《学神，组cp吗》


 第一章 古文大赛现场

    中华古文大赛的现场，无数闪光和摄影机都对准了台上窈窕的少女。
    她的神态却明显出现了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不安。
    主持人低头看稿子，等待着她说出或答不出答案，主持人好选择对应串场词
    而观众们四面八方，正看着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或是看着大屏幕上少女略显紧张和焦灼的面色，
    “温柔怎么看上去这么紧张啊？”
    “之前对上港大的研究生都没见她紧张，这是怎么了？”
    “是题目太难了吗？”
    “我感觉也是，泳字能组出什么啊，我怎么想都想不到。”
    “对手一路下来的题目都抽得太简单了，太顺了，温柔紧张了。”
    而大屏幕上的少女在十秒倒计时的最后关头，终于按下了答题按钮，瞬间，全场灯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面对镜头，在光线强烈的镜头下，徐徐道，
    “汉之广兮，不可泳思。”
    “出自《国风周南汉广》”
    少女的表情依旧紧张，但明显已经看得出来松了一口气。
    答题正确的音响声响起，全场掌声雷动。
    主持人面对镜头一笑，
    “恭喜温柔，回答正确。”
    温柔在镜头下强作笑意，勉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
    转眼就是录制空隙。
    聚光灯纷纷散开，温柔肩膀一懈，一个人孤零零地往人少的地方走。
    好朋友顾缘声连忙跟上来，
    “温柔，别想这么多了，杨梓就是个渣男，千万别为了他耽误了自己的比赛啊。”
    温柔没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顾缘声连忙将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
    “你喝口水，台下的人都发现你的不对劲了，还好只以为你是紧张，你要是再想下去，这场比赛就真得输给一个远不如你的对手了。”
    温柔有气无力地接过她手里的水，
    “知道了。”
    “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温柔自己拿着水往后台走，顾缘声只是着急，却又不敢再多打扰她，怕惹得她更心烦。
    杨梓也真是的，本来就配不上温柔，当初死缠烂打，一个华大的人，天天跑来她们国大混脸熟，好不容易追到了温柔，居然转眼劈腿学妹。
    还在这个节骨眼上。
    温柔失魂落魄地往后台去，
    倒也不是喜欢杨梓喜欢得不得了。
    而是不能忍受轻易被背叛的感觉。
    杨梓追了她两年多，期间做出的努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几乎人人都知道杨梓喜欢她，在疯狂地追求她。
    她一心软，就答应了。
    但两个人相处还没有一个月，转眼杨梓就勾搭上学妹，表白过程还被学妹发在了表白墙上。
    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自己答应了杨梓的追求。
    否则她恐怕要变成一个笑柄。
    温柔想找个地方坐会儿，自己平复一下情绪。
    拎着矿泉水在后台略昏暗的过道里走。
    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了东西，脚底一滑，猛地要摔下去。
    却在跌倒瞬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扶住。
    矿泉水砸在地上，咕噜噜往前滚。
    而温柔也借着微弱的内场灯光看清楚了来人。
    一双极浓稠，像是墨一样化不开的眸子，眼型状若桃花，却深不见底，如同深潭，眉骨和鼻梁高挺，下颌线极利落清晰，长相是似少年若青年的那一类，作为少年是沉着静谧，若作为青年，又多了一份清冽的少年气。
    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温柔迅速站稳，松开了来人的手。
    她认出来了，眼前扶她一把的人，是同校的理科大神，人称秦神的秦竞，哪怕是在微博上，也是女友粉无数，更勿论本校。
    就在隔壁演播厅录制《未来之光》，她之前和对方打过几次照面，但都没有打招呼，本来也只是听过对方名字的程度，不打招呼才符合常理。
    但眼前，对方在跌倒之际扶了她一把，她还不打个招呼就说不过去了。
    温柔尴尬地笑了一笑，
    “秦竞，你好。”
    “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
    秦竞身量很高，温柔听身边同学花痴过，说他有188，此刻饶是温柔一米七，也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秦竞淡淡道，
    “嗯。”
    再没其他话。
    温柔仿佛都能感觉到冷风从身边吹过，而她风中凌乱。
    这场面，好像有些尴尬。
    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温柔垂眸笑了两声，
    “刚刚谢谢你。”
    “你也来这儿比赛吗？”
    少女的面庞在幽暗的灯光里，莹莹发白，出众的五官在声控灯的幽暗中忽隐忽现。
    秦竞终于浅浅地瞥了她一眼，言简意赅道，
    “隔壁。”
    温柔却忽然想起一件事。
    秦竞该不会是…不认识她？
    方才她还以为对方会认识她，还强装镇定打了个招呼。温柔只觉得此刻尴尬得要挖地五千里。
    但她表面上却仍强装出处变不惊的笑意，
    “或许你认识我吗？”
    “我和你同校，是中文系的温柔。”
    秦竞终于看她了，但那双桃花眼里也只有平静无波，
    “嗯。”
    不说记不记得，也没说认不认识，只有一个表意不明的嗯。
    不知道是表达他现在知道了，还是以前就认识。
    温柔愈发觉得周围气氛降到冰点，只好找理由离开，
    “我们快开始了，我先回去了。”
    温柔摆出礼貌的微笑，摆摆手，
    “下次见。”
    秦竞淡淡道，
    “再见。”
    温柔却在走出两步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脚步。
    犹豫了几秒。
    陡然决定转过身，回头拉住了秦竞的衣角。
    秦竞正往前走，衣角忽然被人拉住。
    他回过头，猝然在灯火明暗交接间，对上一双狡黠清明的狐狸眼睛。
    少女仰着头看他，清润温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同学，或许你缺一个假女友帮你挡桃花吗？”

 第二章 假cp营业

    “天哪，温柔，那天你好厉害，对手欧气这么强，一直抽到简单题目，你还总抽到偏题，这样你居然都打败她了。”
    “我看回放的时候都替你捏一把汗，太险了，你最后现场作出下联的时候，我的心都在砰砰跳，生怕你像其他选手一样因为紧张顾不全工整和平仄。”
    “你胡说什么呢，我们温柔可是最厉害的，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顾缘声一把勾住了温柔的肩膀，
    “那天半场的时候，温柔也就是没休息好，那可不是紧张，只是累了，但就算是累了，我们温柔也能吊打全场。”
    周围人附和赞同，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温女神连对港大才女都没有一点点紧张，怎么对上这么个欧气之王会紧张。”
    “那天你说过的诗句还有你作出的下联被教授拿来讲解了耶，你直播那个时候我们都在上课，教授肯定是在办公室守着你的直播看了，真没想到，郎教授板板正正的，还会在办公室偷偷摸鱼看直播。”
    顾缘声得意道，
    “毕竟我们温柔是郎教授的得意门生嘛！”
    旁人羡慕道，
    “郎教授这么凶的老师，也会对温柔这样上心，不得不说是真的看好温柔啊，要是读研，说不定也要直接点名带温柔。”
    “真羡慕啊，大二就能有真正欣赏自己的导师。”
    “不过有一说一，这对手太弱了，一开始全靠欧气，到了最后一关不走运了，抽到一个偏难一点的题目，居然就输得这么干脆，对下联，连语境都没能对上。”
    “那题目虽然难，但哪有温柔的难，所以我们温柔是靠实力战胜一切的，长相也实力碾压全场，校花当之无愧，今年校花选拔我还得给温柔打投！”
    温柔被众人围着，被人揶揄她也只是陪着笑笑，并不多说话。
    门外忽然有人叫了温柔一声，
    “温柔，有人找。”
    温柔透过玻璃窗向窗外看去，大阶梯教室外，光洁透亮的玻璃窗那头，是一个拎着轻奢纸礼袋的男生。
    眉目浓墨，轮廓挺拔，穿着一件白t，单手插兜站在走廊上，漫不经心地往窗内看。
    正好对上了温柔的视线。
    有女生诧异道，
    “那不是秦神吗？”
    “我的妈呀！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见秦神在我们文史楼等人。”
    “他来我们教室干嘛，实验楼可是在我们文史楼的对角线。”
    “难不成是选修了中文系的课？”
    正在众人猜测议论间，她们就看见方才还坐在她们中间的温柔，已经走到了秦神面前。
    而一贯冷得面无表情的秦神，居然对温柔露出了和煦的一笑。
    众人先是一滞，呼吸齐齐停住，而后便是爆发出震惊，
    “我靠！”
    “这什么情况！！”
    “秦神是来找温柔的？？”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而隔着玻璃窗，众人眼睁睁看见两个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走廊。
    有人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
    “这两个人该不会是……”
    周围人沉默片刻，有人小心翼翼道，
    “我记得秦神今年参加了未来之光，和温柔一个周六播，一个周日播，都是z台的。”
    “这难保没在演播厅遇到过啊。”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两个大佬日久生情了！”
    “我靠！”
    “这也太劲爆了！”
    “我要赶紧发论坛。”
    ”等等，别发！”
    “要是让秦神的脑残粉知道我们温柔抢了她们男神，还不把我们温柔剁了啊！”
    “呜呜呜，我都要憋不住了，这么大的瓜，忍不住要分享啊！”
    “别着急好吗，事实都还没有搞清楚，八字都没一撇，万一只是关系好怎么办？那不是磕错了吗？”

 第三章 礼尚往来

    “那怎么办，我还是忍不住。”
    “事情没定论，不能乱说，要不我们先建个群，要是有什么风吹草低，就赶紧往群里发，我们一起把真相推出来！”
    顾缘声脸上有按捺不住的激动。
    满脸都是要磕自己好朋友cp的向往和激动。
    秦神和温柔，
    一个是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一个是男生的梦中情人。
    这多刺激啊！
    顾缘声迅速掏出手机，
    “面对面建群数字9999。”
    旁边的人揶揄道，
    “这数字也太凑巧了，难道是在暗示我们秦神和温柔会长长久久？”
    顾缘声首先噗嗤一声笑出声。
    七八个女生兴奋地围成一圈，在微信上输入面对面建群数字，群名后的数字很快从一变成九。
    吃猪饲料吗：
    怎么还多出一个人来。
    老言不说废话：
    好家伙，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可是离不开手机星人，要随时关注我家哥哥动态的。
    大声点听不见：
    哪个哥哥，我记得你有二十多个哥哥……
    crh：
    最近某创开播了，她马上又会多一百多个哥哥了……
    老垫底人了：
    “……”
    大声点听不见：
    “……”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
    【大声点听不见已将群聊名称改为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能不能实名，还有几个我不认识，你们取的什么鬼名字。
    大声点听不见：
    老垫底人了你谁啊？
    老垫底人了：
    笑死，上次期中就一个全部挂科的，你说我是谁。
    风惟：
    老垫底人了，这名字很适合你。
    【老垫底人了改昵称为你管老子第几】
    你管老子第几：
    还是别改昵称了，虽然细究也知道大家是谁，但是带着马甲不是更刺激吗？
    你们想想你们在wb磕糖的时候，难道不是带着谁都不知道的马甲磕得最疯？
    老言不说废话：
    +1
    一列疯狂+1++身份证号之后。
    假糖bot的气氛终于活跃起来。
    而楼下花坛旁边，秦竞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温柔。
    温柔诧异道，
    “是给我的？”
    秦竞的眸子在光线不强的地方看深黑如墨，在阳光下看居然是琥珀色的琉璃瞳，愈发显得人眸色浅淡，漫不经心，
    “嗯。”
    温柔没有伸手，好奇道，
    “为什么给我？”
    秦竞的眸光下移落在了她纤细洁白的皓腕上，那皓腕上空空如也，
    “我赢上一场的时候，你送了礼物给我。”
    “礼尚往来。”
    温柔有些诧异，
    她在秦竞胜场时送过礼物给秦竞？
    有吗？
    苦思冥想一会儿，温柔突然恍然大悟，
    秦竞……该不会说的是那条手环？
    那是她们古文参赛者都有的礼品，虽然是古风手环，但那条手环太男性化了，她不想要，拿完没多久，正想着拿回去送给顾缘声，就遇上了秦竞，又听旁人说他赢了半决赛，出于人道主义的关心，她随手就送出去了，说贺他首战告捷。
    没想到秦竞居然把它放在了心上。
    还给她回礼。
    这她怎么好意思要？
    秦竞却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拿着。”
    下一秒就松手。
    温柔赶紧接住，以免礼物掉落在地。
    而且秦竞没给她机会推辞，转身就走了。
    温柔想叫住他，秦字顿在嘴边。
    算了。
    再找个机会还给他。

 第四章 心心念念的表

    温柔提着礼袋回到课室，还没等那群人八卦，上课铃就响了。
    郎教授夹着一本书进门，一句废话都没有就开始直接念上次小测的分数，
    “温柔，九十八。”
    温柔正怔怔出神，被顾缘声推了一下，顾缘声低声提醒道，
    “温柔，叫你呢！拿试卷。”
    温柔才反应过来，起身上台拿试卷。
    掌声雷动，但大家已经习惯了温柔的降维打击。
    只要不考一百分，就已经是对他们这等凡人的仁慈了。
    接下来的试卷，郎教授根本都不念分数，直接让学委分下去。
    拿到试卷的人一片呜呼哀哉。
    “我居然才四十七分，没及格啊！我完蛋了我挂了。”
    “你那算什么，挂不挂都没奖学金，我上次八十多，这次才六十，掉了二十分，国大的评奖要求这么变态，这学期我又要没奖学金了。”
    顾缘声不屑道，
    “奖学金才几个钱，去吃顿饭就没了，更何况还是打到饭卡里的，又不能随便到处花。”
    郑慧言捧着自己的试卷，痛心疾首道，
    “温柔姐姐究竟是什么神仙，这都能考九十八分，这个文言故事我才两分，要是九十八，该不会全看懂了。”
    “这是人能看出来的文章吗？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而另一边，一个姑娘默默地将自己零分的文言故事题盖上。
    桌肚里的手机赫然显示着你管老子第几的昵称。
    拥有你管老子第几的嚣张昵称本人正心虚地低着头，生怕和郎教授对视上，小心翼翼地在群里吹捧道，
    “温柔女神也太厉害了，这就是普通人和女神的差距。”
    周围人也低声在惊叹温柔的实力。
    作为议论中心，温柔却恍若未闻，在课桌下好奇地拆开了礼盒包装，里面是一块银色带钻的石英手表。
    礼盒和礼袋上都写着eporioarani，表盘一圈是细碎精致的水钻，石英表盘从中间到外缘厚度逐渐变薄，致使在每个角度看，手表都能折射不一样的光泽，透过透明宝石，白色表盘上若隐若现泛出多彩的清透光芒，精致而处处体现着价值不菲。
    像老鹰一样飞起的品牌logo点缀在十二点的方向，似乎要从表盘边缘起飞。
    温柔忽然觉得这块表更应该还回去了。
    她认识这块表，不久之前刚去专柜看过，确实价值不菲。
    她摔坏了爸爸送的手表，跑遍了整个市的钟表店，都没能找到一家能修的，只能换一块新的。
    于是在和顾缘声逛街的时候顺带去看了一圈，最钟意的还是一开始看的这一块。
    性能不算多实用，但是胜就胜在，那块表和爸爸送给她的表足足有七分相似。
    明明是时兴的样式，却与十多年前的表如此相像。
    只可惜当时她的钱不够。
    本来打算赢了比赛，拿到奖金再去买的。
    却没想到秦竞居然送了她一块心心念念的手表。
    仿佛是能读心一样。
    温柔面色平静，将手表原原本本放回礼盒里。
    这礼物太贵重了，她不能收，得找机会还回去。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温女神就是温女神，出去比赛一趟两个星期，回来还能考第一。
    大声点听不见：
    那是！我们温柔最厉害了。

 第五章 该死的嘴角快下来

    你管老子第几：
    大声点听不见，你注意点，再叫两句【我们温柔】，你就在暴露真实身份的边缘上徘徊了。
    大声点听不见：
    你管我考第几，这次考了几分啊？
    你管老子第几：
    瑟瑟发抖，你管我呢。
    郎教授在讲台上将情况一览无余，忽然拍了一下桌子，
    “第三排左数第七个同学，把手机拿上来，才考多少分，还玩手机？”
    话音刚落，顾缘声手抖了一下，手机啪嗒掉在地上。
    而温柔隔着一条过道与她错愕对视。
    手机就掉在温柔的脚边。
    郎教授皱着眉，
    “还不赶紧拿上来，等我下去请你吗？”
    顾缘声反应过来，赶紧走到温柔座位旁边，弯下腰捡起手机，却在直起身的瞬间，看见了温柔放在桌肚里的那个礼袋。
    顾缘声：
    ？？！！！！
    郎教授见顾缘声还愣神，
    “快点，你再磨蹭也是要交的。”
    顾缘声压下心底的波涛骇浪，连忙把手机交上讲台，只是不听话弯起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郎教授皱着眉，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玩手机被抓还一脸开心的学生，
    “你考了多少分？”
    顾缘声心虚道，
    “三十七……”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样。
    教授在成绩表上迅速找到了她，语重心长道，
    “顾缘声，你考三十多分，还很开心？”
    顾缘声慌乱地摆手，
    “教授，我没有！”
    但脑海里回想到方才看见的纸袋子，那该死的嘴角依旧向上弯了起来。
    顾缘声的手都抖了，
    啊！这该死的嘴角，给她下去啊啊啊！！
    郎教授看见她依旧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可是眼神里还透着慌乱。
    郎教授：“……”
    郎教授的眉头一皱，
    这孩子是不是面部痉挛。
    郎教授语重心长，
    “要求你们考试不是为了让你们死记硬背，但这份小测全是基于我讲过的内容出的，你们对我讲过的内容都不会，是不是懈怠过甚了？”
    “海不辞水，故能成其大；山不辞土石，故能成其高。我眼前讲的东西，效用对你们长久以来的发展来看可能是微乎其微，可是你们的每一步路都是靠着这些微小涓埃积累而成，上着课还玩手机，不仅是不尊重我，更是不尊重你们自己。”
    顾缘声被说得满心愧疚，
    “教授，我错了。”
    郎教授皱着眉头，摆摆手让她回去。
    而温柔虽然表面上认真听课，实际上却在走神。
    这块表该怎么还给秦竞？
    她拿着笔无意识在纸上画圈。
    而实验室里，秦竞将手套戴上，在同学的围观下开始操作仪器。
    每个人都目不转睛。
    如果这一次的数据和上一次的相差不到千分之一，按照国际标准，那这组数据就稳了。
    数据一稳，论文就不是问题。
    秦竞目不转睛地盯着仪器上的数字。
    希望这次，材料选对了。
    数字上升，并逐渐趋于稳定。
    终于在一个数值停住。
    14s
    有人忍不住惊呼，
    “速度稳定了！”
    上次的数值是14s，意味着两次的平均速度相差不到千分之一！
    众人终于感觉心头的大石放下。
    不禁都露出了笑容。
    “终于选对材料了。”
    “这可失败二十多次了，要是再失败，我都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材料。”
    “果然，秦神就是秦神，一回来就出手不凡，要不是秦神告诉我们应该用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实验。”
    而秦竞面色淡淡，看不出欣喜，只是看着数据，注意是否还有变动。
    所幸，已经完全稳定下来。
    在众人的欢呼雀跃的庆祝声中，秦竞停下了仪器，将实验用具一一收好。
    他在欢呼声中依旧沉静，并不因功而喜。
    而墙上的挂钟，慢慢指向十二点。

 第六章 夺目

    四食堂里很惯例地在播《未来之光》的回放。
    电视屏幕里，一个眉目冷峻清俊的青年，穿着一件白t和浅色的牛仔裤，明明穿衣着简单得不能更简单，偏偏全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集中在他身上。
    饭堂里亦是鸦雀无声，不少人拿着筷子的动作停了又停。
    秦竞的对手是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博士，叫朱魏。
    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本轮比赛规则，
    “本轮依旧采用抢答方式进行答题，但答题错误之后，不再是和对手交换答题权，而是直接把分数加到对方头上。”
    捧着碗拿着筷子的众人低声交谈，
    “那不是很容易一下子就输吗，总共没几题，如果错了，不仅没分，对方还加分，要是秦神手速慢一点，岂不是一路被轮？”
    “秦神可说过他手速慢来着。”
    “别说了，念题目了。”
    众人将注意力聚集回电视上。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拿着手卡，身边放着三个装置，分别吊着黄瓜、石墨块、硬币，
    “请问以下哪一个物体不会被钕磁铁排斥。”
    “a，黄瓜。”
    “b，石墨。”
    “c，五角硬币。”
    主持人念完之后，迅速喊了一句开始。
    秦竞和朱魏几乎是同时拍下按钮。
    但变亮的却是朱魏的答题台。
    秦竞慢了一步。
    饭堂里一阵惋惜，
    “这题简单，肯定选黄瓜啊。”
    “秦神在采访的时候调侃自己手速不快，原来是真的不快。”
    有人愤愤不平道，
    “做实验的人当然严谨，又不是只搞理论物理，肯定要小心缓慢谨慎，怎么可能手快，好可惜呜呜。”
    有人狠狠地扒了一口青瓜炒瘦肉，仿佛在泄愤一般将青瓜咬得嘎嘣脆。
    有女孩子的声音小心翼翼道，
    “可是…可是他拍灯的样子好凶好攻，你们不觉得吗？”
    立刻有人激动地附和道，
    “我刚刚就想说了，永远面无表情的秦神我可以！”
    “玛德，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还以为你们只关心秦神拍灯快不快，都没看到他拍灯的时候帅不帅！”
    “秦神微微皱眉头那下好绝，a爆了。”
    “别说了，看看对手说什么。”
    朱魏犹豫了片刻，
    “我选择a，黄瓜。”
    “因为bc都是磁性物质，a黄瓜是有机物，应该和磁性物质没多大关系。”
    话音未落，食堂里有人道，
    “完了，秦神笑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朱魏转到秦竞身上，在镜头里，秦竞的眼神里果然有一丝似笑非笑的不明意味。
    似乎云淡风轻，不着过多笔墨，却又似乎胸有成竹。
    眼睑抬起，并不露出过多别的情绪。
    但就是那转瞬即逝的笑意，像是在安静的食堂里点了一颗炸雷，
    “对手肯定说错了！”
    “天啊，要命了，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
    “这个似笑非笑awsl！”
    “救命，这个男人会勾魂。”
    而朱魏说完，台上的教授表情也很明显出现几分凝重。
    主持人转而向秦竞提问，
    “秦竞认为他说的对吗？”
    秦竞并不评判对手对错与否，而是淡淡道，
    “磁性分为三种，几乎所有的物质都有磁性，而这三种磁性分别为顺磁，抗磁，和铁磁。”

 第七章 夺目

    “顺磁性是在一个外加磁场下，这种物质会被诱导生成一个与外加磁场方向相同的磁场。”
    少年的声音镇定自若，不疾不徐，清冷疏离的眉目愈发为他的言谈举止增添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沉着稳重，
    “抗磁是产生一个方向相反的磁场，铁磁与这两种不同，会产生一个极强且与外加磁场方向相同的磁场，看磁场相同吸引，磁场相反排斥，所以顺磁性的物质会被吸引，抗磁性的物质会被排斥，一般来说，常见物体都是顺磁性的，只有说在基本所有层电子都成对的情况下才能产生抗磁。”
    他逐一解释，思路清晰，语气平缓，没有一丝半毫的犹豫停顿，毫不害怕会出错，似乎已经确定那是正确答案，
    主持人捋清思路，追问道，
    “所以你觉得哪一个选项是顺磁？”
    秦竞看向硬币的装置，
    “铜。”
    主持人追问道，
    “所以你认为是五毛钱硬币？”
    秦竞语气浅淡，不大听得出他的倾向，
    “可能是。”
    而食堂里议论声又起，
    “天啊秦神在说什么，为什么听着听着我的膝盖就想弯下去。”
    “我一个文科生，为什么在听物理知识。”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秦神肯定是胸有成竹了，这个‘可能是’，好凡尔赛啊！”
    “我觉得秦神不是在凡尔赛，应该是在顾及对方的面子，毕竟对方的见解太肤浅了，果然，我们秦神不仅长的好看能力强，连性格都这么好呜呜。”
    “秦神果然是我们国大校草扛把子，怎么会有人这么绝啊！”
    “长得帅身材好，又冷静又强大，还有风度，这也太绝了。”
    而电视里，
    对手看见黄瓜在被磁铁排斥的一瞬间，露出了诧异不已的表情。
    表情管理俨然失去控制。
    而秦竞似乎已经早有心理准备，看见黄瓜被磁铁排斥的时候，丝毫不惊讶。
    一只手搭在台上，手臂上的肌肉在白t下若隐若现，他静静地看着实验装置，眼神中无波无澜。
    而得出五毛硬币是正确答案的那一刻，他的表情没有幸灾乐祸，而是和对手对视，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手垂头丧气的看着大屏幕，秦竞抢先得到一分。
    “这题不冤，就算是朱魏没抢到，秦神也一样能说出正确答案，得到这一分。”
    “就是，这一分秦神当之无愧。”
    两个人的台子分开，秦竞的答题台更接近舞台一步。
    主持人邀请秦竞上前观察装置。
    秦竞没有多推辞，直接上台。
    食堂里的女生围桌，却在同一刻大多发出低声的惊叹，
    “我的妈呀，这腿是人能长的吗？”
    “我我我我我靠！！”
    ”妈呀，这腿也太长了！”
    “这腿都能到我脖子！”
    “卧槽，这得是吃长颈鹿长大的才能长这么长这么直的腿。”
    “秦神起码有一米九，我上次在逸夫楼见过本人，从我身边过去的时候好有威压感，而且好高冷，本人超级超级帅，眉眼超级超级浓！那双眼睛要是看一下我，我估计会溺死在他的眼神里。”
    “天啊，下学期我要选修微电子，去一观秦神本尊！”
    “电视里看都扑面而来的帅，现实中我肯定要被帅晕。”
    “他这身材，不当模特可惜了。”
    “能当物理学家干嘛去当模特，秦神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就算是秦神没这么帅，都会圈粉无数的好吗！”

 第八章 远近

    而顾缘声进食堂的第一眼，就立刻注意到电视上在放《未来之光》，
    “温柔，你快看！”
    温柔被拉着，顺着顾缘声的手指看过去，电视上正是秦竞再度得分的场面。
    拍灯答题解释迅速得分，不过一分多钟，就解释完了三题，因为解释得已经够清楚了，后期甚至没有把实验证明的讲解放进去。
    只有秦竞答题的过程。
    少年眉眼如画，轮廓凌厉，却不露锋芒，温柔觉得他是极难得的，能第一眼就让人感觉他能淡然见银山拍浪，开窗放入大江来的人。
    细看也觉眉峰有千机，似乎拥云气万壑于心胸。
    可这样坦荡的人，他的冰冷却不知从何而来，仿佛自骨子里就是一个淡漠的人。
    这种直觉很微妙，也很奇特，温柔从没有对秦竞说过。
    以至于每每见到秦竞，她总产生一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他的错觉。
    足够冷静优秀，也足够有距离感。
    让人根本想象不到和他亲近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一轮过去，秦竞的对手一分未得，本轮秦竞毫无悬念地完胜。
    温柔终于收回视线，看见身旁的顾缘声还在盯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俨然一副沉迷进去的样子，温柔故意催促道，
    “快走，等会儿你想吃的醋溜排骨就没了。”
    顾缘声如梦初醒，拉起温柔就跑，
    ”快走。”
    而电视里那个格外夺目的少年，在一轮结束过后的下一轮，重新登上舞台之时。
    左手上多了一条小小的红绳。
    因为镜头总是大景或怼人脸拍，这条红绳的突然出现微不足道，几乎是相当于无。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这场比赛目前二比零，秦竞赢定了。
    但是为了维持流程，保证节目时长，第三场依旧进行了下去。
    秦竞的状态似乎比之前要松弛一些。
    而对手为了面子，不想一轮都赢不回来，在这轮拼命地抢答。
    秦竞有意让对方，对方也表现良好，这一轮终于是让朱魏赢回来了。
    秦竞在下台的时候，伸出左手，和对方击掌。
    他颇有风度地一笑，对方也一笑冰释前嫌，伸出手和秦竞击掌。
    镜头放大，拍到了秦竞的左手手腕。
    食堂众人见回放结束，秦竞赢得利落大方，都起身走人。
    “秦神这次也太帅了！”
    “原来秦神还这么有风度，这也太让人有好感了！”
    “果然是我们国大的校草，当之无愧啊！”
    而温柔和顾缘声端着餐盘路过电视的时候，温柔匆匆一瞥，只看见了秦竞颇有少年意气地一笑。
    和他的长相不同，他的笑并不大刀阔斧，果决凌厉。
    而是带着几分清逸的温柔，也有少年意气风发于眉眼间，并不过多显露笑意，可看的人就是知道，他是真的开心，并非有意装出来的表面友好。
    因为他不屑于媚于任何人。
    亦有资本不苟一笑。
    但温柔，好像很少见过秦竞这样笑。
    这样少年意气的瞬间，从他的沉稳里露出锋芒来，是极为不易的事情。
    温柔眼中的秦竞在画面切播间变成了主持人念结场词的画面。
    她的目光却依旧流连在屏幕。
    终于落在了主持人身后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心头忽然有一瞬即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个人很近，可是也很远。

 第九章 一起看吧

    ［文静cp假糖bot］
    大声点听不见：
    “我和温柔刚刚在四食堂，看见电视里正好在放秦神比赛的画面，就赶紧让温柔看屏幕，可是温柔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你管我考第几几乎是秒回，
    “你傻呀，温柔天天对着秦神，怎么可能很激动，淡定才是正常的好吗，否则恋情被秦神那些女友粉知道了，温柔还不被抽筋扒皮？”
    穷鬼吃蛋挞边边：
    “对啊，温柔连大声点听不见都没告诉，那肯定是有意想隐瞒恋情，怎么可能表现出来。”
    大声点听不见：
    “所以我这马甲是没啥用了，你们都知道我谁了是吗瑟瑟发抖。”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被郎教授一抓，你觉得在座还能有谁不知道你皮下？”
    你管我考第几：
    “就你这个id就不要太明显了……”
    吃猪饲料吗：
    “你管我考第几，你这个也很明显啊……”
    老言不说废话：
    “本群本着相亲相爱的原则，禁止人身攻击。”
    你管我考第几：
    “就是就是！”
    大声点听不见：
    “不过温柔真的不动声色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crh：
    “你想想看，秦神在文史楼看着温柔那个宠溺的笑，像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吗！”
    穷鬼吃蛋挞边边：
    “而且你想想看，按照秦神的冰山性格，这无异于是在婚礼现场啊！”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还是高朋满座，但就当旁若无人的那种。”
    顾缘声觉得群里说得有道理，可是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温柔，又不见她有丝毫不同寻常的地方。
    一点也没有谈恋爱的氛围啊。
    还是她太迟钝了，发现不了端倪？
    顾缘声忽然想起什么来，
    “柔柔，你上次在微信上说要带给我的那条手环呢？”
    温柔拿着筷子的动作一滞，被呛住了，猛地咳嗽几声，
    “那，那个，我不小心弄丢了。”
    顾缘声随口道，
    “好，弄丢了就算了。”
    温柔的脸呛得通红，
    “到时候我给你买一条更好看的。”
    顾缘声给她递纸巾，
    “算了算了，就一条手环，我就是问问，毕竟我女神主持的节目，我还是想留点纪念，没有也没关系，你都帮我要签名了，手环算不得什么。”
    温柔讪笑道，
    “下一次，我帮你和女神要to签。”
    顾缘声惊喜道，
    “真的吗！”
    温柔点头，
    “真的。”
    顾缘声连忙把自己的排骨往温柔碗里夹了两块，
    “你多吃点，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
    温柔：“……”
    而另一边，
    秦竞推开门，室友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中华古文大赛。
    室友叫朱巩，生物科技专业，但平日里常常蹭中文系和历史系的课，活得不像个理科生。
    还总是笑称自己是主公不是猪公，应该去历史系而不是生物系。
    一个朱巩支持的男选手答错了，朱巩惋惜地拍着大腿，
    “是元稹啊这题！”
    秦竞扫了一眼电视。
    朱巩立刻心领神会，
    “开电视太吵了，我用平板看。”
    说着就要把电视关掉。
    秦竞先他一步拎起了遥控器，淡淡道，
    “不用。”
    “一起看。”

 第十章

    独自上完选修课，顾缘声孤零零走在路上。
    ［文静cp假糖bot］
    大声点听不见：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管老子第几：
    “别卖关子，快说！”
    大声点听不见：
    “我今天交手机的时候，偶然看见了温柔柜子里的袋子，好像是秦神来的时候提着的那一个。”
    顾缘声刚发完消息的瞬间，
    心里忽然有点纠结，
    之前被蛋挞边边点出来，说温柔连她都不告诉，那就是不打算公开和秦神的事情。
    顾缘声想到这，心里一团乱麻。
    她一开始没想到这一点，只顾着激动了，完全没想过温柔和秦神要是真的，对温柔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因为温柔也许会受到很多攻击。
    之前在《未来之光》上，就有一个姑娘在微博上传了自己和秦神的照片。
    明明是平平无奇的前后辈合照，还保持着安全距离，举止没有一点点过份的地方。
    却也被秦神一些不理智的女友粉私信辱骂。
    说对方婊里婊气，这么多人的大合照，偏偏把自己和秦神截出来发微博。
    尽管那个姑娘解释说了是因为特别崇拜秦神，把秦神当成偶像，所以经过秦神同意才放的这一张照片。
    私信和评论却依旧污浊一片。
    后期姑娘不堪其扰将私信内容爆出来的时候，顾缘声看见了，觉得简直是触目惊心。
    秦神参加了两季未来之光，高二参加过一次，当时拿了亚军，人淡漠冷峻，长相极其出众，就已经有很多粉丝了，就算他没有微博，秦竞超话每天打卡人数也堪比小爱豆。
    现在再来一次，超话粉丝直线飙到二十万。
    点开超话，在感叹秦神盛世美颜的同时，还有各种以秦竞为目标的学习打卡。
    论坛里，关于秦神的讨论也居高不下。
    别说外边了，就是在学校里，秦神的女友粉也不少。
    受到的关注程度简直像是要出道的人。
    要是秦神和她家温柔真的有点什么，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温柔。
    温柔虽然也有很多人喜欢，却远远比不上秦神受到的关注多。
    顾缘声忽然下定决心，
    不，她不能磕了。
    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可是温柔最好的朋友，怎么能做这种可能会威胁到她的事情？
    她迅速将刚刚的消息撤回。
    穷鬼吃蛋挞边边：
    “发的啥！还没看见呢！”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看了个寂寞，大声点听不见，你到底发了什么？”
    大声点听不见：
    “啊这，我不小心发错了，你们就当没看见。”
    你管老子第几：
    “……”
    “还以为有一手资源大瓜，搞半天是个乌龙。”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所以你一开始想说的事情是什么？”
    大声点听不见：
    “就是……。”
    “今天四食堂的醋溜排骨特别酸，大家千万别点！”
    吃猪饲料吗：
    “就这？”
    猪饲料紧接着发了一个动图，图里是一个人按着一只小猪往小碗里拱，配文是吃饲料你。
    老言不说废话：
    “强调一遍，本群不准钓鱼。”
    “没真瓜别乱放炸弹，搞得跟小道消息贩子一样。”
    crh：
    “就是。”
    顾缘声看着手机里不断跳出的信息。
    心里越发沉重。
    自己窥破了温柔和秦神的疑似恋情，是很激动很开心。
    可如果温柔和秦神是真的。
    而温柔和秦神都没有明说过，就是有意要隐瞒在一起的事实。
    温柔也许是害怕恋情被秦神的女友粉知道，会引来攻击。
    所以连她都没告诉，刻意要隐瞒下去。
    那她也不能说，不能让温柔和秦神的事情被更多人知道。
    顾缘声盯着对话框里还在不断跳出来的消息。
    那这个群的存在，岂不是会伤害到温柔？
    犹豫了一阵，顾缘声到底还是下了决心。
    大声点听不见：
    “我有一件事，想和大家说……”
    crh：
    “不准再钓鱼了啊。”
    大声点听不见：
    “不钓鱼，说真的。”
    “现在温柔和秦神的事情八字都没一撇，我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要是真的在谈，又不明白公开，那就是有意隐瞒，你们看，上次那个放和秦神合照的那个姑娘，在微博被骂得多惨啊，要是消息泄露出去，温柔指定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们磕是可以，但能不能别让外人发现，最最好一点也不要危及正主。”
    老言不说废话：
    “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秦神的女友粉太多了，到哪都是焦点，要是突然公开，温柔肯定会多少受到攻击。”
    穷鬼吃蛋挞边边：
    “同意楼上……”
    “温柔连大声点听不见都没告诉，肯定是准备好守口如瓶，怕会有些人不理智。”
    适合吃饭：
    “说得对。”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同意。”
    “温柔是中文系的门面，来年还要靠她竞选宣传大使给我们中文系争脸，要是被恶意攻击诋毁，中文系肯定要被外语学院那群莺莺燕燕打败，说温柔口碑不好当什么宣传大使，那样的话，宣传册上的人就要换成其他系的人，但论颜值才华性格，那群人哪里比得上温柔？”
    “外语学院那群人净会来事儿，要是咱们连宣传册都争不赢她们，那估计又要被她们在论坛群嘲，中文系质量不高。”
    “温柔是底线，绝对不能被抹黑诋毁。”
    突然冒出来两个没说过话的id，大家沉默了一阵。
    连平时不说话的都这么觉得，那这事情肯定是要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余下的人也都表示了同意。
    芋泥波波顺水推舟，干脆把群规定为，
    磕糖不浪，正主点赞。
    吃猪饲料吗：
    “好矛盾的群规，都偷偷摸摸不敢兴风作浪了，正主从哪给我们点赞？”
    你管老子第几：
    “在你磕cp的梦里。”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你别管，押韵就行！”
    “……”
    顾缘声欣慰地看着群里的互动，终于安下心来。
    太好了，终于能安心在群里磕cp了。
    —————
    秦竞看着屏幕上的少女在稍显简单的一二轮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本就略偏柔弱的长相里，表情明显有掩饰不住的不安，愈显脆弱易碎。
    可她却在题目极难的第三轮披荆斩棘，露出天光浮云乍破的笑。
    秦竞回想起在后台，陡然注视他的那双狐狸眼睛。
    黑白分明，水光盈盈。
    扯着他的衣角，对他说出那样大胆的话语。
    他只是错愕了片刻。
    便鬼使神差地答了一个好字。
    对方却如获至宝，仿佛一瞬间重获新生。
    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内场。
    直到现在，他依旧会偶尔回想起那一瞬间对上狡诈的狐狸眼睛。
    刹那间浓烈活泼得像一把火。
    明明是陌生人，却在瞬息间将两个人的关系拉到最近。
    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却在记忆里没有丝毫痕迹。
    秦竞看着屏幕里的人，目光愈深，却根本看不清他此刻究竟心绪如何。
    手机忽然在桌上响起来，秦竞看了一眼来电联系人，并没有接。
    下一秒却立刻拿起外套往外走。
    分针跳动，在墙上走向十二点半。
    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黑白分明的斑马线似乎在眼前将整个世界分裂开来。
    方才还不算太坏的心情，在车鸣天雨之中湮没。
    秦竞按住了暗暗跳动的太阳穴，也按捺下心头的不安。
    单手握住方向盘，在红灯结束的瞬间飞驰出去。
    深蓝的奥迪a7在略阴暗的天色下疾驰，驶向偏离市区的方向。
    天微雨，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举着黑色的雨伞，独身站在墓地前，他慢慢下蹲，将怀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
    秦竞的发上积了些似白霜的雨点，愈发显得眉目凛冽冰冷，在阴暗天色中孑然一身，走向那个男人。
    举着伞的男人听见脚步声，又听见脚步声停在他的身后，
    “小竞，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就算靠着自己也能长成这般模样，想是要夸你一句倔强有骨气。”
    但男人的语气中却是无尽的悲哀，
    ”你妈妈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出道了两年，正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如果你也一样有所成就，你妈妈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冰凉的微雨洗刷着墓碑，墓碑上容颜姣好的女子笑容却永远凝固。
    此刻秦竞的声音却像是混进雨水里的碎冰，不急不慢，却冷得肺腑皆冻，
    “不要提她所谓的大红大紫。”
    细雨迎面溅在他脸上，朦胧了他的视野，却将他本就凝重的面色洗刷得更加苍白，
    “如果没有这所谓的大红大紫，她不会被追车，也不会被那些所谓追捧她的人用冰棱砸爆了轮胎，坠进河里。”
    清冽的冰雨细丝漫天飘零，早春的雨犹如他的声音一样冰冷，
    “在她面前，不要提那些事情一丝半毫，我不认为她听到这些会开心。”
    男人举着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竞，你还要和你妈妈，和我赌气到什么时候？”
    秦竞将怀中一把秾丽浓郁的红玫瑰放在墓前，一红一白，与那束白菊形成鲜明对比，而他转身离开。
    时间在手机上走向十三点。
    与墓碑上刻得清清楚楚的死亡时间完全重合。
    冰雨坠在眼睛里，人眼前愈发朦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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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竞淋着雨回到车上，看着满天飘落的雨丝，心情愈发沉重。
    车像是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在盘桓的公路上飞驰。
    回到学校里，还没进门就有人认出他来。
    一个长相甜美，太阳穴有一颗小小红痣的女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神，这把伞给你。”
    “现在这么冷，还是不要淋雨的好啊。”
    她将一把黑色的伞递向秦竞。
    秦竞客气地婉拒，并不失礼貌，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女生失望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一路上，他似乎能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他。
    余光中可见方才那个女生，拿着伞，一直在看他。
    温柔刚刚从宿舍里出来，要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却在路上碰见了秦竞。
    也看见了秦竞身后亦步亦趋的女生。
    她举着透明的伞，雨滴从伞骨上下坠，如断线的珠链绕着她。
    温柔赶紧走前几步，将伞举过秦竞头顶。
    透明的伞借着雨水倒映了周遭的景色，而秦竞和温柔就被这伞中的五彩斑斓包围着。
    温柔从兜里拿出纸巾，低头单手拆着包装，随口道，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撑伞啊？”
    她掏出纸巾，要递给秦竞。
    秦竞却忽然向她低下头，发尾的微凉雨水从发丝上顺流而下。
    二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温柔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秦竞。
    秦竞低声道，
    “帮我擦。”
    雨水在伞上溅碎砸落，像破骨的透明无根花。
    温柔只是愣了一瞬，便抬起手，有些不自然地替秦竞擦着额上的水珠。
    而跟着秦竞的那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握紧了手中黑色的伞，转身离开。
    秦竞垂眸轻瞥，余光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直起腰来，接过了温柔手里的伞，沉声道，
    “你要去哪？”
    在秦竞直起腰的一瞬间，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开。
    温柔愣了一下，悻悻地收回手，犹豫了片刻方道，
    “我回宿舍。”
    如果说去图书馆，和秦竞不是一个方向，他肯定不愿意要她的伞，那秦神就要淋着回去。
    但说回宿舍，便和秦神是一条路，她先回了宿舍，就可以让他拿着伞回去。
    秦竞轻声道，
    “好。”
    语气从未有听过的轻，却并不是底气十足，轻松的轻。
    而是像雨珠一样微凉，似乎一触就破，无法粘连的轻。
    好似说话的人此刻正脆弱无依，最是易碎。
    温柔只以为是错觉，出神片刻便回过神来。
    秦竞忽然道，
    “为什么没有戴那只表。”
    温柔听见秦竞忽然提起那只表，下意识拉了拉衣袖。
    “那只表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下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把表还给你。”
    秦竞的视线似有若无地从她手腕上飘过，看见的却是她的略显不安。
    她在不安。
    秦竞淡淡道，
    “好。”
    听见秦竞说好，温柔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似放下了一块大石。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温柔的宿舍楼下，温柔连忙跑过屋檐，跑进楼道里，举起手掌挥了挥手，
    “拜拜！”
    秦竞握着伞柄，还没来得及把伞给她，就看见温柔跑进楼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看着空空如也的楼道，他脑海里却是温柔方才踮起脚尖，伸手给他擦额头的画面。
    那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有些错愕，倒映着漫天的水光。
    不像狡猾的老狐狸，像是初出茅庐的小白狐。
    不谙世事，左右张望。
    偏偏乖巧又顺从。

 第十二章 机票

    温柔推开宿舍门，脱下了被雨气沾湿的外套。
    来不及找另一把伞去图书馆，便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找到那个礼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盒子里的手表流光溢彩，依旧如初见时精致。
    温柔却没有多看，从收纳盒里又拿出一块小心保存的旧表。
    表的时间停在了下午五点半，表面已经碎开一条裂缝，成色也已经很旧了。
    却不难看出那只表的精致。
    细小的碎钻依旧闪耀着璀璨清透的白光，罗马数字绕了表盘一圈。
    两块表同时放在一起，愈发叫人觉得二者相似。
    尽管一新一旧。
    小心翼翼地戴了十年，依旧没能留住它。
    就像她也没能留住爸爸一样。
    温柔将那块新表放回礼盒里，无论是丝带原先的结绳方式还是表的摆放方向，都和原先别无二致。
    她当初和秦神在紧张的赛场间隙，快速地约法三章，
    一，如果遇上了她前男友杨梓再纠缠，秦竞要自然而然地以男朋友的身份帮她回击。
    二，当秦竞某个疯狂的追求者死缠烂打的时候，温柔有义务让对方知难而退。
    三，除此之外的时间，对两人的假情侣身份严格保密。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两个人之前，其实根本不熟悉对方。
    除了需要对方的时间，完全像是疏离的陌生人。
    而这块表作为二人相处互赠的回礼，未免太过贵重，和两人的关系不符。
    其实在赛场间隙，刚刚说完那句话，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秦竞高岭之花的名号她也有所耳闻，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诞的事情。
    但她没想到的是，秦竞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
    她其实不知道这个约定对于秦竞来说能带来什么。
    她也没有怎么假装过秦竞的女朋友，反而是学校遇见杨梓冷嘲热讽的时候，秦竞一把将她拉近，在她不知所措间与她十指相扣。
    冷冷地对着杨梓说了一句，麻烦让路。
    自那之后，杨梓没有再来烦过她。
    似乎是已经安心和自己劈腿的那个学妹交往了。
    直到窗帘被风拍动，晃到了眼前，温柔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没关窗。
    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把窗关好，隔绝了外面纷飞的细雨。
    温柔往外看了一眼，似乎雨越下越大了。
    算了，还是在宿舍里自习。
    这会儿去图书馆，一来一回太麻烦了。
    ————
    “秦神，你的女友粉真是狂热，天天在宿舍楼下蹲你，一天不落，你秦大神的魅力也太大了。”
    秦竞刚洗完澡，发尾还在往下滴着水，听见朱巩说话，只是抬眸一瞥，却并没有搭理朱巩。
    朱巩往楼下看，
    “啧啧，还在那儿呢，也太执着了。”
    秦竞并不多看一眼，反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指尖在微信的对话框上移动着，屏幕上的亮光在他眼睛里倒映着。
    温柔刚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在桌上震动起来。
    一看是乐团的前辈左鑫打来的电话，她按下了接听。
    还没说话，就听见那头的左鑫声音急切，
    “温柔，校庆一百周年的提琴手忽然生病了，眼看只有一个星期就要上台，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记得你大提琴拉得很好，能过来救救场吗？”
    温柔擦头发的手停住了，
    “这太突然了，我考虑一下。”
    而手机上方弹出了秦竞的消息，陡然震动了一下。
    秦神：
    “下次比赛的机票买了吗。”
    温柔下意识点开了秦竞的对话框。
    而电话那头的左鑫继续道，
    “我听说你和杨梓很熟？那个临时生病的大提琴手就是杨梓的女朋友，你和杨梓这么熟，看在他的面子上帮个忙好吗？”
    温柔眉头微皱，声音冷了几分，
    “学姐从哪里听说杨梓和我很熟？”
    对面的人赶紧撇清，
    “我是听乐团的人说的啊，他们说杨梓总是从华大来找你。”
    “要不是乐团的人说，我都不知道杨梓原来不是咱们国大的人。”
    “既然总是来找你，那肯定关系不错？”
    温柔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我和他不熟，学姐听错了。”
    温柔顿了一顿，又道，
    “但如果实在找不到顶替的人选，校庆我可以帮忙。”
    对面那头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谢谢温柔！”
    ”我们排练的地点在二礼堂，明天下午五点排练，你一定要来啊！”
    温柔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
    她再度点开了秦竞的对话框。
    温柔思考了片刻，按下了发送，
    “还没有。”
    温柔刚放下手机擦头发，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来不及放下毛巾，她就将手机拿起来。
    秦神：
    “一起去。”
    “〔图〕”
    图上是截屏出来的航班信息。
    hs7109。
    从魔都飞向首都。
    三月二十九日早上11：40。
    温柔的动作凝滞了片刻。
    一起去？
    温柔犹豫了片刻，徐徐打出一个好字。
    点开app，买了同一航班的机票。
    她看着屏幕上字数不多的消息。
    一起去……
    她其实都不知道，她和秦神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距离突然之间的拉近，让她有些不适应。
    手机忽然又震动，打断了她的思路。
    对话框跳出来。
    秦神：
    “选位置了吗？”
    温柔盯着手机，
    秦神为什么问她有没有选位置？
    秦神：
    “我旁边的位置正好空着。”
    “［图］”
    图里是秦竞的选位信息。
    温柔心头一跳。
    转而打开航旅纵横。
    果然，秦竞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只是迟疑了片刻，纤细的手指便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选座成功的信息跳出来，她顺带截图发给秦竞。
    秦竞给她发了一个嗯，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对话框片刻，见没了下文，还是退了出来。
    秦竞等了几分钟，见温柔再没有回消息，抬头看向窗外。
    朱巩端着泡面，啧啧惊叹，
    “秦竞，你看那个，多漂亮。”
    朱巩回头，见秦竞还在原地坐着，觉得秦竞颇是不解风情，
    “过来看一眼嘛，人家天天大门等你，你次次从小后门进来，这都多少次了。”
    秦竞忽然把手机翻面放下，走到窗前。
    朱巩还以为秦竞是要看那个女生，却没想到秦竞直接面无表情地把窗啪一声关上了。
    还把窗帘也一并拉上。
    朱巩扼腕叹息，
    “和你住了小半年，都没见你和什么女生待在一起过，现在人家女孩子都送上门来了，你还爱搭不理，这样怕不是会孤独终老。”
    秦竞淡淡道，
    “她们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朱巩可惜地摇了摇头。
    要是有这么多姑娘迷他迷成这样，他估计可把持不住。
    秦竞怎么就不开窍呢。
    朱巩刚想再说些什么，秦竞就拿起手机钥匙出门了。
    朱巩端着泡面，惋惜地摇摇头。
    这也太不解风情了，一心烦就去实验室做实验。

 第十三章 抓蛇

    温柔刚关掉和秦竞的对话框，顾缘声的消息很是应时地来了。
    顾缘声：
    “天啊，我刚刚听物理系的人说，校庆的时候秦神要上台！”
    温柔没有多思考，下意识回复，
    “表演钢琴？”
    顾缘声在屏幕那头脱口而出，
    “我靠！”
    她的cp果然是真的。
    连秦神要上台表演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能拿到一手消息。
    顾缘声连忙追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顾缘声的消息，温柔不由得愣了神。
    她在国大附中当交换生的那半年，也有一次校庆。
    体育馆内始终都有窃窃私语。
    唯有一个男生上台之后，全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夜风吹拂过温柔的面庞，
    记忆像是海浪翻涌上来，扑面而来的却不是声势浩大的巨大浪墙，而是轻轻拍打过栈桥的温柔水波。
    水花清透，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灿烂的光芒。
    恰如当年聚光灯下的那个少年。
    阳下残雪一般的好颜色，似飘冰的白玉高高缀在嶙峋枝头，明明光芒从四面八方拢过来照射在他身上，却让人仍旧看不透他。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生来就长在高高的枝头上。
    而那时的她，与他是完全相反的人，她只有仰望的资格，却永远没有接近的可能。
    温柔站在窗边，吹着临窗的风，
    “随口一猜，中了？”
    那边的顾缘声头上三条黑线，
    “那温大女神您还……真是能掐会算。”
    温柔笑笑，
    “你赶紧回来，我买了提拉米苏，等你回来一起吃。”
    顾缘声：
    “呜呜，你能不能到逸夫楼接我啊，这边路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坏了一排，太黑了我不敢一个人走。”
    温柔往外看了一眼，果然，逸夫楼那边的灯火阑珊，一片黑漆漆的，
    “好，我现在过去。”
    温柔披上外套，匆匆往外走。
    少女高挑窈窕，将发尾微湿的头发匆匆挽起来，也格外惹眼。
    玉颈线条流畅，肩平腰细腿长。
    虽然是狐狸眼，却并没有狐狸的妖气，那双黑瞳似深紫葡萄点缀在眸中，黑白分明，水波荡漾，丹唇瑶鼻，脸不过巴掌大。
    眉并非时下流行的形状，而是细细长长的柳叶眉，点在眼上恰如拱桥，随手绑起的丸子头散落几绺头发在额边，散漫随意，皮肤白得像是能在人群发光，如天光云影，与头发的深墨相衬，愈见姝丽。
    骨匀肉净，冰肌玉骨，多一分少一寸都会失了那份恰到好处的朦胧美感。
    走出宿舍没多远，就有男生跟上来，叫住了温柔，男生清秀的面容略带羞涩，
    “学姐，请问可以要个微信吗？”
    温柔微笑着婉拒了，男生似乎是早有心理准备，虽然遗憾却也没有过多纠缠。
    而这种熟练的拒绝，在上大学的两年间，对温柔来说已经是常态。
    借着柔和的月色，林荫路半明半暗，愈显朦胧，光影穿梭在树枝之间，地上有婆娑的树影随夜风摇曳。
    越往逸夫楼的方向走，两侧的树木便生得愈发浓密，将月光遮得七七八八。
    踩在枯叶上的簌簌声也格外响亮，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响起，却又若有似无，竖起耳朵仔细听，像是枯树叶自己发出刮擦水泥地面的摩擦声，吱吱发出响声。
    不知不觉间，温柔越走越快，只想快些走出这条路。
    逸夫楼的零星灯光还有些远。
    她的步伐愈发紧凑。
    后面似乎突然有一阵阴风刮过，一只手搭在了温柔肩膀上。
    她不自觉地低声惊呼，啊了一声。
    耳畔却响起低沉温厚的熟悉声音，
    “是我。”
    借着按亮屏幕手机屏幕的光，温柔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秦神？”
    微弱的白光打在来人高挺的鼻梁上，像是萤火在他鼻梁和眉骨上跳动，一双浓郁的桃花眼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睫毛在眼下落拓长长的阴翳。
    温柔惊魂未定，捂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
    秦竞微微蹙眉，温柔才发现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连忙放开，
    “不好意思。”
    秦竞打开手机的电筒，照着前路，淡淡道，
    “生物园里丢了一条银环蛇，这里离生物园很近，最好不要在夜间单独行动，否则可能会被蛇误伤。”
    温柔诧异道，
    “我们学校还养蛇？”
    秦竞垂眸看了她一眼，
    “嗯。”
    “需要标本和血清做实验。”
    此刻温柔听见枝头上的簌簌声，都不由得背后发凉。
    总感觉头上有双会发光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温柔不由自主地跟紧秦竞，脚步匆匆，
    “秦神，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秦竞淡淡道，
    “路过，恰巧看见了你。”
    温柔放下不提，继续追问道，
    “那这蛇会咬人吗？”
    秦竞表情平静，
    “银环蛇性情较温和，一般很少主动咬人。”
    温柔轻拍胸脯，安慰着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
    秦竞的声音在夜风里格外幽沉，
    “银环蛇虽然很少主动咬人，但在产卵孵化时，常见突然袭击咬人。”
    温柔惊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生物园丢的该不会是一条怀孕的银环蛇？”
    秦竞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是。”
    听见这个是字，温柔已经开始心里发毛了。
    秦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而且看管生物园的老师习惯给它们晚上喂食，现在差不多就是它们觅食的时间。”
    温柔的汗毛都被说得竖起来了。
    她最惧怕的事物就是蛇，别说有毒的，就是没毒的她都惧如见黑白无常。
    她试探着问道，
    “那这蛇是不是还喜欢僻静阴暗、植物茂盛的地方？”
    秦竞平静无波，
    “对。”
    “尤其在田边路旁发现较多。”
    正好身后树木穿来一阵连贯的簌簌声，似乎在夜色中慢慢游近，温柔尖叫一声跑向秦竞，猛地扑进秦竞怀里。
    秦竞毫无防备被温柔扑了满怀。
    他警觉地抬眸看向声源，看见的却是一个男生，对面男生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啊。”
    温柔诧异地看向后方，那个男生尴尬地道完歉就走了。
    转过头撞上秦竞的胸膛，温柔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在秦竞怀里，一张脸霎时通红。
    温柔赶紧往后退，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连忙要拉开些距离，一直往旁边走，好让场面不这么尴尬。
    秦竞却忽然眉目一紧，伸手将温柔一把拉住，
    “小心！”
    温柔本就没站稳，被这么一拉，不得不重新撞回秦竞怀里。
    而她缓过来，顺着秦竞视线看过去的一瞬，她差点魂飞魄散。
    ……蛇！
    一条黑白环状，盘在路边休息的长蛇！
    正盘成一团，在路边吐着信子，竖瞳发着夜视的光，脊背拱起，似乎正往这边看。
    无由来的恐惧从心底瞬间蔓延开，温柔登时手脚冰凉，秦竞反应极快，立刻拉起温柔就要跑。
    温柔腿一下子软了，根本跑不动，气若游丝道，
    “我腿软……跑不动。”
    秦竞眉头微皱。
    下一秒却没有丝毫犹豫，手环过温柔的肩膀，一把就将温柔打横抱了起来。
    秦竞身上清浅的薄荷味与男人的荷尔蒙由远及近地喷薄开来。
    虽然浅淡，却横冲直撞窜进温柔鼻息间。
    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肩膀上，稳稳地抱住了她，支撑住了她虚软无力的身体。
    树影月光在两人身上溯流而过，婆娑树影倒垂而下，秦竞的脸颊轮廓时明时暗，林荫小道此刻长得像是没有出口的迷宫。
    两个人其实根本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蛇在追来，只是一味地往前跑。
    她听得见秦竞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风过树林簌簌的响声，在夜间的迷梦里潜游。
    慌乱却有倚靠，虚浮而真切。
    两人从来没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仿佛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湮灭了声息，只剩下心跳和紧张。
    温柔的手脚冰冷，虚浮无力，不自觉半靠在秦竞肩膀上。
    而秦竞虽然在跑，却步伐平稳，手臂有力地托住温柔，温柔并没感到颠簸，反而奇异得感到安心。
    一到逸夫楼下，秦竞将她放下，让她靠着栏杆休息回桓，而自己立刻找到了保安，
    “环北小路发现了毒蛇，需要迅速在环北小路路口放置警示牌，禁止学生通行。”
    保安听得惊了，连忙拿起传呼机，通知宿舍那边的保安封锁另一头。
    自己也赶紧搬出警示牌去环北小路口放置，阻拦学生往这条路走。
    秦竞通知完保安后，迅速打电话给朱巩，
    “离逸夫楼大概三十米的环北小路左侧，发现了生物园丢失的银环蛇，现在立刻通知你们的生物园老师，带人去抓捕。”
    朱巩一下子从看书的昏昏欲睡中惊醒，
    “好，我马上通知老师。”
    温柔还在旁边坐着，抑制不住地瑟瑟发抖，手脚冰凉，根本压制不住手脚的微颤。
    秦竞把外套脱下，罩在温柔身上，蹲下来看着她，
    “别怕。”
    温柔抬眸对上秦竞的视线。
    秦竞的眼睛如深潭沉静，却有力地像是要把一切恐惧为她生生按下去。
    抚平在她心口卷起的惊涛骇浪。
    外套上还带着秦竞的余温，直直穿过布料落在她身上，温热似乎要传到心肺里，遣散躯壳的冰冷。

 第十四章 人如其名

    很快，生物园的老师就叫来几个专业人士来抓捕了那条逃窜在外的银环蛇。
    朱巩也跑到逸夫楼，眼睁睁看着那条银环蛇被装进箱子里带走，
    “终于被找到了，这要是谁被咬上一口，明天国大就要上社会新闻。”
    “还好碰见的是你。”
    “要是换成别人，就算不被咬，那也得吓得脑子一片空白，怕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柔还在一旁余惊未定，捧着一杯热水茫然地坐在原地。
    朱巩就在两人耳边大咧咧地胡说八道。
    秦竞微微皱眉，
    “银环蛇有剧毒，害怕是人之常情。”
    朱巩并不放在心上，
    “刚刚我从那边过来，那蛇真就在路边刚产完卵，护犊子得很，暴躁得差点就要咬人了，还是老师眼疾手快，一钳子夹住了蛇嘴，不然非得冲过来咬我一口不可。”
    “真是太危险了。”
    一个戴金丝眼镜着正装的女老师进了保安室，
    “朱巩，你说哪位同学是银环蛇的第一目击者？”
    朱巩自豪地看向秦竞，
    “物理系大二秦竞，我室友，和您说过的，超级厉害。”
    女老师赞许地点点头，
    “听说过，微电子的陈教授还跟我夸过他，是个神思敏捷的好孩子。”
    “确实处理得很好，要不是这位同学的反应速度快，通知迅速到位，依着这条银环蛇目前的状态，恐怕今天晚上真会有被误伤的人。”
    “我会把情况通报你们学院，让学院予以表彰的。”
    朱巩诧异于这个都有表彰，可他的好奇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秦竞低沉有力的声音，
    “发现银环蛇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中文系的温柔。”
    秦竞身姿挺拔立于几人之间，声音并不十分大，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是这时，女老师和朱巩才发现了在一旁坐着的少女。
    温柔诧异地看向秦竞，又将视线对上另外两个同样意外的人。
    她连忙摆手道，
    “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秦竞通知的，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他，什么忙都没帮上。”
    秦竞言简意赅，
    “准确的说，是温柔先有察觉，才让我格外注意周围，否则也不能发现这条蛇的存在。”
    女老师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我会和你们各自学院沟通的。”
    朱巩连忙把女老师送出去。
    直到朱巩走了，温柔才想起来顾缘声。
    一看手机，顾缘声已经发了十几条未读消息。
    “柔柔，你来了吗？”
    “我好无聊啊。”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柔柔你该不会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真的在自己学校迷路了。”
    “我的妈呀！刚刚看见有一群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出去了，说是从环北小路抓的毒蛇，你没事柔柔？”
    “柔柔你别吓我。”
    “快回消息啊！”
    “………”
    接连还有几个未接电话。
    温柔来不及看完长长的一堆消息，便连忙回复顾缘声，
    “我现在在逸夫楼下了，马上过去找你。”
    顾缘声几乎秒回，
    “太好了！你没事，我还以为你遇见蛇了！”
    “你别上来了，我下去找你。”
    温柔靠了栏杆一会儿，强撑着要直起腰来，秦竞扶了她一把，见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以防万一，现在环北小路不能走了，只能绕学校半圈回去，起码要走半个小时。”
    温柔忽然觉得穿堂风有点冷，没忍住打了个激灵，
    “半个小时不长，我和朋友一起走，很快就回去了。”
    保安叫住秦竞，问了几句话。
    温柔就要把身上秦竞的外套脱下，秦竞却回头叫住了她，
    “等等。”
    温柔被叫回头，眸中可见少年站在楼道的风口里，衣角像旌旗一样被吹起，眼神深邃，像是夜里清溪淌过的涓露，黑色的瞳孔之中发出一点银白的亮光，像是水光般明亮，却深沉如潭，他薄唇微启，
    “穿着，夜里风凉。”
    温柔追问道，
    “那你呢？”
    秦竞单手插兜，语气平淡，
    “我不冷。”
    声音被楼道里的风夹杂着树叶簌簌的响声飘过来。
    温柔好像闻见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薄荷香气，凛冽又淡泊，像极了秦竞本人给人的感觉。
    秦竞轮廓在如水的夜里愈发清晰，楼道里昏昏的光隐晦地将少年凌厉的轮廓勾勒分明。
    温柔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与秦竞对视了片刻，其实不过是几秒，夜风却将时间拉得很长。
    记忆里站在聚光灯下，那个发光的少年似乎在从她的记忆里一点点地重现于眼前。
    直到余光中看见顾缘声从楼上下来，温柔才惊醒过来，
    “我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
    秦竞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温柔赶紧迎上去，
    “缘声。”
    顾缘声一把抱住了温柔，
    “吓死我了你，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刚刚我在楼上看见下面的警示灯，还有抬上车的大蛇，差点没给我吓死，还好你没事。”
    温柔故作轻松地笑笑，
    “没关系，都过去了。”
    顾缘声知道，温柔最怕的就是蛇，怕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哪怕是看见手机上蛇的图片，都会下意识把手机丢掉的那一种。
    要是让温柔亲眼目睹那条大毒蛇，说不定真的要吓死，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缘声笑起来，
    “没事就好！”
    温柔往身后看了一眼，秦竞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朱巩拉住秦竞回宿舍，
    “秦神，你楼下的狂热粉走了，这下总能回宿舍了。”
    “你别又一夜不归躲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我错了还不成吗？”
    秦竞虽然没说话，却从善如流地跟着朱巩一起回去。
    朱巩揶揄道，
    “你怎么会和校花出现在一起，该不会是……”
    秦竞淡淡道，
    “路上偶遇。”
    朱巩好奇道，
    “实验楼和逸夫楼完全两个方向，你这偶遇有点难啊，该不会是你要回寝室的时候，看见了校花走那条路，担心她遇见蛇，所以一路尾随。”
    朱巩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逻辑，忍不住拍案叫绝。
    这不就对上了吗？
    朱巩再仔细一想，
    秦竞一直拒绝那群女生，无论那群跟着他的女生里，有多么漂亮的，秦竞始终看也不看一眼。
    但如果是心有所属，不喜欢那些女生，喜欢校花那一类型的，这举动不就是顺理成章了！
    朱巩颇是觉得自己窥破了真相，
    “秦神，你该不会是喜欢校花？”
    这话的转折突然，秦竞抬眸，淡淡扫他一眼。
    朱巩没由来就觉得风有些冷。
    真是的，没事多什么嘴。
    秦竞的目光远远落在走在前面的身影上。
    少女单薄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长长的，而身上正披着他的外套，旁边的女生不时哈哈大笑，而温柔只是不时有回应，有时像是被逗笑了，捂着嘴，有时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朋友微笑，认真地听着对方说话。
    不知为何，总能让人觉得她寻常的动作举止间，总是散落着一股温柔和煦的光芒，总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生气，就算是难过她也只会委屈地低着头，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和你相处，并不会大吵大闹。
    人如其名，
    温柔。
    秦竞看着走在前面的温柔突然缩了一下肩膀，似乎是感觉晚风有些冷，她下意识拢了拢外套。
    温柔这两个字，他在认识她之前就从她身上感受过，哪怕那时并不知道她本名就叫温柔。
    国大bbs里校花投票的时候，微电子专业几乎整个班的男生，全都投给了温柔，有人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停留在投票的页面上，
    “秦神，你要不要也投一票。”
    秦竞没有管，只是继续做实验，恍若未闻。
    那人大概也猜到了秦竞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也就不多说，继续一起计算实验数据了。
    而秦竞在做完实验，脱下手套之后，摸到了兜里的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bbs。
    校花投票的页面很长，足足有一百多个人。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票数还在第五的女生。
    照片里是一个穿着允丽校服，站在窗前的女生，与现在过肩膀的半长发不同，照片里的温柔长发及腰，一头墨发又黑又直，似烟如纱，正被风吹得发尾微微卷起。
    像是不经意间的抓拍，她的表情还有些懵懂，手里拉着窗帘，似乎是要把窗帘拉上，挡住强烈的太阳光。
    殊不知那阳光却全然倾泻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下意识露出了青涩的微笑。
    微笑还未完全到位，所以她只是眼神里有笑意，嘴角却还没有弯起来。
    偏偏是这样的不刻意的瞬间，似有若无，格外吸引人。
    别人放上来的照片是各种精修。
    只有她，照片是不施粉黛也没有美颜滤镜的生图，真实得可以看见她衣服上的每一条褶皱，看清楚她眉间那颗淡淡的美人痣。
    明明是很普通的构图和拍摄手法，照片也是随手一拍，却无由来让人觉得她极美，似乎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温柔和煦的气氛，让人忍不住去接近，去探究。
    下面跟着一溜夸张夸赞她本人才德兼备，气质出众的本专业同学。
    还仔细罗列她得过的奖项，有过的荣誉证书，还有她本人的性格和做过给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和别人的自我介绍不同，她的校花投选文案，更像是别人给她投的，而非是她自己有意参选。
    但偏偏在她的参选页面下，拥有最多的路人好感，虽然票数还未到前三，却拥有最多的评论。
    除了真正认识她的人的真心夸赞和自来水，还有很多人对她的性情颜值表示了极大好奇和好感。
    而且一直在追问认识她的人各种问题。
    秦竞本没有想法要参与这种无聊的选拔，却在页面滑动时，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票投给了她。
    再往上划时，看见了她的照片已经出现在第三名的位置，上面写着的名字，赫然就是温柔二字。

 第十五章 限定cp

    这么多年来，那是秦竞见过的最贴合本人的名字。
    似乎名字就从她的骨子里长出来，而她也扎根在这名字上，相生相合，灵肉合一，从头到脚都是温柔二字的余晖。
    温柔二字，恰似她的代名词。
    照片里，她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瞬间，就已经足够将温婉柔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尽管五官很优越，她的美却在气质而非长相，像是一寸从天窗照进来的柔和月光，在枯树和夜色墨蓝之间细细流淌入人心扉，不强势，也不刻意，似乎有些孱弱的脆弱感催着你举起双手去捧起她，却并没有过份的压迫之意，只是在夜色阑珊中，她显得格外动人心弦，叫忍不住想将这一抹碎玉般的月色搂进怀中。
    柔弱得让人有保护欲。
    秦竞插着兜，看着不远处披着他外衣的少女。
    黄色路灯高高地将人的影子拉长。
    延伸到了他的脚下。
    顾缘声和温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顾缘声忽然诧异道，
    “欸，你这件蓝色外套我怎么没见过？”
    一阵风吹来，
    温柔下意识拢了拢外套，避重就轻道，
    “今晚有点冷，刚好路上遇见了朋友，朋友借给我的。”
    顾缘声并未多想，
    “我就说嘛，这不像是你的风格。”
    “欸，对了，听说明天秦神要去二礼堂排练，我们一起去看。”
    “还得早点占位，否则怕秦神的女友粉人山人海，我们都挤不进去。”
    温柔听见二礼堂三个字，仿佛触及了神经，脑子里一根弦噔地一下就绷紧了，
    “二礼堂？”
    顾缘声点头，
    “可不就是二礼堂吗？”
    “这还是我去问到的小道消息，晚上七点钟开始，虽然只是排练，但并不禁止大家来看。”
    顾缘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温柔的表情，
    “温柔，你想去吗？”
    温柔点点头，
    “去啊。”
    顾缘声的嘴角还来不及弯起，便听见温柔继续道，
    “我明天也要去排练，答应了一个学姐，替她顶替生病的演员，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小路静悄悄，只要有意仔细听，便能将顾缘声和温柔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见温柔明天同时也会在二礼堂，顶替生病的演员表演时，秦竞狭长的桃花眸里流光微转，表情若有所思。
    顾缘声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惊喜道，
    “那我是不是又可以看见你拉大提琴了！”
    顾缘声激动地抱住温柔的胳膊，
    “除了新生欢迎典礼那一次，我都没再听过你拉琴！终于有机会再听见了！”
    温柔笑笑，
    “平时周末回家练练就算了，带过来太麻烦，自然就没在学校拉过了。”
    顾缘声的笑却忍不住，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秦神和温柔，这是要同框了吗！
    她的cp啊啊啊啊！！
    秦竞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远远看见温柔进了宿舍楼。
    朱巩心大，一直也没有发现秦竞绕了路，还在说银环蛇的事情，
    “真没想到，这都能有表彰，早知道今天我不睡觉，彻夜去找蛇。”
    秦竞的嘴角微微弯起。
    朱巩还以为他是因为会有表彰才笑。
    秦竞的目光却投向高高的宿舍楼。
    ——————
    夜深，顾缘声躲在被窝里，拿出手机激动地打字。
    ［文静cp假糖bot］
    大声点听不见：
    “爆炸消息！！”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楼上钓鱼不是第一次了，请慎重发言。”
    吃猪饲料吗：
    “明天早上还要做古典文献的presentation，不睡觉来钓鱼闲得慌？”
    顾缘声在被窝里不屑地冷哼一声，
    呵，还presentation呢，
    女人，就让你们看看这次的瓜比不比得过十个presentation刺激。
    反正已经定了群规，怎么磕都没有关系了。
    顾缘声在被窝里露出一丝邪魅的笑，
    她要嚣张一把。
    ［文静cp假糖bot］
    大声点听不见：
    “明天下午五点，温柔要和秦神一起去二礼堂排练。”
    吃猪饲料吗：
    “……一起？”
    穷鬼吃蛋挞边边：
    “卧槽，一起？！”
    crh：
    “啊这…如果是一起的话，这不就相当于明目张胆地公开了吗？”
    “说好的地下恋情，连你都不说呢？”
    “无奈流泪流泪”
    顾缘声颇有些老母亲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嘴角却不自觉得意地翘起，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挪动。
    大声点听不见：
    “而且，今天我有意给温柔分享秦神要上台表演的消息，你们猜怎么着？”
    吃猪饲料吗：
    “怎么着？”
    大声点听不见：
    “我还没说秦神要表演什么，温柔直接就说，是不是表演钢琴，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好家伙”
    穷鬼吃蛋挞边边：
    “好家伙！”
    吃猪饲料吗：
    “惊了，我这个秦神铁粉都不知道秦神还会弹钢琴。”
    顾缘声得意地在被窝里偷笑。
    大声点听不见：
    “那当然，我们温柔可是秦神的官配cp，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神会弹钢琴？”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那他们是一个节目吗？”
    顾缘声回想起当时温柔的语气表情，不由得有些踟蹰，咬起了大拇指，
    好像…也没说是一个节目啊。
    大声点听不见：
    “温柔没说，但我感觉…好像并不是一个节目，但也不是不可能。”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果然又是来钓鱼的，不同台有啥好磕，这都不同框了。”
    顾缘声刚沉默了一会儿，手机又震了起来，
    ［文静cp假糖bot］
    吃猪饲料吗：
    “好家伙，我刚刚潜入国大附中论坛查了一下，发现国大附中论坛里面真的有秦神弹钢琴的讨论！”
    “说是高中就达到了演奏级水准，这是真的吗？震惊。”
    顾缘声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手机。
    大声点听不见：
    “国大附中？？？秦神是国大附中的？？！！！”
    吃猪饲料吗：
    “对啊！而且还是小学保送初中，初中保送高中，一路保送到国大的牛人。”
    “男神就是男神，牛叉得一批，命里都烫着1国大的logo。”
    顾缘声看见这条消息，呼吸都不自觉急促了。
    大声点听不见：
    “我记得温柔和我说过，她在国大附中当过半年的交换生！”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
    “！！！！”
    吃猪饲料吗：
    “！！！！！！！！！”
    “卧槽！！”
    老言不说废话：
    “妈呀，这是什么猛料！”
    crh：
    “这是什么陈年猛料都被你们挖出来了。”
    吃猪饲料吗：
    “流下一把老母亲的眼泪流泪流泪。”
    “我搞的cp果然羁绊特别深，缘份居然能追溯到多年前，要都是国大附中的，两个人都这么耀眼，怎么可能没有见过面或者不知道对方。”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综上所述，高中的时候肯定就见过面，有情况！”
    吃猪饲料吗：
    “秦神和温柔都是有名的大神，高中的时候肯定也不遑多让，两个这么优秀的人，什么领奖台啊学生代表演讲啊各种活动里，肯定有很多遇见的机会，保不齐这火花就不是现在才擦出来的，说不定高中就有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妈呀，上头了，校花校草限定文学，我可以！”
    吃猪饲料吗：
    “两个人这么根正苗红，说不定是那种，明明心知肚明互相喜欢，却为了学习放弃了在一起的机会，约定好一起上国大，约好上了大学再在一起的青春励志文学。”
    穷鬼吃蛋挞边边：
    “完了完了，上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不矫揉造作的正派cp！”
    吃猪饲料吗：
    “秦（眼冒爱心，深情款款）：我们在一起。
    温（表情凝重）缓缓道：不，我要学习。
    秦（痛心疾首）：可我已经爱上你了！
    温：“不，我们这个年纪，你该爱的是学习！”
    大声点听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穷鬼吃蛋挞边边：
    “嘎嘎嘎嘎嘎”
    “笑死我了，你这是什么描述，把秦神描述得跟孔雀开屏一样！”
    吃猪饲料吗：
    “呵，秦神在文史楼那个笑，那个宠溺的眼神，对比起他平时的冷面无情，难道不孔雀开屏吗！”
    crh：
    “你干脆笑死我们算了！”
    “不是说你是秦神铁粉吗，秦神还是你男神吗？”
    吃猪饲料吗：
    “其实，人家是妈妈粉呢害羞害羞”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那你是不是要叫温柔儿媳妇。”
    吃猪饲料吗：
    “唉，谁知道这个臭小子有没有追到我们根正苗红，心无旁骛的温柔大美女，儿媳妇不能叫太早了惆怅惆怅。”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你干脆给我一次性笑死拉倒，不要老驴拉磨地摧残我！”
    大声点听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吃猪饲料的副作用吗？”
    手机发出荧荧的光，反射在顾缘声的脸上，嘴角弯得上天。
    大声点听不见：
    “刚刚是谁说明天早上还要做presentation的？”
    吃猪饲料吗：
    “瞪眼，有人说这话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没有摊手微笑”
    吃猪饲料吗：
    “欸，奇怪，为什么我在国大附中的论坛里搜不到温柔的痕迹啊。”
    “照理来说，温柔和秦神都这么夺目耀眼，就算温柔只在国大附中待过半年，也应该多少有被讨论过，怎么啥记录也没有。”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哈哈哈哈哈，温柔是允丽一高的，去国大附中可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为了当卧底，看看国大附中的蛇皮走位。毕竟允丽一高和国大附中老死对头了，温柔一个卧底还在国大附中出风头，这不是缺心眼吗。”
    吃猪饲料吗：
    “这么讲，好像也合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废话！”
    吃猪饲料吗：
    “我不管，反正我儿砸儿媳妇就是最配的限定cp！还是死对头学校，背负学校荣誉的血海深仇然而忍不住相爱，更好磕了！”
    顾缘声被逗笑了，看了一眼时间，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放下，手机还在枕边震动不已。
    躺下之后，嘴角仍然不自觉翘起。

 第十六章 是我的搭档

    翌日，按照和左鑫的约定，温柔早早就到了后台。
    可她刚进去没多久，里面的争吵声就大剌剌刺进耳朵里。
    一个外貌俊秀的男生见温柔终于来了，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对温柔怒目而视，
    “温柔，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为了刺激我，你不惜要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把心曼挤下去，你知道这次的校庆汇演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吗？”
    温柔微微皱眉，目光越过杨梓，落在了一个还在低声啜泣的陌生女生身上。
    左鑫连忙上前阻拦，
    ”杨梓，这真不怪温柔，是温柔说了许久，让我一时心软，才多加了一个位置，谁知道乐团现在也放不下这么多人，只能把心曼裁掉，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温柔，温柔也是无心的啊。”
    三言两语，清清楚楚地把情况展开在温柔面前。
    却和温柔知道的事实背道而驰。
    话里话外是温柔主动要参加乐团表演，而非被请来救场。
    杨梓痛心疾首道，
    “温柔，本以为你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却没想到居然还会使这种手段来暗算别人，当初真是我看错你了。”
    温柔的表情慢慢冷下来，并不搭理杨梓，而是转眸看向左鑫，
    “左鑫学姐，所以你根本不是请我来救场的，而是有意污蔑我？”
    左鑫的表情未见慌乱，反而一副老好人样地和稀泥，脸上赔着笑，拉着温柔的手臂，
    “温柔，之前你求我把你放进来，我也是一时心软，没有弄清楚情况，刚刚走过场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再放一个大提琴手，你也知道，乐团的排序位席都是有规则的，不能多加人的时候是真的不能硬来。”
    “我向老师报备了这件事，结果老师直接就把心曼裁掉了，说你的能力比心曼强，独奏部分又是最经典的曲目，你的能力这么强，不必多练习都能出彩，于是老师就把心曼裁掉了，可是你看……心曼也练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临时裁掉心曼，那心曼的这段时间的辛苦不也付诸东流了吗？”
    乐团的人此刻都围在一起，听完左鑫这一番话，面色各异。
    左鑫未免太做好人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求她做什么？
    本来就是温柔自己大一的时候退了团，现在百年校庆就在眼前，只剩下短短的一周时间，却又主动要求参加乐团节目。
    温柔从来都没和他们一起练习过，能有多高的配合度？
    更何况，温柔要是要参加，当初就别退团啊。
    现在有人顶了她的位置，她还要把人挤走，这算是个什么事儿？
    就该自己自知自觉地离开。
    终于有一个女生忿忿地开口了，
    “温柔，这乐团的节目早就定了人选，现在老师临时选你是老师的决定没错，但这么做对得起杨心曼吗？”
    “杨心曼这个学期没能修够学分，已经着急得要命了，而参加了校庆就可以申请一次学分，就能让她补齐这个学期的分数，你把她挤走了，让她怎么办？”
    温柔皱眉，声音却愈发冷淡清浅，
    “这些，都要怪在我身上是吗？”
    她的语气并不见慌张，仍旧镇定自若，语气却冷得像是要往人心里灌冰，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左鑫，
    “左鑫，不管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我心里都很清楚。”
    “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你昨晚突然打电话给我，告诉我有人生病了，大提琴手的位置空缺，希望我来帮这个忙。
    “现在我来了，你急着让我表演的位置却不是在舞台上，而是在这里。”
    少女的眉眼流连，狐狸眼微眯起来，不同于平时的温和亲善，眼底眉梢竟带出几分嘲讽的不屑，给人被警醒的危险之意，
    “作为国大的学生，玩弄这种细枝末节的伎俩，你不羞愧吗？”
    她言辞锋利，步步紧逼，
    “真的以为做这种事，你一点蛛丝马迹也不会留下，别人也会全无证据指证你吗？”
    听温柔说到证据，左鑫来不及多想她是否真的有证据，只是下意识不知所措，眼中终于闪过几分心虚。
    见左鑫居然被三言两语打了个措手不及，杨心曼连忙接过了左鑫的话头，哭哭啼啼地指责温柔，
    “温学姐，你不用狡辩了，这个乐团只有我一个大提琴手，向来没有第二个，如果你要上台，我无疑就要下场，你的心思还不够明朗吗？”
    “你要是真的想上台，为什么刚开学不和乐团沟通，偏偏等到现在不能改变演奏站位的时候来求左组长？”
    “你不就是有意针对我吗？”
    “你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有必要狡辩吗？”
    温柔始终静静地看着她，不争不抢不反驳，场面一时间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凝重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两边各有说辞，虽然左鑫和杨心曼说辞一致，可温柔的坦荡无惧也让人难以忽视，若是装能装成这样，还能临时想到这么圆满合理的说辞，心思未免也太歹毒，城府未免太深了。
    僵持之际，顾缘声抱着温柔的大提琴进门，
    “温柔，你的琴！重死我了！”
    却在她放下琴的时候，迅速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异常。
    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温柔忽然笑了一声，声音明明清润，却像是从雪水里露出的冰山尖一般冷淡凉薄，叫人忍不住心上乍寒，
    “你说说看，我在今天之前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针对你？”
    杨心曼委屈道，
    “还不就是你喜欢杨梓学长，看见我和杨梓学长走在一起，你心怀嫉妒！”
    听见杨心曼这么说，杨梓的表情也变了一变，但没来得及阻止杨心曼胡说。
    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是这个可能。
    但温柔之前对他这么冷淡，现在这是……
    乐团的人猛地听见这么一个大瓜，都诡异地静了一静，
    温柔喜欢杨梓？
    乐团里各色的目光在温柔和杨梓身上流连，
    众人无一不露出诧异的表情。
    但这可信度…实在是不太高啊…
    杨梓确实长得还可以，人也好相处，但要说温柔对杨梓痴迷到这种地步，也不必。
    众人面色各异，
    温柔喜欢杨梓这已经有些出人意料了，更遑论在杨心曼口中，温柔喜欢杨梓喜欢到了要耍这种手段的地步。
    温柔看都没有看杨梓一眼，反倒是杨梓的视线忍不住在温柔身上停滞。
    顾缘声虽然不完全清楚事情经过，但也看出来在场的有些人是有意要针对温柔了。
    顾缘声上前，明晃晃地盯着杨心曼，
    “这位妹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搞清楚，我们温柔从来都不喜欢你家的杨梓学长。”
    “温柔从来不缺人追，随便单拎一个出来也远比杨梓优秀，怎么可能看得上杨梓这个花心大萝卜，更何况他还首鼠两端，两面三刀，自以为是，朝秦暮楚。”
    顾缘声想起之前杨梓劈腿的事，一个学渣气得连爆四个成语，越说越生气，说话愈发尖锐，
    “你要不要去问问，我们中文系哪个不知道杨梓苦苦追了温柔两年，杨梓为了温柔天天跑来国大混脸熟，大一的时候还在宿舍楼下摆蜡烛大声表白，惹得好几栋宿舍楼全都出来围观，还吊在论坛热帖位置居高不下。”
    顾缘声忽然冷笑一声，
    “哦，我忘了，那个时候妹妹你还没来国大呢。不知道杨梓是在国大有名的舔狗。”
    杨心曼的脸登时一白，不敢置信地看向杨梓。
    杨梓却只是看着温柔，眼神复杂。
    众人哗然。
    顾缘声愤愤不平地高声道，
    “乐团的人可能不清楚，但中文系一九级的可是随便抓一个都对这段过往了如指掌，现在你倒打一耙说是温柔暗恋杨梓，为了杨梓针对你，你不觉得荒谬可笑吗？”
    “柔柔，这校庆，不演也罢。”
    顾缘声牵起温柔就要走。
    温柔却定定站住，拉住了顾缘声。
    她的目光清清浅浅地扫视在场所有人一圈，不同于顾缘声的高声争辩，她始终不怒不喜，
    “我知道，无论怎么说，你们之中还是会有人不相信，但我也不想过多争辩。”
    温柔将昨晚的通话记录找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这是昨晚左鑫给我打电话的通话记录”
    温柔点进左鑫的头像，下方很快出现了一列通话记录。
    她再度展示给众人看，离得近的几个人很快就看清楚了。
    在昨晚的通话记录之下，赫然是一年多前，温柔还在乐团时的通话记录。
    除此之外，二者之间没有更多的联系记录。
    温柔收回手机，
    “我没有录音可以证明清白，而且这通话记录在有些人看来，也并不足以令人信服，但我不愿意再多争辩，此刻如果我能拿出未卜先知录下的录音，那才真的奇怪。”
    众人面面相觑。
    而无言间，杨心曼煞白的面色，和温柔的淡定自若形成了鲜明对比。
    完全像是两个极端。
    如果只看两人的反应，自然是毫不犹豫倾向于温柔是清白的。
    温柔说得很对，如果她能未卜先知录下录音，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第十七章 谢礼

    温柔的视线落在左鑫青一阵白一阵青的面孔上，声音清冷如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心体光明，暗室中有青天，念头暗昧，白日下有厉鬼，既然有些人有心要当厉鬼，欺于暗室，那谁都没有办法。”
    尾音清冷，陡然之间来的疏离冰寒之意，不仅让众人觉得那个一向和善的温柔远了，还不由自主想起温柔本人的身份和光环。
    现在的温柔无疑是国大的一块招牌，前途光明，名声在外自不必说，国大校花榜上的第一名，连续两年被国大印上宣传册吸引新生，还代表国大参加央视的节目。
    何必要耍这种这么容易被拆穿的心机手段来陷害别人，以疏解自己的嫉妒之心？
    温柔本人的声誉如果损毁，损毁成本大得让人无法忽视，甚至有关国大的形象。
    她冒这种险，使这么容易被拆穿的法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声誉会很容易因此毁于一旦，也未免太愚蠢了。
    更何况，温柔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没有，为什么要费劲周折去勾搭杨梓？
    温柔的视线一转，浅浅扫过杨心曼，眼神不着过多笔墨，没有鄙夷与轻蔑，但正是这样满不在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态度，却让在场的人觉得杨心曼方才的言论举止极尽讽刺。
    让人不自觉突然横生出一种想法，
    温柔不是不辩解，而是根本不屑于辩解，因为杨心曼根本不配入她的眼，自然不屑争辩。
    因为没有人会与野狗对吠，也没有人会和蚂蚁你死我活地争辩。
    此刻站在人群中心的温柔让人耳目一新，她从来没有露出过锋芒，虽然出类拔萃却素来亲善温和，却原来，她冷静锋利起来，也像一柄华美的利刃。
    温柔淡淡道，
    “学妹，我如果要你这个位置，不需要争，想要自然能光明正大地得到。如果不信，只需要看看现在究竟谁主谁次，便知我有没有必要费尽心力去争。”
    众人一片死寂，呼吸都有些不安，看向人群中央这个刚刚还被他们冤枉的少女。
    她清瘦秾丽，亦不怒不喜，没有屈折的态度，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始终不卑不亢，坦荡的态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我本来就无意于这场表演，既然你想演，我就把这机会让给你。”
    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之前是之前，
    但是现如今，温柔才是那个被钦定的大提琴手人选。
    这一刻，这个位置，不是杨心曼让给温柔了，
    而是温柔让给杨心曼。
    而且落落大方，毫无留恋。
    更印证了众人心里的想法，
    她不是不争，而是不屑于与杨心曼争。
    众人心里的落差和羞愧一瞬间都涌上来。
    若说温柔真的有心挤走杨心曼，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将得到的东西拱手相让？
    他们大多是和温柔一起排练过的同学，也早清楚温柔不管闲事的淡漠脾性，怎么被杨心曼三言两语的就骗住了？
    顾缘声低声道，
    “可是我们就这么走了，你特地借来的琴怎么办？”
    “她这样污蔑你，就应该把她挤走！”
    老师拿着一沓乐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温柔，顿时喜笑颜开道，
    “温柔，你来得正是时候，和大家一起把这谱子排一遍。”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重诡异。
    几个其他节目的人就跟在老师身后进来。
    秦竞也在其中，纵使此刻气氛不对劲，仍旧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缘声纠结道，
    “可是，温柔并不想——”
    一道声音打断了顾缘声，
    “老师，温柔恐怕不能参加乐团表演了。”
    声音沉如松木锤鼎，温厚低沉。
    众人纷纷看向声源。
    秦竞手上搭着一件外套，立在众人间，背脊挺拔如松，浓墨的眉眼却淡漠如远山，
    “温柔已经是我的搭档，时间紧迫，如果再添一个乐团的表演，只怕是顾及不过来。”
    指挥老师惊喜道，
    “你的意思是，要和温柔单独组一个节目？”
    温柔的视线移向秦竞，在人群中略抬起头仰视着他，目光中有未加掩饰的诧异。
    秦竞毫无犹豫地肯定道，
    “是。”
    指挥老师欣喜地把乐谱卷起，
    “那你们的节目，也由我来指挥？”
    秦竞平静道，
    “老师，我们只有两个人。”
    指挥老师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笑道，
    “啊那也没关系，没关系，那我就不指挥你们了，你们两个要是能搭档，就算只有你们两个，也肯定能排出好节目来。”
    左鑫着急了，什么效果都没达到，反而被温柔不惊不惧地反驳了一波，现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那怎么行？万一杨心曼把送她的包要回去……
    左鑫急道，
    “老师，那我们乐团怎么办？”
    指挥老师扭开保温杯，漫不经心道，
    “之前不是说有一个人上不了吗，就让那个人顶温柔的位置好了。”
    “虽然效果可能次一点，但总归是能完成的？”
    指挥老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
    “能不能完成？”
    杨心曼听见老师说的这么直白伤人，心里又气又急，想要反驳，却不敢轻易造次，只能白着一张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能完成。”
    指挥老师放下杯子，
    “能完成就行。”
    杨心曼狠狠瞪着站在人群中的温柔。
    本来想借这个机会，给这个温柔泼一盆冷水，到时候事情做成，温柔的鬼域心思暴露，大提琴手的位置肯定依旧是她的，杨梓也会看清这个女人的面目，对她完全死心。
    可惜，白花了一万块给左鑫送那个包了！
    老师不仅没有厌烦这个中途要插进来的温柔，甚至直接让她顶了自己的位置。
    亏她满心喜欢杨梓，杨梓以前居然还这么丢人现眼！
    她今天都要把脸丢光了。
    ———
    秦竞没有多停留，直接带着温柔离开了后台。
    温柔跟在秦竞身后，亦步亦趋，
    “秦神，刚刚谢谢你替我解围。”
    秦竞将手臂上的礼服外套放在椅子上，随意一靠，就坐在了休息室高高的化妆台上，眸光深邃地看着温柔，像是有魔力一般要将人吸进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可偏偏他不动声色，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让人感觉他捉摸不定，忽远忽近，
    “这是一开始，我们就约定好的事情。”
    温柔对上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睛，竟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他略带笑意的时候，目如含珠，狭长的桃花眸微眯，与面无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时候不同，只要秦竞定定地看着她，总给她一种深情的错觉。
    都不需要更多的表情，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就让人耳根不自觉地烧起来。
    但就是这股错觉，总让她心里误会些秦竞不可能有的情绪。
    不得已总需要提醒自己，秦竞素来与人疏离，不过是容貌太盛，容易让人产生的误会。
    温柔连忙将视线移开，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秦竞履行的是约法三章。
    当遇见杨梓纠缠不休的时候，秦竞要以男朋友的身份反击。
    刚刚虽然没有明确以男朋友身份，但确实帮温柔解围回击了。
    秦竞随手解开袖扣，
    “首都还在下雪，这一次去，记得多带几件衣服。”
    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休息室盘桓，秦竞低头解着衬衫的袖扣，男人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但温柔清楚秦竞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温柔低低应了一声，耳根微红地把手里的纸袋递给秦竞，
    “这是你的衣服。”
    秦竞接了过来，接过的一瞬，便察觉到手上的重量不对。
    微微垂眸往纸袋里看了一眼，便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礼盒袋子，正是他送给温柔的那只表的礼盒。
    表虽然不重，但礼盒不轻。
    一掂就能掂出来。
    秦竞抬眸看她一眼，还没来得及问，温柔就解释道，
    “这礼物太贵重，我也没为你做什么，我不能收。”
    秦竞微微挑眉，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还没有谢我。”
    话题陡然一转，突然得温柔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说遇见蛇的事情。
    “谢谢。”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独自走那条路遇见那条蛇，十有八九会不知所措，也许真的会出事。”
    温柔很认真地道，
    “谢谢。”
    秦竞的眼睛里似有琉璃在流光逐波，明知他没有笑，却总觉得他在笑，
    “那送我一份谢礼？”
    温柔愣了一愣。
    秦竞没有回答她，直接从袋子里拎出那个礼盒。
    温柔似乎能明白他要做什么，却不敢确定，说不出话阻止他，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好看的手指从礼袋结上穿梭而过。
    修长的食指一挑，礼袋结就散落开来。
    他风轻云淡地拿出那块女士手表，另一只手却搭在了温柔手腕上。
    温热的触感在微凉的手腕上如触电一般，但只是轻轻一瞬的触感，他的手便离开。
    秦竞摁开手表结扣，表带穿梭过温柔的手腕，男人低着头，仔细地为她戴上手表，再没有碰到她的手。
    温柔想缩回手，秦竞却轻按住她的手腕，声音沉沉温温，却偏偏平静无波，
    “戴上这只表，就算是谢礼。”
    温柔踟蹰，
    “可是…”
    秦竞松开她的手，淡淡道，
    “我身边没有人可以戴这只表，你还给我也只是空置，更何况，我不会要的。”
    温柔终于点点头，却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好…”
    秦竞拿起外套起身，
    “虽然是临时组成的节目，但也要排练过才行。”
    温柔连忙跟在秦竞身后，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

 第十八章 凡缘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卧槽，秦神刚刚太帅了！”
    吃猪饲料吗：
    “什么情况？”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今天早早去二礼堂后台，结果撞见温柔在和一群人理论，其中就包括温柔那个狗皮膏药似的锡纸烫舔狗。”
    吃猪饲料吗：
    “温柔有事吗？发生了什么啊！”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那个锡纸烫舔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咱们学校一年级的小学妹当女朋友，结果那个女朋友可能是知道了锡纸烫以前喜欢过温柔，就有意刁难，说温柔费尽心机抢她的演奏席位，逼得她退出演出，还说温柔有意害她不能修够学分。”
    吃猪饲料吗：
    “我笑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也笑了。”
    吃猪饲料吗：
    “温柔不是说乐团人事繁多，过于沉冗，直接退掉了吗，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还主动回去？”
    大声点听不见：
    “温柔不是主动回去的，是那个团长说有成员生病了，上不了台，请求温柔帮忙，温柔才答应去帮忙的。”
    吃猪饲料吗：
    “我去，那学妹也太会颠倒黑白了。”
    大声点听不见：
    “弄清楚情况之后，差点没给我气得当场爆炸，那学妹也太心机了。这是有意设局等着温柔呢。”
    吃猪饲料吗：
    “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恶毒，大一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奇葩。”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哪怕了解温柔一点，也都知道温柔根本不管这些屁事，怎么可能费尽心机去搞这些，温柔要真是这样的人，中文系这么多女生不早孤立她了？还每个都这么喜欢她？小学妹当别人没有眼睛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先别说为了那个锡纸烫值不值得，温柔要能管这点屁事，那就不是温柔了。”
    “说她在书里和魑魅魍魉，侠客书生斗气我信，和现实里的人争这点长短，砍了我都不信。”
    穷鬼吃蛋挞边边：
    “就是就是。”
    “我猜温柔一定理都不想理那群人，说不定掉头就走。”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你对了一半。”
    “温柔真的没怎么和那群人理论，还是咱们的顾体委怒怼了一通那群人。”
    吃猪饲料吗：
    “大声点听不见，干得好！”
    穷鬼吃蛋挞边边：
    “大声点听不见，帅！”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大声点听不见，a爆！”
    大声点听不见：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夸我帅，你们大声点，我听不见！”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笑死，手机没油，喊不大声，爱听见听见，听不见拉倒。”
    穷鬼吃蛋挞边边：
    “别管她，赶紧说接下来怎么样了！”
    “不是说秦神也会去排练吗？撞上了没有？”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何止是撞上了。”
    “那头刚逼着温柔退出乐团表演，秦神就来了，而且理都没理乐团那群人，转头把温柔领走，就轻飘飘一句‘老师，温柔恐怕不能参加乐团表演了。’”
    “说完温柔是他的搭档，秦神带着温柔直接就走了，好家伙，你们是没看见，秦神带着温柔走了之后，锡纸烫和他女朋友那个脸绿的呀。”
    “秦神当场说温柔是搭档，满屋子的人都惊得下巴要掉在地上，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走的时候都还在讨论。据说老师之前要给秦神塞搭档，全都被拒绝了。”
    吃猪饲料吗：
    “天哪，秦神也太帅了！”
    crh：
    “虽然是英雄救美的老桥段，耐不住秦神an啊！”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那是，秦神那个冷峻，那个面无表情，那个拉起就走，我尼玛爱了！”
    “我听了一耳朵，温柔这次来估计就只是来乐团帮个忙，和秦神本来没什么关系，结果那乐团里的人有意排挤温柔，特别是那个锡纸烫的女朋友，感觉就是有意要栽赃温柔似的。”
    “而且，我在外面听见秦神和校庆的总导演商量，秦神说要把本来的独奏变成合奏！意思是说本来真的没有温柔的！这波英雄救美，狠狠打脸我爱了！”
    风惟：
    “就乐团那参差不齐，和秦神这演奏级水平哪能比，有秦神谁还要乐团啊？”
    crh：
    “笑死，来看校庆演出的有多少是来看乐团的？不都是来看秦神的吗！”
    吃猪饲料吗：
    “有秦神看，鬼还看乐团笑哭”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国大本部老传统了，艺术生单独有校区，本部没艺术生，硬整专业乐团，搞得年年被华大嘲笑，敢问国大本部乐团里，有几个有秦神那种水平？”
    吃猪饲料吗：
    “这波护妻我爱了，没想到秦神看上去这么不近人情，谁都不怎么搭理，居然这么温柔体贴，这么强势护妻。”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秦神，嘴硬心软。”
    crh：
    “＃秦神，嘴硬心软＃”
    大声点听不见：
    “秦神，嘴硬心软”
    老言不说废话：
    “听说嘴硬的男人亲起来软。”
    吃猪饲料吗：
    “……？”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妈呀，这是我不交钱就能听的话吗。“
    顾缘声噗嗤一声喷出来，捂着脸狂笑，但又顾及到身边有人，只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憋得满脸通红。
    大声点听不见：
    “你们能不能讲点能播的？”
    老言不说废话：
    “那不能。”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老言真的给我讲得老脸一红，好羞耻我的妈呀。”
    吃猪饲料吗：
    “老言出马，一个顶八，论讲这种话题，在这个群里她无与争锋。”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完了，我上头了，奶一个我的cp能不能有吻照传出。”
    吃猪饲料吗：
    “啊啊啊你们好羞耻。”
    “害羞，该死，我好喜欢。”
    老言不说废话：
    “秦神这么冷硬的男人，亲起来一定很软。”
    大声点听不见：
    “卧槽别说了，我都不敢在公共场合看你们消息了。”
    吃猪饲料吗：
    “不敢聊了不敢聊了，你们不对劲！”
    crh：
    “我可是个正经人，你们别带坏我！”
    风惟：
    “正经人真有意思。”
    顾缘声忍俊不禁地看着群里的消息，还没等她在群里再厮混多一会儿。
    远远就看见秦竞和温柔从走廊那边跟过来。
    秦竞走在前面，而温柔就半步距离地跟在后面。
    顾缘声见温柔来了，就要把身边的大提琴扶起来，拿过去给温柔。
    而秦竞本来在边走边翻看手里的谱子，只是偶然抬了一下头看前面，脚步就顿住了。
    就在顾缘声眼皮子底下，顾缘声看见秦竞停住脚步等温柔。
    眼睁睁看着秦竞转过身去，对着温柔微微弯腰。
    从顾缘声的角度看过去，二人面颊相接，
    无疑是在接吻。
    顾缘声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人都呆滞了一下。
    手机摔在地上都没来得及捡。
    脑子里只剩下老言那句，
    嘴硬的男人，亲起来软！
    顾缘声的脑瓜子像是被一锤重击，嗡嗡作响，
    仿佛有个小人在她耳边说，
    “亲起来软，亲起来软啊啊啊啊啊啊！！！！”
    温柔正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撞上了一堵人墙。
    下意识往后退的瞬间，秦竞向着她的方向低下了头。
    有木质香的甘醇温厚，一丝清冽细微的薄荷香气却在悠长的木质香之中钻挤而出，直击灵台，钻进了温柔的鼻息里，温柔呆呆地看着秦竞向着她的脸垂下头。
    而顾缘声身后，一个女生的表情全然呆滞，瞳孔放大，却如同瞬间坠入深渊般空洞，视野里只能看见那相依的两人，四肢瞬间冰冷。
    那女生手抖着，握紧手里的相机，像是受了刺激不愿意再看，转身就跑。
    而顾缘声愣在原地，却看见秦竞直起腰的同时，手也抬起，从温柔肩膀上拿起一张小纸片。
    顾缘声心里泛起些微失望，
    从这个动作来看，
    原来秦神刚刚是在帮温柔捻纸片？
    秦竞与温柔二人面色平静地恢复之前的状态，一前一后往练习室走。
    顾缘声看着二人进练习室，都平静无波，心里反而有些错愕失落，
    原来并没有接吻啊。
    她满心失望，正要俯身将手机拾起来，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替她捡起了手机。
    顾缘声诧异地抬头，看见的是一个长相略柔的男生。
    虽然长相柔，却并不显得阴柔。
    单眼皮，眼皮上一点妖痣，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云翳，脸型偏尖，深棕的头发卷曲，略有些玩世不恭的痞气，却和凌厉靠不上边。
    男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将手机递给她。
    顾缘声忙接过去，男生的余光里看见了她手机屏幕上停留的id。
    他的目光微不可见地顿了顿，转而抬眸落在了顾缘声身上。
    眼前的女孩穿着可爱的草莓开衫，头发上也卡着草莓勾针夹子，毛衣里是一条白裙子，虽然是瓜子脸，却有未褪的婴儿肥，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正好奇地看着他。
    顾缘声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冒犯了，连忙道，
    “谢谢你啊。”
    沈思凡另一只手也插进了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含笑道，
    “同学，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呢。”
    顾缘声不解：
    “啊？”

 第十九章 一起弹一遍

    温柔翻了一下秦竞的乐谱，秦竞就在她身后，随意坐在桌上，长腿半伸，看着她翻。
    温柔咬着下唇，有些为难，
    “这个变奏曲，大提琴合奏起来会比较难。”
    秦竞的手搭在钢琴上，漫不经心道，
    “那换。”
    温柔捏着琴谱，犹豫道，
    “但你已经练过了，现在只有一个星期，你要临时练另一首曲子太麻烦了。”
    秦竞抬眸看了她一眼，对视却不过片刻，他便走到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跳跃，低沉的乐曲颇有压迫感地在室内荡开。
    是与乐谱上完全不同的另一首曲子。
    秦竞表情严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越度颇大的小字组之间跳跃。
    极快极急促的单键抬指下按，乐曲声像压在暗夜里，树林枝头，溪流之上猫头鹰的鸣叫。
    是极适合大提琴和钢琴合奏的一首曲子。
    时隔三年，温柔再度见到秦竞弹琴，不由得晃了晃神。
    多年前的回忆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他在聚光灯下，她在人群晦暗处。
    灯海璀璨，人头攒动。
    而此刻他就在眼前，温柔看他时，却恍然以为隔着如同当初遥远的距离。
    薄薄的晚霞从窗外翻天覆地席卷而来，像是涌动的河流，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霞色与浅金交织的光芒，霞光带着回忆的发黄铺织出裂帛的眼泪，催动着人迸发出几分鼻酸和小心翼翼。
    温柔立在原地，竟在不敢上前半步。
    呆呆地看着秦竞弹琴。
    只是任由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慢慢重合。
    直到秦竞停下了弹琴的动作，过了许久，温柔回过神来，才追问道，
    “c大调钢琴大提琴奏鸣曲？”
    秦竞言简意赅，
    “这首可以吗？”
    温柔连忙道，
    “可以。”
    何止是可以，这首曲子恐怕是最合适钢琴和大提琴合奏的曲子了。
    而且秦神能脱谱，就证明熟练度没有问题。
    就单单秦神的表演就已经很完整了。
    这首曲子她虽然说不上熟悉，却也能够完整地弹奏，如果多练几次应该能完全脱谱。
    秦竞起身，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本大提琴乐谱，递给温柔，上面正好有c大调钢琴大提琴奏鸣曲的谱子。
    温柔拿着乐谱，才想起来她把大提琴交给了顾缘声保管。
    温柔连忙拨顾缘声的电话，而电话刚打过去，立马就被接起来了，
    “喂，怎么啦。”
    “声声，你在哪呢？”
    顾缘声的声音带着笑意，好像旁边还有人在和她说话打闹，顾缘声连说了几次你别捣乱，而旁边的人还在给她捣乱。
    顾缘声的声音略大了一点，好似要故意压住身边人捣乱的声音，
    “你们在a7练习室对，我就在练习室门口，马上就进来。”
    敲门声在话音刚落时响起。
    温柔上前开门，而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顾缘声，而是一个不认识的高高瘦瘦的男生。
    而且陌生男生手里还提着温柔的大提琴。
    温柔正懵着，顾缘声就从后面钻进来，惊叹道，
    “哇，分给你们的练习室好大啊。”
    说完，顾缘声转身从身后的男生手里接过琴，抱着琴递给温柔，
    “温柔，你的琴！”
    温柔看着顾缘声身边的男生，好奇道，
    “这位是…”
    顾缘声嗔怒地抬头看了一眼沈思凡，没好气道，
    “他是我朋友，历史系的，叫沈思凡。”
    秦竞的视线转过来，沈思凡笑着，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向秦竞招手，漂亮的丹凤眼里全是戏谑，
    ”hello，小竞竞。”
    秦竞没有应他，但却看着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无疑昭示着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顾缘声诧异地看向沈思凡，
    “你和秦神认识啊。”
    沈思凡笑笑，漫不经心道，
    “是啊，当年允丽和国大附中组队竞赛，就是他把我踢出赛队的。”
    秦神把钢琴盖合上，
    “你是自己想学文才退出竞赛的，别推到我身上。”
    顾缘声扯了扯沈思凡的衣角，惊讶道，
    “你居然是竞赛生？”
    “本来学物理的，那你怎么来学历史了？”
    沈思凡垂眸看着她，
    “想知道啊。”
    沈思凡挑眉微笑，
    “那我偏不告诉你。”
    顾缘声轻哼了一声，
    “不说拉倒。”
    温柔把琴盒打开，将大提琴拿了出来。
    这还是找在华大念书的表姐借的，毕竟不是自己的琴，多少会有点陌生，还需要时间磨合。
    温柔调整着坐姿，把大提琴竖了起来。
    沈思凡走了两步，靠在钢琴上看着秦竞，要多散漫随意有多散漫随意，
    “可以啊。”
    “我们秦神居然愿意上台了，那下面的尖叫还不一阵阵的。”
    “想当年，竞赛队里拿着吉他随手一弹，都把竞赛队的妹妹们迷得五迷三道的。”
    秦竞头也不抬，声音略冷，
    “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沈思凡无所谓地笑笑，
    “得，我不打扰你，你和这位———”
    沈思凡的目光移向温柔，露出了揶揄的笑，
    “和这位漂亮小姐姐一起练。”
    话音刚落，沈思凡也看清楚了温柔长相，却忽然觉得温柔有些莫名眼熟，好奇地问道，
    “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温柔皱了皱眉头，
    “有吗？”
    沈思凡看着温柔，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找似乎见过她的回忆。
    沈思凡忽然茅塞顿开，
    “你是不是四班的未期啊？”
    温柔拿着琴弓的手顿住，目光一颤。
    秦竞的视线淡淡扫过来，温柔竟不敢与之对视。
    顾缘声反驳道，
    “什么围棋象棋的，她是温柔，中文系一九级的温柔，姓温名柔，不姓魏也不叫七。”
    沈思凡也有点不确定，还是好奇地打量了温柔片刻。
    顾缘声赶紧推着他出去，
    “走了走了，不要打扰人家排练。”
    顾缘声关门前还不忘和温柔摆摆手，
    “温柔，我们走了啊！“
    温柔牵扯出勉强的笑，
    “好。”
    顾缘声把沈思凡拉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居然不认识我们温柔麽？”
    沈思凡好奇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认识她？”
    顾缘声不服气地争辩道，
    “温柔欸，她是温柔欸，国大宣传册上的人，国大的校花，你一个国大的学生，居然不知道国大校花是谁，不奇怪吗。”
    沈思凡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些人连小时候天天见的小伙伴都能忘了，我不认识一个萍水相逢的校花有什么稀奇的？”
    顾缘声一巴掌拍在沈思凡腰上，
    “谁知道你能长这么高！”
    沈思凡没躲，反而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戏谑地笑，扫了自己刚刚被打的地方一眼，
    “嗯，确实，有些人连我的肩膀都拍不到，只能打我的腰。”
    不知道为什么，顾缘声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她又打了一下沈思凡的手臂，故意转移话题，
    “快点走了，再不去前边，位置都要没有了。”
    沈思凡轻笑一声，
    “嗯。”
    顾缘声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却从耳朵根红到了脖子。
    而沈思凡就好脾气地跟着前面气鼓鼓的顾缘声。
    而另一边，温柔和秦竞合了几遍，虽然能从头到尾顺利演完，却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秦竞中断了弹琴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温柔，
    “这样不行。”
    温柔也慢慢放下了琴弓。
    总感觉两个人的演奏各自为政。
    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
    本来这首曲子就很要求大提琴和钢琴的配合，否则就会分庭抗礼，听不出美感来。
    敲门的声音响起来，
    “秦学长，再下一个就是你们，现在应该去后台准备了。”
    秦竞和温柔各自面色微沉。
    秦竞平静应道，
    “好，我们现在过去。”
    温柔担忧道，
    “这个表演恐怕还不能上台。”
    “要不你先上去，演奏之前准备的曲目就好，我们还有一周时间可以练，我暂时就先不上台。”
    秦竞考虑片刻，沉声道，
    “好。”
    秦竞站起身来，开门出去，门外戴着工作牌的女生立马跟上去，还在一边叮嘱着秦竞什么。
    温柔摸着琴弦，叹了一口气。
    她以为，只要各自都演奏得不错，就能合到一块儿去。
    谁知道，居然是两厢分离的状态。
    她放下大提琴，慢慢走到钢琴前，指尖滑过钢琴的白键。
    温柔坐了下来，断断续续地弹奏着c大调钢琴大提琴奏鸣曲，试图找到与大提琴不能契合的点。
    过了一会儿，她已经能将乐曲的第一乐章都弹得顺畅了，却依旧没有找出什么共鸣。
    她的钢琴弹得不太好，只是小时候学过电子琴，能弹些不太难的曲子。
    坦白说这首曲子其实也并不难，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合奏的时候感觉很违和。
    门忽然被推开，温柔的动作戛然而止。
    秦竞手上捞着外套，顺手把门关上，
    “在外面就听见你的琴声了。”
    温柔的手还停在琴键上，
    “表演完了？”
    秦竞轻嗯了一声，继续道，
    “还是没有明白违和之处在哪？”
    温柔失望地摇摇头。
    秦竞将外套放在椅子上，坐在了温柔旁边，温柔下意识想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
    秦竞却拉住了她，一双桃花眸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一起弹一遍试试看。”

 第二十章 杨梓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弹出方才温柔弹的第一乐章。
    钢琴的低声远不同于大提琴。
    大提琴或许有些像压抑中听见的温声聒噪，但钢琴声像是用内空的石头互相敲击。
    温柔看着秦竞的手势，也将手放到钢琴上，跟着秦竞一起弹奏。
    秦竞有意放慢速度，让温柔跟上。
    清冽的薄荷香气又在木质香的包裹之下，在钢琴行云流水的声音中钻进温柔的鼻子里。
    她看着秦竞的手在黑白琴键上跳动，犹如洁白清透的霜挂垂在墨黑的屋檐瓦片边上，是一副格外吉光片羽的好看光景。
    而她紧随其后。
    手无意在弹琴间触碰到对方，也在触碰到的瞬息间敲击出强弱相杂的叮咚声，似乎触碰时的撞击也成了一种相生相合。
    恰如这首曲子里，二人各自分配的不同部分。
    相互对立，相互分离，另一个乐器却会在对方的音将将熄灭之时，有力地切进来。
    本来就是一首合奏起来对立感极强的乐曲，如果配合得不好，就会有一种撕裂感，完全不成一派。
    可是，两人四手联弹的时候，却配合得又稳又紧密。
    将一首曲子演奏出一个人所奏的感觉。
    连着弹了几遍，温柔忽然醍醐灌顶。
    也许这首曲子，就应该像一个人一样。
    虽然总在对方的极强极弱切入，像是分裂一般，却依旧是一个整体。
    是幽深的夜里，自己在与自己对话。
    喃喃私语，心境纠结，想法两厢对立，豁然开朗，放声大笑。
    纵使有对立，那也是一个人的左右为难在纠缠，极弱时再遇强音，是茅塞顿开，绝境重生。
    温柔忽然明白了她和秦竞不能配合的点。
    也许，只要解决这一点，就能和秦神相互配合好。
    ————
    秦竞和温柔刚一前一后地出练习室，就有一个女生鬼鬼祟祟地从走廊那头跟过去。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直到看见温柔和秦竞分开。
    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分道扬镳。
    女生一反常态地没有跟着秦竞，反而跟在了温柔身后。
    温柔刚回完妈妈发来的消息，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她抬头一看，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杨梓。
    而且还穿着之前温柔送给他的外套。
    想是刚刚特地跑回去穿的。
    杨梓拉住了温柔，言辞恳切，
    “柔柔，和我谈谈。”
    温柔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杨梓却忽然道，
    “你没和秦竞在一起，对不对？”
    温柔的脚步陡然停止。
    而躲在树后的那个女生对着杨梓和温柔不断按下快门。
    温柔转过身，眉宇冰冷，反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没和秦竞在一起？”
    杨梓连忙上前几步，
    “他明明说要和你一起演出，却并没有带上你。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之前在休息室那么多人都听见了，他说要和你一起，但是彩排上台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他一点都不担心你丢不丢人，处境如何，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顾及你。”
    温柔抱紧怀里的谱子，面色却强撑着冷静无波，
    “事情刚刚决定下来，我们还没有一起练习过，节目没有成型，暂时不能登台合奏，自然只有他一个人上台，这有什么问题？”
    杨梓的面色看起来很沉重，
    “柔柔，你在说谎，我和你合奏过，清楚你的能力，依你的能力，两个小时已经足够你们协调好上台，怎么可能还练不好一首曲子？更何况这只是彩排，又不是正式汇演，没有这么好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所以才找秦竞来气我？你们根本没在一起，对吗？”
    树后的女生握紧了相机，就连太阳穴上的红痣都仿佛在紧紧地盯着二人一举一动。
    温柔抱紧了怀里的乐谱，呼吸不由得变得有些急促，却强作镇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我们在一起了。”
    “和你分手没多久之后，我就和秦竞在一起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温柔心里有压不平的波涛汹涌，却依旧强撑着要保持面上的平静无波，
    “当初既然你选择了劈腿，那就应该知道，依着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对你念念不忘。”
    杨梓拉住温柔的手腕，
    “但是你今天的行为怎么解释？”
    “杨心曼告诉我说，你在撒谎，现在，只要你说一句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之前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既然是为了我才做的，那我也不介意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树后的女生不断地按下快门。
    温柔再度甩开他，厌恶道，
    “我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是为了你？”
    温柔抱紧琴谱，转身就走，脚步飞快，根本不希望杨梓再追上来拉拉扯扯个不清。
    杨梓有意想跟上，温柔却转身就进了女生宿舍。
    杨梓只能望而却步。
    温柔跑回了寝室，顾缘声见她急匆匆进来，惊讶道
    “温柔，你怎么了？”
    温柔故作平静，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想着快熄灯了，就早一点跑回来。”
    顾缘声往脸上抹着护肤品，
    “难怪。”
    温柔坐在书桌前，胸口仍旧起伏不定。
    回想起杨梓方才说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能否认，当初和杨梓在一起，确实有过真心实意。
    杨梓虽然生得不差，但并不是温柔喜欢的类型。
    可是温柔也不得不承认，杨梓对于女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人群之中，一眼能看见他。
    杨梓属于男生里最会打扮的那一类，从上到下一身潮牌，耳朵上打了一排耳洞，永远挂着晃里晃当的银饰，戴着花里胡哨的戒指，发色也从不固定，喜欢玩各种极限运动，朋友圈也光鲜亮丽，永远能吸引到女生的目光。
    但却恰恰和温柔的理想型背道而驰。
    所以对于杨梓的死缠烂打，温柔一直未曾过心。
    来一次，拒绝一次。
    次次不留情面。
    但杨梓就是这样，哪怕被拒绝了，第二天依旧能笑容满面地提着早餐出现在她宿舍楼下。
    哪怕她根本不接，也说过很多次不需要，杨梓依旧会准备好等在楼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杨梓迟早有一天会放弃。
    但一件事情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转折点。
    四个月前，她上楼的时候不小心从楼上滚下来，立时腿便不能动弹。
    她忍着剧痛，想要求助。
    顾缘声的电话却打不通。
    接连打了几个人的电话，都没有被接。
    她认识的人基本都是系里的同学，而此刻他们都在上着课，只有她在去赶着上课的路上耽误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联系杨梓。
    杨梓当时也在上课，但却秒回了信息，让她在原地等着，他马上来接她。
    不到十分钟，杨梓就从华大赶到了她所在的地方，来的时候跑得气喘吁吁。
    却一点都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背着她跑到了国大附属医院。
    之后也是拍了片才知道她是骨折了。
    而杨梓逃课来找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究竟伤得有多重，知道的只是她简简单单的一句她受伤了，能不能帮帮她。
    但他还是来了，还是一点都不敢耽误地向她跑来，
    毫不犹豫，不顾后果。
    而且在之后的一个月里，温柔住了一个月的院，杨梓就送了一个月的饭。
    每天事无巨细地准备好各种她可能需要的东西。
    甚至于每天都会去图书馆挑不同的书，带来医院给她打发时间。
    杨梓还会特地和她分享最近的各种趣事，会在她打针的时候说很冷的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的石膏上画画。
    那一段时间，杨梓几乎是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温柔的生活。
    甚至一直反感杨梓死缠烂打的顾缘声都对杨梓态度好转不少。
    温柔也是在那一段时间，才对杨梓放下了防备。
    那段时间看见的杨梓，与她一开始以为的很不一样。
    她重新认识的杨梓，待人真诚，温柔体贴，有趣又有耐心，和他招蜂引蝶的外表南辕北辙。
    不知不觉间，她慢慢习惯了杨梓的存在。
    杨梓再一次告白的时候，温柔终于接受了杨梓。
    只是她很慢热，每次杨梓向她展开怀抱要迎接她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不知所措。
    杨梓虽然有些失落，但总是很快就恢复笑容，告诉她可以慢慢来。
    但是没想到，正当温柔打算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
    杨梓劈腿了。
    连告白过程都被学妹清清楚楚地发在了国大论坛上，下面还紧跟着一排“”的祝福。
    温柔看见那条论坛的时候，正在比赛间隙，刹那间，心像沉到了海底。
    论坛那些甜蜜温柔的告白过程极尽讽刺。
    温柔终于明白，原来她也不过是杨梓广撒网里的其中一个。
    只是撒网的人在她身上花费了更多时间和心思来遛她，好把她顺从地捞上岸。
    却让她误以为自己被格外不同地珍视了。
    是她错了。
    温柔推开窗往下看，却看见杨梓还在楼下站着。
    依旧穿着那件温柔格外熟悉的外套。

 第21章 适合吃饭是谁

    温柔尽管面上没有任何体现，心里却愈发沉重。
    杨梓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劈腿，现在又来假装深情。
    明明看见她和秦竞在一起了，却执着于两个人不过是逢场作戏。
    温柔站在窗边失神，而秦竞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温柔犹豫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秦竞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沉静平稳，
    “下楼。”
    温柔不解道，
    “下楼做什么？”
    秦竞往温柔宿舍楼的方向走，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你的琴弓落在了练习室。”
    而秦竞从林荫道走出来，到了宿舍楼的路灯下时，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温柔，而是一个他并不很想见到的人。
    洁白昏明的路灯灯光下沉，照在表情沉重的杨梓身上，而他正抬着头往上看。
    秦竞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站在窗前的温柔。
    秦竞的声音微不可闻地沉了沉，
    “你在宿舍吗？”
    温柔沉默了片刻，看着随风轻轻飘动的蓝色窗帘，
    “我在。”
    “但琴弓，还是明天再拿，现在太晚了，怕超过门禁时间，待会儿不能进来。”
    秦竞沉声道，
    “好。”
    秦竞听从了她的决定，没有再多说，直接挂掉了电话。
    而温柔听着电话那边干脆利落的忙音，沉默了一会儿，将举着手机的手放了下来。
    看着手机上秦竞的通话记录，她不由得出神了片刻。
    杨梓在温柔楼下，一直凝视着温柔在窗边的侧影，直到温柔关了窗拉帘，杨梓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要离开。
    而他转身之时，却与秦竞四目相对。
    秦竞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提着纸袋。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杨梓。
    骤然对上秦竞的视线，杨梓有片刻的慌乱，又像是强作镇定地回视，
    “秦竞，你在这里做什么。”
    秦竞的表情疏离淡漠，
    ”等我女朋友，有问题吗？”
    女朋友三个字触痛了杨梓的神经。
    对上秦竞，杨梓只能是强作镇定，不敢露怯半分，
    “你们根本没有在一起，她只是用你来气我，对？”
    秦竞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光如松针出峰，桃花眸里流光倒转，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没在一起？”
    杨梓的耳目仿佛被冰水倒灌，一瞬间冰冻至零点。
    耳边仿佛还是温柔冰冷的声音，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没和秦竞在一起？”
    连尾音都是如出一辙，微微上扬的轻蔑与冷傲。
    杨梓咬紧牙关争辩道，
    “她不是这样的人。”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足足花了两年才接受我，怎么可能和我分手没多久就能够接受你？”
    “我用了整整两年，你不过用了半个月，温柔是温吞慢热的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和你在一起。”
    秦竞轻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
    “因为你本来就配不上她。”
    夜里的风徐徐吹起来，淌过树梢，浸过路灯的柔光，却让人莫名感觉遍体生寒。
    秦竞态度散漫，但仅仅是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如沉水的重石，激荡起猛烈的浪花，溅起千丈的水波，明明表情语气不见任何轻蔑杨梓之意，这句话却讽刺入骨。
    那句话如同是冰冷的大石撞在杨梓心上，击得杨梓原地破碎，溃不成军，呆立在原地。
    因为你本来就配不上她！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秦竞的那句话，而和温柔的点点滴滴也一一重现在杨梓眼前，全是她的冷漠和拒绝，而他一直打不走也甩不掉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一块牛皮糖。
    他以为是她慢热。
    殊不知她一直拒绝他的原因，
    是他根本配不上她，所以她对他不屑一顾。
    一时间，早春的寒风也愈发料峭冰寒，吹得杨梓衣服里空空荡荡，心也被挖空了一片。
    秦竞无意多说，提步就走。
    夜色里，长长的背影拖延在地上，影子的主人却没有丝毫犹豫恋战。
    路灯下，唯留杨梓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看着宿舍楼的灯一层层熄灭。
    温柔躺在床上，看着灯一瞬熄灭在眼前。
    像极了她和杨梓根本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感情。
    是，她对杨梓动心过。
    她不会否认。
    但是一时的感动并不代表她一直会保留这种心境。
    她也很清楚，自己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果决冷静。
    但这是难免的，毕竟要给过去时间，过去才能过去。
    温柔轻轻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而对面床的顾缘声和沈思凡在qq上激情互掐。
    顾缘声：
    “认不出你很正常好，你和八年前那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弟弟长得完全不一样！”
    沈思凡：
    “我一直就这么可爱迷人，没有变过。”
    顾缘声：
    “无语，有些人就是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
    沈思凡发了个楚楚可怜的小表情包。
    顾缘声的表情一言难尽。
    顾缘声：
    “白眼，你怎么这么多可爱的表情包，是不是专门留着泡妞用的。”
    还不等沈思凡回复，顾缘声又紧跟了一句，
    “渣男！”
    沈思凡在屏幕那头笑出了声，
    “这表情包怎么了？”
    他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指在二十六键上飞快地跳动，
    “怎么，想到我会把这表情包发给别的女生，你吃醋啊。”
    顾缘声躲在被窝里的脸瞬间涨的通红。
    顾缘声：
    “谁要吃你的醋！不要脸！”
    沈思凡嘴角不自觉弯起，快速回复了她，
    “那你生的哪门子气。”
    顾缘声咬着下唇，脸颊发烫，迅速转移话题，
    “我是在气你半天居然认不出我的我们中文系的校花，那可是温柔欸！”
    沈思凡把额前的碎发捞起来，随手用皮筋绑了个揪，
    “确实很漂亮，但也不至于谁都得知道。”
    顾缘声的表情忽然有点紧张，
    “喂，你别是对我们温柔一见钟情了。”
    “不可以啊，温柔是我们大家的。”
    沈思凡修长的手指插在发间，
    “我问你一个事。”
    顾缘声无由来握紧了手机，有些紧张，
    “别是关于温柔的。”
    沈思凡：
    “就是关于你那个校花的。”
    顾缘声忽然心一沉，
    “你问温柔干嘛。”
    沈思凡：
    “我觉得她很眼熟，她以前是不是允丽一高的？”
    顾缘声看着沈思凡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消息：
    “是啊。”
    沈思凡：
    “那我有数了。”
    顾缘声：
    “你有什么数，别真是要追温柔，我告诉你，不可能啊，喜欢我们温柔的人多着呢，你肯定追不上，别以为都是允丽一高的就可以攀亲近啊。”
    她的消息虽然在插科打诨，却忍不住紧张。
    沈思凡笑了，
    “你就这么怕我追你们中文系的校花？”
    “你放心，我不追她。”
    顾缘声的心刚安定了些，沈思凡的消息便再跳出来。
    “我要追你。”
    顾缘声看见消息的一瞬，先是一愣，而后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你发什么神经。”
    沈思凡单手撑着脸，一只手给她回消息，
    “怎么，你害羞啊。”
    顾缘声：
    “谁说我害羞了！我是对海王的速度表示震惊。”
    沈思凡轻笑一声，颇有兴味地逗她，
    “那你等着海王的下一步动作。”
    顾缘声的脑子嗡嗡的。
    沈思凡的消息又弹出来，
    “我再问一件事，你们校花和秦竞什么关系？”
    顾缘声心一紧，连忙撇清，
    “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搭档和朋友关系吗？”
    沈思凡：
    “我看不像。”
    顾缘声：
    “白眼，那还能像什么。”
    顾缘声都莫名有些紧张了，不由自主看向对面的温柔，而温柔正背着身对她，不知道睡了没有。
    她得守好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对磕糖小组以外的人说。
    沈思凡：
    “没什么就算了，睡觉睡觉，我们专业明天还要去挖坟。”
    顾缘声见他再没了下文，便知他真的去睡觉了。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回看起和沈思凡的聊天记录，表情一会凝重一会开心。
    但却愈发让她猜不透沈思凡的话是玩笑还是说真的。
    一条消息适时从上方弹了出来，
    适合吃饭申请加您为好友。
    顾缘声皱了皱眉，
    适合吃饭？
    好像…是磕糖小组里的人？
    那就是她们中文系的人啰。
    顾缘声毫不犹豫通过好友申请。
    适合吃饭：
    “hello”
    大声点听不见：
    “hi”
    适合吃饭：
    “你还没睡吗？”
    大声点听不见：
    “被人气的睡不着。”
    适合吃饭：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秦神和温柔互动量超标，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大声点听不见：
    “那倒是。”
    适合吃饭：
    “不过，今天我看见温柔和另一个男生在春秋亭那边的小路上待了很久，那个男的和温柔是什么关系啊？”
    顾缘声心一紧。
    大声点听不见：
    “什么男的，应该是同学。”
    适合吃饭：
    “可是看上去不像是普通同学或者朋友。”
    顾缘声已经大概猜到对面说的是谁了。
    但却依旧顾左右而言他。
    大声点听不见：
    “你看错了，可能就是关系好的朋友。”
    适合吃饭：
    “那男的还说什么，你找秦竞不就是为了气我之类的话。”
    顾缘声的呼吸都一滞，已经确定对面说的就是杨梓了。
    大声点听不见：
    “啊这……”
    适合吃饭：
    “你别怕，温柔不就是追求者多了一点吗，就算温柔追求者再多，我还是会坚定地站在秦神和温柔这边的。”

 第22章 国大论坛拉郎

    顾缘声停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疯狂输出，
    大声点听不见：
    “额对对对对！！温柔就是追求者多了一点，有某些人喜欢死缠烂打，但是我们温柔的心肯定是坚定地向着秦神的！”
    “你别信别人胡言乱语，也别相信一时看到的，那个男的就是一个怎么甩都甩不走的牛皮糖。我们温柔已经拒绝他很多次了，真的！”
    适合吃饭：
    “啧啧，那个男的这么厚脸皮啊，我们温柔拒绝他这么多次都还往上凑。”
    顾缘声想起杨梓之前各种深情操作，结果最后又劈腿，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声点听不见：
    “就是啊！之前两年风雨无阻地给温柔带早饭，总是从华大跑过来找温柔，温柔参加国大乐团，他也参加华大乐团，就为了在市里一个汇报演出能同台，还给温柔在楼下摆过几百只心形蜡烛告白，温柔摔断腿的时候，还天天给温柔送饭送书的，好多人都知道他是打也打不走的舔狗，我们温柔都无奈了。”
    适合吃饭：
    “哦……原来是这样啊。”
    “那这个男的也太厚脸皮了，温柔都和秦神在一起了，他还念念不忘，老这么跟着温柔，难道一点都没发现温柔和秦神的事情吗？”
    大声点听不见：
    “害，谁知道呢，有些人就是这么装聋作哑，自欺欺人。”
    屏幕那边的人看着消息弹出来，在夜色中，将手里的烟蒂摁在烟灰缸上，熄灭了火光。
    “这么晚你还不睡吗？”
    顾缘声看了一眼时间，
    “靠，我都忘了，明天还有早课，我得睡了。”
    “姐妹晚安！”
    顾缘声将手机熄屏，带着满脑子的混沌，很快就睡着了。
    但屏幕那头却在夜色微醺里回看着消息，沉默良久。
    【国大论坛】
    “秦神白衬衫生图无修！速进！”
    短短两个小时，这条帖子被顶到最热。
    点开便是明晃晃的大图爆击。
    一楼连废话都没说，直接就po图。
    【2楼】
    “（自信）嗨，老公！”
    【3楼】
    “我去！老公好帅！”
    【4楼】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愧是我们国大颜霸，天哪，我鼻血要溅在电脑屏幕上了。”
    【5楼】
    “有生之年能看见秦神穿白衬衫弹钢琴，我死而无憾！”
    【6楼】
    “我人没了！”
    【7楼】
    “妈呀，这是什么顶流脸蛋男模身材！”
    【8楼】
    “我作证，秦神有八块腹肌，我在现场，我就是那件白衬衫。”
    【9楼】
    “楼上的，穿件衣服你！”
    【10楼】
    “天哪，人怎么能长成这样，这是神仙。”
    【11楼】
    “哥哥的腰不是腰，夺我狗命的弯刀，滑稽”
    前排女友粉迅速叠楼舔屏，就差一秒钟，非女友粉再一发消息就是被挤到十多条之后了。
    【22楼】
    “难怪传言高中的时候就有好多演艺公司要签秦神，这颜值这才华这气质，谁不想签他啊。”
    【23楼】
    “要是秦神出道，我第一个捧他！”
    【24楼】
    “你指的是秦神出道开始准备人造太阳的时候吗？”
    【25楼】
    “笑死，造太阳，真神”
    【26楼】
    “你们还别说，秦神还真就有意向可控核聚变，搞托卡马克，造太阳还真的不是胡说的。”
    【27楼】
    “我去，楼上物理系的。”
    有人暂时歪楼科普一顿啥叫托卡马克后不久，舔颜楼又迅速回到正轨，一群尖叫鸡排山倒海袭来。
    【38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没来晚！秦神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39楼】
    “是连路过的蚂蚁也会驻足感叹的神颜。”
    【50楼】
    “请哥哥快点，迅速！来玩弄我的感情！”
    【51楼】
    “别信楼上，楼上性别男，老gay人了。”
    【52楼】
    “正好证明我们秦神是人间扳手！顶a！！a到足够掰弯世间一切直男！！！”
    【53楼】
    “秦神，我要当你男朋友！秦神赶紧来教我束缚电子转圈做功！我选修微电子要挂科了！！！”
    【54楼】
    “请问，楼上的直男朋友是疯了吗？”
    【55楼】
    “大家好，我是秦竞没有公开的女朋友，我证明，53楼胡说八道，秦竞只喜欢我不喜欢男的，53楼他不是科学做功，他是神学发功。”
    【56楼】
    “明明我才是他秘密女友，你们瞎说啥？？楼上的，你知道为了你这句话，秦竞哄了我多久吗？”
    【57楼】
    “你们能不能别做梦了！秦竞看到你们的消息，已经自觉开始在我身边跪搓衣板了，你们忍心吗？”
    【58楼】
    “我大搓衣板打醒你！”
    【59楼】
    “不能喝就去国大附小那桌。”
    【72楼】
    “为什么我不知道这场彩排呜呜呜呜，要是正式演出，还能看见秦神解两颗扣子再把袖子挽起来，露出他性感的肱二头肌吗？呜呜呜呜”
    【73楼】
    “楼上是不是瞎了，秦神哪里露了肱二头肌，这不就是顶多把袖子挽起来到小臂吗？露个手腕看把你们给激动的。”
    【86楼】
    “好禁欲啊！这手上的青筋，这性感的大手，好想看秦神做实验穿白大褂的样子，一定更性感！”
    【87楼】
    “你们这群女人，没有一个对劲的！”
    【89楼】
    “我刚刚看见超话里也有图了，但没有这个这么近，这个简直是女友视角啊！”
    前排女友粉疯狂磕颜之后，一条男生的评论陡然杀入眼前。【101楼（上辈子卖艺这辈子学医】
    “帅又不能当饭吃，秦竞估计要孤独终老了，在你们这群女人眼里，谁配得上秦竞啊？”
    冷言冷语的傲娇嘲讽几乎是在炸女生们的毛。
    因为楼里大部分是女生，所以立刻有女生反驳。
    【102楼】
    “话也不能这么说，秦神是很厉害，但我们学校也有很多优秀的女生好不好？”
    【103楼（上辈子卖艺这辈子学医）】
    “那你举一个和秦神颜值身材才华势均力敌的例子”
    【104楼】
    “……”
    【105楼】
    “啊这………”
    【124楼】
    “这么讲，好像还真一下子想不起谁……”
    【125楼】
    “103楼问到了痛点。”
    【126楼】
    “果然是学医的，手术刀一戳一个准，一针见血，一定是一个外科医生。”
    【127楼】
    “不，也许是肿瘤科的，那么快乐的一栋楼，被这个学医的肿瘤兄弟一句话就砸变异了。”
    【128楼（切断上帝脑神经）】
    “我觉得他是我们妇科的，因为他一出现就踩在了女人的痛点上，只说一句话，女泪女默。”
    【129楼】
    “氛围突然好悲伤是肿么回事！”
    【130楼】
    “那你们倒是赶紧举一个能和秦神势均力敌的例子出来啊！！！女同胞支愣起来！”
    【131楼】
    “或许……你觉得我们历史系的系花沈思凡和秦神配吗？”
    【132楼】
    “噗！！我喝着水呢，从鼻子里喷出来了！你给我赔钱！！！！”
    【133楼】
    “沈思凡听了要打人！”
    【134楼】
    “那你们倒是找一个能配得上秦神的拉郎对象出来啊，我泱泱国大，堂堂电子厂技术路文理学院，学文女生这么多，女生就不能支棱起来吗？”
    【135楼】
    “别悲观啊！不是没有的好不好！”
    【图】
    【图】
    【图】
    【136楼】
    “终于有人带图作答了。”
    【137楼】
    “好家伙，是把哪个不出名小爱豆的图搬来了……”
    【138楼】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眼熟，是因为我见美女皆眼熟吗？”
    【139楼】
    “啥小爱豆啊，这你们不知道是谁吗？？？”
    论坛里一阵感叹，有人追问第135楼图里是谁。
    立刻便有人抢着回答。
    【145楼】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学校校花，中文系一九级温柔！”
    146楼只感觉莫名其妙，
    “我们学校…还有校花？”
    147楼的女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看楼上就是工科专业没啥女生，有女生的专业都抢这个名头抢疯了好吗。”
    【148楼】
    “本法语专业有被内涵到。”
    【149楼】
    “本俄语专业也被内涵到。”
    156楼赶紧追问，
    “这个校花啥时候弄出来的，我们都没评过，算数吗？”
    【157楼】
    “瑟瑟发抖，都被印在国大宣传册上了，官网招生计划也是她的图，你说算不算数？这个可是官方盖章的校花。”
    【165楼】
    “我大一生，不得不承认，虽然最后选国大有诸多原因，但当初比港大更先注意到国大，就是因为校花拍的宣传图特别漂亮，我起了色心点进来，结果一脚跌进了国大的深渊，现在连专业课都挂得七七八八苦笑。”
    【166楼】
    “好家伙，年轻小伙竟因一张图片从此踏入深渊……”
    【168楼】
    “不过说真的，就这几张图来说，是真挺漂亮。”
    【174楼】
    “e……我刚刚上官网看了一下原图，觉得有点夸张……图是p的，那腿长得不正常了……”
    【176楼】
    “虽然真的很漂亮，但我也想说，这应该是p的？看起来漂亮得很违和，不怎么自然，如果不是她整了，那就是图p得过分了。”
    【189楼】
    “同意，楼上的图里，这个腿也未免p得太过了，乍一看特别好看，仔细看脸也有点奇怪。”
    【190楼】
    “捂脸，我历史系，说句公道话，经常在文史楼见到本人，真的腿很长，而且就有图里这么直，至于违和，大概是图片饱和度调太高了。”
    【191楼】
    “腿一样就算了，就当她是螳螂妖女转世，脸也能一样吗？”
    192楼直接忍俊不禁，
    “和温柔同栋楼，有时候能撞见，我能说本人更漂亮吗，简直是惊为天人的程度。”

 第23章 拉踩

    论坛里一直呜呜泱泱的，只有几张调色辣眼全靠颜值在撑的官方宣传图，被人讨论来讨论去。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直接甩图一波，
    “【图】
    【图】”
    【197楼（明天一定洗澡）】
    “我把生图放上面了，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实在是惊为天人，没忍住动手拍了两张，虽然光线不是特别好，却一直没舍得删，这图没突出本人二分之一的美貌，但我能保证，国大校花真的真的名不虚传，就本人真实颜值而言，无论怎么说，都绝不会给我们丢脸，反而是超级长脸的颜值！”
    【198楼】
    “这个生图看起来，真实了好多啊，腿还是这么长，但是没宣传册里的构图这么突兀，这种这么逆天的腿居然是真的，我p都不敢这么p，居然有人就长这样呜呜。”
    【199楼（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中文系同专业同学拍胸脯保证！这生图还没有温柔本人好看！”
    【237楼】
    “这图都已经感觉一眼万年了，各个都说图没本人好看，有没有这么神，你们都给我整晕了，要真的和图里长得一模一样我就认她是国大校花。”
    【238楼（这学期老子不想倒一）】
    “以我本学期八门专业课挂科的代价保证，温柔本人更好看！”
    【239楼（上辈子卖艺这辈子学医）】
    “我明天就去文史楼蹲一蹲，如果没有这么好看，在座的各位都要被我暗鲨。”
    【240楼（蛋挞边边皇族预订）】
    “你放心，保证是人群中发光的颜值，一眼就看得到，到时候就怕你一个激动直呼老婆，吓到我们温柔。”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穷鬼吃蛋挞边边，笑死了，论坛里那个蛋挞边边预定皇族是不是你！”
    穷鬼吃蛋挞边边：
    “那当然，只有我这种高贵的仙女才配得上吃最好的蛋挞边边，你们这些凡人懂什么，呵。”
    crh：
    “真的挺意外的，本来想进去看图，结果翻着翻着评论发现歪楼了，我还不想舞出圈，那些人说举一个例子的时候我都没敢出声，结果那些人居然这么上道。不得不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歪瑞古德。”
    吃猪饲料吗：
    “我也是！！！后来看见他们都在争论温柔的颜值是不是真的，而不是争论这个颜值配不上秦神，我就知道，大家都认可了我儿媳妇的颜值配得上秦神。”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既然都到了这个关头了，怎么能够缺少我们文静的气氛组成员！必须得证明温柔的美貌，给他们带进坑里啊！！！！反正我什么都没说，要怎么想那可不关我事了奸笑”
    你管老子第几：
    “谁敢相信，在没有任何人剧透的情况下，在秦神的楼里有人提到了温柔。”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这简直了，天选cp。”
    吃猪饲料吗：
    “大家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你管老子第几：
    “果然，在这个学校里，只有她才配的上他，也只有他才能被人串cp串到她这。”
    吃猪饲料吗：
    “你要是上课的时候有这么积极，也许你也不能全科补考。”
    你管老子第几：
    “靠！你再骂？”
    ————
    秦竞在实验室待了半个小时，却有几分莫名的浮躁浮上心头，怎么也算不对几个寻常数据，终于还是停下了笔，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不多时，有人开着车从文史楼的方向过来。
    秦竞往楼下走，正好看见沈思凡开着颜色略骚包的一辆超跑在实验楼下面等他。
    沈思凡摇下车窗，冲着秦竞摆了摆手，
    “上车。”
    秦竞见沈思凡居然把车开到校内来了，多少有点意外。
    沈思凡笑道，
    “我妈的车，教授的车方便进出，在学校里也能通行。”
    秦竞刚上车，沈思凡就一脚油门下去，
    “今天在后台那个女生，你女朋友啊？”
    秦竞面色平静，
    “还不是。“
    沈思凡心领神会，
    ”哦…那以后有可能是喽。”
    “那你还不抓紧点，校花应该挺难追的。”
    秦竞淡淡道，
    “嗯。”
    车子在大得和个小镇一样的校园里七拐八拐，终于出了校门。
    刺骨的风从三月吹到无边无垠的夜色边际，秦竞的手靠在窗边，撑着额头看霓虹和来往的车辆，夜色漫上他的轮廓，无端带来几分淡漠，却在黑夜里愈发勾陷人沉沦。
    秦竞忽然薄唇微启，
    “你知道杨梓吗？”
    沈思凡松开方向盘，等着前方的红灯，漫不经心道，
    “知道啊，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今天后台有小姑娘积极给我科普，说杨梓追我们校花追了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扭头找了个学妹，那学妹今天说是温柔有意打压她，抢她的表演席位。”
    沈思凡笑笑，一脸置身事外，但语气却有几分认真，
    “我看未必。”
    秦竞的视线上移，恰好红灯变绿灯，沈思凡发动了车子。
    风吹得秦竞额前略长的头发拂过眉眼，夜里微凉的雾气像是凝结成水珠一样随风扑在面上，他面色冷淡，尤是在霓虹闪烁中也不见多几分柔和。
    他看也未必。
    也没必要相信。
    沈思凡一个转弯，把车开进一条略窄一些的路，
    “我之前总觉得杨梓这个名字熟悉，现在才想起来，我复读的时候，正好去的是杨梓那个学校，学校走廊还挂着他的照片，听过一些上一级的传闻，杨梓似乎是上一届的风云人物，他走了之后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说。”
    沈思凡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
    “百闻不如一见。”
    沈思凡踩下刹车，车子慢慢停在路边，正好怼进唯一一个停车位里。
    秦竞眉宇淡泊，却喃喃道，
    “是，百闻不如一见。“
    浅薄的语气中似含着冷白的剑锋，隐隐有对峙之意，却淡得几不可闻。
    沈思凡和秦竞刚走到酒门口，却迎面撞上一个女生，而那个女生撞了人，头也不抬，只是面色阴沉，压着自己的鸭舌帽，另一只手拿着相机，与沈思凡擦肩而过，而她整理帽子瞬间，太阳穴上的红痣也一闪而过。
    女生走出酒，趁着几分醉意，干脆坐在路灯旁边的台阶上，开始翻看手机，点开论坛，热榜第一恰好就是秦竞，她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却在翻看评论的时候，面色突然一变。
    为什么，会在秦竞的帖子里提到温柔？
    女生一溜地刷下去，大部分都是在夸温柔的好话，以及众人认为她和秦神拉郎的适配度。
    似乎，人人都认为温柔和秦竞在外貌上有浑然天成的适配度。
    女生面色阴鸷，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出来，似乎也用了很大力气。
    【264楼（发间朱砂）】
    “光是好看有什么用？秦神从高中到大学，拿过的烫金大奖十只手都数不过来，这些大奖，别人但凡拿一个就能一本线保送国大了，而秦神有一堆，再者，秦神来国大，直接是免试保送的，温柔是什么？自己考进来的，免试保送的竞赛生，和压线考进来的普通学生，谁更优秀心里都没数吗？”
    “再者，才大二就有导师抢秦神，他能自由出入实验室，更别说超话粉丝二十万，颜值还上过热搜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而且秦神父母一个是前代超级巨星，一个是身价过百亿的大亨，秦神十七岁就完全独立，不靠父母一分一毫，你们这拉郎我都笑了，有可能吗，颜值够得上，能力和背景够得上吗？人品够得上吗？”
    打下一长串文字的女生坐在台阶上，太阳穴上的红痣在昏暗的灯光下半隐半现。
    她看着自己的留言下蹦出来的回复，
    【265楼】
    “楼上是怎么知道秦神家里的情况的，卧槽。”
    【266楼】
    “卧槽真的吗？”
    【267楼】
    “如果是真的，秦神岂不是传说中叼着金汤匙出生的天命之子。”
    【268楼】
    “天命之子这个说法有点好笑，但这个背景确实好牛逼。”
    【269楼】
    “真的假的，我觉得不太可信。”
    【270楼（上辈子卖艺这辈子学医）】
    “但如果说，秦神十七岁就独立的话，那真的有点厉害。”
    【271楼（明天一定洗澡）】
    “我觉得十七岁独立还蛮可信的，毕竟秦神有专利有论文，奖学金比我们多很多很多，而且如果不是深思熟虑最终选了国大，秦神肯定是要出国的。”
    【272楼】
    “上面猜对了，我国大附中的，和秦神校友，高中时候听我们老师说，秦神录取学校是it。童叟无欺，我说谎就让我明天做实验当场爆炸。”
    【273楼】
    “我缓缓打出一个……！”
    【274楼】
    “惊了，越说越觉得秦神牛叉了，it，这可是it啊！！！！这是人的履历吗？”
    【275楼】
    “这种履历，怎么会有人能配得上呜呜呜呜。”
    【276楼】
    “被it录取了还来国大，我的男神还很爱国，我哭了。”
    【277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被你们笑死。”
    磕糖小组的众人看着论坛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虽然觉得拉踩让人多少有点不舒服，却也只是一声不吭地刷着，却没想到，下一条就开始直接嘲温柔了。
    【278楼】
    “校花美则美矣，这硬件跟不上，也是白搭。”
    【279楼】
    “脸看起来是能和秦神登对，但这履历和背景还真是……”

 第24章 隐藏大佬校花

    在有心人的带节奏下，许多人开始有意无意对温柔冷嘲热讽。
    【276楼】
    “秦神这么多光环，校花估计除了脸，也没有能跟上的。”
    【283楼】
    “我同意楼上姐妹的说法，秦神的履历真的……哪怕在国大，也太少人能并驾齐驱了。”
    【285楼】
    “校花虽然是校花，但也就那样，都不出名的，要不是今天楼里提到了，我都不知道国大有这个校花。”
    【286楼】
    “干点啥能和秦神一样出名，有一样多的追随者啊？和秦神一样高中就搞几个发明申请专利，一样大一就发sci？狗头保命”
    磕糖小组的人看着最新刷出来的消息，表情皆是一言难尽。
    【289楼（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可是秦神就算再厉害，你们也别以为温柔是草包。”
    【290楼】
    “但校花除了是校花，还有什么光环？秦神这些光环都是实打实的啊。这么说也没错？”
    这楼下面一串回复，
    “我要笑死了，秦神有多逆天，在座谁不知道？大一刚开学，发了sci，大二，中科院院士预订他做学生，专利，人家高中就有，而且还是那种能卖上百万的，更别说他除了物理还搞纯数，简直不是人，是神！拿个花瓶配神，自己问问自己，宁配吗？”
    “秦神高中还是数学竞赛保送上来的，还不是物理竞赛出身呢，照样碾压物理系其他人，这变态的配置，加上出众的长相，简直是绝了，我觉得上面的没说错，温柔，花瓶，就是不配。”
    “数竞io国家队金牌得主，吊打美英国家队，你以为是在和你开玩笑呢，拿秦竞拉郎什么阴间cp啊？”
    “温柔有啥啊，我听说她考上国大的分数都压中文系的线，低分飘进啊，请问能勉强做到不挂科吗？”
    “就靠脸，没了？”
    “就这也敢硬吹配得上秦神，温柔粉脸也太大了。”
    “她有啥光环，就校花一个虚头巴脑的名头。”
    “呵呵，不要脸倒贴，无语。“
    “大“校花”请独立行走，不要碰瓷我们秦神，秦竞小角色，碰不起宁。”
    【291楼】
    “呵呵，无语了，我还第一次听人说校花除了是校花就没别的光环了，请问楼上那群闭门造车的人，秦神也只有一个学位宁知道，但是，我们校花是双学位！！中文系最难的两个专业双学位，您出井了麽就乱喷，请问您本人读几个学位，排名第几呀？”
    “我这么说，你们肯定又要说她压线考中文系，对，她是压线考上中文系，但是她现在在国大文学院，就是碾压级别的存在，要论文科大佬，请问哪位敢站出来和温柔对打？出来啊，别怂！”
    路人直接震惊了。
    【292楼】
    “卧槽！双学位？？！有没搞错？真的假的！！”
    回复的人一片狐疑和不敢相信，立刻反扑过来，
    “假的，吹呢，真双学位怎么可能不拿出来吹。”
    “连脾气好都拿出来狂吹一通了，如果真的双学位，怎么不见有人爆呢？”
    “就是，温柔这些颜粉什么都吹得出来，真好意思，一个压线国大的人，敢吹双学位，不怕牛皮吹破了天，啪啪打脸？”
    【293楼（梅妻鹤子）】
    “看不下去了，同专业隔壁班同学，了解情况，说句公道话，温柔的确是汉语言文学和古典文献双学位，真的，珍珠都没那么真，不是真的我把我的散文赏析课本吃下去，说要啪啪打温柔脸的人，您的脸先被打肿了请别哭。”
    一旦有一个人站出来反抗，就会有人紧随其上。
    【294楼】
    “加一，上次主课老师和我们夸起温柔，我们才知道温柔是双学位，不得不说，她真的很低调，汉语言大二才学的内容，人家大一在古典文献专业就学过了，而且老师还对她印象深刻，允许她不来上第二遍课，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逃课的，没想到人家早学过了，而且老师期末还给她打了高分，说她现在就算是来裸考也肯定高分通过。还有，文学院郎教授都知道，预订我们温柔的读研导师！还和唐教授争温柔争了几个月，你们睁眼瞧瞧，到底谁不配，就是你们这些跳脚的酸鸡！”
    “有些说人家吹牛的人，睁眼瞧瞧，温柔只是低调，不是没有实力！别拿你们狭隘的眼光去看别人，总觉得人家有什么就必须要炫耀出来，你以为个个都是你吗？”
    【294楼】
    “虽然是在吃瓜，但说实话我真的有被震惊到……”
    【295楼】
    “我们整个系双学位的人都屈指可数，要是换成别的学校，双学位可能还好修一点，可是，咱们学校的双学位那就……我一个学位都有点吃力，温学姐这波着实有点牛逼啊，我都想膜拜磕头了。”
    【296楼】
    “好牛逼ps，秦神本人再厉害都只有一个学位而已。”
    “别说啥光环跟不上秦神，这实力直逼国大一等水准，配咱们往代大神周琛都够！反而是你们这些认为她不配的人，看看自己配不配再来说话！”
    【297楼】
    “哪个周琛，大学时期就被茅盾文学奖提名，结果出道当明星，一边写一边拍，还拿一堆文学和影视大奖的那位文学院变态大神吗？”
    【298楼】
    “校花这脑子是啥做的，好想知道啊，长这样的脸，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学习，是为了衬托我废物，长得不行脑子也不行吗？”
    一直不喜欢争来骂去撕扯的路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说话了。
    【299楼】
    “不才也是双学位，正在延迟毕业，据我所知，校花两个专业的成绩都在专业前三，也就是说，不仅不会延毕，就连保研也绝对是板上钉钉，你们也知道，国大搞什么专业都要搞出精英来，每个专业压力都很大，就单学位的，每年毕不了业的也很多，更别说双学位。有人是为了专攻一行所以只读一个专业，像是秦神这样一心攻微电子，而有些人是真的牛逼，所以去读双学位，比如校花。”
    “校花能做到两个专业都名列前茅，在国大绝对都是毫无疑问的佼佼者，不仅仅是双学位，还是双学位里的食物链顶端，合理怀疑，她就算三个学位也能应付得过来狗头，至于压线，你们难道就没见过偏科的大佬吗？秦神不也说他语文弱项吗？”
    【300楼】
    “确实，国大哪个系挂科率都很高，大部分专业每个科目平均挂科率都是百分之三十左右，大家应付一个专业已经蛮头疼的，校花能应付两个专业游刃有余，那真的只能说是隐藏大佬，没有秦神出名只是低调而已。”
    【302楼（元稹大渣男！）】
    “接楼上，在文科里面，古典文献和汉语言文学挂科率名列前茅，直逼俄语专业，平均每个科目挂科率一个百分之三十六，一个百分之三十九！”
    路人们终于被震傻了。
    【303楼】
    “是人吗？是神？”
    【304楼】
    “那校花真的…有点厉害。”
    【305楼】
    “不是有点厉害，是厉害炸了！”
    ———————
    夜色沉沉，
    一声急促的呼唤忽然响在耳边，催醒了温柔，
    “未期，你怎么了？”
    温柔一睁眼，看见的是爸爸温和的面孔，她的鼻头一酸，
    “爸爸！”
    温路华摸了摸她的额头，
    “烫的厉害，爸爸送你去医院。”
    温柔抓住温路华的手，
    “没关系，我没事。”
    “爸爸，你可以辞职吗，你总是不能按时回家，我好害怕。”
    温柔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温路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傻孩子，有些工作就得有人去做，要是因为不安定就不做，那这些工作都没人愿意做了，怎么能让这个世界平稳运转？”
    温柔的眼眶积蓄满了泪水，此刻爸爸就在眼前，她用力握紧温路华温暖的手，苦苦哀求道，
    “不要，爸爸，我求求你，别做这个，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温路华的笑容和煦，窗外的阳光却像是闪耀着虚幻的圣光，将他的面容模糊了许多，似乎一转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温路华摸摸温柔的头，宽大厚重的手掌抚过她的头顶，
    “未期听话，爸爸是去做对社会有用的事，有了我们开路和庇佑，才会有更多人能在家里安安稳稳地睡觉。”
    正在此时，温路华的手机忽然铃铃铃地响起来，温柔眼尖地看见上面的联系人备注，她心跳一滞，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联系人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像是在生死交接的命轮里催动推杆，窒息的感觉再度来临。
    温柔一把抢走了温路华的手机，紧紧地握着，
    满面是泪，言辞恳切，
    “爸爸，求求你，不要接。”
    “爸爸，我求你了。”
    “以后我都不要求你了，就这一次不要去好不好！”
    她深知这一通电话之后会迎来什么，温柔紧紧握住不断响动的手机，似乎要用尽毕生的力气去阻止这一通电话。
    绝不可以，
    绝对不能发生。
    她泣不成声，泪盈于睫。
    温路华却没有和记忆里一般拿走手机，反而和煦地笑笑，
    “好，爸爸不去。”
    他的眼睛亮得像有泪意，温柔却像是感受到了他正要消失，急忙伸出手去抓他，却在窗户里投进来的强烈光芒中扑了空。
    温柔猛地惊醒，而漆黑一片的夜里，只有笔记本充电器的光芒在有节奏地闪烁。
    她呼吸急促，伸出手压住了心脏。
    长久地不能回桓过来。
    每当她处于压抑状态，总是会梦到爸爸。
    爸爸是在告诉她，她又在压抑自己了麽？
    温柔冷静片刻，起身下床，倒了杯凉白开，一口气喝了半杯，才把在耳边跳得迅猛的心跳声压下去。
    顾缘声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室内，很轻很浅，但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温柔打开手机，却有一条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左鑫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温柔的眼动作滞了一滞。
    她本来就只有左鑫的电话而没有微信，经历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左鑫为什么还来加她？
    温柔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同意。
    那头的信息很快就发了过来，
    “温柔，对不起。”
    温柔的眸色沉了一沉，
    为什么现在突然道歉？
    对面像是把说辞排练过许多遍一般，很快就发了过来，
    “我实在不知道原来你和杨梓才是男女朋友，杨心曼昨天和我说，你插足了杨梓和她，她真的是是走投无路，所以才不得已要剑走偏锋，出此下策，再加上在这之前，我收过她的礼物，也实在不好转头就拒绝。”
    “而且我真的以为你插足，一心也只想杨梓认清楚之后远离你，谁知道，这居然都是杨心曼骗人的说辞，杨心曼根本没和杨梓在一起。”
    温柔慢慢消化着左鑫这一大段消息，视线却凝聚在了最后一句话上。
    杨心曼根本没和杨梓在一起。
    她看着那句话许久，脑子依旧没能转过弯子来，只是太阳穴本能地突突地跳起来，在深夜里有些让人心慌，她终于给左鑫回了消息，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都沉重如鼎，
    ”什么叫根本没和杨梓在一起？”
    左鑫在屏幕那头火急火燎，咬着下唇紧张地回消息，
    ”之前杨心曼一直和我说，她男朋友是华大乐团的杨梓，上一次，华大国大联合汇演的庆功宴上，杨梓喝醉了，杨心曼还主动请缨要送杨梓回家，我想着杨心曼和杨梓是男女朋友，送杨梓回家也顺理成章，我们这些人也就没多想，一直就认为杨心曼就是杨梓的女朋友。”
    温柔沉默地看着手机上一条接着一条跳出来的消息。
    手机屏幕在黑夜里发出莹莹的光亮，静谧的夜里，空中却像是有水流涌动，在人心上泛起涟漪和波澜。
    左鑫将杨心曼官宣秀恩爱的那条帖子截屏发给温柔。
    “这一条论坛帖子，想必你是看过的？”
    帖子里不仅有告白的全过程，还po出了两张合影，杨梓脸色微红，眸子半睁不闭，反而显得氛围愈发暧昧，图里的人还用了可爱的喵喵表情，无疑将暧昧旖旎推到了顶端。
    正是温柔两个月前看见的那一条帖子。
    并没有太高的阅读量，只是短暂地被顶上热榜，但正好就被陪温柔候场的顾缘声刷到了，又恰巧她就坐在顾缘声的旁边，一切尽收眼底。
    温柔再度直面那条帖子，还是无由来觉得心中一沉，仿佛当时的状态又回到她身上。
    所有的聚光灯都对着她，而大屏幕上的倒计时不停地变动着。
    她眼中却看不清题目，耳边仿佛有细细私语嗡嗡不止，眼前上千张人脸晃动模糊。
    按在答题台上的手无意识地微颤，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心脏跳得极快极快。
    暗夜悄无声息将一切回忆像水流一样带来，灌进人的心肺里，搅乱了人的呼吸。
    温柔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侧影在浅薄的月光中愈发显得单薄孤独。

 第25章 没有劈腿

    左鑫迅速发完一句话，
    “这条帖子里的照片，就是在那天晚上拍的，聊天记录也是那天晚上伪造的。”
    发完消息，左鑫回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就一阵毛骨悚然。
    尤其是今晚杨心曼怼温柔那一句话，真是越想越恶寒，
    ———“因为你喜欢杨梓学长，看见我和杨梓学长走在一起，心怀嫉妒。”
    但是，此刻再把这句话细细琢磨起来，却是细思极恐。
    走，在，一，起
    如果默认杨梓和杨心曼是情侣，自然会觉得这个在一起是指成为了男女朋友。
    但是现在来看，两个人根本没在一起，这走在一起四个字，就愈发显得讽刺。
    这个走在一起，指的就真的仅仅是走得近。
    杨心曼的心机城府居然这么深，在不经意间处心积虑地误导所有人，让别人将温柔当成小三。
    紧着人家刚分手，趁虚而入。
    左鑫此刻心中也有些难受，
    难怪杨梓第一个去质问温柔。
    是因为杨梓本来喜欢的就是温柔！
    自然会在听见喜欢的人做了这么恶毒的事情时，觉得震惊和难以接受。
    他第一个上前质问，其实是给了温柔先澄清的机会。
    越往深处想，左鑫的脸色越发青。
    杨心曼为了骗她一起陷害温柔，居然不惜撒下这样的谎。
    骗得她还以为自己是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只是用了些手段把小三赶走，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助纣为虐的人！
    如果杨梓今天晚上没有执着地追问她到底事实如何，恐怕她都不能知道，自己居然被当枪使了！
    左鑫赶紧打字，
    “这个帖子的内容，全部都是杨心曼自己一个人编造的，杨梓那天人都喝得不省人事了，被带到了杨心曼的公寓休息，杨心曼就用他的手机制造了那些聊天记录，还拍了模棱两可的照片，上传了论坛，杨梓是华大的人，没有学工号进入国大论坛，所以一直对此不知情，直到今天我和他交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和杨心曼在一起，他还以为你是因为不喜欢他，怨他和别的女生走得近才分手。”
    温柔的心情有些复杂。
    左鑫将一大串聊天记录发给温柔，
    “这些是杨心曼和我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据足够了，如果有需要澄清的地方，你都可以拿出去用，实在是对不起了，杨心曼说你插足，我一时被动摇了才答应和她做这件事，如果还需要澄清，我都可以帮你证明。”
    “另外，你是真的误会杨梓了，他真的真的没有劈腿，这一切都是误会。”
    温柔的脸上笼罩着手机莹莹的白光，
    “谢谢，事实如何我会求证的。”
    她久久站在窗前，却满脑子都是左鑫刚刚说的话。
    杨梓…没有劈腿。
    温柔脑海里，杨梓在分手之后缠着她复合的画面一一闪现。
    各式各样的话都说过，但是唯独没有说过他劈腿。
    只以为她气他和别的女生走太近，以为她不喜欢他。
    只是她没有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
    如果左鑫说的是真的。
    那就是她一直都错怪了杨梓。
    他没提过劈腿，是因为根本没劈过腿，她却因此觉得他逃避问题。
    温柔站在窗前，夜里的风吹得人心空空如也，她握着手机，僵在原地。
    【305楼】
    “所以说，校花真的不是盖的，嘲校花徒有其表的言论真的立不住脚，就算是大家投票选举，学校也不会轻易同意一个草包当校花？”
    【306楼】
    “而且，校花不仅仅是在校内流弊，还代表我们出征了中华古文大赛，虽然不是什么烫金的实绩比赛，但有很多人因为她改变了国大都是四眼钢牙妹的刻板印象！！”
    “哇，作为女生，温柔这波真的好感到我了。”
    【307楼】
    “对对对，我也注意到了！很多人都说没想到国大也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温柔说国大美女如云，只是低调，她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这句话超级长脸！”
    本来嘲温柔的，也有些是出于作为女生的下意识嫉妒，说的风凉话，此刻看见楼上的发言，却都不由自主对温柔生了几分好感。
    【308楼】
    “那这么说，校花确实还不错啊。”
    【309楼】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让人中毒，我已经在逛她的微博了，看了她好几条微博，发现她说话真的好温柔，果然是人如其名，我要沦陷了。我，危。”
    【310楼（发丫的哄）】
    “对对对，说起微博，我想起来了，前面有个人还提到说秦神因为颜值上过热搜，拿这一点来说校花配不上秦神就td更牵强了，因为颜值热搜，我们校花也上过，热搜下面还一群直呼女神和老婆的，还有很多弟弟妹妹说，为了见女神，要拼一把来国大，就不懂，这破热搜，有啥好吹的，两位根本不在意这个，都是学术大佬，要搞就实绩说话！别比脸，两位都是国大颜巅！没有可比性！”
    【302楼（明天一定洗澡）】
    “这么说我好像有印象，那条热搜是不是叫＃温柔女神＃啊！我当时还以为脾气温柔的爱豆美女上热搜了，没啥兴趣就没点进去看。没想到居然是温柔啊，后悔没贡献热度了。”
    【303楼（这学期老子不想倒一了）】
    “就是那条，热搜位十五，压着那个姓胡的小花，比女明星讨论量还高，素人这个热度，还不是社会新闻，真的是素人女神天花板无疑了，所以说颜值这块，咱真的不差秦神啥！”
    【305楼（煎饼果子别放香菜）】
    “听了这个，普通人表示瑟瑟发抖，这可是全国人民都认可的美貌啊！”
    【306楼（发家致富第一名）】
    “想到单靠美貌就能上热搜的，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居然越想越觉得有点爽，不说别人，华大，你就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吼吼吼！！！！！”
    【307楼（α）】
    “有一说一，这个校花老子认了！”
    【308楼】
    “这个颜值，这个国民认可度，这个双学位大佬标配，不认你还想要啥自行车。”
    【310楼】
    “呜呜要是这都叫草包，我能原地变成风滚草。”
    【311楼】
    “论美貌，人家国民认可，论学历，我就算要死要活好不容易考上同一个学校，也没有人家学历高，我还有啥资格挑？捂脸流泪。”
    312楼的温柔老粉终于安心了：
    “总之我表示很满意，从开始选校花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很出众，很拿得出手。”
    【314楼（这个id没人占）】：
    “说到微博，刚有人提到温柔回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之前很多人在大赛官博那里留言，说没想到国大居然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温柔亲自回复的原消息比你们说的还要绝，而且当时下面一阵感慨，说国大不仅有美女，比起别的美女还更聪颖通透，刷新了对国大的认知了。我贴给你们看看，
    国大温柔：【相不足重，冰姿自有仙风，皮囊如何并不影响内里会否是美玉，国大漂亮的女生还有很多，我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算不得出众，国大的女生也并不过分关注外貌，只因为国大女生们比起想让人知道自己长得出彩，更愿意自己活的出彩。】”
    【315楼】
    “我的妈呀，我要爱上这个女人了！”
    【316楼】
    “她好漂亮好优秀好有礼貌好有文化，我哇地一声哭出来，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317楼】
    “下一期古文大赛我一定要怼着电视看我们校花！”
    【318楼（哈纳路纳啦啦）】
    “哈哈哈哈哈，温女神大气得体的言论很多，你们自己去看温女神微博，每一条微博下面都有她回复的评论，基本都在为学校说话，为国大学生说话，宣传国大，对网友也很耐心，这个大气温柔，落落大方，这种校花真的超级超级有面子！”
    太阳穴上有红痣的女生看着不断刷新出来，为温柔说话的新留言，面色慢慢变得阴沉。
    而那个拍了杨梓和温柔拉扯照片的相机始终在她身边。
    而新消息依旧在更新。
    【327楼（废物也有核能）】
    “我们班知道有校花投选这件事之后，几乎全部投了温柔，这就很能代表大部分人的审美了，更别说还是双学位大佬，这个校花完全是实至名归。”
    【333楼】
    “而且温柔远不止是校花这么简单，国大选的校花，说是校花，其实不是的，上面哪有这么无聊还选个校花出来让大家议论，实际上国大选的是一个才貌双全，形象绝佳的宣传大使，用来代表国大形象吸引新生，刷新民众对国大的刻版印象的，作为宣传大使，温柔真的不能说是做得好，都应该说是绝绝子了！”
    【334楼（发家致富第一名）】
    “对啊，秦神很厉害，般不般配是一说，但是诋毁温柔的，我真的不能理解，她代表国大的形象，有些人骂她不是相当于骂自己吗，而且您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335楼（哈纳路纳啦啦）】
    “呜呜，我温女神这样人美心善的绝世大美女也要被黑，普通人怎么活啊。”
    女生拿起相机，一张张翻看今天拍的照片，论坛里的话像是催命符一般，让她越发心急地想要借模棱两可的照片将温柔毁于一旦。
    她盯着那些照片看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下了相机，却并没有放弃要拉温柔下水的想法，转而迅速发了一条留言反驳楼上。
    【336楼（发间朱砂）】
    “呵呵，楼上的，你真的认识她吗？知道她实际上是怎样的人吗你就说她人美心善。”

 第26章 二度栽赃

    【343楼（发间朱砂）】
    “今天秦神演出的二礼堂，你们的大校花温柔也在，表演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却还有人没听出来她的冷嘲热讽，傻傻地跟帖。
    【344楼（明天一定洗澡）】
    “啊？可是温柔好像没有上台，我看了整场啊。”
    女生紧紧握着手机，面色阴沉，瞋目切齿地打字，
    【345楼（发间朱砂）】
    “我说的是她今天在后台的撕逼表演，那叫一个厉害，我都想给她鼓掌。为了一个表演席位，硬是把人家大一的学妹挤下去，害人家不能集齐这学期的学分，人家学妹都被气哭了。”
    【346楼（if）】
    “你说清楚，别只说一半，照你的说法，也有可能是温柔和学妹正常竞争，学妹输了，温柔拿到了表演席位，毕竟温柔大提琴十级，已经是业余天花板了，得到席位是应该的，学妹被气哭是温柔骂的麽？还是输了委屈？你这样说不清楚事实，是故意招黑？”
    女生的下巴都在微颤，想起今天温柔对别人说，和秦竞早就在一起时的画面，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幸好，今天她去得早，在后台看见了温柔咄咄逼人，否则恐怕论坛里的这些傻子还一个个的把她当成女神。
    呸，明明就是一个心机叵测，手段耍尽的绿茶，和秦竞交往的同时，还要吊着别人的男朋友不放，国大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她一定要让别人都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347楼（发间朱砂）】
    “好笑，我故意招黑？明明是你们的女神为了抢学妹的男朋友，对学妹怀恨在心，于是在开演前两个小时硬用自己的关系逼着团长把学妹换掉，换成她自己。”
    【348楼】
    “抢学妹的男朋友？不是，温柔怎么会这样？”
    【349楼】
    “别呀，我刚刚才粉上她啊，怎么就塌房？”
    回复里有人哀嚎，有人吃瓜，
    “我哭了，千万不要是真的啊！”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都值得重开一条帖子了。”
    路灯下，女生甜美的长相都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太阳穴上的红痣也跟着皱纹折进狰狞的面孔里，
    【354楼（发间朱砂）】
    “呵呵，开不了，温校花牛逼，学校官方都护着她，发一条，论坛管理员删一条，话题根本上不去广场，要说什么秦竞背景牛逼，温校花才叫牛逼呢，后台是学校，论坛帖子说删就删，难怪能把你们骗得团团转。”
    【355楼】
    “楼上说的是真的吗，有没有知情人出来说两句？”
    宿舍里，一个女生捅了捅隔壁床的杨心曼，
    “欸，心曼，你看这个，提到了你们今天发生的事情欸，你不是说温柔有意害你吗，趁着这个机会和大家说啊！”
    杨心曼一把将手机拿过来，手指在屏幕上迅速滑动，而爆料温柔的层主正被人紧紧追问，是一个id叫发间朱砂的人。
    【367楼（发间朱砂】
    “说我爆假料的，你们自己去问问乐团的就知道了，你们的温大女神作妖，被人当场揭穿，强词夺理又拿不出证据，最后只能落荒而逃，所以舞台上根本没有看见你们的温大女神。毕竟大部分人的眼睛都不是瞎的，不可能在事情都捅出来了之后，还让她上台。”
    杨心曼连忙用自己手机打开论坛，找到了那条被置顶的帖子，划到最后一页。
    还是有人在不断质疑追问。
    【401楼（发家致富第一名】
    “现在造谣都不需要成本了吗，张口就来，反正我不相信温柔会做出这种事情。”
    【412楼】
    ”你们说的反复横跳，有没有人出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心曼看见留言都有些惊讶，却很快反应过来，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就扑上去，回复了前面的人。
    【415楼（杨山人）】
    “我作证，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也在现场，很多人都看见了温柔栽赃学妹。”
    看见有目击者发言，一时间涌出来更多留言，楼叠得更快了。
    【418楼】
    “感觉楼上说话语气不冲，能信一下？”
    【419楼】
    “温柔栽赃学妹是真的吗？”
    【423楼】
    “别别别别别，我怎么看都不觉得温柔像那种人。”
    【425楼（杨山人）】
    “我当时正好看见了全程，确实可以说说看。”
    杨心曼拿着手机，虽然有些紧张，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的话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426楼（杨山人）】
    “一开始是那个乐团的学妹突然得知自己被踢掉了，一下子傻了，因为她为了校庆已经练了有好几个月了。”
    【429楼（杨山人）】
    “然后那个学妹的男朋友来了，也就是温柔喜欢的那个男生，知道了之后很愤怒，温柔来了之后就责问她，想为女朋友主持公道，谁知道，温柔抵死不认，还说是团长临时和她说，乐团的大提琴手生病不能来演出，缺了一个人，她才来的。”
    酒外面的台阶上，女生冷笑一声，
    看，马上就有清楚温柔真面目的人来了，温柔这层皮迟早都是要被扒得一干二净的，她绝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430楼（发间朱砂）】
    ”但那个学妹是唯一的大提琴手，根本没生病，你们猜猜，团长无端端干嘛为了一个不是乐团内部人的人，踢掉自己的人？”
    【431楼（杨山人）】
    “还不就是温柔逼的？宣传大使想要参加节目，学校能不开心吗，又有物料可以上传，吸引招生，给学校宣传，于是提前直接就把学妹给踢掉，换成了温柔，而且啊，人家团长巴结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敢跟她对着干？”
    【432楼（发间朱砂）】
    ”最后要不是众怒难犯，温柔做的事情被大家发现，估计彩排的时候她就厚着脸皮上台了。现场看着的时候，那个乐团团长明知温柔有问题，却还低声下气地和温柔说话，简直了，像不像在权力驱使下的一条狗？”
    发间朱砂和杨山人两个id隔空一唱一和，说辞像是陨石一样毫无防备地接连砸过来，此刻论坛里却无人知道二人将事实直接颠倒了过来。
    【441楼】
    “利用学校官方资源做这种事情？？？？”
    【442楼（发间朱砂）】
    ”上面还建了这么多楼证明她才德兼备，能当大任，我看，呵呵。”
    【443楼】
    “这太过分了，那她岂不是把学校当成自己谋取利益达到目的的工具吗，这种人如果代表我们学校的形象，而且学校还这样纵容这种行为，恐怕以后被欺负还毫无反击之力的人不会少了。”
    【446楼】
    “如果真的如楼上所说，发生了这种事情，这种宣传大使，一定要拉下来，往后要是她做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国大的形象还怎么办？”
    【447楼】
    “刚刚还觉得她长得漂亮，人也大气，现在我要吐了，这不就是美人皮囊蛇蝎心肠。”
    【448楼（上辈子卖艺这辈子学医）】
    “我觉得也未必，大家别听信一面之词啊。”
    【449楼】
    “楼上爆料的，拿出证据来，不要空口白牙。”
    【450楼（明天一定洗澡）】
    “说得对，不要信口雌黄，我和温柔有过些交集，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性格很淡泊，不像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455楼（发间朱砂）】
    “你也知道是有过交集，又不是真的深交，就算是深交，知人知面不知心，人皮兽心的人还少吗？”
    【456楼】
    “不说温柔是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学校应该是被欺上瞒下了？要是清楚她的动机什么的，肯定不会助纣为虐啊。”
    【458楼】
    “玛德上面的别一口一个助纣为虐，温柔真的未必做过好吗，爆料的赶紧拿出证据来，不然就是带节奏污蔑了。”
    【459楼（阿wet）】
    “带什么节奏？就怕事情闹大了，学校为了保全这个校花的形象，还要牺牲我们的利益来成全，你还怕我们聊这一点半点的？你大校花后台硬着呢。”
    攻击之声乍起，而且说得板上钉钉，仿佛已经确定温柔做过这件事，喜欢温柔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460楼】
    “求求了，还没查清楚，别这么板上钉钉地说话好吗？”
    “玛德，不认识她，那能不能看看古文大赛，好好了解一下她，你看看她喜不喜欢管p事主动去爬骚别人！”
    “温柔都说万事随缘，她本身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就只想看书学习，多做一些对别人有意义的事情。张口闭口她小三，她害人，她绿茶，您真的认识她吗？张口胡说什么呢？”
    但很快就有人再反驳他们。
    【461楼（share）】
    “楼上两个爆料人主页毫无交集，甚至显示一个用户一年，一个用户两年，无疑是一个一年级，一个二年级，但两个人说法却都一致，而且还都很肯定，没有犹豫，没有出入，我觉得，温柔这人，确实也没有大家捧出来的这么光风霁月。”
    有人站在杨心曼这边说话，她看着楼已经被自己带偏了，暗自高兴，也佯装善解人意。
    【462楼（杨山人）】
    “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学校也被算计上了，犯错难免，那个中文系的温柔这么长袖善舞，学校领导也被骗住了。”
    杨心曼故作无奈地表示理解，无疑是煽风点火。
    后面跟着的言论愈发愤怒。
    【481楼（share）】
    “这种形象大使，不早早下台，等着她给学校抹黑吗？”
    【482楼（想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楼上的说清楚，谁给学校抹黑了，明明就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你们说得跟温柔真的做过一样，你是温柔肚子里的蛔虫，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在想什么，干什么吗？”
    【491楼】
    “没做过，别人为什么指责她，照你们说的，她温善淡泊，与世无争，那怎么还有和她树敌要污蔑她的人，不自相矛盾吗？？？”

 第27章 秦竞回复

    酒里，
    沈思凡点开自己两小时前发的帖子。
    看了两页的彩虹屁之后，直接跳到最后一页，沈思凡口中还调侃着，
    “秦竞，你这魅力可以啊，就靠你几张照片，两个小时就上热榜。我凭空涨粉几百，私信还都在问我还有没有没放出来的图。”
    秦竞坐在一旁，没有理他。
    而沈思凡话音刚落，消息刷新出来。
    沈思凡看见最新刷出来的消息时，却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刷新了一遍，眉头微皱，而后连忙往前翻。
    秦竞拿起桌上的酒杯，在灯光微醺中一饮而尽，oswule中伏特加和青柠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味蕾，融化的冰块在酒液里微微浮起，一口灌下去在寒夜中如同灌了满心透凉的风。
    秦竞的表情亦是冷得眉宇结霜，神情晦暗。
    脑海里滑过温柔半依着窗子，对他说不下来了的样子。
    而她的前男友就在楼下看着她的侧影出神。
    外面的灯光冷白刺眼，夜风颇寒。
    而她没有关窗。
    但此时，坐在旁边的沈思凡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表情越来越凝重。
    沈思凡终于还是决定和秦竞说一声，
    “秦竞，我觉得你需要看看这个。”
    手机被推到秦竞面前。
    秦竞本以为是常见的评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但仅仅是一眼，表情便微变。
    他速度极快地一页页往下翻，一目十行看论坛里开始议论温柔是非的发言。
    秦竞看完没有说话，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帖子里还在骂得热火朝天。
    【751楼】
    ”我刚刚单开帖子想说这件事，发现开不了，真的和爆料的层主说的一样，根本开不了帖子说她。”
    【752楼（share）】
    “这个皇族我吐了，我打算举报了。”
    【761楼】
    “正在准备措辞，明天就去举报。”
    【762楼（打爆试管震满楼）】
    “我不信学校敢明晃晃无视这么多人的诉求。”
    【763楼】
    “上次法学院告学校的那位大佬，请你赶紧出来，准备后路，又到你发光发热告学校的时候了。”
    秦竞的目光划过一条条留言，他周遭气息更加凝重。
    而挺温柔的人依旧有，只是声音在一边倒的舆论里显得微弱。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id在硬撑。
    【764楼（这学期老子不想倒一）】
    “现在就凭这个人一面之词你们就否定掉温柔，你们真的在现场看见她用尽心机，被事实指正得哑口无言了吗？”
    【765楼（吃猪饲料能长高）】
    “温柔没有上场，不是就证明了温柔没有利用身份便利谋取到什么特权吗？照你们这么说的话，温柔手眼通天，背景这么强大，她怕什么别人说啊，学校官方不是会替她封闭消息吗？事情都发生了，她上不上台这件事都迟早会爆出来，她都会被指责，那不如硬上，毕竟照你们说，她是会用尽手段抢别人男朋友的人，都做到这一步了，还不如直接上了，是呵呵”，
    【768楼（crh）】
    “我和温柔同班同学，对她的为人比你们清楚得多，她绝对不会是有心去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人，造谣的请适可而止。‘”
    【781楼】
    “开局没有图，内容全靠编，还有傻子信，服了。”
    秦竞看着那些拉扯不停的留言，却恍然想起遇见蛇的那天晚上。
    他不近不远地送着她回宿舍，清楚听见温柔和身边的人说，
    ————“我明天也要去排练，答应了一个学姐，替她顶替生病的演员，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真相似乎在不经意的齿轮之间被链带着翻滚上来。
    那晚的夜风似乎又徐徐将树梢吹响，随着她的声音在耳边乍明乍现。
    【783楼（来来来上号啊）】
    “虽然不认识温柔，但我真的看过古文大赛的直播，我觉得一个人的性情如何是完全能够从气质谈吐里面看出来的，温柔的脾性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费心劳神做这种事的人。”
    【784楼】
    “呵呵，楼上真能说，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啊，无有空穴如何来风？当时既然在后台，看见的人一定不少，你真以为这种被这么多人都看见了的事情很容易无中生有吗？”
    【785楼】
    “我觉得有一定可信度，这种增强资源，抢着出风头，争学分的事情在学校发生得还少吗，怎么发生在你们温校花身上就觉得绝不可能，一定是栽赃陷害了？”
    【784楼（zuzu）】
    “现在她才大二就会利用学校给她自己谋取利益，去害人了，她还要待在学校两年呢，说不定还要读研，放任这种人在学校里胡作非为，利用自己这个身份想干什么干什么，把学校当成她谋取利益的工具，往后这种风气还不在国大盛行起来？”
    正在论坛两边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时候，一条留言横空冒了出来。
    尤其是那个招摇的id，在秦竞本人的po图舔颜楼里格外显眼，一下子吸引到了所有盯着这帖子的人的目光，像个重磅炸弹炸进了水里。
    【786楼（秦竞）】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造谣不可取。”
    陡然一条顶着秦竞名字的留言冒出来，还在义愤填膺盖楼的众人齐齐一噎。
    【789楼】
    “秦神？”
    【790楼】
    “这id真的假的。”
    有人点开秦竞主页，吓了一大跳，
    【791楼】
    “别问了，卧槽，真的！！”
    【793楼】
    “秦神在论坛是实名的！实名的！这就是秦神本尊！”
    秦竞在bbs是实名的，这件事情很多人知道，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秦竞时不时会在论坛里找一些大胆刁钻，或者极其前卫先进想法的帖子，然后和对方一起讨论交流。
    那种帖子里几乎全是专业大神，学术性专业性太高，哪怕同是大神，隔个专业也许都看不懂，所以看的人不多，帖子很难上广场或者热门。
    但是那个时候，还是有人发现，秦竞本人的论坛真的是实名的。
    而后一条爆料秦神论坛在居然实名的帖子上了论坛的热门。
    不仅仅是秦竞，还有其他大神还都大大方方认领了自己的账号。
    不少人才知道，原来很多大神都是论坛实名，因为实名，很多大神私下里见到对方也可以一起讨论论坛里的话题。
    这种典型大佬行为被国大学生戏称为，实名才能强强对决，不服实名打我。
    而且实名id的话，大佬们后期有兴趣做相关调查和实验，还能把对方叫到一起。
    最重要的是，有了id根据，可以追根溯源，想法是谁提出来的都明明白白，谁是一作谁是二作清清楚楚，没了学术上的纠纷。
    此刻秦竞突然出现在他从来不参与的娱乐性帖子里。
    尽管知道秦竞实名，不少人看见的时候都下意识一惊，怀疑是高仿号，点开主页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秦神！
    不是秦神，谁还能在校内bbs里都有上万的粉丝？
    而且从来都不活跃在热门帖子里的万粉用户，除了秦竞本人恐怕就再没有第二个了。
    而此刻秦竞突然出现，论坛的盖楼除了几个震惊秦神出现的留言之外，居然意外地停了一会儿。
    像是齐齐一愣。
    秦神这是在给温柔说话？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造谣不可取……这是在说上面的人在造谣麽？
    一个支持温柔的人小心翼翼地回复秦竞，
    “秦神，这件事到底是别人造谣还是真有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论坛沉默了一会儿，都没有见到秦竞回帖。
    留言回复秦竞的人也失望了，秦神大概是懒得回复。
    也是，秦神怎么会管这些破事。
    也就是随手一评。
    但过了一会儿，那人拿起手机，却发现秦竞居然回复了他。
    “颠倒黑白，我在现场。”
    而下面早已经跟了一溜吃瓜震惊的人。
    【871楼】
    “卧槽，那到底是真是假？”
    【872楼】
    “你们看不见吗，秦神说他在现场啊！！颠倒黑白四个大字都明晃晃地砸过来了，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啊！”
    【873楼】
    “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秦神今晚有节目，肯定也在后台候场，后台发生过什么，他能不知道吗？”
    【874楼】
    “妈呀，吃瓜吃到了秦神头上！有生之年系列，不过秦神为什么会帮温柔解释啊！他们两个认识吗？”
    【875楼】
    “看不下去了，秦神很可能是知道事实，看见有人这么颠倒黑白，忍不住说一句。”
    【878楼】
    “弱弱地说一句，可是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877楼】
    “秦神和那两个人不同，他的论坛是实名的，秦神不可能无端端实名造谣，妈呀！该不会是我们一直吃错瓜了！”
    此时，左鑫终于和温柔解释完了，随手打开论坛，热榜第一是秦竞，她顺手点开。
    没看多少层，却发现帖子的风向似乎有点不对劲。
    左鑫一连看下去，几乎有上百条留言都在骂温柔。
    而在秦竞出来说完话之后，还有人在争论不休，有人认为那两个人不可能凭空造谣，但大多数人都认为秦竞不可能说谎。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疯狂艾特杨山人发间朱砂的局面。
    众人都在要求两个人说明情况。
    可偏偏两个人在秦竞留言之后，居然像心虚一样没了踪影。
    秦竞的个人舔颜向楼，活生生地变成了艾特楼。
    左鑫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截屏，直接发给了杨梓。
    另一边，杨心曼没想到这把火现在反倒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艾特她的消息不断地冒出来，而私信也多出了许多陌生id，一排下来不断增加的红点，让杨心曼不由得心慌起来。
    而路灯下，女生死死盯着秦竞回复的那条消息看。
    目呲欲裂，眼珠子瞪得露白，眼泪从瞳孔最高点一直往下凝聚，面目狰狞得可怖。
    死死握着手里的手机，
    秦竞居然为她说话。
    破了一贯以来的先例。
    他以前从来不为任何女生说话，也不管这些事情的。
    闻嘉薇那个时候被栽赃，秦神也没有为闻嘉薇说过一个字，凭什么，现在居然为温柔说话？

 第28章 吃早餐

    杨心曼被不断的消息刷屏了。
    而私信里谩骂和紧紧追问的私信对话框交叠上升。
    自从秦竞回复了那两条消息之后，她私信的刷新没有停止过，一直有人在给她发消息，杨心曼看着那些步步紧逼的追问，止不住地心跳如雷，手脚发凉。
    这些人，不会扒出她是谁？
    杨心曼不断地自我安慰，
    没关系的，反正，虽然当时后台的人虽然没有信她，不也没有完全信温柔麽？
    只要她咬死是温柔做出来的事情，也没人能确定事实真相。
    杨心曼心跳如雷，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
    【1021楼（杨山人）】
    “我敢说我说的就是事实，我就在现场，没有一个字是骗人的。”
    【1022楼】
    “出来了！”
    【1023楼】
    “那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秦神当时也在现场，为什么和你的说辞截然相反，秦神都说你是颠倒黑白，是不是你有意歪曲事实，影响大家对温柔的看法？”
    【1024楼（不喝百事）】
    “刚刚懵了，现在我回过神来了，杨山人，你既然说你在现场，那就说一下真名还有参演的节目，证明你真的在现场。”
    追问像是连珠炮一样砸向杨心曼，杨心曼惊慌无措地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那些看起来十分中立公正的话，却偏偏都在逼问她。
    每一个字都在逼着她说真话。
    【1025楼（吃猪饲料能长高）】
    “一，拿出证据堂堂正正证明你说的都是实话。二，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温柔做过那样的事情，那就像秦竞一样实名发言，为你自己的言论负责。”
    【1026楼】
    “要求实名不过分，既然消息对立，那消息来源渠道的可信度总要保证一下。”
    【1027楼（当鬼犯法当人学法）】
    “万一你信口雌黄地一说，却让这么多人当真，对于温柔，对于学校来说都有不好的影响，更何况，如果你说的话不属实，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第一款，诽谤信息实际被点击、浏览次数达到500次以上，视为情节严重，现在楼已经一千多层，讨论量妥妥过五百了，如果你还说假话，那就是实打实的诽谤，温柔完全可以告你。”
    【1034楼】
    “这可不是小事，现在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这么多人等着你呢，不要拖拖拉拉的。”
    【1037楼（切断上帝脑神经）】
    “她能说个屁啊，感觉她就是在有意带节奏，敢说真名就怪了。”
    【1042楼】
    “我虽然t不到校花，但不代表我想这么冤枉别人，杨山人，既然说是真的，那就拿证据，或者报实名。”
    逼问杨心曼的消息越来越多，众人都在逼着杨心曼交代真名，像是秦竞一样公开实名作证，除了帖子里艾特她的，私信也滚滚刷新。
    杨心曼的手机像是要炸了一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消息那一栏，居然能有上千的消息，而且红点上面的数字还在不断的增加，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杨心曼束手无策之时，一条消息拯救了杨心曼的处境。
    【1045楼（发间朱砂）】
    “呵呵，等她说出自己真名之后，有些温柔的舔狗是不是就要去找她麻烦了？你们当人家傻吗，人家就是吃瓜群众，偶然看见了这件事情，往论坛里一说，现在你们居然还追着要人家的个人信息，搁谁谁不怕啊？换成你们，你们敢给吗？”
    【1046楼（发丫的哄）】
    “别转移话题，这有什么不敢的，既然说了，就不要怕说过的话要负责任。”
    【1048楼（哈纳路纳啦啦）】
    “既然她不，你与她又言辞一致，那不如你报一个好了发间朱砂，反正说的话都是一样的，你爆了真名她就不用爆，怎么样？”
    【1049楼（发间朱砂）】
    “呵呵，那怎么不见你们这些舔狗爆，我告诉你们，温柔的真面目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就算今天不暴露，还有明天，后天，总之，迟早有一天你们全部都会后悔今天袒护她。”
    【1050楼（不喝百事）】
    “空口无凭，你这么信誓旦旦，怎么不见你放出证据来锤死温柔？你不就是空口白牙，放不出证据吗，凭什么你说什么我们都要相信？如果没有秦神，你是不是还要一直造谣？秦神一出来，你就不敢说了，你这还不是心虚？”
    发间朱砂不答话了，接连还有几个人艾特她和杨心曼。
    终于，左鑫看不下去了。
    【1057楼（左边有星星）】
    “大家不用艾特了，她们都解释不了，恐怕都是误会，我是当事人，也就是刚刚被骂的那个乐团团长，我来替她们解释，也许更清楚一点。”
    【1060楼】
    “终于有当事人出来说话了！”
    【1061楼】
    “别是做伪证的，温柔被你们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但世界上哪有这么光风霁月，完美无缺的人。”
    左鑫犹豫了片刻，从和杨梓的消息里跳出来，杨梓的转账记录一晃而过。
    【1062楼（左边有星星)】
    “我首先要承认我有错，误会了温柔插足学妹和其男朋友的感情，于是同意和学妹剑走偏锋，拔除小三，学妹让我先和温柔说国大乐团差一个人，需要有人顶替，又让我在温柔来救场之后，说温柔强占学妹的表演席位。”
    “在这里，真的要很认真地对温柔说一声抱歉。”
    “因为我的失误，造成温柔今天被人这样无耻地栽赃陷害，而那个学妹口中对我说的，所谓的男朋友，也并没有和她在一起，那个男生其实是温柔的追求者，学妹是嫉妒温柔，才倒打一耙，栽赃陷害，处心积虑地欺骗我，并把我变成同谋。”
    【1068楼】
    “我靠，我就说！温柔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玛德居然是栽赃陷害！甩实证，打肿那两个造谣的脸。”
    【1069楼】
    “我现在回看消息，真的好多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骂了温柔好几百楼，天哪温柔也太惨了！被栽赃就算了，还要被人莫名其妙地骂一夜。”
    左鑫把自己和杨心曼的聊天记录毫无保留地贴上论坛，下面惊叹的人更是一片。
    【1171楼】
    “我的妈呀，毛骨悚然！板上钉钉的实锤了！”
    【1172楼】
    “真的是思路缜密，毫无破绽，要不是这个团长良心发现了，恐怕温柔真的要被骂到毕业。”
    【1173楼】
    “毕竟这个团长也是被骗了，天啊，看聊天记录里学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不说一句小三该死，会错信学妹也情有可原。”
    【1176楼】
    “妈呀，这种程度的栽赃，真的不用行政处分吗？”
    【1180楼】
    “想到这种人居然在我们学校，我就后背发凉。”
    左鑫看见众人的风向已经扭转，跳出了论坛，点开了和杨梓的对话框，把论坛里的实时留言截图给了杨梓。
    杨梓背对着风，站在阳台上，百感交集地打字，
    “谢谢学姐，辛苦你了。”
    而后又是一条转账。
    左鑫很快就收了。
    杨梓看着那些消息，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原来，温柔是误会了他和杨心曼在一起。
    他本以为是她不够喜欢，却没想到，原因竟然如此荒谬。
    如果今晚不逼问左鑫，没听见身边人讨论起左鑫最近很缺钱，恐怕他都不能知道事情真相。
    月光将杨梓的轮廓浅浅勾勒出来，一双瑞凤眼在黑夜里显得尤为明亮，却也尤为沉寂。
    论坛里终于逐渐趋于平静。
    酒迷眩的光晕在秦竞身上，只让人觉得他眉目疏离，气场凝重。
    而论坛里的消息也落入眼帘。
    秦竞的表情若有所思。
    温柔当初和他说，是因为杨梓劈腿所以分了手。
    可是杨梓并没有劈腿。
    她怕前男友纠缠才找上他。
    现如今，事情水落石出，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动摇？
    酒里，光线昏昏沉沉，秦竞的表情也明暗不清。
    他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打开微信，给温柔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
    温柔站在窗前，几乎是同时就看见了那条信息。
    她看了一眼时间。
    02：42
    秦神这个时候，约她吃早餐？
    温柔思索片刻，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却没能发出去一个好字。
    这个时间点，
    秦竞为什么约她吃早餐？
    要不还是明天早上再回？
    她虽然没有回复，
    但『对方正在输入中……』却映入了秦竞的眼帘。
    秦竞的眼睑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拓一片阴翳。
    这个时间，她没有睡。
    温柔终究还是没有回消息，心里莫名有些烦闷，点开bbs，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在热榜第一看见了秦竞的名字。
    她试探着点了进去。
    一层层楼翻看，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热闹，驱散了一点孤独。
    但中间忽然有人提到了她。
    从这里开始，后面走向越来越不对的方向，
    但就在舆论演变到最不利于她的程度时，一个人的回复却打破了僵局，生生扭转了态势。
    【786楼（秦竞）】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造谣不可取。”
    自他一出现，跟帖的更激动了。
    许多帖子甚至都是同秒发布，争抢着议论追问。
    而有人追问秦竞，秦竞甚至破天荒地回了别人一句，
    “颠倒黑白，我在现场。”
    他不仅回复，而且短短八个字，就将最关键的信息展示给众人看。
    可是他的话却如此坚定，丝毫不容置疑。
    温柔站在窗边，心头有些颤栗，
    明明…只看现场的情况，也不足以为她辩驳，他为什么相信他？
    她反复看着那八个字，视线最终落在了发帖时间上。
    02：10
    是半个小时以前。
    意思是，半个小时以前，秦竞还在论坛里，并且是因为她才出现，为她澄清和反驳论坛里污蔑她的人。
    温柔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半个小时以前，秦神还在为了她的事情和别人争辩。
    也就是说，论坛里的内容他全部都看到了。
    所以是因为她才没睡。
    是因为她，才突然半夜约她吃早餐。
    温柔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快，手不自觉有些抖地重新点开和秦竞的对话框。
    此刻再看秦竞那句话，她的心境再也平静不了，心中有浪潮搅得天翻地覆。
    温柔终于发出一个好字。
    秦竞在收到的瞬间，捞起外套，站起身来，
    “走。“
    沈思凡调侃道，
    “现在才三点，你着什么急啊。校花又不会跑。”
    秦竞却回头看他，语气低沉，
    “她会。”

 第29章 我女朋友

    天光熹微，自天际的一线白逐渐变为通红。
    早上的空气还有些湿润，而温柔偶然往外看了一眼，就正好看见秦竞走到楼下，而她的手机应声响起来。
    秦竞：
    “起床了吗？”
    温柔看见消息，披上一件毛衣开衫就往楼下走。
    白裙摆的浪花在微凉的晨风中荡漾。
    秦竞看着她走过来。
    略萧索的料峭春风让她不由自主抱着手臂。
    他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温柔见秦竞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连忙拒绝。
    秦竞却没多说，直接将衣服披在她身上，温柔只能说一声谢谢。
    秦竞淡淡道，
    “走。”
    二人并肩而行，而秦竞腿长她一截，无言间，总是走慢一些等她。
    温柔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
    “秦神，昨天谢谢你，我看见了你在论坛的留言。”
    秦竞垂眸，没有追问她昨天的事情，却抓住了别的点开口询问，
    “为什么这么叫我？”
    他垂着眸看她，正与她四目相对。
    温柔不解道，
    “有……什么问题吗？”
    早上的林荫道，白露重绿叶深，人在其中愈发显得面色朦胧如玉，秦竞只是用那双含情眸定定看着她，
    “在交往的情况下，我女朋友叫我的方式，应该和别人不一样。”
    鸟鸣于树梢，被风一惊，扑棱棱地从枝头上飞下来，惊得树梢上下晃动。
    而温柔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秦竞，脑子宕机了一会儿，一片空白。
    过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秦竞说的是他们的约定。
    她是他的假女朋友，有些事情，自然要和真女朋友做到相仿。
    温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那我叫你名字。”
    秦竞淡淡道，
    “嗯。”
    两人无言并肩而行，而中间隔着一寸的距离，似有一股暗涌流动在二人之间，但两个人却都没有开口。
    没有问对方什么。
    温柔终于忍不住了，踟蹰着开口，
    “昨天…在后台的时候，你还不知道真相，为什么也选择相信我？”
    秦竞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她，清冷俊逸的面容在晨曦间有片刻如神祗降临在她眼中，
    “因为我相信你没有。”
    风沙沙地从两人之间吹过。
    温柔无由来有些鼻酸，低下头道，
    “谢谢。”
    秦竞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反常地主动提起他们之间的约定，
    “之前我们约定，在对方———”
    温柔却忽然打断他，
    “那个约定取消。”
    清晨的凉风带着冰冷的雾卷进人的领口，登时脖颈和其他裸露皮肤的热气就被带走大半，打消了那几分旖旎。
    秦竞的衣摆在风里被一搭一搭地吹起，他的声音低沉，语气也忽然沉重起来，他垂眸看着她，
    “为什么？”
    温柔的碎发在微风中微摆，她低下了头，语重深长道，
    “我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好好想想。”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柔和明丽的脸庞在晨光间镀上一层浅金的光，她认真道，
    ”秦竞，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自问没有帮到你什么，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昨天晚上，我还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和你被放在一起的时候，害你也被卷进流言里，现在想来，这个约定对你来说实在是不太公平。”
    对上那双深邃冷峻的眼睛，她的眼神显得格外认真，可这份认真却让人觉得沉重。
    秦竞插兜，衣袖擦过衣角，露出了红绳一角，只是短短一瞬，红绳的存在便又被遮挡住。
    秦竞站在她面前，垂眸目如深墨，似有深究，
    她以为他是因为这个约定，才替她反击澄清？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追问着她，
    “你单方面取消，怎么知道我就不需要这个约定？”
    温柔自责道，
    “可我一直给你带来麻烦，也没能帮到你什么。”
    秦竞还未说话，余光却看见了一个一大早归校的女生。
    手上拿着一个相机，像是一夜没睡般憔悴。
    而她的视线正在往这个方向望过来。
    温柔还置身事外，秦竞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温柔毫无防备地跌入一个散着清冽薄荷香气的怀抱，夹杂着微醺的酒气，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吓了一跳。
    刹那间听得见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而她抬眸时，亦看得见秦竞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温热的怀抱透过他的薄毛衣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
    女生刚往前走两步，秦竞的身影却落入视野，而他怀中，还有一个刺眼的人。
    一瞬间失了神，手里的相机滑脱。
    女生呆呆地看着秦竞。
    而秦竞松开温柔，直视着她的眸子，仿佛眼里只有她，
    “等会儿想吃什么？”
    温柔有些诧异地对上秦竞的桃花眸，不解他为何如此反常。
    而他眸如含珠，带着笑意看她，眼中的宠溺和温柔不似有丝毫作假。
    那双被无数粉丝和爱慕者称为浪子眸的眼睛，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她，像是眼里有一片大海，要深深把人溺死在海的温柔和波涛里。
    明明常年冷着脸，可是粉丝都说秦竞天生长了一双风流的浪子眸，只要定定看着什么东西，就算是盯着一只狗，都能有一种含情调戏的感觉。
    纵使知道秦竞举动反常，
    温柔此刻亦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二十万网友诚不我欺。
    她呆呆地看着秦竞，
    “喝…早茶？”
    秦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一声轻笑像是羽毛一样，挠得人心痒痒的，
    “好。”
    他的手指拂过的发丝似乎都在发烫，一阵阵酥麻泛漾开来。
    而温柔正觉得突兀奇怪得很，连忙退后半步，转过身来的时候，终于发现了端倪。
    不远处，一个女生正怔怔地看着她和秦竞，像是失魂落魄，可是却在伤心间露出几分阴冷。
    总之看起来不善。
    那个女生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举止不妥，连忙捡起相机，像是落荒而逃般走了。
    温柔此刻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刚刚你的举动，是因为那个女生？”
    她莫名觉得那女生眼熟，
    “我好像之前在哪里也见过她。”
    秦竞此刻的表情恢复平淡，
    “在我周围见过。“
    温柔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个女生跟踪你？”
    秦竞看着她，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温柔现在才后知后觉，
    原来她和秦竞的约定，对秦竞来说，也有存在的必要，她单方面取消，并不合适。
    温柔沉默着和秦竞走了一路，直到两个人面对面坐下，温柔夹起一个虾饺放进碗里，踟蹰道，
    “秦竞。”
    温柔低着头，看着筷子将虾饺破开，清润暖柔的声音响在他耳际，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约定对你来说也这么重要，既然当初是一起约定的，等跟踪你的人彻底死心，我们再终止这个约定。”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太严肃了，温柔连忙补了一句，
    “往后我们还是朋友。”
    她虽然这么说，但秦竞看得出来，她有些踟蹰紧张。
    她不愿意连累他陷入流言，所以要终止约定。
    但他并不在乎。
    流言蜚语有何可怕，他生来就站在舆论之中。
    做母亲的儿子，做父亲的继承人。
    就连只做秦竞，也永远有流言围绕于耳边。
    况且，他延续约定，
    并不是为了阻止跟踪自己的人。
    温柔刚说完，秦竞还没回答，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节目组打来的电话。
    秦竞看向她的手机，淡淡道，
    “先接，等会儿再说。”
    温柔接了电话，那头立刻响起礼貌的问好，
    “您好，请问是温柔温小姐吗？”
    “我是。”
    那边的人声音似乎都带着和善的笑意，
    “您好，我们是中华古文大赛节目组，请问您最近有时间吗？”
    温柔不解道，
    “节目有什么变动吗？”
    编导的声音温和，
    “节目最近决定增加一个短片环节，也方便宣传，节目组考虑了良久，觉得您的形象非常符合下一期我们的剧本女主，而且男主角是短片的编剧，也是您的校友，看过您的比赛视频之后，觉得您是众多选手之中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所以这边想问一下您，请问最近能空出两天时间拍摄这个短片吗？”
    温柔连忙拒绝，
    “我没有专业表演经验，恐怕会耽误你们的进度。”
    对面却像是猜到她会这么说一般，
    “据节目组了解，温小姐在大学期间参加过戏剧社，有登台经验，短片的时长很短，剧本简单，台词少，多靠旁白，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温柔还是打算拒绝，但对面却忽然道，
    “男主角周琛还是您的校友，想必不会太过陌生，也容易融入拍摄环境。”
    温柔惊了一惊，
    周琛！
    她偶像？？！！！
    对于温柔来说，周琛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
    大学时期写了二十多本书，不仅仅是畅销作家，里面还有一本《长诀》得了茅盾文学奖提名，毕业后写的书也基本都在国际上拿了相当有分量的大奖，文坛里独一份的野路子，即年轻又笔力尖锐古道，擅长难度极其大的反向叙事，从结局或中间开始写起，结尾却是故事的开头，甚至有时开头即结局，因果相同，可偏偏所有人刚开始看，都不能发现他居然是倒着一点点叙事的，文风可谓是无可取代。
    后来客串拍了自己的戏，一炮而红，自此又当编剧又当演员，还是作家。
    既是当红的明星，也是传奇的新锐作家。
    是他们中文系经久不衰的传奇。
    节目组居然让她和周琛合作？
    电话那边见温柔沉默，也猜到她被动摇了，连忙补上几句，
    “而且拍摄的剧本改编自周琛老师的《长诀》，不知您有没有兴趣？”
    温柔听见《长诀》二字，已经坐不住了，
    “我每个周末都有时间，不知道节目组安排什么时候拍摄？”
    那边的人也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周老师最近档期空闲，可以自由调动，如果您周末空闲的话，不出意外是周末在魔都开机。因为是节目的宣传片，客串的人也都是比赛选手，温小姐可以不必紧张。”
    又说了几句，加了对方微信，温柔的心仍旧砰砰跳。
    秦竞注意到她的表情阴转晴，
    “怎么了？”
    温柔按捺下激动，尽量平静道，
    “秦竞，你知道周琛吗？”
    秦竞点点头，
    “知道。”
    温柔的眼眶都因为有机会见到偶像而有些湿润，她怕自己的身音太高吵到别人，刻意压下声音道，
    “节目组打电话邀请我和周琛老师一起拍古文大赛的宣传片。”
    秦竞反问道，
    “你很喜欢他？”
    温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睛微红，
    “真的很喜欢他，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不会选择国大。”
    秦竞的筷子停了。

 第30章 处分

    秦竞又反问了一遍，
    “你很喜欢他？”
    温柔点点头，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周老师真的是我很敬仰的人，如果能和他一起拍戏，我也算圆了一个梦了。”
    秦竞的面色冷峻，放下了筷子。
    ——————
    “蒙梦间，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回来啊？”
    蒙梦间刚回来就听见舍友追问自己，她冷冷一眼撇过去，那舍友立时熄了声，背过身去刷牙。
    凶什么凶，明明是自己夜不归宿，还瞪她？
    蒙梦间黑着一张脸，将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放在桌上。
    她并不做别的事情，而是直接坐下来，再拿起相机，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拍下来的照片，一张张地翻看。
    表情有些狰狞，似乎伺机要从其中找到能最快攻破温柔的利刃。
    昨夜在论坛，有人帮着温柔说话，但是下一次，她就没这么幸运了。
    更何况她一个后来者，有什么资格越过她，离他更近！
    明明最了解秦竞的人是她，最应该和秦竞在一起的人也是她！
    迟早秦竞都会明白，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而另一边，杨心曼昨晚被无数人艾特之后，不再敢看手机，干脆关了机。
    早上一起床，却发现舍友的眼神怪怪的，也没有等她一起去吃早餐，她也只好自己吃早餐，自己去课室。
    只是一进课室，就有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善的，好奇的，厌恶的。
    全都像聚光灯一样凝聚在她身上，灼热得能烫伤人。
    杨心曼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人居然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连忙挪了位置。
    不喜之意很明显。
    杨心曼不解，但是也没有开口问，自己打开了手机，无数消息在联网的一瞬间弹出来。
    杨心曼点开微信，发现居然有整整上百条消息，连qq也是。
    还有辅导员发给她的消息，让她今天之内去办公室一趟。
    杨心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开论坛，却只见论坛居然已经盖到了三千多楼。
    杨心曼安慰着自己，只要她不承认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直到翻到昨天晚上停留的那一页开始看，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叫左边有星星的人，终结了对她的艾特。
    —————“大家不用艾特了，她们都解释不了，恐怕都是误会，我是当事人，也就是刚刚被骂的那个乐团团长，我来替她们解释，也许更清楚一点。”
    杨心曼的手都在抖，仿佛能感觉到周围的视线如有实质地刺在她背上。
    看着那些消息，她如坠深渊，
    那个人，是左鑫。
    她把一切都抖落出去了！
    而且在抖落出去之后，开始有人扒谁是学妹，甚至以我知道陷害校花的那个学妹是谁重开一个帖子。
    而重开帖子之后，这个帖子取代了秦竞的帖子，成为热榜第一，不仅如此，竟然还有不少她的同学和乐团朋友在里面落井下石，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姑娘，谁知道怎么会这么恶毒。”
    “这事情基本实锤了，我们团长确实比较愤青，对不平的事情很容易着急上火，杨心曼就是利用了她的弱点，逼着她干了这件事，但我在现场的时候，真的有感觉到，团长有迟疑，后面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反而是杨心曼一直在引导大家觉得温柔插足，听她那些话，我还真以为温柔当了小三呢，呵呵。”
    后面居然还有人直接复盘那天杨心曼说过的话和温柔的话，挂在论坛里。
    杨心曼看的触目惊心。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标红，温柔的话标蓝。
    如果只到这里，也许她还可以说是有误会，反正杨梓看不见，她可以咬死温柔插足，咬死挂她的人虚构对话。
    可是后面有计算机系的人，不怕事大黑进学校监控系统，直接把当天在后台的监控发了出来。
    基本上和上面挂的对话记录相差无几。
    而且那个人给除了她和温柔的每一个人都打了马赛克。
    杨心曼的心防终于崩塌了。
    被贴上来的监控视频被无数人围观。
    故事里的男主角始终不曾为温柔说过一句话，但是却很明显一直站得离温柔更近，马赛克打得并不厚，所以就算打了马赛克也看得出，他身体倾向于温柔，很显然是在看着温柔。
    “虽然看不清男主人公的脸，但是说实话，我都觉得好像能感受到他深情的目光，好温柔啊，温柔反驳怼回去的时候，他的肩膀松了下来，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个身高身材，还有隐隐约约的五官轮廓，不难看出是很出众的帅哥，难怪学妹要不择手段地抢，就想问问，有人认得这兄弟哪个学院的吗，这长相不可能不出名啊。”
    “别扒了好吗，人家小哥哥未必愿意搅这摊浑水了，被人骗说自己喜欢的女生做了坏事，这个喜欢破碎的瞬间也很惨啊。”
    “帅哥美女实惨，莫名其妙被心机婊陷害欺骗。”
    “我忽然想到点什么……杨心曼，杨山人……”
    “卧槽！！！”
    “该不会一开始带节奏的就是那个心机学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面绿茶放技能啊！”
    “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在乐团的时候，听过杨心曼自夸自己是诸葛亮，叫自己山人来着。”
    “我真的年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别侮辱诸葛亮了好吗，想到明天还要和她一个课室上课我就如芒在背。”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普通却这么自信的？她站在温柔面前完全像是大小姐和丫鬟，果然，丫鬟都忙着想当通房，干的尽是入不得眼的事情。“
    杨心曼此刻从头凉到脚。
    教室里不满和厌恶的视线从她身上扫射而过。
    杨心曼不敢面对周围人的视线，但针芒般的视线就这样锥心刺骨地扎在她身上。
    她从没体验过，心虚原来可以到手脚发紫冰凉，四肢无力的状态。
    好像下一秒就要溺亡。
    但是现实没有就这样放过她。
    还没等到上课，辅导员就敲了敲门，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而辅导员看向杨心曼。
    而众人以杨心曼为圆心，周围空出一个大圈，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她。
    辅导员面色严肃，
    “杨心曼，跟我出来。”
    杨心曼连自己的专业书都忘了拿，走出两步都有些腿软。
    而教室里一下子像点燃的炮仗，
    “辅导员真找她了，恐怕是已经调查清楚了。”
    “她能不能从我们专业离开，这个专业本来就没什么资源，有她这种人，恐怕没等毕业，和她有竞争的就被她逼着退学了。”
    “污蔑温学姐是小三，亏她敢讲。”
    “她也不看看自己和温学姐的差距，人家学长怎么可能选她，而温柔是小三？她是女主角幻想症吗？”
    杨心曼忐忑不安地跟着辅导员出来，辅导员在办公室坐了下来，把电脑屏幕移给她看。
    “这个你看过了？”
    屏幕界面正是论坛里她攻击温柔的留言。
    杨心曼仿佛一头栽进冰雪里，浑身一冷。
    辅导员扶了扶眼镜，
    “我们委托后台技术人员查了一下学工号，发现是你的账号，今天早上，学校领导也找了一些当场的人问了情况，情况对你很不利，但老师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杨心曼看着屏幕上那些留言，居然张不开口说一个字，喉咙好像被哽咽和害怕堵住，居然只是上下嘴唇微微张开，而唇齿间没有一个字蹦出。
    辅导员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懂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严重性非同小可，在校内掀起相当一股风浪，再加上温柔代表国大形象，算是公众人物，这件事情曝光之后，可能会令你受到非常多的攻击。”
    “现在对你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德育违纪处分，向受害者公开道歉，如果温柔既往不咎，那么论坛后台再删除帖子，尽量保护你的隐私。”
    辅导员也是马哲课的老师，是杨心曼最喜欢的老师。
    此刻辅导员这样失望透顶的语气，让杨心曼煎熬不已。
    杨心曼鼻头一酸，
    老师已经默认她做过这件事。
    杨心曼数度想开口，嘴唇微启，却没有办法说出辩解的推辞。
    老师已经把什么都弄清楚了。
    就算辩驳老师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账号和监控、聊天记录、证人全都有了，人证物证俱在，她找不到可以辩驳的说辞。
    辅导员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今天之内公开道歉，取得当事人原谅，这个星期写完五千字的检讨，因为事情的影响很不好，还有很多人都在盯着看学校怎么处理，所以学校可能会对你做严肃处分，但会保留学位，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辅导员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最最紧要的是，做人不能有一刻行差踏错，你成为一刻的恶人，就必定会有一天，觉得善不足重，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
    “老师欣赏你才思敏捷，机智多思，但不代表老师希望你的聪慧用在这种地方，你要想想，如果你没有被人揭穿，就会有人因为你的谎言而受到无可挽救的毁灭性打击，换成你自己，难道就不会委屈，不会痛苦吗？可你却用这种手段，去加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丝毫没有容人之量，也没有起码的共情善念，你真的令老师太失望了。”
    辅导员痛心疾首，杨心曼听着辅导员的责备，一时间眼泪涌了出来。
    红着眼睛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教室里正好上完课，一个女生从她身边过，看见了她通红的双眼，阴阳怪气道，
    “呦，你还委屈上了？”
    “温学姐平白无故被诬陷，但到现在都没有在论坛说你一个字，如果她有心引导，把这件事情往微博上一捅，你记大过都是轻的，保不齐多少人在舆论上要求谴责你，还会有很多本校同学联名举报要求你退学。”
    杨心曼抬头，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女生却不以为然，反而更加愤慨，抱着胸，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杨心曼，
    “你还瞪我？你知道你给温学姐和学校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要是你得逞了，宣传大使要换人，官网，宣传册，古文大赛，全部都受影响，如果你没被揭发，有人有心去探究，论坛里的事情被挖出来，温学姐就此声名狼藉，学校好不容易靠温学姐刷新大家对国大的看法，让国大重新进入大众视野，这件事情爆出来，你以为学校就会好过吗？”
    杨心曼死死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个女生厌恶地瞪着她，
    “真的是小家子气的人，只会腌臜手段，短视得要命，难怪是小三家庭里生出来的。”
    女生翻了个白眼，故意用肩膀重重一撞她，杨心曼猝不及防，差点没站稳，听见对方提到小三，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第31章 他的喜欢是一簇火

    杨心曼好不容易站正了身子，从课室里涌出来的人群却包围了她，她能感觉到那些轻蔑和厌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细细密密如针尖，亦密不透风。
    没有人开口对她再说一句厌恶，但是周围人的厌恶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杨心曼的眼泪再忍不住，在众人的视线下捂着脸落荒而逃。
    顾缘声早上一联网，手机就噔噔响个不停，群里跳出几百条消息，还有不少艾特她的。
    顾缘声立刻感觉到有情况，往上翻看着之前的消息，在群里提到论坛之后，她马上去论坛复盘了一波。
    她拍着胸口，
    还好，还好真相大白，否则真是要命了。
    她又细细把论坛看了一遍，这一回，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置信，
    杨梓没劈腿？？？
    她倒回去把那些消息再看一遍，有人把杨山人几个月前发布的一条帖子公然挂出来。
    正是她和温柔看见的那一条。
    她再点进去却没了，显然是被删掉了。
    但是下面的讨论却并没有停止。
    她越看越背后发凉。
    杨梓没和杨心曼在一起，温柔岂不是白分手了！
    她一句我靠脱口而出。
    旁边的人都看着她，顾缘声不好意思地道歉。
    迅速浏览完一遍论坛的信息，什么证据都被贴出来了，甚至有些人把杨心曼他妈是小三上位这种事情都给扒了出来，顾缘声只能叹为观止。
    好家伙，杨心曼这是底裤都被扒穿了。
    温柔不会也看到了这个帖子？
    顾缘声一下子站起来。
    她一惊一乍的，周围人都看着她。
    顾缘声赶紧出了食堂，连忙给温柔打电话，温柔却都没有接听。
    温柔今天上午又没有课，还不接电话，她能去哪呢？
    顾缘声一拍脑袋，
    该不会是去找杨梓了？
    她从通讯录黑名单里把杨梓拉出来，尝试拨了个电话。
    对面立刻接听，声音略有些疲惫和沙哑，
    “顾缘声，是温柔让你联系我的吗？”
    顾缘声听这话，也知道温柔没有和杨梓在一起了，但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试探道，
    “昨天晚上国大论坛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杨梓平静道，
    “我都知道了。”
    他的语气低沉，
    “她和我分手的原因，我都知道了。”
    顾缘声有些头疼，
    “那你找过温柔了吗？”
    杨梓沉默一会儿，
    “她把我拉黑了，我找不到她。”
    顾缘声正打算说什么，却有一个电话又拨了进来，
    是温柔的。
    顾缘声忙道，
    “温柔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
    她把杨梓的电话挂掉，接了温柔的，急切道，
    “柔柔，你在哪呢？“
    温柔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秦竞，秦竞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古井，不知道为什么，温柔觉得他似乎周遭气息有些低沉，像是生气了。
    温柔移开视线，不敢和秦竞对视，低声道，
    “我在暮雨斋。”
    秦竞闻言，知道她要和朋友一起了，他站起身来，直接拿起手机走了，
    “回见。”
    顾缘声站住了脚步，往后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暮雨斋三个大字就挂在食堂上。
    好家伙，她还到处去找，没想到就在附近。
    顾缘声返回食堂，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温柔，她拉开凳子就坐下，
    “你怎么坐得这么偏僻？”
    但是却在坐下瞬间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有两份餐具？你和谁吃早饭呢？“
    温柔打了个马虎眼敷衍过去，
    “系里的同学。”
    又追问道，
    “一大早怎么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顾缘声把论坛帖子找出来，展示给温柔看，
    “这个帖子你看过了吗？”
    温柔看见那帖子，沉寂了片刻，才点点头道，
    “我都看过了。”
    顾缘声压低声音道，
    “那杨梓没有劈腿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温柔点点头。
    顾缘声的表情有些凝重和紧张，
    “那你打算怎么办？”
    温柔没有说话。
    顾缘声继续道，
    “那你和杨梓分手是不是分得很冤枉？我们都冤枉了杨梓。”
    温柔的手微微晃动着杯子，若有所思地缓缓道，
    “但是这些都过去了。”
    顾缘声连忙道，
    “这怎么可能过去了？”
    “杨梓最近不是都还在找你吗，他显然是没有放下啊，现在真相大白了，你要不要重新思考一下和杨梓的关系？”
    ”如果说杨梓劈腿的事情是误会的话，他这两年一直对你都特别好，把你捧在手里，什么都无微不至，尤其是在你受伤那段日子，现在既然他没有劈腿，其实你们真的起码应该说清楚，再做打算。”
    顾缘声虽然在两个人分手之后拉黑了杨梓，但是当初，她也的的确确对杨梓为温柔做的事情感动过，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她也很开心。
    如果没有出现杨心曼这个插曲的话，杨梓和温柔，会是她真心祝福的一对。
    最最重要的是，
    其实她也很清楚，
    温柔还没有能够完全放下杨梓。
    别人提到华大杨梓的时候，温柔还会表情凝重，怔怔出神。
    如果放下了，温柔应该无所谓这些。
    所以这段日子的磕cp，与其说顾缘声自己希望温柔和秦竞在一起，不如说，她是希望温柔快点走出阴霾。
    如果有一个人能带她走出来，总比她自己走出来要强。
    更何况，秦竞是比杨梓更好的人。
    但如果这个事情本身就是个误会，杨梓的问题，她真的很希望温柔重新考虑。
    无论是就此别过，还是再续前缘，她都支持温柔的决定。
    温柔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
    顾缘声叹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我还给杨梓打了电话。”
    温柔搅拌的动作停了，
    ”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顾缘声懊恼道，
    “一大早就看不见你人影，我还以为你是去找杨梓了，结果杨梓说，你把他拉黑了，他根本打不通你的电话，也就找不到你人在哪里。”
    听见顾缘声这句话，温柔只觉得兜里的手机在发烫。
    似乎在催促着她把手机拿出来。
    她压下心上隐隐涌起的想法，
    “我们走，我记得你还有课，我送你去上课。”
    顾缘声看了一眼表，腾地站起来，
    “完了，还有十分钟！”
    “你别送了，我开个共享飞过去。”
    顾缘声一溜烟跑没影了。
    温柔独自出了食堂，却忽然不知道往哪走。
    看着匆匆走过的人群，她第一次在校园里觉得有些茫然。
    人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向着自己的目标走。
    她却停在半路上，转了圈子之后回到原点，只能看着世事和她开了个玩笑，所有人都有归属，而她不知该往哪里去。
    手机提示响了起来，
    提示她要去听讲座。
    温柔苦笑了一声，
    原来她是要去听讲座，
    她把提示关掉，向着讲座地点的方向去。
    秦竞熬了一夜，却没有回宿舍，直接去了实验室。
    一个学弟见秦竞来了，兴奋地拉着他看自己推导出来的衍生公式。
    秦竞看着他的公式，耳边是学弟的絮絮叨叨。
    学弟把公式说完，兴奋地问秦竞，
    “秦神，这个公式怎么样啊？”
    秦竞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学弟有点紧张，
    “这个公式难道不好吗？”
    秦竞却忽然道，
    “我记得你上次说，女朋友被别的男生追，现在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吗？”
    学弟开心地笑笑，
    “虽然中间有点插曲，但是很快就解决了，毕竟我女朋友喜欢的是我，又不是他。”
    秦竞把他的话在心上过一遍，
    面上依旧冷静，
    只是思绪却忍不住迁移，
    论坛的事情发生之后，她立刻就提出取消约定。
    是不是，不仅怕连累他，
    也有对杨梓动摇的意思？
    纸上替学弟简化的公式只简化到一半，秦竞的笔就停在原地。
    温柔像是海潮一样侵袭了他地思绪。
    一开始，虽然他知道温柔这个人，却并不认识她。
    直到他发现他总能在各种地方偶遇她，就连参加央视的比赛，也能在候场时与她擦肩而过。
    明明并没有实质交集，
    他却能在第一时间想起她笑起来的样子，眼睛像一簇星子，有点点星星的光火。
    以至于她在比赛间隙，拉住他的衣角，提出那个奇怪要求的时候，他只思考了片刻，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对上那双眼睛，他莫名地拒绝不了。
    他们开始有了更多的交集，实验室的人甚至都隐隐约约以为他有了女朋友。
    而那一次偶遇杨梓，她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了，他顺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生，那个男生也向着温柔走来，眼睛看着温柔和他，像是有愤懑和怨怼。
    秦竞瞬间就明白了。
    所以在杨梓迎面走来的时候，他一把握住温柔的手，把她往身后挡了一挡，阻断了那个男生的视线。
    秦竞冷着脸，只说一声麻烦让路，紧紧地牵住温柔的手，不给对方留下一丝一毫能接触她的机会。
    他那天回去之后心情莫名地压抑，直到对上温柔浅笑的目光，他的冰冷才烟消云散。
    而今天早上，知道她要和周琛搭戏，亲耳听着她说出没有周琛她不会来国大的话，看见她的欢欣雀跃，他无来由地气压低沉，一言不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是生气，他是中蛊了。
    他喜欢上她了。
    秦竞手中的笔落下，骨碌碌在桌上滚着，从桌子边缘坠下。
    这个结论在被意识到的一瞬，像是在长久的上千次实验中接通了一簇明亮的光火，在黑暗中星星闪烁。
    而那簇光火，就闪动在他的眸子里。
    秦竞此刻终于明白，
    他的举止为什么这么异常。
    明明没有必要，却让实验室的人都以为他有女朋友。
    明明萍水相逢，却没有多想就答应她这样奇怪的条件。
    不过是履行说好的约定，他却在牵着她手那一刻起就不放开，紧紧地十指相扣，像是早就想要这么做一般地宣示主权。
    在她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看见她眼里近在咫尺的笑意时，他顷刻有想向她倾下身去的冲动。
    原来他是想托着她的脸，吻下去。

 第32章 我也可以

    秦竞的视线落在纸上，却第一次觉得这满纸熟悉的符号如此陌生，陌生到他，看着这些符号，脑子里只有另一个人。
    可是她的笑滑过脑海时，她面对那个男人时的慌乱也同时在他眼前重现。
    她在涉及到杨梓的问题时，总是避而不谈。
    但杨梓为她做过的事情，秦竞却清清楚楚。
    除了细水长流的陪伴，还有出其不意的惊喜。
    因为他们实验室的女生，提起校花的追求者，总是一脸羡慕。
    『我住院的时候，正好遇见温柔就在隔壁病房，那个男生每天都从我门口过，有时拿着饭，有时拿着不同的书，真的没有一天不去，一天三趟，一趟不落，有时和校花的朋友，一起扶着校花在走廊里慢慢地散步，那个画面真的太温柔太浪漫了。』
    『好羡慕这种细水长流的陪伴啊』
    实验室的女生一脸向往，
    如果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喜欢她，什么都为她做，受伤了陪在她身边，不时给她惊喜，每天在宿舍楼下给她带早餐。公开表白的时候，在她楼下的一整条路摆满她喜欢的花，恐怕她会忍不住地心动。
    怎么可能还不答应。
    校花真的太能扛了。
    秦竞听着那些话，表面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实验数据计算错误，对方羡慕的话戛然而止，赶紧跑过来把数据拿过去再算一遍，生怕耽误他实操。
    实际上，听见这些话，他已经乱了。
    他知道，她没有扛住。
    而惹人心乱的还有他的思绪。
    是那份并不明朗，但是他已有八分明白的感情。
    他从小和父母疏离，哪怕母亲去世，直到现在他也不曾和父亲多说过一句话。
    在高二那年，拿了国家级的竞赛奖学金之后，就搬离了家里。
    很少与人过近距离地接触。
    因为讨好他的人从小就很多，他没必要要去讨好任何人，因为总有人有目的地接近他，所以他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从来不主动亲近别人。
    也不需要。
    但小时候，他也会因为想要一个玩具而张不开口。
    因为他不伸手主动要，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怎样开口，去主动向别人索取。
    温柔是少有的，直接闯进他生活里的人。
    猝不及防搅乱了他本来的节奏。
    第一次让他觉得，疏离冷漠是他致命的弱点。
    让他不会对她好，
    不懂怎么接近她，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和跟杨梓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开心。
    而她喜欢过的人，正是和他截然相反的人。
    那个人能直接对她表明来意，时时刻刻都陪在她身边。
    与他全然相反。
    杨梓能给的，他不能。
    纸上公式简化到一半，已经比原先好太多了。学弟以为他写完了，就把写着公式的纸收起来，嘻嘻笑道，
    “秦神，我记得今天对面楼要开讲座可能会有点吵，要不就先不做实验了。”
    对面是物理楼。
    秦竞低头戴上手套，表情冷峻，
    “没关系，你去，我可以自己做。”
    学弟挠挠头，
    “这个讲座我听没意思啊，虽然是物理的讲座，但却是讲给中文系听的，太浅显了，就是个普及作用，咱们听了没用。”
    秦竞的动作忽然停下，
    “中文系？”
    学弟趴在窗边，
    “对啊，秦神你看，要是咱们物理系的讲座，肯定大部分是男的，但是现在去对面楼大阶梯教室的，基本都是女生。”
    人群穿梭，上课铃响起，很多人很快就涌了进去。
    实验室其他人听说秦竞来了，也跟着来旁观秦竞做实验。
    秦竞的操作依旧完美，没有因为心境受任何影响，可是他却中途停下了动作，直起身来，
    “你们先做，我出去走走。”
    秦竞摘下手套，径直出了实验室，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只想奔向一个人，他的脚步匆匆，丝毫不停。
    但走在走廊上时，他的脚步却戛然而止，
    因为在他的视线里，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被阶梯绊倒，摔了下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迅速跑下了楼，往对面去。
    温柔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物理楼迷路，耽误了一段时间。
    听着上课铃响起来，她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快些往大阶梯教室走。
    却被台阶绊倒，膝盖磕在台阶最锋利的地方，一下子跪了下来。
    扭伤的脚踝和受伤的膝盖让她寸步难行。
    之前的旧伤似乎又被触发，此刻她碰一下腿都如同针刺。
    神经像是被利刃扎着，眼泪一下子就不由自主地出来了。
    而路上空无一人，全都进了教室。
    温柔忍痛拿出手机，手指却在要拨顾缘声电话的时候停住了。
    缘声在上课，接不了电话。
    她辗转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仿佛又回到上次孤立无援的状态。
    脑海里无端响起顾缘声刚刚的话，
    ”……他这两年一直对你都特别好，把你捧在手里，什么都无微不至，尤其是在你受伤那段日子。”
    “他说你拉黑了他，他根本找不到你……”
    “我们一直都冤枉了他…”
    记忆滑过脑海，杨梓坐在病床边，护士拿着针头，在找她手上的静脉。
    杨梓笑得漫不经心，
    “你知道什么人一个手臂上面长十根手指吗？”
    温柔知道他是有意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配合道，
    “是什么人？”
    杨梓的手却在下一秒，一把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向来慵懒不经意的一双眼睛，此刻含笑定睛看着她，
    “是我喜欢的人。”
    护士一针扎进她皮肤里，她却根本没反应，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
    而杨梓得逞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明明是严冬，他的手却热得像一个火炉，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地看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睛，才知道原来他的眼睛生得这样好。
    像个纯真的孩子，亮堂堂的，却偏偏狡黠。
    温柔无来由地点开了黑名单，杨梓的头像明晃晃就在她眼前。
    一个高大的身影却忽然停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目光灼灼，
    “还能走吗？”
    温柔看见秦竞，惊诧得顿了一顿，
    “秦竞？”
    秦竞在查看她的伤势，又问了一遍，
    “还能站起来吗？”
    他的情绪有些焦灼，却极力维持语气的平和镇静。
    温柔愣愣地摇头。
    秦竞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一路应好，秦竞说完之后把电话挂了。
    毫不耽搁地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低声道，
    “抱着我的脖子。”
    对于秦竞的突然出现，温柔还有些怔怔，却也依言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
    热度摩擦过他的脖颈，秦竞的浮凸的喉结微微滑动。
    秦竞稳稳地抱住她，快步往楼下走。
    沈思凡把车停在楼下，墨镜往耳后一架，向秦竞招手，
    “这里。”
    秦竞把温柔轻轻地放在后座，坐在她旁边，关上车门，
    ”去国大附医。”
    秦竞的表情莫名很凝重。
    温柔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无来由觉得他似乎在生气，却又好像是有心事，眉宇凝结。
    可他抱她下楼，把她还在车上的动作都很轻。
    不像生气的样子。
    沈思凡尽力在学校里开的快一点，奈何在校园里人太多，不能太莽撞，左避右避的，好不容易才开出去。
    温柔忽然才想起来，她的手机还落在原地，
    “我手机没拿。”
    秦竞却从兜里把她手机拿出来给她，
    “刚刚我捡起来了。”
    她的屏幕还在长亮，停留在黑名单杨梓的头像那一页。
    而秦竞注意到了，目光微不可见地沉了沉。
    温柔赶紧接过来，
    “谢谢。”
    到了医院，秦竞没有问温柔，直接把她抱了上去。
    温柔被抱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心惊，但看见秦竞坚毅凌厉的侧脸，却无来由觉得有些安心。
    这个时间医院的人不多。
    拍片子包扎拿药都很快。
    还好单纯是扭伤了脚，也就是膝盖上的伤口需要好好处理。
    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
    温柔感叹着万幸。
    不然拍宣传片就要被耽误了。
    她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着秦竞，有些无聊，便从兜里拿出了手机。
    她点开屏幕，还是停留在杨梓的页面上。
    秦竞拿了药，在看手上的单子，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他抬头便见温柔安安静静地坐在长廊上，低着头看手机。
    样子格外乖巧。
    秦竞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格外轻声道，
    “我带你回去。”
    他把单子收起来，要抱起她，温柔却没有伸手。
    他垂眸，就看见了她发亮的手机屏幕，停留在了杨梓的页面上。
    温柔有些尴尬，要收起手机。
    秦竞沉默片刻，本就清冷精致的眉眼此刻凝结成霜。
    温柔愈发尴尬。
    只是下一刻，眼前似霜雪冷冽的男人却握住了她的手，弯下腰平视着她。
    那双深隽孤傲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
    “温柔。”
    “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温柔一时愣住了，待她反应过来秦竞说的“他”是谁之后，她却像是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似乎有惊雷在她耳边响起一般。
    但她却不敢确认秦竞是什么意思，只是惊诧地对上他深如潭水的目光。
    有些安静的长廊上，二人四目相对。
    温柔只是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
    可是她要从秦竞手里抽走自己的手时，却怎么也抽不走。
    而她再抬眸，对上秦竞的目光时，秦竞的眼神和周围不寻常的气氛都在告诉她，这个情况并不寻常。
    她没有办法再骗自己说是她多想。
    两个人的呼吸像是拉长的影子，一前一后地追逐。
    秦竞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灼灼烫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眼前清俊出众的人，从未有过这么认真地，长久地看着她的时候。
    认真得都有些凝重，灼热得烫人。
    温柔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如雷。
    那双桃花眼叠峦映蔚，重重花影，流光溢彩得她不敢相看，
    可偏偏是那样隽丽的眸子，却隐隐有孤山细雨，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他不是在命令，而是在恳求，像是小奶狗扒着人的腿，用一个水汪汪的要哭的眼神，让人不由得心软，那眼神在要她抱抱它，要她亲亲它，索要她的怜惜和偏爱。
    只是那种感觉很隐晦，转瞬即逝，她甚至都不敢相信秦竞会有这样的情绪。
    她的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移开了目光。
    他明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句话却叫人浮想联翩。
    秦竞握住她的手，
    “所以，不要找他，可以吗？”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隐隐的火苗在燃烧，若隐若现，可那火苗的因由却暗哑，让人不敢猜，不敢想，不敢与之对视。
    对上秦竞的视线，温柔甚至都不敢追问。
    毫无疑问，如果此刻她能跑，肯定是找理由赶紧逃离这里。
    温柔的声音无来由有些颤，
    “好。”
    秦竞终于移开了视线，也松开了她的手，
    “我带你下去。”
    他移开视线的瞬间，温柔却反而觉得，似乎有东西正在从心上抽离，让心脏缺失了一块。
    他将她一把抱起来，
    温柔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灼热，隔着衣服都在她身上发烫。

 第33章 你用了香水吗

    顾缘声上完课，在文史楼迎面遇上了沈思凡。
    顾缘声想起前几天他说的话，下意识想躲着。
    沈思凡却拎住了她的衣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耳边，
    “小朋友，去哪啊。”
    顾缘声被拎住了衣领，挣脱不得，转身一巴掌拍在沈思凡腰上，红着脸生气道，
    “你放开我！”
    沈思凡笑着松了手，转而扶着腰，挑了一下眉，
    “看来你对我的腰很感兴趣。”
    顾缘声急了，
    “谁对你的腰感兴趣，不要脸！”
    沈思凡笑笑，
    “那怎么每次见面你都要摸我的腰？”
    顾缘声气不打一处来，
    “谁谁谁摸你的腰了，我那是想揍你，自作多情！”
    沈思凡脾气颇好地笑笑，
    “好好好，没有就没有。”
    “你的校花姐姐受伤了，你就不去看一看？”
    顾缘声面色一变，
    “温柔怎么了？”
    沈思凡耸了耸肩，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脚踝肿了，膝盖还青了一大片。”
    顾缘声着急地给温柔打电话，温柔接起来，顾缘声能听见对面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润，似乎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怎么了？”
    顾缘声连忙道，
    “柔柔，听说你受伤了？”
    “怎么样啊，你现在在哪？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温柔的声音温和，安抚着顾缘声，
    “没关系，我现在在家，可能这几天就不在宿舍住了。”
    “你能帮我收拾点衣服和书本带给我吗？”
    顾缘声立刻一口应下，
    “好。”
    “你等我，下午我都没课，马上送过来给你，你在家等着我啊。”
    又追问了几句情况，顾缘声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沈思凡插兜，
    “你看，我没骗你。”
    顾缘声一把推开他，
    “你走开，我要去给温柔送东西，别挡我的路。”
    沈思凡又拎住了顾缘声的衣领，
    “小朋友，温柔家在静安区，你现在离温柔十多公里，你打算抱着一大堆东西挤地铁过去吗？”
    顾缘声心中警铃大作，
    “你怎么知道温柔家在静安区？”
    沈思凡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不然你以为温柔是怎么回家的？”
    顾缘声只感觉莫名其妙，
    “该不会你送温柔回家的？”
    ”你别是……”
    是喜欢温柔。
    半截没说完的话顿在喉咙口。
    但是她无来由安静了下来，周遭的气息都低沉了。
    细想沈思凡的举动，第一次见面就故意和温柔搭讪，和她聊天的时候也提到温柔，现在还主动送温柔回家…
    这些套路，不都是温柔的追求者惯用套路吗。
    总喜欢从她身上攻破，去追温柔。
    明明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居然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顾缘声心里忽然就有股说不出的失落。
    她推开沈思凡，没好气道
    “知道了！我挤地铁关你屁事啊。”
    沈思凡笑着，
    “你不要我送你？”
    顾缘声站住了脚步，往回走，一脚踩在沈思凡的新鞋上，忿忿道，
    “想借我去见温柔？没门！”
    沈思凡被重重踩了一脚，莫名其妙道，
    “你生的哪门子气？”
    顾缘声理都没理，径直就走了，只剩下沈思凡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地站在原地。
    顾缘声赶紧回宿舍收拾了一些东西，拉着温柔的行李箱走。
    但是还没走出校门，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而且她发现总有一辆车跟在她后面，她停，那辆车也停，她走，那辆车也走。
    终于，顾缘声一屁股在长椅上坐下，那辆车缓缓开到她身边，沈思凡摇下车窗，
    “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
    顾缘声翻了个白眼，
    “不要！”
    沈思凡趴在车窗上看她，感叹道，
    “唉，现在正是大中午的，又热又晒，你把行李箱拉到地铁口恐怕都要累死，真的不坐？”
    顾缘声还没走出校门就已经累的不行了，听沈思凡说完，她又翻了个白眼。
    沈思凡还以为她又会拒绝，她却站了起来，翻着白眼叉着腰道，
    “还不下来帮我抬箱子。”
    沈思凡笑了，
    “那你干嘛一直翻着白眼。”
    顾缘声努力地把隐形眼镜翻回来，用白眼瞪着沈思凡，
    “靠！我这是不小心把隐形眼镜翻上去了！”
    沈思凡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用白眼瞪他，他还下车帮她把箱子放好。
    但顾缘声却坐到了后座去，沈思凡从后视镜看她，笑着道，
    “你不坐前面？”
    顾缘声翻着白眼，
    “开你的车。”
    沈思凡没多说，启动了车子。
    顾缘声在路上翻了起码有十分钟的白眼，才好不容易把隐形眼镜翻回来。
    沈思凡从后视镜看着她翻白眼，颇是觉得有些好笑。
    可又莫名的可爱。
    温柔打开窗子，坐在床边看书，不多时就听见楼下有喇叭声。
    她探头往楼下一看，顾缘声正在楼下冲她招手，
    “柔柔，开门啊。”
    身后还停着一辆骚绿色的超跑。
    沈思凡从车里出来，关上车门，转而把一个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
    温柔喊了一声妈妈，右覃下楼给顾缘声和沈思凡开门。
    顾缘声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阿姨，右覃和煦地笑着，
    “缘声来啦，快进来。”
    沈思凡站得远了一些，也礼貌地随顾缘声叫了一声阿姨。
    右覃的笑容温和，虽然脸上已经有了细纹，但是皮肤细白，体态大方舒展，穿着温厚得体，和温柔一样，是万里挑一的出挑长相。
    顾缘声一直很喜欢温柔的妈妈，总觉得温妈妈很有气质，每次放小长假的时候，顾缘声就跟着温柔回家，温妈妈虽然并不经常在家里，但是对待她却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温妈妈做饭也好吃，还会画很漂亮的画，不像顾缘声自己的妈妈，凶巴巴的像个母老虎一样。
    顾缘声追问右覃，
    “阿姨，温柔怎么样了？”
    右覃的笑容温和，
    “就是擦破点皮，脚扭了一下，不要紧的，别着急。”
    顾缘声却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跑进温柔房间。
    右覃对沈思凡点头微笑，
    “同学，谢谢你了，帮了我们家温柔两次。”
    沈思凡无所谓地笑笑，
    “主要是我朋友跑前跑后，我没什么功劳，就是当了个司机。”
    右覃得体地笑，
    “你另一位朋友，是叫秦竞？”
    沈思凡点点头，
    “是啊，阿姨，功劳要记给他和顾缘声，我什么都没做。”
    右覃让开路，让沈思凡进门，
    “今天和缘声一起留在家里吃饭。”
    沈思凡把箱子提上去，
    “不用了，我今天下午还要去清扫文物，就不打扰阿姨了。”
    右覃也没有一再挽留，只是笑道，
    “那有时间和你的朋友一起来家里吃饭，阿姨都在家里，你们和温柔一起回来就好。”
    沈思凡放下箱子，笑道，
    “谢谢阿姨，那我先走了。”
    右覃把他送下楼，却依旧有些好奇。
    之前来家里的那个男生，和温柔什么关系。
    怎么这小伙子上赶着在她面前说那个朋友的好话。
    顾缘声看见温柔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脚踝，心疼道，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赶这个选修课，和你一起去听讲座了，不然你也不会摔成这样。”
    温柔笑道，
    “我走路不看路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就算在我身边我也会摔啊。”
    顾缘声撩起她的裤腿，
    “膝盖怎么还青了这么一大片啊。”
    温柔笑着给她模拟，
    “被台阶上摔了一跤，结果没来得及转身，一膝盖顶在了台阶上，就青了。”
    顾缘声都被气笑了，
    “你还笑得出来！”
    温柔下床，走了两步，
    “你看，我只是不能走得很快，但是慢慢走，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个伤一个星期就能好，我也只请了下个星期的假。”
    顾缘声只觉得她没心没肺，
    “好了好了，快坐下，别给我炫耀了！”
    顾缘声旁敲侧击道，
    “今天是沈思凡开车送你回来的？”
    讲起送她回来，温柔下意识回想起秦竞抱着她上楼下楼的样子，她耳根一红，不敢多说，只是敷衍道，
    “嗯。”
    顾缘声其实也知道答案，但是无来由就是这么多此一举地问。
    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也只是心上有些沉重，但是面上还在笑着，
    “沈思凡该不会是喜欢你？”
    温柔一脸莫名其妙，
    “怎么可能。”
    对于顾缘声提出来的说法，温柔立刻就否定了。
    但是却没多想，以为顾缘声随口问问。
    只是顾缘声却苦笑了一下。
    温柔笑道，
    “反正明后天是周末，你要是真的愧疚没陪我去听讲座，那就住在我家陪我两天。”
    顾缘声收起低沉的表情，一把挽住了她的手，
    “那是肯定的！”
    但顾缘声的心上却无来由地有些空空。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蔓延开来。
    秦竞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大家已经把实验做完了，但是数据又出了错，怎么也找不到bug在哪，只能等着秦竞回来。
    所以秦竞回来的时候，各个都在等着他，他一到实验室连休息都没有，就带上手套穿起白大褂开始重新做实验。
    一个学妹却往他这边凑了凑，抽抽鼻子，
    “秦神，你用了香水吗？”
    秦竞正好做完一个步骤，淡淡道，
    “没有。”
    学妹却不解道，
    “不对啊，你这个风信子和鸾尾花的味道，特别，特别像我之前看过一款女士香水。”
    秦竞的手无来由一抖。
    其他人赶紧把学妹扒拉开，
    “别影响秦神，什么香水不香水的，重要吗？”
    “就是，不戴手套凑这么近，等会儿仪器坏了你赔吗？”
    众人吵吵嚷嚷把学妹拉开。
    秦竞却沉了心神，果然闻见了自己衣领上若隐若现的风信子的味道。
    脑海里却浮现出温柔环上他脖子的画面。
    近在咫尺，气息缠绕。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上下一动。

 第34章 我两个女儿

    秦竞费了些时间把实验做完，又找出了实验bug，和众人一起运算完数据，已经是暮色四合了。
    众人四散走出实验室，而秦竞脱下手套扔进垃圾桶，就拿出兜里的手机，拨通了温柔的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都没有接。
    秦竞看着寒水一圈圈绕过校园，漫天星辰罗列如灯，月光与星光璀璨，唯他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像孤灯一样迎风，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莫名有些孤寂。
    秦竞听着那边的忙音，一阵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将他的衣角吹得嗒嗒作响。
    许多人影在楼下行走，风将他衣领上的香味吹散。
    秦竞又打了一遍，她还是没有接。
    她没接，会在做什么。
    他收起手机，独自下楼。
    第一次，无来由觉得身边有些空。
    物理楼和实验楼下面有一大片罗汉竹林，林间满是枯叶。
    秦竞走在小径上，似乎听见了林间的微风中有细细的哭声。
    他的脚步停了一停，却只以为是听错了，不以为然地向前走。
    可是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女生坐在长椅上哭。
    秦竞本想就这么走过，却看见了那个女生腿上的伤。
    还在流血。
    而且女生的打扮还和今天的温柔有七分相似，也穿着一条白裙子。
    温柔今天也受伤了，也是孤立无援。
    秦竞心一软，向前走两步，停在了女生面前，
    “同学，你需要帮忙吗？”
    女生哽咽着，
    “我，我需要。”
    可她却又哭道，
    “可是你帮不了我。”
    似乎是另有隐情。
    她的声音因为痛哭着而带上了哭腔。
    秦竞打电话给校医务室，正好校医务室离这里没有几步路，很快就能过来。
    女生哭得梨花带雨。
    秦竞递给她纸巾，
    “擦擦。”
    秦竞正好面对着月光，而他面前坐着的女生看清楚了对面人的脸。
    高大清俊，明明是冷淡的长相，可他微眯着眼，就有风流薄情之意，像桃花一样蓁蓁灼灼。
    在月光下轮廓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包纸巾，正向着她的方向。
    杨心曼的心一震。
    光线太暗，秦竞看不清对面的人，见她不接，只是半蹲下来把纸巾递给她，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龃龉、低谷、厌恶、伤痛，都只是一时的。”
    他将纸巾拆开，递了一张到她手里，
    “不要妄自菲薄，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
    他的轮廓在细微的月光下，朦胧而温柔，愈发引人沉沦。
    明明他的表情淡泊疏远，语气却是格外有耐心。
    而杨心曼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校医务室的人来了，
    “怎么了？”
    “还能走路吗？”
    杨心曼点点头，
    “还可以。”
    医务室的人帮她就地用酒精清理了伤口，开始上药处理。
    秦竞见校医务室的人来了，起身离开。
    杨心曼却愣愣地看着秦竞的背影，在一轮一渡的蹁跹月色下逐渐走远变小。
    那股细细的风信子的味道似乎还若隐若现缠绕在夜风之中，灌满她的心脏。
    温柔和顾缘声看了一晚上节目组发过来的剧本，顾缘声比温柔还兴奋，高兴得睡不着觉，
    “天哪，你居然要去见我大男神，还要和他一起拍宣传片！要命啊！”
    温柔轻笑，
    “你要是想去，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啊。”
    顾缘声激动道，
    “真的吗真的吗？”
    温柔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
    “我的脚不方便，说不定还要你帮我忙。”
    顾缘声抱着剧本念念叨叨，
    “周琛周琛周琛周琛。”
    她忽然大叫一声，
    “啊！！！妈妈我出息了，我终于要见到我偶像了！”
    温柔噗嗤一声，
    “你小声点，别把我妈惊动了。”
    顾缘声连忙捂住嘴，
    “知道知道。”
    可是她的表情依旧雀跃，一遍遍地看着变成剧本的《长诀》片段。
    把温柔的台词都矫情地念一遍，还和温柔聊书里的内容，起码闹到一点多钟，两个人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右覃就开车把她们两个送到片场。
    顾缘声扶着温柔下车，眼睛还悄悄地左顾右盼，试图找到她男神。
    导演看见温柔来了，却把目光落在温柔身后的右覃身上，连忙上前，
    “您怎么来了。”
    右覃笑笑，指了指前面的温柔，
    “送我两个女儿。”
    导演诧异地看了一眼温柔和顾缘声，而后连忙道，
    “原来温柔是您的女儿，这可真是太巧了。”
    右覃笑笑，
    “还要拜托郑导照顾照顾我女儿。”
    导演连忙道，
    “是是是，您要不要坐会儿，看看温柔的现场表演？”
    右覃笑笑，
    “不用了，我还有事，女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郑导连连说是，把右覃送到了片场门口。
    开机没多久，还在拍摄配角的戏份。
    无来由的，顾缘声感觉到导演看她和温柔的眼神似乎有些太过殷切，好奇道，
    ”温柔，大导演都这么亲切的吗？”
    温柔没感觉到什么，只是看着剧本随口道，
    “有吗？”
    片场里莫名其妙多了几个人说是温柔和顾缘声的助理，忙上忙下地帮两个人切水果端茶递水。
    其他选手都没有，只是场务偶然帮忙弄下衣服，分个盒饭。
    顾缘声只感觉莫名其妙，温柔有助理就算了，毕竟是女主角，但是她一个什么都不干的外人为什么也有助理？
    顾缘声受宠若惊地接过助理递给她的酸奶。
    只因为她说了一句想喝芒果酸奶，助理就跑出去买。
    可是这周围一片空旷，没什么店，要跑起码几百米外才有个小超市。
    这也太周到了。
    顾缘声挖着酸奶，没多想，只以为是沾了温柔这个女主角身份的光。
    其他演员和选手也没注意到区别对待，毕竟他们第一次进片场，不知道拍戏是什么样的，场务已经很周到了，基本的要求都满足了。
    一开始一直在拍其他选手的part，直到周琛来了，温柔才被催着去换上戏服。
    顾缘声拿着酸奶，看着自己的男神就从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走过去，她拿着勺子的手都在半空中僵住了。
    她男男男男神！
    周琛正好迎着太阳光走来，一双眼睛亮得璀璨。
    顾缘声激动地想，
    果然是她男神，远远走来就会发光！
    周琛和煦地对每一个人笑，温柔刚坐下，就正好遇见周琛进化妆间。
    温柔连忙站了起来，向周琛鞠了一躬，
    “周琛老师好。”
    周琛的眼睛很大，却并不无神，而是亮得发光的鹤眼，一看便让人觉得他一定是个随和的人。
    周琛上前和温柔握了下手，
    “你好。”
    “我看过你的节目，你在节目中的表现真的非常好。”
    温柔受宠若惊，
    “谢谢周琛老师。”
    周琛爽朗地笑笑，
    “你也是国大的，我只比你大几岁，就别叫老师了，叫学长。”
    “我听说你也是中文系的？”
    温柔激动地点头。
    周琛的神色看起来很愉悦，
    “我回去见郎教授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你，夸得是赞不绝口。”
    温柔赶紧道，
    “学长谬赞了。”
    周琛和温柔开始化妆，周琛一如她记忆中模样，是个健谈的人，
    “我看节目的时候，记得你说你的名字出自临江仙，不知道是哪一首临江仙啊？”
    温柔看见周琛已经是很激动了，没想到周琛居然记得这个细节，她连忙道，
    “是史达祖的临江仙。”
    “罗带鸳鸯尘暗澹，更须整顿风流。天涯万一见温柔。”
    温柔本来还怕周琛没听过这一首临江仙，特地把诗句念了出来，周琛的记忆却被她唤醒，很顺畅地接出下一句，
    “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
    温柔惊喜地看着周琛。
    周琛点点头，赞许道，
    “好缠绵的名字。”
    “想必是父母很恩爱才能取出来的名字。”
    温柔的心情略微一沉，却掩盖了情绪，笑着道，
    “是的，我父母很恩爱。”
    也是因为恩爱，妈妈才在爸爸离开之后给她取这个名字。
    顾缘声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看别人拍戏，觉得好没意思。
    却有助理看出来她无聊，给了她一个ipad，她玩了会儿游戏，一直在死，也就没了兴趣。
    导演示意助理带顾缘声进化妆间。
    助理连忙道，
    “温小姐，你姐姐在化妆间，要不带你进化妆间看她做造型。”
    顾缘声一把将ipad放下，
    “好啊。”
    片场有些吵，顾缘声没有听清楚助理叫她什么，只依稀听见了助理说带她进化妆间，她欢呼雀跃地拿起自己的小包包，跟着助理走。
    助理把顾缘声带进化妆间，顾缘声刚进去就惊叹道，
    “哇！温柔你好漂亮！”
    温柔从镜子里看见了顾缘声，笑道，
    “你来啦。”
    顾缘声却看见了另一边的周琛，正好奇地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顾缘声的脸爆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周周周琛！”
    周琛有些好笑地回应道，
    “是我。”
    顾缘声连忙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本周琛的《无命》，紧张地捏着书，
    “周琛老师，能给我签个名吗？”
    周琛问周围的工作人员借了只笔，从善如流地给她签了个命。
    顾缘声看着周琛在书上扉页签了名，激动得都要哭了，接过书连忙给周琛鞠躬，
    “谢谢老师！”
    温柔的激动其实不亚于顾缘声，只是她表现得不明显。
    周老师应该不记得她了。
    但她很记得周老师，也一直很感谢他。
    顾缘声抱着书不撒手，直到温柔和周琛都走了，还打开扉页把签名贴在脸上。
    助理姐姐觉得她颇是可爱。
    顾缘声把头埋在书里，
    “让我吸吸男神的仙气，这香气是真实存在的吗？”
    男神果然是自带仙气的，好好闻啊。
    助理都没忍心戳破，那是因为签名的笔是香精笔，自带了香气。

 第35章 周琛

    温柔换上一袭烟青广袖牡丹长裙，裙摆层岩叠嶂，幅边上是细腻的玉白铜陵牡丹，是牡丹中最最清雅的一种，蕊红瓣白，花瓣晶莹剔透，而丝线不同角度的光线下变幻着不同的光。
    将手放下来的时候，袖子长得拖地，偏偏腰肢纤细，不盈一握，梳的是抛家髻，清逸脱俗的人物就从书中活脱脱走出来。
    和周琛预测的模样很像。
    周琛满意地点点头。
    他其实写书的时候，就想过是否找得到契合的原型，可在娱乐圈里，偏偏找不到一个与女主角长诀气质相似的人。
    孱弱洁白，但是却腰脊挺直，像是棵青松，坚毅地撑着整个武世家族的命运往前走。
    就孱弱易碎，强大温柔这一点，娱乐圈就找不到契合的人。
    这种气质太微妙，一身青衣，不着过多修饰，却要气度逼人，该洒脱温柔的青衫，在宫长诀身上，却要让人想起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旌旗飞扬，抬眸间是手起刀落，是黄沙纷飞，杀伐决断。
    而周琛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温柔的时候，就莫名感受到了这股风骨。
    长相极柔，柔到了让人觉得她如玉般清冷易碎的程度，可她偏偏有大将之风。
    孱弱，苍白，病态，坚韧，大气。
    结合在一起，恰恰好和宫长诀的形象有几分重合。
    所以当他听说古文大赛要找拍宣传片的男主角时，他便主动联系了节目组。
    并且主动说要以《长诀》改编为剧本。
    导演和制片听说之后，自然是欣喜若狂，《长诀》本来就有许多书粉，能带来一大波收视和讨论不说，也省了找人写剧本的开销。
    更遑论周琛还要出演《长诀》。
    这个讨论度会有的爆炸程度无疑是可预见的。
    周琛和温柔对着念剧本，而他们排练的空隙里，顾缘声已经吃了三块西瓜，两个芒果，一块提拉米苏，并且助理还在殷勤地给她递上一块黑森林。
    顾缘声实在吃不下了，摆摆手道，
    “不不不，不要了，我就看温柔演戏就好了，不用照顾我了。”
    她把椅子挪了一下，这个视野更方便她看温柔。
    而另一边，温柔庆幸于她在戏剧社待过一段时间，否则只能两眼一抹黑。
    周琛很耐心地手把手教她要怎么演才能突出人物性格。
    出乎意料的是，温柔的悟性很高，一下子就能将他要的感觉表现出来。
    周琛这时更加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正是因为温柔她本身的气质太契合女主，所以很多时候，不用演，只需要体会人物所在情境，就很快能表演出那个感觉来。
    周琛相当意外。
    温柔从搭建的假悬崖上一跃而下的时候，只用一个带着泪光的坚毅眼神，周琛就仿佛能见周遭绿布慢慢变成深绿山涧，桃花漫天飞舞，烟雨蒙蒙。
    而雨打落许多鲜活花盏，散一地娇艳欲滴的花瓣，哀凄地被雨踏碎明艳。
    书里的宫长诀在这一刻，毫无意外地活了过来，似乎从烈火中重生，从闪电中劈开山川烈日，引梦而来。
    周琛甚至都愣了一愣，才连忙从悬崖上一跃而下，拉住她的手，在导演的“咔”声中，一切都停了下来。
    但周琛却没有出戏，反而眼睛红了，
    一直看着温柔。
    温柔走过去，安抚道，
    “学长，都拍完了。”
    周琛却低声哽咽道，
    “别走。”
    温柔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好。”
    她记得，周琛在新书发布会上说过，《长诀》是他倾注过最多心血写的一本书，因为写的时候太过沉浸于书里的世界，以至于写完之后长久地抑郁了足足有一年。
    长诀，故事的结局也恰如其名。
    与君长诀。
    其中上演了失而复得的美梦，宫长诀却终究只是做了一个梦。
    而且永远醒不来了。
    前世死去的亲族，在梦里依旧殉国，依旧万民所指，依旧声名狼藉。
    一切都以和前世不一样的方式，走向一样的结局。
    开头，即结局。
    结局也即开头。
    只是中间故事的展开不一样了。
    可是两个故事依旧以悲剧的形式被糅合到一起。
    甚至都分不清，哪一个故事是梦，哪一个故事是真的。
    温柔看完这本书的时候，也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缓过来。
    书中正派的风骨无疑是壮烈的，沙场搏杀，以命换城门。
    女二愿做长风绕亡城，死生共国，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女主宁死不屈，亦在悬崖上自戗。
    女主的族人慷慨就义，不愿意被新帝用来胁迫宫家大将。
    女主穿着后服嫁衣，在百官朝拜时手刃新帝，为族人报仇。
    还有数不清的壮烈的角色。
    而反派也都各自有吸引人深究的遭遇，
    有爱慕母亲的病态皇帝，有甘嫁给杀兄夺嫂凶手的废太子妃，还有用亦正亦邪的天子近臣。
    这些角色都太生动，以至于看书的人会被深深吸引入其中，难以自拔。
    温柔把那本书读了很多遍，还给几乎每一个人物写了小传，却依旧觉得每一个人物都太深刻，她没能完全得其风骨。
    而女主人公长诀，就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人物。
    宫长诀之所以名长诀，就是因为宫家人一辈辈地在沙场上送命。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死在战场上的宫家人有五十岁，六十岁，八十岁，二十岁，还有十五岁。
    短短百年，满堂牌位。
    宫家常年披麻戴孝，所以女主人公在书中总是一袭青衣，不着过多修饰。
    就是因为在守孝。
    不知道是不是她对长诀共情太深，在爸爸离开的几年里，她都没有穿过鲜艳的衣服。
    因为她的爸爸，也是为了守护别人而死的。
    故而在她长久的那段孤单岁月里，她很容易和长诀共情，觉得自己与长诀的命轮奇异地有共辙之处。
    所以周琛给她讲戏的时候，她很快就能找到长诀的状态。
    此刻，她也很能明白周琛的感受。
    一定是写《长诀》时的状态又回来了，让他无比煎熬。
    周琛低声叫了一句，
    “长诀。”
    温柔也应他，
    “我在。”
    温柔这时才发现周琛在哭。
    她手忙脚乱地递上纸巾，
    “周老师，都演完了，您别伤心了。”
    周琛接过纸巾，低声道，
    “我知道。”
    但他还是不能从情绪中拔出。
    直到顾缘声跑过来，在温柔旁边开始吃盒饭，还催温柔一起吃，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
    周琛的状态才渐渐好转。
    温柔和周琛讨论起书里的难得好结局的一个人物，周琛的话才慢慢多起来。
    说着说着还有些骄傲。
    是那个亦正亦邪的少年卿相。
    能跪下来用衣袖笑着为杀父仇人擦靴子，能像条狗一样在仇人面前摇尾乞怜，一十七岁以前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摇着折扇，外衣一敞，在渭河边上走一圈，就有无数的女子红着脸看过来，
    一十七岁以后，却在奴颜婢膝中运筹帷幄，养出新帝，手刃仇人，勾结敌国质子，毁灭新帝，扶废太子上位。
    结局里，娶了心爱的姑娘，大仇得报，扬长辞官而去。
    周琛的话多了很多，在和温柔说他创立这个人物时的想法和用意。
    温柔也很认真地听着，顾缘声听得饭都冷了，也没往嘴里扒一口，生怕错过什么。
    顾缘声听得意犹未尽，追问道，
    “那关无忘娶了金小姐之后，难道不会记仇金小姐做的事情吗？”
    周琛觉得有些好笑，
    “当然不会了，关无忘这样的人物，这点屁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顾缘声惊讶道，
    “老师你说屁！你居然会说粗话！”
    温柔连忙圆场，
    “学长，那关无忘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不想忘记的，是前世的长诀还是这辈子的金小姐？”
    周琛笑笑，
    “没有那么柔情，关无忘的父亲是廷尉，自然以国为本心，所以希望国家收复失地，关无忘的无忘，是家祭无忘告乃翁的无忘。”
    温柔有些意外。
    而周琛继续道，
    “廷尉一生尽忠，就算是清楚自己树大招风，功高盖主会死，都要他的儿子不要忘记，当燕云十六州已经收复时，将消息在上坟祭奠时告诉他。”
    “给儿子取名关无忘，自然是希望关无忘把这个使命牢记在心里，不要忘记，所以最后，关无忘也的确用尽全力，将燕云十六州收复了回来，圆了父亲的夙愿。”
    温柔又有了新一层的理解，没想到这么深情缱绻的名字，对象居然不是人，而是国家的失地。
    所有人都背负着山河家国的命运。
    哪怕并没有明说过的细节，也都在告诉读者，
    里面的每一个人真的在那个故事里活过。
    有父母，有家国，有爱人。
    顾缘声感动道，
    “好绝啊。”
    “果然是我最喜欢的人物！”
    ”以后我儿子也要叫无忘，鼓励他收复宝岛！”
    周琛一口冰红茶喷了出来，助理赶紧递上纸巾，
    周琛擦了嘴，一言难尽地看着顾缘声，语重心长道，
    “学妹，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会有逆反心理的。”
    顾缘声撅起了嘴，
    “好。”
    周琛特地和温柔加了微信，还说要把新书先寄给她一本。
    温柔自然是又激动又兴奋。
    而顾缘声也没想到，男神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她们两个还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能这么和善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
    果然是她男神。
    周琛听见她这么说，忍俊不禁道，
    “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大明星或者什么很厉害的作家，其实我毕业还没几年，平时也是宅在家里居多，没有那么光鲜亮丽，我取得的成就，以后你们也会有，我真的算不上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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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暗了下来，而片场也四散。
    周琛上了车，经纪人在前面翻看着资料，
    “周老师，《长诀》的影视版权要不要卖出去？”
    “这本书已经有很多公司问过了，但是您都没有卖，现在用《长诀》拍了宣传片，是不是您有心要卖出影视版权了？”
    周琛摇下车窗，风从外面吹进来，吹得他的领子左右摇摆，
    “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卖吗？”
    经纪人好奇道，
    “是之前那些人的价钱出得不够高？”
    周琛笑笑，
    “不是。”
    周琛看着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每一个来问我要版权的人，我都会问他们，要请谁来演长诀。”
    “宫长诀是独一无二的，我不想让她明珠蒙尘，她应该天光乍破，一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可是他们提出来的人，让我做不到将长诀放心地交给他们。”
    经纪人好奇道，
    “难道现在找到了？”
    周琛的眸子中有笑意，
    “是。”
    他的眼睛看向远方，天末一线漆黑，被蔓延的车灯路灯照亮，
    “可她不是走这条路的人，我怕她不想演。”
    “但她不仅气质，长相都和长诀契合，她也真的懂长诀，我和她对戏的时候，能感觉到她很能共情这个人物，也了解这个人物的内核。”
    “恐怕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这个角色了。“
    经纪人终于听明白了，
    “周老师说的是今天在片场，和您对戏的那个学生。”
    周琛垂眸，看向红绿灯，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提醒经纪人，
    “绿灯了，走。”
    温柔和顾缘声回到家里，顾缘声欣喜地把手机里的照片翻出来给温柔看，
    “温柔，今天在片场的时候，我拍了你好多照片欸，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感觉就像仙女下凡！”
    温柔看向顾缘声的手机屏幕，有她临窗梳头发时的照片，有她站在悬崖上，鼓风机吹得她衣袂翩飞的照片。
    像是一只纸蝴蝶，苍白脆弱，下一秒就会被吹落山涧。
    很多照片的视角都并不怎么优越，但是偏偏拍出了一份她自己都有点陌生的清冷感。
    仿佛照片里面的人并不是她。
    而是宫长诀。
    温柔自己都有些意外。
    原来在别人的视角里，她是这个样子的。
    顾缘声把照片都发给了她一份。
    温柔认认真真地一张张翻看。
    照片里的人真的有一种异样的，悲悯但强大的美感。
    让她自己都觉得十分陌生，好像在认识一个新的人。
    书里的故事再度在脑海中回映，宫长诀仿佛从那几张照片之中活过来了一般。
    她看过《长诀》很多遍，却是第一次这么如有实质地接触书里的世界。
    给她一份很奇特的力量，让四肢百骸都重新复苏。
    像是多年前，在签售会结束后，偶遇周琛时，看着他定定地眼睛，听见他说那句我在国大等你时，收获过的力量与感动。
    温柔的手不自觉拂过屏幕里的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与那个世界联结。
    周琛不记得他说过的“我在国大等你”。
    但她却把他送的《长诀》看过了不下百遍。
    对书里的世界，她实在太向往，以至于这寥寥几张照片也让她觉得很感动。
    顾缘声把照片也发到磕糖小组里一份，瞬间炸出许多潜水的人来，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的天啊！这是仙女下凡吗？”
    吃猪饲料吗：
    “温柔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有摄影机，还有反光板，还有绿幕。还穿了古代的衣服。”
    crh：
    “温柔该不会是在拍戏！”
    大声点听不见：
    “对哒！今天温柔就是在拍戏。”
    “古文大赛的宣传片，下个星期就可以看到了。”
    crh：
    “我靠，快撤回快撤回，你这是物料偷跑，泄露商业机密！”
    顾缘声没想到这茬，只是想着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美图，听了crh的话，此刻赶紧将图撤回。
    磕糖小组还是在惊讶不已。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们温柔该不会是要出道！”
    crh：
    “别呀，温柔当个大文豪多好。“
    “再不济好好念书，出来做出版社的编辑，自己跟着导师或者文学组织研究文学，难道不好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可那样多浪费温柔这得天独厚的颜值。”
    国大的人向来是信奉主流职业，出来之后，当科学家，律师，医生，作家，会比非主流的各种职业要好得多。
    周琛实在是一个很例外的存在，主流不主流的都干了，导致院里的老师提起他来是又爱又恨。
    但磕糖小组里的几个人却都觉得温柔能靠脑子吃饭，自然别靠脸吃饭。
    芋泥小心翼翼地反驳，
    “可是……温柔天生长了一张该放上荧幕的脸，要是不能被更多人欣赏，岂不是很可惜吗？”
    其实顾缘声也有点纠结。
    如果说今天没见过温柔的扮相，没见过温柔演戏的样子，她估计也和大家一个想法。
    但是她今天见到的温柔，好像笼罩着一层光芒，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在人群中熠熠生光，以至于她都忍不住拍下那些照片。
    也忍不住想，要是温柔能多拍些别的角色，穿不一样的戏服，一定也很有神采。
    今天的温柔，仿佛天生就是宫长诀，背着宫长诀的家国，父母，爱人。
    对于日日相处的好朋友，她都觉得有些新奇和陌生，莫名生出几分眼前人就是宫长诀的错觉，心生向往，
    没忍住拍了这些照片。
    只因为实在是太意外和震撼了。
    只可惜这些照片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独享。
    顾缘声翻看着照片，叹了口气。
    和温柔开开心心地度过了两天之后，顾缘声告别温柔，自己回了学校。
    刚上了一个上午的课，磕糖小组就叫她看论坛。
    顾缘声点开论坛，原来是有人发现温柔缺席了星期五的讲座，就连星期一上午的课也全都没去。
    【99楼】
    “温柔一定是很伤心。”
    【100楼】
    “我也觉得，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被平白无故地栽赃，得有多难过啊。”
    【112楼】
    “心疼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再说一百遍，心机绿茶给我滚出国大。别再蹦哒了好吗！”
    【113楼】
    “说起来，杨心曼到现在还没道歉。”
    【114楼】
    “真是厚脸皮啊，因为她栽赃陷害，温柔吊在论坛热榜第一被骂了几百层楼，换成谁都接受不了，杨心曼居然还厚着脸皮不道歉，真恶心。”
    【115楼】
    “我现在回去看那些留言都触目惊心，所以，又栽赃又带节奏的那个绿茶学妹，能不能立正站好，给温柔好好道个歉？该挨的打出来挨！”
    【116楼】
    “听说杨心曼的辅导员很喜欢她啊，该不会是被包庇了。”
    【117楼】
    “要是这样都包庇，我肯定找同学联名捅到校长那里去，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姑息。”
    【143楼】
    “温柔真的没来上课，别是受了很大打击。”
    【144楼】
    “心疼，真的心疼我们校花，无妄之灾，一屎盆子扣上来，躲都躲不掉。”
    【145楼】
    “杨心曼给我出来！道歉！如果温柔追责，起码赔个十万八万，别就想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地过去！”
    【146楼】
    “温柔从大一到现在，一节课没旷过，多热爱学习不用说了，现在连课都不上了，那肯定是受了很大打击。希望学校绝对不要放过这个栽赃陷害的学妹，要是温柔一下子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情，这个学妹就是杀人凶手。”
    【147楼】
    “就是，杨心曼，给我道歉！”
    【148楼】
    “杨心曼，快点道歉！”
    【149楼】
    “杨心曼，快点道歉！！”
    后面的人硬生生把这个词条刷上热榜，一眼看过去，
    杨心曼，快点道歉
    温柔没来上课
    心机学妹赶紧给校花道歉
    一系列词条在同一时间被刷上热榜。
    让更多之前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都知道了，甚至还翻之前的论坛记录来看。
    论坛的留言除了管理员都不能删，只能编辑，杨心曼把自己的留言都编辑掉了，变成一片空白，可是论坛的人早就截屏了，有完整的吃瓜过程放出来。
    让后来的人啧啧称奇。
    【335楼】
    “我以为这种恶毒女配的桥段只会在电视剧里发生，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做。”
    【336楼】
    “好恶毒啊，栽赃陷害是一说，她还亲自下场带节奏，还是在秦神的帖子里，我吐了，脏了秦神的帖，明明就不关秦神的事情，帅哥美女的拉郎配，被硬生生整成带节奏现场。”
    【337楼】
    “她带节奏的评论真的有够好笑的，配合上各路证人的澄清，就，蛮滑稽的。”
    【338楼】
    “人家学长根本没看上她，她也敢说自己是那个学长的女朋友，好自信啊。”
    【340楼】
    “有一说一，温柔的颜值和那个学长有点配，但是杨心曼，你真的不配。“
    【349楼】
    “杨心曼到底在寻思啥，人华大校草候选之一，能看上她一个平平无奇，还心机恶毒的睿智吗？”
    【351楼】
    “华大校草候选？啥！我吃到啥瓜了我靠！”
    【355楼】
    “真的是隔壁校草候选，我把监控视频声音调大之后，确实听见了杨心曼叫那个男生，yangzi学长，我找了一下各系系草，我们学校出名的帅哥没有叫这名字的，但是好死不死，隔壁校草候选热门就有一个叫这名字，我去找了一下照片，tnnd，还真他娘的就是隔壁校草。”
    “【图】”
    【356楼】
    “我顶，看这图没跑了！我死也想不到，这么绝的帅哥居然是隔壁的！”
    【357楼】
    “笑死，隔壁主打工科，男生比我们多多了好，我上次去隔壁吃饭，那扑面而来的荷尔蒙，还有那显然高于我们学校的帅哥密度，让我没忍住老跑隔壁吃饭，吃完就去篮球场看帅哥打球，巴适！”

 第37章 滚出国大

    【367楼】
    “妈耶，他长在了我审美点上！这卷毛这笑眼，还有这个身高和身材，这就是隔壁校草的魅力吗？流鼻血”
    【368楼】
    “确实大帅哥，难怪杨心曼像疯了一样，这个颜值，搁谁谁不疯。”
    【369楼】
    “我觉得颜值还在其次，论起颜值我还是觉得我们秦神是一霸，但是这个学长，真的很有那个帅哥氛围，之前看监控的时候，就算打了码都有能破屏而出的帅气啊！”
    【415楼】
    “我翻隔壁论坛看了一下，这个弟弟还喜欢跑酷，还有跳伞滑雪打篮球高尔夫，好绝啊。”
    【418楼】
    “楼上你主页刚刚还发了秦神好帅，你叛变了！！！”
    【419楼】
    “我没叛变！！我考研到了隔壁！靠，我有俩学工号，我是光明正大进隔壁论坛的，秦神还是我本命！别的帅哥我就是看看啊啊啊啊，秦神别生气，我还是爱你的！”
    自挖出来那个被抢的学长是隔壁校草之后，更多吃瓜群众被噱头吸引，又有一大波人涌进来，
    【511楼】
    “流鼻血，妈呀，这个，这个，完全和我们秦神不是同一种类型的啊。”
    【512楼】
    “现在我终于看出来了，我们学校帅哥资源有多稀缺，除了秦神硬撑起一片天，其余的都勉勉强强，你看人家！校草候选洋洋洒洒一大堆，杨梓还只是第十一，连前十都不算啊我摔！”
    【513楼】
    “我枯了，好羡慕隔壁的女生。”
    【514楼】
    “弱弱地说一句，秦神我知道很帅，也承认神颜，但不戳我，可是隔壁这个校草，真的，怎么就长在了我审美上，这颜值好杀啊。”
    【523楼】
    “笑起来太好看了，我就喜欢这种又酷又渣的气质，肯定很会撩女孩子，awsl。”
    【524楼】
    “笑死，他不会，他只会一腔赤城老老实实追喜欢的女孩子，他追温柔追了两年，请问十四号宿舍楼有人不记得去年摆满一路玫瑰告白的那晚吗？”
    【525楼】
    “惊了，那个该不会就是杨梓？”
    【526楼】
    “对哒，人家锲而不舍地追了温柔两年啊！”
    【527楼】
    “妈呀，怎么会有这种绝世好男人，一心一意，又帅又执着，我沦陷了，他要是追我，两个小时都不用！”
    【528楼】
    “我不舍得他追两年！呜呜。”
    【529楼】
    “追我两秒钟，我立刻答应他。”
    【547楼】
    “好有面子，我们校花被隔壁校草追两年都不答应。”
    【548楼】
    “噗嗤，什么神逻辑，这都能扳回一城？”
    【549楼】
    “隔壁肯定是学我们的，看我们最近宣传得又好，给大众印象又刷新了印象，嫉妒我们，所以我们选校花，他们就选个校草，哼，小心眼子。”
    说起国大和华大的掰头，潜水的众人就忍不住下场，
    【550楼】
    “就是！堂堂华大，小心眼子！”
    【551楼】
    “我们秦神就算去隔壁华大一样碾压！肯定还是校草，秦神才是坠吊的！”
    【552楼】
    “杨梓算啥，我不同意，温柔只能和我们国大校草在一起，温柔你别答应，妈妈不同意！”
    【553楼】
    “靠，就这么一个校花，不能让隔壁给咱们拐跑了啊。秦神，你能不能给点力！！！！”
    【554楼】
    “笑死，秦竞：人在实验室，刚开实验系统，请问发生甚摸事了。”
    【567楼】
    “秦神好无辜哈哈哈哈哈哈哈，据我所知他和温柔都不认识。”
    【568楼】
    “楼上的你错了，他俩不仅认识还很熟，上个星期我撞到他俩一起吃早餐，秦神还给温柔扭瓶盖来着。”
    【569楼】
    “我缓缓打出一个？我的次元壁破了？”
    【570楼】
    “没忍住，拍了两张，真的，太配了！【图】”
    【580楼】
    “这就是颜狗的春天吗啊啊啊啊啊！”
    【589楼】
    “妈呀，我震惊了，我磕的拉郎配…该不会是真的？”
    【590楼】
    “这个氛围，不就是恋爱的氛围吗？”
    而这层楼下面跟了一群尖叫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我磕的cp居然是真的！！！”
    “我就是单纯觉得很配才拉郎，没想到居然真相了！！！”
    “这该死的偶像剧氛围。”
    【591楼】
    “e…他俩认识很正常，应该就是普通朋友，既然参加同一个台的节目，说不定后台下场还经常能见面呢。”
    【592楼】
    “同意，这种情况下，认识很正常。”
    【593楼】
    “我居然都没想到过这一层，对哦，秦神应该是和校花认识的，他俩一个台怎么可能不认识。”
    【596楼】
    “小心翼翼地请问一句，秦神，温柔，你们谈恋爱的想法吗，如果没有，我可以把你们摁一起吗？”
    【597楼】
    “楼上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哈哈哈哈哈，但是我觉得两个人应该就是朋友关系，毕竟如果是情侣，那肯定坐一起啊，为什么坐对面呐？”
    【598楼】
    “加一，这个氛围应该只是颜值带来的错觉，照片两个人又不看着对方，哪来的恋爱氛围。”
    因为照片上的温柔和秦竞确实没有亲近的氛围，所以这个话题也就被一笔带过，众人只是惊讶两个人居然认识，猜到原因之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话题的重点还是在杨梓和杨心曼身上，
    【668楼】
    “难怪杨心曼敢这么不怕死地搏一搏，原来是校草魅力无法阻挡。”
    【669楼】
    ”但就算是杨梓再怎么吸引人，也不能成为她作恶的理由，别人追求喜欢的人，怎么就不见耍这样的手段？只能说，她爱上杨梓前就是恶人，爱上之后，只是用恶人的手段得到她想要的东西罢了。”
    【691楼】
    “真心希望温柔别受影响，这个学妹真的太恶毒了。”
    【696楼】
    “话说回来，杨心曼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给温柔道歉？我听说的可是三天前就该道歉了，辅导员是让她当天道歉来着，结果她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
    【711楼】
    “别到时候给我来个自杀未遂，再反手扣屎盆子到温柔头上，说温柔逼死学妹。”
    【712楼】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那个学妹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我靠。”
    【713楼】
    “如果真是这样，我真的要吐了，这么会洗白自己，她应该被当做滚筒洗衣机摆在宿舍楼下洗衣房。”
    严肃的楼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导致下面的回复跟了一群“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留言。
    【714楼】
    “呵，她不配，洗鞋都怕脏了我的脚。”
    而当众人还在群嘲杨心曼的时候，突然有人发现了什么，
    【716楼】
    “欸，你们看首页！杨心曼发帖了！”
    一时间，无数人涌进首页里，看杨心曼的道歉帖。
    “我承认，这件事情上我有错，给温学姐带来了负面的影响，在此公开向温学姐道歉并删除不实留言。”
    下面的人只感觉莫名其妙，
    “就这？”
    “没了吗？”
    ”好敷衍的道歉，虽然说是公开道歉，但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歉疚？像是被人拿枪顶着发出来的一样。”
    “全文不超过五十个字，每个字都在透露着，我不想道歉。”
    “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而且，她删除掉留言难道不是怕别人继续嘲吗？关温柔什么事啊，说得和温柔逼着她删一样。”
    “杨心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你她妈碰瓷校花，校花要是出了事，我们学校最近的宣传基本毁于一旦，本来华大就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国大的舆论环境再不好，华大还不趁虚而入，顶替1的位置？”
    “还有，温柔好心帮你救场，她对于你一个陌生人都能释放善意的时候，你难道都没有一点于心不忍吗？你居然还能下手害她，你她妈是人吗？”
    “本来关于国大的舆论就因为之前有自杀的事情发生，变得特别不好，要不是校花挽救这一下，国大就等着上社会新闻，你现在是不是想给校花也整抑郁自杀？拖整个学校下水？”
    “你真的，有够恶心的。”
    因为这件事情小范围地被一部分盯着高校的自媒体报道，在本地热搜上停留了一段时间，留言各色各样，不例外的都在嘲，
    【就算是国大也有这样的渣滓】
    【我们双非学校都没有这种事发生，国大居然会有，好意外。】
    【有一个肯定有两个，只是没爆出来，国大压力又大，学生内部肯定负能量爆棚。】
    类似于这些话的留言数不胜数，阴阳怪气和内涵指责混杂在一起。
    国大学生看见都老脸一红，愤懑不已，明明不是他们做错了事情，却要为别人做错的事情蒙羞，故而很多国大学生都对此义愤填膺，反感杨心曼的阴间操作，于是杨心曼的事情像滚雪球一样，吸引了越来越多人关注。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的时候，杨心曼就给出了这么个不到五十字，还敷衍得要命的道歉公示。
    因为这件事情感到蒙羞的众多国大同学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都在逼着杨心曼再给回应。
    【89楼】
    “如果不认认真真反省错误，就请滚出国大，不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90楼】
    “学术作假要开除，挂科挂到极限要劝退，基础学分不够要处分，军训装病写五万字检讨，就连逃避考试也尚且三千字，请问，杨同学，你家给国大捐了楼吗，你为什么这么猖獗？你这五十个字都不到的道歉公示给谁看的啊，你让国大上社会新闻，你不用真心实意地向受害者道歉，向学校道歉吗！”
    【91楼】
    “杨心曼的辅导员咋处理的啊，就这么放任她不管吗？”
    【108楼】
    “我是杨心曼辅导员的办公室助理，辅导员并没有放任不管，而且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调查清楚事情，找了杨心曼，而且他那天骂杨心曼很狠，一点没有包庇，责令她当天道歉，但杨心曼，呵呵，现在被各路词条逼得没办法了才勉强道歉，辅导员也很无奈。”
    【110楼】
    “辅导员躺枪，杨心曼实恶心。”
    【11楼】
    ”如果，不能好好道歉，那就滚出国大。”

 第38章 退学

    众人还在群嘲，但是杨心曼的id却又突然发了一条消息。
    【377楼（杨山人）】
    “我自愿退学，作为对温学姐的道歉，公示简洁实在是因为内心的歉疚难以言表，我并未受到退学处罚，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也不愿意我的一时行差踏错，影响整个学校的声誉，所以自请退学，再次对温学姐说一句对不起，很抱歉对温学姐造成了伤害，如果后续需要追责，我会承担所有责任，也请大家手下留情，不要再曝光我的个人信息，停止攻击我的家人，谢谢。”
    论坛里居然一下子就熄了声。
    面对这个结果，众人只感觉到意外和惊奇。
    【410楼】
    “杨心曼居然自请退学了？真的假的？”
    【421楼】
    “虽然但是，这个退学的举动，确实比一篇道歉公示有用得多，学校也不会因此再受到攻击了。”
    【422楼】
    “如果是这样的话，感觉是有心悔改了。”
    【423楼】
    “好好做人，退学之后也别想着害人了，回炉重造的时候记得别再重蹈覆辙，妹妹，当坏人迟早会被抽筋剥骨的。”
    突然来了一个大逆转，打了大部分人一个措手不及。
    而杨心曼退出论坛，注销了自己的论坛账号。
    最后发的那条帖子，上面的id迅速变为【已注销】
    这个消息在论坛里沸腾了，
    【551楼】
    “杨心曼注销了论坛账号，这是来真的？”
    【552楼】
    “论坛账号一个学工号只能开一次，注销就再没有了，杨心曼估计是真要退学了。”
    【553楼】
    “退学也活该好吗，她也不看看，就因为一个她，论坛这几天乌烟瘴气的，差点二度上微博热搜，上次上的社会新闻对学校的杀伤力难道还不够大吗？”
    【559楼】
    “那…她这是不回来了？”
    【561楼】
    “要走赶紧走，就算是她硬要留下来，也没人能容得下她好吗，她的同学朋友都不敢和她待在一起了，她硬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不得不说，杨心曼还真是会审时度势，知道怎么处理对她最有力，你看，原谅她的人多了，她也保全了自己，以后不会在学校里被攻击。”
    【562楼】
    “可是…她现在回去，不就是刚好参加高考吗？最近正好高考报名，万一填志愿她还选我们学校咋办。”
    【593楼】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还敢回来。在国大她都声名狼藉了，估计是会去港大，也可能考不上国大港大这一级别的学校了，选个其他的，总之，肯定不敢回来了。”
    【564楼】
    “她要是敢回来，我第一个把她的丑事翻出来。”
    【565楼】
    “退学也是最好的结果了，以后不管去哪个学校，都希望她记住教训，别再做这种害人的事情了。”
    【567楼】
    “不过温柔还是实惨，不知道得受多大打击。”
    【568楼】
    “我听说温柔住院了。”
    【569楼】
    “我靠，别是气病的。”
    【570楼】
    “不知道，就听有人说在医院看到她了。”
    【571楼】
    “还是别以讹传讹了，但要是真的被气病了，心理状态出现什么问题，那杨心曼退学退得很应该。”
    【572楼】
    “美女太惨了，还好恶毒学妹自己退学了。”
    【579楼】
    “退学活该，谁让她不择手段。”
    众人见杨心曼已经道歉并宣布要退学，都消气了大半，转而开始讨论隔壁的校草。
    有人把华大校草候选从一到三十都截了个屏。
    【721楼】
    “华大的帅哥真的是各有千秋呜呜，第三那个简直像我爱豆啊，忍不住叫崽崽了。“
    【722楼】
    “本来觉得杨梓已经很帅了，这个长截图一出来，我忽然觉得他排十一是有原因的。”
    【731楼】
    “我靠，这第九名要是出道，我第一个冲上去叫崽崽！”
    【736楼】
    “第一那个帅哥，论颜值身材完全可以和秦神对打啊！居然还都是物理系的，震惊子，难道物理系就是帅哥最终的归宿吗？”
    【737楼】
    “啊，可是普朗克和费曼这些物理学家，最后都变丑了呜呜，秦神和这个榜一的祝野不会都走向一样的结局。”
    【738楼】
    “普朗克：听说你在内涵我。”
    【739楼】
    “别啊，这样天妒人怨的颜值，怎么能够暴殄天物！！”
    【740楼】
    “隔壁这个榜一真的和秦神有一拼，我搜了一下，和秦神一样有百度百科，好强，目前大三，也有sci和专利，还长得这么帅！这妥妥就是隔壁华大版的秦神啊。“
    【741楼】
    “秦神估计要跳大三大四直研了，据说他快修完整个大学学分了，隔壁这位还差一点。”
    【742楼】
    “我靠，人和神果然是有壁的，我还在忧虑如何不挂科的时候，人家在大学都能硬跳两级。“
    【743楼】
    “秦神才是永远的神，论校草还是我们的厉害一点，华大，不行”
    【744楼】
    “华大，不行”
    【745楼】
    “但这个祝野，总感觉眼熟啊。”
    【746楼】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见帅哥皆眼熟吗。”
    【747楼】
    “总之好帅，感觉和秦神像一个风格，但和秦神又有点不一样，秦神高岭之花，天山雪莲，啥都不放在眼里，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冷又淡，但是祝野有点那种，看穿一切的老司机，一切尽在手中的感觉，连每个眼神都有挑衅的感觉啊。”
    【748楼】
    “对对付！！我想说的就是这种感觉，我也觉得两个人有点像，但是又有很大不一样，可是我说不出来，现在一看，就是这个！祝野真的很野啊。”
    【749楼】
    “小道消息，听说隔壁都叫他祝少，真的很有内味啊，传说中的纨绔眼神。”
    【750楼】
    “又外放又若有若无，这个像挑衅又像调戏的感觉绝了。”
    【751楼】
    “突然很想看秦神和隔壁校草强强对决。”
    【752楼】
    “加一，他俩要是对上，肯定火花四溅。”
    【754楼】
    “你们这个形容，我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你们说清楚，什么火花？什么四溅？”
    【755楼】
    “我们国大是不是应该也搞一个校草投选，不能没有排面啊，支愣起来，秦神是校草没有争议，但是不是应该搞一大票的候选呐，不然显得我们没有排面。”
    【756楼】
    “我先投历史系沈思凡一票！【图】”
    图里是不经意拍下的一个瞬间，沈思凡戴着细边金丝眼镜，头发卷曲，侧脸被偷拍，下颌线利落凌厉，黄昏恰好从图书馆落地窗洒进来，在他眉眼衣襟跳跃出一片浅金的微醺，衬衣解开几颗扣子，袖子挽起到小臂。
    一瞬间有斯文败类学长的错觉，性感又勾人。
    但面对这张杀遍其他学院，让无数人认识沈思凡的神图，下面的留言居然出奇的一致，
    【771楼】
    “沈思凡是系花，不是系草！不准投！不准投！！”
    【772楼】
    “就是！剥夺沈思凡参赛资格！他只能参加校花选拔！”
    【773楼】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大帅哥好惨！被迫成为系花。”
    【774楼】
    “胡说，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公投的系花，他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笑得可开心了，我看没人比他更高兴当这个系花。”
    【775楼】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你们历史系怎么这么好笑！”
    【776楼】
    “历史系这个氛围我爱了，就是系花多少有点惨。”
    【777楼】
    “好家伙，那这么说，美院那个颓废学长该有一票，也靠颜值打上热榜过，你们看，华大候选里就没有这种长发痞帅放荡不羁的类型啊！”
    有人在这层楼下嘶吼。
    “还有化院的八块腹肌篮球队队长！”
    “生物科技专业，本校毕业的辅导员！！！！”
    【780楼】
    “这么说起来，我们学校帅哥资源也不是很差嘛。“
    【781楼】
    “楼上的你草率了，就这些，没了。”
    【801楼】
    “我们学校除了秦神就这么几个能打的。隔壁可是洋洋洒洒一百个候选人，第一百名都帅得飞天，咱们就这么稀稀拉拉十几个，这属实有点down啊。”
    【802楼】
    “帅的是有，但是要拉到校草候选里就难免差点意思，校草欸，怎么也应该是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能出道的颜值，不是随便长得有点好看的都行，你看看人家华大，满满一百个啊，多有排面！”
    【803楼】
    “咱们选校花的那排面华大也没有啊，华大要选校花的话，十个能列出来吗？我们那一大堆大美女，哪个不绝啊。”
    【804楼】
    “就是，看看温柔就知道我们校花选拔水准有多高了，华大前两年又不是没选过校花，还不是消失匿迹，无影无踪，况且这颜值和温柔怎么比。”
    【805楼】
    “话说回来，隔壁干嘛突然选校草，难道要模仿我们学校，用校花校草宣传吗？”
    【806楼】
    “八九不离十了，不然华大怎么可能这么无聊，他们学校帅哥多，自己也知道，哪里分得出啥第一第二，就是有功利目的，要学我们学校！”
    【807楼】
    “别是和我们学校一个套路，送温柔上央视。”
    【808楼】
    “据说央视有意搞下一个知识竞技节目，恐怕是了。”
    【809楼】
    “啊啊啊啊华大这个学人精！烦死了！”
    【810楼】
    “温柔，秦神，你们要顶住啊。”
    【811楼】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国大才是1，宣发和舆论这一块绝对不能被追上啊！”
    论坛里一片热闹，不知不觉间，居然把温柔秦竞两个词条刷到了一起。
    所有人都在讨论校花校草、宣传大使的事情。
    温柔偶然打开论坛，看见自己的名字和秦竞的名字挨在一起，吓了一跳。
    点进去才发现原来是说让他们两个加油，维护国大的舆论环境，带动国大社会声誉。
    温柔松了一口气。
    而磕糖小组早已经开始掐人中了。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的手都在抖，我的cp，呜呜，他们又被刷到一起了。”
    “总觉得学校里的人好像知道了什么啊。“
    吃猪饲料吗：
    “你们都看见了吗瑟瑟发抖。”
    ”他们居然叫秦神努力，别让隔壁学校校草追走温柔，他们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什么？”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有预感，我的冷门cp要变成大势cp了。”
    “你们看这个吃早餐的图，虽然他们说看起来不亲密，但是！早餐和午餐晚餐这些能一样吗！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一起吃早餐啊！”
    crh：
    “对啊，能把我叫起来吃早餐，并且我不委婉拒绝的，真的只有和我非常亲近的人，而且，和我关系不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一大早就想见到她！”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恋情曝光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好害怕……我们的cp要捂不住了吗？”
    穷鬼吃蛋挞边边：
    “我们约定过的，绝对不舞出圈啊，但要是外人舞我们的cp，我们这算是出圈了还是没出圈？”
    你管老子第几：
    “睡了一觉，一醒来就看见论坛里吊着我的cp，我的心脏都一停。”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你们别说，好多人为了怼隔壁的宣传，开始看秦神和温柔的节目了，这种总把他俩拉到一起的感觉好微妙啊。总感觉像在默认他们两个是一对。”
    穷鬼吃蛋挞边边：
    “你们猜我在哪？“
    “现在连饭堂的电视里也重复回放秦神和温柔的节目了，后勤部真的很懂啊。”

 第39章 同行

    一个女孩坐在饭堂的电视下面，正好看得清电视里面的一举一动。
    秦竞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与对手击掌。
    摄影机位给了两人交握的手一个特写。
    秦竞手上戴了一条并不张扬的红绳。
    女孩把蛋挞边边啃完，一口将剩下的整个蛋挞扔进嘴里。
    秦竞和对手击掌的画面结束之后，便是无缝连接地播放温柔的古文大赛。
    看了个开头，女孩还不怎么走心，专注于吃手里还热乎乎的蛋挞。
    她不经意地抬头，看见古文大赛节目组给了每个人的手腕一个特写，
    一条红绳绑在众人的手上，坠子上是两颗红豆。
    王君只是觉得有些眼熟，没有多想，然而当她刚把半个蛋挞塞进嘴里的时候，她的动作忽然僵住了，不敢置信地僵直着身子，慢慢抬头看向电视。
    电视已经切了远景，看不清每一个人手上的红绳样式，但却能更明显地看到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抹明显的红，奇异的整齐划一。
    就在王君僵直着身子看电视的时候，电视又切给了温柔的对手一个近景，对手手腕上那条红绳一览无余地展现在王君眼前。
    红豆为坠，同心作结。
    王君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一时间震得她动作凝滞，只能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电视里那条红绳。
    画面一瞬间切到大景，每个人手上的红绳依旧显眼。
    而近景切到温柔时，温柔手上却空空如也，细白的皓腕上什么也没有。
    和在场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君连忙拿出手机，找出刚刚看的那一期《未来之光》，将进度条停在了击掌那一刻。
    那条红绳在节目组的特意近景拍摄下暴露无遗。
    红豆为坠，同心为结！
    王君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吸了一口，结果蛋挞给她噎住了。
    她猛地咳嗽起来，但是眼睛还在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红绳。
    妈呀！
    妈呀妈呀妈呀妈呀！！！！
    秦神这条红绳是从哪里来的？！
    王君生怕自己看错，又来来回回截屏对比，事实告诉她，那就是同一条红绳。
    就连尺寸大小都差不多。
    她将红绳的那一小块截屏发到了群里
    【文静cp假糖bot】
    穷鬼吃蛋挞边边：
    “你们认得这个是什么吗？”
    “【图】”
    你管我考第几：
    “这不就是条红绳吗？”
    王君把秦竞和对手击掌的那个大图放到群里。
    你管我考第几：
    “哦…原来是秦神的红绳。但这条红绳咋了，不就是条红绳吗？”
    穷鬼吃蛋挞边边：
    “呵。”
    王君只是在屏幕这边冷笑一声，
    呵，年轻人。
    tooyoungtoosiple
    王君甚至都没解释一遍，直接甩图。
    “【图】”
    图上是中华古文大赛的比赛现场大景截图。
    可以很明显发现每个人手上都有诡异又统一的一抹红色。
    而王君下一张图，直接差点让磕糖小组的姐妹们一口气提不上来。
    穷鬼吃蛋挞边边：
    “【图】”
    图上是温柔空空如也的手腕，和满场的选手相比，她简直就像是少了点什么。
    总让人有一种想给她补足那一条红绳，让画面协调一致的冲动。
    而秦竞的则是让人觉得他那条红绳怪突兀的，和他周身气质没有一个搭的地方，简直想把这条红绳给他扒下来给温柔戴上。
    然而就是这两张莫名不和谐的照片，被放在了一起，却令人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老言不说废话：
    “啊这这这”
    一个女生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态捏着手机坐在图书馆，脸上的表情变化极其复杂，小心翼翼里还夹杂着震惊，她不敢置信地缓缓打下一行字，
    “温柔该不会是把自己的红绳给秦神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群里其他还没捋清楚思路的人看见这句话，登时就呆滞住了。
    这繁复的结扣，这红豆，这如出一辙的颜色。
    她们有什么理由相信那是两种不一样的红绳？
    要不是古文大赛全场都有戴，恐怕都会直接认为是同一条！
    如果只是一条红绳，那么没有关系。
    也许是巧合。
    但要是同样以红豆为坠，还就正正好好是两颗，一左一右缠在坠穗上，那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毕竟市面上很多红绳都有红豆坠子的款式。
    但，这个同心结，是不是就有点诡异了。
    谁家的一条小小红绳绑同心结？
    这么复杂，又不会比普通结绳好看多少的玩意儿
    不嫌人力成本高吗！
    而且怎么就这么刚刚好，从大小到颜色，这两种红绳简直就像是某个组织的特殊暗号。
    不是市面上流通的款式，而且，在购物平台上搜图，甚至搜不出同款。
    如果非要给结论，那么就是，这两种红绳师出同门。
    群里实在是很难得地沉默了一阵。
    这是他们发现的第一次，第一次物料实锤。
    可是群里的人居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不是无语得说不上话来，而是激动得说不上话来。
    同心结…这可是同心结，
    在座都是中文系的好大儿，要是能不懂这啥意思真是要了老命了，
    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的同心结啊！！
    好死不死，要说起相思来。
    这红豆……
    众人的目光出奇一致地盯上了那红豆坠子。
    要问什么最相思，红豆最相思啊！
    全场就温柔手上空空如也，这条红绳除了是温柔送的，还能是从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秦竞在古文大赛演播厅门口蹲着捡的吗！
    郑慧言都有些震惊了，
    回想起一开始加群磕cp，她真的，其实不过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后来再有的消息，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像是把两个自己都喜欢的爱豆拉到一起，顺带磕cp而已。
    而现如今，她的cp俨然越来越动真格了。
    一起吃早餐，秦神还戴上了一条来路不明的红豆同心手绳。
    如果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戴着，没有人会发现端倪。
    可是，秦竞像是故意似的，故意和对手击掌，而且还在击掌的时候露出意味不明的难得的笑。
    她们以为他是因为赢了而笑，其实他们只在第一层，而秦神在第五层。
    如果一直远景，谁能发现这个！
    要不是突如其来一个击掌的动作，恐怕这个特写绝不会给。
    更何况明明站在那个位置，伸右手更方便和对手击掌，可他偏偏伸了左手！
    为什么？
    因为左手戴了温柔送的红绳！
    怎么看，秦神这个动作都像是故意的！
    郑慧言一点点反推过来，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随便搞搞的cp，居然，居然是真的？！
    要知道她之前认认真真磕的cp，不是be，就是兄弟情姐妹情。
    这对也就是顺便磕磕。
    但没想到，其他正经磕的cp，例如华大校草和他暧昧不清的初恋继妹（华大大势cp），还有强势霸道辅导员x好好先生书记，还带上几对娱乐圈的大势cp，无一例外，全部be。
    现在告诉她，她随便搞搞，而且她只是偶尔在群里说两句话的cp，居然有近乎铁锤一样的实证。
    郑慧言傻了，脑子里只剩下“限定cp是真的”这句话。
    要问什么限定？
    无他，校花校草限定罢了。
    呵，就是这么，平平无奇，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一对小情侣罢了。
    一点也不起眼，一点也不让人激动。
    她心情一点也不澎湃，
    一点也不想抱着两位大神的腿一路痛哭去迪拜。
    郑慧言要哭了，
    她瞎了眼啊！！！
    居然在早餐图爆出来之后仍然觉得就是普通朋友。
    对不起，她现在入教，专心搞这对还来得及吗？
    老言不说废话：
    “你们以为秦神击掌是在展示风度吗？”
    “秦神td这完全就是在秀恩爱啊！”
    磕糖小组一片震惊之时，温柔却已经到了机场。
    手里拿着机票，等着行李托运。
    队伍出乎意料的长。
    而她始终没有看见秦竞，她不由得前瞻后顾，看秦竞在哪里。
    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走路还有些不方便。
    她跟着队伍往前走，站立得太久都有些隐隐作痛。
    乌泱泱的大厅里，始终找不到秦竞。
    她捏着机票的手都有些出汗。
    温柔慢慢地推动行李箱，腿伤在这个重量的施压下，疼痛开始明显。
    像是有人将她的关节错位扭了四十五度，每一次动，错抵在一起的骨神经都会互相挤压，迸发出尖锐的痛，多走几步就要再肿起来。
    终于轮到她了，然而怎么把行李箱抬到托运的机器上，又是一个难题。
    她的腿受不了力，要是硬提上去，可能等会儿就走不了路了。
    正当后面的男生蠢蠢欲动，要主动帮温柔提行李箱时，
    另一只大手凭空伸出来，单手将她的行李箱提上了托送带。

 第四十章 宣传片

    温柔意外地回头，在乌泱泱的大厅中，与身后的人四目相对。
    长长的队伍依旧人头攒动，
    推着行李车的来往乘客脚步匆匆。
    大理石地板光洁得能映出穹顶的腾空透光钢架。
    而她眼前的人依旧冷峻淡然，却因为那是她熟悉的面孔，在这周遭全是陌生人的环境里，无来由让她觉得有了依靠。
    从那双流潋如桃华蓁蓁的眼睛里，她看见了她小小的倒影。
    秦竞身上清浅却灼人的薄荷香气，即在咫尺，却是她格外熟悉的味道。
    温柔的脚腕却在她要抬步往前走的时候，在瞬间迸发出一阵剧痛。
    那股痛楚来得突然，温柔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代她做出了握住秦竞手臂，防止向前扑倒的指令。
    秦竞下意识扶住她，发现她冷汗频出，嘴唇有些苍白，
    “怎么了？”
    温柔疼得没力气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腿，秦竞立刻懂了。
    是腿伤复发了。
    秦竞熟稔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温柔却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而潮水般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涌来。
    包括一个戴着墨镜，颇有兴味往这边看的年轻女生。
    秦竞将她抱起的时候，尽管在众人之中无声无息，可是两个人的出众是不言而喻的，此刻秦竞堂而皇之将温柔打横抱起来，本就鹤立鸡群的身高和长相迅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秦竞的长相清俊如霜雪半月，手臂环在温柔肩膀上，浮凸的掌骨与青筋，平添几分禁欲，眉眼如疏雨洗天，深碧清冽，行动间长腿一跨，步履如同珠落玉盘，利落平稳。
    而温柔身形娇小被他抱在怀里。
    有几个人只觉得面前这一幕未免太有强大的偶像剧氛围，不由自主地拍了几张照片。
    心里还不禁感叹，
    太好看了。
    不夸张地说，真是少有的在现实里能见到的顶级神颜。
    放在电视剧里都是荷尔蒙爆棚的画面。
    秦竞将她放在长椅上，半蹲下来看着她，
    “你还好吗？“
    “如果不行的话，我们改签机票，先送你去医院。”
    温柔怕耽误行程，连忙故作轻松道，
    “我没事，只是站了太久，腿有点疼，休息休息就好，改签太麻烦去接机的节目组了，万一连累人家工作人员等就不好了。”
    正当秦竞要追问她情况的时候，他手机响了。
    温柔松了一口气。
    秦竞看见来电显示，居然有瞬间的犹豫，才接起电话，
    刚接起来，温柔就听见对面流利的美音，在短暂地问好之后，便开始说大段大段的专业术语。
    温柔大致能明白是在讨论某样东西的修改问题，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对方对秦竞的语气和态度很尊敬，连话语间也多有谦敬词语。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等秦竞打完这通电话。
    看着他的表情从平静变得似乎有些凝重。
    等秦竞挂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分钟检票了。
    而秦竞和温柔对视一眼，显然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事实。
    温柔强撑着站起来，秦竞却没有真的让她走，直接弯腰将她抱起来，候机大厅到安检就起码要走三分钟，别提还有到登机口的时间和走飞机通道的时间，但秦竞和温柔真的出飞机通道的时候，甚至还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存余。
    而安检的时候，安检的小姐姐看着他们揶揄地一笑，温柔就知道她误会了，不由得耳根一红。
    安检的小姐姐甚至还说了一句，你们好般配。
    秦竞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却在从她从篮子里拿出两个人手机的时候，弯腰向温柔伸出手。
    直到再被抱起来，再回头看见安检小姐姐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背影的时候，温柔才意识到，这个误会似乎更大了。
    秦竞将温柔抱着走过长长的登机过道。
    略微封闭狭窄的过道似乎就他们两个人了，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直到坐在了位置上，温柔仍旧觉得心跳有点不能压抑地变快。
    秦竞就坐在旁边，肩膀微微和她靠在了一起。
    他的轮廓从眉骨到下颌，再到喉结，都是一等一的精致俊逸。
    温柔的余光中，他还是面色凝重地和手机那头交流着。
    播报的声音响起，空姐开始例行演示救生衣和氧气面罩的用法。
    秦竞一直在发消息，几乎是在起飞的最后一秒才关闭数据。
    温柔看向坐在身边的秦竞，因为座位紧挨着，她才恍然意识到，这两个小时里，她都要保持这种状态。
    要和秦竞坐在一起。
    秦竞没有说话，而是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编写着什么。
    温柔只看见满屏的数字和英文，组合成她不懂的编程语言。
    温柔诧异道，
    “你在编程？”
    秦竞的侧脸轮廓完美，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之下，愈发显得清晰利落。
    白云成阵，在飞机下成为漫漫一大片的云山，随着风卷动。
    蓝色的天空在白云映衬下也显得格外的蓝。
    秦竞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回文数吗？”
    温柔试图用自己的话去理解，
    “凡思沈思凡？”
    秦竞点点头，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温柔只是用自己的理解去阐述秦竞的话。
    回文这种东西，在诗里也有，
    回文，整首诗倒过来念也是一样的意思。
    就像回文数，121，倒过来是一样的数字。
    温柔偶然听说过回文数，回文数是指从左看及从右看完全一样的数，如2002，
    在乘法中，还有回文算式，像12x462＝264x21，42x132＝231x24一类的，数学届研究回文数的人并不少。
    也衍生出了很多算法和推演规律，也有许多人在试图证明其中未能证明的定律。
    温柔看着秦竞电脑屏幕上不断跑动的数据，惊讶道，
    “所以你是在利用编程算回文数？”
    秦竞点点头，并不多言，只是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格外有魅力。
    温柔想起他高中的时候，是靠数学竞赛上来的，甚至代表国家拿了金牌，试探道，
    “你是打算读数学的研吗？”
    秦竞的目光盯着屏幕上不断变动的数据，
    “没有，不过数学物理不分家，学物理难免会绕到数学上。”
    温柔略有耳闻，只是秦竞这并不仅仅是跨了一科。
    这是跨了两科，
    用编程解回文数，
    这是信科和数学两个大科。
    而他也不解释，不炫耀。
    果然是秦神。
    温柔看着书，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接机的工作人员举着牌子顺利各自接到了他们。
    温柔站在工作人员身边，被工作人员扶着，看着秦竞和未来之光工作人员站在一起，无来由有些不舍和踟蹰，
    “回见。”
    秦竞却面色浅淡，并无波澜，
    “回见。”
    却在温柔转身之后，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走远。
    ———
    温柔下榻了酒店，收拾好东西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幸好医生说不太严重，只是不能久站，给她开了消炎药和止痛药。
    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夜色沉沉。
    首都的夜很繁华，哪怕是晚上十一点，也依旧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而魔都的各大卖场常常十点就关门，虽然依旧灯火旺盛，行人却少很多。
    温柔站在路边等她打的车来，结果司机退了单，平台又给她换了另一个司机，从三公里外的地方开过来，又要重新等一阵子。
    温柔站了有一会儿，想起医生的叮嘱，不能久站，于是在附近找了个长椅坐下。
    期间有人来搭讪，温柔只是礼貌地笑一笑，拒绝对方。
    温柔在路灯长椅上坐着，不过巴掌大的瓜子脸，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睛，双眼皮的痕迹很深，眼仁墨黑，令她笑起来的时候如春山含笑，清溪荡漾，本来就格外白的皮肤在夜色中更为突出，与一头深墨的乌发黑白相衬，愈发使她的美貌更加惊艳动人。
    更何况她本身气质冷静出众，频频看过来的目光着实不少。
    但久处于这种关注程度之下，温柔其实已经对此淡然。
    有人好奇地和身边人讨论，
    ”这个小姐姐是不是明星啊，她好漂亮我的天。”
    “我总觉得她好熟悉啊，应该是我看过她的剧但没有记住她。”
    “我们上前要个签名。”
    对于上前说看过她电视剧，向她要签名的人，
    温柔温婉地笑笑，
    “我不是明星，你们认错了。”
    没有直接揭穿对方撒谎说看过她的电视剧，而是绕了个圈子，说对方认错了。
    要签名的人对她的印象愈发的好，
    “小姐姐，你好漂亮啊，我们都以为你是明星呢！”
    温柔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
    “谢谢。”
    走的时候，那几人还在小声议论，
    “这个小姐姐气质真的好好，就算不是大明星，也许是还没出道的练习生啊。”
    “这种长相要是不当艺人真的太可惜，还那么温柔，知道我们说错了，也不生气。”
    ”她真的太有明星脸了，还是那种能够大红大紫的明星脸啊。”
    “要是她出道，我绝对原地入坑。”
    那几个人走远没多久，温柔打的车就来了。
    她将车牌号截屏，发给顾缘声。
    顾缘声看见车牌号的截屏，就知道她还在外面，一边敷面膜一边给她打电话。
    那边响起顾缘声略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啊？”
    温柔摇下车窗，让晚风吹进来，驱散了车里上一个乘客残留的烟味，清丽的面庞在夜色中却格外柔和，
    ”出来走走，不用担心我，现在我就在回酒店的路上了。”
    顾缘声的手机噔一声，她点开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柔柔，你拍的宣传片！发到我这里来了！”
    温柔惊讶道，
    “我的宣传片？”
    她把手机拿下来，果然发现她自己也收到了一条消息，正是顾缘声说的宣传片。
    顾缘声终于明白，为什么片场的助理姐姐要她的微信了，合着是为了给她发温柔的宣传片呀。
    顾缘声喜滋滋地打开电脑，把宣传片放出来，一开头就给顾缘声震撼住了。
    桃花浅深似匀妆，漫山遍野都是纷飞的绯红花瓣，而深绿深褐的山涧之中，一个白衣女子泪坠悬崖，长风烈烈将她衣袂吹得翩飞，这一幕美得惊心动魄，可是下一秒，女子却没有坠落悬崖，而一切都倒放到原点，
    开放的花重新变成花苞，射出的箭羽回到弓上，春风变成冬雪，落在女子手上。
    而白衣女子的背影立在雪中，犹如一棵青松，纤瘦却有肃杀之气。
    顾缘声在现场看过温柔拍戏，虽然有些惊讶，却远远不及此刻来的震撼。
    那些绿幕都变成了山峦桃华，大雪纷飞，一下子将人拉进情境里。
    那个极哀凄绝美的氛围感，让顾缘声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屏幕里的人不是她身边的好友，而是百官朝拜，万民所指的宫长诀。
    她冰冷凌厉的眼神中，看得见山川烈日，断得尽人间愚忠。
    就算百姓无一人理解她，她也要提剑拾阶而上，为族人报仇，护住天下子民。
    以坚韧卓绝的风骨与世间对抗。
    短短几个镜头，却是和其他选手拍的画风截然不同。
    别的选手怎么看怎么违和，因为不专业的原因，将情节拍得像情景剧，严肃的画面也不够严肃，画面难免有些做作。
    可是到了温柔这里，她侧目转剑的一瞬，那股强大的气场和氛围就立刻回来，变成一部场面宏大，爱恨交织的正剧。
    看得顾缘声都不由得出了神，直到电话那头响起温柔的声音，
    “喂，喂？”
    “缘声，你在听吗？”
    “喂？”
    顾缘声赶紧拿起手机，心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柔柔，你这宣传片拍得太好了！！”
    车停在酒店门口，温柔下了车，笑道，
    “我还没看，不过我到酒店了，马上就可以看。”
    顾缘声激动地催促她，
    “你赶紧看，真的拍得太好了，你在里面也太美太绝了，如果你是个演员，我都忍不住要粉你了！你肯定会爆火！而且这是《长诀》耶！要是你真的是电视剧的女主角，得火成什么样。”
    温柔只觉得她说得夸张了，随手按下电梯，笑道，
    “只要不出岔子我就已经很感恩了，你就不用安我的心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两个熟面，却和温柔擦肩而过。
    是温柔淘汰过的选手。
    温柔正想和对方打招呼，对方却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和她擦肩而过。
    那两个人就跟不认识温柔一样，根本没多给温柔一个眼神。
    温柔要打招呼的那只手缓缓放了下来。
    顾缘声在那头催促她，
    “温柔，你绝对想不到这个宣传片剪成什么样子，你真的是绝艳无双！你赶紧回去看！”
    温柔佯作无事，还笑着和顾缘声说，
    “好好好，我现在在房间门口了，马上就看。”
    她将房卡放在门上，门滴一声开了。
    那两个对手，都是f大的，本来在上次赛前和她还有说有笑，但也许是上次将她们同时淘汰，让她们接受不了。
    算了，来去总有时。
    本来也是萍水相逢，不做朋友也没关系。
    温柔点开收到的宣传片样片，本来还站在玄关准备换鞋，看见第一个画面时，却被画面震住，站在原地，直到看完一整个宣传片，也没来得及脱鞋。
    温柔看着屏幕上站在烟火花灯之间嫣然一笑的女子，都忍不住发愣，
    这个宣传片里的人，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屏幕上的人像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新个体。
    和她长相一模一样，可却偏偏笼罩着截然相反的氛围感。
    那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全然是另一个女子的风骨卓绝。
    温柔忍不住又回放了几遍，仍旧是有极强的美感，每一帧画面都犹如古画，颜色却鲜妍明丽，所以每一幅画面都给人极强碰撞的美感。
    开头以坠崖时飘落的一片花瓣，随风化作一片雪花落在她手上，展开整个故事。
    看得温柔竟不由得眼圈微红。
    故事里的生死离合从记忆的书页里滚滚而来，寸寸向生。
    书卷里的长诀似乎真的提剑而生。
    对方发给了她两个版本，一版是只有她和周琛的，还有一版是是完整的十分钟，加上了其他选手的画面。
    温柔又点开了另一个有其他选手的版本，这一次，带给她的震撼就没有第一次看那么强烈了。
    其他选手一起将整个故事完善，是一部算中规中矩的宣传片。
    但那份第一次看自己视频时的激动仍旧徘徊在心头，更重要的是，悲剧的宏大美感和凄婉在她心头萦绕，短短几分钟，却将她带进了《长诀》的世界，让她久久不能抽身。
    明明是她自己，屏幕里的人却有她没有的爆发的震撼美感。
    又看了几遍，温柔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洗漱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工作人员来敲门，给温柔单独化好妆之后，带着温柔和其他的选手一起坐上电视台的大巴。
    这一路上，大巴里的聊天声音没断过，只是却似乎把温柔排除在外。
    比赛里，和她一个学校的学姐已经被淘汰了，而其他选手大多都是按学校抱团，只有温柔一个人形只影单。
    f大的人尤其多，被她淘汰的那两个选手也是f大的，此次应该是在网上被投了复活票，应该有不少人期待她们和温柔再次同台对垒。
    温柔无来由觉得车上有些闷，把窗打开一条缝隙透气。
    不一会儿就到了电视台，工作人员在门口让他们确认入场凭证，
    “将入场凭证带好，不要和隔壁演播厅弄混了，进了隔壁的演播厅。”
    温柔将写了个人姓名和所属单位的胸牌拿在手里。
    而其他人嘻嘻笑笑，根本没有在意，也没有这么谨慎将胸牌拿在手里以防丢失的。
    温柔随着大流入场，她的脚腕还有些不方便，不过休息了一夜，已然是好多了，只要不跑不跳就看不出端倪来。
    温柔进入内场通道，大家走得都比她快，她不知不觉间落后了许多。
    通道很高很宽，却偏偏没有多少灯光，大抵是怕影响内场舞美灯光，起码五六米才开一盏壁灯。
    故而通道里有些黑。
    温柔慢慢地走着，怕走得太快，再扭伤脚影响她在台上的表现。
    前面的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了下来，甚至还转过身向她走来。
    温柔慢吞吞地走着，眼前的光忽然被挡了大半。
    她抬起头来，在微薄的光线中看见对方的脸，意外道，
    “秦竞？”
    秦竞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步子有些不自然。
    他垂眸看她，
    “你的脚还好吗？”
    温柔露出笑，宽慰道，
    “有些不方便，但应该没有问题。”
    秦竞却弯下身将她抱起来。
    温柔没忍住低呼一声，
    “别！”
    她连忙挣扎着要下来，
    “这里人多，我还是自己走过去。”
    秦竞却在黑暗中将她抱稳，大步向通道的出口走去，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振动，一点点传导到她身上，
    “这条通道起码有两百米，你这么走过去起码要花十多分钟，古文大赛比未来之光早开机一个小时，时间来不及。”
    而他们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两个人远远落后于其他人，此刻通道里也没有别人了。
    温柔没有再拒绝。
    秦竞将她抱到古文大赛演播厅的通道出口，门口的工作人员认出来是温柔，翻页找到她的名字打了个勾。
    却没有让秦竞离开，反而追问他，
    “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
    不仅如此，工作人员还翻看着表格，试图在古文大赛的名册上找到眼前这个并不眼熟的青年的名字。
    秦竞淡淡道，
    “我不是古文大赛的选手。”
    工作人员诧异地指着他的手道，
    “你怎么可能会不是古文大赛的选手，你都戴着入场凭证呢。”
    温柔诧异地看向秦竞的手腕，发现他手腕上戴着的正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条红绳。
    突然，她脑子里电花火石地闪过方才在大巴上，工作人员说的那一句带好你们的入场凭证。
    她还以为是说胸牌，特意把胸牌从兜里拿出来，怕人群攘攘挤丢了。
    可是入场的时候却没有将任何一个人将胸牌拿出来，
    原来工作人员说的入场凭证居然是这条红绳吗？
    秦竞显然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条红绳居然是温柔的入场凭证。
    工作人员又看了秦竞几眼，忽然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你是国大的秦竞，隔壁演播厅赢了半决赛的那个擂主对？”
    秦竞点点头。
    工作人员的视线又从两个人之间徘徊了几下，一瞬间就懂了，
    “倒确实有留出来的家属位置，可以陪同候场，不过你要注意点，未来之光也快开始了，不要耽误了你的比赛，离开的时候记得从d出口走，其他出口都有机位，可能会影响拍摄。”
    说完，工作人员还催促了秦竞和温柔一句，
    “快进去，别在门口站着了，温柔该要站位了。”
    温柔刚要解释，秦竞却拉住她，淡淡道，
    “我扶你进去。”
    温柔本要拒绝，可想到了上台时那些每一阶起码都有小半米高台阶，她还是犹豫了，
    “那就麻烦你了。”
    秦竞和温柔从小门入场，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秦竞将她带上高高的台阶，眼前就豁然开朗。
    数以千计的灯都打开，整个演播厅亮如白昼，与通道里的黑暗全然不同。
    主持人在调试耳麦，和导播反复沟通，而上百个选手在同一边呈楼梯式的席位上落座，正在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
    数百台机位对准了全场，确保能拍到每一个选手，有足够多的素材。
    温柔在秦竞的目光中走向最中心的第一排位置，她还回了一下头，对他摆摆手，才继续向前走。
    秦竞看了一眼时间，离未来之光开机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他转身向d出口走，脚步却忽然停住，回头看时，场中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古文大赛的宣传片，四座哗然讨论声和惊讶声不绝。
    他正站在灯光晦暗处，四周都灭了灯，只有大屏幕亮着，绵延不绝地展示一段凄美故事。
    结尾时，屏幕上的女子再度自悬崖上一跃而下，而这一次，没有飞速回溯的镜头，她一跃而下，白色的身影决然地消失在了山崖之间。
    最后的镜头，却只有漫天的桃花飘零。
    画面倒影在秦竞的眸子中，他的表情在晦暗光线中亦是明暗不清。
    拍摄开始，
    温柔第一个被抽到，和昨晚当做没看见她的其中一个女生对垒。
    机位转向了她，温柔起身，虽然脚还在隐隐作痛，看上去却像是并无大碍一般，风度翩翩走到了答题台上。
    对手看也不看她一眼。
    而主持人含笑对着机位开始说串场词。
    “大唐风华沧海桑田，人生的进退沉浮都化作了千古风韵，铸成了不朽诗魂，代代传承，永继不绝，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今天，就让我们在《中华古文大赛》第三季的舞台上，跟随风流人物的脚步，去追随那风花雪月的浪漫，感受诗中无限深长的厚重情意。”
    “节目首先，先让我们介绍本场的点评老师，他们是……”
    温柔站在台上，面对着聚光灯，反而觉得脚上的伤不那么明显了，她的注意力更多的集中在了面前的屏幕上，用极短的时间捕捉主持人给出的信号。
    直点大唐，就说明这一期很大程度上要和唐朝挂钩，
    但主持人以唐朝开头，推出的却是感受诗中深厚情意，主旨应该是以大唐为基础，但真不一定全是唐朝的诗文。
    恐怕今天的题目，多是和感情有关。
    果不其然，主持人说完串场词之后，出现的第一道题就是有关于《西厢记》的题目。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说是大唐风华，怎么第一道就考了元朝的题目。
    主持人语速适中地念出题目，
    “请问，王实甫《西厢记》脱胎于以下哪一本着作中。”
    “a，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
    b，元稹《莺莺传》
    c，王实甫《北西厢》”
    主持人停顿了一秒，迅速道，
    “开始作答。”
    温柔的对手迅速按下抢答键，几乎是用板上钉钉的语气道，
    “我选b，《莺莺传》！”
    在场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
    有知道其中缘由的，自然是认为她选对了。
    毕竟《西厢记》就是崔莺莺的故事，《莺莺传》才是这个故事的原生版本。
    而对此毫无了解的人，则是看着面前小屏上的题目开始犹豫纠结。
    这应该选哪个？
    西厢记不是戏曲吗，这么多期节目，这还是第一次考到戏曲范围呢。
    主持人没有说温柔的对手对与错，反而先问了温柔，
    “温柔，你也认为b是对的吗？”
    温柔犹豫了片刻，大屏幕上出现了少女清丽明艳的面庞，在妆容刻画之后，她的美丽更加夺目鲜妍，与大屏幕另一边长相出众，笑容得体的女主持人不遑多让，甚至有力压对方一头的趋势。
    聚光灯纷纷对准了温柔，少女不羞不怯地面对镜头，殷红的唇瓣轻启，声音清润婉转，
    “我认为，a是对的。”
    对面的对手露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仅仅是转瞬即逝，摄影机没有对准她，自然没有捕捉到，温柔却看到了。
    温柔不以为然，继续道，
    “《西厢记》故事原型来自于元稹的《莺莺传》，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王实甫的《西厢记》，实际上却是根据董解元西厢记改编而来，其中不少诗词都复用了《董西厢》的句子，人物设定与故事脉络也与《董西厢》别无二致，反而与原作《莺莺传》有较大的偏差与不同，基本是两类文学，从始乱终弃的故事变成了讴歌勇于抗争礼教精神的作品，也因此才能成为四大名剧之一，与《牡丹亭》《桃花扇》《长生殿》齐名共列戏曲名篇的宝座。”
    温柔的对手在听见温柔这段话之后，面色骤然一变。
    那这么说，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才是对的？
    不应该，不应该，《莺莺传》才是原作，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从原作出发才对。
    怎么会是另一本书？
    对手反复地安自己的心。
    但主持人在再次确认过手卡之后，对着温柔的对手的方向遗憾道，
    “很遗憾，b是错误选项。”
    “正确选项是——”
    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而温柔却平静，从始至终，她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因此，有评委老师点评过她有大将之风。
    唯一例外的，就只有上次。
    中途知道了杨梓劈腿的消息时，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第41章 丁费思

    温柔想到上一次比赛间隙发生的事情，思绪只是停留了片刻。
    当主持人宣布答案是a之后，再次请温柔细说背后的故事，温柔很快就接上了思路。
    容貌姝艳的少女坦然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和摄影机，还有数不清的聚光灯灯束，
    “元稹的《莺莺传》其实说的就是元稹自己的故事，尽管遗憾于与崔双文的分离，但始终都是始乱终弃的故事，元稹少年时遇见邻女崔双文，并与之相恋，在识得繁华之后，却为了前程而娶了京兆尹的女儿，元稹写《莺莺传》，给崔双文冠名莺莺二字，于我看来，莺莺却像是女子嘤咛，注定是悲剧收场。”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而温柔始终落落大方，没有半分紧张和拘束，依旧娓娓道来，
    “尽管从《莺莺传》改编而来，董解元《西厢记》中的张生却被塑造为忠于爱情的正面形象崔莺莺也不再屈从于命运，而是敢于反抗封建礼教，大胆追求爱情，我想，这也正是王实甫选择以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而非《莺莺传》为改编基础的原因。”
    少女颜色秾艳如丹，神采飞扬，自信又和煦。
    全场掌声如潮，主持人和评委也微笑点头。
    第一轮不过三题，剩下的两题，对手抢到一题，依旧答错，而温柔就以一题的优势，赢了第一轮，将早就淘汰掉的对手，干干脆脆地再淘汰了一遍。
    对手只能灰溜溜地下台。
    第二轮是飞花令，第二排二十个人里抽签十个上台。
    而温柔站在开头的位置。
    给出的题目是情。
    温柔看见题目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一期是有关感情的。
    第一轮三道题目分别考了杨贵妃与唐玄宗，甄宓和曹丕，元稹和崔双文的爱情故事。
    这第二轮就开始明目张胆以情字为题。
    只是这并不能难倒她。
    温柔看见题目后，几乎不加思索，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
    其他的选手很快按顺序接住了情字
    “情若连环，恨如流水。”
    “情脉脉。半黄橙子和香擘。”
    “马上凝情忆旧游，照花淹竹小溪流。”
    “……”
    不过是第一回合，竟然就有一半的人遗憾离场。
    飞花又传回温柔手上，温柔坦然道，
    “数年湖上谢浮名，竹杖纱巾遂称情。”
    飞花被传下去，接连传了几轮，终于只剩下温柔和复活的另一个人。
    两个人速度极快地飞完二十多次，在场的人已经是目瞪口呆。
    二个人二十多次，一个人二十句，两个人就是四十句，还不能重复，古人这样委婉内敛，能直说情之一字的诗词本就不多，花竟然还能飞这么多遍。
    终于，在对手抢先说完温柔脑子里刚刚想着的那句话时，温柔卡壳了。
    临时被抢走了想好的句子，温柔陷入沉思的僵局。
    而倒计时在耳边响起，
    “五，四，三，二——”
    在千钧一发之际，温柔扶了扶脸颊边的麦，像是远远看着某个方向，眼神有些放空，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因为这句诗她并不熟悉，所以说话的语速迟缓了一些，不敢说太快。
    而正确的音效声响起，温柔终于放下心来，确定她是对的。
    而对手就没那么走运了，在温柔答出那句诗之后，她终于也卡壳了，倒计时数完，依旧没有答上来。
    全场聚光灯亮起，不再只集中在两人身上。
    对手遗憾离场，临走前，却遥遥对温柔点了点头，眼中不再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反而有遇见知音和对手的了然和惺惺相惜。
    温柔目送她离开。
    想来是这一次输得心服口服，让对方冰释前嫌了。
    主持人请第二排剩下十位上台挑战。
    温柔忽然觉得脚腕有点疼，幸好接下来几轮的速度都很快。
    直到最后一轮，上来的是第五排的人，出现了一位强有力的对手，两个人以风为题，轮过足足四十轮，到了剪辑上限，被喊停各加一分。
    因为照她们两个这样下去，恐怕说一天都说不完。
    到时候剪辑，这四十轮也会被剪成最多十轮，以保证节目时长合理。
    温柔只觉得脚腕发麻，走动间都不像是自己的脚了。
    对方被请上答题台。
    主持人面带微笑，看着对方，
    “来自华大的丁费思，方才给我们展现了不俗的风采，成为了本期比赛最后一局的踢馆选手，将与温柔进行下一场对决。”
    节目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机位纷纷关闭。
    聚光灯也散开。
    因为已经足足拍了四个小时，接下来的部分，要下午才能完成。
    而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
    人群四散，温柔也从台上下来，慢吞吞地走着。
    此刻她才感觉到脚腕火辣辣地疼。
    她面对高高的台阶为难时，却有一个人主动道，
    “要不我背你下去。“
    温柔回头看，是方才从一百人里飞花飞出来的唯一与她能对擂的人。
    华大，丁费思。
    她长了一双格外撩人的瑞凤眼，可是那双眼睛却狡黠又活跃，令她看上去像一只兔子。
    温柔刚要推辞，丁费思却不由分说，直接蹲了下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赶紧上来，万一晚了没盒饭了怎么办？”
    丁费思干干脆脆地蹲下，等着她上来，温柔不好意思拒绝，更何况，她确实需要帮助。
    丁费思小小个的，却一下子就把温柔背起来了。
    温柔低声道，
    “谢谢你。”
    丁费思却背着她下楼梯，还一边笑，
    “我昨天就看见你啦。”
    温柔意外道，
    “昨天？”
    丁费思把她放下来，
    “对呀，在机场的时候，我看见你和你男朋友了，你男朋友是秦竞对不对？”
    温柔连忙否认，
    “我和秦神只是朋友。”
    丁费思冲她抛了个媚眼，
    “别害羞，我懂的。”
    温柔想要再解释，丁费思却转移了话题。
    走出通道，丁费思娴熟地拿出一副墨镜戴上，而温柔用手挡着头上的太阳，两个人穿梭过走廊，领了餐点，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丁费思主动给她掰开筷子，
    “我之前就看这个节目啦，后来报了名，选了好多轮才选上我的，你可要小心，节目组敢把我放在百人团里，放心我依旧能脱颖而出成为最后一个，就说明我可不是你轻易能淘汰掉的对手，说不定咱们还要见很多次呢，你可千万别轻敌。”
    温柔终于明白为什么最后一回合的飞花令没有飞完就掐断了。
    原来节目组测试过她的能力，确定她的实力，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结束得了，所以直接掐断。
    这是节目组特地找给她的对手。
    对于一切都开门见山的丁费思，温柔莫名有好感，
    “谢谢你今天帮我，否则现在我可能还没到餐厅。”
    丁费思拆开一瓶酸奶递给她，
    “害，这算什么，我来的时候还扛了我哥四十斤的行李，拉着那破行李箱走了一路呢，就这么几步路，有什么好谢的。”
    温柔感叹道，
    “你和你哥哥感情真好。”
    丁费思却翻了个白眼，
    “好个屁，我巴不得他滚出我家。”
    温柔忍不住笑了，
    “今天下午的比赛，我不会让你，但是我猜节目组不会让你这么快就走，也不可能让我这么快就离开，也许会给我们各自与其他人对战的机会，到了最后，战胜你的人和战胜我的人再进行决赛，换言之，如果没有人能够淘汰你我，那么我就是你最后的对手。”
    丁费思把酸奶吸完，
    “我猜也是这么个流程，这节目就这尿性，拖拖拉拉，把最好看的一直拖着，要是我和你比，那可不火花四溅嘛。”
    丁费思很自信，直接说自己是节目看点，温柔被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打动了，
    “万一最后决赛的人不是我们，那岂不是很尴尬？”
    丁费思大手一挥，从兜里给温柔抽出一张纸巾，
    “那是节目的损失，就算那些人比我们强，但是纵观这个节目，最好看的就是我们两个了，不仅是实力对决好看，赏心悦目也很重要，主要是节目也要保证出圈，有营销卖点，怎么也会让我们两个多留几期。”
    温柔差点没呛住，但是对着丁费思的脸，她居然说不出个不字。
    她的话虽然乍一听过分自信，但是用这张脸说出来，就显得尤为合理。
    温柔喝了一口酸奶，把反驳的话咽下去，强行转移了话题，
    “你也是中文系的吗？”
    丁费思摇摇头，
    ”不，我是商科的。”
    她的表情有点讳莫如深，
    “实不相瞒，复读了一年分数仍然太低，要报华大，只能报商科。”
    温柔很意外，因为丁费思在台上展现的能力完全不像是复读才能考上华大的人。
    丁费思却见怪不怪，甚至还给她抛了个媚眼，撩了下头发，
    “高中混了两年去写小说，没怎么读上书，你要是想看霸道总裁，恶魔王子文，我送你一本我的签名实体书啊。”
    温柔诧异地反问道，
    ”霸道总裁？”
    丁费思哈哈哈大笑起来，随手就从她的包里抽出一本漫画封面的书，拍在温柔面前。
    温柔定睛一看。
    恶魔祝少的娇妻：第99次逃婚。
    温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书拿过来塞进自己包里，
    “谢谢，一定拜读！”
    丁费思又给她抛了个媚眼，那媚眼简直是顾盼生姿，丧心病狂。
    丁费思还颇意味深长道，
    ”我敢保证，一定让你大开眼界，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温柔被她逗笑了。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居然滔滔不绝聊了有半个小时，甚至还聊到了丁费思高中就开始写言情，其实从没谈过恋爱。
    温柔有些诧异。
    然而丁费思只是望天长叹，
    “我难道不想谈吗？是我哥不准我谈恋爱啊。”
    温柔把她的霸总小说翻了两页，才看了两眼就心惊肉跳地合上书，
    “你都大学了，哥哥怎么还管得着你。”
    丁费思冷笑一声，
    “你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吗？”
    温柔追问道，
    “是什么？”
    丁费思的表情相当凝重，愤愤不平道，
    “就是你以为你将要逃离了家庭，不用再受家庭的掣肘的时候，结果你和你哥考上了一个学校！”
    温柔笑喷了，连忙把那本九十九次逃婚的霸总小说收起来，
    “我一定好好拜读，你虽然谈不了恋爱，但起码你可以在书里写恋爱嘛。”
    丁费思只是哭笑不得。
    又聊了一会儿，温柔就和丁费思回到了演播厅里，正好遇见秦竞。
    丁费思很是激动地撞了一下温柔，
    “你男朋友欸！”
    温柔连忙反驳，恨不得捂上她的嘴，
    她不是，她没有，别胡说！
    秦竞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温柔立刻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生怕秦竞上来就把她抱起来。
    只是秦竞居然先和丁费思打了招呼，才和温柔说话，
    “现在几点了？“
    温柔拉开衣袖，看了一眼手表，
    “刚好一点半。”
    她看着秦竞和丁费思，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丁费思把墨镜摘掉，
    “秦神，上次请你帮我要的帅哥微信呢？”
    秦竞面不改色道，
    “你哥哥也许认识更多，你可以问他要。”
    丁费思嘴角一抽，
    “那我不如找死。”
    期间有工作人员来找秦竞，秦竞没有再和温柔多说什么，直接跟着对方离开了。
    下午的比赛果然如温柔和丁费思预测的那样，把两个人变成两组战队，在各自战队里成为最终胜者的人，才能与敌方战队进行决赛。
    回去的时候，丁费思还勾着她的肩膀，丝毫不在意赛场上的摩擦，只是很可惜，丁费思不和她住一个酒店，凑不到一起。
    温柔还是一个人回去的。
    听见了隔壁选手的嬉闹欢笑声，她也只是翻了下书页，刻意让自己把那声响略去。
    隔壁在聚会，没有叫她。
    倒也不是非要去，只是听见他们喧闹的声音，难免觉得有些失落罢了。
    整个房间里都是隔壁嬉笑的声音，听得出来，他们玩得很开心。
    温柔看了一会儿书，又洗了个澡，隔壁的声响还是没停，她起身将灯关掉，躺在了床上。
    手机莹莹在黑暗中发着光，而她漫无目的地在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定要看的东西。
    温柔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在隔壁的喧哗声中逐渐入睡。
    夜色沉沉，月影穿梭于云间。
    梦中的温柔趴在桌上，
    “难怪她高三了都要交换过来我们学校，她不是想来我们学校，她是在原来的学校根本待不下去了才来的。”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高三还来交换的，不怕耽误成绩吗？”
    温柔紧紧地握住自己的笔，从那群人那里收回视线，她慢慢低下头，眼眶却积蓄起了泪水。
    眼前模糊，看不清纸上的题目。
    她的后背突然被人使了很大劲地重重一砸，
    “喂，温未期！”
    温柔没有回头，而后面那群女生照常拿着纸团砸她。
    纸卷砸得温柔的头一歪，瞬间耳边像是失重出现了暂停的尖锐耳鸣。
    而前面的人烦躁地把自己的课桌往前移，
    “你们能不能看准点，都快砸到我了！”
    眼前的世界模糊颠倒，一张一合的眼睛只能看见夏日里，窗户外格外湛蓝的天空，纸团还砸在身上，但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而耳边还有嘲讽嬉笑的声音在叫她，
    “温未期，温未期………”
    温柔在一片黑暗之中猛地睁开眼睛，
    耳边仍旧是那短促嬉闹的叫声，
    ————温未期！
    温柔久久不能缓过神来，坐在原地许久。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响起来，温柔才如梦初醒，从梦里抽身出来。
    但是呼吸依旧难以平静，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看了一眼手机，原来已经六点了。
    她干脆起床，因为要进行四期的拍摄，所以要在这里停留起码四天，今天下午才拍摄，上午其实是可以睡懒觉的，可是她睡不着，也不敢睡了。
    她打开电视，企图用别的声音驱散梦里的恐惧。
    却意外看见了熟悉面孔。
    是秦竞。
    原来是新一期的《未来之光》

 第42章 秦竞有女朋友

    高大清俊的少年在聚光灯下依旧如淡荡春光，抬眸眉梢间清寒时有微凉，优越的长相和能力使他格外出众，镜头似乎也偏爱落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多从他身上扫过。
    他低头看题的侧脸，他撑着下颌定睛看实验装置，他随手将手里的资料翻页。
    这些微小的动作也都被镜头捕捉到。
    终于轮到他上台，他起身，长腿一跨迈上台阶，温柔似乎都能听见许多人的惊叹和吸气声。
    因为她听得太多了。
    食堂总是在播放《未来之光》，她也总能听到众人对秦竞的赞誉。
    清楚大家对他能力与外貌的欢喜。
    连论坛里推出一个最想让谁当一日男友的无聊投票，秦竞都能稳居第一，压了第二名一千多票。
    而票数总共不超过一千五百票。
    第二第三的都是当红的演艺明星。
    主持人将提前背好的题目流利地说出来，
    “科学永无止境，人对世界的认知也在无限拓宽，请根据以下线索，说出一个天文名词，”
    “线索一，银河系最外面的天体所受引力出乎意料的大，使得科学家推断出它的存在。”
    主持人话音未落，对手一筹莫展，而秦竞果断按下了答题按钮。
    镜头对准了站在舞台中心的青年，他低沉平稳的声音通过麦传到在场所有人耳中，
    “是暗物质，每秒钟穿过我们身体的暗物质可能是吨量级，甚至是千吨量级，因为它与外界基本只有引力相互作用，而没有电磁相互作用，所以说不会对我们产生特别重大的影响。”
    还没等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他却开始纠正题目中的纰漏，语气不疾不徐，如果不听内容，也发现不了他居然是当着节目组的面，用淡定的表情堂而皇之在纠正题目纰漏，
    “但最初发现也不是在银河系，而是在观察星系团结构的时候，外层星系的绕行速度，和仅凭观测到的质量给出的预言不一样，所以假设有一些观测不到的东西存在，科学家推测它们提供了引力。”
    在场的人不无惊叹。
    答题就算了，居然还纠正题目。
    这就是人和神的壁垒吗？
    镜头多有偏爱地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主持人的串场词反而成了话外音。
    “…所以恭喜秦竞，回答正确。”
    秦竞的表情依旧不喜不嗔，风平浪静。
    转场的镜头甚至绕着他走了一圈，他高大的背影，认真聆听的侧脸，上天颇有怜爱的出众长相。
    节目组很懂观众爱看什么，给秦竞的镜头格外的多。
    秦竞的每一寸发梢似乎都要被镜头捕捉，可偏偏就是这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拍摄，愈发令他在镜头前更加夺目。
    温柔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随手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你在看什么。”
    温柔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道，
    “在看你。”
    话脱口而出，她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而秦竞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
    “一起吃早餐，我在你酒店门口了。”
    温柔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现在居然已经八点了，原来她不知不觉间竟然看了两个小时麽？
    温柔赶紧洗漱，推开门就遇见了从隔壁出来的几个选手。
    只是淡淡扫她一眼，并不离她，显然是有意在孤立她。
    并不是f大的人。
    秦竞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看见她，就上前问她，
    “还能走吗？”
    见秦竞擦身而过，那几个选手立刻回头看着两人，但视线多集中在秦竞身上。
    这不是，隔壁演播厅的大神秦竞吗？
    长相出众到无法忽视，所以哪怕是偶然几次看见，给她们的印象也很深刻。
    因为他的长相和气度实在是过于拔尖，就连在电视台，都少有能看见这个级别长相的人。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放在明星里，也是最能打的那一类。
    演播厅很多女生都在讨论他，听说他一轮又一轮，根本没遇见过对手，甚至有人趁着还没开机，偷溜进隔壁演播厅，就为了看他一眼。
    而那一场，一位物理院士情不自禁在镜头前盛赞他格局宏大，思路清奇，甚至当场许下承诺，要是秦竞读博，可以投他门下。
    而秦竞颇有风度地淡笑，多谢院士青睐，面对院士抛出来的橄榄枝居然没有感恩戴德地接受。
    那一刻他风姿如注，浪波沄沄。
    少年盛气与云淡风轻扑面而来。
    在他拒绝的同时，在场所有选手几乎都羡慕得眼睛发绿了。
    而秦竞那一瞬间的恢宏大气和风轻云淡，直接击毙了无数人的少女心。
    连主持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对于秦竞拒绝院士的邀请震惊不已。
    节目播出那一天晚上，秦竞的超话咣咣疯狂涨粉十万。
    虽然很多人不懂秦竞的水平究竟处于一个什么位置，但看见院士都抛出橄榄枝了，一瞬间就什么都懂了。
    这可是国家级的院士！主动要收秦竞当学生啊！
    有谁连本科都没读完就直接被院士预订，这可是国家级院士，不是随便在哪个学校都能找到的博导！
    因此许多人称秦竞如果被放进abo世界，绝对是顶a的存在，强大却风轻云淡，年少成名，不稀他人青眼提拔。
    因为他迟早会靠自己攀到顶峰，有足够自己选择的机会。
    那些疏离排斥温柔的人里，其中一个女生就是直面那次现场的人，也被那个令十万人疯狂的画面狙击中过，此刻看见秦竞，激动得不知所措。
    没有聚光灯，也没有摄影机，就这样近距离地看见他，只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但还没等她上前，秦竞就向她故意疏离排斥的那个女生走过去。
    还低下头，声音温柔又清浅地和她说话，
    是她们在镜头前从来没见过的秦竞。
    温柔转了转脚腕给他看，
    “你看，我没事，今天的拍摄时长短，也不用站这么久。”
    秦竞阻止她，
    “好了，我知道了。”
    那个女生的心一沉，不敢置信的目光在秦竞和温柔之间徘徊，脑子里轰地一声。
    秦竞……有女朋友了？
    那个女生的视线落在了温柔身上，
    而且还是温柔？
    温柔由衷道，
    “听说你昨天又赢了，恭喜你呀。”
    秦竞对温柔笑笑，
    “昨天的题目简单，运气好。“
    秦竞和温柔并肩，进了电梯里，那几个人就站在秦竞和温柔身后。
    秦竞轻转过侧脸，却是伸手将她头上的飞絮捡起来，动作和表情都轻柔得要命。
    温柔看见那白色的絮，才想起来今早发现鹅绒枕头破了一个小小的角，没想到居然有鹅绒跑到她头上来了。

 第43章 你缺什么

    温柔捏着那一小片鹅绒，尴尬地抬头对秦竞一笑。
    秦竞恰好看过来，四目相对。
    没有过多的触碰，也没有过份的亲密，可就是能清楚感受到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似有实质将他们和别人分隔开来。
    后面几个女生看得心都一沉。
    原来秦竞…有女朋友啊。
    居然还是她们认识的人。
    三个人曾经组团跑去偷看秦竞，但秦竞真真正正站在她们面前时，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电梯门开了，秦竞和温柔并肩而行。
    温柔有些担心，
    “我也没想到这一次能一次拍四天，等我们回去之后，第二天就是校庆了，现在只排练过几次，恐怕赶不及。”
    秦竞淡淡道，
    “我就是带你去排练的。”
    温柔好奇道，
    “排练？在哪里？”
    秦竞面不改色，
    “我家。”
    温柔只怀疑自己听错，
    “啊？”
    秦竞单手插兜，
    “我在帝都有一间空置的屋子，很少来住，但每次来比赛我都是住在那里。”
    温柔了然，却也担心道，
    “但乐器怎么办？”
    在等上菜的空隙间，
    秦竞倒了杯茶，颇是从容，
    “我找邻居借了，不用担心。”
    两个人吃完饭，秦竞果然带她进了一个地段不错却比较隐蔽的小区。
    住户显然不多，但小区的面积并不小，而且都是独栋别墅。
    秦竞和温柔走到一栋别墅前，按了门铃。
    温柔意外道，
    “家里有人？”
    然而下一秒门就打开了，丁费思提着一个大提琴盒子出来了，一把将盒子递给秦竞，
    “你要的琴，轻一点啊，我哥强迫症可严重了，要是发现哪里多了条划痕，松香积堆了，绝对要骂我一顿。”
    秦竞接过大提琴，
    “谢了。”
    “回头请你和你哥哥吃饭。”
    丁费思连忙道，
    “可别，我看见他吃不下饭，我俩从不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温柔意外道，
    “你和秦竞是邻居啊？”
    丁费思这时才看见温柔，不能怪她，主要是秦竞太高大了，挡住了温柔，温柔说话了，丁费思才发现她，
    “我去，秦竞你这够快啊！”
    “温柔你怎么回事。”
    秦竞不作多答，
    “温柔，走。”
    丁费思叫住他们，
    “欸欸，温柔，等会儿来我家吃饭啊，我家就只有我一个人。”
    丁费思做出擦眼泪的可怜样子，
    “好寂寞的。”
    温柔笑了，应声道，
    “好，待会儿见。”
    丁费思开心地站在门口对她摆手，
    “拜拜。”
    温柔跟着秦竞回家，果然和他所说一样，很少回来住，家里冷冷清清的，连东西都很少。
    桌上只有一盒纸巾，一瓶矿泉水，酒架上空空如也，像是刚装修的样板房一样。
    落地窗前放了一台斯坦威三角钢琴，温柔都有些意外，一般在剧院才能看到大型三角钢琴，没想到秦竞居然在家里放了一台。
    温柔在沙发边缘上坐下，这个位置适合拿大提琴。
    秦竞却忽然道，
    “你还记得谱吗？“
    温柔点点头，
    “应该脱谱没问题。”
    秦竞在落地窗前的钢琴后坐下，
    “我带你再记忆一遍。”
    温柔以为是他要带她先慢慢弹一遍，却没想到秦竞在钢琴边上让出了位置，温柔踟蹰片刻，上前坐在了秦竞边上。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浅金的颜色铺就在二人身上。
    秦竞带着她，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滑过，时而急促时而缓和的音符从琴键之间发出。
    这样有冲击力的乐谱，竟让温柔听出了一股安谧缓和的意味来，阳光在指尖跳跃，她不自觉抬头看向秦竞，阳光笼罩他的侧脸，有细小的微尘在空中飞跃，如同精灵一般。
    而秦竞专心于弹琴，眸光落在黑白琴键上，认真又温柔。
    外面尚有鸟鸣，室内有琴响，却给人静谧之感，似乎这一刻的时光很慢很慢。
    温柔复习过一遍谱子，又和秦竞试着合奏了许多次，呈现出来的效果已经算是很如意了，基本站在温柔的角度看不出什么差错来。
    她认认真真将落下的松香擦干净，将琴收好。
    秦竞将琴提起来，
    “走，去隔壁。“
    温柔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上次丁费思和秦竞见面时，来往如此熟稔，原来是时能见面的邻居。
    丁费思开门的时候面色显然不怎么好，对温柔委委屈屈道，
    ”我哥回来了。”
    她把温柔从秦竞身边拉走搂住，
    “温柔，你可得和我坐在一起，我可不想和我哥坐那么近。“
    短短两天，温柔已经无数遍从她口中听说了她的哥哥，却始终没见过，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哥才能让丁费思避如蛇蝎成这样。
    刚进门就看见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玄关换鞋，整个人有些冷，和秦竞不一样，秦竞是由内而外的性子清冷，而眼前这个男生像是生气一样，整个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但看见温柔的时候，还是很谦和有礼，
    “你好。”
    温柔也微笑道，
    “你好。“
    男生的长相很像画里的人，眉骨很高，而眉宇浓得像是打翻了墨盘，眼睛深邃，如果光线不够足的情况下，甚至只看见他的眼睛一片阴翳，睫毛浓密得夸张，嘴唇却有些女气，像花瓣一样，唇红齿白，颜色浓烈得甚至不像是天生能长成这样，而且和丁费思完全是两种长相。
    但也不能不承认，依旧是极出众的长相。
    温柔却莫名觉得，这个男生和丁费思写的那本《恶魔祝少的小娇妻》封面上的人物长得有点像。
    男生伸出手，
    “华大，祝野。”
    温柔听见这个姓氏的时候，相当意外，费思的哥哥居然和费思不是一个姓氏。
    温柔想到有些家庭的孩子会分别和父母姓，也就见怪不怪了，更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她自然不该多好奇，
    “国大温柔，费思的朋友。”
    男生点点头。
    丁费思赶紧握住温柔的手臂，把她带到餐桌上，
    “坐我旁边坐我旁边。”
    保姆将菜端上来。
    秦竞和祝野已经开始讨论温柔听不懂的东西了，温柔听来听去只大抵听出重电子的掺杂问题这一句。
    其他名词根本听不明白。
    祝野甚至拿了白纸，在火锅边上开始打草稿，秦竞看着他写，眉目凝重，看着祝野一行行写下来，不时说几句话。
    丁费思戳了戳温柔，
    “你觉不觉得…”
    温柔随口追问，
    “觉得什么？”
    丁费思夹起一个丸子，哀叹道，
    “他们两个好变态啊，变态程度甚至有点般配。”
    一声冰冷的呼唤立刻响起，
    “丁费思，你在说什么？”
    丁费思打了个寒颤，立刻狗腿道，
    “我说你玉树临风，沈腰潘鬓，仪表不凡，身强体壮。”
    祝野盯着她的视线才堪堪收回。
    两个人一顿饭几乎吃不上几口，期间祝野还把笔给了秦竞，秦竞在纸上继续写那些温柔和丁费思都看不懂的符号。
    丁费思夹给祝野几个丸子，祝野也就吃了那几个丸子。
    但温柔明显能感觉到，祝野的脸色有在缓和。
    送她和丁费思出门的时候，还给丁费思带上了巧克力。
    丁费思上车还没多久就把巧克力拆了，分给温柔，
    “这个巧克力可好吃了，里面是酒心的，每次我有什么重要比赛和考试都会吃它。”
    “自从吃了它，一路过关斩将，三百分总分能考五百。”
    温柔好奇道，
    “这个巧克力牌子叫什么？”
    丁费思干脆道，
    “绿色对象。”
    温柔诧异道，
    “啊？”
    丁费思把绿色包装抽出来一看，才发现哪里不对，她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
    “白，白色恋人。”
    温柔绝倒。
    到了演播厅，温柔找出自己的胸牌，生怕因为没有入场凭证而被拦住。
    丁费思却好奇道，
    “你拿这个干嘛，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昨天放宣传片的时候，就连隔壁的工作人员都凑在d出口看你的宣传片，你就算想走错隔壁演播厅，工作人员都会把你送到古文大赛来。”
    温柔还是把胸牌拿好，怕出什么意外。
    丁费思转移了话题，挽过她的胳膊，担心道，
    “今天下午，秦竞该不会和我哥推一下午的物理定理？”
    温柔摇摇头，
    “秦神今天下午要和同场选手开直播，应该不能写一下午。”
    丁费思像是放心了似的，
    “原来是这样。”
    丁费思和温柔进了演播厅。
    而秦竞也在另一边，和一个新加坡国立大学的选手直播。
    直播刚开，就有上万人涌进来。
    朱魏看上去很是震惊，
    “哇，好多人。”
    弹幕刷得太快，甚至看不完就被刷走了。
    朱魏琢磨着弹幕，
    “他们叫我开个美颜欸。”
    秦竞从画外走进画面里，没怎么找就找到了美颜的按钮。
    而他的脸陡然凑近摄像头，在找美颜开关的时候，弹幕一片尖叫。
    “妈呀，心空了。”
    ”我居然隔着屏幕脸红了。”
    “秦神是要吻我吗？”
    “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好帅我窒息了！！”
    “这种天妒人怨的长相，真的不会被老天惩罚孤独终老吗？”
    而美颜打开的一瞬间，弹幕则变成了一片哀嚎，
    “别！别开！！！”
    “不要开啊！我看不清我男朋友的每一根睫毛了！！”
    秦竞也觉得有些奇怪，他在画面里的脸莫名尖了好多，看起来怪怪的。
    弹幕一片疯狂刷屏，让秦竞把美颜关了。
    “我发誓，刚刚说要开美颜真的只是对朱魏说的。”
    “秦神，快关掉！关掉美颜和滤镜，你不需要这种东西！”
    朱魏看着弹幕哭笑不得，
    “秦竞，还是把美颜关了。”
    秦竞面不改色地关掉，而他的脸恢复原状。
    观众们松了口气。
    秦竞坐在了朱魏旁边，朱魏先挑了几个问题回答，一直带着笑，
    “我二十三岁啊，肯定比不了你们的秦神年轻。”
    “读博要认真选导师，选好导师，相当于读完一半。”
    回答完那几个问题，就轮到秦竞抽弹幕回复。
    秦竞慢慢划着弹幕，认真挑选着问题，
    “我确实是数学竞赛保送，因为对物理更感兴趣，所以和国大签约的时候填了物理系。“
    “io比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记得那一年的题有些难度，最后一题做了一个小时。”
    “我暂时不会开微博，如果有必要的时候会开，现在没有。”
    秦竞回答每一个问题都很认真，
    “这称呼其实是竞赛圈开的玩笑，一般也会叫对方哥、姐，也有很多互称什么神，我其实很普通，秦神只是大家开的玩笑。”
    弹幕一片哀嚎，
    “要是这都叫普通，我应该在捡垃圾？”
    “谁大一就发sci啊，这多变态，连在国大都恐怕屈指可数，上一个还是三十年前的刘院士。”
    “秦神，你自信点！！！别人互称什么神可能是客气，但是叫你是真心的，你不是神谁是神啊！！！”
    对于弹幕哀嚎世上造物主怎么会这么不公平，给他长相还给他脑子，还让他这么坚毅有耐心，还这么谦虚，简直是没有缺点的人。
    朱魏都看傻了，怎么他就不是这个待遇。
    “人无完人，缺点秦神当然是有的，你们别把他神化了啊！”
    秦竞也认真道，
    “魏神说得对，是人就会有缺点，我自然也是，不可能排除在外。”
    弹幕活跃得要命，还有很多人在源源不断地进来，看直播的居然超过了十万。
    弹幕在追问他，认为自己有什么缺点，但实际上却是在反串说他没有缺点，
    “秦神，你认为自己有缺点吗呜呜。”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居然真的找不出这个男人的缺点。”
    ”撞鬼了，真的想不出。”
    ”长相，家世，智商，情商，性格，都这么完美，我真的一点也想不到他缺点。”
    “秦神，请问你认为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是缺时间做实验吗？”
    秦竞似乎是真的在思考，样子若有所思。
    “完了，他居然真的在想。”
    “怎么办他的样子居然有点呆萌，好想抱进怀里狠狠地rua！”
    沉默了一会儿，秦竞徐徐道，
    “缺点温柔。”
    他的目光落在弹幕上，却似乎透过屏幕在看更远的人。
    弹幕疯狂刷动，落在秦竞眼里。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缺点温柔！他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温柔力ax啊！”
    “难道你觉得你没有温柔吗，你真的超级超级温柔啊！！！”
    “别是我们夸他太多顶a，他认为自己是个直男硬汉了！”
    秦竞难得地垂眸笑了。
    弹幕少女心被狙，
    “他好苏好苏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哪里不温柔！！”
    “他的笑眼里就有温柔啊啊啊啊啊！！！”

 第44章 cp逆转

    而郑慧言在看见直播那头的秦竞垂眸一笑，说自己缺点温柔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大叫，激动得恨不得在图书馆三层满地爬，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他说他缺温柔啊！！！
    这不是官宣是什么！这难道不是宣布恋情吗！
    这个笑，苏爆了啊！
    呜呜，她之前居然觉得这对cp不够真，现在她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上祭给绝美爱情，请问她现在躺在坑底还来得及吗？
    郑慧言：呜……呜呜
    只字不提喜欢，却句句都是我爱你。
    呜呜怎么会有这么绝美的爱情。
    论坛是他亲自下海澄清，
    缺温柔是他亲口提及，
    凭什么说温柔秦竞不是真的！
    要不是在图书馆里，郑慧言真的要打滚一圈再激动尖叫。
    就算没在一起，秦神这个样子也绝对在追温柔啊。
    ———
    温柔和丁费思结束比赛之后，丁费思约她去吃烧烤，可惜温柔有脚伤，这段时间不能吃太辣太上火的东西，只能婉拒。
    回到酒店，不知怎么的，就是刚巧又碰见那几个刻意疏离她的女生。
    那几个女生和之前的态度显然变了，之前是故意别着她，不和她说话，装作没看见她，现在却是悻悻地移开视线，而且没有丝毫轻视鄙夷之意了。
    温柔没有再多管，直接走了。
    却被其中一个女生叫住，
    “温柔，你今天看了秦神的直播吗？”
    这个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温柔还是没有像她们一样假装听不见看不见，她轻声道，
    “没有。”
    那个女生语气有些奇怪，面对着温柔，眼睛却躲闪，没有看她，
    “你知道秦神在直播里说了什么吗？”
    温柔心里一片茫然，然而仍旧保有最基本的礼貌，
    “暂时不知道，如果我需要知道，我会问他的。”
    那个女生的眼圈却慢慢红了，伸出手来，将一条红绳递给她，
    “我祝福你和秦竞。”
    “之前因为我的偏见，一直在针对你，是我的错。”
    “对不起，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对手。“
    温柔没有伸手接，视线落在那条红绳上。
    女生将红绳塞进她手里，
    “我今天就走了，你有两条红绳的话，就可以让秦神进来看你的比赛。”
    女生拉着行李箱，对温柔摆摆手，
    “再见。”
    温柔手里的红绳似在发烫，她维持着面上的平和，
    “再见。”
    她回到房间里，找出今天秦竞直播的视频。
    都不用怎么找，秦竞的超话里已经是各种剪辑好的cut。
    温柔点进最高赞的cut里，标题是
    【他一笑，我连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一开头是秦竞在看弹幕，修长的食指在屏幕上慢慢划动。
    然后温柔就听见，和他同框的选手笑着说怎么可能没有缺点。
    而秦竞沉思片刻，明明看着屏幕，眼睛却像是在透过屏幕看着谁，薄唇亲启，徐徐道，
    “缺点温柔。”
    温柔听见她名字的那一刻，弹幕录屏疯狂地刷起来，刷到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弹幕，只看见秦竞垂眸轻笑。
    她手心里的红绳在发烫，耳边蓦然是那个女生的追问，
    ———“你知道秦神在直播里说了什么吗？”
    温柔看着屏幕那头的人，
    他的温柔在微勾的唇角间乍泻，无来由的缱绻。
    背景里的许多选手起哄不断，发出长长的哦——的声音。
    温柔忍不住心跳如雷。
    他说，缺点温柔。
    冷静片刻，温柔才将红绳放下，
    难怪，原来是这样，让那个女生误会了。
    早上看见了秦神和她站在一起，下午又看了这场直播，难免对秦竞的话多想。
    如果换成她，也许都要误会。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又是疯狂想念我的cp的一天啊，他们还要多久才回来，我磕不到糖啊。”
    吃猪饲料吗：
    “我真的，好想好想让他俩在一起，就算是谁都不知道也好，我可以偷偷磕的，真的！“
    穷鬼吃蛋挞边边：
    “现在论坛里，真的很多人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啊，都说秦神要努力，甚至质问秦神是不是男人，怎么还能坐得住！”
    吃猪饲料吗：
    “我觉得他们两个要是在一起了，这波热度直接完爆华大，华大还想在招生上超过我们，不可能的。”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华大之前靠大势cp，甚至有cp粉强势捐楼，给华大造势，如果温秦是真的，还有华大什么事，明明温秦才是真的！这要是磕起来，我们不得是扩张到对面啊。”
    穷鬼吃蛋挞边边：
    “盯住cp都是假的，早证实be了，那个祝野盯着丁费思的眼神拉丝视频，不过就是光影的错觉而已。”
    吃猪饲料吗：
    “就是，祝野那个长相，看谁不眼神拉丝，黏黏糊糊啊，简直言情小说封面长相。丁费思也说了，她的成名作里，男主的姓氏就是偶然好，和祝野一点关系都没有。”
    穷鬼吃蛋挞边边：
    “都是靠丁费思的名气才有这么多人磕，要不是这一次校草遴选，谁知道祝野啊，而且还都是cp粉给他投票超上去的好吗，哪里像我们的cp，强强联合，各自为王，一个是双学位大佬，一个是被各路教授甚至院士争抢的强大后生，都各自有粉丝和名气，丁费思不是自己都说读不出书混六十分万岁，考上华大是祖坟冒青烟？祝野也比秦神差一截啊。”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所以，说了这么久，我的cp什么时候回来？”
    老言不说废话：
    “难道不回来就看不见了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不回来我去哪里磕糖？”
    郑慧言在手机里找到那段刚刚保存的视频，果断点击发送。
    老言不说废话：
    “【视频】”
    王君点开视频，差点没把蛋挞塞进鼻子里。
    群里的人纷纷打开视频。
    刚开始还觉得很正常，直到秦竞说，缺点温柔。
    群里的人像是被雷神之锤击了个对穿。
    他说什么？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
    是她们耳鸣了吗！
    众人纷纷又把视频倒回去看了一遍。
    确定秦竞一字一句，说的就是缺点温柔。
    甚至都没有说别的缺点。
    谁想缺点的时候，能第一反应觉得自己缺点温柔！
    这脑回路绝了。
    他缺的是那个温柔吗，不！他缺的是内个温柔啊！
    是内个从不生气从不炫耀然而是双学位大佬被隔壁校草候选追两年还不答应，大提琴十级，一手瘦金体被文学院院长怒夸，美貌力压当红小花热搜的——温柔啊！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秦神，真的在论坛窥屏！”
    “之前一声不吭，现在论坛老是拉郎他们两个，秦神开始按捺不住秀恩爱的心了啊啊啊啊！“
    老言不说废话：
    “我有罪，没能早点发现他们完全是真的，我忏悔。”
    crh：
    “就在我们死死瞒着的时候，这个男人似乎在尝试舞出圈。”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其实他是委屈巴巴试图出圈。”
    吃猪饲料吗：
    “秦（委屈巴巴扯着小手）：我们公开，我真的忍不住了，他们拉你和隔壁校草候选的cp呜呜。
    温（御姐摸头）：乖，再等等。
    秦（奶狗委屈，乖乖听话）：呜呜，好。
    万人直播：我缺温柔。”
    crh：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管老子第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靠。”
    吃猪饲料吗：
    “我刚刚回头看了一下视频，差点笑岔气，问题是，根本没人cue他要回答这个问题，大家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说他没有缺点，他硬cue自己缺温柔，就很绝。”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关于我的正主cp脑比我重这件事。”
    穷鬼吃蛋挞边边：
    “等等，这个剧情，好像似曾相识啊。”
    “你们不觉得，这个情节和秦神硬用左手和对手击掌，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王君甚至还放上了之前秦竞击掌的图。
    秦竞站的那个位置明明用右手击掌更方便，却不按套路地伸了戴红绳的左手，害得对手的手都有点扭曲，硬转过半圈和他击掌。
    之前不觉得这图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却觉得秦竞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刻意。
    crh：
    “你好损啊哈哈哈哈哈哈“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夺笋呐！”
    你管老子第几：
    “今晚你就会被秦神暗鲨！”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完了，我现在看见秦神，已经没有那种他是神的感觉了，我只觉得他好委屈好奶好笨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完了，我的cp逆转了，原来温柔才是攻！我要笑断气了！”
    crh：
    “温柔·在外春风化雨，对内冷漠无情道貌岸然·攻。”
    风惟：
    “awsl，你们直接给我一刀送走，不要再搞我了，我要笑死了。”
    穷鬼吃蛋挞边边：
    “这就是我磕的那个双强联合的根正苗红的正派cp吗，怎么现在感觉噎得慌！越来越不正经了喂！”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一个是假装温柔道貌岸然，一个是色厉内荏委屈巴巴，这简直是伪装白兔的大灰狼，以身为饵，诱惑一只单纯小白兔的故事啊。“
    你管老子第几：
    “最凶狠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这句话我终于悟了。”
    crh：
    “温柔，你好无情好冷酷，你把他骗回来就不管了，你还让这个二十岁的小孩闭嘴，你怎么忍心，你看看他真挚的眼神，他还没断奶啊！”
    crh还迅速发了一张路人拍的生图，正是那天早上，秦竞给温柔扭酸奶盖的图。
    秦竞低头看着酸奶瓶子，而温柔就在旁边淡淡地看着，就看着他扭，一点不带动弹。
    穷鬼吃蛋挞边边：
    “完了，我看温柔居然看出来一股子薄情渣男味儿。”
    你管老子第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山上的笋都让你夺走了！但我好像也看出来了，怎么办啊救命！”
    crh：
    “温柔，渣男！”
    老言不说废话：
    “温柔：坐过来，自己扭！”
    穷鬼吃蛋挞边边：
    “午夜场开始了是吗，现在才七点钟，刚刚吃完饭！你给我回去！”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这就是腻猛说的正派cp吗，真的好正派啊狗头。”
    穷鬼吃蛋挞边边：
    “论坛里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有很多人跟着我们磕生磕死，高呼救我狗命，扶我起来，我还能磕。”
    顾缘声洗完澡打开手机，一看群里的聊天差点没能笑死。
    点开视频，居然无由来觉得那个视频里的秦竞，不可能是在说性格缺温柔，这怎么看，这个欲语还休，这个意味深长，都像是在说缺的是某个人啊！
    她无来由有点担心，把视频发给温柔，
    “温柔，你看过这个了吗？”
    温柔刚看完这个视频，顾缘声又发了一遍，温柔大抵知道顾缘声是什么意思。
    温柔：
    “别多想，我和秦神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顾缘声笑出了声，
    “好好好，社会主义兄弟情。”
    温柔既然自己心里有数，那她就不管了。
    反正温柔总会做出决定的。
    温柔无由来点开那个视频，又看了一遍。
    秦竞说那句话的语气依旧意味深长，恍惚间都让她有些怀疑，秦神是不是真的别有所指。
    但关闭视频之后，又很快清醒过来，知道不可能。
    温柔起身准备洗澡，却在卫生间门口滑了一跤。
    手机摔在旁边，脚腕疼得她忍不住倒吸冷气。
    偏偏这个时候，她的手机还响了，温柔一时半会都还起不来，只能半跪在地上接了。
    秦竞身边的工作人员将流程资料递给他，秦竞随手接过，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你的录制结束了吗？”
    温柔疼得眼睛都酸，忍不住有些哽咽，纵使极力装作没事，也压不住语气轻颤，
    “结束了。”
    秦竞很敏锐地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劲，
    “你怎么了？”
    温柔疼得说不出话来，咬牙缓了一会儿，才皱缩着眉目，
    ”秦竞，你能来一趟吗，我…可能脚伤加重了。”
    她的语气很轻，但是秦竞却第一反应觉得并不像她说的这个轻巧，
    “你在哪？”
    温柔忍着剧痛：
    “在酒店。”
    秦竞和工作人员道别，都来不及听工作人员嘱咐，直接拿着资料就走。
    温柔忍着剧痛，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却不敢让那只脚碰地。
    一点一点蹭到门边，将门打开一条缝。结果手机在她转身的时候掉进了地板缝隙里。
    秦竞到了酒店，给温柔打电话，温柔却根本不接。
    他冲上楼推门而入，就看见温柔一个人坐在地上，疼得细白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第45章 他会成为你的伞

    医院的消毒水味不轻，徘徊在人鼻子里。
    秦竞坐在床边，护士按着温柔的手，要给她打针。
    秦竞的眸子微垂，低声唤她，
    “温柔。”
    温柔看向他，
    “怎么了？”
    秦竞抬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知道今天下午，我在直播间说了什么吗？”
    温柔的心一跳，想起了秦竞那句意味深长的“缺点温柔”。
    温柔无来由有些慌乱，
    “你，今天下午说了什么？”
    秦竞垂眸轻笑，偏偏连嘴角勾起的弧度和眼尾的笑意，都与视频里的如出一辙。
    温柔的心跳得无来由有些快。
    连护士一针扎进她皮肤里的痛意似乎都不足以影响她的思绪。
    温柔看着秦竞，秦竞却抬眸一笑，看向她的手，
    “没什么。”
    他淡淡道，
    “你的针打完了。”
    温柔低头，才发现自己手上已经扎上了针头，点滴正在往她的血管里流。
    但是方才秦竞直视着她，问她知不知道直播里他说了什么的时候，温柔真的有按捺不住的片刻慌乱。
    只知道呆呆盯着他，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提起了一颗心。
    现在反应过来，秦竞是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温柔反而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原来是随口说的。
    秦竞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
    “我告诉了丁费思，她也许能想到办法帮你顶过明天的拍摄，未必要硬撑着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丁费思匆匆忙忙地赶来，
    “温柔，你没事！”
    丁费思扑到床边。
    温柔连忙宽慰她，
    “没关系，不会落下病根，就是之前摔伤了，不小心又滑了一跤，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你看，也没怎么肿，就是有点疼。”
    丁费思看她脚那样，都气笑了，
    “你这叫没肿吗，难道要穿不了鞋了才叫肿？你这样铁定比不了赛，干脆和节目组请假算了。”
    “反正都是两个战队，不如我和节目组建议，临时改台本，先让我那队内部先比赛好了，大不了把下期的内容搬过来一些，总不可能让你这样上场？你再站十多个小时，你这脚就得打封闭针了。”
    丁费思说干就干，拿出手机就打给了节目组，拧着眉头和对面讨价还价，又去了阳台，打了起码一个小时的电话，终于拿着手机回来，
    “都办妥了，节目组同意先拍我这个战队的部分，不过你下一期可要补很多镜头了。”
    温柔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谈下来。
    毕竟她想着一整台节目，如果改一个地方，必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连累整个节目组大改，却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愿意让步了。
    温柔在医院处理完脚伤，正想着要回酒店。
    丁费思自告奋勇地要收留她，
    “你现在行动这么不便，万一独处的时候又摔倒怎么办？不如去我家，和我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温柔有些犹豫，秦竞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表情平静，
    “丁费思说得对，我帮你去酒店收拾行李，你跟着她回去。”
    丁费思重重点头，
    “就这么办。”
    都不等温柔反驳，丁费思就扒走了她的房卡拿给秦竞，秦竞起身离开。
    丁费思扶着温柔下楼，一辆迈巴赫停在楼下，驾驶位上的人把车窗摇下一半，正拧着眉头看手机。
    温柔上车之后，礼貌地和前面的祝野打了个招呼，祝野也应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祝野的脸色怎么看怎么臭。
    而且丁费思也奇奇怪怪的，一上车之后，话就奇异地变少了，车里的空气似乎都有些凝结。
    温柔尝试着开口，将气氛缓和一些，
    “明天的拍摄是要联对作诗？”
    丁费思掰开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对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被刷下去的，这是我最擅长的部分啦，别说是对对子，现场五言七律都没问题。“
    温柔很喜欢丁费思什么都开门见山的性格，不像她，常常有很多话说不出口。
    就算是心里有些什么呼之欲出，都不敢明言。
    丁费思忽然道，
    “你知道昨天结束拍摄的时候，我为什么主动去找你吗？”
    温柔试探道，
    “因为想试试我的水平？”
    丁费思摇摇头，
    “因为秦竞特地交代了我，你受伤了，腿不方便，他那个时候在比赛，不能过来，让我照看着你一点。”
    温柔心上一陷，却没有多言，她低声道，
    “原来是这样。”
    祝野忽然猛地一刹车，温柔因为惯性往前荡了一下，丁费思没好气地吼他，
    “你会不会开车！等会儿温柔的腿再受伤了怎么办！”
    温柔见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连忙道，
    “我没事，前面突然有车窜出来，难免的。”
    祝野对温柔说了声对不起，而后冷冷道，
    “丁费思，你叫谁呢？”
    丁费思翻着白眼，
    “祝野祝野祝野祝野祝野！”
    祝野像是不耐烦了，气到闭眼冷笑，张扬浓艳的长相这么一瞬间的攻击力，让温柔都差点以为他要生气了。
    却没想到祝野从后视镜看了丁费思一眼，只冷冷说了一句好得很，就不再有别的举动，显然是在让着丁费思。
    只是脸色一直不好，冷着脸不和丁费思说话。
    只和温柔时不时搭几句。
    车开到丁费思家门口的时候，秦竞从窗户里看见车灯直射，下楼走到隔壁，丁费思正要扶温柔下来，秦竞弯下腰，将温柔轻轻抱了起来。
    丁费思羡慕得眼冒金星，祝野站在旁边，看了丁费思一眼。
    秦竞将温柔放在沙发上，祝野连坐都没坐，自己走了。
    秦竞随口道，
    “你哥哥今晚去我那里。”
    丁费思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哭笑不得，
    “为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和我哥偷偷谈恋爱？”
    温柔难得地表情崩了，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秦竞淡淡道，
    “你哥哥的论文，说要让我看看。”
    丝毫没有因为丁费思的话受影响。
    直到秦竞走了，丁费思才顾得上给温柔找双拖鞋。
    丁费思委委屈屈道，
    “我总觉得他们两个在谈恋爱，如果不是在谈恋爱，怎么都说不过去，两个大男人，为什么一见面就待在一起，像是连体婴一样。”
    温柔无来由地嘴一瓢，居然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是在吃醋吗？”
    丁费思的动作居然可疑地一停，才继续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反驳道，
    “怎么可能。”
    温柔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毛病，但是方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人家亲兄妹，怎么可能吃这个醋。
    丁费思觉得无聊，也有刻意转移话题的意思，就拿出收集的酒令，和温柔两个人琢磨。
    正在两个人对酒令的时候，论坛里开始新一轮的爆料。
    【最近总被拉郎的那位女神身份，真的有点恐怖】
    标题没有指出说的是谁，但是论坛里被拉郎，还能称得上女神的人，就这么一个，仔细一想就知道是谁。
    纷纷有人涌进去看。
    【一楼：懒得糊涂】
    “我先说明，我是允丽一高的学生，是温柔的学妹，有图为证。”
    “【图】”
    图上是一张将名字学号照片打了码的允丽一高学生证。
    楼主在说明身份之后，也没有拖沓，很快在二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之前没有怎么注意看，但最近论坛里都是某个人，所以我多关注了一下，却越看越觉得对方很眼熟，眼熟得奇怪，像是我早就认识对方一样，后来一想，这不就是允丽一高19级文四班的温未期嘛！”
    “因为气质变了很多，所以不太认得出来，但是那个人是肯定不会变的啊。”
    三楼马上有人追问：
    “温未期？那不就是改过个名字吗，和温柔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楼主继续道，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允丽一高这一届学生对温未期这个名字，不可能没有印象的，因为温未期是有名的某组织头子的女儿，她爸爸在抓捕中当场倒地身亡，她自己都出现在了新闻里，哪怕只有很远的一个镜头，都很明显看得出来是她，现在那个新闻应该还能找到。”
    【5楼】
    “what？？”
    点进来的人显然都被惊到了。
    楼主又继续说着这个话题，
    【8楼：懒得糊涂】
    “后来这个温未期就从我们学校走了，我们还以为她离开了魔都，谁知道，她居然还考上了国大，和我一个学校，更要命的是，她和我一个学校这么久，我都没能发现她就是温未期。”
    【9楼】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温未期就是温柔啊，世界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也说了认不出来不是吗，那就说明有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啊。”
    楼主显然是早就预测到会有人质疑这个，放出了五六张图。
    长相温婉的女生穿着允丽一高的校服，眼睛却微红，紧紧握着笔，背景里的人脸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温柔的脸清晰可见。
    还有温柔一个人孤孤单单站在走廊上的，宽大的校服罩住她瘦小的身体，愈发显得弱不禁风。
    接连几张照片都能将主人公的脸拍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想替温柔反驳的人，看见这几张照片，都不得不沉默了。
    温柔的长相不仅出类拔萃，而且有鲜明的个人特色，不是大众脸，就算有人能和她长得像，总不至于连眉心那一点小痣都一模一样，更何况，图上的人很明显就是温柔。
    有人想起温柔之前校花选拔的那张照片，温柔似乎穿的就是允丽一高的校服。
    那个时候虽然看不清楚校服logo，但是也有人认出来说是允丽一高校服。
    再结合楼主的说法，说图里的人不是温柔恐怕都没人会相信。
    【11楼】
    “怎么办，我突然有点想哭，我一直都把温柔当成学习榜样的啊，现在有点崩塌了。”
    【12楼】
    “我也需要冷静冷静，楼主说的未必不是事实，可也未必就是事实，我先去找当年的新闻，大家别回帖了，别把这个帖子顶上去。”
    论坛里喜欢温柔的人远远多过对温柔丝毫不感冒的人，此刻看见这条帖子已经是一身冷汗，也不敢多说，有意放任这条帖子沉下去。
    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帖子很快就被别的帖子压下去了。
    沈思凡漫无目的地逛着论坛，翻到了这条帖子，点进去看，果然，爆料的人说的话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甚至附带上了照片，让沈思凡很快就能将现在的温柔和以前的温未期对上号。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般无二。
    三年前，秦竞和他在竞赛队结束聚餐之后，在公交车站遇见了一个淋着雨的女生。
    那个女生明明手上有伞，却没有打开，而是站在雨里淋着。
    沈思凡看见了她的校服，是自己学校的人。
    秦竞也抬起头来看向那边，好看的眉目微微皱起。
    又走近了几步，沈思凡才发现那个女生不是有伞不打，而是她的伞上都是刀片的划痕，像是人为地被破坏了，根本用不了。
    她拿着那把雨伞，手足无措地在露天的公交车站边站着，被迫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秦竞从包里抽出自己的雨伞，上前几步，递给了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像是很意外，惊诧地抬起头来，对上秦竞的视线。
    而秦竞就将手里的伞直直递给那个女生，没有丝毫偏移。
    沈思凡就站在一边，和秦竞打着同一把伞，因为雨伞够大，两个人都淋不着。
    而沈思凡看见秦竞主动将雨伞递给那个女生，连忙将伞往那个女生的头上也移了一点。
    雨水顺着那个女生苍白的脸往下流，一双眼睛微红，瘦弱的身躯在暴雨洗礼下只剩下孱弱单薄。
    秦竞将伞接过去，往女生的方向移了几分。
    秦竞和沈思凡因此都有半个肩膀露在雨中。
    僵持之下，女生终于接过了秦竞的雨伞，低声说了句谢谢，这时沈思凡才注意到，她的声音里有压制不住的哽咽。
    原来她在雨里哭。
    只是泪水混合着雨水，他们都没发现她在哭。
    秦竞似乎也注意到了，只是他却没有追问，也没有多说什么。
    “雨再大，也越不过你手里这把伞。”
    女生纤细玉白的手指握住了那把雨伞。
    秦竞淡淡道，
    “打开伞，一切风雨的倾轧都会慢慢消失。”
    那样清冷疏离的声音和表情，却似乎让那个女生溃不成军。
    那也是沈思凡第一次意识到，秦竞并不是由内而外完全冷心冷情的人。
    他心里也有温柔之处。

 第46章 英雄

    爆料的帖子短暂地沉下去了，只是却在半夜被人顶起，刷了数百楼。
    有人震惊，有人难过，有人愤怒。
    而在论坛风浪骤起之时。
    长长的梦境和记忆一点一点在夜色中浇透温柔。
    那些早已模糊的面孔，围着温柔嘲笑嬉闹。
    而眼前蓦然一片白色，让她伏地痛哭，白色的床单一点点掩盖了温路华青白的面容。
    自此之后，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鄙夷。
    她走在路上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坐在课室里，身边的同学会对她议论纷纷。
    就连她吃饭喝水写字，这些稀松平常的事情，都像是变成了她的原罪。
    她终于在一场大雨中崩溃，包里的那把雨伞被划得七零八碎，一打开就是满地的碎片。
    她甚至都不用想，这碎得零落的雨伞是谁准备给她的惊喜。
    暴雨像是故意要给她洗礼，冲刷她的屈辱。
    她站在雨里，忍不住痛哭，却咬紧牙关，不敢让任何一个看得见她的人发现她在哭。
    笑是罪，哭也是罪。
    会有人嘲讽她，原来你还会哭啊。还以为你和你爸爸一样无情凶狠，根本不会哭呢。
    她看着世界在雨和泪光中变得模糊，水汽和雾气氤氲了她的双眼。
    黑白分明的柏油路被大雨朦胧，行人匆匆，疾速从她身边开过的车不假停留。
    没有一个人看见她的崩溃和极力维持的假面从容。
    忽然一角雨伞遮在了她头顶上。
    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向她伸出了手。
    手里是一把卷起的墨色雨伞。
    和这漫天阴雨一样的颜色。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直直将那把雨伞递到她的面前。
    那双眼睛深如古井，像是有许多内容，却偏偏只是平静无波，看着她，向她的方向伸出手。
    在倾盆大雨之下，她的从容伪装终于被撕开一条口子，她的泪珠在眼眶中颤抖。
    她忍不住，向那把能遮住满天风雨的雨伞伸出手。
    似乎这陌生的善意也能在此刻给予她的风暴遮风挡雨。
    不过是一把雨伞，却撕破了她苦苦伪装隐瞒的坚强。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着。
    在接过那把雨伞的瞬间，她冰凉的手仿佛还能触碰到伞上的余温。
    那个男生接过了旁边人手里的雨伞，向着她的方向又移了几分。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这漫漫风雨中，却似乎像一根定海神针，让人难以忽视，
    “雨再大，也越不过你手里这把伞。”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他。
    他的眼神犹如灯塔，定定地看着她，
    “打开伞，一切风雨的倾轧都会慢慢消失。”
    那眼神中的寸步不移的坚定，似乎能穿过这漫天大雨传输到她的四肢百骸，借她一寸天光，看见无垠黑暗里的熹微希望。
    她犹如在海上随波逐流，漫无目的的游船，看见了灯塔在前方发亮，坚定不移地向她指明方向。
    她握着那把伞，忍不住失声痛哭。
    看着那个陌生男生的背影逐渐走远，她的视线也被泪水模糊。
    爸爸走了，没人再来当她的保护伞。
    所有人，都欺她孑然一身，中伤她良善可欺。
    她自己要在自己的风雨里走，没有人为她遮风挡雨。
    那场大雨在梦境中像是下得无边无际，她一个人在大雨之中站着，手上凭空多了一把尚存温热的雨伞。
    像是上天都在怜惜她孤苦无依，有人会给予她陌生的善意。
    直到妈妈被调派回魔都，她才终于再有了依靠。
    妈妈替她和学校交涉，以交换生的名义转到了另一所中学。
    自此和以前的生活划清界限。
    可是，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
    班上开始有人议论她的出身，她的背景，她的爸爸。
    班主任替她澄清出头，才逐渐打消了那些厌恶排斥的声音。
    而在一场校庆上，她坐在观众席中，却有一个人毫无预兆地落入她的视线里。
    他穿着一件不加修饰的白色衬衣，站在聚光灯下，有着枝头残雪一般的好颜色，只让人觉得他欺霜赛雪，斗南一人。
    灯海璀璨，人头攒动。
    他在光里，她在深渊。
    明明隔着那样远的距离，她却一眼认出来他是在大雨中递给她伞的人。
    她听见他弹奏完起身鞠躬之后，观众席爆发出的尖叫声。
    在叫他，秦神。
    原来那个在瓢泼大雨给过她一把伞的人，生在高高的枝头上。
    她与他隔着人群，隔着凡人与神的距离。
    他是国大附中人人都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人提及他的名字时会一脸茫然，反而是向往或在外人面前引以为豪。
    他连名字都天生有不屑与傲慢的凌厉，而他在人群之中，也确实有资格成为这样的存在。
    她偶尔会在校道上远远看见他，有时撞见他被一群人前呼后拥，而他始终表情平静，不喜不怒。
    她时常能听见有关于他的消息。
    他联考全市第一，
    他参加了io，
    他赢了金牌。
    他申请了专利。
    他向级花告白。
    直到听见他被it数学系录取，她手中的笔终于忍不住一抖，划出了纸外。
    如果他去了美国，就意味着，她连看见他都再无可能。
    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不再有机会。
    她本就不奢求能够走近他，走进他的生活，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打扰到他。
    但是他实在过分优异，终于在他们之间泾渭分明地划出了一条鸿沟。
    她永远都追不上，到不了对岸。
    终于，在他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她鼓住了勇气，拦住了他的前路，对他说一句祝前程似锦。
    他的表情依旧平淡，对她说，
    “你也是。”
    错身而过的微风拂过耳际。
    那一天晚上，她坐在窗台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只是遗憾过，可惜过，她依旧要爬起来，继续她的生活。
    因为阴差阳错遇见周琛，一句我在国大等你，改变了她的志愿方向。
    她进了国大，却在这里，遇见了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只是时间已经将一切都变淡，她也终于平静无波，能够去接受新的人。
    可在她被杨梓放弃之际，他偏偏应下那个像是恶作剧一样的约定。
    将这一池的水搅动，泛漾起了轻波。
    她将他看成是一道微光，在贫瘠无依的时光里，他是唯一让她感觉到希望的人。
    她对他的信仰远比喜欢要多。
    与其说她喜欢过他，
    不如说她追随过他。
    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
    开始学会追着他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进步，
    他是数竞大神，她也努力去补她向来弱势的数学。
    他登顶三省联考，她也尽力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因为国大数学系远比华大数学系优越，她猜他会选国大，所以日以夜继地学习，只希望也能考上国大。
    她走他走过的路，看他看过的书，在他常出现的实验楼与教学楼之间的竹林小径，猜测他今天会不会来。
    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他，好奇他今天会吃面还是吃饭。
    写字的时候想知道，这一刻，他是不是也拿着笔在奋笔疾书。
    每当她的勇气似乎竭尽之时，只要想到他，一切似乎就变得不这么疲惫冗长，让她能有勇气，再站起来，再往前走。
    在黑夜之中，她将他当成引路灯，只因为她信，
    也许有一天，她能在国大遇见他。
    她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坦然自信地说一句你好。
    生来优异的人，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能让人在眼泪之中，被领着坚定信念向前走。
    她跟随着他的脚步，争过流言蜚语，逃过忍气吞声，扛过世事无常，终于捧起一把光火，照得天光大亮。
    温柔睁开眼，半梦半醒的梦魇让她泪眼模糊。
    她在假寐跌入沉睡的虚虚实实间，回忆起许多事情。
    她闭着眼，却算是一夜没睡。
    丁费思见她醒来，催促着她起床，
    “早餐在桌上，要是无聊了，我的电脑就在床上，如果不想玩电脑，你也可以看电视。”
    丁费思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哦，对了，今天秦竞没有拍摄了，他应该会找你，你不可能无聊。”
    丁费思飞快地化完妆，
    “我走啦，你一个人好好待着！有事叫保姆阿姨啊！”
    丁费思关门的声音响起，屋子里彻底陷入安静。
    温柔坐起身来，窗外的光线从窗帘里丝丝缕缕透进来。
    她拉开窗帘，拿起了手机。
    却有不断的消息跳出来。
    郑慧言：
    “温柔，你快看论坛。”
    顾缘声：
    “天哪，温柔，赶紧进论坛，你上热榜加精了。“
    还有许多同学给她发消息，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在让她进论坛看看。而此刻的热榜第一，让温柔的手止不住地微颤，眼眶湿润。
    她点进标题。
    第一条就是对另一条帖子的转载澄清。
    “这位允丽一高的同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是对这些话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看到都觉得心酸，忍不住想哭，怎么可以有人这样诋毁温学姐的爸爸，温爸爸为了保护国大学生而离世，作为国大人，你们怎么说得出这些话！”
    “百度百科的资料我放过来，如果有人依旧还诋毁温爸爸，我只能说根本不是温柔和温爸爸有问题，而是你们的心太脏了！”
    资料并不多，只是生平与身份的平铺直叙，简介却在短短的几句话中有极强的感染力。
    看过了百度百科链接的人，皆是感动与难受交加。
    “不知道为什么，看哭了。”
    “昨天晚上那场声势浩大的污蔑，温爸爸要是看见了，不知道会有多心寒，他为了维护安定而死，结果却有这么多人污蔑他和他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儿。”
    “温爸爸真的太伟大了哭”
    “他还是在生死之际用自己的命换了队友一命，才离世的啊！”
    而长久的感动之余，有当事人红着一双眼睛写了长长的留言。
    “既然要澄清，我还想说一说我自己的事情，我姐姐就在那场风波中被救出来，姐姐失踪整整半年，我们怎么也想不到，姐姐居然就在离我们不到半个区的地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没有温爸爸，姐姐可能就回不来了，真的，感谢温爸爸。”
    “请那些诋毁过，误会过，传过温爸爸谣言的人，删除谣言帖子并公开向温爸爸致歉，温爸爸真的是很值得尊敬的人，不能被这样诋毁，国家都说他忠诚刚毅，你们这些被他保护着的人，凭什么说他百毒不侵，杀人如麻。”
    而温柔的高中同学也接连而至，无论是与她同班或是仅仅知道她这个人的，也出来说话了，
    “我是国大附中的，就在温柔隔壁班，当时也有人议论造谣温爸爸，我也短暂相信过，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们班的班主任特地来给温柔澄清，让我们不要相信流言，不要再给失去爸爸的温柔雪上加霜了，温柔的爸爸就在离学校不到两公里的地方牺牲，国大和国大附中的同学都应该感激温爸爸。从此之后我对温爸爸真的是肃然起敬。”
    “所以，请污蔑过温爸爸和温柔的人原地道歉，不要再散播谣言了，他是我们的英雄，你可以不对他行礼，但请你真心尊敬。”
    被感动的路人不仅仅是对温爸爸感到歉疚，更是对温柔不自觉地怜惜偏爱。
    “难怪我总觉得温柔的格局很大，原来是与温爸爸一脉相承，哪怕是稀松平常的举止，温柔也有烈士遗孤该有的风骨。”
    “温爸爸是国大的英雄，如果没有温爸爸，不知道还有多少国大学生要卷进这场风波受尽折磨，当时的报道都上央视了，温柔出现的那一个镜头，是亲眼目睹自己爸爸离世，不过是短短代入都会觉得撕心裂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用这一个镜头来诋毁编排他们，温柔受过的折磨还不够多吗？那些不感恩，还诋毁的人，良心上真的过得去吗？”
    “呜呜，刚刚看见我喜欢的作家给温爸爸送的挽联，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我看见真的忍不住鼻头一酸。”
    ———“谁能知道，温爸爸活着的时候，没人对他歌功颂德，他为国捐躯后，还有人对他和遗孤大肆诋毁，真真是尸骨未寒心已寒。”
    楼里的人都不自觉眼眶湿润，参与过昨晚传谣的人终于都涌出来，真心实意地道歉。而带头的正是昨晚发布那条帖子的楼主。
    【113楼（懒得糊涂）】
    “昨天是我先质疑温柔，发布帖子引大家讨论温爸爸的身份，现在才知道事实，真的很对不起温爸爸，在此对您致敬，谢谢您保护了我们，往后，我们保护您的女儿。”
    从她开始，道歉如雨后春笋而起，
    “对不起，温爸爸，真的对不起，我为对您和温柔有过的质疑道歉，希望您不要生气，以后我们会保护温柔，您放心长眠，温柔有我们。”

 第47章 天光大放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们，她本可以拥有父亲的陪伴，有爸爸一起吃饭，和爸爸一起去旅游，在爸爸的怀里撒娇，可是为了我们，温爸爸付出生命，她从此失去了这一切。”
    “何止是温爸爸在付出一切，温柔也为了温爸爸的心愿，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啊！她在成人之际没有了爸爸，像失去了前十七年依靠着的顶梁柱，从此大厦倾颓，而温爸爸再也不能看见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是什么样子了。”
    “好心疼温柔，她的家庭失去了这么多，在受他们恩惠福泽庇佑的人里，为什么还会有人对他们大势辱骂，造谣诋毁，这些人良心何安？”
    泪点低的人看完之后已经是热泪盈眶，心绪震荡，
    “如果污蔑过他们的人不道歉，我会护着温柔，陪着她把谣言粉碎到最后一寸，温爸爸为保护我们而死，在我们站的这块国大土地上，没有任何人资格污蔑温爸爸。”
    依旧有络绎不绝的道歉零零散散夹在各种评论留言中。
    “对不起，大哭，我错了，不该无端相信没有证据的谣言，轻信别人的栽赃。”
    “真的抱歉，没有第一时间相信温柔，我以后绝对不会这样轻信诋毁你的流言了呜呜。”
    一个历史系素来不参与论坛争锋的大神忍不住泪眼朦胧，心疼温柔，
    “我突然明白了温柔为什么要改名字，温未期，是归期未期，她怎么忍心继续叫这个名字，残忍地相信爸爸回来终无可期之日。”
    “天涯万一见温柔，也是温柔的深意啊，天涯的游子万一回来了，还能见到温柔，所以她才叫温柔。她是在留给自己一份奢望，奢求爸爸只是成为天涯游子，迟早会回来啊！痛哭”
    对温柔改名的解析看红了许多人的眼，接下来上百楼，几乎都是昨晚听信了谣言的人在对温柔道歉。
    有人愧疚道歉，有人为此感动，有人热泪盈眶感谢温爸爸的恩情，有人立下承诺要替温爸爸照顾温柔，有人保证往后不再轻信流言，要清扫围绕温柔的流言蜚语。
    几乎每一个人，都因为这一条短短的澄清留言而感动，自发悼念和在帖子里感谢温爸爸。
    放眼看去，满屏蜡烛。
    而昨天晚上被盖了几百楼的那条污蔑帖子早已经被删除。
    第一次，论坛首页的帖子都通通在说一件事，而且对于刷屏这件事，也是第一次没有一个人表示反感和排斥。
    这个场面，自论坛二十年前创建以来从未有过。
    不仅仅因为对温柔心疼，更是因为温爸爸是名副其实的国大人的英雄，只是将军墓前无人问，直到如今，众人才知道，三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风波，有人用了生命的代价去平息。
    不仅如此，很多不了解温柔的人点进去看过之后，都忍不住想抱抱温柔，想对遭受校园暴力和污蔑的那个十七岁的温柔说声不怪她，为她擦去眼泪，替她顶住那些流言蜚语。
    之前大家只是在注意温柔，现在再看见那几张照片，却发现了背景里那些人的目光基本都聚集在温柔身上。
    而温柔眼圈的微红无疑昭示了这些都不是错觉。
    【1021楼】
    “我真的忍不住想爆哭，有人在这张照片里打她啊！她在哭啊！好想穿进屏幕里帮她打走那些欺负她的人。”
    【1023楼】
    “想到她在失去爸爸之后还遭受了这样的校园暴力，我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来。”
    【1024楼】
    “我真的好心疼她啊，我的温柔啊！”
    【1025楼】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古文大赛，专门考将军那一期，她会忍不住流泪了，她也许不是因为古人的事迹流泪，她是想起了爸爸啊！”
    【1026楼】
    “亲眼目睹爸爸离世，这是多撕心裂肺的痛，我现在看到她的每一个微笑都有一种感觉，觉得她是在强撑笑意，故作轻松，真的好心酸，难怪我总觉得她眉目间有挥散不去的几分愁容，还有很多人说她看上去多愁善感。原来她真的是在苦苦支撑，假装轻松。”
    【1027楼】
    “温爸爸你看见了吗，温柔很坚强，她很努力，她过得很好，还有很多被你保护过的人愿意保护她，她以后会一直微笑着走下去的，你放心。”
    【1028楼】
    “温爸爸，我们都喜欢温柔，以后都会替您护着她，起码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温柔。”
    温柔刷着那些说要保护她的留言，眼泪不自觉滚滚而下。
    三年前她一遍遍地解释，可是换来的只有不理解和嘲笑。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明明坦坦荡荡，无畏天光，却需要一条网页说明才能证明他的身份，可他偏偏就连一条能证明身份的信息也没有。
    妈妈说爸爸身份特殊，信息不能随便公开。
    可是她忍不住痛哭，道理她都明白，可是偏偏身边人唾面指责她爸爸的时候，她作为女儿，甚至连证明他的身份都没有办法。
    只能亲耳听着那些污蔑的流言，滚滚而来的流言蜚语像是明火，无时无刻灼烧着她。
    不仅仅是身边的同学，甚至连老师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异样。
    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烈火焚身的煎熬。
    她张开嘴解释，有人压着她往她口中塞纸团。
    她痛哭，有人围着她大笑不已。
    她吃饭，有人故意抢走她的牛奶，往她头上倒。
    她的每一句解释都成了被嘲笑挖苦的来由。
    她在墓前痛哭无数次，可是她的爸爸永远回不来了，她为人子女，却无能至斯，连为他澄清都做不到。
    那些被欺负霸凌又算得了什么，她无法为牺牲的爸爸荡扫流言，正名立尊，只能在墓前痛哭，爸爸看见一定会很失望。
    她甚至不敢面对温未期这个名字。
    她不敢想，不敢深思当初爸爸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深意。
    一旦想起，就忍不住痛哭流涕，心肺俱裂。
    她转去国大附中之后，爸爸的身份才得以面对天光，终于有人澄清和报道，她的爸爸终于有了一条能证明他身份和生平的网页。开始有人为了曾经的污蔑对她道歉，有人对她爸爸做过的事情感激涕零。
    现如今，亦是如此。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爸爸回不来了。
    温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不住地哽咽，眼泪连绵不绝从眼眶坠下，多年前的伤痛似乎再度归来，在她心脏上辗转划刺。
    温柔的泪水决堤，那些日日夜夜经受过的痛苦锥心刺骨，一遍遍回放在脑海里，她无力地捂着脸痛哭出声。
    外面有人在着急地按密码，密码锁的声音急促，而门开之后，秦竞急步冲进屋里，就看见温柔正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痛哭。
    本就单薄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团。
    秦竞心急如焚，一张本就冷峻的面孔此刻更是沉重。
    温柔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秦竞……”
    秦竞面露不忍，沉声道，
    “别说了，我知道。”
    祝野轻轻关上大门，给了温柔和秦竞私人空间。
    秦竞紧紧抿着唇，手轻颤着揽住她的肩膀。
    他的眉宇紧紧拧在一起，在她的哭声中更加揪心。
    她刻意压低的抽泣声像在他心脏上施压，连带着他都于心不忍，仿佛能对她的疼痛感同身受，
    “温柔，都过去了。”
    可是秦竞知道，
    过不去。
    那些帖子将她最深处的隐忍的伤扒出来，在众人面前毫无遗漏地展示得干干净净。
    她从未提及过，他也没有刻意去了解。
    没有想到她曾经受过这样的煎熬与折磨。
    以至于他得知的那一刻，除了意外，只觉得压抑揪心。
    温柔胸腔里一股委屈涌上，忍不住变成眼泪爆发出来。
    秦竞的手搭在她背上，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沉重，
    “真相大白，叔叔也会开心的。”
    “有更多尊敬他的人，会格外怜爱你，愿意偏向你。”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间带起胸腔微微振动，传到她身上，无来由让人在风雨中飘零的心安定下来。
    ————
    论坛里终于翻天覆地的变动了。
    沈思凡看见论坛里的反转，捏了捏眉心，给顾缘声发了一条消息，
    “小朋友，这样行了吗？”
    顾缘声按着心脏，把论坛来来回回刷了几遍，从昨晚一条莫名被顶起的帖子的时间开始，再到最新一条帖子，已经没有造谣的踪迹了。
    她给沈思凡回消息，
    “谢谢啊。”
    “下次请你吃饭。”
    沈思凡顶着一夜没睡的黑眼圈，果断选择逃了上午的课躺在床上睡觉。
    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反而思绪万千。
    当初在允丽的时候，第一次遇见温未期时，她红着眼在反驳身边的人，样子可怜又委屈，却连泪光都坚毅，阵地丝毫不让。
    只是她身边的人都嗤之以鼻。
    所以在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沈思凡看见她站在大雨里时，下意识向她走去。
    举着伞，向着她的方向移动了几分。
    而她倔强的眉眼一如上次，直到听见她的哽咽，沈思凡才发现她哭了。
    在漫天大雨里，眼泪和泪水混在一起，他都分辨不出她是否站在他面前，仍在流泪。
    秦竞将雨伞递给她时，沈思凡站在旁边看着。
    女生孤单无依的眼神终于被破开一丝缝隙，像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红着眼圈看着秦竞。
    沈思凡看着都觉得揪心。
    因为爸爸在体制内工作，沈思凡有意地追问，终于得知了事实。
    以至于再遇见她时，他的身边有人在随口八卦说起温柔爸爸的身份，沈思凡素来谦和的脸猛然一沉，将手上的杯子一摔，冷声还击那个人。
    情绪激动得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旁边的人也像是被吓到了似的，赶紧闭嘴了。
    而在礼堂后台遇见她时，她已经大为不同，清清冷冷，像朵高洁冷艳的纯白铜陵牡丹，腰脊自然挺直，抬起头来，不再畏缩，不再不敢看人，她傲然而自信，与三年前那个站在雨里借大雨掩饰痛哭的女孩子，已然不是同一个人。
    似乎脱胎换骨，整个人焕然新生。
    以至于他一时间不敢确认她的身份。
    直到顾缘声告诉他，温柔在允丽一高念过书，他才确定，温柔就是三年前他遇见的那个温未期。
    沈思凡不由得心中有莫名的宽慰。
    看起来，她过得很好。
    应该是完全走出来了。
    沈思凡不自觉勾唇一笑，将手机放下，闭上了眼睛。
    【文静cp假糖bot】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忍不住哭了，温柔怎么经历过这么多这么惨的事啊。”
    吃猪饲料吗：
    “幸好澄清了，否则温爸爸该有多寒心。”
    老言不说废话：
    “昨晚在论坛战斗了一夜，怎么举报都阻止不住传谣和顶帖，终于等到澄清了，温柔真相大白了。”
    吃猪饲料吗：
    “往后怎么还会有人忍心黑她，她过得太辛苦了。”
    老言不说废话：
    “今天论坛都说的是心疼温柔，造谣者也道歉了，真好，往后应该不会只有咱们一直给温柔撑腰了。”
    你管老子第几：
    “不瞒你们说，我现在看见温柔有一种看见亲女儿的感觉，好想保护她。”
    老言不说废话：
    “老瓜皮你不要脸！”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其实…我，我也有点。”
    郑慧言看着屏幕上弹出来的消息，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
    “……”
    ————
    国大论坛被刷屏之后，旧事重提，有人才知道，原来当年自己的姐姐卷进那场风波，是温爸爸用命换回来的。
    在论坛看了许久，当天直接捐了一百万给山区。
    署名的时候犹豫了片刻，没有填温路华，而是填了温柔。
    那人合上笔。
    希望这些，能多少弥补一些她失去爸爸的痛苦。
    想来温爸爸也希望如此。
    而与此同时，学校食堂里反复重播着中华古文大赛，观看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甚至有人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因为重播的是主题为将军的那一期。
    温柔说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时候，声音忍不住哽咽轻颤了一下，也让许多人揪起了心。
    在场的人现在再来看这一期，只觉得对温柔无比的残忍。
    原来她的泪意不是因为诗句，而是因为爸爸。
    因为她的爸爸，就是百战死的将军。
    有人特地把温柔在古文大赛里的镜头剪辑，配上了催泪的音乐，发在了论坛里。
    开头便是黑白字幕，
    ———你爸爸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画面停留几秒。
    紧接着是温柔还能维持住笑意的镜头，落落大方，坦然无惧，
    “将军少年出武威，
    入掌银台护紫微。”
    可是镜头在她周身转过一圈，制作视频的人特地将速度放慢到05倍，在这个角度中，她单薄瘦弱的身影如同马上就要在风中被吹得破碎，肩膀有些忍不住地微缩，像是要垂首痛哭的征兆，无疑是在告诉人们，她在强撑，她在强颜欢笑。
    只是看了个开头，就有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而百度百科的资料和为战友挡枪身亡的消息，新闻里的片段都被剪了进去，穿插在温柔的画面里。
    看得人揪心不已，却也觉得感动至深。
    一点点看下来，温柔的提防和坚强在进度条的拉长中一点点破碎，她的眼圈开始红了，声音有了压制不住的哽咽。
    许多人也跟着她一起红了眼睛。
    最后一个画面，是大赛里一个即兴赋诗的环节，被po主单独剪出来了。
    可她却是依旧强撑笑着的，清润的声音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中兴诸将———”
    她红着眼，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谁是万人英？”
    大赛的镜头却移开了，没有给她的眼泪特写，反而在弱化她的眼泪和情绪大动，怕影响画面。
    若不是剪辑的人有心放大画面，都看不见她夺眶而出的眼泪。
    可是大景里，千人聚她于中心，只听见她朗声徐徐，语气深长。
    却反而能听见她的自豪与骄傲，声阔千里，大气磅礴，
    “唯我，温大将军。”
    满座哗然，哗然声如有长风烈烈拜于她足下。
    众人如今才陡然明白，她即兴赋诗时，口中说的温大将军，原来不是在调侃自己。
    而是在说她的父亲，
    温，大，将，军。
    只是听着这句话，似乎都能看见她坚毅的泪光。
    纵使是泪点再高的人，此刻再听见这句话，都忍不住泪崩了。
    她原来，是在说她为国捐躯的父亲。
    时时刻刻为他骄傲，无畏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些被欺负，被隐藏的时光，再到她立在千万人面前。
    她都坚定地确信。
    她的父亲，
    是万人之英。
    结尾亦是黑白字幕，字体一个个地出现，
    “我的…爸爸”
    “是英雄！”
    在平静中传播着激荡人心的力量。
    众人在泪眼朦胧中，却不由万分庆幸，
    他风骨决绝，
    幸好，他的女儿，亦然。

 第48章 你早就喜欢我吧

    丁费思在上场前知道了温柔的事情，比赛的时候也想着这件事，不无担心。
    下了节目后，第一时间选择打电话给温柔，
    “喂温柔，你在哪？“
    秦竞坐在温柔对面喝咖啡，此时猫咖里大多都是女生，视线频频向秦竞的方向投来。
    在落地窗边坐着的男人五官俊美精致，有些冷峻却带了几分少年盛气，淡漠与温柔在眉眼间交锋，轮廓在阳光下镀上一层浅金的光芒。
    温柔抱着一只黄色的大橘猫，大橘在她腿上晒着从窗户里透入的午后阳光，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她洁白纤细的手指在大橘头上抚摸着，和煦的午后暖阳在她发梢上浮动，整个人安静又柔和，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只是眼圈还有些红，平白为她增添了惹人怜惜的脆弱。
    秦竞是有意将她带出来的。
    触碰到爸爸的事情，她太不可自拔地陷入到悲伤中去。
    秦竞放下咖啡杯，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专注地撸猫。
    周围频频看过来的视线在秦竞身上流连。
    有女生用气音激动地提醒同伴，
    “左边那个小哥哥好帅！”
    另一个女生用书挡住自己的嘴，眼冒星星，
    “他的下颌线好绝，简直是男主标配下颌线！还这么高，眼睛也好好看，我的妈呀！”
    另外一个女生羡慕道，
    “可是他好像很喜欢他女朋友，还一直看着他女朋友，好温柔好宠溺，好羡慕他女朋友。”
    粉衣服的女生连忙用书挡住自己的眼神，
    “妈呀妈呀！他好像看过来了！”
    另一个女生的视线中，看见那个帅得发光的小哥哥不仅向着她们的方向看过来，甚至还起身走来，她的心跳都忍不住加速。
    而秦竞起身，走到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弯下腰，慢慢将猫舍里一只蓝毛英短给捞起来，抱猫的动作虽然不甚娴熟，却细腻又温柔。
    那只猫舍里脾气最大的小母猫，就这样乖乖地伏倒在他怀里，一点也不反抗，甚至还像讨好一般，趴在他怀里喵呜了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臂，似乎很满足地靠在他肩膀上。
    那两个女生眼睛看直了，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只凶得要命的小破猫吗？
    她们每个周末都来这个猫舍，认识了猫舍里的每一只猫，可唯独只有这一只背上有爱心图案的英短，怎么都不顺从，甚至在她们靠近的时候一脸凶狠地亮出尖利的爪子，有时还露出獠牙骂她们。
    她们也只好退却了，一直都没碰过这只小破猫，而现在，这只小破猫居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大帅哥百依百顺，还撒娇讨好，原来猫也懂颜控的吗！
    哼！
    臭猫！
    绿茶！
    秦竞微微低着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它背后顺着毛，而蓝毛英短又喵呜一声，享受满足地在他怀里躺下了。
    两个讨好它大半年未果的女生：
    “……”
    秦竞将猫抱到温柔身边，温柔对那边的丁费思说着再见，挂掉了电话。
    温柔见秦竞抱来了那只背上有爱心的小猫，惊喜地摸了摸它。
    小母猫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一脸不爽地任她摸了。
    秦竞轻笑一声，它也喵呜一声，像是有意在应和讨好他。
    那两个女生看的眼睛都直了，盯着秦竞怀里的绿茶猫，颇是幽怨。
    温柔感觉到似乎有视线往她这里游移，她下意识看回去，那两个女生连忙慌乱地解释，
    “我们不是在偷看你男朋友，我们是在看这只猫。”
    秦竞浅浅抬起眼睑，视线落在温柔脸上，她好像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反而有些一瞬间的茫然，才摆摆手说没关系。
    她没有反驳男朋友这个词。
    他垂眸笑了，将那只猫放进温柔的怀里。
    温柔腿上的胖橘见有猫来接自己的班，颇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慢慢从她腿上渡步两下，跳了下去。
    胖橘的尾巴高高翘起，踩着猫步从餐桌间的缝隙，熟练从容地在穿过窗棂格子的疏落阳光里走过，漫步到猫屋边上的小毯子，妖娆慵懒地做出美人躺的姿势，大大的眸子眯瞪起来，把脑袋一埋，直接入睡。
    终于下班了，累死猫惹。
    而那只被迫上岗的蓝色英短，幽怨地看了温柔一眼，如果不是瞳孔太大翻不了白眼，恐怕温柔此刻已经被白眼洗礼了。
    温柔觉得它颇有些好笑，
    “秦神，它好像只喜欢你。”
    秦竞坐在对面看着她，一双眼睛深如幽潭，在阳光的折射下，那双浓墨晕染有几分迷离，波光在他比琥珀色略深的眸中流连，平白有几分挑逗的轻慢潋滟，听着她的话，跟着她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笑意无来由有些让人脸红。
    期间那只英短跳上秦竞的腿，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英短的背，却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依旧定定看着她，似乎要往下探究什么，视线不挪分毫，精致俊逸的面容在阳光下格外惑人。
    温柔忍不住面色薄红，刻意要找些话题聊，
    “我今天是不是耽误你准备比赛了？”
    秦竞看着她，声音像是沉在酒酿里一样让人酥麻微醺，
    “没有。”
    温柔无来由想起他在飞机上解回文数的事，当初他数学竞赛保送，要是没来国大，去了it，他就是数学系的学生，她一直好奇，此刻顺便问道，
    “秦神，你为什么改选了物理系，而没有继续学数学？”
    秦竞薄唇微启，忽然道，
    “你在国大附中念过书？”
    温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及，还没有意识到话里正在逼近的危机，如实应道，
    “去附中当过大半年交换生。”
    秦竞的眸光流转，带上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垂下了眸子，语气里有不经意流露的轻挑，
    “所以你知道我数竞出身，是不是你来国大之前就认识我？”
    一句话像是鹅毛在她心上挠了挠，偏偏他还在若有似无地笑，那笑像是能灼人，比午后的阳光还热，上挑的尾音亦清冷暧昧。
    明明只是普通的话，可他的语气却像是在追问，
    『所以你，是不是在附中的时候就喜欢我。』
    温柔无来由地心跳加速，连阳光都有些焦急匆忙。
    脑海里闪过校庆的聚光灯，还有他临走前对她说的那句你也是。
    她的指尖在咖啡杯上不自然地摩挲，
    “在附中念书难免会听过你的名字，偶尔撞见过几次，知道了你，不过，附中那几届应该都少有人不认识你。”
    秦竞挑眉，松了手，怀里那只英短茫然地抬起头看他，好奇他怎么停下了。
    秦竞在午后浅金和煦的阳光中，对着直射的阳光微眯了眸子，有危险的侵入感，可他却在危险的机锋中笑了，
    “你是不是对我说过，祝我前程似锦？”
    午后的阳光在心间的电流里爆炸，轰地一声炸在她耳膜边上。
    温柔忍不住地结巴，
    “你……”
    秦竞修长的食指弯曲撑在太阳穴上，微偏着头看她，动作也和猫一样慵懒又散漫，
    “有吗？”
    温柔慌乱片刻，却镇定下来，点了点头。
    秦竞的眼底终于有了了然和安心的暖意，唇边扬起笑意。
    幸好，他记起来了，而她也没有忘记。
    他比杨梓早出现，比杨梓早认识她，
    而且他是她会特意来道别的人。
    在她眼里，他是重要的人。
    温柔此刻不敢面对他直勾勾的视线。
    “刚刚费思说要带我吃饭，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温柔站起来才猛然想起，对于逃跑，她好像不是那么的方便。
    秦竞勘破了一切，却没有戳破她，反而是顺着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秦竞起身，向她走近两步，
    “我送你。”
    温柔连忙错开，像是避洪水猛兽，只是她的耳根已经红得发烫。
    “别，别抱我，我可以自己走。”
    秦竞才知道，原来她躲开是怕他抱她。
    秦竞没打算抱她，但她说出这句话，秦竞心里无端像被猫轻轻挠了一样，有绒毛挑起痒痒。
    温柔走不快，只能慢慢地一步步挪，秦竞就站在身后看着她走。
    她此刻的手足无措，面红耳赤都落在他眼底，可他偏偏觉得如斯怜人。
    旁边的两个女生：
    长得好看的姐姐，连走路都这么有个性吗？
    但是没等她们好奇多久，就看见眼前那个帅得发光的小哥哥弯下腰一把抱起了他女朋友。
    旁边的两个女生：
    “……？”
    ！！！！
    不，她们错了，
    原来这是在秀恩爱！
    这特么是在秀恩爱啊！！
    假装走不动路，男朋友明知是装的，还宠溺地顺着她的意抱着她走。
    玛德绝美爱情！
    这不是绝美言情偶像剧是什么？为什么要出来虐她们这些单身狗啊！
    旁边的吃瓜群众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得好大声。
    那两个女生羡慕得变形。
    ———
    周琛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宣传片样片。
    他特地找了个安静的时间，将灯全都关掉，打开投影，在黑暗的环境下，只有一束光将影像投在幕布上。
    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悬崖之上，
    随着一声万念俱灰的呼唤，
    ————“长诀”
    飞漱而下的山涧似时光倒流，所有落叶回到枝头，射出的箭回到弦上，
    滴落的雨回到云间，前世的花重新开放，
    大雪纷飞，她满头墨发尽白。
    红云似血，紫云似烟，在漫天霞色之中，宫长诀骑着马，长发飞扬，风华烈烈，向生而来。
    无数画面挥毫而过。
    她徐徐放开孔明灯，缓缓闭上眼，双手合十。
    她头顶着瓷碗，在花园小径中，练着步不过尺，仪态恭谨。
    她坐在临街的窗边，喝得酩酊大醉，夜风吹得她的碎发飘摇。
    上元节烟火璀璨，花灯帘摇摆间，露出她清丽出众的面庞，黑白分明的水眸隔着花灯，看向镜头的方向，喑哑却灼热。
    花灯隔面，重重叠叠似迷雾，姹紫嫣红皆在眼前随风晃动。
    明暗交接间，她面容若隐若现，是真正的美人如花隔云端。
    下一刻，万紫千红却在她眸中一瞬熄灭了光。
    一切画面都飞速回到，她猛然拔下簪子刺入心脏中，向后倒去，而他随她从万丈高崖一跃而下。
    宣传片终于到了结尾。
    却让周琛感觉怅然若失，仿佛有极重要的东西从他心里被掏空。
    宣传片中说的旁白，仍响在耳耳畔，
    『她小心翼翼怀揣着对他的喜欢，像怀揣着赃物的窃贼一样，从来不敢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信女有一奢求，求第三愿，愿待万事尘埃落定，太平之时，能得一人为伴。
    『可容信女面目可憎，孤魂归还。』
    『可容信女心机深沉，身囿冰寒。』
    『能愿她所愿，爱她所爱。
    她亦如此，愿他所愿，爱他所爱。』
    不过是短短的五分钟的镜头合集，却像是让他陷入那一场纠葛缠绵的深爱之中。
    仿佛他真的与镜头那边的女子谈了一段死生契阔的恋爱。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周琛看着屏幕，竟然忍不住泪眼朦胧。
    那些锥心刺骨的爱恨起伏，足够他燃起万念俱灰的绝望，在她的一颦一笑中重新像潮水一样涌来。
    宫长诀，她活着向他走来了。
    马蹄飞踏，风声回荡，云莽千里。
    她握紧缰绳，青衣烈烈，策马扬鞭，向他奔来！
    无论有多少山峦青影迷人眼。
    只有眼前青衣女子的风华排山倒海地侵入眼眸，山崩堤陷，人心沉沦。
    周琛近乎绝望却贪恋着那片刻的救赎，样片一遍遍地播放，她一遍遍踏雪而来，却终究坠入悬崖。
    周琛忍不住泪盈于睫，镜头画面在崩溃与生机之间反复横跳，
    而画面之中的人，是他深深爱过的人。
    他赋予她生命，也无可挽救地爱上她。
    而那个女子，此刻终于从白纸黑字之间天光乍现，来到他的眼前。
    周琛强迫自己关掉了投影，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沉沦许久，才终于颤抖着手摸向沙发上的手机。
    “喂，能帮我联系一下郑导吗？”
    那边的助理并不意外，
    “老师是要交涉《长诀》的事宜了吗？”
    周琛平复着呼吸，
    “我已经拟好了一份合同。”
    “这一次，我要自己做制片和投资。”
    他的声音回响在安静且光线暗淡的室内，
    “我的女主角，只能是温柔。”
    温柔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面前的蟹大眼瞪小眼。
    丁费思本打算坐到温柔身边，奈何祝野一只手就拉动了她的椅子，在丁费思还懵着的时候，直接被拖到祝野旁边。
    而当丁费思终于和祝野掰扯完之后，再一转眼，秦竞已经坐在了温柔旁边，还夹起一根青菜放进温柔碗里。
    丁费思瞧秦竞像是喝了十斤老白干一样，那双桃花眼像是醉得打脚，看着温柔的时候，柔得要淌水，眼睛里的那片海似乎要溺死人，
    嗯，不是宠溺的溺，
    溺死丁费思的溺。
    因为温柔根本没发现秦竞看着她。
    受到一万点伤害的只有丁费思。
    温柔就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拆蟹，秦竞就在旁边看着她拆。
    看个拆蟹硬是看出情意绵绵的特效来。
    丁费思嘴角抽了抽，
    呵，秦竞，你有空看着，
    你倒是帮她拆啊！
    丁费思捏着兜里的词牌，看着她的姐妹欲哭无泪，祝野一手按在她椅背上，见她直勾勾看着秦竞给温柔夹菜。
    祝野默不作声地将那盘青菜转过来，给她夹了半碗。
    好像不够。
    祝野修长的手指再度捡起筷子，给她又夹了几大筷，碗里的青菜凸了出来，祝野还把碗里凸出来的青菜压了压。
    他很是满意地收回手，把碗推到丁费思面前。

 第49章 细水长流

    温柔对着电话那头沉默了。
    电话里的人还在游说，
    “温小姐，希望您认真考虑这个提议，因为这样的机会属实不多，而周老师也点名希望您出演女主角。”
    “您也是周老师的粉丝，应该对长诀有特别的感情，如果能出演长诀，对您来说应该也是好事。”
    温柔垂眸道，
    “我暂时没有要往这个方向走的想法，抱歉了，可能要让周老师失望。“
    电话那边的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温柔先发制人，
    “现在我这边还有事，如果有其他疑问，我们下次再聊。”
    那边不得已，只能说一声再见。
    温柔挂掉了电话。
    就发现秦竞在看着她，而且是用手背托着下巴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深邃得要命，差点让她错手将手机扔出去。
    秦竞面色淡然地把另一只手上开蟹的刀递给她。
    温柔悻悻接过，
    暗自庆幸，
    还好，她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
    秦神的眼睛太有迷惑性了，总让人产生错觉，误认了他眸中情绪。
    她刚刚居然觉得秦神要吻她。
    她一定是疯了。
    温柔安抚着自己依旧狂跳的心脏，将那只蟹打开。
    抬眸一看，丁费思的碗里一堆上海青，堆得高高的，像是座小山。
    温柔有些诧异，把那只蟹放在碟子上，转着盘子，将蟹转给丁费思。
    丁费思接受到来自姐妹的爱意，嫌弃地把青菜往旁边一推。
    将蟹碟拿下来，还瞪了一眼祝野。
    祝野浓烈英俊的眉目第一次露出茫然的无辜情绪。
    这是她自己的书里写的，
    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秦竞拆蟹的动作比温柔干净利落很多，拆完之后还能摆回原来的样子，他把自己拆的那只蟹放在了温柔面前，连擦手的动作都矜贵又优雅。
    浮凸的白皙掌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来由有禁欲之感。
    秦竞的声音慵懒缓慢，
    “你不是说喜欢周琛吗，为什么不同意演《长诀》？”
    温柔笑笑，
    “周学长确实值得仰慕，但是我没有走向这条路的计划，也从来没想过走这条路，我想自己再看看，不想这么快决定下来。”
    秦竞好奇道，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温柔拿起勺子，眼中有向往，
    “我还不知道，但是想做一些对别人有引导作用，能为别人指路的事情。”
    爸爸是开路人，为所有人扫清前路危险。
    秦神，也是在那段时间里，用自己的光引导她一步步走出阴霾的人。
    如果，她有机会的话，也想成为能带领别人向光而生的人。
    秦竞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
    ——
    “团长，要不咱们还是请一个人当外援，就两天了，要是再找不到人，这个节目就得拉胯了。”
    “对啊，没有大提琴，怎么听都不平衡。”
    “要不换一下，别把大提琴的独奏部分换成合奏，换成钢琴独奏，不然听起来真的很嘈杂。”
    左鑫坐在台阶上，听着团员们的抱怨，也是一筹莫展。
    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信杨心曼的话。
    现在杨心曼在这个节骨眼闹事，自请退学。
    还让乐团彻底得罪了温柔，也请不到温柔来救场了。
    左鑫叹了口气，
    “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请大四的学长学姐回来救场。”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乐团的人都围在左鑫身边，看着左鑫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连声应好，挂掉电话，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打别人的电话。
    一连好几个，都是无功而返。
    周围人看左鑫的面色，心里都很清楚。
    怕是请不来人救场了。
    突然有一个成员小心翼翼道，
    “团长，要不……请温学姐回来救场。”
    立刻有人反驳她，
    “换成我早绕路跑了，估计膈应得慌，温柔被诬陷的时候，乐团可没人帮了温柔，你们都忘了？”
    “而且是咱们团长把温学姐给得罪完了，团长，你这可绝对请不回来啊。”
    “那个时候咱们还有人站在杨心曼那头替杨心曼说话，估计温学姐想起来都要气得吐血。”
    “更别说有小道消息还说温学姐住院了，能请到温学姐估计就怪事了。”
    “将心比心，我是真的做不到完全不计前嫌，团长，你这件事办得可真够缺德的。”
    “别说团长了，她也是被杨心曼骗了好不好，你们看那些聊天记录了吗，杨心曼把温柔说得这么坏，在杨心曼的描述里，温柔简直是穷凶极恶，是妄图上位破怪别人感情的小三。换成你，你能不信杨心曼吗？”
    “换成我就算信了也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事情弄到这个局面，现在等到咱们真的需要救场的时候，温学姐不可能来救场了，多可笑？”
    “就是，这种吃过一次的亏，温学姐怎么可能还愿意来吃第二次。”
    就在众人争执之际，有一个女生喊了一句，
    “你们别吵了！”
    而在被她吼了这一句之后，众人都看见了她手里举起来的手机。
    而手机里还传出了声音，清润温和，如朗朗清风，虽然音量不高，亦不强势，却字字分明如珠玉，滚落进每一个人耳中，
    “……可以，毕竟这是一百周年的校庆，不能让节目受损，我明天就回来了，可以和你们排练一晚。”
    对面的声音轻柔得根本听不出来她有丝毫的计较和生气。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乐团众人都愣住了，
    “…温学姐？”
    “温学姐？”
    “温柔？”
    而手机那边传出温柔和煦的声音，
    “是我。”
    众人震惊。
    而手机里还传出她耐心的声音，
    “我可以补上乐团的大提琴手位置，但是因为排练时间不够，我对谱子不一定熟悉，也许要麻烦你们缩短一些独奏部分。”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左鑫最先站起身来，激动道，
    “我现在就把独奏部分重新分配，你只需要将抒情部分奏一遍，开个头就好了。”
    温柔依旧声音温和，
    “好，那就这样，我这边还有事，就不打搅你们排练了。”
    乐团众人心潮澎湃，似乎又满血复活，
    “温学姐再见！”
    “温学姐明天见！”
    “我们一定能排练好等你的！”
    温柔还笑着应了一声好。
    挂掉电话之后，众人的开心都喜形于色，激动溢于言表，
    “没想到温学姐居然会答应！”
    “温学姐也太温柔了。”
    “她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被治愈了，她说话像是轻笑着有耐心地哄人啊！”
    “她怎么能完全做到像个没事人一样答应我们，温学姐也太好太善良！”
    “她真的，真的太好了，要是没有她，咱们这一回就要完蛋了。”
    “呜呜她真的好温柔好亲切，果然是我们国大的女神啊。”
    众人像打了鸡血一样。
    左鑫也如释重负，露出了笑容。
    对温柔的感激此刻已是无以言表。
    她本以为，有了上一次她的恩将仇报，温柔一定不会再接受邀请。
    却没想到，她和第一次一样，毫不犹豫帮助他们。
    而且这一次，还是在乐团伤害过她的前提下，她都愿意不计前嫌地来帮忙。
    左鑫忍不住眼圈有些红。
    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偏偏是，
    一个她伤害过的人对她施以援手。
    温柔跟着秦竞回家，按照约定练了一个小时的琴，只是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
    秦竞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得在钢琴前再坐下来。
    温柔诧异地看着他。
    秦竞淡淡道，
    “你去哪里？”
    温柔踟蹰了片刻，才道，
    “我答应了乐团，还是要回去帮忙补缺，排练一个晚上肯定不够，所以我改签了机票，变成今晚的飞机，明天就能排练一整天。”
    秦竞微微皱了眉，
    “今晚？”
    他拿出手机，
    “哪一个航班？”
    温柔犹豫了一下，方道，
    “hd0921”
    秦竞周遭气息有些冷，温柔都感觉到了他的疏离和凝重。
    秦竞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改签完航班，
    “我和你一起回去。”
    温柔惊诧道，
    “那你明天的拍摄怎么办？”
    秦竞收起手机，
    “明天我没有拍摄，是剩下的两个的战队在比。”
    温柔如释重负，却又担心道，
    “来得及吗？离起飞还有三个半小时，可你还没有收拾行李。”
    秦竞起身，
    “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走。”
    温柔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怎么秦神就突然改签航班，和她一起走。
    这太突然了。
    而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在机场了。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走。
    在宽阔的候机大厅里，人来人往。
    温柔看向不远处的值机提示屏幕，温声道，
    “我们看看在哪里值机。”
    秦竞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d”
    温柔诧异道，
    “这么远也能看见？”
    秦竞拿出手机，点开航班信息给温柔看。
    值机信息一览无余。
    温柔尴尬地一笑。
    秦竞垂眸看着她，眼中却没有丝毫嘲笑她的意思，反而是格外柔和，温柔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向他展开笑颜，试图要弱化这份莫名的感觉。
    秦竞的眸色反而深了几分。
    飞机到达目的地，秦竞拉着她的行李箱，将她送回学校。
    温柔叫了顾缘声来帮忙提行礼，因为怕顾缘声看见多想，还没等顾缘声下楼来，温柔就和秦竞摆摆手，
    “拜拜。”
    秦竞淡淡道，
    “再见。”
    他长腿一抬就走。
    顾缘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温柔，
    “这几天寝室里就我一个人，好寂寞的！”
    秦竞在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看着温柔和顾缘声上楼。
    转身拿出手机，买了最近一班回首都的飞机票。
    顾缘声听说了温柔还要去乐团救急的消息，立刻急道，
    “干嘛答应他们，他们上次就看着你被杨心曼诬陷，没有一个人帮你，你还去做什么，万一她们憋着什么坏水怎么办？”
    温柔收拾着衣服，
    “一百周年校庆会邀请许多社会知名人士，其中有知名学者、校友、荣誉教授这一类人，他们不是国大人，并不能时时在国大了解动向，能看见的也就是国大这一次校庆的总体汇报，乐团的表演被放在第一个，这不是乐团的事情，也不仅仅是我个人的事情，而是关乎整个国大的事。”
    她的声音温润，不见锋芒，
    “缘声，我得去。”
    顾缘声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了温柔了。
    顾缘声转念一想，下决心道，
    “那我请假陪着你去，绝对不能让他们暗算你，反正我明天上的都是考察课，不重要。”
    温柔笑了，
    “好，等表演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温柔到达礼堂的时候，大家已经都到齐了，温柔见说有人都在，有些诧异。
    她提早了半个小时来，怎么还是最后一个？
    却没想到，她一来，就被簇拥到正中间，
    “温柔！今天正好是你离开乐团一周年，你走的时候没有办欢送，正好现在补给你。”
    左鑫端着一个蛋糕上前，眼圈微红，认真道，
    “温柔，谢谢你愿意来。”
    温柔笑笑，没有说话。
    在众人热切的簇拥之中，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因为刻意拉上了窗帘，室内此刻光线晦暗，蜡烛的火光影子在她昳丽的面庞上跳动着。
    她弯了弯腰，吹灭了蜡烛。
    有人好奇道，
    “学姐许了什么愿？”
    温柔回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乌瞳眼白间流波一转，带上几分笑意，便似能使万树梨花一夜盛放，清丽蓁蓁，婉转风流，
    “希望明天的表演能赢得满堂喝彩，一举成功。”
    被她看着的那个男生不自觉竟红了耳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竟不知如何回应。
    乐团的人高呼，
    “有温学姐，我们一定成功！”
    “加油！”
    “我们是最棒的！”
    温柔在明暗不清中垂眸一笑。
    翌日傍晚，温柔才在礼堂后台见到秦竞。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天没有见面。
    她却觉得心上有什么似在牵绊着。
    有些期盼着能见到他的日子。
    秦竞身边站着校庆的工作人员，将候场规则仔细给秦竞说一遍。
    站在人群里，温柔看着秦竞垂眸听着工作人员说话，无来由心就突然安定了。
    她遥遥看着他的身影，直到秦竞对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向着她的方向走来。

 第50章 喑哑的火光

    少女穿着玉白色的曳地礼服，裙摆似花瓣旖旎，步履行走间如湖水荡漾，垂坠感极好的裙褶层层叠叠，呈现前短后长的不规则形状，只是前面也只露出了纤细洁白的脚踝而已，后摆微微曳地，裙摆荡漾，行动间步步生莲。
    玉颈纤长，指如柔荑，光洁的额头露出，一头长发被卷成了水波纹，簇拥在她艳丽的容貌之中，光润玉颜，眸如清露，与她平时的打扮很是不同。
    她如今的打扮，却不由自主让人想起惑阳城，迷下蔡的词句。
    在人群之中，她格外吸引旁人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有意无意往她这边来。
    秦竞抬眸，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温柔。
    他越过人群，步伐坚定地向她走来。
    温柔歉疚地一笑，
    “抱歉，因为我的关系，你的节目被调到了第二个。”
    因为温柔串了两个节目，而且腿不是特别方便，所以把两个节目放在一次，她就少了一次上台下台。
    秦竞语气平稳，
    “没关系。”
    他试探道，
    “要不要我扶着你？”
    温柔摇摇头，
    “虽然还不是特别方便，但我可以自己走了。”
    秦竞淡淡应道，
    “好。”
    只是他却站在她身边，倘若她站不稳，身子一斜就可以靠在他身上，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接住她。
    他看着乐团众人迎上来，将她接走，簇拥着她上台。
    所有人都带着开心欢喜的笑意，小心翼翼地为她注意脚下的每一处起伏。
    笑语能传到他的耳畔，勉强能让人安心。
    聚光灯打开，台下坐着数千人，而第一排就是各院的院长和校长、荣誉教授等人。
    温柔浅笑着，在舞台正中央向台下鞠躬。
    而团员们都莫名自觉站在了她身后，跟着她向众人鞠躬。
    微黄的光线照在她身上，显得她格外温柔和煦，柔化了每一处棱角，连眼神也柔情似水。
    她落座在舞台中央，纤细的玉指握起琴弓。
    而台下，一个原本压低着鸭舌帽的人，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在舞台正中央的温柔。
    一束光撒在了温柔的头顶上，照得她每一寸肌肤似乎都圣洁无瑕，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胳膊环过大提琴，腰脊挺直，却并不僵硬，反而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大提琴，大提琴原木的构造，让她像在拥抱一棵树，也许是气质使然，无来由似有温和柔顺的光泽在她周身徘徊，如在幽静的山谷与森林中行走，亦让人感觉无比浪漫温柔。
    台下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乐曲声沉稳而清晰地如水波一样涌来。
    她闭上眼睛，徜徉在自己的乐曲声中，抒情和缓的曲调在礼堂中响起。
    不知是曲谱本就如此温柔，还是因为她的原因，每一个音符都轻柔而温雅地拂过每一个人的耳畔，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明明只是起伏并不激荡的抒情部分，也有了引人沉沦的魅力。
    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每一个音准都准确无误地自琴弦间迸发，衔接过渡自然无痕，手型优雅，揉弦时速度快而不乱，弓法精准，连谐振都像一汪水一样荡漾开来，似拍打着栈桥。
    礼堂中上千人，不知不觉就沉浸入了乐曲声中。
    而其他的乐器慢慢加入，大提琴的声音像是基地一样托住了整个乐团，让乐曲声和缓，过渡自然灵动。
    当曲调高昂激荡时，大提琴使整个合奏有了基础，哪怕高昂也不刺耳，当曲调低沉平缓之时，大提琴温厚沉稳的声音像爱人的呢喃耳语，缓缓侵入人心。
    一曲毕，温柔睁开眼睛。
    入目是无数打开的聚光灯，而她在舞台中心。
    指挥老师在对她轻笑，表达赞许。
    温柔亦报之一笑。
    她在聚光灯下的笑容格外璀璨夺目，为她本就出众的长相增添几分飞扬的神采。
    掌声如雷鸣，响彻了整个礼堂。
    温柔起身，跟着指挥老师向观众鞠躬。
    乐团众人鞠躬下台。
    而聚光灯一盏一盏地暗下来，不仅是舞台，整个礼堂都恢复一片沉寂黑暗。
    可是，当一盏聚光灯再一次亮起，照亮黑暗的时候，也照亮了另一个人。
    秦竞与温柔站在一起，对台下鞠躬。
    立刻有人惊喜地低呼道，
    “是秦神！”
    “秦神！”
    秦竞坐在了钢琴边上，抬眸时，看见温柔的视线亦对上了他，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一幕落在了众人眼前。
    只觉得画面无比和谐美好。
    秦竞轻笑着垂眸，修长的手指落在了琴键上。
    温柔的大提琴声音却率先响起，突然时而急促停顿地催促着人心跳加快。
    钢琴时而如铃声轻响穿插在大提琴声中，大提琴忽然弱下去，聚光灯打在秦竞身上，他垂眸，手指极快地在黑白琴键间穿梭。
    温柔却忽然接上去，钢琴声与大提琴声明明各自分明，却如胶似漆纠缠在一起。
    秦竞抬眸看着她，她揉弦速度加快，又忽然变慢，她变慢的瞬间，他单手极快地给出一段回应，琴键像是夜间的精灵在上下跳动。
    秦竞听着她的进度，钢琴声丝毫不差地和她缠绵。
    在大提琴催人心慌的瞬间，钢琴声都给出反应，像是一个人在暗夜里逃跑，猫头鹰在黑影枯枝上站立，贵族公爵的华丽城堡在夜色之中变得无比巨大，像是苍穹般伸出大手追逐而来。
    钢琴时不时的单个音符加快，秦竞单指速度下压极快，甚至在光影中都看不清他的每个动作，像是催命的午夜铃声响起。
    而大提琴时有时无的声音如踏空的脚步，急促而疯狂。
    高潮部分二者相合，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器，却分明配合得像一个人纠结的心声。
    在逃跑，恐惧，害怕，争执。
    像脑海里的黑白天使在扯着对方衣领争辩。
    而温柔身着白色，大提琴仿佛成了她的脚步，每一个音符都正在慌乱地逃跑。
    秦竞的钢琴声像是午夜钟铃般响起，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催促她，即将抓住她，却又在即将抓住时褪去，可却在大提琴声音变得和缓的瞬间跳脱出来，继续急促地追赶她，仿佛是特意躲在了暗夜的森林中，等着抓住她。
    恰好他衬衣深墨，像是有意隐藏伪装，隐匿在暗夜中一般。
    一首曲子听得在场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而一曲毕，众人依旧在那乐曲声中难以自拔。
    心跳无来由地加速。
    温柔看向秦竞，秦竞也抬眸，看向了她。
    这一次，他没有再对她笑，那双深邃的桃花眸中，复杂而深沉，却在聚光灯下，仿佛有欲言又止可却即将喷薄而出的渴望。
    面容冷峻，精致清俊的容颜在聚光灯下更显出众。
    可他的眼神，却仿佛是真的想抓住她，将她囚禁。
    那双桃花眸之中炙热喑哑的火光，刹那间也在她心上点了火。
    她竟然有一瞬间的不敢与之对视。
    他眼中隐隐的火光，似乎真的要沿着对视烧过来。
    台下学生们的尖叫声不断，
    “秦神！”
    “秦神好帅啊啊啊啊！！！”
    “校花！！！！”
    “秦竞，秦竞！！”
    “温柔女神！！”
    还有个别声音被淹没入了群潮，
    “啊啊啊啊给我在一起！！！”
    “锁死！！！！！”
    ”秦竞温柔是真的！！
    “柔秦给我结婚！！！”
    “啊我死了！！！”
    恰好有一个就坐在文学院院长后面。
    然后，郑慧言就看见她的院长转过头来，对她颇有深意地一笑。
    郑慧言的呐喊声戛然而止，梗死在喉咙里。
    脸上是班干部公然带同学磕邪教cp被老师发现的错愕和语塞，所有费心维持的严肃正经人人设一瞬间都在老师面前完全破碎。
    旁边的傻子还没发现，郑慧言立刻扯了她一把。
    当严舒雨还在喊“给我亲！！！”的时候，猛然被自己班长拉了一把，她回头就看见前几天还找自己谈全科挂科问题的院长，正用慈爱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
    严舒雨在温暖的大礼堂里无由来打了个颤。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院长…您好呀。”
    院长点点头，
    “校庆办得让人挺开心的。”
    严舒雨踟蹰道，
    “还，还挺开心。”
    院长的笑容和煦，头顶仿佛有佛光普照，
    “那你今天好好开心一下。”
    严舒雨的笑容僵硬，
    “好，好的，院长，您也开心。”
    院长虽然在笑，但是严舒雨却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像条快死的鱼碰到了火板，浑身的细胞都忍不住吱哇乱叫。
    而她没看见的是，那个素来慈祥和蔼，以德服人的文学院院长，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眼神立刻投向了舞台。
    看见自己得意门生挽住了物理院那个长得招蜂引蝶的后生，两个人并肩下台，一向高风亮节，和蔼可亲的陈院长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面色凝重地抿了抿嘴，每一条皱纹都在表示他的不认同和无语，甚至于似乎下一秒就要翻个白眼。
    他沉着面色，用力怼了旁边的物理院长一胳膊。
    立刻转过头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而物理院长正笑得跟朵雏菊一样，突然被旁边的人怼了一下。
    他茫然地看向旁边，文学院院长正看着舞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仿佛节目还在上演一样聚精会神。
    物理院院长：“……？”
    郑慧言和严舒雨虽然夹起了尾巴做人，却听见有几个cp散粉还在激动地尖叫。
    夹杂在对秦竞和温柔的欢呼声中，虽然不明显，但是存在感却不容忽视。
    郑慧言与严舒雨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皆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温柔和秦神，有自来水的cp野粉了！
    温柔挽着秦竞的胳膊下台，出了舞台，她要松开手，秦竞却道，
    “挽着，我扶你回去。”
    温柔一想，这样也好。
    下一个表演的队伍从另一条通道上去，这条通道就空空荡荡。
    有工作人员将大提琴拿下来，替她放到了她和秦竞的练习室。
    温柔挽着秦竞，进了练习室，她要松开秦竞的手，就在她松手的瞬间，秦竞的气息却铺天盖地压下来。
    她的背靠上了练习室的墙壁，秦竞反手抵在她身后的墙上。
    他身上清浅的薄荷香气，和男人的荷尔蒙混在一起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那张清俊精致的脸在她眼前蓦然放大。
    浓墨的眉宇距离她不过咫尺之间，里面喑哑的隐隐火光像是能让人窒息，男人的压制让人无法反抗，高大的身影倾斜下来，只让温柔呼吸一滞。
    对上秦竞那双素来含情的桃花眸，温柔手足无措。
    偏偏秦竞的视线从她的眼中慢慢下移，
    停在了她的唇上。
    他缓缓低下头来。
    温柔的呼吸都几乎停滞。
    却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秦竞，今晚去哪吃饭啊。”
    沈思凡拿着相机，在窗外只看见秦竞刚刚进来了，还没进门就顺嘴一问。
    秦竞的动作戛然而止。
    沈思凡拿着相机，还在低头看刚刚拍到的照片，像是自言自语道，
    “要不就去醉仙居，我想吃蟹黄豆腐。”
    而秦竞已经转过身来，低着头随手解开袖扣，漫不经心道，
    “都可以。”
    而温柔心跳如雷，站在一旁，耳边仍旧是秦竞的气息几乎贴着她时那一句“你口红花了”。
    温柔的呼吸有些急促，而沈思凡也看见了她，似乎什么异样都没有发现，笑着道，
    “温柔，一起去啊，今晚上可是顾缘声做局请客，你不去不合适啊。”
    顾缘声人未至，声先至，
    “你胡说，我昨天已经请你吃过饭了。”
    顾缘声一个箭步冲上来，
    “温柔，他就是想跟校花吃饭，还搭上我，不要脸！”
    沈思凡无所谓地笑笑，
    “没有，我想和你吃饭。”
    顾缘声翻了个白眼，
    “胡说八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缘声心里的忿忿似乎一下子就被安抚了。
    却依旧冷着脸道，
    “温柔，我们不理他！谁要和他一起吃饭啊！”
    温柔却温声道，
    “要不…我做东，这段时间我受伤，麻烦你们了。”
    沈思凡很快应声，插着兜笑道，
    “好啊，校花请客，一席难求，不去都不合适。”
    温柔笑笑，
    “那就这样，我先去换衣服，待会儿在礼堂门口见。”
    顾缘声连忙扶住她，
    “走。”
    秦竞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思凡，无来由，沈思凡觉得那一眼似乎有些冷。
    在二十度的天气里冷得发寒。

 第51章 停车场

    温柔换完衣服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左鑫学姐。”
    左鑫那边显然很开心，
    “温柔，你在哪呢，我们要去庆功宴了，我们来找你啊！”
    温柔沉了沉声音，方道，
    “你可以调到d4练习室下午五点到六点之间的监控吗？”
    左鑫从欢呼雀跃的人群中走出来，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柔深吸一口气，徐徐道，
    “我的琴码被人割断了。”
    左鑫面色一变，
    “那刚刚———”
    温柔面色也有些凝重，
    “方才用的是我带来作为备用的琴。”
    听见温柔的话，左鑫此刻无来由地后怕，
    如果温柔没有带备用琴，
    今天的表演就会毁于一旦。
    左鑫身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
    “温学姐怎么说啊。”
    “什么时候过来，我们等她一起去。”
    左鑫摆了摆手，做了个手势让众人收声，众人见左鑫面色凝重，已然猜到了事情不对劲。
    一瞬间，都安静下来。
    看着左鑫面色凝重地对电话那边应好，
    “我今天晚上就去学校请求调监控，你别担心，如果找不到作案的人，你的损失，乐团会赔偿给你。”
    而后左鑫面色沉重地挂掉了电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有人小心翼翼道，
    “团长，发生什么事了？”
    左鑫的面色沉重得仿佛能滴水，
    “温柔的琴，被人在表演前恶意弄坏了。”
    乐团众人震惊，
    “什么？”
    “怎么会这样？”
    “那刚才的表演，温学姐——”
    左鑫应道，
    “是温柔带了备用的琴，上台前临时更换了乐器。“
    众人只觉得荒唐震惊，似乎有人在背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勒着他们的脖子。
    到底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乐团的乐器，还偏偏是只针对温柔！
    不少人第一时间都想起了杨心曼，
    “团长，会不会是杨心曼！”
    左鑫烦躁地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有这个可能。”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让左鑫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先别说了，这件事情不能外传，不然对乐团的声誉很不好，先去吃饭，我现在去调监控，先别把这件事往外说，小心打草惊蛇。”
    众人方才还欢呼雀跃的氛围，此刻突然就黯淡下来，
    “到底是谁呀，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对温学姐下手，还嫌害我们害得不够惨吗？”
    “我们怎么和温学姐交代啊，明明之前答应了她，这一次一定会什么失误都没有的，结果又出事了，要不是温学姐早有准备，这一次的表演就完了。”
    有女生甚至有了哭腔，
    “怎么办，我现在觉得好对不起温学姐。”
    “她不计前嫌再来帮我们，结果我们又让她失望了。”
    接二连三有人附和，后台的气压十分消沉。
    还是几个大三的学姐宽慰着团员的心，招呼着他们去吃饭，才勉强驱散了这股低沉的氛围。
    而另一边，温柔坐在副驾驶，饶有兴味地听着顾缘声和沈思凡吵架。
    沈思凡时不时回她几句，而顾缘声还上手掐他，温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恩恩怨怨，连小时候的旧事都挖出来了，甚至于沈思凡骗顾缘声给他写暑假作业的事情都清晰可见地重现在眼前。
    温柔笑了笑，没见过顾缘声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的时候，偏偏沈思凡还有来有往地应她。
    到了地方，沈思凡和顾缘声先下了车，
    “我们先上去找位置，待会儿把位置发给你们啊。”
    秦竞点点头，开车驶向停车场。
    停车场的大灯不怎么亮，秦竞开着车灯找到了空位。
    车停好，温柔要下车，
    “待会儿就不麻烦你送我们回去了，我和缘声回我家，妈妈会来接的。”
    她拉车门，却发现拉不开。
    秦竞没解锁。
    温柔转头看向他，却见秦竞有意抬眸看着前方，而前方空无一人，他修长的手指干脆利落地开了安全带。
    却没有要解锁的意思。
    在昏暗明灭间，温柔眼睁睁看着秦竞向着她的方向微微倾身。
    车内空间小，她背脊紧贴着车门，不敢乱动，生怕乱动会碰到他。
    停车场的大灯一闪一闪，明灭之间，呼吸交错。
    秦竞看着眼前的温柔，她眼中有慌乱与茫然，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就这样直直地凝视着他，他的视线如火苗，要在狭仄的空间里烧起来。
    灯火晦暗，人声俱静，停车场内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他的轮廓在光与暗的冲击中愈发惑人，笼罩着微薄的光线，挺直的鼻梁，分明的轮廓，一双眼睛却在黑夜中敛了淡漠和锋利，他的唇色偏淡，被夜色渲染了轻挑。
    温柔的心跳响得似乎十公里以内的人都能听见，声音不由得有点抖，
    “秦…秦竞。”
    秦竞浮凸的喉结上下微动，声音格外沙哑低沉，
    “嗯。”
    不远处有车声响起，一束车灯不合时宜地照射过来。
    晃过了温柔和秦竞的眼。
    他微眯了眼。
    那车灯似乎像是和二人作对似的，一直在晃来晃去。
    片刻后，秦竞反手给车解锁，他沉声道，
    “下车。”
    温柔立刻开了车门，像是慌不择路地从车里钻出来。
    都不等秦竞，自己先走了几步。
    到了停车场门口才停下来等秦竞。
    秦竞坐在车里，看着她逃跑，无奈地垂眸笑了一声。
    算了，让她先跑。
    温柔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秦竞来。
    外面的灯光大亮，路灯车灯和商店里的灯光，霓虹与广告牌的闪烁，汇聚成一片光亮的星星点点。
    此刻秦竞满身天花乱坠的光，方才在晦暗之中被湮灭的薄锋却又在此刻浮现，冷峻坚毅的下颌线流利，淡漠而疏离，黑色的衬衣愈发在夜里衬得人的皮肤白皙，莫名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矜贵沉寂，像是古代世家公子，风和玉琅，长身玉立。
    明明是他一贯的模样，温柔却觉得此刻的他和方才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
    可此刻的他，并不远。
    温柔的眸子在墨蓝的夜中坠入漫天星辰。
    人声喧闹，他立在风中，灼起黑夜的迷乱，夜风妖娆，树上的装饰彩带随风而动，星辰窃窃私语，暧昧纠缠不清。
    墨蓝的夜，闪烁的星，一切都像梦，不断地诱人堕落。
    是啊，比起三年前，此刻的他并不远。
    秦竞回头看她，就见她站在原地，明明不远，可是她的眼神却像是在仰望星辰，似乎有无数希冀要突破云端与时光告诉他什么。

 第52章 妈粉成群

    温柔和秦竞一行四人吃饭的时候，论坛却炸开了锅。
    【女鹅今晚好美，啊啊啊啊啊我没了！】
    【救命，老母亲心空了！】
    【她真的是仙女降临！】
    【我愿称之为国大颜巅！】
    无数美图在论坛的广场上炸出来，登顶的却是温柔笑眼吟吟，似乎遥遥看向了镜头的一张生图，甚至都不是摄影机拍的，放大了还会有些糊。
    可镜头里的温柔，却像是跨越无数曙光与人海，在光芒中找到了拿着手机拍她的那个人，遥遥一笑，只对于她。
    “我的天哪，以前我没有直观面对过校花的颜，今天现场见到，简直是暴击！她不上镜啊啊啊啊啊我靠！”
    “我看了古文大赛，本以为她的颜在电视里已经是很出众了，今天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见到她，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碾压级别的长相，别人在她旁边简直都像是不起眼的配角！”
    “女鹅太美了！”
    “我的女鹅又美又优雅，我哭了，这就是我那个读了双学位，当了文学院大佬的乖女鹅吗，她拉琴怎么也这么强啊？背着我偷偷练的吗？好欣慰呜呜哇哇。”
    “崽崽，妈妈爱你！！！（咆哮）”
    “温柔！妈妈爱你，妈妈爱你！听见没有！！！”
    “听清楚了吗（扯耳朵）妈妈爱你！妈妈爱你！！！！”
    刚点进来的人看见满屏的妈妈爱你，一脸错愕，
    这是什么玩意儿？
    还以为自己进错帖子，可退出来一看，进的就是温柔的贴图楼，没有进错。
    面对满屏的妈妈爱你，一开始还有人好奇和觉得违和，
    “你们为啥叫温柔女鹅啊。”
    “这，这是什么画风。”
    结果到了后面，居然不自觉被带偏了，自己还跑到别的楼里狂喊一通，
    “女鹅好美啊！”
    “女鹅，女鹅！看妈妈一眼！妈妈也想被你在人群里找到！别人有的妈妈也想有！！”
    “男妈妈也是妈妈，温柔，男妈妈也爱你！”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众人格外心疼怜惜温柔，让无数人想穿回十七岁的温柔身边，为她挡住那些飞来的纸团，护着她回击欺负她的人，抱着她安慰她，替她擦干眼泪。
    更何况，温柔的爸爸是为保护国大学子牺牲，那份愧疚与偏怜就格外倾斜到了温柔身上。
    这份怜惜与偏爱，无由来就变成了在论坛里变成了妈妈赶海的场面。
    一开始还很抗拒的人，没多久就真香了。
    原因无他。
    实在是因为，这个称呼太合适了！！！
    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成为她的妈妈啊！
    于是众人开始互怼争抢着当妈妈。
    甚至有许多男生都横插一脚，女生群起而攻之，
    “不要男妈妈，不要男妈妈！！！”
    “柔柔不要男妈妈，你们凶凶！！”
    男生们齐齐被逗笑，然后继续在各种楼里凑热闹喊男妈妈爱你。
    而温柔的美图几乎霸占了半个热榜，【妈妈爱你】居然登顶第一。
    好奇点进去的人，了解了到底喊的是谁之后，不仅不排斥，还笑，甚至有些还开始跟着一通狂喊，加入了妈妈赶海的大军。
    热度愈升愈高，居然直接标成了爆红的颜色。
    而秦竞的词条居然被压在最底下。
    秦竞的女友粉和事业粉看着满屏的妈妈，也并没有很想凑在秦竞这楼把热度升上去压过温柔的意思。
    因为她们从秦竞的帖子里出门左转，
    就会开始喊……妈妈爱你！
    同一个id，甚至连掩饰都不想掩饰，喊完老公，出门左转立刻喊女鹅。
    简直像是家庭美满的一家三口。
    本以为今晚秦竞的词条会上热榜第一的管理员：
    “……”
    这画面，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而【妈妈爱你】的词条居然整整一夜吊在榜一，一点都没有下去的趋势。
    除了秦竞词条和零星几个校内相关逸事的词条在上升之外。
    还有几个来路不明的野生无组织党派疯狂一路窜上热榜。
    分别是温秦，柔秦，文静，亲吻。
    后面都跟着cp的说明标号。
    “他们好配！！什么叫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我今天算是见到了！”
    “教科书式的般配啊！从光环到颜值，从身高到年龄，你们就告诉我有哪里不配！”
    “檀郎谢女，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他们连名字合起来都是秦温，亲吻啊！！！！这不给我按头亲一个，天理难容啊！”
    “路人，请问他们结婚多久了，可子女双全？”
    一张图横空出世，让亲吻cp的词条力压过其他cp词条，在【妈妈爱你】之下，荣登第二。
    图里的温柔和秦竞在光影交错间，相视一笑。
    秦竞素来冷峻疏离的面容在她面前褪去锋芒，只剩温柔。
    只剩温柔，
    且温柔至深。
    而温柔端庄清雅的面容，看向他的眼神，矜持又和煦，可是却偏偏在欲语还休中有含情似水之意。
    而二楼简简单单一句话，赞直飚三千。
    【2楼】
    “她与他明明不在热吻，眼神却早已像完婚。”
    一句话居然诡异地总结了这张图带给人的感觉。
    明明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却出奇意料的有cp感。
    眼神里明明没有任何故意造作的暧昧，氛围感却强得容不下第三人。
    野生cp粉在下面盖起了几百层楼，为秦温咣咣撞大墙，
    “天若有情天亦老，秦温亲亲好不好！”
    “春花秋月何时了，秦温要亲还嫌少！”
    “救命，我们校花校草的适配度怎么这么高！我没想过磕他们的cp啊！！！”
    “好甜好甜好甜，再说一遍，给我结婚！”
    赶海的妈妈粉迅速到达战场，
    “不，妈妈不允许！女鹅，不要看这个男人，他一点都不好看！！！”
    “你看他这个样子，这个长相就是不安于室的长相啊，这还不招蜂引蝶，娶回家肯定不会做家务带孩子的啊！”
    “不行不行不行，你还小，不准谈恋爱！！妈妈不准！”
    “哼哼哼，不就是长得有点好看吗，这算什么，男人，要够an才能保护你，你看他就像个花瓶，肯定不禁打。”
    cp粉立刻反问，
    “难道秦神还不够男人吗！”
    妈妈粉呛了一下，
    “够……狗男人！！”

 第53章 母爱变质

    论坛最后居然变成cp粉和妈妈粉的大型互掐现场。
    论坛从来没有过这么齐心一致又欢乐的时候。
    虽然都在互怼，画面却一派和谐欢脱，这诡异的团建现场让端着保温杯的管理员面色很是复杂。
    本来想着，秦竞的帖子挂个两三个小时大概就会下去，再换一个化学院的词条上去。
    但现在……
    管理员看着满屏的【妈妈爱你】，和【女鹅不准谈恋爱】，还有【亲吻cp是真的】。
    他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撤掉哪个，下一个的热度都会马上跟上去。
    说不定，被刷新热度的那个词条还会再度冲到热榜上。
    而此时，cp粉的楼里一片尖叫鸡长鸣。
    “能不能在一起！！不在一起这场面很难收场啊！”
    “之前看他们拉郎温柔和秦神我还嗤之以鼻，对不起，是我肤浅了！球球你们，快给我亲！不亲我就按头了！”
    “为什么这两个人各自明明是完全迥异的画风，站在一起却这么和谐啊！”
    甚至有刚刚发过校庆现场照的cp粉坦然反串路人，
    “纯路人，今天没去现场，看照片，这个画面，请问是新郎新娘在合奏婚礼进行曲吗？”
    “我也是，纯路人，今天晚上赶论文，没来得及去看校庆，请问这两位是在礼堂办婚礼吗？”
    看见留言的人差点没笑死。
    点开主页，居然还是秦竞的粉丝。
    而这恰恰是今天晚上许多人的心路历程，秦竞本来就是国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神，不管是好感秦竞的路人或是真的追随秦竞的粉丝都很多，但是在今晚，却几乎都一夜之间赶海赶成妈妈粉，但看完秦竞和温柔的现场之后，居然诡异的彻底沦陷成为cp粉。
    “黑白配啊，最经典的情侣装。”
    “今天他们穿得真的很像情侣啊！白礼裙黑西装欸！”
    “不像情侣，像来拍婚纱照的。”
    “秦神和我女鹅是真的，这个对视，空气里都是粉红泡泡啊，而且秦神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这个男人之前又冷又硬啊喂！”
    “他笑得让我以为，他对着我的时候也会这么笑，仿佛他的嘴角天生就挂在耳朵上。”
    “是什么让他今夜孔雀开屏，你以为是表演时故意逢场作戏吗？不，是爱情啊！”
    “你们看看这个男人的眼神，什么叫做眼里只有温柔，这就是眼里只有温柔啊！！！！”
    “玛德，眼里只有温柔，绝了，没想到有一天温柔居然会变成一个专有名词。”
    又是妈粉又是cp粉的人简直痛哭流涕，痛心疾首，
    “是的，秦竞的专有名词！”
    有人看着看着，忽然一拍脑袋，脑海里一个激灵，
    “完了，我突然想起来，秦神之前在直播里，好像说过一句他缺温柔啊。”
    cp粉震惊了，
    “什么！！！什么直播，我要去看！”
    “我靠，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这都不是真情侣，什么能是真的啊！”
    有人提醒之后，马上就有大波的人跑去找秦竞那场直播，因为有超话剪辑，甚至都不用怎么找，很快就有人连带链接扒下来，贴到论坛上。
    论坛上的cp粉，在看见秦竞说完自己缺点温柔的时候，居然有些像害羞的样子，垂眸一笑，没有看镜头。
    众人哪里见过这个场面！
    秦竞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不苟言笑，云淡风轻的大神形象，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温和，卸去一切锋芒的时刻。
    cp粉彻底沸腾了。
    “你到底哪里缺温柔，全世界就只有你拥有温柔好吗！球球你不要再秀了，妈粉的拳头已经开始硬了！”
    “我看他简直就是秀恩爱的臭情侣！”
    “来晚了，请问这就是温柔的男人吗？”
    “神t温柔的男人！”
    “秦神后面的选手感觉就像知道什么一样，他们在‘哦～’什么啊！！求求你们，也让我知道一下！”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对校花校草限定cp居然在被他们发现之前就已经有物料可挖。
    而且越挖越兴奋，简直停不下来。
    “我听说今天晚上的表演，本来秦神是要独奏的耶，原本的曲目好像是《钟》，排练的时候也只有秦神一个人！”
    “我作证，排练的时候我在现场，真的是独奏，没有温柔！！！”
    “快来个人给我按人中，我要窒息了。”
    “这藏着掖着，到表演的时候才给我们看，难道是怕我们拐走他老婆吗！”
    “好小气的男人，居然不让我看女儿！哼，这就是我女儿给我找的忤逆不孝的女婿吗？”
    “阻止我们母女相见，逆婿！”
    之前那个侵入监控系统，拿到杨心曼和温柔对峙视频的人，此刻笑吟吟地看着论坛。
    朱巩叉起一块菠萝，
    他就说嘛，秦竞肯定喜欢校花。
    之前秦竞知道了他打算跨专业读计算机的研，还让他帮忙找到监控，帮温柔澄清，那个时候他就越发觉得不对。
    果然这一次，啥小动作都被这些吃瓜群众挖出来了。
    但是，秦竞和校花确实般配嘛。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还说是普通朋友。
    朱巩笑得有些傻，
    尽管监控已经按照秦竞的意思，剪掉了秦竞的部分，
    不过，朱巩留了视频备份。
    正好这个时候让这些cp粉都看看。
    什么秦竞不男人，狗男人，
    秦神真男人好吗。
    朱巩点开文件夹，找到那一段完整的监控视频，简单把路人打码之后放进了论坛里。
    却像在论坛里扔了一颗深水炸弹。
    “我不行了，我磕到脑子嗡嗡地响，秦神好an，我单方面宣布，秦竞这个女婿我认了！”
    “打脸好爽，我女婿果然是顶a，几句话就让当场的人全都傻了。”
    “呵，能和国大顶a同台，为什么要和参差不齐的乐团为伍？”
    “原来女鹅加入秦神节目，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居然td是英雄救美的桥段啊！”
    “但就算是临时决定，秦神和女鹅的表演也高了乐团不止一个段位，简直是碾压式的吊打啊！这才是强强联合，分庭抗礼，不是牺牲自己生拉硬拽托住整个节目的底。”
    “这么一比，华大校草候选好像一下子就不香了，傻站着干嘛，看看秦竞，主动出击，拉起就走！这才是我要的女婿！！”
    “这男人居然该死的甜美。”
    “我t直接磕到灵魂共振，我不行了，快，快给我吸氧。”
    众人震惊于那段监控视频居然还有后续，而且还是这种简直偶像剧剧情的后续，不按套路的出牌，一下子让不少人磕得嘴角疯狂上扬。
    “完了，我现在看秦竞和温柔，哪怕只看他们其中一个人，脑子里就不自觉浮现了另一个啊！”
    甚至有人在学校发出来的视频里发现了新大陆。
    “你们看这个！！”
    “【视频】”
    视频里是秦竞和温柔演奏完之后，默契的对视。
    秦竞的眼神里有情绪晦暗不明，哪怕是聚光灯都不能照亮他眼里的明暗不清。
    眼神如浓墨晕开，却偏偏有按捺不住的渴望与温柔。
    乍一看觉得很正常，可是剪辑视频的cp粉把画面放大数倍，秦竞眼中火光燃起的一瞬，被准确无误地放大出来。
    甚至慢放拉丝！
    男人的占有欲与强势的渴望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仿佛忍不住要怜惜她，却又忍不住疼爱她，那一寸的火光欲起又怕吓到她。
    “完了，这真的是秦竞吗，我靠，我那个从无世俗欲望的天神，他变了！”
    “好灼人的眼神，我看这个视频，都感觉自己要被烧起来了，我耳根红了怎么办！”
    “女鹅被这个眼神看着，有没有感觉被大灰狼捉住啊。”
    “我要是温柔，我估计真的会被这个眼神看得腿软到走不动路。”
    “天天被这种眼神看着，都不用买腮红，能一口气红到脚脖子根。”
    “天哪，要不是在舞台上，他是不是就要亲下去了。”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却让点进去的人都红着脸，居然不敢直视看下去。
    “原来秦神还会有这种表情和眼神，我t被蛊到了，和他在直播里说完缺温柔那一笑，真的突破了我的认知啊，这就是孔雀开屏吗！”
    “明明只是一个眼神，我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居然满脸涨红，羞耻地退了出来。”
    “原来顶a真的是顶a，他的信息素好强势好浓烈，要爆炸了！”
    “这就是眼神拉丝吗，我跪了！隔壁祝野和丁费思那个视频算啥，来看看这个！！！！”
    “眼神拉丝算什么，我的cp，会眼神doi！”
    “我靠！！万万没想到，我们国大论坛居然也有午夜场，你们别停，给我继续啊！！！”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我宣布我母爱变质，当cp粉，我可以！！”
    那个视频被多个帖子疯传，甚至到了最后，视频都传糊了，都能依旧清晰地感觉到隔着屏幕那边的那个男人，眼里隐隐的火光与炙热。
    有些妈粉看见这个眼神，甚至都忍不住入坑cp粉。
    不怕事大的居然还疯狂艾特秦竞。
    “秦竞，对我女鹅好一点。”
    “虽然你看起来太招蜂引蝶了，但是鉴于国大这一辈也没几个比你行的，我勉强同意你和我女鹅在一起。秦竞”
    “你别吓到我女鹅，我女鹅还小！！秦竞”
    “请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秦竞”
    “我看过了，明天是个良辰吉日，忌扫墓，宜成婚，不要拖了，再拖我不把女儿嫁给你了秦竞”
    秦竞正在吃饭，手机一直在弹出消息，他垂眸，拿起手机看了片刻。
    眸色越来越深，清冷俊逸的脸庞此刻也染上几分浅淡的笑意。
    温柔在旁边被顾缘声逗笑，无意间视线对上了秦竞。
    秦竞拿着手机，抬眸看向温柔。
    温柔对上秦竞晦暗不明的视线，似乎在空中看见他眼中的火坦坦荡荡烧了过来。
    温柔连忙低头，不敢直视他灼热却又似有若无的眼神。
    秦竞看见她耳根微红，还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他面色淡淡地放下手机，也转开了视线。
    只是论坛里关于亲吻cp的讨论却仍旧居高不下。
    “秦神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他以前从来不这样啊！直播里那个笑，还有台上那个相视一笑，直接苏到爆炸啊！”
    “我服了，秦竞，你都用这种眼神看她了，你还不亲下去，你是男人吗！！”
    有人意味深长道，
    “他男人的时候，会让你有机会看到吗？
    楼上问秦竞是不是男人的女生，看见有人回她这句话，直接脸爆红，但是那个姨母笑居然怎么都止不住。
    “我现在嘴角和太阳肩并肩了，怎么办完全下不去啊！！“
    “他们之前就这么黏黏糊糊，为什么我才发现啊我有罪！！”
    论坛里磕生磕死的人已经开始自己产粮了，大刀阔斧地把秦竞和温柔的比赛视频剪到一起。
    一个温柔和煦，让人如沐春风，一个不苟言笑，云淡风轻。
    可是偏偏爆发出让人难以自拔的cp氛围。
    很多人今晚才知道原来秦竞还会有那样的眼神，本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祗，居然会用那种眼神看一个女生。
    “这充满世俗欲望的眼神，我直接滑跪了。”
    “别人做可能是油腻，但是放在他身上，真的好蛊好强势，我t一个之前对他无感的人，都想直接叫老公。”
    “我读本科的时候就看他第一次参加未来之光，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姐姐粉，现在我读研了，看见秦竞现在这个样子，我莫名有股罪恶感和兴奋感，我忏悔，我不是人！！但是，我可以！”
    “楼上的别跑！我也是！哪怕之前他再冷再成熟稳重，我都觉得他是个男孩，现在我突然觉得他是个男人了。”
    “把眉目传情演绎到淋漓尽致。”
    “救命，想把他眼睛捂起来。”
    妈粉和cp粉反复横跳，一边挣扎一边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他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履历好看了点，被it录取过，被二十万人喊过老公吗，这有什么厉害的，女鹅，妈妈不准你和他玩！！你看他的眼神，一看就不像好人！”
    “好配……不是，女鹅你还小，妈妈不准你早恋！！”
    “他这么年轻，一看就不会照顾人，听妈妈的话，找个成熟稳重的，他和你一点都不配！一点都不合适！”
    “女鹅找了更成熟稳重的，我估计又会嫌弃对方年纪大，可是找了秦竞，我也觉得不开心，呜呜，按道理说，秦神也是国大的佼佼者，论实力在同届里就没有能和他对打的，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不情愿。”
    “我的女鹅一定要配最好的人！！”
    “秦竞就是最好的，对面的妈粉们不要想了，放心把你们女鹅交给我鹅子！！！”

 第54章 请问吻不吻

    温柔和秦竞在此之前本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人。
    一个刚刚经历了诬陷风波，被众人知道是温路华的女儿，一个从高中就一路盛名而来，实力碾压众人，哪怕是平时不关注舆论的人都知道秦竞是谁。
    大众本就对两个人颇多关注与好感，现下打开论坛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没点进亲吻cp帖子里的，就连不管舆论的那些学术派都忍不住点进去看看。
    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出名。
    “本以为我和秦温是一家三口，有秦神这样的老公，还有漂亮又乖巧的大佬女儿，却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原来你们才是爸爸，我才是那个儿子。”
    “我宣布我脱粉秦竞，我要当亲吻cp毒唯！”
    “我真的好想知道两个人有没有在一起！！爆炸的想！”
    “他们两个不在一起我估计会接受不了！”
    “这个氛围真的绝了，我甚至都有种比自己谈恋爱还快乐的感觉。”
    顾缘声低个头的功夫，就看见好多艾特自己的消息。
    原来是她发的那张随手拍温柔的图下面，跟了一连串的评论回复，再一看，楼都盖到几千层了。
    她吃了一惊，打开帖子一看，却忍俊不禁。
    什么鬼，这群人怎么争着抢着当温柔的妈妈。
    再往后翻了几页，画风又一变，看见秦温两个字被写在一起，刷爆了整栋楼，顾缘声才知道，她的cp，居然，居然被这么多人趁着她吃饭的时候磕了！！！！
    趁她打野的时候偷塔啊！！
    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这一下子提不起气就过去了。
    这么多人！
    这可是个正经论坛，平常大广场大多都是学术或者生活新闻。
    现在全都刷温柔秦竞的cp，
    秦竞和温柔的单人贴被夹得无立锥之地。
    温柔的还勉强能立几个，
    秦竞的完全无影无踪，
    这合理吗，
    就尼玛离谱！
    顾缘声飞快地划着屏幕，
    评论里满满当当都是秦温亲吻，甚至还有几个野路子的cp名称清瘟胶囊请问吻不吻请问亲了吗，但是都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在说秦竞和温柔。
    顾缘声的手都在抖，
    这么多人，这么多，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把温柔和秦神的cp挖出来的！
    顾缘声要闭过气去了。
    而论坛里一片嘈杂，bbs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场面了，广场上能见到的帖子，基本都有五六千层楼，讨论热度还在不断飙升。甚至有万楼帖子，令人叹为观止。
    上次有这种场面，还是在学校同时有五个饭堂着火，不得已去华大蹭饭，集中火力讨论怎么进华大的时候。
    顾缘声看着满屏互怼和拉郎。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拉郎了，因为论坛里的人已经上道了，坚定温柔秦竞是真的，不是毫无交集的随便拉郎。
    【楼】
    “今晚我真的磕拉了，好久没有过这种春心荡漾的感觉了！”
    【楼】
    “我也磕拉了。”
    【楼】的傻子晃了晃脑子里的水，惊讶道，
    “拉？还能拉？”
    【楼】微微一笑，
    “能，拉到哪里？”
    【楼】的傻子嘿嘿嘿，
    “我去二仙桥，走成华大道。”
    下面跟了一群也笑得和傻子一样的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磕拉恋人吗？”
    “这人磕傻了，快拉走！”
    “又疯一个。”
    “他们两个真的好配。”
    “难得有长相双双这么逆天的情侣，如果亲起来一定很好看。”
    “我愿意买票看。”
    “就算是站台票我也要抢到！！！”
    与此同时，终于有人品出几分不对劲了，
    “不过…之前温柔和那个学妹那场风波，不就是说温柔抢席位吗，怎么温柔还愿意参加乐团表演啊？”
    “对啊，我刚刚才想到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有点扎心，明明乐团那样对她……”
    “是温柔真的上位了吗？”
    “得了，温柔这不是上位，这就该是她的，被诬陷成这样，拿个大提琴首席怎么了，之前学妹那些都是诬陷！没有一句是真的！现在当了首席和那些都无关！是温柔自己的选择。”
    “就是，杨心曼活该退学，这个位置不是她让给我女鹅，本来就应该是我女鹅的，没听监控里，那个老师是点名要温柔不要杨心曼的吗！”
    “说起监控，那个时候不仅仅是那个团长和杨心曼有意栽赃，连乐团的人还帮那个杨心曼说话，现在杨心曼没了，乐团空了一个席位，估计需要人顶上，温柔才去的，真的，换成我绝对做不到还不计前嫌去帮他们，而且一定是老死不相往来。”
    “也不是不能帮，我也没有干涉想女鹅正常生活的意思…就是想到这个，觉得很扎心，很不舒服。”
    “杨心曼退学了，估计乐团东找西找，还是发现温柔最合适，所以又觍着脸去求温柔帮忙，温柔还真的帮了，现在想想，这么短的时间里，女鹅赶两趟表演，时间这么急，真的不要累死。”
    “女鹅大度，但我不想大度，我想到就很生气，很无语，想骂死乐团那些不识好人心的煞笔。”
    “之前好心帮忙反被诬陷，墙倒众人推，要不是温柔镇住了对方，对方阵脚自乱，恐怕现在万劫不复百口莫辩的就是温柔了，平心而论，换成大多数人，都做不成这个圣人。”
    “好生气，气得有点想哭，别人那样对她，她还以德报怨，以直报曲，女鹅太委屈了自己啊。”
    “这一次校庆是百年校庆，来了很多校外人士，乐团表演又被放在第一个，我估计温柔是想要保全国大的脸面，将这件事情按下不发，自己吃这个亏，成全大多数人。”
    有心疼的人想起之前温柔遭遇的事情，而温柔现在又在这样强撑，为别人好，都不考虑自己，就止不住的揪心，
    “女鹅，你是人，又不是神，别这么委屈自己！！！！”
    “就让这个节目被踢掉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多出彩的节目，好好准备和秦神的节目就好了，干嘛还牺牲自己的时间帮他们！”
    “越想越委屈，女鹅她还生着病，腿还是不能好好行走的啊！乐团看见她这样都还要剥削她最后一点价值，真的无语，她自己和秦神的节目都是校庆前一周才决定下来的！自己受着伤，时间又这么紧张，你们还要绑架她，让她给你们托底，乐团的那些乐手是人吗！”
    “她同意，不代表她愿意啊！你们就都看准了她顾全大局，咬死了她脾气好，咬死她有大局观，作为宣传大使，她会什么都往自己的肩上揽，你们就用大局绑架她，让她不得不同意，真的小人啊！“
    “阴间乐团，赶紧解散，能力不怎样，内讧陷害一等一的好手，现在还加上一个阴险。”
    “听说温柔的腿到现在都是需要人搀扶才能走的程度。”
    “我女鹅的腿都那样了，你们还逼她赶两场排练，你们有没点良心！”
    “妈的，当初，你们乐团的人陷害温柔就算了，还二次发酵，在论坛里给她泼污水，害得她神思恍惚，当天早上摔断了腿，现在她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她，到底要把她逼到什么程度你们才开心！”
    “三年前，我不认识温柔，没办法保护她，但是现在，如果还有人敢欺负她，我现在就去找欺负她的人，怎么逼她的，我原路逼回去。”
    温柔的身份在国大极其特殊，往上两届的学生虽然比较成熟，也不怎么参与论坛争端，但全都亲身经历过三年前那场人心惶惶的风波，所以格外感谢温爸爸。
    那段时间，华大国大人人自危，都害怕自己在出校门之后突然失踪被抓走，直到有特警带队捅了组织老窝，所有犯罪分子都被抓了起来，自此之后，国大学生才终于敢放心大胆地出门。
    现如今知道了，温柔的爸爸是上报带队救人，甚至于为了这场风波而牺牲的烈士，那些经历过这场风波的人都无比感激温爸爸，因为受过英雄恩泽，所以也对温柔格外怜爱。
    情绪更类似于老鸟护雏，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雏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大一大二的学生们本就有许多好感和支持温柔的，又在论坛里看了这么多关于温爸爸的事迹，知道了温柔的格外坚毅与顽强，真心叹服于温柔的美强惨人生，大多是成了温柔的铁粉，几乎是没什么异议的第一时间冲上去质疑伤害温柔的人。
    “我现在才知道温学姐居然还受伤了，难怪两个节目串在了一起，明明排练的时候秦神节目在压轴的，现在给调到第二个，而且下台的时候学姐还是被扶下去的，艹我真的生气了。”
    “我都对这个乐团无语了，论专业肯定是不如另一个校区的艺术生，论人品，那就更呵呵了。”
    “吃准了温柔会为顾全大局会牺牲自己，赤裸裸的道德绑架，第一次，她答应去帮忙，这些人受了她的恩惠，反而害她，现在这些人需要她了，又把她剩余价值榨干，根本不管她死活，是不是伤得很重，到底够不够时间练习。”
    另一边，左鑫把监控调出来，倍速将监控播放着，紧紧盯着屏幕，果然在五点到六点之间的监控里发现了一个穿连帽衫的人，那个人用帽子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趁着所有人都去找温柔的间隙，用刀从中间割开大提琴琴码，做完之后，迅速离开。
    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脸来。
    左鑫忐忑地将视频发给温柔，而温柔刚和顾缘声到家门口。
    温柔打开手机，看见了经过快放过的监控视频。
    她的表情沉了沉。
    这个人，不是杨心曼。
    杨心曼比视频里的这个人高许多。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故意割她的琴码？
    与此同时，
    秦竞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忽然有一个身影从身后冒出来，
    “秦竞。”
    秦竞回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甚至于她的开衫外套，都和那天早上他和温柔吃早餐时，温柔那件外套几乎一模一样。
    像是完整地复刻了下来。
    只是这个女生穿着和温柔极其相似的衣服，却格外别扭。
    明明差别不多的衣服，穿在这个女生身上只显得累赘，撑不起来，甚至阴鸷削瘦，可她脸上却故意摆出了笑容，莫名有些扭曲吓人。
    秦竞微微皱眉，
    “什么事？“
    蒙梦间将手机拿给秦竞看，
    “秦竞，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温柔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秦竞的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画面里，是温柔和杨梓，杨梓牵着温柔的手，而温柔没有挣开，她像是没有想法要挣开一般，眼神有些落寞地落在杨梓身上，画面格外刺眼。
    蒙梦间划了几下，每一张照片，两个人动作有明显的变化，但温柔都没有挣开杨梓的手。
    秦竞的眸色慢慢沉下来。
    蒙梦间一直盯着秦竞的一举一动，看见秦竞的眉头微皱起来，她心里的小人似乎露出了尖锐的笑，她也不自觉露出了有些扭曲的笑容。
    蒙梦间故作忧心道，
    “秦竞，你还是别这么轻易地相信她，她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和别的男生拉扯不清，脚踏两只船。”
    秦竞点开图片详细信息，看见了储存地址，还有拍摄的时间，不过是一瞬便退出。
    他的神色显然凝重了，
    “你叫什么名字？”
    蒙梦间第一次听见秦竞居然主动问她名字，蒙梦间激动道，
    “我叫蒙梦间。”
    秦竞重复了一遍，
    “蒙梦间，对？”
    蒙梦间含羞点了点头。
    秦竞抬步就走，
    “我知道了。“
    蒙梦间站在原地，看着秦竞的背影，握着似乎还留有他余温的手机，她露出了一个图穷匕见的笑。
    今天，他问她名字了。
    另一边，温柔还在反复看那个监控视频，秦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温柔划向接听键，秦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沙哑，
    “你在哪里？”
    温柔轻柔地笑了笑，
    “在家啊，怎么了？”
    只是她明显感觉到秦竞的语气有些冷，像是生气时刻意压抑住愠怒的低沉。
    是她的错觉吗？
    电话那头的秦竞一路将速度在城区的限速范围里开到最快。
    不到十分钟，温柔的手机就再次响起，还是秦竞的电话。
    温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秦神刚刚才给她打了电话，而且只说了几句话，就挂掉了。
    怎么又打了一遍？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把手机放到耳边，只听见他的声音低沉，
    “我在你家门口。“
    秦竞从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和温柔说话。
    有些冷，却又捉摸不透，像是生气了，偏偏他的语气没有多大起伏，只是一味的冷。
    一时之间，纵使温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能感觉到，那不是她的错觉，秦竞是真的生气了。
    她心底无来由也有些慌乱和焦急，却依旧温声道，
    “我这就下来，你等我一下。”
    温柔匆匆忙忙下去，扶着栏杆，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门外。
    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秦竞面色凝重地在看手机。
    那边的人在不断给他发消息。
    待她下来，他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了她。
    秦竞的喉结微微滑动，声音在夜风中微冷，
    “过来。“
    温柔忐忑地往前两步，
    而秦竞伸出手，毫无预兆地环上了她的腰，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温柔惊诧地看向秦竞，可此时她愈发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格外的近，呼吸交缠，眼神相接。
    秦竞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似只有她一般，暗夜在不断坠落蔓延，勾着人心跳沉沦。
    而秦竞看着她的时候，却慢慢低下头，将唇缓缓压在了她的唇上。
    明明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甚至像是担心吓到她一般，吻落在她唇上片刻，却又移开，停止了他的动作，触碰似有若无，只是片刻的试探，
    却无来由地勾着人意犹未尽，想跟着他的动作走。
    温柔呆住了。
    秦竞垂眸，停顿了片刻，见她没有挣扎或排斥的反应，秦竞的手才揽紧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夜风轻而缓，将近谷雨的节气，却无来由升起些微的燥热，
    明明在生气，可秦竞的吻轻得要命，他压抑着自己的冲动，尽量不吓到她，
    他一步步愈加深这个吻，有些强势的意味才一点点露出锋芒，在她唇上攻城掠地。
    突如其来的吻让温柔的腿都软了，有些站不稳。
    秦竞一手搂住她的腰，有力的支撑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温柔错愕地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竞，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闭着，只是专心地吻她，像是要在这一刻，全心全意地占有她。
    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落拓一片阴翳。
    清俊的面庞清晰得让人心跳加速，她连他眼下有一颗极小的泪痣都看的一清二楚，唇上柔软缱绻的触感却在更为清晰地传来。
    而不远处，驱车追着秦竞来的蒙梦间，坐在车里，看着秦竞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吻温柔，他明明很生气，动作却轻而旖旎。
    蒙梦间的面色扭曲。
    温柔被吻得喘不上气，秦竞松开了她，手落在她的背上，将她按在自己肩膀上。
    温柔靠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有些急促。
    而秦竞揽着温柔的动作轻柔，眸子却冷冷地看向了蒙梦间的方向。
    只是定定的看着蒙梦间，丝毫没有偏移。
    眸间的冰冷之意，几乎压得人要气息破碎。
    蒙梦间的手都在抖。
    原来，原来他一直知道她在跟着他。
    他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第55章 极端挚爱

    温柔有些站不稳，
    “秦……秦竞。”
    秦竞按着她的背，温柔靠在他肩膀上，心跳得像是要飞出来。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今天那两次，
    秦竞是真的，想吻她。
    可是当温柔侧过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坐在车里的人。
    那个女生，死死地盯着她，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似乎下一秒就要发动车子撞上来。
    温柔的心一沉。
    是那个跟踪秦竞的女生。
    温柔慢慢推开了秦竞，站稳了身子。
    秦竞突然吻她，和那个女生有关系吗？
    蒙梦间冷着脸，反复告诉自己秦竞也在，压抑住自己开车撞过去的欲望，她一脚油门下去，直接与秦竞温柔擦肩而过。
    温柔的声音闷闷的，
    “秦竞，刚刚那个女生…”
    秦竞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温柔的话戛然而止。
    秦竞接起电话，那头的人看着电脑屏幕，
    “秦竞，这个叫蒙梦间的学工号我找着了，她的论坛id叫发间朱砂，以防万一，我处理了她的号，暂时她不能发帖了，我看看顺着她的登录设备能不能把源文件删掉。”
    那个人停了一会儿，没说话，又往下翻了一下，看着满屏他找到的东西，声音中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惊讶，
    “要不你回来一趟，我找到一点东西，觉得你真的需要看看。”
    秦竞看了温柔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对着电话那头道，
    “好，我现在过来。”
    秦竞的大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过，略过耳后。
    温柔的情绪无由来有些低落，只是表面上看不出分毫，轻声道，
    “如果有急事的话就先去。”
    秦竞轻轻点了点头。
    他抬步离开。
    温柔穿着单薄的睡裙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
    此刻才觉得夜风有些冷。
    她抱着手臂，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侧脸，路灯在门前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温柔上楼的时候，顾缘声还在打着游戏，对面的人开着麦，一贯慵懒的声音都气得有点沙哑，
    “走这边，走这边，别上去，你没小兵了。”
    顾缘声一通操作，在对方塔下被对面的小兵和塔打死了。
    那边的沈思凡：
    “……”
    他点开看了一眼顾缘声的本局战绩，
    很好，0杀，但给对面送了十一个人头。
    本局被杀vp。
    温柔进了房间里，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来，只是蒙着头，由着自己睡过去。
    秦竞到的时候，朱巩正好将照片源文件删掉，然后转过电脑，将他看见的那些东西展示给秦竞看。
    全都是秦竞。
    不同时刻的秦竞。
    站在墓前，手里拿着一捧红玫瑰的秦竞，上课时听讲的秦竞，在夜色中拉开车门的秦竞。
    甚至于有偷偷混进实验室拍到的，秦竞低头打开实验系统的瞬间，他和组员们小组讨论时眉头微皱的样子。
    朱巩都惊呆了，那股震惊久久未消，他扭开手里的保温杯，
    “秦竞，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粉丝啊，实验室没有胸牌，不经允许不能进，这明显是有备而来，还有这个，这个看起来路上一个人没有，得是大半夜了，她还跟着你，你去墓地她也跟着，这简直是变态啊，难怪你从来不下去看那些等你的人一眼。”
    秦竞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看到满满当当甚至几十个g的照片时，还是面色一沉。
    其中除了他的，还有少数几十张温柔的照片。
    除了和杨梓那几张，还有温柔平时生活的照片。
    “能全部删掉吗？”
    朱巩诧异道，
    “全部删掉？”
    “你这得留着当证据，可以告她跟踪侵犯隐私啊。”
    秦竞冷冷地看着那些照片，竭力按下愠怒，
    “全部删掉。”
    朱巩把保温杯放下，很快就把那些照片全删掉了，
    “太变态了，这简直了，要不是她进不来男寝室，是不是还要拍你吃饭睡觉洗澡。”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真有姑娘这么变态。”
    秦竞的脑海里无由来响起几个正在争执的声音，
    “你们别跟着我了，也别拍小孩子。”
    妈妈将年幼的秦竞护在怀里，不让那些拿着相机的人拍到他的正脸。
    “我给你们签名好吗，别跟着了，今天是我和孩子的私人时间，想好好和孩子单独相处。”
    小时候的秦竞不懂到底在发生什么，只是听见妈妈的心跳得很快，将他死死护住，挡在怀里。
    “记者朋友，不好意思，能把拍到我儿子的照片删掉吗，我可以给比报社更高的价钱，就当我买断了这张照片。”
    “下次在正式场合见面，别再追车了，太危险了。”
    还有妈妈的助理下了车对着后面躲躲藏藏的几个粉丝吼，
    “你们早点回去，别跟了。”
    “乌小姐需要休息，你们已经害得乌小姐回不了酒店了。”
    年幼的秦竞往后看，只看见后面那几辆车里，紧紧一动不动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的人，像是要不放过妈妈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时刻都像饿极的人贪婪地盯着食物。
    那个眼神，阴鸷，狰狞，紧逼不让，充满扭曲病态的爱意与占有欲。
    与一直跟着秦竞的那个女生几乎别无二致。
    秦竞一时间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朱巩仍旧余惊未定，
    “整整上万张照片，这个姑娘到底是跟踪你多久了啊。”
    “起码都得有一年啊。”
    朱巩给秦竞看了一下那个女生的云盘，
    “光是删掉了设备里的还不够，居然云盘里都有一个你的单独文件夹，有视频有照片，还有音频，还按照日期，你穿的衣服分类。”
    秦竞起身，
    “你要的实验材料，明天我帮你拿回来。“
    朱巩喜上眉梢，
    “谢了啊！”
    秦竞走后不久，
    朱巩删着那些文件的时候，忽然在专门放秦竞照片的文件夹发现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图片，凑近屏幕好奇道，
    “啧，这是啥？”
    屏幕里，是车的组合零件，乍一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在其中，有一个并不显眼的追踪器。
    论坛里，
    仍旧有人为温柔抱不平。
    到了后面却有人劝着不要再刷了。
    温柔肯定不愿意看见。
    她顾全大局，不是为了看见内讧的。
    有人发了上台前的照片。
    温柔被乐团的人簇拥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笑容。
    围成一圈的人伸出手，叠掌加油，而温柔正轻笑着，要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这个图一出，很多人都安静了。
    因为图里的温柔，脸上看不出一丝勉强和疲惫。
    反而是和煦与神采飞扬。
    是和朋友在一起的盛气欢喜。
    “我是校庆的工作人员，有一说一，乐团这个集体，是我今天在后台见到的关系最和谐，最活跃的集体，感觉得到，大家把温柔当成中心，每个人都很照顾她，我想，乐团为杨心曼说话的那几个人一开始只是被蒙骗了而已，那天杨心曼在论坛里给温柔泼脏水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实证，尚且有这么多人认为温柔必定做了这样的事，怎么放在乐团这些亲眼所见的人身上，就成了十恶不赦？”
    “到现在，乐团和温柔的关系这么和睦，肯定是冰释前嫌了，大家就不要给温柔添乱了，不然温柔看到大家这样说她的朋友，肯定也不会开心。”
    “如果真的对温柔好，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朋友之间常有打闹嫌隙，这不奇怪，而且温柔也有朋友，我们就该尊重她和她选择的朋友。”
    陆陆续续有人附和，而质疑和心疼温柔的声音也停下了。
    如果温柔完全原谅了乐团，他们这些局外人倒是不依不饶，反而真的会给温柔添麻烦。
    每个人都是真心希望温柔好，才会替她打抱不平，此刻话说到这份上，也就都不再多言，只不过还是感叹心疼温柔大度，不计前嫌地帮忙，顾全大局，不愧是温爸爸的女儿。
    而磕cp的人又渐渐覆盖过来，刷掉了这些留言，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秦神回复过论坛娱乐板块的啊！虽然说是为了温柔特地留言，但是他逛娱乐板块实锤啊！我们说的话他全都看得到啊啊啊啊啊！！！想到这个就好羞耻。”
    ”我开始脚趾抓地了，我刚刚还说要买票看他们亲亲。”
    “我现在编辑掉留言还来得及吗？”
    “别想了，也许秦神已经看过了。”
    “啊！我更脚趾抓地了！”
    而蒙梦间回到自己寝室，手仍旧是抖的。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那个画面。
    她爱慕渴慕过整整两年的人，日夜都想着他，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幻想要占有他，成为他的伴侣，和他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起。
    可是他当着她的面，亲了另外一个女生。
    蒙梦间面色阴沉，手紧紧握起，指甲嵌进肉里，心上的怒火与不满喷涌，她一把挥掉了桌上的东西。
    舍友被吓了一跳，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刷着论坛。
    蒙梦间的视线落在舍友手机上，看见了上面一晃而过的温柔和秦竞的名字。
    她立刻拿出手机，阴沉着脸打开了论坛。
    论坛里的状况足以在她濒临崩溃的边缘再推她一把。
    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
    凭什么！
    明明这两年来，在国大从来就没有人觉得谁的拉郎配得上秦竞，他一直与这种桃色传闻隔绝，现如今，却有这么多人，居然盼着他和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在一起。
    不，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温柔根本不是什么白莲花，不过也是脚踏两条船的绿茶而已。
    蒙梦间点击发帖按钮，却怎么也点不开，屏幕上反复提示她路径错误，无法发帖。
    蒙梦间的面色铁青，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她下意识点开图册，想要从图册里把图分享到论坛。
    却没想到，接下来这一幕让她几乎气绝。
    她的图库，居然被删得干干净净，那个专属于秦竞的相册集，空无一物。
    蒙梦间想起秦竞那时的动作，面色愈发苍白，手不停地抖着，
    是秦竞在那个时候删的吗？
    是他，他亲手删的？
    蒙梦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
    她的嘴唇哆嗦着，
    不，他没有删完，她的云盘里还有，只要把照片从云盘分享出去，温柔一样会被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
    蒙梦间急促地打开了云盘，云盘满满当当，她下意识翻到最底下，去找那个她藏起来的文件夹，却没想到，那个标题为挚爱的文件夹，此刻竟然消失了。
    蒙梦间不敢置信，从文件搜索里找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她不死心，也许，是她错手重命名了，总之云盘里肯定会有的。
    可是蒙梦间，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把云盘从头到尾每一个文件都翻开看了，却没有找到一张照片。
    蒙梦间彻底崩溃了，她只感觉百爪挠心，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这些好好的文件会被删得一个不剩？
    难道是秦竞做的吗？
    这个念头一出，蒙梦间一下子站了起来。
    舍友已经习惯蒙梦间的一惊一乍了，根本没管她，舍友一只手拿着苹果在啃，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刷论坛，边刷还边笑。
    却没想到她的手机忽然被蒙梦间夺了过去。
    舍友赶紧要抢回来，
    “你干嘛！”
    蒙梦间死死抓住对方的手机，随手就从桌上抄起一把水果刀，指着舍友，面色阴鸷得恐怖，
    “你如果过来，我就杀了你。“
    那一瞬间吐露出来的杀意完全不似作假，舍友被吓住了，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根本没遇到过这种锋芒毕露，不计后果的威胁。
    蒙梦间握着舍友的手机，
    既然没有图片，无法让大家知道温柔的真面目。
    那么，她也要让所有人都无法将秦竞和温柔绑在一起。
    论坛里，一个本来只留言哈哈哈哈之类的号，突然冒出一条消息，
    “拜托别瞎给人家凑对了，秦竞和温柔完全没可能，秦竞有女朋友，国大附中闻嘉薇，从高中就在一起，现在在华大，秦竞和女朋友只是低调，但是感情一直很好，还是初恋。舞台上的那些举动都是基本礼貌而已，连主持人下场都会互相挽着，怎么搭档反而不能挽着下台了吗？”
    “秦竞有多喜欢他的初恋，国大附中那一届，应该没有不知道的，那个时候还是秦竞主动表白追求对方，你们别在论坛瞎说影响人家男女朋友感情。”

 第56章 闻嘉薇

    蒙梦间发完那段话之后，直接把舍友的手机从楼上摔下去。
    足足八层楼高，舍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机粉身碎骨，她猛地冲到窗边，尖叫道，
    “蒙梦间，你干嘛！”
    蒙梦间冷着脸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舍友转了一万块，把转账信息展示给舍友看，然后收起手机，面色阴沉地上床睡觉。
    舍友惊魂未定，跑到楼下去捡起自己的手机。
    因为蒙梦间赔了钱，倒也不是很可惜手机的事，可蒙梦间今晚的举动，着实让舍友被吓了个半死，直接找了个朋友的宿舍睡，不敢回去了。
    论坛里本来磕得风生水起，人人都嘴角都疯狂上扬，甚至已经隐隐开始相信秦竞和温柔就是真的情侣。
    蒙梦间突然一条横空出世的留言，让众人磕cp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看见的人皆是不敢置信，
    “秦竞有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还做那些举动，还那样看温柔，半夜帮她怼污蔑她的人，和她一起单独吃早餐？这些举动真的很暧昧啊。”
    “该不会是脚踏两只船……”
    “别啊！我女鹅才刚找到一个能照顾她的人。”
    不赞同这对cp拉郎的人终于找到了槽点，和cp粉杠起来了，
    “脚踏两只船个鬼，秦神和我女儿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锤，眼神可能是错觉，缺温柔这件事，秦竞一直都说自己不会转弯，就是说自己太直了，他说缺点是缺温柔很正常，更别说，温柔是他的朋友，帮朋友怼黑料怎么了，只是吃一次早餐又怎么了，你们别忘了，那张吃早餐的图里，秦竞和温柔有多避嫌疏离，哪里像是男女朋友？”
    “我靠，不是男女朋友，用这种眼神看着？”
    “秦神的眼睛看一只狗都深情好。”
    “华大闻嘉薇，确实是国大附中的，华大人文学院院花，校花提名。多少也算有点名气。”
    “终于有人说这件事了，但是我刚刚都不敢讲，因为我只知道高中的时候秦神和闻嘉薇在一起过，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一起。”
    “我也听说过，我还以为早分了。”
    “秦竞追闻嘉薇的时候，比你们现在说的孔雀开屏要厉害多了，那个才叫孔雀开屏，真正的在恋爱中。”
    “从来都冷着脸的秦神啊，老是主动去给闻嘉薇补习数学，节假日也被人看见和闻嘉薇待在一起，还给闻嘉薇编辫子，秦竞打篮球不算很厉害，但因为闻嘉薇在旁边看，秦竞那场打出全场vp，那个才叫恋爱好吗，秦竞谈恋爱是打直球的，不是像你们说的这种绕来绕去还要扒还要分析的。秦竞自己都说自己是不会转弯的人，要是真的喜欢温柔，怎么可能还需要你们扒锤，都散了。”
    “我也是才知道，秦神居然还和闻嘉薇在一起啊，那得三年了，这不妥妥奔着结婚去的？”
    “我有种害了我女鹅的感觉，本来就不应该把她卷进去的，现在搞得我女鹅好尴尬啊……”
    “都不求证一下吗，我这两年可从没听说过秦神有女朋友啊。”
    “我早就觉得，秦神和温柔这些都是巧合，是有人过度解析了。”
    蒙梦间看着论坛里cp粉阵脚大乱，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将这些cp粉的立场击碎。
    她的表情终于和缓了几分，盯着那些留言，看着走向。
    而cp粉今晚刚刚支棱起来，却忽然被一把大锤打懵了。
    秦竞早有女朋友，而且有证人，连姓名都爆料出来了。
    妈粉只觉得对温柔不好，羞愧得不敢再顶帖，好让这个风波下去。
    而cp粉更是幻想破碎，今晚才粉上这对cp，结果当晚被拆，一下子死气沉沉，不再说话了。
    少数质疑这个料到底真不真的帖子也逐渐石沉大海。
    翌日，温柔早上起床的时候又接到了周琛助理的电话，依旧在尝试说服她。
    温柔婉拒了，对面却不像是就此死心的样子，只是提醒她明晚会放宣传片，提前祝贺她大获成功。
    温柔挂断了电话，想起昨天的校庆，想上论坛看看，有没有拍到她的照片。
    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照片，但是也同时发现了昨晚那些洋洋洒洒的留言。
    将她和秦竞说成是情侣。
    昨晚路灯下的晚风似乎重聚在耳畔，秦竞单手托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闭上眼吻了上来。
    温柔的耳根腾地红起来。
    似乎那夜风的余韵仍在耳畔烧着。
    唇瓣柔软的触感仍旧在唇上一点点辗转开来。
    温柔竭力压住跳得异常的心跳，继续在论坛里往下翻。
    只是当她往下翻了一会儿之后，却看见了与众不同的言论。
    温柔的指尖缓缓滑过屏幕，
    闻嘉薇……
    她的眼前朦胧，记忆慢慢倒流回两年前，那时她还在国大附中做交换生。
    她握着笔，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写卷子，余光中看见一个女生冲进来，激动道，
    “大新闻，秦神和文科班的一个女生表白了！”
    那时，温柔的笔不自觉一停。
    旁边的人连忙追问，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不是齐耳短发，长得特别可爱那个？”
    宣布消息的女生咬定自己的消息没有错，
    “就是那个，叫什么…闻嘉薇的，眼睛特别大那个，而且秦神还老是主动去给她补课，我就知道，肯定有猫腻。”
    一些好事的女生开始吵吵嚷嚷，
    “秦神居然还会主动给人补课？活久见了。”
    “诶别吵，秦神告白了之后呢？”
    “闻嘉薇答应了没有？”
    “你们猜怎么着？”
    “闻嘉薇拒绝了！”
    “我去，傻了，连秦神都拒绝！”
    “说的理由是不是以学习为重啊？”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星期隔壁班的体委去表白也得到这个回答啊，哈哈哈哈哈。”
    “但这是秦神啊！居然有人拒绝秦神？！”
    “闻嘉薇也不差，整个年级还能找出几个比她长得漂亮的女生啊？”
    “对啊，而且她那双眼睛真的是我见过最大最漂亮的眼睛，就这一双眼睛就轻轻松松打败了多少人，每个学期的国大附中校花野榜，她不也是稳居第一麽？”
    温柔手中的笔一抖。
    从那之后，温柔不时能听见有关于闻嘉薇和秦竞的传闻。
    秦竞帮闻嘉薇写作业，
    秦竞为了闻嘉薇，打了一场超常发挥的篮球赛。
    秦竞给她带小蛋糕，
    秦竞在运动会给闻嘉薇陪跑。
    秦竞去集训之后，闻嘉薇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个下午。
    那些传闻，此刻都通通被从回忆里呼唤出来。
    昨夜片刻的旖旎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
    连带着在车里偷窥他们的那个女生，也在刺痛着这来之不易的靠近。
    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
    那个吻是不是只是为了让那个女生知难而退的工具？
    顾缘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几点了，该不会十点半了！“
    温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才七点，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温柔竭力让自己的思绪从秦竞和闻嘉薇身上移开，起身去洗漱。
    另一边，秦竞刚刚进实验室，手机就响起来。
    他把手机拿出来，看见是闻嘉薇发来的消息。
    他动作停了片刻，才点开对话框。
    嘉薇：
    “秦竞，我想去你们学校逛逛，你可以带我进去吗。”
    秦竞看着那条消息，面色凝重，犹豫良久，才回了对方的消息，
    “什么时候？“
    嘉薇：
    “等会儿十点半，我在你们学校西门等你。“
    秦竞发出一个“好”，关掉了手机。
    只是做实验的时候，有些走神。
    实验室的人三三两两地来了。
    才发现秦竞居然在第一个步骤就出了差错。
    “秦神，你居然出错了，活久见啊。”
    “我看看，我看看”
    “还，还真是……”
    “不过这个不重要，不做也不会损伤实验器材，就是数据会不对而已。”
    秦竞面不改色地将错漏补上。
    实验室的人有些意外，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毕竟谁能没出错的时候。
    将近十点半的时候，秦竞摘下手套，将数据交给一个学姐，自己离开了实验室。
    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分。
    秦竞站在校门口，等着闻嘉薇。
    而温柔从车上下来，还在看着论坛的消息。
    越看越觉得心里一团乱麻。
    论坛里的留言争论着真假，
    “有实锤吗，都没见过闻嘉薇来国大啊。”
    “这两年秦神身边除了温柔和实验室的大佬学姐们，就没见过别的女生，闻嘉薇那个应该是过去式了。”
    “别胡说了，我是附中的，亲眼所见，亲耳听闻，闻嘉薇就是秦神的女朋友！”
    温柔的指尖缓缓地从这条留言上划过，有不可抑制的难过，
    明明，她才是……
    可这个想法一出，温柔却忽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她握住手机，心蓦然一沉，
    其实，她是吗，
    秦竞什么都没说过。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把手机插进兜里，不想再看。
    抬眸的瞬间却刚好看见了秦竞，温柔正要向秦竞挥手打招呼。
    却有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迎上了秦竞，在他身前，仰着脸看他。
    那双大大的杏眸水灵灵的，短发飘摇在她耳后，如精灵般灵动地飞跃起来。
    温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闻嘉薇。
    流言从记忆里席卷而来，
    “我周末去图书馆的时候，撞见了秦神居然在图书馆角落里给闻嘉薇编辫子，又耐心又温柔，闻嘉薇还老不耐烦了，一直用气声问他好了没有。”
    “哈哈哈哈，也就只有闻嘉薇敢这么做了，秦神居然也有这么卑微的时候。”
    “看得出来，秦神真的是很喜欢她啊，上个星期还特地给闻嘉薇带了克里斯的蛋糕，克里斯的蛋糕不仅是贵这么简单，要订的诶，还每天限量，也太用心了。”
    “就连周一升旗的时候，那空隙里的十几二十分钟，秦神也跑过去和她待在一起，这得是多喜欢啊。”
    “好笑的是，隔壁班的体委过去和闻嘉薇说话，秦神一把就把闻嘉薇拉开了，脸色铁青地和隔壁体委说，‘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别和她说话，她什么都处理不了。’”
    ”笑死我了，秦神能给文三班解决啥，闻嘉薇是班长啊，隔壁体委有事和她说是正常的啊！”
    “秦神真的是好喜欢闻嘉薇，如果闻嘉薇能坚持下去，估计结婚秦神也是根本不带犹豫的。”
    记忆与眼前的画面一点点重叠。
    那份三年前耳闻的炙热滚烫少年爱意，在温柔面前一点点晕拓开来。
    这些，他都没有为她做过。
    她看见秦竞虽然面色有些复杂，却依旧和闻嘉薇并肩进了学校，也依然没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温柔。
    闻嘉薇一直笑着抬头和他说话，温柔看不见秦竞的正脸，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可她莫名觉得，秦竞的状态很紧绷，背挺直，却不是因为他一贯的仪态使然，而是因为紧张和僵硬。
    温柔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真正喜欢过的人来了。
    在闻嘉薇面前，
    他甚至都看不见她。
    论坛里陆陆续续有人惊讶，
    “卧槽，我刚刚从暮雨斋路过的时候，看见秦神和闻嘉薇了！”
    “闻嘉薇真的好漂亮，看起来郎才女貌啊。”
    “传说中令人折服的美貌，果然是附中的校花。”
    也有昨晚塌房的cp粉不由自主提到了温柔，
    “那温柔……”
    其他人纷纷劝道，
    “女鹅就是秦神的好朋友，友谊长存也很好啊。”
    “隔壁校草候选不是也挺好的嘛，听说在七中是风云学长啊。“
    “对啊对啊，还有很好的人在等温柔的，反正别担心啦，女鹅肯定会有更好的人照顾她的。“
    尽管大家都这么说，心里却都不自觉有些遗憾。
    如果秦神和温柔是真的就好了。
    结果cp粉刚起来，就被实锤砸了，不得不狼狈地变成“好友”粉。
    好让温柔不这么尴尬。
    而此刻的温柔远远看着秦竞和闻嘉薇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从三年前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什么。
    她一直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温柔深吸一口气，尽力压下心上的风浪，打了电话给顾缘声，
    “缘声，替我向老师请个假。”
    她转身向着与秦竞和闻嘉薇相反的方向走。
    没有回头。
    温柔坐在窗边，卡布奇诺的奶泡在阳光下一点点消减。
    外面阳光正好，只是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校外的咖啡店里。
    这是离国大附中最近的一个咖啡店。
    以前她经常来。
    咖啡店的老板娘走到她面前坐下，
    “小妹妹，你怎么了？”
    温柔回头，看见了老板娘，顾及着礼貌，牵强地笑了笑，
    “没什么。”
    付燕把蛋糕放下，叫来了服务员，服务员给温柔送上一块黑森林。
    付燕笑笑，
    “你好久都没来了。”
    “之前跟着你来的那个男孩子呢？
    温柔垂眸，
    “有些误会，分开了。”
    付燕好奇道，
    “既然知道是误会，那为什么不挽回呢？”
    温柔低着头，看奶泡在杯子里慢慢旋转，
    “我喜欢上别人了。”
    她一字一句，似乎都很缓慢，要用很大的力气说出来。
    付燕了然，抿了一口拿铁，才追问道，
    “那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你吗？”
    温柔的眼前似乎还是秦竞和闻嘉薇并肩而行的背影，
    国大，
    国大附中。
    他们的背影，
    都似乎和三年前没有什么区别。
    依旧容不下别人。
    付燕看她的样子，也懂了几分
    付燕轻柔地笑笑，
    “如果他不喜欢你，不如就此收了心，也别一头栽进去，你虽然看着柔弱，实际上却要强得很，这句话就算我不说，你也会这么做的。”
    “你不是喜欢掺和是非的人，也不喜欢争抢，现在还有什么必要犹豫呢？”
    温柔的指腹慢慢摩挲过杯壁，
    ”你说得对。”
    不要犹豫。
    不要心软。
    她以为她和秦竞已经有了开始，却没想到，他与旁人其实没有结束。
    明明在面对杨梓劈腿的时候，她做得到那么果断决绝，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这样犹豫不决，这样踟蹰？
    付燕忽然笑道，
    “如果往前走，走不通了，不如往后看看。”
    付燕似有所指。
    温柔顺着付燕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背后。
    杨梓像是急匆匆跑过来的，额上有细汗，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温柔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了。
    付燕端着自己的咖啡起身，笑道，
    “你们聊，我先去忙了。“
    在误会解开之后，这是温柔第一次见到杨梓。
    他的打扮与之前很不一样。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饰品，头发也染回了黑色，只是简简单单穿件白t，却比之前好看许多。
    没了那些饰品遮挡，他原生的优越长相被额外突显出来。
    俊逸出众，盛气卓然。
    一下子将咖啡店的其他人的光芒都压了下去。
    因为他是格外夺目的那一个。
    此刻的杨梓，是温柔没有见过的模样。
    是温柔说过的，理想型的样子。
    也是…秦竞的样子。
    温柔的视线在与杨梓相接的那一刻凝滞了。
    杨梓看着眼前他思念过无数遍的人，压抑住上前抱住她的冲动，坐在了她对面。
    温柔迟疑地开口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杨梓解释道，
    “是我让店主等你一来就通知我的，你别怪她。”
    那双亮堂堂犹如稚子的眼睛，此刻没了锋芒与调谐，只是服软与自责，杨梓的声音轻柔，似乎有无尽的情绪蕴藏在这一句话里，
    “是我太想见你了。”
    温柔单刀直入，直接道，
    “之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
    她抬眸，歉疚地对他笑笑，
    “但是过去的就过去了。”

 第57章 妹妹

    阳光从窗外大片大片挥洒进来。
    撒在杨梓清晰而线条分明的五官上，温柔才发觉杨梓瘦了许多，下颌线的轮廓都凌厉分明。
    以前，她也和杨梓坐在这个咖啡店里。
    他在说，她静静地听着，时而笑笑，时而开口应他几句。
    杨梓是顶有趣的人，就算是和他坐上三天三夜，他也依旧有逗人开心的话可以说。
    而现在，依旧在这个咖啡店里，甚至依旧是她熟悉的位置，两个人之间却已经有避不开的陌生与隔阂。
    杨梓伸手，将一本《长诀》递给她，
    “这本书我看完了，还给你。”
    他看着她，似乎是想趁着此刻能多看她几眼。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或许是哑然失笑，
    “看这本书的时候，无由来总是想起你，我现在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长诀了。”
    “因为你和长诀一样，看起来脆弱柔软，实际上，是最果断决绝的，你认定的事情，从来都回不了头。”
    杨梓苦笑一声，
    “我也是你回不了头的人。”
    温柔沉默着，默认了他的话。
    将那本《长诀》接了过来。
    杨梓的眼睛在浅金碎阳下愈发明亮，可他心中却只有自嘲和苦涩，
    “虽然一切都只是误会，但我也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不再干涉你，只是我不再干涉你，却依旧很想你。”
    “所以想来见你一面，想来把一切都说开。”
    起码，不要留有遗憾，
    也不要让她歉疚。
    杨梓的语气有些自责，
    “秦竞是很好的人，他会护着你，不像我，真正面临别人栽赃你的时候，我只知道要让你自己表达，让你自己上前去争辩。”
    杨梓的笑容中都弥漫着苦涩，
    “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你一向喜欢自己处理事情，平时不会理会那些风言风语，只是真正到了被卷进去的时候，你是不希望假手于人的。所以我没有说话，只是信你，会和以前一样，干脆利落地反击他们。”
    “却忘了你是需要保护的，你不是铁打的人。”
    何止是没有替她说话。
    他因为太喜欢她，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哪怕清楚依着她的性格，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依旧自欺欺人，甚至更愿意相信她做了。
    毕竟只是下意识排挤离他近的女生，不是大恶，是人之常情。
    她如果真的做了，那才是真的放不下他。
    只可惜，她光风霁月，他不是她的例外。
    杨梓的目光落在那本《长诀》上面，
    “我以为我对你很好，亦足够懂你，但其实我一直都是错的。”
    “连长诀这样顽强坚韧，百折不挠，向死而生的人，也终究是女子，尚且需要定王楚晏袒护，更何况你。”
    他的语气像是自嘲，却无比心酸，
    ”我该保护你的，对不起。”
    温柔的睫毛微颤，面容却平静，
    “都过去了，你对我的照顾已经很多，是我没有弄清楚事实，误会了你。”
    杨梓听见她的话，心里已是明白，他没有机会了。
    她已经不会回头看他了。
    杨梓垂眸，周遭气息低沉，
    “论坛里发生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我没有想到，杨心曼会用这样的方法来陷害你，也没有想到，喝醉那一次，她收留我，不是好心，是另有所图。”
    温柔再次面对这些事情，已经是心如止水，
    “我们都没办法提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终究是我误会了你。”
    杨梓垂眸一笑，
    “误会不误会的，可能真的就是没有缘分。哪怕我追上了你，一样会跟丢。”
    “不过既然话都说完了，那我走了。”
    “祝你和秦竞……”
    他的话停在嘴边，
    “算了，还是不祝了，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这话太不真诚。”
    杨梓站起身来，温柔看着他。
    他走出两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
    “温柔，我还是很喜欢你。”
    温柔一双水眸看着他。
    他的眼圈微红，
    “如果我喜欢的人手上不能握住我的五指。”
    “那我祝她的手上能戴上不会摘掉的戒指。”
    正午阳光倾斜而下，少年高大的背影在阳光下变得格外挺拔，随风而起的发梢像是在对过去挥手。
    偏偏他眼圈微红，让人心底有些无来由的难受，
    可他却是笑着的。
    温柔平静道，
    “谢谢。”
    “你也是。”
    暖阳下泻，温柔端起咖啡，看向了窗外。
    杨梓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转角。
    付燕又坐了过来，
    “怎么就走了，他可是来了好多次，时不时就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他反而没话说了。
    温柔的眸中倒映着窗外糺行树木枝条，
    “说开了，就没必要再多留恋了。”
    温柔的语气幽长，
    “只是很惋惜，那段时间原来我是在生气一件本来就莫须有的事情，如果是一个月前，也许我会后悔，现在，我觉得一切都是命运，也许我们本来就不合适。”
    误会，只是让离别来得更早一些而已。
    温柔端着咖啡杯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
    从和杨梓产生误会的开始，她便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从来没有试图去探寻过真正的原因，也没有和杨梓聊过问题。
    其实，倘若她哪怕只是认真听他说几分钟，也许都能解开误会。
    她以为她是及时止损，却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温柔想到这里，猛然站起身来，她拿起自己放在旁边的书，
    “下次再聊，我忽然有急事。”
    付燕看着温柔匆匆忙忙地出去，她笑了一笑。
    服务员好奇道，
    “燕姐，这是你妹妹吗？”
    付燕看着温柔的背影，垂眸笑笑，明艳凌厉的长相有片刻的温柔和煦，敛去了所有的锋芒，
    “她的爸爸，是我的再生父母。”
    正当服务生还在琢磨付燕话里的意思时。
    付燕却已经懒懒地看向了窗外，对才来两天的服务生道，
    “确实是我妹妹，她来的话，别收她的钱，记得常问问她需要什么服务，态度好一点。”
    服务生赶紧应道，
    “燕姐，我记住了。”
    “不过…刚才您妹妹还是付了钱。”
    付燕笑笑，
    “她不听话。”
    服务生赶紧奉承道，
    “您妹妹真漂亮。”
    付燕垂眸笑笑，卷发上都是阳光的波泽，有些莫名的自豪，
    “那当然了，我妹妹可是校花。”
    温柔进了校门，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主动和她打招呼。
    温柔都一一应了。
    每一个人对她的笑容都和煦亲切。
    甚至还有一群女孩子拿着七食堂的火锅劵，热切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温柔微笑着婉拒了。
    论坛里对她的偏爱与袒护，似乎站在现实中，也清晰可见。
    温柔站在校道上，方才还疮痍的心绪，此刻似乎用另一种途径得到了些微治愈。
    艳阳高照，来往言笑。
    温柔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往实验楼的方向走。
    越往里走，路上的人越少。
    可是她的脚步却越来越慢。
    停在了竹林里，
    终于还是不敢再上前，她坐在了长椅上，长发被竹林间的风吹起，一搭一搭拂过耳畔。
    如果她见到了秦竞和闻嘉薇。
    她要说什么？
    难道她要和闻嘉薇笑脸相迎，还是第一时间责问秦竞？
    前者，平心而论她做不到，
    后者，其实，她是不是也没有资格，而且，她更做不到。
    如果她想知道是不是有误会，
    直接冲上前去，怎么会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温柔垂眸，有纷飞的竹叶落在她身边，掉在长椅上。
    她如今的立场……其实很尴尬。
    温柔苦笑了一声。
    甚至似乎有些大惊小怪了。
    都不像是她了。
    温柔起身，想转身离开，
    却在转身的片刻，看见了面前的秦竞和闻嘉薇。
    秦竞正垂眸，轻柔地拿走落在闻嘉薇头上的一片枯黄竹叶。
    温柔的脚步蓦然停住。
    秦竞在帮闻嘉薇拿走枯叶，而闻嘉薇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着他，那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如论坛里的人所说，
    郎才女貌，缱绻暧昧，不外乎是。
    温柔的心一沉，
    其实那天晚上他突然吻她，是不是也和之前在那个女生面前抱她一样。
    目的不过都是为了让跟踪他的人知难而退。
    也许他对她真的有动心，
    只是多少温柔，都抵不过闻嘉薇。
    温柔只有片刻的鼻酸，便强压住了那股委屈，心中有了盖棺定论，此刻竟反而没了胆怯。
    秦竞显然是看见了她，有些意外她会在这里出现，
    “温柔？”
    闻嘉薇听见秦竞出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温柔。
    闻嘉薇有些意外，却依旧和善地笑笑，
    “你就是温柔？”
    “一起吃饭，正好我们要去吃饭。”
    温柔没了胆怯，此刻反而笑笑，
    “好。”
    她看向秦竞的眼神，亦是坦坦荡荡。
    没有丝毫躲避。
    少女的背脊挺直，墨色的如烟长发在竹风中疏疏落落垂在肩膀上。
    虽然做决定让她的心一颤，片刻有酸涩之感，但却不见她有任何脆弱。
    一路上，只有闻嘉薇在和秦竞说话，温柔没有说话。
    但她的每一寸感官，其实都灵敏得比往常更甚，她的耳边听得见闻嘉薇的每一句话。
    挺直的腰脊却始终不曾塌下去半分。
    餐厅里的灯有些暗，温柔没有等秦竞给她扭开瓶盖，自己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扭开了。
    那个牌子的酸奶瓶盖，是出了名的难扭。
    温柔一次也没有扭开过。
    秦竞本想着给她扭瓶盖，却发现她面色平淡，旁边已经放着扭开的酸奶。
    温柔的虎口微红，方才用力时与瓶盖的摩擦隐隐作痛，但她拿起筷子，面上没有丝毫异色。
    秦竞有些意外，却又忽然想起闻嘉薇这一路来，都没有和温柔说过话，他用筷子尾巴轻轻戳了戳闻嘉薇，视线却落在温柔身上，轻声道，
    “叫人。”
    闻嘉薇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直直地看着温柔道，
    “嫂子。“
    温柔听见闻嘉薇的声音，一下子呛住了。
    她咳嗽几声，不敢置信地抬眸看闻嘉薇，迟疑道，
    “你叫我什么？”
    闻嘉薇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秦竞，
    “哥，我叫错了吗？”
    秦竞往温柔碗里夹了只虾，垂眸淡淡道，
    “没有。“
    温柔错愕的心情此刻犹如一把重锤，将她打懵了，
    “你们…是兄妹？”
    哪怕对面的人说了这些话，她一时间竟分不清闻嘉薇和秦竞究竟是否兄妹。
    闻嘉薇手里的筷子插着鱼丸，停在半空中，小心地试探道，
    “表的，如果嫂子不满意的话，那也…也可以是姐妹……？”
    温柔此刻噎得没话说了，心中已经涌起惊涛骇浪，耳边嗡嗡地响。
    方才的一切伪装似乎都在土崩瓦解。
    她的手无来由有点抖，拿不稳筷子。
    秦竞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微微皱了皱眉，把筷子放下，对闻嘉薇道，
    “你先吃，我们出去一下。”
    他拉起温柔，温柔此刻心情翻涌着，一直低着头，指尖莫名冰凉。
    亦步亦趋跟在秦竞身后。
    秦竞和温柔走到饭堂后面的少有人来的紫竹园里。
    此刻是正午时分，大家都在吃饭，这条路更是无人通行。
    温柔咬着下唇，没有抬头看他。
    秦竞的声音轻柔，
    “温柔，你抬头看着我。”
    可是温柔慢慢抬起头来，秦竞却看见了她通红的眼圈。
    此刻哪怕她没有解释，秦竞也已经是懂了大半。
    他声音耐心却有些低哑，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温柔想说话，想解释，可是眼泪竟出奇脆弱，先她一步落了下来。
    她红着眼睛，主动栽进了秦竞怀里，一把抱住了秦竞。
    温柔突然主动投进怀中，秦竞愣了片刻，才伸手抱住她。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忽然觉得虎口很疼。
    方才强撑着的腰脊，现在连同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埋在秦竞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方才故作轻松的委屈和心酸全都涌了上来，明知不该这么矫情，只是方才佯装出来的风平浪静，此刻全都被打破。
    她以为，是他仍旧做不到完全与过去告别，所以仍旧忍不住与闻嘉薇见面。
    她本打算，吃完这顿饭，看清楚秦竞到底想法如何，弄明白是否有误会，就果断做出决定。
    她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从这顿饭后，也许就要干脆利落地划清界限。
    却没想到，误会却是这么突然地解开了。
    秦竞的声音低沉，耐心地向她解释，
    “嘉薇是我妈妈亲妹妹的女儿，因为我妈妈走得早，所以姨妈对我颇多照料，因此我和嘉薇的关系也比一般的表兄妹要亲近。”
    他的手掌落在她背上，白皙的手上浮凸的掌骨若隐若现，他轻轻道，
    “没想到你误会了。”
    温柔此刻只觉得虎口火辣辣地疼，方才面不改色的在闻嘉薇面前扭开那瓶酸奶，丝毫没有露怯，没有脆弱。
    现在硬把酸奶扭开磨出的痕迹上，痛感一阵一阵地蔓延上来。
    温柔伸手抱住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哭，她的手很软，按在他腰上也像是小猫在给人挠痒痒，从他的略硬的腰脊背肌上略过。
    温柔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那痒痒像是挠在了他心上。
    秦竞的手缓缓移到她发上，
    “还好误会解开了。“
    他喉结上下微动，眸色深了几分。
    腰上的触感真实地传来，而温柔靠在他怀里，声音细细的，似乎在压抑住自己的哽咽，不让自己显得过份小题大做，却又偏偏压不住哭声，有些可怜又可爱。
    温柔身上的那股细细的风信子香味像是长了手脚，又怯又大胆地往人怀里扑，要人怜惜，半吐半露地要人亲近。
    秦竞满怀都是那股幽微的风信子清香。
    味道浅淡得几乎委屈，但却强有力摄取了人的心魄，引着人想去占有，激起人的保护欲。
    秦竞垂眸看着扑在他怀里的温柔，指尖从她发上缓缓移到脸颊上，替她擦去了眼泪。
    温柔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从她面颊略过时，有轻微的颤栗。
    她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动作过于矫情，似乎是少见多怪，将小事也放大成这样。
    她连忙站直了身子，
    温柔忐忑地抬起头来看秦竞，却见那双桃花眼里在心疼与不忍之外，有讳莫如深的情绪，男人眼中隐隐有火光，是她曾经见过的不能言明之事。
    波涛暗涌，将人完全禁锢在他的眼神里，不能逃出去，那双看人自深情灼热的眼睛，似乎有无数的喑哑火光倾泻而下。
    温柔下意识想退后半步，秦竞却按住了她的腰，阻止住了她的动作。
    此时突然有几分强势的动作，让温柔被迫靠近了他。
    明明他的长相冷峻淡漠，可那股暧昧又浓烈的氛围在他那双迷离潋滟的桃花眸中，展现得淋漓尽致，紧紧地包裹住了她。
    灼烧得人不敢直视，看得人直烧起来。
    偏偏那双眼睛里还有抚慰和心疼之意，
    让人不自觉心软，不能拒绝。
    秦竞慢慢低下头，温柔看见他闭上了眼睛，像昨晚一样，如同一种危险的信号在发出警告，提醒她马上就要越过警戒线，可纵使她心跳如雷，慌乱不已，却忍不住坠进这片清浅的薄荷香气中。
    因为他是秦竞。
    如约而至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轻柔却灼热地辗转在唇齿间，以亲密的姿态与她气息相接。
    她面红耳赤，像小舟沉没在大海里，沉没在他温柔缱绻的吻中。
    秦竞的动作始终很轻，不像是仅仅想吻她，更像是在安慰她。可他却隐隐有加深这个吻的冲动。
    如果说昨天的吻还让她猜测再三，那么此刻的吻便是毫无偏倚地在烙烫下确切的痕迹。
    他们的关系确实如她想象中一般无二。
    此刻没有旁人，也没有误会。
    所有的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昭示关系。
    哪怕他依旧一句话没有说。
    温柔的气息被吻得紊乱，她沉在他的吻里，腿软得站不住脚的感觉再度袭来。
    而男人的气息控局，愈发一寸寸侵入，荷尔蒙强有力地潜入每一个毛孔里，麻痹住人的神经，酥麻得人瘫软了身子。
    她仰着头，方才眼眶里积蓄的眼泪，不经意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有温热的泪意触碰到秦竞，他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手指滑过她的面颊，声音低哑性感得有些勾人，一瞬间让人手足无措，面色通红，
    “受不了了，别哭了。”
    那股忍不住要人疼惜的风信子清香，像个小人一样，委屈得眼眶通红，要人怜惜，要人亲近，要被人毫无距离地占有。
    听见秦竞的话，温柔的脸通红。
    秦竞低头给她擦了眼泪，
    “走，别让嘉薇久等了。”
    温柔连忙点点头，跟在秦竞身后回去。
    只是却与来时的心境，全然不一样了。

 第58章 我是主公

    回去的时候，闻嘉薇发现温柔的眼睛红红的，好奇地追问道，
    “嫂子，你眼睛怎么了？”
    温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打了个幌子，
    “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不碍事。”
    闻嘉薇了然地点点头，吃了一口虾滑，忽然停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看向了秦竞，比了个大拇指，满脸敬佩地真心叹服道，
    “秦竞，牛啊！”
    一个晚上！
    看不出来啊靠！
    温柔没听懂她什么意思，
    秦竞却气笑了，无奈道，
    “闭上你的嘴。”
    “一天到晚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温柔没有追问，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梗。
    闻嘉薇翻了个白眼，转而看向温柔，
    “嫂子，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连秦竞什么时候走路摔了一跤我都知道！”
    温柔沉思了片刻，好奇道，
    “你知道你和秦竞传了绯闻吗？”
    秦竞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闻嘉薇却直截了当道，
    “我知道啊。”
    “可是解释不明白，我一说秦竞是我哥哥，他们就发出长长的揶揄声，跟着我意味深长地念一遍哥哥，时间久了我干脆就不管了，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温柔了然，难怪流言那样肆意。
    她握紧筷子，垂眸看着碗里的丸子，
    有些时候，确实百口莫辩。
    说起这个，闻嘉薇就义愤填膺，
    “高三啊，压力这么大的时候，他居然不准我谈恋爱放松放松，可怜我还没萌芽的爱情，就这样被他扼杀在摇篮里，他连吃饭都跟着我，不准我和隔壁的帅哥多说一句话。”
    闻嘉薇狠狠地把虾放进嘴里咬着，仿佛那是秦竞，她吃了能泄愤。
    温柔有些语塞，但仍旧亲切地笑着，
    “高三…？”
    秦竞淡淡道，
    “是她妈妈让我看着她，如果我不看着她，恐怕她连本地公立二本都上不了。”
    闻嘉薇忿忿地大口嚼着鱼丸，腮帮子鼓鼓的，大大的杏眸瞪了秦竞一眼，却无话可说。
    毕竟秦竞说的对。
    之前她在总人数五百人的文科里，排名四百多，还是倒数三十，虽然说附中也是重点中学，排名后的也大多比其他学校厉害，但是这个成绩，确实有点看不过去。
    于是秦竞开始每个周末都把她拎出来，带她去图书馆自习，还逼着她不准她谈恋爱。
    不然，她还真有可能考不上公立二本。
    更别说华大这种顶尖学校了。
    毕竟她的恋爱脑有点重，谈一次恋爱下滑四百名。
    从名列前茅到高三开学的吊车尾。
    中间不过只是和校霸谈了一个学期的恋爱而已。
    高三的时候，眼看就要和隔壁的帅哥哥在一起了，秦竞突然出现，逼着她不得不拒绝了小哥哥，说她要学习，不想谈恋爱。
    回去之后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秦竞还把她拎起来做题。
    简直是非人哉。
    和秦竞冷战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听说小哥哥有篮球赛，她兴冲冲地跑过去看。
    却没想到，她一向打球超厉害的前锋小哥哥，居然被秦竞这个平时根本不打球的变态恶魔压着打。
    而且每次都可着她的小哥哥一个人追和抢球。
    看见小哥哥中场休息的时候，挫败地坐在一边，孤零零的擦汗。
    闻嘉薇的芳心碎了一片。
    她拿着一瓶水，本打算上前去送给小哥哥，好好安抚一下他，却没想到秦竞半路杀出，对上秦竞的视线，闻嘉薇打了个寒颤，手抖着把那瓶水给了秦竞，
    “哥，给，给你的。”
    秦竞低头，看见那瓶水，他的脸色才肉眼可见好了起来。
    闻嘉薇心里却已经把秦竞像纸片一样撕了几百上千遍了。
    她的小哥哥，呜呜，小哥哥！呜呜哇！
    此时旧事重提，闻嘉薇戳鱼丸的力气好像都大了几分，似乎盘子里的鱼丸是她的仇人一样。
    该死的秦竞，秦竞！
    秦竞面不改色道，
    “我高三的时候对你还不够照顾吗？请你吃小蛋糕，运动会陪着你跑到终点，帮你写语文作业，你现在这副表情是要吃了我吗？”
    闻嘉薇的筷子狠狠地扎穿一只鱼丸，
    “小蛋糕？”
    “你还敢提！哪个女孩子喜欢吃芥末味的蛋糕啊，你那是故意整我。”
    “你陪我跑到终点？你那是慢悠悠地嘲笑了我一路跑得慢，两圈要跑八分钟。”
    闻嘉薇咬牙切齿道，
    “还有那个语文作业！我瞎了眼才会让你帮我写，我万万想不到，传说中的秦神，居然连古诗文默写都不会，总共六道题空了三道，还有一道写错别字！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要不然，你就是联考作弊才三省第一。“
    秦竞淡淡道，
    “数学150，理综300，英语150，语文106，有问题吗？”
    “我尽力了。”
    闻嘉薇被这除了语文全部满分的成绩气得话都说不全了，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压线加分才上华大？”
    秦竞笑了一声，
    “你也知道啊。”
    “要是你真的这么烦我，怎么我去集训，还听说了你哭了一个下午？”
    闻嘉薇打死不认，
    “胡说八道，都是那些人谣传，你走我不放鞭炮庆祝就已经是低调了，怎么可能还哭。你看看，我进了华大就没有来找过你，是不是能体现我想和你一刀两断的决心。”
    “而且之前我被人家诬陷走关系进尖子班，你还不帮我！害我被骂了半个学期。”
    秦竞淡淡道，
    “你自己可以证明的东西，时间长了，事实自然会浮出水面，证明你的班主任没有提拔错你，我说有什么用。”
    闻嘉薇争辩道
    “你胡说，你双标，明明之前嫂子在论坛被人诬陷了，你还第一时间帮她解释，突然下场震惊了好一群人，华大论坛都知道了！你就是双标，还找理由。”
    秦竞沉默了一下，像是被闻嘉薇的话噎住了，片刻后表情又恢复风平浪静，
    “你心里有数就行。”
    闻嘉薇语塞。
    温柔却面色微红，低着头不敢看秦竞。
    闻嘉薇此刻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
    提这个干嘛！
    靠，老婆和兄弟，
    那能一样吗！
    对自己，秦竞那是揠苗助长。
    对老婆，秦竞这狗东西那当然是恨不得天天护着。
    自己的老婆不疼，等别人疼吗？
    温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秦竞和闻嘉薇齐齐看向她。
    温柔见两个人翻旧账，把从前的事情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竟然格外合理。
    原来都是误会。
    温柔轻声道，
    “原来，那些流言就是这么来的。”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秦竞和闻嘉薇，真的是一对。
    却没想到，居然全部都是误会，
    “不过那个时候，为什么谣传秦竞和你表白，被你拒绝了？”
    闻嘉薇简直是气绝，
    “他非要教我，怎么拒绝追求我的人。”
    “结果让我学一遍的时候，被人看见了，都说是我拒绝了堂堂秦神的表白，还有人骂我！老在附中的贴内涵我。”
    “多神经，居然有人因为秦竞骂我，还有人说我不识好歹。”
    闻嘉薇想起来几乎气死了，因为狗秦竞，还白挨骂了！
    温柔的心情此刻终于轻松起来，给闻嘉薇夹了个丸子，
    “你多吃点，下次想来国大，可以叫我。”
    闻嘉薇白了秦竞一眼，得瑟道，
    “再也不求你了，我有美女姐姐。”
    温柔这边说说笑笑，论坛里却开始翻涌了。
    “我刚刚在实验楼下面看见温柔和闻嘉薇，秦神站在一起，大型修罗场啊！”
    “我去，这个配置怎么可能和谐相处！”
    ”但我也看见了，还真的，就很和谐，没有急赤白脸，没有横眉竖指，但是这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个是秦竞女朋友，另一个只是朋友，否则这就该打起来了！”
    “闻嘉薇是实锤前女友，是不是现女友未知，如果温柔是秦神女朋友，怎么可能容得下前女友和他们一起。”
    “所以，综上所述，闻嘉薇是现女友，我女鹅就是他俩好朋友，大家散了，友谊长存，over。”
    “友谊长存友谊长存。捂脸”
    “估计温柔确实是朋友了。”
    但cp粉看见这一条帖子，却都沉默了。
    看来，他们的cp是真的be了。
    可是看起来明明这么真。
    居然只是朋友。
    可惜和遗憾蔓延在cp粉心里，回看着昨晚挖出来的物料。
    还是很难释怀。
    昨晚有多兴奋开心，今天就有多难过。
    “友谊长存也很好啊，祝秦神和我女鹅分庭抗礼，一起扛起国大大旗。”
    “看发出来的照片，温柔和秦神的关系应该还不错啊，还会和秦神的女朋友一起吃饭，那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不分性别的那种。”
    “祝文科大佬和理科大佬友谊常青！友谊才是最长长久久的。”
    虽然人人都表现得很开心，其实还是很遗憾和心酸。
    “文理学院的两个扛把子互相欣赏，惺惺相惜，这不比爱情好磕？”
    “而且实力都碾压众人，这就是大佬们的友谊。“
    “能和闻嘉薇一起吃饭，证明秦神最亲密的人都认可温柔，不介意温柔的存在，这就是妥妥的绝美友情啊。”
    “隔壁校草候选也很香，希望女鹅能和帅哥开花结果。”
    “闻嘉薇和秦神也是！”
    但还是有人酸酸地道，
    “闻嘉薇和秦神，气场有点违和啊，没啥cp感。”
    “多少觉得闻嘉薇有点配不上我们学校校草，（没有拉踩的意思）只是觉得秦神这么碾压级别的存在，也应该和势均力敌的女生在一起，闻嘉薇也很好，但毕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正在众人感伤之时，却有一条评论忽然冒出来，打破了局面，发帖的人还一脸懵逼，追问着那些仿佛自己失恋的cp粉们，
    “你们在说啥啊，闻嘉薇明明是秦竞表妹，怎么变成前女友了。”
    是那个发过监控视频的磕cp领头人，因为那个秦竞英雄救美的监控视频，很多人都记住了这个叫“我是主公”的id，很多人都跟在他身后，甚至从他主页看了好多磕cp的帖子，因为他…是少有的亲吻cp男粉。
    而且战斗力一级，之前帮温柔澄清，这次给cp粉放实锤cp监控，还厮混各个cp帖子，力挺秦神，和不满意秦神当女婿的妈粉讲道理。
    简直是磕cp的一股山洪泥石流。
    要说他歪屁股，他还真的不歪，之前还帮温柔找到监控澄清了，也不是只帮秦竞，但要说他是个正经cp粉，他的走位也太风骚了。
    看他说的那些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暗恋秦竞。
    “什么秦竞不男人，秦竞超级男人好吗。”
    “胡说八道，秦竞就是国大坠吊的，你再换一个人，能找到配得上校花的吗？”
    “秦竞到底哪里招蜂引蝶了，你没看虽然他长得跟朵花似的，但是从来不传粉吗！他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像个和尚似的，校花是唯一一个和他走的这么近的好吗！”
    “我不管，秦竞就是国大唯一配得上校花的！”
    看得那些cp粉直接笑抽，这个叫“我是主公”的兄弟，走位也太骚了！
    因此有许多人都记住了“我是主公”这个id。
    所以此刻，“我是主公”一说话，有不少人都立刻注意到他，cp粉直接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了反转，短短一分钟之内，刷出来的回复无数。
    “啥！闻嘉薇是妹妹？！！！”
    “我是主公，大哥你说清楚点！！！真的吗！！你从哪知道的！！！”
    “我靠！！！我的cp没be！！！”
    “惊了，这是什么惊天反转！”
    “我是主公，老母亲流泪了，谢谢！！！我差点就心死如灰了！”
    “我是朱巩，如果是真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
    “实锤吗实锤吗，主公，快说话啊！”
    一眼看过去，满屏的感叹号。
    刚刚强打精神装成友谊粉的cp粉，现在都被朱巩一句话给炸起来了。
    朱巩叼着一块酱饼，手指飞快，
    “当然是真的，还能有假吗！主公我从不说假话，闻嘉薇是秦竞表妹，各自妈妈是亲姐妹的那种！你们说的都是谣传，真要不信，自己去问问秦竞，看看闻嘉薇是不是他妹妹！”
    cp粉就差给朱巩跪下了，
    ”主公，我爱你！”
    “猪公，我我我爱你！”
    朱巩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干啥呢这是。
    结果他一刷新，刷出来的称呼直接让他的表情一崩，
    “公公，我爱你！”
    “公公，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公公，蟹蟹你，我的cp原来没有be！”
    ”公公，快过来挨亲！”
    朱巩只觉得嘴边的酱饼忽然就不香了。
    他面色复杂地喝了一大口水。
    “谁是公公，我是主公，主公懂吗！主公！发号施令，运筹帷幄，大权在手的那种，主公！”
    cp粉此刻欢腾起来，简直要把他扔起来欢呼，却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说对。”
    “现在你就是运筹帷幄的大佬，你说的都对，公公，歪你！”
    “公公公公公公公！！！我宣布你就是最帅的公公！”
    朱巩放下酱饼，就开始和cp粉们讲道理，简直要拿出之前说服妈粉的那个劲头来，
    “啥啥啥公公，我纯爷们，我很an的好，一点都不虚！！”
    “我才不是太监，我是左拥右抱的主公！”
    cp粉笑得花枝乱颤，
    “谁说你是太监，我们是在说你是秦神的爸爸粉，你是温柔的公公啊！”
    朱巩直接一口水喷出来。
    而论坛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刷新，
    “亲家，久闻不如一见，如今一看，亲家果然是精神矍铄，出手不凡啊。”
    “不知何时能和亲家一起喝茶，好好讨论讨论两个孩子的婚事。”
    “亲家你好，您和令公子虽然不太像，但果然是可爱活泼，讨人喜欢，不愧是小竞的爸爸。”
    “亲家你好可爱，好想一屁股坐死。”
    “请问亲家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把两个孩子的婚礼办了，不宜再拖了，看这两个孩子的样子，再拖怕要奉子成婚了。”
    ”双方父母在，表妹也在，粉丝们也在，正好亲友都有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今天星期五，晚上没有课，正方便入洞房。”
    朱巩看着满屏突然跳出来的亲家，简直欲哭无泪。
    救命，能不能别说了，
    他怎么敢当秦神的爸爸！
    让秦神知道了不得砍死他！
    这就算了，居然还有人趁机骂他老不死，还不带逆子上门提亲。
    而且他的主页涌入了大批cp粉，有好多cp粉都在他这里拜山头，
    “来了，亲家的主页好可爱，看看亲家养的这只猫，好像猪啊，这才是父子相嘛。”
    “哇，亲家还敢喂蛇啊，请问这条五步蛇咬人，倒着走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还有态度认真的整肃粉，
    “听说您是秦神唯一的爸爸粉，我们小辈来膜拜一下，一点点论坛币，不成敬意。”
    然后反手给他打赏了十万个论坛币。
    朱巩：“……”
    一…一点点？
    这就是您说的一点点？
    这换成人民币是一千块啊！
    他输了，他是什么爸爸，
    你们才是爸爸！！

 第59章 亲人

    朱巩的话引得论坛里一阵燥热，而经此一役，cp粉h居然莫名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要入cp教，先去拜山头。
    误打误撞进门的cp粉都懵了，
    为啥要拜山头？
    因为主公是cp粉里的大哥吗。
    资深cp粉：
    ——不，他是温柔的公公。
    论坛拜了一轮山头之后，话题重心重新回到了温柔和秦竞身上。
    “如果说闻嘉薇是妹妹的话，秦神这不就是带温柔见家里人吗！”
    “我靠，妹妹都见过了，是不是明天就要见家长了！”
    “亲吻cp铁锤啊！！”
    “闻嘉薇：你们还说我是前女友，来拆cp的，没想到，我是来给你们发糖实锤的。”
    “闻嘉薇：我是个屁的前女友，老子是小姑子！”
    “闻嘉薇要是看到我们之前说的那些应该会很无语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咋传的啊，哥哥给妹妹扎个小辫，给她带个小蛋糕怎么了，这不是正常的兄妹吗！难道这不正常吗！”
    “闻嘉薇估计现在要是看见了之前的留言，要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我好像都看得见闻嘉薇能有多慌乱，追着温柔大喊，嫂子，你听我解释！”
    “你以为的大型修罗场，其实是一家人和和美美。”
    “闻嘉薇：没有，快乐都是他们的，我只是个无辜弱小的小可爱。”
    “你们就是欺负闻嘉薇上不了国大论坛，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嘛，温柔和秦神怎么可能是普通朋友，那个眼神，那个暧昧，说没有亲过我都不信！”
    “就是，相视一笑那个眼神，多缱绻温柔啊，这一眼直接看得我老母亲流泪。”
    “我忽然想到一个点，缱绻温柔，我老家方言读秦竞温柔，就是缱绻温柔啊。”
    “什么鬼。”
    “救命，为什么我觉得好好笑。”
    “啥破梗。”
    “好莫名其妙的笑点，但我笑得岔气，面从鼻子里出来了，谁来救救我。”
    “这该死的般配哈哈哈哈。”
    “我的cp，果然连名字都是一个派系的。”
    ”要命了，你们这些损人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我笑得喘不上气了。”
    此时，闻嘉薇的误会得以澄清，cp粉重燃复苏，又恢复了活跃。
    有人翻出昨晚没看完的物料和视频继续看，只是在这些人中，却有一个人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一条名为【卧槽！秦温恋爱实锤！】的帖子迅速攀升，挂在了论坛广场上。
    无论是cp粉，妈粉还是秦竞的女友粉，都第一时间点进去看。
    楼主po图的同时，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本来我只想随便看看，却没想到，发现了一个细节，基本上是实锤在恋爱了。”
    “【图】【图】【图】【图】”
    “图一是秦神和对手击掌的画面，图二是温柔中华古文大赛现场的大图，图三是温柔对手的手腕特写，图四是温柔的手腕特写。”
    看到这里，众人还云里雾里的。
    而楼主已经激动得打字的手都在颤抖，
    “这都不重要，你们注意看图里，看图里的红绳！”
    众人跟着他去看图里的红绳，
    “这什么意思？只有温柔没有？”
    “这红绳咋了。”
    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等一下，这红绳，好像全都是同一条啊。”
    “同一条能代表啥？”
    那人反驳他，
    “你傻了，同一条！同一条！就意味着古文大赛所有人都有这一条红绳，只有温柔没有，那温柔的红绳去哪了！”
    一条留言让不少人恍然大悟，甚至还有人很快想到了下一层，激动道，
    “这是不是说，温柔把红绳送给了秦神？”
    一言既出，cp粉又开始躁动了，
    “这个红绳样式这么特殊，怎么看都不像是偶然撞款。”
    “楼上说对了，我刚刚用这图在某宝搜，居然找不到同款，这就是同一款红绳实锤了。”
    “别找了，就是同一条！这个结扣叫同心结，很难编的，一般做这种红绳不会用这种编织方法，工作量很大的。只能是特地定制才能买到。”
    有人惊讶道，
    “同，同心结？”
    其他人看见同心结这三个字，直接上了头，
    “快，氧气罩！昨晚那个该死的感觉又来了，我磕得要窒息了。”
    下面的人还没有磕此为止的意思，跟帖仍在继续，
    “还有红豆啊我的天呐，这是什么大型示爱现场！”
    “女鹅，你说说你，送点什么不好，你非送节目组发的，你送就算了，还非逼他在自己节目上戴着，你是要磕死老母亲吗？”
    “她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这条红绳简直是在明晃晃地说，『这个男人是我的。』”
    “好家伙，我女鹅是什么钓系美人。”
    而cp粉里卧虎藏龙，还有人发掘出了新磕点，
    “我小姑在电视台工作，刚刚我发图问了她，她说这条红绳是古文大赛独有，特别找大师设计和定制的，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秦神手上那条就是温柔原本那条无疑，而且，这条红绳其实是古文大赛的入场凭证，除非工作人员认识你的脸，确认你是古文大赛的人，否则没有这条凭证是不能进的。”
    cp粉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是突破认知了，没想到这条红绳还有别的用途，
    “我慌了，入场凭证？”
    “啊啊啊啊！这还不实锤！这简直一锤板上钉钉啊！妈粉和女友粉快来杠我！看看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秦竞戴上了这条红绳，无疑就是在声明他名草有主，既然是入场凭证，就是为了区分选手，敢问电视台，这两个节目，哪个节目会不认识这条红绳！”
    “要命，整个电视台都被迫看小情侣秀恩爱！”
    本来磕个热闹的cp粉，现在也有种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只知道反复对比着红绳的式样，额头发汗，手上发虚地把几张照片滑来滑去。
    然而怎么看，秦竞手上那条都像是古文大赛专有的那一条。
    在他们还在犹豫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秦温的大坑中。
    “我以为你们是开玩笑的，你们来真的？”
    “脑子发麻了，我就想问问，你们都是认真在磕，他们也是真的在谈吗？”
    下面的人迅速肯定，
    “废话，不然磕个寂寞啊。“
    “这还没谈，你要啥样才算谈了，你寻思寻思，换成你，你会把同心结和红豆送给一个‘普通朋友’吗？”
    “而且这还是她的入场凭证，入场凭证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秦竞戴着这条红绳，甚至还可以进去看她比赛！”
    一言既出，磕昏一片，而那些在秦温大坑边上徘徊的人，直接垂直入坑，和其他cp粉打成一片，
    “我本来觉得秦神好会，现在看来，我女鹅更会啊我靠！”
    “把入场凭证给他，他哪能忍住不去隔壁看她！”
    “女鹅是什么绝美钓系！”
    “不行了，我只是吃个饭，出来的时候居然到了要扶墙才能走的程度。”
    “像不像在勾引他，但是她就是不多说，因为她在做啊，都勾引在了暗处。”
    “女婿在明我女鹅在暗，这个男人被她一条红绳就绑死了啊！”
    “死结！解不开的那种！”
    “女鹅，干得好！”
    “要我是秦竞，我真的会被吃得死死的，太会了太会了会到头皮发麻！”
    “我感觉我真的到了要吸氧的程度，这尼玛是什么正派清冷妖女勾魂夺魄。”
    “如果这样都还能忍得住，秦竞，我敬你是条汉子。”
    “别想了，他没忍住，他在台上都差点忍不住。”
    来人甚至还带了动图，就是秦竞在表演结束后那个晦暗不明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人吃干扒净，拆解入腹。
    “再看这个眼神，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两个能分庭抗礼，你以为温柔是被迫承受的那个，其实她才是掌握的主动权的那个！”
    “可惜这个角度拍不到温柔的眼神，不然我估计温柔的眼神可能同样烧得慌，让你明明白白地知道什么叫做拆解入腹！！！”
    “女鹅才是真正的大魔王啊！求求你们别看了，看顶什么用啊，亲，给我亲！！！“
    “女鹅真的好会钓，不动声色的，就算是秦神后知后觉发现女鹅在钓他，女鹅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地说一句，我钓你了麽，是你自己要上岸的。“
    “捂脸，好渣！但是，我要大喊一声，我可以！”
    “我不管谁攻谁受，我就想问问，能不能亲！”
    “顶不住了顶不住了，刚刚郎教授问我，为什么上着课突然在笑，我能说我在磕他得意门生和物理院秦竞的cp吗！”
    “楼上仿佛在自己找死，郎教授看校庆的时候，一脸无语，我就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面带笑容地看完温柔合奏，然后在看见秦神的一瞬间，笑容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艹”
    “有画面了救命！”
    “这不就是昨天的我吗！我看秦竞花枝招展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女友粉，怕死了他碰我女鹅，给我女鹅惹骂，然而今天，我：真香。”
    “谁敢骂女鹅，我怼死他！”
    “我现在感觉仿佛能看见温柔看着秦竞，像看着个天真的猎物，勾勾手指说，小傻子，还不快来取悦我。”
    “别学了别学了，我真的没血条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绝的钓系，我直接磕拉。”
    “这条红绳真的和秦竞画风好违和，但他就是乖乖戴了，该死，好听话好可爱，而且还在摄影机面前故意露出来，现在看他那个突然的笑，都不觉得他是在对对手笑了，而是在嘚瑟地显摆，看！这是我脑婆给我的红绳！”
    “好傻，被钓而不自知。”
    “女婿，丈母娘觉得你现在非常好，你的智商就保持这样，别动了。”
    “受不了了，你们俩快给我亲，亲到天荒地老，亲到万物灭绝。”
    “打开cp帖子，每天一遍，陷入热恋。”
    “好想看他们接吻，我一个女友粉为什么想看秦竞和别人接吻，我是不是有点变态啊救命。”
    “亲吻cp能不能亲一个，我不看也可以，但让我知道一下行吗！！老母亲太想让你们亲了。”
    “这对分开的时候，各自几乎都是让人不敢亵渎的存在，为什么合在一起的时候，性张力会这么强啊！”
    “刚刚扶着墙出饭堂，请问你们什么时候能亲，我好提前准备点胰岛素，我现在已经不行了，血液里的糖分高得头晕眼花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想想那个画面，我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弯起来，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
    “一定很好看一定很好看一定很好看！！”
    “就是！我们国大的两大颜巅啊，亲起来肯定超级养眼，想想那个画面，灯火阑珊，角落微光，旖旎缱绻，抵死缠绵，我人直接没了。”
    “重点是，他们肯定都不会放过对方啊！！！我似乎能看见钓系女鹅一直试图对刚，但被亲得喘不上气的样子！女婿托着她的腰，逼着她承认，到底钓我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留我狗命！！胰岛素胰岛素！本丈母娘的胰岛素在哪！“
    “光是想想，我的嘴角就已经挂在了耳后根上。”
    “长大后，我要当太空人，把你们丢到外太空的嘴角都找回来。”
    楼越盖越高，到最后竟然都在纠结秦温到底有没有亲过。
    “秦神那个眼神，都快要眼神doi了，你们居然还纠结有没有亲过！”
    “秦竞这么an，怎么可能放过温柔！你们忘了那个在后台的监控？那个拉起就走，那个果断带跑，他从老师手里抢人都敢，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不敢亲她！”
    “可女鹅才是大魔王！当然是勾着猎物若即若离，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亲！”
    “楼上的妈粉忘了吗，秦神是国大顶a啊，你惹顶a，能有好下场吗。”
    “就算是温柔先钓，那后期也绝对是秦神反控掌握主动权，毕竟公公说了，秦竞真男人！”
    “肯定亲了，都这样了还不亲，除非秦竞不行！”
    秦竞的女友粉不乐意了，
    “秦神怎么可能不行！！”
    事情发展到最后，cp粉们居然互叫对方“亲人”，只是此亲非彼亲。
    一个个嫌弃对方猥琐，只知道满口说什么亲不亲的，下流！孟浪！
    结果一个个的，自己看到后面，嘴角却忍不住疯狂上扬。
    “啊我好变态，我居然想看我女鹅被按着亲！”
    “亲吻cp不亲，简直天理难容！”
    “快点！丈母娘都允许你亲了，秦竞你还不赶紧的！！！”
    “我们的cp叫亲吻cp，我们cp粉叫亲人，好合适的名字，这就是天选的cp！”
    刚进来的人意味深长道，
    ”哪个亲，是家属的亲，还是我想的那个亲。”
    “对，老变态，就是你想的那个亲！！！”
    偶然有局外人刷到了主页上的“亲人”，好奇地追问，“亲人”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
    “那个，是因为我们是妈粉，因为想保护温柔女鹅，所以我们叫亲人啦。”
    “对哒，我们是想成为温柔的亲人，好好保护她耶！”
    一群cp粉伪装纯情妈粉简直是无师自通，手到擒来，路人被骗得团团转，还真以为这些人是因为心疼温柔，才自称亲人。
    实际上，亲人内部把目标都定好了，根本没有争议，
    ———我们的目标，是看你们亲亲！
    啊呸，是让你们亲亲。
    好像也不对，
    是把你们按头亲亲！！！！
    不管，反正就是要亲！！

 第60章 大型认亲现场

    【文静cp假糖bot】
    你管老子第几：
    “救命，你们看论坛了吗，我觉得我们文人输了！我们取cp名的时候就没走对路子啊！”
    穷鬼吃蛋挞边边：
    “没输，别瞎说，我们什么时候是文人了，你以为都是文学院的就是文人吗，我们是吻人，吻人你懂吗！”
    老言不说废话，
    “你们看看他们现在磕的料还是我们老早之前磕的，他们信息也太延迟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但是他们人多，挖出来好多我们没看过的新磕点欸。”
    穷鬼吃蛋挞边边：
    “这算什么，人多而已，我们有写同人文的太太，他们有吗！！吃猪饲料吗，快点！出来写文了！”
    吃猪饲料吗：
    “温：‘听说他们都在磕我们的cp。’
    秦（无动于衷，专心于眼下在做的事情）：
    ‘什么cp，来，宝贝，坐上来一点。’”
    你管老子第几：
    “救命，你写的什么鬼东西！！”
    穷鬼吃蛋挞边边：
    “看得我老脸一红。”
    crh：
    “我真的不想秒懂的！都怪你们给我带进坑里了！”
    吃猪饲料吗：
    “老实jpg”
    穷鬼吃蛋挞边边：
    “你不应该在猪圈，你应该下海，真的，亲人圈那边肯定缺你这么一个太太。”
    风惟：
    “为什么大白天又开始午夜场，你们让我好好听课行吗！”
    穷鬼吃蛋挞边边：
    “不准写些不能过审的东西！！我们是绿色cp好吗！”
    crh：
    “不不不，还是粉色比较好。”
    老言不说废话：
    “话不多说，我投黄色一票。”
    顾缘声看见群里的消息，直接笑喷。
    大声点听不见：
    “我们哪有输，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派别好吗！！他们是亲吻秦温，秦在前，秦神是攻，我们是文静，温在前，温柔是攻！”
    crh：
    “就是！我们在第十层，他们还在第一层，等久一点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站错攻受了！”
    穷鬼吃蛋挞边边：
    “对啊，他们还在磕我们的旧教材，我们现在都磕到攻受辨析了好吗！”
    大声点听不见，
    “我不管，我们才是正派！！他们，邪教！”
    吃猪饲料吗：
    “秦神那么委屈巴巴，那么试图出圈，怎么可能是攻，只有我们温柔，道貌岸然渣男攻好吗！”
    crh：
    “没错，秦神铁定是受，被温柔吃得死死，不敢违逆，超级乖的那种委屈受！！”
    顾缘声看得姨母笑停不下来。
    而郎教授在台上，表情复杂，
    “老师最近是长得很好笑吗？”
    学生们一懵。
    郎教授扶了扶老花眼镜，颤颤巍巍道，
    “为什么…这节课，这么多人一直在笑？”
    郎教授的话一出，课室几个角落里的人瞬间收起了上扬的嘴角，死死忍住笑容。
    郎教授面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ppt上的人，
    “还是说，鲁迅很好笑？”
    台下一片噤声。
    郎教授语重心长道，
    “刚刚笑了的，都自觉给我站到外面去。”
    顾缘声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她应该是躲不掉了，她就坐在第三排，笑得太明显了，郎教授没看到都奇怪。
    但是在顾缘声起身的瞬间，有其他七个人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了教室外面。
    跟在顾缘声身后，像是拉着一根葫芦藤一样，后面的七个葫芦娃被牵着走。
    顾缘声走到教室外面了，才发现后面居然还有人，而且还有七个！
    她看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看着她。
    大家面面相觑。
    顾缘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
    “磕糖不浪？”
    剩下的几个人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齐声道，
    “正主点赞！”
    顾缘声瞬间明白了，
    好嘛，都是自己人。
    顾缘声一脸复杂，
    “班长…你也磕啊？”
    郑慧言故作无事地到处看，
    “啊……嗯。”
    顾缘声追问道，
    “你是老言？”
    郑慧言耳根一红，往上看着飞鸟，假装镇定，
    “是我。”
    顾缘声心里直呼好家伙。
    群里最骚的就是老言，上次说的嘴硬的男人亲起来软，害得她上头了几天！
    没想到居然是一直正经古板，不苟言笑的班长！
    王君也很诧异，
    ”我以为你是言裕，你她奶奶的在群里也太骚了。”
    此刻，站在最边边，穿着芋泥紫外套的一个女生幽幽道，
    ”叫我什么事。”
    众人看着言裕，难免想起她总是手持一杯奶茶出现，原来这就是不要芋泥要波波的那个家伙。
    不过还好，言裕一向是个话痨，这倒也不算离谱。
    王君猛地噎了一下，才缓缓道，
    “我是穷鬼吃蛋挞边边。”
    “别的我就不问了，我就想问问，你们谁是猪饲料？”
    沉默良久，顾缘声旁边的女生缓缓举起了手，刚刚才写完小作文的她直面社死现场，如同一条死鱼，气息奄奄道，
    “是我。”
    朱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而其他七道视线齐刷刷在她身上探究着。
    郑慧言看着自己的好搭档，心里五味杂陈，天天都见面，居然没能认出来对方是队友，郑慧言说话都止不住结巴了，
    “团支书，你，你。”
    郑慧言想起朱雯写的那些小剧场作文，老脸一红。
    支书，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只恨建群的时候只顾着站在外围哈哈哈哈地笑，根本没看周围的人，都在关注手机里的消息。
    其他七个人不外乎是。
    当时围着的人和现在的人不怎么对得上号，当时只顾着兴奋，忘记看看自己的同伴都是谁了。
    而且班级活动都通过qq，许多人根本没加微信，导致磕cp的时候旁边是谁都两眼一抹黑。
    此刻面面相觑，有些人让她们觉得理所应当，但有些人，却让人忍不住瞠目结舌。
    郑慧言深觉自己对本班同学不够了解，
    “陈轩，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生面红耳赤，挠了挠头，
    “我，我就是觉得他们很配。”
    旁边的学渣严舒雨很是上道地给陈轩比了一个大拇指，
    “有眼光。”
    “你是crh？”
    陈轩低下头，脸红得像是胭脂要滴下来，
    “我，我是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其他七个人齐齐一滞，一时间巨大的信息量涌来，竟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弱弱道，
    “我…才是crh。”
    一个长得文静的女生，和熟的人嘻嘻哈哈，对不熟的人害羞。
    倒也符合crh的人设。
    只是陈轩这一遭，属实让人大跌眼镜。
    众人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不愧是他们中文系，尽出奇葩。
    而顾缘声的目光悄悄移向了班里的另一个大美女，刚开学的时候，因为要评比校花，封蔚蔚上榜了，但是温柔却反超她冲上了前十，封蔚蔚还别着温柔老一阵子，此刻却和他们站在一起。
    顾缘声试探道，
    “封总，你也磕啊？”
    封蔚蔚抱着胳膊，一脸冷傲，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语气微冷，颇是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磕什么？”
    顾缘声的心放下了，
    还好还好，还好不磕，
    不然想到封蔚蔚居然和她们在一个群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塞牙的感觉，仿佛被自己的对手窥探了一举一动，恐怕还会在背后嘲笑她们。
    其他几个人也放下心来。
    就说嘛，封蔚蔚怎么可能磕温柔的cp。
    封蔚蔚用力把自己还亮着屏的手机往兜里按，却面不改色，风轻云淡，那双素来高傲冷漠的凤眼对旁边的人不屑一顾，甚至还像是嫌弃似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不想靠近他们。
    众人知她一向高傲，不喜欢成群结队的，也就没多想。
    而封蔚蔚的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条没发出去的消息停在输入框里，
    ———“无语，温柔就是老攻，那群低端亲吻粉，别想逆劳资的cp。”
    温柔抱着书走在路上，被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人挡住了去路，温柔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温柔抬眸看向对方，而那个人将棒球帽微微揭起来，露出了一双明亮的鹤眼，
    温柔惊讶道，
    “周学长？”
    周琛尽量不被人认出来，压低声音道，
    “方便谈谈吗？”
    温柔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文史楼边上的桃林里，因为树荫遮蔽，不太能看出来小径里有人。
    周琛怀念地看了一眼周围，
    “以前我也常在这里看书，安静，少有人来，过了几年，这树长得更加茂盛了。”
    温柔礼貌道，
    “周学长这次来，也是想和我谈《长诀》的事情吗？”
    周琛点点头，看着温柔的侧脸，
    “今天晚上，宣传片就要播放了，我提前看过了宣传片，拍得真的很好，你和我想象中的长诀几乎完全重合，甚至让我有一种长诀她还活着的错觉。”
    温柔看向他，遗憾道，
    “可是我并没有做这一行的打算，虽然现在想法淡了，但我以前其实有打算，好好念完书，再去做出版社报社，或是别的能接触到文学作品的地方，当主编也好，小编辑也好，我想筛选出那些对别人好，也许能为一些人照亮前路和未来的书籍。起码也能为一些人引路，而走做演员的这条路，我从未想过。”
    温柔回想起周琛当初赠予她《长诀》时的场景，不禁有些感叹，
    “好的书，真的能带给人力量，其实有一段时间，长诀真的是我的精神支柱，到现在，我依旧很感谢您将长诀带到这个世上来。”
    那段时间，温柔反复看着《长诀》，长诀的家人以身殉国，何尝与温柔没有几分命运重叠的意思。
    长诀和她一样，也深陷流言之中，甚至满长安都认为长诀性恶善淫，对她用尽了最侮辱的词汇，排斥到无人愿意与她出现在一个地方。
    可是宫长诀站起来了，就算是永堕地狱，要她挫骨扬灰，她也一定要护住满门忠烈的尊威，从不曾向流言低头。
    所以哪怕是受尽了同学们的排斥和流言侵扰，甚至是刻意的殴打和欺辱，温柔依旧大声反驳那些人，她的爸爸是烈士，不是所谓鸡鸣狗盗，杀人放火的宵小之辈。
    即使无力阻止流言蜚语，也绝不低头，绝不认输。
    温柔始终像长诀一样坚定着，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间。
    因为她信，只要她的信念在流言肆虐中坚定不移，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乌云尽散。
    如今，也确实如她所盼，乌云尽散了。
    如果没有长诀，那段时间里，她的痛苦会多很多。
    周琛有些不解，
    “既然你喜欢长诀，那为什么不愿意演她？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适合成为她的人了。“
    温柔缓缓道，
    “可我没有演戏的经验，说句实话，我很害怕玷污这个角色，长诀在我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她是哪怕身死也依旧活着的人，我远没有她坚毅，我毕竟没有过像只身顶起全族的经历，演不出她的决绝果敢。”
    周琛此刻终于有了几分明白，温柔到底为什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坚定不接下这个角色
    因为太喜欢，才害怕自己会毁掉长诀。
    周琛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听闻温爸爸是在三年前那场风波中牺牲的烈士。”
    温柔听见他提起自己的爸爸，不禁精神一绷。
    周琛徐徐道，
    “你深陷流言，百口莫辩，终于等到真相大白于世，这段经历与长诀别无二致，若不是真实发生，证据确凿，恐怕我都会难以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长诀，而我一眼就认出了我的长诀，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你从没演过戏，但是能在宣传片短短的几分钟里把长诀诠释得这么好。”
    周琛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你就是长诀。“
    桃林中有风徐徐，深红浅粉的花瓣飘飘如雨漫卷过面。
    温柔听见周琛的话，竟莫名有一种泪目的感觉，仿佛那些被长诀治愈过的日日夜夜，都在肯定她的时光，没有辜负长诀。
    温柔深深低下头，
    “周学长，其实我懂您的意思，只是，我实在做不到去演绎她，这个角色太纯净，也太悲苦，一颦一笑早就已经因为死亡而凝固成最美好的模样，让人对她有了滤镜，正因如此，无人能演绎出最好的她。”
    周琛想叹气，却忍住了，
    “今晚宣传片首播，我想，到那个时候，也许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第60章 大型认亲现场

    【文静cp假糖bot】
    你管老子第几：
    “救命，你们看论坛了吗，我觉得我们文人输了！我们取cp名的时候就没走对路子啊！”
    穷鬼吃蛋挞边边：
    “没输，别瞎说，我们什么时候是文人了，你以为都是文学院的就是文人吗，我们是吻人，吻人你懂吗！”
    老言不说废话，
    “你们看看他们现在磕的料还是我们老早之前磕的，他们信息也太延迟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但是他们人多，挖出来好多我们没看过的新磕点欸。”
    穷鬼吃蛋挞边边：
    “这算什么，人多而已，我们有写同人文的太太，他们有吗！！吃猪饲料吗，快点！出来写文了！”
    吃猪饲料吗：
    “温：‘听说他们都在磕我们的cp。’
    秦（无动于衷，专心于眼下在做的事情）：
    ‘什么cp，来，宝贝，坐上来一点。’”
    你管老子第几：
    “救命，你写的什么鬼东西！！”
    穷鬼吃蛋挞边边：
    “看得我老脸一红。”
    crh：
    “我真的不想秒懂的！都怪你们给我带进坑里了！”
    吃猪饲料吗：
    “老实jpg”
    穷鬼吃蛋挞边边：
    “你不应该在猪圈，你应该下海，真的，亲人圈那边肯定缺你这么一个太太。”
    风惟：
    “为什么大白天又开始午夜场，你们让我好好听课行吗！”
    穷鬼吃蛋挞边边：
    “不准写些不能过审的东西！！我们是绿色cp好吗！”
    crh：
    “不不不，还是粉色比较好。”
    老言不说废话：
    “话不多说，我投黄色一票。”
    顾缘声看见群里的消息，直接笑喷。
    大声点听不见：
    “我们哪有输，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派别好吗！！他们是亲吻秦温，秦在前，秦神是攻，我们是文静，温在前，温柔是攻！”
    crh：
    “就是！我们在第十层，他们还在第一层，等久一点他们就会发现，他们站错攻受了！”
    穷鬼吃蛋挞边边：
    “对啊，他们还在磕我们的旧教材，我们现在都磕到攻受辨析了好吗！”
    大声点听不见，
    “我不管，我们才是正派！！他们，邪教！”
    吃猪饲料吗：
    “秦神那么委屈巴巴，那么试图出圈，怎么可能是攻，只有我们温柔，道貌岸然渣男攻好吗！”
    crh：
    “没错，秦神铁定是受，被温柔吃得死死，不敢违逆，超级乖的那种委屈受！！”
    顾缘声看得姨母笑停不下来。
    而郎教授在台上，表情复杂，
    “老师最近是长得很好笑吗？”
    学生们一懵。
    郎教授扶了扶老花眼镜，颤颤巍巍道，
    “为什么…这节课，这么多人一直在笑？”
    郎教授的话一出，课室几个角落里的人瞬间收起了上扬的嘴角，死死忍住笑容。
    郎教授面色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ppt上的人，
    “还是说，鲁迅很好笑？”
    台下一片噤声。
    郎教授语重心长道，
    “刚刚笑了的，都自觉给我站到外面去。”
    顾缘声深吸了一口气，没办法，她应该是躲不掉了，她就坐在第三排，笑得太明显了，郎教授没看到都奇怪。
    但是在顾缘声起身的瞬间，有其他七个人稀稀拉拉地站了起来。
    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走到了教室外面。
    跟在顾缘声身后，像是拉着一根葫芦藤一样，后面的七个葫芦娃被牵着走。
    顾缘声走到教室外面了，才发现后面居然还有人，而且还有七个！
    她看着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看着她。
    大家面面相觑。
    顾缘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道，
    “磕糖不浪？”
    剩下的几个人像是条件反射一样，齐声道，
    “正主点赞！”
    顾缘声瞬间明白了，
    好嘛，都是自己人。
    顾缘声一脸复杂，
    “班长…你也磕啊？”
    郑慧言故作无事地到处看，
    “啊……嗯。”
    顾缘声追问道，
    “你是老言？”
    郑慧言耳根一红，往上看着飞鸟，假装镇定，
    “是我。”
    顾缘声心里直呼好家伙。
    群里最骚的就是老言，上次说的嘴硬的男人亲起来软，害得她上头了几天！
    没想到居然是一直正经古板，不苟言笑的班长！
    王君也很诧异，
    ”我以为你是言裕，你她奶奶的在群里也太骚了。”
    此刻，站在最边边，穿着芋泥紫外套的一个女生幽幽道，
    ”叫我什么事。”
    众人看着言裕，难免想起她总是手持一杯奶茶出现，原来这就是不要芋泥要波波的那个家伙。
    不过还好，言裕一向是个话痨，这倒也不算离谱。
    王君猛地噎了一下，才缓缓道，
    “我是穷鬼吃蛋挞边边。”
    “别的我就不问了，我就想问问，你们谁是猪饲料？”
    沉默良久，顾缘声旁边的女生缓缓举起了手，刚刚才写完小作文的她直面社死现场，如同一条死鱼，气息奄奄道，
    “是我。”
    朱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而其他七道视线齐刷刷在她身上探究着。
    郑慧言看着自己的好搭档，心里五味杂陈，天天都见面，居然没能认出来对方是队友，郑慧言说话都止不住结巴了，
    “团支书，你，你。”
    郑慧言想起朱雯写的那些小剧场作文，老脸一红。
    支书，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只恨建群的时候只顾着站在外围哈哈哈哈地笑，根本没看周围的人，都在关注手机里的消息。
    其他七个人不外乎是。
    当时围着的人和现在的人不怎么对得上号，当时只顾着兴奋，忘记看看自己的同伴都是谁了。
    而且班级活动都通过qq，许多人根本没加微信，导致磕cp的时候旁边是谁都两眼一抹黑。
    此刻面面相觑，有些人让她们觉得理所应当，但有些人，却让人忍不住瞠目结舌。
    郑慧言深觉自己对本班同学不够了解，
    “陈轩，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站在角落里的那个男生面红耳赤，挠了挠头，
    “我，我就是觉得他们很配。”
    旁边的学渣严舒雨很是上道地给陈轩比了一个大拇指，
    “有眼光。”
    “你是crh？”
    陈轩低下头，脸红得像是胭脂要滴下来，
    “我，我是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其他七个人齐齐一滞，一时间巨大的信息量涌来，竟然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弱弱道，
    “我…才是crh。”
    一个长得文静的女生，和熟的人嘻嘻哈哈，对不熟的人害羞。
    倒也符合crh的人设。
    只是陈轩这一遭，属实让人大跌眼镜。
    众人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不愧是他们中文系，尽出奇葩。
    而顾缘声的目光悄悄移向了班里的另一个大美女，刚开学的时候，因为要评比校花，封蔚蔚上榜了，但是温柔却反超她冲上了前十，封蔚蔚还别着温柔老一阵子，此刻却和他们站在一起。
    顾缘声试探道，
    “封总，你也磕啊？”
    封蔚蔚抱着胳膊，一脸冷傲，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语气微冷，颇是有针锋相对的意思，
    “磕什么？”
    顾缘声的心放下了，
    还好还好，还好不磕，
    不然想到封蔚蔚居然和她们在一个群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塞牙的感觉，仿佛被自己的对手窥探了一举一动，恐怕还会在背后嘲笑她们。
    其他几个人也放下心来。
    就说嘛，封蔚蔚怎么可能磕温柔的cp。
    封蔚蔚用力把自己还亮着屏的手机往兜里按，却面不改色，风轻云淡，那双素来高傲冷漠的凤眼对旁边的人不屑一顾，甚至还像是嫌弃似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不想靠近他们。
    众人知她一向高傲，不喜欢成群结队的，也就没多想。
    而封蔚蔚的手机屏幕上，还有一条没发出去的消息停在输入框里，
    ———“无语，温柔就是老攻，那群低端亲吻粉，别想逆劳资的cp。”
    温柔抱着书走在路上，被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人挡住了去路，温柔向左走，他也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
    温柔抬眸看向对方，而那个人将棒球帽微微揭起来，露出了一双明亮的鹤眼，
    温柔惊讶道，
    “周学长？”
    周琛尽量不被人认出来，压低声音道，
    “方便谈谈吗？”
    温柔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文史楼边上的桃林里，因为树荫遮蔽，不太能看出来小径里有人。
    周琛怀念地看了一眼周围，
    “以前我也常在这里看书，安静，少有人来，过了几年，这树长得更加茂盛了。”
    温柔礼貌道，
    “周学长这次来，也是想和我谈《长诀》的事情吗？”
    周琛点点头，看着温柔的侧脸，
    “今天晚上，宣传片就要播放了，我提前看过了宣传片，拍得真的很好，你和我想象中的长诀几乎完全重合，甚至让我有一种长诀她还活着的错觉。”
    温柔看向他，遗憾道，
    “可是我并没有做这一行的打算，虽然现在想法淡了，但我以前其实有打算，好好念完书，再去做出版社报社，或是别的能接触到文学作品的地方，当主编也好，小编辑也好，我想筛选出那些对别人好，也许能为一些人照亮前路和未来的书籍。起码也能为一些人引路，而走做演员的这条路，我从未想过。”
    温柔回想起周琛当初赠予她《长诀》时的场景，不禁有些感叹，
    “好的书，真的能带给人力量，其实有一段时间，长诀真的是我的精神支柱，到现在，我依旧很感谢您将长诀带到这个世上来。”
    那段时间，温柔反复看着《长诀》，长诀的家人以身殉国，何尝与温柔没有几分命运重叠的意思。
    长诀和她一样，也深陷流言之中，甚至满长安都认为长诀性恶善淫，对她用尽了最侮辱的词汇，排斥到无人愿意与她出现在一个地方。
    可是宫长诀站起来了，就算是永堕地狱，要她挫骨扬灰，她也一定要护住满门忠烈的尊威，从不曾向流言低头。
    所以哪怕是受尽了同学们的排斥和流言侵扰，甚至是刻意的殴打和欺辱，温柔依旧大声反驳那些人，她的爸爸是烈士，不是所谓鸡鸣狗盗，杀人放火的宵小之辈。
    即使无力阻止流言蜚语，也绝不低头，绝不认输。
    温柔始终像长诀一样坚定着，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间。
    因为她信，只要她的信念在流言肆虐中坚定不移，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乌云尽散。
    如今，也确实如她所盼，乌云尽散了。
    如果没有长诀，那段时间里，她的痛苦会多很多。
    周琛有些不解，
    “既然你喜欢长诀，那为什么不愿意演她？在我眼里，没有比你更适合成为她的人了。“
    温柔缓缓道，
    “可我没有演戏的经验，说句实话，我很害怕玷污这个角色，长诀在我心里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她是哪怕身死也依旧活着的人，我远没有她坚毅，我毕竟没有过像只身顶起全族的经历，演不出她的决绝果敢。”
    周琛此刻终于有了几分明白，温柔到底为什么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坚定不接下这个角色
    因为太喜欢，才害怕自己会毁掉长诀。
    周琛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听闻温爸爸是在三年前那场风波中牺牲的烈士。”
    温柔听见他提起自己的爸爸，不禁精神一绷。
    周琛徐徐道，
    “你深陷流言，百口莫辩，终于等到真相大白于世，这段经历与长诀别无二致，若不是真实发生，证据确凿，恐怕我都会难以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长诀，而我一眼就认出了我的长诀，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为什么你从没演过戏，但是能在宣传片短短的几分钟里把长诀诠释得这么好。”
    周琛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你就是长诀。“
    桃林中有风徐徐，深红浅粉的花瓣飘飘如雨漫卷过面。
    温柔听见周琛的话，竟莫名有一种泪目的感觉，仿佛那些被长诀治愈过的日日夜夜，都在肯定她的时光，没有辜负长诀。
    温柔深深低下头，
    “周学长，其实我懂您的意思，只是，我实在做不到去演绎她，这个角色太纯净，也太悲苦，一颦一笑早就已经因为死亡而凝固成最美好的模样，让人对她有了滤镜，正因如此，无人能演绎出最好的她。”
    周琛想叹气，却忍住了，
    “今晚宣传片首播，我想，到那个时候，也许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第61章 宣传片

    周琛开出了一个极高的价格。
    几乎是行业内二线明星的片酬。
    温柔仍旧遗憾道，
    “周学长，对不起。”
    周琛站起身来，
    “温柔，我想你不必急着答复我，今晚之后，也许你给出的答案会与现在截然不同。”
    周琛重新戴上黑色的鸭舌帽，压了压帽檐。
    温柔没有再多说，送他到大门外，与周琛一个向西，一个向东，分道扬镳。
    温柔回到家里的时候，右覃刚好将最后一碗汤端上桌面，
    “缘声没过来？”
    温柔点点头，
    “她参加了社团活动，明天没时间。”
    收拾碗筷的时候，
    温柔忽然道，
    “妈妈，上次你匆匆就走了，没有看见我演戏，你想不想看看？”
    右覃笑着，把洗过的碗擦干净，
    “好，妈妈也想看看七…柔柔演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七七，
    是她的小名
    期期，七七。
    不仅因为温未期，也因为她恰好在妈妈那边同辈的表亲中排名第七。
    是最小的女儿。
    自从她改了名字之后，妈妈就再也没这么叫过她，怕她想起那段回忆。
    温柔沉默了一会儿，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八点钟到了，右覃和温柔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古文大赛的开播。
    依旧是熟悉的国风旋律开头，但是接下来却不是正片，而是温柔拍的先导片。
    熟悉的画面在屏幕里播放，温柔奇异地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不再是单纯的感动和沉迷，她莫名有心脏马上要跳出来的紧张与激动。
    而此时，正有无数人也打开电视，收看这一期的古文大赛。
    因为中华古文大赛是央视出品，常被作为教育与激发兴趣的媒介，播放给学生——尤其是高中学生们观看。
    此刻，国大附中整栋楼都关了灯，只剩下电教平台的大屏幕在播放着。
    开头是众人熟悉的旋律，但是下一刻，却切换到一个容貌潋滟，却冷如青玉的面庞上，那个女子，眼睫上还挂着一滴将落的泪，她孱弱无依，站在悬崖上，桃花花瓣同她的玉白衣袂漫天飞舞。
    学生们惊了，
    “这是温柔？”
    是温柔吗，
    可画面中的人，和他们看见过的温柔太不相同，她的眼神、表情、气质，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
    苍白的面色，绝望的眼泪。
    短短一个镜头，却是那样的气度宏大，这一刻她不是赛场上那个落落大方的选手，她像是背负家族荣誉的公侯之女，骄傲而坚毅，
    忍辱负重，果断决绝。
    她仿佛有无数话想说，
    却在下一秒，
    纵身跳下万丈悬崖。
    所有学生都一惊。
    甚至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镜头吓得错愕，惊呼出声。
    班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而坠崖之后，漫天飞坠的绯红落花竟重新回到花枝，再度成为新生的花苞，
    而其中一片，却在空中悠悠转转，迎风变成了雪花，落在一个女子白皙的指尖上。
    而镜头从指尖缓缓上移，宛如电影大片的画质愈发让人有代入感，
    温柔的脸重新出现在镜头里，
    竟有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而温柔面庞边上徐徐出现了一行字，
    『温柔』饰『长诀』
    短短一行字，让许多学生都沸腾了，错愕震惊，悄声细语，
    “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长诀。”
    只是不等众人多猜测，
    随着温柔的脚步，迷茫的大雪已经落满屏幕，
    跟着出现的，是清冷的画外音，也是宫长诀的心声，随着她在雪中行走的一步一踏，逐渐清晰，
    “我仍旧记得，
    那一日，大雪满长安。”
    她的裙摆长长地拖在雪中，背脊挺直，始终不曾弯下去，她的心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缓慢、空悠，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长安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大得把所有人都淹没，看不见天，看不见云。看不见山川烈日。”
    “地上没有灯，天上没有月。”
    “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恍惚间以为的明亮，实际上却是荒茫一片。”
    “像是在送别我至尘世尽头，再让我看见无路可走的宫家。”
    镜头徐徐落在裙摆上，她的裙摆幅边上有重重叠叠的纯白铜陵牡丹，金线为芒，银丝镀边，白泽狴犴的图案随着裙摆拖动而蜿蜒，尊贵华美，昭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清雅高洁，冰冷似霜，像她一样，与这俗世决裂成两个世界，
    “从前的一切，都在那日被大雪淹没。
    我宫家再不会为任何一个姓氏浴血而战。”
    镜头缓缓从迤逦的裙摆移到了温柔的脸上，她的面色似雪一般苍白，脆弱孤寂，可偏偏她没有表情，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
    “就在那一日，我重生了。”
    “但我的到来伴随的不是欢声笑语，不是喜笑颜开。”
    “而是遮住了天，遮住了地的漫天大雪。”
    “是刺眼的白布和灵堂，是铺天盖地的哭声。”
    “昏君要我的父亲与小叔父为他的贪欲战死。
    为他想要千古留名的野心摇旗呐喊。”
    “可他错了”
    “从宫韫和宫锦被下大狱的那一刻开始，宫家不再忠于帝王。”
    “宫家只忠于国，只忠于百姓。
    而我宫长诀，只忠宫家。”
    “宫家愿什么，我便求什么，
    就算是粉身碎骨，再无轮回，我也要护住我宫氏一族的尊严。”
    不过只是不到一分钟的镜头，画面却美得无与伦比。
    让人忍不住沉沦。
    宫长诀明明只是青白着脸，在大雪中走了几步，天地却在她的脚步间破碎。
    《长诀》如今是课外选读书目，许多学生都读过。
    如今书里的悲痛与残忍随着画面逐渐翻腾，众人只觉得似乎心间也有五味杂陈在追逐而来。
    有泪点低的女孩子已经忍不住流泪了。
    可在这个场景之后，却是宫长诀策马而来，英姿勃发的画面。
    她下巴微抬，脊背挺拔，握住缰绳，气度倨傲而矜贵，是真正出身名门的公侯之女该有的姿态。
    她在马上搭起弓，无端一股肃杀之气席卷而来。
    衣袂翩飞，比漫天流云更跋扈，烟青色的广袖裙袂像是要飞扬起来占满这一方天地。
    天地无边，狂风势厉。
    音乐和鼓点突然变得震撼人心。
    将门嫡女踏马而来，马蹄动即山倾古月摧。
    镜头移到她坚毅冷峻的眉目上，
    宫长诀，她要改朝换代！
    劲风横扫十余丈，草木倾斜，要因她烈烈风华甘拜足下。
    万象入她眸中皆溃败，明阳直下洗尘寰。
    甚至有人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喃喃低呼，
    “长诀……”
    眼前青衣女子的风华侵入眼眸，山崩堤陷，人心沉沦。
    书上的那个女子，以一种众人梦都不敢梦的姿态，活了过来。
    如连城珠玉，势动而倾城。
    这一刻，都不必别的事物说服，就已经没有人会怀疑她不是长诀。
    而不远处，一个清俊出尘的男子看着她，傍晚云霞涌动，她纵马踏碎漫天霞光。
    班级里有人惊讶道，
    “是周琛欸！”
    不仅仅是当红的演艺明星，更是《长诀》的作者啊！
    而此刻他站在靶场之中，浅浅镀了一身霞光，一身白衣，就将定王楚晏的风姿勾勒了出来。
    二人在镜头流转中相识，前世的种种纷至沓来，
    他登科金榜，状元及第，簪花游街，只为向天下证明楚氏遗孤并非纨绔无才之辈。
    那一年，他才一十七岁而已。
    满楼被看招，香囊绣帕抛了他一身，而他面色淡漠疏离，根本不去接，就这么顺着他的衣摆滑落下来。
    却不知道，其中有一块清莲绣帕，是她的。
    陈王策反，长安大乱，
    他随手将玉扇扔出，打中了追逐她的叛贼。
    她深陷流言，被传私通外男，未婚夫当日退婚，却不想，她以死明志，楚晏在众人面前，从高楼之上接住了她。
    却见她狡黠的笑了。
    她的目光投向人群，楚晏终于了然，她用这一死，引传谣的幕后黑手阵脚自乱。
    可她，怎么就确信他会救她？
    他开始留意她，开始在意她。
    只是他们之间，始终无人表明心绪，也没有过份的越界。
    终于，在湖心阁漫天大火之中，她仍旧冲进去。
    他忍不住双眼通红对她吼道，
    “你不要命了！”
    此时的宫长诀却已经不是彼时的宫长诀，她重生了。
    她苦笑着，泪却从眼中坠下。
    那里面，真的有她的命。
    当大火熄灭之时，她冲进火场，找到了笔洗之中的那方清莲绣帕，仿佛是最珍贵的物事失而复得，她甚至泪盈于睫。
    楚晏那时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仅仅是一方绣帕。
    值得她这样拼了命去找吗？
    宫长诀走在大雪之中的画面穿插在其中，说明一切都只是宫长诀的回忆。
    大雪中的宫长诀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可是楚晏不懂，
    她前世声名狼藉，根本不敢接近他，生怕自己身上的流言会玷污他的名声。
    靠着这一方锦帕，心心念念着他的名字，她挨过了多少痛苦煎熬的日月。
    而前世与他最后一次见面，却是那样的不堪回首。
    倘若她早一点遇见他，或许有机会十指相扣。
    也许会在杏花吹满头的日子里，终于能将所有心事大白与天下，对他堂堂正正说一句妾拟将身嫁与。
    但在尘世的轮回中，她回到原地，却再不敢看他一眼。
    多看一眼，是污名缠身的她对他的亵渎。
    多看一眼，便对不起她脊梁骨上扛着的家族，对不起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
    班级里的每一个人，此刻都将所有心神凝聚在了屏幕里。
    屏幕里的温柔不再像之前的镜头里那样活泼狡黠，只是看着她的一双眼，便知道她心事重重，哀凄浸骨。
    这与之前剧情里鲜明的对比，让众人只觉得心间涌上一股苦涩与心疼。
    没有人质疑屏幕里的那个女子不是专业演员，更没有人挑刺。
    屏幕里的一切都像梦，一场让人心悸的梦。
    一场绝美的噩梦。
    所有人屏息凝神，注视着画面。
    画面之中的两个人，最亲近的镜头甚至只是并肩站在一起，却让人感受到了那股凄楚却强大的爱意，让观众痛苦又无比渴望他们走近。
    两个人都深爱着对方，甚至都清楚对方心中在想什么。
    可他们是盟友，是知己。
    终究不是爱人。
    她从太尉之女，
    成为救万民于水火的甘霖娘子，
    太后的义女，长熹长公主。
    她操纵朝堂，将前世最不愿触碰的权术玩弄得炉火纯青。
    她终于成为大司母。
    受万民朝拜，百姓臣服。
    她已经走到了权力的巅峰，扔掉了她前世所有的纯真无邪。
    纵使痛苦孤独，她依旧咬牙支撑。
    只有这样，才能为前世的宫氏报仇，保住今世的宫氏。
    为她宫氏耋耄之年的护国大将军，
    不惑之年的太尉，
    及冠之年的骠骑将军，
    束发之年夭折的少将军。
    还有老弱妇孺一百二十一人，宫氏祠堂牌位一百零三座。
    只是长诀的大权在握却并没有长久地维持下去。
    画面一转，她被新帝挟持。
    她一手扶起来的新帝佯装傀儡，却偷偷招兵买马，挟持长安百姓，在民间逆转她的清名为污名，逼她嫁给自己。
    娶了她，相当于掌控了宫家。
    当初那个俊秀单纯的小皇子，终究变了模样，狠心将她置于麾下，日日夜夜囚禁住她。
    宫家的将军们此刻皆在边关，准备班师回朝。
    宫氏的老弱妇孺为了不让宫家大将被威胁，听从新帝的话屠俘城十座，伤及百姓，竟然在被挟持之际，在狱中举族自戗，大义赴死。
    宫长诀好不容易自宫中逃跑，却在第一时间得知此消息，心肺俱裂。
    楚晏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浴血奋战，从战场杀出一条血路，当年俊美如神祗的楚世子，此刻不过是血污剑断的败寇，硬撑着一口气逐她而来。
    而他两世爱而不得的人站在了悬崖之上，准备再度殉族而去。
    而这一次，她满心是比前世更浓的绝望。
    她已经累了，不愿再活着。
    白衣遮蔽漫天，恰似她重生那日的白雪。
    是纯净的白，也是死亡的白。
    而众目睽睽之下，
    宫长诀轻笑，却转身投入山崖，
    有人失声尖叫，
    “宫小姐！”
    “公主！”
    而他毫不犹豫自众人之中飞出，从山崖上一跃而下，
    众人大惊，尖叫声起伏，
    “定王殿下！”
    有人被吓得神魂尽失，眼泪决堤，有人拼命地喊，仿佛这样就能听见回应，
    “宫小姐！”
    “定王殿下！”
    众人看得入迷动容之时，开头的场景再一次回放，
    飞漱而下的山涧似时光倒流，
    滴落的雨回到云间，前世合成花苞的花重新开放。
    只是这一次，看着画面的人却大多忍不住泪目。
    他们隔着屏幕，看见宫长诀再度毫不犹豫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像是命运的轮回重叠，没有人能阻止这场悲剧。
    而楚晏抱着她，清俊如玉的面容苍白一片，枯败如缟素，却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宫长诀，我来陪你了。”
    扪心自问，两世为人，
    他们都不是私定终身的爱人，
    他没有陪过她靶场射箭，
    没有陪过她在大雪中秉烛夜游。
    没有陪过她大笑嬉闹。
    没有陪过她放灯许愿。
    只有这一次，他能毫无顾忌地陪着她。
    他们死生契阔，骨血相连，终于成为对方的一部分。
    他单枪匹马，身无长物，
    没有亲人，没有安宁，没有希望。
    能随自己掌控的，除了仇恨与痛苦，唯有这条命。
    从这一刻开始，他把性命交给她。
    自此之后，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天地逐渐被雪色的白慢慢朦胧。
    楚晏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绮丽的梦，
    十六岁的宫长诀浮现在脑海里，她骑着马，天边的彩霞镀了她一身光彩。
    红云似血，紫云似烟，在漫天霞色之中，她长发飞扬。
    她拿着弓箭，从极远的地方，瞄准了靶子，干脆利落地将箭射出，
    箭穿空，直直地钉在了靶子上。
    她似乎是发现了他，向他的方向骑马而来，毫无畏惧地叫着他的字，高声又娇纵，笑容飞扬，
    “喂，楚冉蘅，听闻你骑射出众，倒不知与我将门之后相比如何，敢不敢同我比上一场，一决高下？”
    楚晏抱紧怀里面色青白的女子，她已经双眼紧闭，没了生气。
    只可惜，她从没这样问过，
    那一年，面对十六岁的宫长诀，
    他没有鼓起勇气上前，其实早已注定，此生都不可能与之交手相握。

 第62章 将门之后

    秦竞坐在地毯上，灯光尽灭，只留下一盏小灯散发出微弱的白光。
    而投影仪投射出来的五彩斑斓的光，在晦暗幽深间，漾过他轮廓分明的面容。
    屏幕里，是一张美得让人失语的脸，因为有了剧情和氛围加持，这份美貌便有了惊心动魄的沉寂易碎。
    秦竞随手将啤酒易拉罐放在地上，单腿膝盖曲起，那双桃花眸看着屏幕里的人一举一动。
    她在看着镜头的时候，似乎也在看向他。
    似乎她仍在他怀中，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秦竞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人，她眸光流转，美得牵住了人的五脏六腑，诱人一步步沉沦。
    她的美经过了雕琢纹饰，以他没见过的绝美姿态呈现在屏幕上。
    让他忍不住想，她究竟还有多少模样他未曾探究过。
    手机不合时宜地在黑暗中响起来，秦竞随手接起。
    那边的人虽然地位尊崇，却丝毫没有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大二学生而看不起他，言语之间颇有崇敬，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而加州口音，则愈发使他的语气听起来一唱三叹，跌宕起伏，
    “嘿，q，我看过了你的回文数证伪过程，那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在此之前，我花了整整二十年研究回文数，但你带给我的惊喜，远超过这二十年的所有。”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将你推荐给我的一位老朋友caron·jones，他是uc的教授，不久之前刚刚成为了美国国家科学院的院士，作为对数学颇有研究的人，我想你对这个名字并不会陌生，我敢保证，倘若跟着他深造，假以时日，你的名字也一定会响彻数学届。”
    秦竞的眸子缓缓上移，落在了屏幕里那张苍白绝美的面容上，过了一会儿，他才道，
    “profrodriguez，这太突然了，恐怕我需要些时间考虑。”
    那边的人并不急着要他做出决定，而是再三叮嘱他不要错过机会。
    而此刻，宣传片已经放完了，秦竞随手关掉了投影仪。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与死寂。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眉心。
    却将投影打开，重播了一遍宣传片。
    只有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才能让他略微心安几分。
    仅仅这样安静坐着，都像是和她呆在一起。
    而另一边，宣传片放完，班级里的众人已是一片死寂。
    细微的啜泣声在众人之中若隐若现。
    看过《长诀》的他们都知道，前世，定王楚晏陪着宫长诀殉族了。
    而再来一次，他依旧跟着她跳了下去。
    第一世的楚晏陪着她跳下去，却没有死，他跳下去是为了救她。
    却没想到，她跳崖之前，已经服毒，跳崖只是为了尸身不致受辱。
    他保不住她，只能请国师缔造了一个华胥之梦，将她的心神留住。
    梦里的长诀一心只有复仇，百万大军是她的后盾，王位更迭有她的手笔。
    封号长熹，只想要照彻宫氏天际。
    其实根本没有第二世，那只是一个绮丽的梦。
    是他试图留住她的梦。
    梦中不过短短四年。
    梦外的楚晏，却已经行将就木，垂垂老矣。
    他看见她在梦中欲再度殉族，毫不犹豫入了她的梦。
    就此同生共死。
    两世有不同的展开，却走向同样的结局。
    带给观众的除了身临其境的痛楚和悲凉，还有对这段可歌可泣爱情的惋惜与钦佩。
    本来《长诀》是一个极恢宏的故事，家国大义为主线，隐晦的爱情不时穿插在其中，这个宣传片，却将楚晏和长诀的故事单独提了出来，
    看得人痛不欲生，心肺俱裂。
    而温柔看完整个宣传片，已经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这一版和节目组发给她的版本不一样。
    其他选手的镜头少了许多，用的机位也不一样了，因为后期再制作和再配音的原因，也不再显得尴尬出戏。
    只是温柔不知道，其实是选手们看过宣传片，和节目组一致认为，所有的一切应该为剧情和最终效果服务，所以剪掉了许多不太好的镜头，也避免了选手们的社死现场。
    因为剪辑变了很多，不需要再迎合演戏不太熟练的选手们，简单轻松的配乐也变成了筝鼓笙箫，百籁争鸣，只是几个鼓点都能催人泪下。
    从宣传片变成了一部微电影。
    她和周琛的镜头从头贯穿到尾。
    而此刻，网上已经有讨论的声音绵延不绝而来。
    “我的长诀，她真的活过来了。”
    “她为什么能把长诀演得这样入木三分，我看得心口好涨，长诀，你为什么要来世上受苦啊。”
    不断有人顺藤摸瓜找到温柔的微博，在她最新发的那条微博下留言，把满心想对长诀的话，说给温柔听，
    “长诀，众生皆苦，不要活着。”
    “你说倘见玉帝先跪奏，他生永不落红尘，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来啊！大哭”
    而温柔那条微博，拍了一朵校园里的铜陵牡丹，清丽出尘，洁白无瑕，将所有庸脂俗粉都比了下去，似乎本就是仙界而来。
    正如宫长诀一般，她本不属于人世。
    “长诀，我求求你，别来！”
    “她至死是将门嫡女，就连落魄时，仪态依旧优雅从容，温柔被俘虏的那一段，没有碗没有筷子，但是用瓦片和树枝吃饭也矜贵得体，这就是我的长诀啊。”
    “我甚至怀疑温柔是不是学过真正的宫家二十四式，她挽剑花起身的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长诀来了。”
    “那个挽剑花我的印象也很深，她像是天生就会，我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生涩的地方，完完全全是长诀名门正派的风骨气度。”
    更多的是忍不住泪盈于睫，
    “曾以为人世难逢宫长诀，可是她真的来了，我却不敢再看她一眼，生怕一眼之后就生生不见。”
    “长诀，我陪你去看日尽花，我陪你在傍晚骑马喝酒，雪夜陪你说话，看中天明月，你想要的那一支珠帘簪，我倾家荡产也买给你，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定王他在梦外登了九百九十九阶云梯，为你三步一磕头，求来一梦，就是希望你什么都不记得，开开心心地活着，你为什么要走回前世的路子。”
    “我从来没将温柔和长诀联系在一起过，但是当她成为她，却是严丝合缝的重叠，看《长诀》时的那股心痛，我以为已经淡忘，却没想到会想起来。”
    甚至有人将自己给长诀写的独白信发给温柔。
    字字泣泪，真心实意。
    而温柔百度百科的资料被人深挖，终于有人明白了她为什么挽个剑花都姿态凛然，娴熟得仿佛真的练过千万遍，
    “我傻了，她居然是梅派传人，鲁仙老师的弟子。”
    “我真的忍不住眼泪了，她和我的长诀一样，是真正的名门正派。”
    “难怪她居然演得这么好，她是鲁仙老师的弟子，还是大青衣，天啊！！”
    “她是真的和长诀一样，将一招一式练过千万遍，才能使剑使得这么好的啊，想到这里，我好像压抑得不能呼吸了。”
    “我的长诀，仿佛真的来到世上活着了。”
    只是播完宣传片，正片还没怎么放，温柔和长诀的名字就一起登上了热搜攀升榜。
    看过《长诀》的人真的太多太多，作为连续几年登顶畅销榜第一的书，受众多如牛毛。
    与此同时，周琛的名字，已经登上了热一。
    许多书粉都在激动地讨论，《长诀》是不是要开拍了，毕竟周琛在采访里说过，绝对不会让长诀所托非人，而现在，连微电影都拍出来了。
    不出意料，应该是试水。
    也许接下来就会正式开拍。
    而古文大赛依旧在播放着，
    是温柔带着脚伤录的那一期。
    因为宣传片的原因，这一期的收视率和播放量高得吓人，
    她风度翩翩，颇有大将之风。
    这一期多有戏曲知识穿插，而这恰恰是温柔的强项。
    她没有提及她学过戏，但是从小就开始了解的那些故事，毫无疑问会使她在台上熠熠生辉，格外夺目。
    之前的比赛或许还有张有驰，她偶尔能棋逢敌手。
    可是这一期，根本就没有人能与她相敌。
    古文大赛的官方微博同时间更新了宣传片的单独剪辑。
    因为宣传片而第一次打开这个节目的人，也被她强大的知识储备量和风度折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碾压级别的无敌。
    有许多人甚至误以为，温柔一直就是这样降维打击的存在。
    愈发让人共情。
    甚至恍惚间有一种长诀重生于世，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感觉。
    而温柔不知道的是，在节目播放之前，节目组特地补全了她的百度百科，补上的信息不仅仅有她是鲁仙的弟子，还有她外祖父母的身份。
    因为宣传片而好奇搜索的人，都被她的背景镇住了。
    甚至有人对着短短的几行字，泪盈于睫。
    原来，她真的是长诀。
    外祖父，右炎，
    外祖母，陈立冠。
    都是四九年的英雄，右炎暗中送出消息，使最后一场战役大获全胜，而陈立冠从容赴死，慷慨就义。
    真正的将门世家，将门嫡女。
    她真的…是将门之后啊！
    “大哭如果我的长诀在这个时代活着，大概就是这样了。”
    “她会从容大方，长相出众，出类拔萃，和前世一样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可她也会笑得如沐春风，她会轻松地和身边的朋友开玩笑，会和同龄人有一样的幼稚与骄傲，不再需要背负家族的责任，她也会大笑，能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能毫无负担地安睡入眠。”
    因为《长诀》而去看微电影的人，许多都不由自主被画面里那个女子吸引，不仅仅是她长得太美，太耀眼，也因为她真正演出了那份魂飞魄散的疼痛哀伤。
    将每一个镜头都渲染得淋漓尽致。
    给书粉的不仅是惊喜，更是震撼。
    美貌超出了想象，却分外应和上了长诀的模样，每一个镜头都显得那样可信。
    长诀就该这样清丽绝世，就该这般矜贵优雅。
    坚毅，果敢，大气，温柔，
    世间所有最好的形容词，都应该放在长诀身上。
    在她出现的地方，无人能与之争锋。
    没看过古文大赛的人都特意打开了电视，只想看看那个演了长诀的人，在现实中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以审视的态度观看之后，不仅没有失望，心里反而有一股格外满足和心安的感觉。
    出身名门高校，师从正派，将门英烈之后。
    才学出众，落落大方。
    美貌甚至比一旁以儒雅姝丽闻名的主持人更胜一筹。
    她的美不仅仅是美，而是出尘，朦胧着一层轻烟般遥不可及，哪怕是对你笑着，也依旧有遥远之感。
    与宣传片里的华服广袖，金钗云鬓加身的繁盛不同。
    此刻她衣着轻简得度，却依旧有那股大气磅礴的感觉，清冷决绝，隔着屏幕也能击碎人的心。
    明明是美到了极端，也柔弱到了极端的长相，瓜子脸小得不过巴掌大，水眸黑白分明，丹唇瑶鼻，倘若她含泪抿唇，无疑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可她没有，她用最柔弱易碎的外貌，承载住了一份旁人没有的端庄大气。
    无论是长相、背景，气质，从头到脚，都没有让观众们失望。
    甚至都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地方更加精进，能超越现状。
    她就是长诀最好的模样。
    倘若长诀活着的时候，是这般模样，那么也就没有遗憾了。
    之前抵制长诀翻拍的一部分书粉，看着屏幕那端从书里走出来的人，反而有几分松动了。
    他们不愿意那些所谓明星，当红艺人来诠释这个角色，是因为怕破坏这个角色的魅力。
    但若是一个国内最高学府出身的才女，身上有无数光环围绕，甚至于她的背景就是翻版的长诀。
    她的魅力，全然不亚于长诀。
    似乎，也不再让人那么难以接受。
    短短十分钟的宣传片，虽然用上了温柔拍摄的所有镜头，却几乎没有一个镜头是废的。
    也是周琛和工作人员一点点商量琢磨，优化到极致的效果。

 第63章 出圈

    宣传片被无数《长诀》的书粉循环播放，播放量居然在半个小时内直逼百万，下面的评论已经有数万条，最高赞的几条评论悲痛又心酸，
    “每到春天我都会想起她，她死在瓢泼桃花大雨之中，落下山涧，无尸无骨，想到她的名字，只是轻轻念着，心口都胀痛。”
    “累了，长诀，我们回家。”
    “我不愿意相信她是坠崖死了，我的长诀，她是去天上当仙女去了，天长地久，无爱无恨，永不落红尘。”
    甚至有人将温柔和长诀的画面混剪。
    仿若二人互为前世今生。
    那个视频里，温柔的画面大多从古文大赛还有采访中截出来，不乏有好看的画面。
    开屏长诀一袭青衣，站在夜晚花灯间，侧身看向远处。
    不过是短短一个镜头，马上切换到温柔在聚光灯下，侧身看向这边镜头的画面。
    仅仅一个眼神，慢放着，眸光轻抬，清凌凌如水光。
    同一个动作，同一张脸，在短短的几秒内闪回交替数遍。
    而花灯重重间的宫长诀最后一帧眼角含泪，温柔却是笑靥芙蓉面。
    将两个人泾渭分明地区别开来。
    背景音乐是《折柳》
    旋律由浅及深，让人无法自拔。
    双声道的台词让长诀和温柔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冷寂孤苦，徐徐响起，一听便有生命的沉重压下来，一个清润如水，平静里似乎也有笑意，就只是从平淡生活中抓取的细碎片段，
    宫长诀走在大雪之中，
    『那一日，大雪满长安。』
    温柔在接受采访，身边的朋友嘻笑打闹成画外音，能听见她软糯的声音乖巧又文静，
    “我出身在盛夏，芙蕖开得正好，我爸爸说，我就是可能也比较像芙蕖，比较安静，话少。”
    『我宫长诀生来孤苦彷徨。』
    温柔笑着面对镜头，
    “我觉得我算是幸运的人，就是一直都有受到家里还有朋友的照顾，现在在比赛里也认识了很多好朋友。”
    宫长诀平静的语气里有让人揪心的坚毅，
    『我降生时，宫家满身缟素，哭声一片，我重生时，宫家摔瓦震灵，故人长绝，我生来就是不幸。』
    温柔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镜头，笑着认真地道，
    “我没有太多的愿望，就希望我在意的人都好好的，一直陪在我身边。”
    而在温柔这一句话之后，剪辑的人有意将宫氏全族大义赴死，举族自戗的画面剪了出来。
    生与死的对比更加催人泪下。
    长诀奔向奄奄一息的父母亲族，痛哭不止，抱着已经面色青白，失去生气的母亲，在脏污的牢狱中大哭，
    身边是倒下的数百族人，横尸遍地，都是与她骨血相连的人。
    像是跌入了泥泞之中的一朵芙蕖，她清冷高傲，背负着家族命运前行，那又如何，她依旧跌入了万丈深渊。
    看得人忍不住泪目，心中悲痛纠葛。
    长诀的身边，再无一个亲人，她在意的人全都死了。
    她与温柔所愿截然相反。
    而下一个画面，
    长诀要奔入大火之中，去寻那一方绣帕，楚晏挡在她面前，握着她的肩膀红着眼睛吼她，
    “你不要命了！”
    可是画面落在长诀脸上，那张玉白的脸，却有一滴清泪顺着脸庞滑下，那个画面美到让人心神震荡。
    那滴泪缓缓从她脸颊滑落的镜头一刀未剪，甚至慢放，从眼眶聚泪，到泪水如清露般大滴落下，她眉宇间沉痛万分，可是她的美却丝毫没有减弱半分，没有一般演员常见通过皱眉咬唇来逼出眼泪，她那一滴泪来得如此自然，却美得无与伦比。
    在背景的湖波粼粼与火光冲天，夜色倾覆之中，她的泪也五味杂陈，将火光天色天旋地转。
    哀凄地丝丝密密透进每一缕呼吸里。
    她，生来孤苦。
    从来就不是个幸运的人。
    长诀的笑中都带着苦涩，可是温柔的笑却是直达眼底，笑就是笑，明媚就是明媚。
    两个人长着一样的脸，却截然不同。
    明晃晃在控诉命运不公。
    而剪辑的人用了一个很妙的镜头，温柔和长诀像是在一个梦中梦到了对方，温柔和长诀同时猛地睁眼，长诀惊醒，
    左右声道同时响起两个声音，
    『你是谁？』
    一个看不清是谁的身影猛地投入水中，伴随着铿锵有力的鼓点。
    长诀从水里翻身起来。
    可是这个镜头里，她竟恰恰好就有一瞬间的茫然，使得这个镜头在氛围下有了别的含义，而接上的镜头是环绕周围，就像是从长诀的视觉里往外好奇地环顾了一圈。
    无疑在告诉观众，
    她不是长诀。
    突然而来的转变只让众人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心脏砰砰作响。
    接下来的镜头里，她站在窗边，像是有意一般，眸光流转，看准了楚晏的方向，纵身一跳，楚晏一惊，连忙飞身上前接住她，而长诀在他怀里，抬眸对他颇有狡黠的一笑，像一只狐狸一般灵动，楚晏被那一瞬间的狡黠妩媚撩拨得心弦一震，俊面微红。
    她坐在窗边，喝得酩酊大醉，夜风从云月和坊穿过吹来，吹动她的碎发，她趴在窗边，小脸通红，无来由竟有些孩童的淘气，像个小孩子一样，脸颊鼓鼓囊囊，将葡萄酿一口饮下。
    她头上顶着一碗水，练习着步不过尺，却没几步，碗就摔了。
    在长诀身上明明是经历一次次失败仍旧坚定地要练习仪态的画面，放在这里，竟就有了女孩子的顽皮之感。
    她动如脱兔，狡黠可爱。
    先前顶着同一张脸，却痛苦而沉重的宫长诀，此刻换了灵魂，却似乎迎来了生机。
    她跑在街上，身后是陈王的叛军在追捕她，试图绑架她来威胁宫家，楚晏随手将玉扇扔出，一击致命，打倒了追着她的人。
    长诀回头，惊讶地看着倒下的叛军，又看向楼台上的楚晏，眼神中不无惊讶。
    楚晏站在楼台上看着她笑，长身玉立，面若冠玉，清风朗月，偏偏有几分暧昧。
    两人并肩而行，晚霞将两个人的背影拉的很长，渐渐重叠到了一起。
    紧接着，温柔又是一睁眼，她睁眼时，周遭是闪光灯和无数摄影机，主持人，观众，评委，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她。
    如同一瞬间失聪的耳鸣声响起，屏蔽了所有其他声音。
    海潮涌动，巨大的海浪声响在耳边。
    她环顾四周一圈。
    她此刻的犹豫和愣神，像是还没有适应眼前的状况。
    回来得很突然。
    镜头绕全场走了一圈，最终仍旧停在她脸上。
    她久久看着一个方向，像是穿过虚空，从那个方向能看见一个很远很远的人，她的语气出奇的慢，恰好给这份迟疑增添了别样的意味，她终于徐徐道，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在这个视频里活泼狡黠的女子，第一次出现了这样沉缓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意犹未尽。
    此刻，古代的另一个女子闭上眼，泪水滑落的瞬间，她笑了，
    苦笑，欣慰，无解的爱和留恋在火光中尽逝。
    她转身冲进火场，去寻有情郎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结尾时，众人的心口酸涩。
    有忍不住伸手触摸屏幕，去触碰到屏幕那端的人的冲动。
    是不舍和遗憾，也有留恋。
    “大大剪得太好了，要是长诀真的能有一个人来救赎她，那该多好啊！”
    “倘若她们真的能遇见，长诀能短暂地这样脱离痛苦，也许她也不会绝望地寻死了。”
    “《长诀》里说，长诀于长安琅琅，只见情郎，而温柔说嫁娶有情郎，这何尝不是在回应她。”
    “我甚至有一种她们两个真的是互为前世今生的感觉，书里说长诀眉心有一颗小痣，温柔的眉心也有一颗这样的美人痣啊，不偏不倚，就长在眉心。“
    “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和长诀契合到这种程度，除了身份背景，她的长相虽然我从没有想过是这样的，可她一出现，我就毫无疑问地确信，这就是长诀的脸。“
    温柔的微博粉丝不断在涨，
    “以前我很反对《长诀》影视化，如果是你演长诀，我忽然觉得不是不可以。“
    “温柔真的好贴长诀，连气质到脸，没有一个地方不长诀啊！”
    “姐姐，演长诀！无论演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看！你站在那里就是长诀啊！”
    “如果你真的是长诀，那该有多好大哭。”
    而温柔和长诀的名字登上热搜第三。
    第四是那个将温柔和长诀剪辑在一起的视频。
    并且热度还在不断攀升。
    宣传片的播放量已经超过千万。
    连周琛的粉丝都不得不承认，温柔和长诀的适配度太高，和周琛的cp感虽然不是契合到无懈可击，可是她的氛围太美了，美到让人不舍得她不演长诀。
    “要是她演长诀，和琛琛搭档，估计《长诀》真的会大爆，这个女主角真的是超出想象范围，娱乐圈没有契合的人，琛琛硬是从学术圈找到了一个这样的神仙！”
    “而且还是学妹，专门霍霍自家人，琛琛，你不择手段，心黑学长！”
    “难怪琛琛愿意放版权拍这个宣传片，这个宣传片，还有温柔加入，琛琛简直是珠联璧合。
    “这部小说没有吻戏，所以，我放心了，女友粉表示允许琛琛和一个长相这么绝的女生搭戏。”
    “搞快点gkd，从琛琛出道以来，他就没搭过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大美女，好想看琛琛和超级大美女演cp啊！”
    “真的好漂亮，演技也很绝，她哭的时候我真的很揪心，有说不上来的心疼的感觉，她要是能多演些情节，肯定会有更多封神级别镜头。“
    “我看了下播放量，一千多万啊，顶流级别的数据。大美女赶紧出道，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的典型啊。”
    “这张脸真的是女娲的毕业设计，炫技之作。她不演人间绝色都可惜了。”
    但是质疑和争执声不断，
    “宣传片是因为她是选手，义务拍摄好，怎么可能怎么走这条路。”
    “还是别影视化了，虽然这个宣传片拍的不错，但是怎么说她也不是专业演员，这么短的宣传片自然是可以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教，但是要是拍电视剧，《长诀》绝对是起码六七十集，不是专业演员完全hold不住。”
    有支持温柔演长诀的人不服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不会踏进演艺圈，她是鲁仙老师的弟子，本身就和演艺挂钩，这些年，多少戏曲演员入圈啊。”
    “对啊，鲁仙欸，鲁仙啊！！她的弟子怎么可能差！！！这才是真正的师出名门，不是名门的都红了，她怎么可能不行？”
    还有人列举了这些年大红的戏曲演员。
    他们本来从事戏曲表演，但是在入娱乐圈之后，都大红大紫，演技可圈可点，拿奖也毫不含糊，表演戏曲的经历让他们的表演风格独树一帜，反而更有特色。
    “你们也知道她是鲁团的弟子，她不用接鲁团的班吗，她本身就该在剧院，鲁团也会带她进国家京剧团的。”
    “温柔不是唯一的弟子好，前四个师姐不都已经顶起梅派后人的一片天了吗，她为什么非要插一脚，她本身就是偏学术，不重演艺的，要是真的想走演艺，她为什么不上台？”
    “鲁仙老师的父亲鲁盛先生和温柔的外祖父是好友，两家世交，说实话，这个当了鲁仙老师弟子的说法，也许并没有很正式，毕竟鲁仙老师应该算是温柔的姑姑。”
    “你管正不正式呢，都是弟子啊，怎么就不能入圈了。”
    “温柔也许只是在这个宣传片里表现的还可以，她没有演戏经历，你们怎么能保证她是给长诀增色而不是毁掉长诀。”
    “同意，别当个花瓶，花瓶没用。”
    有看见这句话的人忍不住怼回去，
    “你睁眼看看这宣传片，她毁了什么！你有本事再找一个这么贴脸的演员，她一出场我就已经信服了，她就是长诀，演员就是要让观众们相信她就是那个角色，除了她，谁还能保证这个说服力？要是这张脸没这么惊艳绝伦，你们会相信她是长安第一美人吗？”
    ”同意，她这个级别的长相，在娱乐圈都少有，更何况，娱乐圈有这种长级别相的不就那几位吗，基本没什么演技，你难道让她们演？”
    “而且那几位…就也没有长诀那么特殊的气质，那位被粉丝投票说最适合出演长诀的张姓女明星，看起来健康得还能再活七八十年，你叫她怎么演长诀这种脆弱得你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会死掉的角色？”
    “我反正觉得娱乐圈应该有新鲜血液了，那几位风格太单一了，大美女说来说去只有这么几个，你见她们之中有像温柔这种清冷易碎的吗？”
    只是这个话题还没有深究下去，就有人破坏了这个氛围。
    因为楼上好几个人趁机内涵女顶流，那些大美女的粉丝们忍不住下场撕，还反踩温柔几脚，说她为了出道造势，借前辈上位，水军通稿艳压前辈，还没出道就已经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想红的心情也太急切，吃相难看。
    幸好大部分路人还是理智的，所以那些声音很快被长诀的热度压下去了。
    国大论坛里也有不少的讨论之声，
    “女鹅好美，我才知道女鹅可以美到这种程度，她穿古装太好看了。”
    “无语，她是人吗，仙女下凡。”
    “我的亲亲女鹅好好看，好羡慕那个姓秦的！”
    “秦竞，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女鹅要是在古代，不是公主郡主，也妥妥是公侯嫡女的水平啊。”
    “完全像是个演员，我都看不出哪里出戏，我甚至看得有点想哭，女鹅太厉害了，第一次演戏都能演到这种水平，太绝了。”

 第64章 秦竞偏科

    因为论坛里的人对于温柔太熟悉，也没有过份的希望温柔进入演艺圈，所以重点还是集中在比赛的讨论上，
    “温柔这期好强啊，真的是难逢敌手，这就是无敌的寂寞吗？”
    而话题中心的人，此刻正待在秦竞家里。
    因为温柔脚伤缺录，所以这一次回帝都将没比完的赛比完。
    秦竞弯腰将拖鞋拿出来，温柔垂眸，看见了一双新的粉色拖鞋，
    “上次来还没有，是什么时候买的？”
    秦竞起身，淡淡道，
    “让丁费思帮忙挑的，浴室里还有洗漱用品和护肤品。”
    温柔眼中有些微紧张，连忙道，
    “不用了，我待会儿去节目组准备的酒店房间入住就好了。”
    她的语气都有些急促，背都绷直了。
    她只是来取上次落在秦神家的资料，完全没想过要住在秦神家里。
    而且她也不敢想会是什么样子。
    秦竞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酒店不方便，我家离电视台更近，而且丁费思就在隔壁，你明天还可以和她一起过去。”
    被秦竞这样看着，温柔的耳根红了起来。
    她又看清楚了他眼角的那一颗小泪痣，
    那双桃花眸似乎是有意在蛊惑人心，本就看人含情的眼睛此刻甚至有几分微醺迷离，引得人呼吸迷乱，流连在人的心跳上。
    她都不敢久看那双眼睛。
    可是他偏偏表情平静，像是她自己脑补得太多，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单纯觉得住在他家更方便。
    秦竞清俊精致的面庞就在面前放大，他微微挑眉，
    “所以住在我家。”
    他的脸慢慢贴近，温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的眼皮微垂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薄唇颜色微淡，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温柔连忙道，
    “…好。”
    连脖子都绷紧了，往后微微退了一些。
    秦竞轻笑一声，温柔听见他的轻笑声，无来由竟觉得他是因为得逞而开心，莫名有些痞气。
    一定是错觉。
    秦神，怎么可能？
    温柔跟着秦竞去看了她睡的房间，和秦竞就一墙之隔。
    傍晚的时候，丁费思将上次比赛的内容发了一份pdf给她，温柔低头看的时候，秦竞从后面探了头，垂眸看下来。
    手环在温柔和桌子之间，温柔吓了一跳。
    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他额前略长的头发发尖落下来，还有小水珠，因为刚刚洗完澡，他身上的薄荷香气更浓郁，此刻混合着男人的荷尔蒙扑面而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你在看什么？”
    突然亲近的距离让温柔有些不知所措，
    “上次比赛的题目。”
    秦竞的味道完全环绕了她的周身，他轻轻“哦”了一声。
    此刻近看他，却越近看越觉得他长相出众，从额头眉骨鼻梁到薄唇的弧度，再到喉结，轮廓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明明发尾还有微湿，因为用浴巾随手擦了擦头发，发丝还有些凌乱，可是偏偏是这份随意，让他的俊美更加亲近，减少了距离感。
    温柔把ipad移了一点到秦竞面前，手指往上划，
    “你看，这就是我上次和费思比的题目。”
    秦竞看着那些题目却略微皱起了眉，
    温柔看着他皱眉才忽然想起来。
    秦竞，偏科。
    除了语文，其他甚至能全部考满分。
    秦神该不会是，看不懂这题目？
    因为丁费思和她都能看明白，所以就简略了介绍，也没有翻译，直接以文言文的方式书写，又快又意思清晰。
    温柔小心翼翼试探道，
    “秦竞，你看得懂吗？”
    秦竞看向她，诚实道，
    “你教我，我看不懂。”
    温柔很是意外，可是这又显得无比合理，毕竟秦竞偏科偏得太明显了，就像她听见数学会头痛一样。
    温柔用pencil在ipad上圈出飞花令三个字，
    “飞花令是酒令，常在酒桌上玩，可选用诗和词，也可用曲，但选择的句子一般不超过七个字。”
    “比如说，酒宴上第一个人说一句第一字带有花的诗词，如，花近高楼伤客心，乙要接续第二字带花的诗句，如，落花时节又逢君。丙可接春江花朝秋月夜，以此类推，一轮过后再从第一个字开始，不过节目组的飞花令有调整，只需要说出有这个字的诗句即可，不要求位置。”
    温柔说得很认真，但转头看向秦竞，想问他听懂了没有，却见秦竞看着她，而且不是匆匆一看，是定定地凝眸看着她，她在讲题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她。
    那双眼睛离得这样近，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明明并非有意，姿态语言都很随意平静，可她看见那双眼睛依旧忍不住陷进去。
    温柔微微握紧笔，轻声道，
    “你听懂了吗？”
    可是秦竞可疑地沉默了。
    温柔懂了，喝了一口旁边的柠檬茶，又说了一遍，再问秦竞听懂了没有。
    秦竞却是看着她，眼睛落在她眸上，四目相接。
    温柔终明白了他听不懂的原因，她轻声道，
    “秦竞，你别看着我，你看着题。”
    僵持片刻，秦竞终于垂眸去看题，
    “这是什么意思？”
    她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是她在赛场上说过的词句，
    温柔轻声念了出来，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就是说，不可太过自持美貌，觉得一般男子难入其眼，真情可贵，青春短暂，应该选择有情有义的人做丈夫。”
    秦竞好奇道，
    “古代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
    温柔不假思索，
    “除却官人相公那些比较有朝代特色的称呼，基本每个朝代都可以称丈夫为郎君、夫君，如果只是对所慕之人的亲近称呼，也可以姓氏后接郎字，姓李便是李郎，姓杨便是杨郎。”
    只是秦竞听见杨字，皱了下眉，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复杂。
    温柔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我是随口说的。”
    秦竞的眸子半开半阖，眸子里面的情绪明灭不清，
    “你再说一遍？”
    对上秦竞的视线，温柔不敢。
    秦竞伸手，揽过她的腰，垂眸看着她，声音低沉地要命，
    “那称呼我呢？”
    温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甚至都不敢看秦竞的眼睛，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句诗其实本来是唐玄宗写的，上阕有暗喻说明是写给杨贵妃———”
    秦竞却直接打断了她，
    “你再把那句诗念一遍？”
    温柔松了口气，庆幸于秦竞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连忙道，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
    秦竞微微眯了眯狭长的桃花眸，追问道，
    “什么郎？”
    温柔认真道，
    “情郎。”
    秦竞看着她，忽然眼角眉梢有了几分潋滟微醺的戏谑笑意，仿佛有轻薄之意。
    温柔后知后觉，终于反应过来，
    情郎，
    秦…郎。
    温柔的呼吸都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秦竞，
    “你套路我？”
    秦竞垂着眸看她，桃花眸中含着几分戏谑，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双眼睛里的潋滟流转更盛。
    温柔看着他，他从眼眸到唇角，都是若有似无的笑意，明晃晃地在调戏她。
    可是却让人说不出他的用意。
    温柔的面骤然一红。
    灯却突然灭了。
    温柔诧异地看向书房顶端的灭了的吊灯，而外面的灯都是亮着的，此刻光线投射几分进来，微弱但勉强能看清楚眼前的人，
    “灯坏了？”
    秦竞淡淡地“嗯”了一声，在黑暗中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语气中都有些笑意，
    “嗯，我上午就发现坏了。”
    温柔好奇道，
    “那为什么不修？”
    而且，秦竞还特地让她到书房来看书，知道灯坏了为什么还让她来书房？
    秦竞慵懒地托着脸看她，声音也有几分懒洋洋的，
    “我故意的。”
    故意把灯弄坏的。
    只要把电路改接一下，很容易就能控制它大概在什么时候会灭。
    温柔要起身，秦竞却拉住了她的手，懒懒道，
    “你去哪？”
    温柔转身，秦竞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清亮，直视着她的眼睛，散出粼粼波光，偏偏不紧不慢，慵懒又性感。
    秦竞看着她，语气中都似有轻薄的笑意，
    “温柔，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亲我。”
    听见秦竞的话，温柔的脸一瞬间像爆炸一样红了起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秦竞撑着太阳穴看她，眸色有几分幽深，没有笑意，只是认真地追问，
    “不然你重复一下，姓李的叫李郎，姓杨的叫什么？”
    他薄唇微启，有几分冷意。
    温柔像是被钉在原地，她紧张得背都绷直了，看着秦竞近在咫尺的俊颜，有了几分冷峻之意，不是装出来的生气，是真的在追问她这件事。
    温柔心跳如雷，眸色一沉。
    她闭上眼睛，大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意味，上前一尺，主动吻在了秦竞的唇角。
    秦竞看着她亲上来，她的睫毛还在紧张地轻颤。
    温柔小心翼翼道，
    “这样可以吗？”
    秦竞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满意。”
    温柔对上他的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那双眼睛此刻有轻薄微凉的笑意，可是他却是真的还在生气，他的笑也有心寒的冷意。
    一个杨字，就足够他生气了。
    姓氏这么多，她偏偏说了杨字。
    温柔此刻也在后悔，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一个杨字，没有多想几分。
    她抿了抿唇，目光里有欲言又止的委屈和小心翼翼，这一刻似乎在琢磨着怎么能讨好他。
    她伸手搂上秦竞的脖子，绯红柔软的樱唇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温柔轻轻在他唇上辗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秦竞闭着眼，任由着她毫无章法乱亲一气。
    只是等温柔终于黔驴技穷，
    他揽在她腰上的手忽然用力几分，让她被迫贴近他，秦竞反客为主，男人的气息极有侵略性地漫卷而来。
    被他的气息环绕包裹着。
    夜色沉沉，窗外的月散出千里的缱绻月光，温柔缠绵，清光都有几分摇摇欲坠。
    温柔的手渐渐有些从他脖子上滑落，秦竞直接将她的手扶上去，重新环上了自己的脖子。
    此刻灯光细微，唯有几分光线从客厅散落进来，只够看得清眼前的人。
    外面响起了细微的响动，只是两个人都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发现。
    直到书房的另一个顶灯被人啪一声打开。
    温柔和秦竞的动作同时僵住，温柔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视线。
    秦竞轻轻将她的头按在胸口上，挡住了她通红的脸，秦竞佯作平静道，
    “小姨。“
    而乌秀一眼看去，秦竞怀里搂了一个女孩子，人女孩子还坐在他腿上，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乌秀尴尬地咳嗽两声，
    “我出去溜达会儿。”
    顺手就把灯给关上了。
    甚至连门也关了。
    温柔在黑暗中看向秦竞，无由来地慌乱。
    第一次遇见长辈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她的第一印象怎么办。
    秦竞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看她睫毛轻颤，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你紧张什么？”
    温柔哭丧着脸，
    “我的第一印象怎么办？”
    秦竞笑着看她，
    “管这个做什么，估计闻嘉薇早就和我小姨说了你，你是什么样子我小姨心里有数。现在看见你可不算是第一印象。”
    温柔燃起希望，
    “真的吗？”
    秦竞忽然贴近了她几分，呼吸交错，他笑着道，
    “这么想知道？”
    温柔重重地点头。
    秦竞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徐徐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温柔亲了上去，秦竞却显然对“一下”的概念理解错，借着她吻他的动作，唇齿间长驱直入，攻城掠地。
    温柔想挣扎都来不及，气急败坏挠了他几下，无果。
    骗子！
    而此刻乌秀在楼下溜达了几圈，看着秦竞的书房还没亮灯，不知不觉走到了超市，买了一堆水果零食之后，思考了片刻，又在收银台边上，拎了一个盒子放上收银台，忍不住背过手，侧过头去，老脸一红，
    “算上这个。”
    都怪她，忘了小竞是个大人了。
    她还和以前一样开门就进怎么行？

 第65章 哥哥

    乌秀上楼的时候，温柔已经回到自己房间去了，秦竞坐在客厅里，用投屏在电视上放纪录片。
    乌秀看见秦竞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好奇道，
    “那小姑娘呢？”
    秦竞笑了笑，
    “房间里，我去叫她。”
    不等秦竞去叫温柔，一直趴在门上听动静的温柔就出来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小姨好。”
    乌秀有点意外，温柔的长相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了。
    这小姑娘，真漂亮。
    都赶得上大姐年轻那时候了。
    见乌秀手里还提着东西，温柔赶紧上前帮忙提着。
    乌秀却轻咳一声，
    “拿进你们房间去。”
    温柔不解，秦竞平静道，
    “小姨这么说，你就拿进去。”
    乌秀看着温柔纤瘦的背影，
    “小姑娘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秦竞看向温柔的背影，若有所思。
    乌秀坐在沙发上，而温柔也拘谨地坐在一边，乌秀笑了，
    “别这么拘谨，我和小竞平时也像是朋友，就把我当成平辈人相处就好。“
    温柔连忙道，
    “那怎么行。”
    乌秀穿得的确也像是年轻人，而且面相也不显老，倘若不说她的女儿已经有二十岁，恐怕旁人都会以为乌秀才三十出头。
    可是长辈就是长辈，温柔不敢乱来。
    乌秀看了秦竞和温柔一眼，皱了皱眉，拍了下旁边的位置，
    “秦竞，坐上来，别坐在地毯上。”
    秦竞起身坐过去，乌秀却走了，
    “我去看看厨房里有什么。“
    秦竞被叫到坐在沙发上的位置，恰好紧挨着温柔。
    乌秀回了一下头，看见温柔紧张地把头低下去，像是个害羞的鸵鸟，还悄声细语地问秦竞怎么办，乌秀愈发觉得这个小姑娘可爱。
    秦竞伸手揽住她的腰，淡淡道，
    “还能怎么办，我小姨又不凶。”
    秦竞离得很近，温柔才陡然发觉他的脸就在眼前。
    她连忙坐直了身子，
    拒绝诱惑，目光长远。
    不要被眼前的诱惑迷了眼，要以大局为重。
    过了没多久，乌秀从厨房里端出一盆汤，
    “秦竞，过来帮我端一下。”
    没等秦竞有动作，温柔就立刻起身，从乌秀手里接过汤，碗沿很烫，但是温柔不敢放手，很快将之放在了桌上。
    乌秀搅了搅汤，盛了一碗出来，放在温柔面前，
    “快尝尝，这枸杞，大枣我都是刚刚超市里买的，不知道行不行，玫瑰花是晒干的，当归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尝尝看好不好喝，我怕太苦，还特地加了红糖。”
    温柔立刻捧场地喝了一口，药汤出乎意料地口感很醇厚，甜味也不会过浓，若有若无。
    温柔真心实意道，
    “好喝，我还是第一次喝这种药材汤。“
    乌秀满意地笑笑，
    “好喝多喝点，对身体好。”
    “秦竞，过来喝一碗。”
    秦竞被命运扼住了咽喉，起身走到餐桌前，盛起一碗，直接咕咚咕咚喝下去，然后把空了的碗放在桌上。
    温柔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
    “不烫吗？”
    秦竞淡淡道，
    “还好。”
    比起烫，他还是觉得难喝更让人难受。
    他看着温柔吹一口气喝一口，笑了笑，
    “你好乖。”
    那一瞬间，温柔居然觉得他像学校里的那些不良少年，专门喜欢调戏好学生。
    她耳根一红。
    乌秀等着温柔把碗里的喝完，她就把碗收拾了，温柔要帮忙，乌秀却阻止她，
    “就这么几个碗还帮什么，你去睡觉，我听小竞说你明天要比赛，别太晚睡。”
    温柔被乌秀推出了厨房，秦竞面色平静，
    “听小姨的话，你去洗漱睡觉。”
    温柔看了一眼厨房里乌秀的背影，迟疑着点点头。
    秦竞擦了桌子，帮乌秀洗了带来的药材，放在玻璃罐里放好。
    温柔回到自己的房间，忽然看见了乌秀之前让她提回房间的那袋零食，她本来想拿出去放在客厅，却一下子没拿稳，袋子里的东西都撒在地上，她连忙俯身去捡，却在其中发现一个包装诡异的盒子，她翻过来看正面，整个人瞬间一愣，呆在原地，
    难怪小姨让她拿回房间。
    秦竞敲了一下门，门却没有关上，他敲了一下就开了。
    秦竞和蹲在地上，拿着那盒可疑物品的温柔四目相接。
    温柔连忙把那盒东西往背后藏。
    秦竞侧了侧头，好奇道，
    “你拿着什么？“
    温柔面色慢慢涨红，
    “没什么。“
    秦竞愈发好奇，
    “拿出来我看看？”
    温柔面色通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秦竞退让了，语气轻缓地哄她，
    “你别紧张，我不看了。”
    温柔松了一口气，秦竞却突然上前将她圈在怀里，看见了她背后藏着的东西。
    秦竞的语气里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是从哪来的？”
    温柔连忙道，
    “这是小姨刚刚买的那堆东西里的，我碰倒了袋子就发现了。”
    秦竞觉得有些好笑，用食指和中指夹起那盒东西，拎出温柔的视线外，轻声道，
    “小姨喜欢开玩笑，你别多想。”
    温柔的脸红得能滴血，
    “嗯，我知道了。”
    而此刻，刚刚洗完碗从温柔门口飘过的乌秀，像个幽灵一样，静静地将温柔的房门关上了。
    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了灯。
    温柔：“……”
    秦竞：“……”
    秦竞起身，随手将那个东西放在了高高的博古架上。
    不认真看也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你洗澡睡觉，我回去了。“
    温柔低着头，声音细细的，
    “好。”
    只是温柔洗完澡出来，似乎在她床的方向能看见那盒东西，温柔试图略去它的存在，但是脸却越来越红，她终于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找了个椅子，把那盒东西拿了下来。
    像个小贼一样，偷偷摸摸跑到隔壁，敲了敲门。
    秦竞想起身开门来着，却看见温柔轻轻将门小心地打开了一条缝，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将那盒东西塞在他的博古架上，一个最隐蔽的位置后面，然后像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了。
    秦竞忍不住在黑夜中轻笑出声。
    温柔回到自己房间里，因为没了那盒东西，感觉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乌秀留了早餐和字条，叮嘱他们要吃早饭。
    温柔和秦竞在吃早餐的时候，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从购物袋里翻出来的那盒东西。
    而早餐留的份量太多，只怕再来三四个人也够，秦竞叫了祝野和丁费思过来吃早饭。
    祝野一早来的时候，头顶被用粉色花朵的皮筋扎了个小揪揪，温柔看到的时候有点意外，不过想着个人有个人的癖好，女生可以穿男装，男生为什么不可以戴花花，
    温柔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就是有点违和。
    丁费思和祝野气氛格外沉默，还是温柔和丁费思聊着比赛，祝野和秦竞聊学术，餐桌上才勉强不显得那么尴尬。
    而刚出门没多久，丁费思和祝野刚到家里就掐了起来，
    “祝野，土狗！”
    “丁费思，文盲”
    祝野一把拆掉头上的揪揪，修长的手指将刚刚扎起来的揪揪打乱，发丝都有些凌乱，却丝毫不掩帅气，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丁费思，
    “头发给你绑了，丢人也丢到别人家了，你还想怎样？”
    丁费思只想骂人，
    “妈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祝野冷笑一声，
    “你还要我怎么说话？”
    “嗯，妹妹？”
    听见他叫她妹妹，丁费思没忍住，一拳锤在他胸口，祝野直接把她两个手腕钳制住，举起她的手臂摁在墙壁上，垂眸俯视着她，
    突然变近的距离，让丁费思的心脏跳得极快，呼吸都急促起来。
    祝野浓烈俊美的眉目近在咫尺，偏偏他还有点不耐烦，垂眸看着她，可是他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丁费思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美貌，她不自然地别过了脸，
    “没想怎么样。”
    可是她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祝野追问道，
    “所以你到底对我哪里不满意？”
    丁费思的脸突然红了半截，她咕哝道，
    “你看……人家秦竞就很温柔，你太凶了。”
    祝野没听清，
    “什么？”
    丁费思挣扎着只想要推开他，
    “没什么！”
    祝野却忽然弯下腰来，好奇地道，
    “你喜欢温柔的？”
    “可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吗？”
    祝野一字一句把她高三的日记念出来，
    “zy太明亮，却也太虚幻，触不可及，像是一缕月光，你沐浴得到他的清辉，却永远抓不住他。”
    祝野故意笑了笑，眉目挑衅，
    “我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丁费思没想到他偶然一瞥，居然还记得那些矫揉造作的句子，她羞愧尴尬得面色一红，她想要推开祝野，
    “以前是以前，我那是因为离你太远，被你的外貌迷惑了，谁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
    祝野挑眉，本就张扬的五官此刻更加蛊惑人心，
    “那现在我的外貌你还喜欢吗？”
    丁费思看着他的脸，心脏砰砰地跳，可她闭着嘴，就是不说喜欢两个字。
    眼见着祝野要吻下来，丁费思赶紧道，
    “你不准亲我！”
    丁费思一句话说出来，居然有点胆战心惊。
    祝野故意道，
    “但是上一次在学校天台上”
    丁费思阵脚大乱，慌不择路，不敢直视他，
    “上次是上次，就算是我鬼迷心窍！反正现在不可以！”
    祝野仍旧慢慢低头下来，丁费思的手又被他钳制住，她欲哭无泪。
    祝野忽然停住，含笑看着她，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不亲你了，怎么样？“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丁费思毫不犹豫地喊了他一声，
    “哥哥。”
    祝野却眸色一深，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她的惊呼声还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就已经被吻碎成呜咽声。
    太明显的身高差让祝野弯了腰，祝野的吻并不温柔，目的性极强地侵袭而来，像是狂风骤雨，一下子能吻得人失去神志，不自觉地跟着他走。
    他本来握住她两只手的手腕往上压在墙上，此刻他松了手，她却忍不住放纵自己沉沦进他的吻里，没有推开他，立场俨然已经大乱，手反而不自觉捏着他的衣角，承受这场缠绵的狂风骤雨。
    他的吻侵略性极强，可是却偏偏留有余地让她回应，是属于祝野的欲拒还迎，诱人上钩。
    丁费思接连两次都没有能拒绝得了，只因为祝野太会亲了，更何况，对于一个颜控来说，祝野的美貌杀伤力太大。
    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而此刻，在秦竞的三言两语之中，温柔终于明白了，原来丁费思和祝野不是亲兄妹。
    温柔一瞬间醍醐灌顶，想明白了为何那两个人之间总有种言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我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妹，没想到居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秦竞笑了笑，
    “你会经常听见丁费思叫祝野哥哥吗？”
    温柔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丁费思见面，就不可避免地总是提到她哥，一开始温柔还以为是兄妹关系好，却没想到是这种关系，而且丁费思还说，哥哥不允许她谈恋爱。
    现在温柔知晓了个中原因，再回头看，只觉得无比暧昧，正常情况下，哥哥怎么可能还干扰二十多岁的妹妹谈恋爱！
    温柔艰难地咽下了一口柠檬水，
    “其实我还挺经常听见费思提她哥哥，所以我先入为主，以为是亲生哥哥，原来只是继兄妹”
    秦竞却忽然笑了，
    “祝野说丁费思从来不主动叫他哥哥。”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而祝野兜里的手机一响，他拿出来垂眸看了一眼，丁费思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并不因为他停下了动作而想要远离，反而想跟上去，主动亲他。
    祝野看见消息，眸色一深，掐着她的腰，声音沙哑性感，
    “叫哥哥。”
    丁费思只想亲他，什么都能答应，
    “哥哥。”
    祝野用鼻尖蹭她的鼻梁，
    “再叫一次。”
    酥酥麻麻的痒从她鼻梁上蔓延开。
    丁费思抬眸看着他，眼睛里有点茫然，
    “哥哥？”
    偏偏是这份佯装天真无邪的茫然，在祝野心上挠得发痒，
    “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丁费思毫不犹豫，
    “祝野。”
    祝野的冰冷终于破防，揽住她的腰，吻从额头到鼻梁，再温柔地落在了唇瓣上。

 第66章 今我为一舞

    温柔到电视台的时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对她格外热情，
    “宣传片又换了剪辑，我看了，温柔你在里面太漂亮了，演得也好好。”
    温柔礼貌地笑着，
    “谢谢，也是后期制作的功劳。”
    工作人员知道她一向谦虚，也就不多说，
    “祝你今天能从战队里脱颖而出。”
    温柔由衷道，
    “我会加油的。”
    温柔登场了才知道，这一场几乎是戏曲专场了。
    仔细想想也能理解，戏曲是国粹，之前一直没有怎么考，但是不可能绕的开，只可能是节目组有意让戏曲单独成为一期。
    丁费思上场前还在背生旦净末丑，
    “温柔，京剧最活泼的旦角派别叫什么来着？”
    温柔试探道，
    “荀派？”
    丁费思一拍脑袋，
    “对对对。”
    丁费思一直在背，温柔就成了她的点读机，哪里不会点哪里。
    温柔诧异道，
    “你的记忆力这么强，怎么记不住这个。”
    丁费思哭丧着脸，
    别说是记不住闺门旦泼辣旦刀马旦了，她现在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只有完蛋。
    都怪祝野！
    玛德，她就说了一句祝野土狗，结果弄得她现在什么都记不住了。
    明明就是，还不承认。
    以前祝野是镜花水月的时候，远远看着当然觉得是男神，现在靠这么近才知道祝野是这个样子。
    秦竞就像家世渊博的气质贵公子，从谈吐到举止都始终从容有风度。
    和秦竞一比，祝野简直就是个暴发户，
    祝野，土狗！
    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生闷气，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丁费思恨恨地将手里的纸团揉揉，温柔连忙阻止她，
    “这是刚发的流程，你别给弄坏了。”
    丁费思才回过神来，连忙将纸团展平。
    幸好上场的时候，丁费思全程发挥稳定，温柔都替她松了一口气。
    等到温柔上台的时候，自然是一路顺风顺水，对手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从小学戏的功底让她在赛场上熠熠生光，就连一个极少用的戏曲词牌的填法她都能娓娓道来，甚至当场重新填词，
    “桂花移自云岩，仄平平仄平平。”
    “更被灵砂染丹，仄仄平平仄平。”
    “清露湿酡颜，平仄仄平平。”
    “醉乘风，仄平平，下临世间，仄平仄平”
    这在温柔看来没什么难的，而且她学戏，更清楚古代的平、上、去、入四个音，清楚从哪里句读。
    只要记得这个词牌的某一首具体填词，就能脱口而出平仄的填法。
    而且她恰好学戏，知道的词牌更多更全，也就更方便她完成高难度的题目。
    连评委都还在讨论，温柔已经答完。
    评委听着她听完题目就开始说答案，连忙翻找手头上的资料，试图跟上温柔说话的速度。
    选手们还在冥思苦想伊州三台究竟是个什么词牌的时候，温柔已经填词完毕，他们连跟着温柔当场做的诗句去判断平仄都来不及。
    答题正确的音效就陡然响起。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评委们讨论完。
    对手是心服口服，而观众和其他选手则是觉得温柔实力太变态。
    简直是非人哉！
    这个段位，说句实话，和在座许多人相比，不是竞争对手，而是能做在座许多人老师的水平。
    且不说这个词牌有多偏和少见，就是听完题目，一秒都不犹豫就开始作诗的能力，还对上了平仄，恐怕在场的评委都不能做到，也许评委们学富五车，知识面远比温柔广，比温柔研究深，可是文思敏捷，出口成章的能力，不是有知识积累就可以的，只能是天赋。
    毕竟，就算是放在古人身上，难道就每一个人都能不假思索，一秒都不停顿地接出这么一整首词吗？
    在场众人对于温柔的能力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面，温柔对他们完全就是降维级别的吊打。
    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这场比赛是分成几个小队，由队员挑战队长。
    而当温柔把自己战队队员全部淘汰的时候，节目组才意识到危机。
    连忙让温柔和丁费思战队里选出来的十位大将群组pk。
    毫无例外淘汰到了最大值，最后只剩下五个人站在赛场上，如果不是因为赛制只允许淘汰五个，必须再留五个，恐怕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站到最后。
    丁费思和温柔站在了对面，丁费思对她笑了一下，那笑与平时私下里不同，此刻她的笑，是棋逢敌手，被挑起了胜负欲的满意的笑。
    温柔也露出了笑，只是她的笑却有几分像秦竞，风轻云淡，浪波沄沄。
    只是淡淡的一个表情，就有风浪无数琅琅向她而来，大气恢宏。
    主持人笑道，
    “因为大家都知道，温柔是宣传片的女主角，也知道温柔是梅派传人，鲁仙老师的弟子，在宣传片里贡献了不俗的表现。”
    她看向了温柔，笑容可掬，
    “所以网友们特别好奇，在宣传片里，你舞剑的那一段，是真的会还是武术指导临时教的套招。”
    温柔扶了一下麦，笑容有些害羞，
    “是自己会一些动作，不过也只是一些花拳绣腿，真的要用肯定是不顶用的。”
    言下之意，是她自己会。
    但温柔的说法相当谦虚。
    只是出乎温柔意料，居然真的有工作人员上前递上剑，温柔只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双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主持人笑容亲切，
    “所以可否请温柔现场为我们表演一段在宣传片里的剑舞呢？”
    摄影机都对准了温柔，温柔也没有多扭捏推辞，落落大方地出列，走上台，工作人员替她拿着剑，跟在后面。
    摄影机和聚光灯全都对准温柔，温柔伸手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走剑，却不是连剑鞘一起拿走，而是直接拔剑出鞘，寒光一闪，略过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而那眸中的光此刻如波光粼粼，竟有几分肃杀凛然。
    而当众人还没有回神之时，温柔已经握紧剑柄，退后数步，提剑破空。
    她一头如烟墨发，上半部分挽起，下半部分自然垂落，白色长裙长及脚踝，腰肢极细，被纯白的腰带一系，几乎不盈一握。可是她的一招一式却显得那样有力有度。
    另一只手甚至会掐剑诀保持平衡，真的像是古代出身名门正派的的剑客一般，所有动作不仅仅是有力而灵活，更是光风霁月，清流入世，好看得让人目不转睛。
    她并起食指和中指，横剑而起，两指并拢从剑上略过，似乎是在以指拭血，寒气与清光同时在她眸中迸发，摄影机全都对准了她，跟紧她的一举一动。
    而镜头微微下移，竟看见她以指拭剑的动作下，那双眸子微聚，竟然如剑冰寒，衬她容颜三分凛冽，七分绝色极致。
    她的眼中竟似有漫天黄沙，将士飞奔，而青天之下，她携剑而来！
    风雨，黄沙，嘶吼，马蹄声，都在剑光之间按捺不住。
    白袖回转，半路穿空拂云雨，她提剑直指向最近的那个镜头，剑光穿风而来，剑尖直指镜头，摄影师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一瞬间心脏都停了，那剑尖像是抵在了他心上，让人心里的激动无法压抑，
    太美了！
    这个镜头太美了！
    仿佛是以敌人的第一视角，看见她提剑飞身而来，白衣墨发，气势逼人。
    简直凌厉到极点。
    画面构图也美得像是特意摆出，可偏偏她的姿态随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
    哪怕周围是选手和主持人，她都能让人有一种她是在夜色屋顶上与人比剑的感觉。
    摄影师脑海都在沸腾，都忘记有多久没见到这么让人兴奋的镜头了！
    音乐老师终于反应过来，忙跟着她的脚步而奏起音乐，将之调成了古筝的音色，清越的琴音随着她点地的脚步而起。
    美眸略剑，顾盼生姿。
    游刃有度，磅礴大气。
    而琴声铮铮，一声高过一声，似沙场战鼓擂鸣，肃杀而顽强，卷起亿万风沙。
    温柔回身，松手的瞬间，居然能让剑以剑柄为圆心，在手掌心里转过十几圈，那个画面好看到甚至让人怀疑是做了特效。
    牛顿都不能解释的画面！
    有许多选手倒吸一口冷气。
    而温柔头上的发带因为她动作过大而突然散开，在她转身瞬间飞落在地，满头青丝尽散，清冷坚毅的容颜在墨发扬起间显露出来，
    眸若星辰月夜，灵动而有神，丹唇瑶鼻，唇红而肤白，眸如点星。
    真正是容颜绝世，风华绝代。
    温柔反手将剑插回剑鞘，那个拿着剑鞘的工作人员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把佩剑就已经合剑入鞘，剑穗还在空中悠悠转转回荡。
    她插剑鞘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反手一插，稳稳插进。
    看似简单帅气的一个动作，却不知要练习多少年才能练成。
    在场的女孩子几乎全都冒了星星眼，
    救命，好帅！！！
    温柔收了动作，突然又变回了那个轻柔和煦的温柔，她笑着向众人鞠躬。
    掌声雷鸣，不绝于耳，而许多女孩子甚至把手都拍红了。
    温柔笑着，依旧是风轻云淡。
    只是这一刻，她的风轻云淡已经不仅仅是风轻云淡了。
    她将这一份风轻云淡带出了凌厉清爽，击毙人心的攻气。
    评委都沸腾了。
    一个素来最严肃的评委，首师大的教授，此刻语气里也有不加掩饰的欣赏，
    “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今天看到你的剑舞，感觉你不是在台上，而是一个剑术超群的少年在篝火军帐之间舞剑给将士作乐，而将士们喝着酒，大声叫好，带给人的画面感极强，可见你的基本功非常不错，期待在戏院看见你的表演，鲁仙老师的传人，确实是名不虚传。”
    温柔恭敬，微微鞠躬笑道，
    “谢谢老师。”
    另一个评委接过话筒，笑容和蔼，
    “我也同意栗老师的观点，营前剑舞春风暖，帐下酣歌夜月明，你的剑舞非常振奋人心，也很大气，这肯定不能算是花拳绣腿了，看得出攻击力，如果不是练习过千百次，肯定是做不到每一个动作都这么连贯流利，没想到古文大赛居然还有这样的选手，着实令人惊喜。”
    温柔依旧笑着，
    “自是太平无战斗，少年何处可横行，因为祖国强大，我们身处太平盛世，无需用自身的能力保命相搏，我们面前，自有家国，所以此刻站在这里，我可以坦然说这是花拳绣腿，因为无需我们以此保命横行。”
    全场掌声雷鸣。
    她含笑，长身玉立，如珠玉立于瓦砾之间，耀眼璀璨。
    几个才学渊博的评委老师都不约而同露出笑容，为温柔鼓掌。
    多个机位同时拍向温柔，她背脊挺拔，笑容云淡风轻，此刻呈现出的大将之风，让无数人心沦陷。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温柔从电视台出来，已经是傍晚了，有很多选手找她合照，温柔都一一应了。
    ”温柔你刚刚在台上真的好帅。”
    “看得我都心动了！”
    温柔始终得体地微笑着应每一个人。
    合照的时候，温柔还会特意让自己站得前面一点，让后面的人看起来脸小一点，但是颜值碾压完全是越不过的坎儿，而大家根本不介意，反而激动地夸温柔真的好漂亮。
    而她走到外面，就看见秦竞靠着车在等她，温柔小碎步跑上前去，
    “我来了。”
    秦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顺利吗？”
    温柔仰头对他笑，
    “很顺利。”
    秦竞也笑了，轻声道，
    “那就好。”
    温柔和秦竞吃过饭，走在街上，橱窗里亮着各色的灯光，两个人并肩走过。
    街上很热闹，有卖花的小姑娘跑过来，想要卖给温柔花。
    秦竞将小姑娘怀里那捧红色玫瑰全部买了下来，小姑娘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秦竞将花递给温柔，
    温柔接过秦竞手里的花，一大捧红玫瑰在她怀里，她偏偏穿了白裙子，玉白的手腕环在玫瑰上，愈发有浪漫烈焰之感。
    秦竞和温柔走近了几分，他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温柔好奇道，
    “你有出国读研的想法吗？”
    秦竞的背脊僵了片刻。

 第67章 只有温柔

    被温柔问起未来方向，秦竞下意识想起了前几天那通电话，只是他却表情平静，
    “再看看，不着急。”
    他牵着她走在路上，回头率不可谓不高。
    温柔只是抱着那花一会儿，秦竞就接了过来，替她拿着，
    “以前在附中的时候，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温柔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才徐徐道，
    “其实我不是在附中认识你的。”
    她再次在附中见到他，已经是第一次遇到他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自从转到附中之后，她就一直听见秦竞的名字，那个名字在附中几乎是封神的存在，
    可是她却不知道，他就是秦竞。
    遇见他那天的那场大雨，她失去了保护伞，无法承受这场暴雨。
    幸好他出现了。
    毫不偏移地递给她一把遮风挡雨的伞，告诉她，打开伞一切风雨都会消失。
    明明是陌生人，可是那一刻她和他的距离，却是那样近，近到她的心脏都在颤抖。
    此刻秦竞握着她的手，慢慢转为十指相扣。
    似乎感觉到她有片刻的低沉，秦竞的声音也软了下来，
    “怎么了？”
    温柔看着他，在人影耸动，灯火通明之中，他就站在她面前。
    四散的霓虹和灯光浸透他冷峻淡漠的棱角。
    不是她远远地看着，也不是从别人口中听到。
    他就这样看着她，而不是遥远地被她看着。
    温柔垂眸，轻笑了一声，
    “没什么。”
    那双清艳流光的眼睛此刻有几分欲言又止。
    秦竞和她十指相扣走在大街上，不一会儿居然有人认出了她，
    “请问你是温柔吗？”
    温柔和秦竞相视一眼，温柔有些怔怔。
    那个人激动道，
    “我看了你演的长诀，你真的演得好好啊！”
    秦竞淡淡道，
    “认错了，她不是。”
    秦竞牵着她就走，只剩下那人茫然地站在原地。
    不是吗？
    好像也有可能不是，虽然那双眼睛很像，可毕竟戴着口罩，也许真的不是。
    那人有些失望地走了。
    温柔和秦竞在街上逛了没多久，就被问了好几回，秦竞只能和她直接回家了。
    温柔把车窗摇下来，夜风轻轻拂过她的脸。
    只是秦竞一言不发，只是开车看着前面的路。
    温柔轻声道，
    “是因为有人打扰，你不喜欢吗？”
    秦竞放缓了车速，
    “你刚刚的话没有说完，我是想听你说完。”
    “不是在国大附中，所以你是在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温柔倚着半开的车窗，所有的回忆徐徐归来，她轻声道，
    “在我生日那天。”
    九月二十一。
    秦竞静静地听着身边少女的低声呢喃。
    温柔的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天的场景，
    “那应该是我过得最艰难的一个生日。”
    暴雨，欺凌，排斥，侮辱。
    温柔的语气幽长，在夜色中格外孤寂，
    “我已经不打算要过生日，只是希望生日这天能是太平的一天，然而似乎是上天不够眷顾我，也可能是我的运气不好，竟然在我回家路上下了一场暴雨。”
    温柔苦笑着，
    “其实本来也没有关系，我带了雨伞，打开雨伞就能避雨，坐公交很快就能到家。”
    夜风很慢，卷进车里，吹起秦竞的头发，有几缕在风中跳动着。
    他虽然没有说话，却在认真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
    侧脸在夜色中时明时暗，凌厉分明的轮廓在朦胧的夜色间，竟有几分温柔。
    温柔将自己的头发撩到耳后，她苦笑着，那双笑眼中却有心酸与苦涩，
    “只是我打开伞的时候，却发现那把伞已经彻底坏了。”
    她一打开伞，伞布的碎片就哗啦啦地掉落在地，只剩下她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被暴雨冲刷着。
    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居然就因为小小的一把雨伞爆发出来，那时她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拿着那把雨伞的手都在抖。
    为什么单单欺负她一个人。
    凭什么？
    她明明是最不应该被欺负的对象，就因为那些泼脏水，搬弄是非的流言，便有人信口雌黄将看到的微末当成全部，将她说得万恶不赦，怙恶不悛。
    难道她就不会痛，不是人吗？
    恼羞成怒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温柔竟没有忍住，在暴雨中痛哭，那场暴雨像是特意给她的洗礼，让她能毫无忌惮地流泪，而没有人能够发现。
    那暴雨在盛夏中都凉得人发抖，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冲刷着。
    可是她却没有跑开，任由大雨冲刷在她身上，践踏她的所有。
    而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在雨里痛哭。
    哭得肩膀都在颤抖，可是又在想，这雨怎么还不停。
    她真的好冷。
    哭着哭着，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的痛哭渐渐从大哭变成哽咽，只是大雨却依旧没有停止。
    她握着那把伞，像是被抽干了全部力气，甚至有几分摇摇欲坠。
    可是身边没有东西能让她暂且依靠片刻，可她似乎已经站不稳脚步。
    想到这里，温柔似乎都觉得有些无力感正在涌上来，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泪光，看向一旁的秦竞，
    ”幸好那个时候，你出现了。”
    记忆在夜色中一点点浮出水面，
    他拿着伞，有坚定的目光，像是一潭深泉，无波，幽深，可是她却从那双沉静的眸子中竟看出了几分柔软与温柔，他明明脸色冷峻，生来淡漠疏离，可那刻的眼神，却将她僵硬的四肢百骸都浸软。
    他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又转瞬即逝，可在她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时候，他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且几乎是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她的生活，身边总有话题是围绕着他的。
    他的细枝末节也被人津津乐道。
    她只是在旁边听着，从来不说一句话。
    可是她的笔下却一个字都没写下，只是装作不在意，却竖起耳朵听着每一丝一缕有关于他的细碎片段。
    她也会忽然想起那双潋滟的眼睛，有旁人都没有的镇定和清冷，可冷峻淡漠的他偏偏在那大雨之中，浸满了温柔。
    也许是她的错觉，可她却觉得那一刻在记忆中闪耀着格外不一样的光芒。
    她在深渊之中仰望光芒万丈，看见他在人群之中，人影交错疏落，唯他斗南一人。
    指引着她前行的方向。
    从有好感，天然觉得他身上有光，到跟随着他的优秀，她也一点点进步。
    她和许多人一样，将他当成神祗，奉上神坛。
    只有她知道，神并不是玩笑。
    她的目光开始不自觉地跟着他，升旗的时候会找他，路过理科教学楼的时候会格外留意周围。
    看不见他的时候，她满学校乱逛想见到他，见到他时，她便开始躲避，甚至一眼也不敢直视，只要他的视线稍稍往这边偏移一点，她就像触电一样立刻弹开视线。
    像是许许多多暗暗倾慕他的女生一般，她成为了芸芸人群之中的一个。
    不显眼，也不特别。
    可是想到他，她的嘴角便不自觉想弯起。
    他不记得她故意坐在他斜对角看书，他不知道她故意和他打一样的菜，也没见过她喝他最喜欢喝的那个牌子的酸奶。
    可是她还是很开心。
    也很酸涩。
    看见他和闻嘉薇站在一起，她忽然就明白了，她与他之间本就有不可逾越的一大段距离。
    从始至终只有她的暗恋。
    我于无人处说爱你，自然也无人知晓我爱你。
    嫉妒都没有资格。
    那时的温柔，只是一个内向又话少的女孩，不敢上前，也不敢接近。
    和他身边那个熠熠生光的少女，她相差甚远。
    秦竞两个字，从唇齿间摩擦念出时的轻颤，都响应在了心脏上。
    温柔在夜色中看向秦竞的侧脸，她的眼里有泪光在闪烁。
    秦竞停了车，温柔才发现已经到了。
    她转过头去，不让秦竞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光，
    “走。“
    秦竞走在她前面，开了门。
    但却在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他回身抱住了她。
    她的睫毛一颤，眼泪骤然坠下。
    秦竞的怀抱温热宽大，驱散了那份寒气与孤独。
    温柔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他。
    秦竞的声音有些低哑，
    “我知道了。”
    温柔靠在他肩膀上，方才那份无力感终于找到了依靠的支撑。
    三年前她没能找到的依靠，此刻已经回来了。
    是她一心奉上神坛的人。
    也许每个人年少时都有爱慕过一个不可能的人，悄无声息，不敢声张。
    她也许是最幸运的，她仰慕过的那个人，此刻正陪在她身边。
    尽管晚了三年，却可以陪她走许多以后。
    三年前他眼眸温柔，此刻他眼中只有温柔。
    此刻，国大论坛却炸了起来。
    【臭情侣不要秀了，真的藏不住了。】
    楼主将温柔说“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的那个片段截取了出来。
    本来乍一看没什么，但是循环播放几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
    “她眼睛在看哪里我靠！她为什么不看题板不看主持人不看对手不看评委老师，她要看那个镜头扫不到的地方！”
    “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她要这么盯着看，还要说这句话。”
    “女鹅在看观众席，老母亲就想问问观众席有啥怎么好看。”
    “纠正一下，不是观众席，而且是专门安排出来的家属席，摄影机基本很少扫过去，一场基本只有一个大景。”
    有人已经开始上头了，
    “等一会儿，我要吸着氧磕。”
    “胰岛素准备好了，向我开炮，快点！”
    cp粉们很默契地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聚在一起复盘，
    “秦神和温柔，同时段录制，你们懂我意思。”
    “而且整整去了四天，小情侣满电视台秀恩爱机会有，被安排得妥妥贴贴。”
    有人故意装作不懂，
    “我就想问问，温柔，请问你的哪位家属坐在观众席，你要看着他说这句话。”
    路子偏的cp粉阴阳怪气，
    “啥家属，能对着说出情郎两个字啊？”
    而情郎几个字被念念叨叨好多遍，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
    “情郎，秦……郎？”
    cp粉们上头了，
    “这是什么天选，为什么不安排别的字眼，偏偏出题是情，是显小情侣秀得不够吗？”
    还有人想起《长诀》里面的经典台词，
    “这就是传说中的长安琅琅，只见秦郎吗，大师我悟了。”
    “神t只见秦郎。”
    “而且妙就妙在，谁都可以有情郎，但是秦郎可就只是她的秦郎。”
    “谐音梗，女鹅真的好会。”
    “我都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秦神高考的时候语文不及格，听说整个高中语文最高分只考过106，而那次国大附中语文平均分是115，允丽一高逼近一百二，题目是历年来最简单的一次，因为语文没拉胯，所以秦神那一次登顶了三省联考，但是高考的时候因为是保送，自甘堕落，语文只有70分，秦神真的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吗？”
    “秦竞：你给我闭嘴。”
    “喂！你们能不能给秦神留点面子！”
    “笑死，秦神会不会真的听不懂！”
    “温柔：我已经麻木了。”
    “秦竞：大哥没文化，但是大哥爱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
    “秦竞：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救命笑死我了！”
    试图去证明秦竞在家属席的cp粉哀嚎着，
    “不过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大景图，看不见观众席啊。”
    “节目组太秀了，这镜头稳得一批，完全和观众席平行，根本拍不到观众席。”
    “有必要这么躲观众席吗，难道我们这些观众就不想看看观众席了吗，节目组怎么这么不会做事。”
    “节目组：笑死，谁来看节目是看观众席的，你有毛病吗。”
    “对，我有毛病，怎么了！我就要看观众席！！”
    “我抓心挠肝的，好想看观众席啊啊！！第一次看电视的时候居然只想看观众席有啥。”
    “温柔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眼神这个停顿完全不像是没深意，怎么看都像是有别的意思，观众席坐着某位实锤了，毕竟女鹅把自己的入场凭证给了他，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众人此刻才反应过来，秦竞戴着温柔的入场凭证，他要是进来看比赛，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好家伙还是个连续剧。”
    “我以为他多少能忍几期，没想到他连一期都没忍过，某位姓秦的顶a，是我高估了你。”
    “不，也许你是低估了温柔。”
    看见这句话的人们齐齐意味深长地一笑，
    “完了有画面了。”
    “表面冷淡，千层套路，欲拒还迎，诱你上钩，秦神，就算是顶a，自制力不强就别硬刚了，从了。”
    反串粉又开始了表演，
    “秦竞：我什么时候硬刚了？”
    “秦竞：是我手上的红绳不够闪耀还是我开直播的时候把温柔两个字说得不够清楚，让你有我抵抗过的错觉。”
    论坛里的人学得绘声绘色，直接给众人笑喷了，
    “别学了哈哈哈哈。”
    “你们这么说，我怎么觉得秦竞好受啊！”
    “自愿上钩麻花受。”
    “我靠哈哈哈哈哈哈”
    “你以为他在抵抗的时候，他已经顺着钓系美人的钩针拧成麻花了。”

 第68章 温柔不长诀

    【文静cp假糖bot】
    老言不说废话：
    “都给我起来！”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论坛都抄家了，他们居然赶上来了，他们磕到我们家门口了！”
    吃猪饲料吗：
    “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磕到了攻受辨析！”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不，不要慌。”
    只是短短一句话，众人好像都能看见屏幕那边打字的男生红了脸。
    老言不说废话：
    “轩子，你别慌，姐姐们会保护你的。上论坛，给他们把攻受掰回去，不要怕！”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不是，我有新料。”
    陈轩在图库里翻找着，一张脸通红着，将一张截图发在了群里。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图】”
    郑慧言把那张图点开，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正想要退出去，却猛然意识到这张图是什么。
    她赶紧将图片放大，在图里一点点地找。
    却没能找到她要的东西。
    老言不说废话：
    “可是在图里我没找到啊，会不会温柔那个眼神只是巧合。”
    陈轩言简意赅，
    “d出口旁边。”
    郑慧言连忙再打开那张图，终于发现了那个站在d出口的人影，因为那个身影实在是太小了，郑慧言放大了许多。
    但是妙就妙在，这个人和今天晚上，播出的《未来之光》里面的秦竞一样穿了件蓝色的卫衣，白色的长裤。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巧合，一定是巧合，怎么可能是秦竞呢，你说这满场这么多人，又穿蓝卫衣又穿白裤子还身高一米九左右的难道就只有他秦竞吗？”
    吃猪饲料吗：
    “就是，难道整个电视台就只有他秦竞连糊成这样都能看得出来是个大帅哥吗？”
    郑慧言一本正经地跟上去，
    “同意，整个电视台难道就只有秦竞会站在出口，边看温柔，边时刻准备着要在隔壁开机的最后一刻从出口跑出去比赛吗？”
    朱雯的表情一言难尽。
    吃猪饲料吗：
    “不，不是，这个估计就只有内个姓秦的才能干得出来。”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太傻了太傻了，别说了，别毁了秦神在我心里的男神形象，给孩子留条底裤。咆哮”
    封蔚蔚盯着手机，身边的姐妹看见她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蔚蔚，你怎么不走了？”
    封蔚蔚盯着手机，看也不看面前，
    “就这家店，别走了，就在这儿买。“
    身边的女生看了一眼那家店，迟疑了一下，
    “这家……也行。”
    封蔚蔚进门就找到沙发坐下，眼睛只看着手机，小姐妹和导购把衣服拿了好几次在她面前晃，封蔚蔚只是摆摆手，头也不抬，冷声道，
    “都包起来。”
    小姐妹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有点一言难尽，但是又觉得未必不行，
    “那就都要。”
    封蔚蔚找到《未来之光》的最新一期视频，把秦竞全身照截图，再把那个糊得看不清脸的大景照片里的人单独截出来。
    将两张照片的明暗调到了一致，再把未来之光的舞美颜色调成和古文大赛一样的颜色。
    再把两张照片重叠的时候。
    完全找不出一点差别。
    那件卫衣的颜色，深浅版型全都和秦竞一致。
    封薇薇皱着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还把温柔路过b入口时的照片截图下来。
    温柔和b入口那根柱子的距离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温柔恰好到灯柱的第十七根彩线，因为温柔一米七，所以每根彩线之间的距离大概为十厘米。
    而站在d出口的那个人，刚好到第十九根彩线。
    所以可得，此人一米九，
    穿着身材也完全和秦竞一致。
    封蔚蔚推导到这里，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把推导过程私发给陈轩。
    那边的陈轩推了推眼镜，
    “虽然我也判断出了那个是秦神，但我用的不是这种方法。”
    陈轩将那张大景截图像素修复后的照片发了出去，站在d出口的那个人虽然并不是完全清晰，但是修复后的五官轮廓已经有了大概，不用多看都妥妥能判断，那就是秦竞！
    封蔚蔚满意地将那张修复后的图片和自己调色过的对比图收进那个名为文静的文件夹里。
    对着里面满满当当的照片，她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封蔚蔚给陈轩发消息
    “你还会修复图片啊。”
    陈轩挠了挠头，
    “我是摄影社的社长，会拍照，后期也会一点。”
    封蔚蔚看着那张已经修得能明显看见五官的照片，
    “这不是会一点，这是很会了！要是我有你这手技术，就不用算什么身高，还翻来覆去调明暗色调才勉勉强强能确定。”
    陈轩耳根微热，
    “也是秦神的五官立体，很容易就能修复出原来的样子。“
    封蔚蔚羡慕了，
    “要是我也会这手技术就好了。”
    陈轩红着脸打字，
    “那我教你，很容易的，你肯定能学会。”
    封蔚蔚干脆直接和他约了时间地点。
    两个人各自把自己推出的对比图和修复图发到群里。
    已经是板上钉钉。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好家伙！！我还在观摩这张糊图的时候，就已经有神仙把实锤给弄出来了，你们也太牛了。”
    你管老子第几：
    “我去，原来我们除了写文的太太，居然还有修图的大师，这修复图，对比图绝了啊！一来还两个！大佬们，你们看我跪得标不标准！”
    穷鬼吃蛋挞边边：
    “说起来，我们的太太好久没写文了，这大好的日子，是不是得给我们助助兴。”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吃猪饲料吗”
    你管老子第几：
    “吃猪饲料吗”
    风惟：
    “吃猪饲料吗”
    吃猪饲料吗：
    “温柔（含情脉脉）：竞哥哥，你看，这是我为你写的诗。
    秦竞（眯眼再睁眼，定睛一看）：不，不错……柔妹，你这一行诗，写得尤其好。
    温柔顺着秦竞的目光看向最下面那行『本宣纸出自射雕阁，此水印本阁专用』
    温柔：他奶奶的，原来你是个文盲。”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这该死的结合时事。“
    穷鬼吃蛋挞边边：
    “这该死的谐音。”
    封蔚蔚噗嗤一声笑出来，高冷破防。
    小姐妹被吸引了，
    “蔚蔚，你在看什么呢？”
    封蔚蔚一把将手机摁灭，表情瞬间变冷，
    “没什么。”
    导购将袋子递给封蔚蔚，笑容满面，
    “期待您的下次光临，也希望您的伴侣会喜欢您精心挑选的衣服。”
    封蔚蔚接袋子的动作一滞，
    “什么伴侣？”
    小姐妹着实是看不下去了，原来以为封蔚蔚是想买男装，穿bf风，结果封蔚蔚居然都不知道这是男装店。
    封蔚蔚看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终于反应过来，表情高傲冷艳，
    “知道了，我的伴侣肯定会喜欢的。“
    小姐妹傻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封蔚蔚瞥她一眼，轻蔑一笑，
    “呵，女人，你能知道什么。”
    居然进了男装店还和逛女装一样兴奋，还问这么多次好不好看。
    明明，你也没有男朋友。
    封蔚蔚磨了磨牙，硬直起了腰板，
    “下次，把男朋友带出来给你看。”
    小姐妹不置可否，得了，谁不知道封蔚蔚万年lo。
    而此时此刻，宣传片引起的轩然大波终于在第二天再次冲上热搜。
    温柔长诀的名字连着，下面基本都是关于温柔能不能演长诀的争论。
    “就冲着这张脸我就已经相信她是长安第一美人了，又古典又惊艳，一句古代绝色她担得起。”
    “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她一出现，我就觉得，这张脸就是长诀的脸，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没有丝毫觉得她不是长诀。”
    “鲁仙的弟子欸！能演好长诀是肯定的，可能是因为学戏的原因，她真的一举一动都很端庄，但是她软下来，放松下来的时候，又是那种妩媚的状态，但是绝对不是低俗，而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流风余韵，能给人下蛊，我本来从来不觉得长诀应该媚，但是看到她跳下来被楚晏接住，让楚晏瞬间动心的那个镜头，忽然就觉得一切都这么合理，她真的补足了长诀，最合适的演员不是套路，是增色啊！”
    “美这个字我说累了。“
    仍有原着粉认为不应该影视化，温柔毕竟不是专业演员，《长诀》这种大正剧，依旧硬刚，甚至语气都不怎么好，
    “美就够了吗，美的人太多了，长诀的美是有留白的，不是一种特定的模样，有留白才有想象空间，非要找个人来演只会破坏她朦胧的美感好吗。“
    “花瓶遍地都是，没必要再整一个了，我觉得有几个镜头就表达得我不是很喜欢，不像有些人说的完全贴脸，一看到就觉得非常合适。”
    支持温柔的人自然是不满这种发言，直接反驳回去，
    “你觉得不合适，可是那么多人都觉得很合适，只能说明她已经是获得大部分人认可的长诀。”
    “都说了她的美不是空洞的，你看见温柔演的长诀难道不觉得她看上去就很有故事感吗？”
    看见有人在争辩，开始有路人自发为温柔说话，
    “以前觉得《长诀》赢在家国大义，感情线太小言情，什么都是一见误终身，但是我看到温柔，能真的相信她真的能让敌国质子一见钟情，能让光风霁月的楚世子为她跳崖两次，在梦外终生不娶。”
    “我也是，看到她坠楼跌进楚晏怀里的那里。我突然觉得一切都这么的合理，她的眉眼和姿态万千，真的把这些有些瑕疵的地方完全合理化了！她的美真的一点都不空洞。”
    “《长诀》在竞争茅盾文学奖的时候，就是输在了评委觉得爱情来得太突然，生死交付也有点超出意料，但是温柔加进去的这些细节，一下子就显得有了过渡和递进，可信了很多，比如说傀儡皇帝还只是一个式微的皇子的时候，皇子跪太久站不稳，她下意识就去扶了他一下，那个动作不明显，可是加了这一刻动作，你不觉得之后傀儡皇帝下令想要杀所有宫家人，只不杀她的时候，就很合理吗？她把主角光环合理化太多了，我真的相信，温柔的心里是有一个真正活着的长诀的，她肯定能演好这个角色。”
    某些不想影视化的原着粉因为生怕舆论会推动温柔演长诀，所以战斗力格外生猛，和支持温柔演长诀的人形成了水火不容之势。
    “她的长相太艳丽了，完全不会好吗，长诀是时时刻刻脸色都很苍白的那种病态美人。”
    “对头，温柔的长相过了，美艳有余孱弱不足，说句实话是不够还原的。”
    没想到攻击完演技之后，又有人转回来攻击长相，温柔的支持者都笑了，
    “要不要我把原着给你搬过来，证明长诀到底应该长什么样子？宫家全家都是深眸，唇不点而丹的那种长相，宫家的将军年少时都是万人空巷的少年郎，你和我说温柔长得太艳了，好家伙，长安第一美人长得不惊艳出众，风华绝代，你信这是长安第一美人吗？她是日夜被回忆折磨得不能安睡，茶饭不思，日夜忧思才面色苍白，瘦弱纤细，不是真的有病，她本质上还是惊艳众生的大美女。”
    不同意温柔演长诀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松口，口口声声介意温柔非科班生，介意自己喜欢的人物要被加上三次元的形象定义。
    但争执的双方中不仅仅有女生。
    甚至更多的是男粉，被温柔短短十分钟的表演吸引了。
    温柔微博的粉丝都已经涨到了五十多万，其中不乏有男粉。
    温柔演出来的长诀虽然柔弱，却有骨有节，而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灵动，竟然如此和谐地被结合到一起，各种理想型取向的男生甚至都能在其中看见理想型的影子，更何况真的演出了长诀的感觉。
    以至于温柔吸男粉的能力丝毫不亚于吸粉那些常年追星的女生。
    男粉和女粉不一样，男粉虽然在争辩上是弱势，但要真论起投票来，每年的热度人物第一都是男生们的偶像，篮球明星，电竞大神，总之走的完全是实干兴邦的路子。
    之前有人搞了一个投票，说女明星之中谁最适合演长诀，是一位张姓女明星被投到了第一。
    而此刻，温柔的男粉毫不犹豫搞起了投票和抽奖，要科学统计数据，
    结果自然是温柔被投到第一。
    那个张姓女明星粉丝千万，票数居然还没有温柔多，张姓女明星的粉丝努力投都追不上温柔的路人好感投票，还有男粉莫名默契的团建。
    搞抽奖公布得奖日期居然标为了【官宣温柔是女主角的那一天】，转发并评论“温柔不长诀，长诀也温柔。”即可参与抽奖。
    而且抽奖金额大得让人咋舌，至少在微博有抽奖活动以来，这个数额起码能排到前三。
    更何况，这是一个以前就给篮球比赛抽过奖，兑现整整十万奖金的博主，有信誉保障。
    而且这一次抽奖金额比那次篮球比赛还多得多，可见是真的很希望温柔能够出演长诀。
    于是除了书粉，还有无数路人一拥而上，一时间满屏都在刷温柔长诀，长诀温柔。
    这波操作直接让温柔和长诀的热搜断层上升，热度不断窜高，狠狠压了张姓女明星的热搜一头。
    某张姓女明星此刻一头黑线，靠，她刚买的热搜！

 第69章 无尽娱乐

    “如果温柔演长诀，我真的觉得圆满了。”
    “选她不是仅仅因为她长得美，适配度这种东西真的很玄妙，温柔和长诀有很多东西都是重合的，所以她是独一无二，不需要用力过猛就能将长诀诠释最大化的人。”
    张姓女明星的粉丝却不服了，装成路人拉踩好感，
    “她到底哪里像宫长诀，她配吗，宫长诀高门嫡女，将门出身，大家闺秀，这简直就是登月碰瓷。”
    却有路人忍俊不禁，
    “张粉反串真的好好笑，高门嫡女，将门世家，大家闺秀，好死不死，全都中了，你要不要好好看看温柔她外祖父母的身份，再跑来讲登月碰瓷这种话？”
    张姓女明星的粉丝不信邪，一股脑跑去查了温柔一遍，却呆若木鸡，不敢置信地看着网页搜索出来的结果。
    这背景，认真的吗？！
    他们正主是红，温柔这是红！
    背景红到不敢让人乱说话的程度。
    张姓女明星的粉丝被温柔的背景震到了。
    这怎么打得过？
    说是登月碰瓷，是因为宫长诀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复制。
    然而，就是这么不合常理的身份背景，居然在现实中出现了。
    谁能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人能同时中标这三个词，还td有这种人设存在。
    太魔幻了。
    二十一世纪的将门嫡女大小姐。
    这居然都能存在，玩她们呢？
    只是输人不输阵，开都开麦了，怎么都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于是张姓女明星的粉丝开始小范围在超话动员众人给张姓女明星投票。
    而此时，温柔在某站逛着，首页里刷到了很多剪辑她和长诀的视频，各路剪辑剧情，每个都有让人或感动或心动的点。
    温柔看了许久，不自觉也有些动容，伸出手指去触碰屏幕上那个和她长着同一张脸，却截然不同的人。
    她在哭，在笑，她生，她死。
    那是无数次徘徊在温柔脑海中的形象，有朝一日，竟然以她自己的皮囊呈现在世界上。
    似乎也让她经历了另一场人生。
    秦竞从她身后走来，拿杯子淡淡道，
    “宣传片的效果好吗？”
    温柔把屏幕移出来一点给他看，
    “很多人都说不错。”
    秦竞垂眸，看着屏幕里的留言，而温柔滑动着屏幕让他看。
    两个人从某站看到微博，一点开居然看见温柔的名字挂在上面。
    温柔吓了一跳，秦竞毫不犹豫，直接点了开来，第一条热门就是那条抽奖的。
    温柔此刻已经在热搜第四，可见这条抽奖给温柔的词条带来了多少热度。
    甚至没有带上长诀的名字，就是温柔的单人热搜。
    本来这个抽奖还不至于热门到这个程度，是因为张姓女明星的粉丝小范围反扑，于是抽奖的博主直接给这条微博买了推广，能看见抽奖信息的人更多了，参与抽奖的人自然也就增加，热度便节节高升。
    秦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热门，毫不犹豫点了进去，除了书粉还有一些人惊叹博主大方。
    而博主潇洒地回复，
    “温柔要是演长诀，我翻倍再抽一次，开机那天开奖。”
    “除了她，谁演温柔我都不认。”
    秦竞狭长的桃花眸微眯，意味不明。
    温柔还在看，而秦竞突然起身了。
    温柔回头，轻声追问道，
    “你去哪？”
    秦竞垂眸看着手机，
    “你等一下，我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温柔点点头，
    “好。”
    她继续浏览着那些微博，有很多人支持她，也有一些人不希望她出演长诀，她一一将那些意见看过去。
    只是还没等她看完热门，微博实时热门又刷新了一遍。
    她回到首页一看，发现也是一条抽奖信息。
    居然有人抽奖一百万？？？
    温柔看见那个数字，怀疑是自己看错，还把零数了几遍，却毫无偏差，就是整整一百万！
    只需要转发评论带温柔长诀就可以参与抽奖，十个人平分一百万，十天后开奖。
    温柔往上翻的时候，看见抽奖的博主id更是感到意外。
    无尽娱乐，蓝v账号，连头像都是一个几何形状的logo，是无尽的变形，简单明了。
    点开头像，显然是一个娱乐公司的官方账号，一个公司的微博粉丝也足足三百多万。
    百度一查，无尽娱乐居然是国内三大娱乐公司之首。
    众人看见无尽娱乐居然官方下场抽奖，直接引爆了这个话题，让温柔直接热搜前三，
    “资本都下场了，这估计是投资了已经稳了！”
    “温柔真的要出演长诀实锤了！”
    “有生之年系列，无尽居然官方下场抽奖给温柔造势，这妥妥是《长诀》已经准备拍了啊！”
    “最重要的是，张妁也是无尽娱乐的啊！但是无尽抽奖文案写明了转评是温柔，之前听说无尽要给张妁找正剧抬咖，要是要拍正剧，论热度还有哪本正剧比得过《长诀》？那张妁不就是要给温柔做配角吗？！！！我的妈呀！”
    张妁就是之前被投最适合演长诀的张姓女明星。
    官方下场就是雷神之锤，一槌定音整件事。
    先不说张妁，首先无尽这么大一个公司就从来没干过拿钱出来给艺人抽奖的事情，更何况温柔根本不是无尽娱乐的艺人，如今下场，只可能是因为无尽是投资方。
    既然已经有投资方，只能说明《长诀》要开拍是板上钉钉！
    而且女主还是温柔。
    甚至连时间都是确定的，说了十天后开奖，而不是之前那个篮球博主一样，时间模糊，根本不确定拍不拍。
    毫无疑问是在向所有人说明，《长诀》开拍已经毫无争议。
    女主角是温柔也无可非议。
    温柔都懵了。
    而国大论坛里那群号召着给温柔投票的妈粉们也傻了。
    眼看着刚刚还只超过张妁一点点的票数，瞬间飙到张妁的五倍。
    并且投票人数已经过百万。
    因为所有人都认定，温柔是女主角已经是没必要再争议的事情了。
    连官方都下场了，还有啥好争的。
    而某张姓女明星眼睁睁看着自己公司发了抽奖，带的却是那一个和她争长诀适配投票的素人女生的名字。
    张妁直接傻了，看着微博上几乎呈现一边倒的局势，还有安慰她说演配角也可以出彩的粉丝私信。
    她赶紧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得到的却是经纪人讳莫如深的回答，
    “这个你就别管了，这是高层的决定，我会尽量替你争到演女二的机会，如果女二争不到，我也会想办法把你塞进去。”
    张妁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什么叫尽量争取。
    什么叫想办法也要塞进去。
    她怎么说也是当红小花，
    连给一个素人作配她都要争取才能有机会？！
    开什么玩笑！！
    明明之前那么多人都认为她是最适合演长诀的人。
    现在怎么突然有人空降！！
    张妁头皮发麻，她一直在花瓶的位置上待着，急需要一部正剧拿奖证明演技，可以直升一线。
    她之前听闻《长诀》有开拍的趋势，就一直在为自己造势，先入为主让大众觉得她适合长诀，好让资方看见她，现在全都没了。
    甚至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饼就已经被抢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温柔不无惊讶地刷着那些留言，才明白原来无尽娱乐下场所代表的含义。
    原来居然能有这么多意思。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和无尽娱乐可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她都还没有答应周琛会演这个角色。
    秦竞一出来就看见温柔还在看微博，他从后面圈住她，
    “还在看？”
    他的视线落在屏幕上，
    “你想演这个角色吗？”
    温柔沉默了。
    秦竞忽然道，
    “演，你是想演的，不是么？”
    温柔不解道，
    “你怎么确定我会想演这个角色？”
    秦竞拿出手机，点开她的微信头像，她的个性签名是，
    狐死首丘，代马依风。
    秦竞淡淡道，
    “你自己都告诉我了。”
    狐死首丘，代马依风，是长诀说的话，因为她一心要守住宫家，至死不退半步。
    死时头也要朝着宫家的方向，永远眷恋从宫氏府邸穿来的长风。
    因为这句话太出圈，哪怕是没看过《长诀》的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长诀座右铭。
    而温柔以这句话作为签名，也是希望自己能像长诀一样坚定。
    温柔沉默良久。
    其实，她真的想演。
    只是害怕演不好而已。
    温柔终于徐徐道，
    “我太喜欢长诀，既怕别人演不好她，将她毁掉，更怕自己会毁掉她。”
    秦竞定定地看着她，
    “有什么好怕的，最多就是演不好一部戏，长诀依旧活在书里，你如果演得好，是赋予了她生命，如果演不好，她与你便毫无关系。旁人也不会将你演不好的愤怒加注在长诀身上。”
    时光倒流，小小的秦竞听着乌月对经纪人在电话里表示了为难，但最终还是接下了角色，秦竞不解地追问乌月，
    “妈妈，你不怕演不好会挨骂吗？”
    乌月蹲下来，笑着对他说，
    “演得好，别人会说我演活了黄蓉。
    演不好，别人就会说我和黄蓉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坏也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有什么好怕的？”
    母亲巧笑倩兮的模样还在记忆里清晰如昨，而那个角色，使她一炮而红，家喻户晓。
    自此秦竞便知道，不去做，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就算做不好，顶多挨点骂，大不了卷土重来。
    温柔还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周琛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温柔在秦竞的示意下接起了电话，忐忑道，
    “周学长。”
    周琛的声音显得非常惊讶，
    “无尽娱乐说要投资《长诀》，说你已经答应了出演长诀，是真的吗？“
    温柔诧异，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无尽娱乐出演长诀。
    明明她刚刚才和秦竞说想演而已。
    周琛却依旧惊叹，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演，转眼你连投资方居然都已经联系上了，娱乐圈三大巨头公司里，只有无尽娱乐是唯一没找过我的，但是无尽也是开价最高的，起码这部剧的制作有保证了，而且还有你，《长诀》一定可以拍好。”
    起码比他自己拉投资要多了起码二十倍不止。
    温柔依旧惊讶，但按捺下了情绪，镇定道，
    “周学长，您能将无尽娱乐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吗？”
    “等会儿我再和您聊。”
    周琛很快给她报了一个电话号码。只是报完才反应过来，
    温柔和无尽娱乐没有联系？
    这投资方不是因为温柔才来的吗？
    而温柔打过去之后，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对面响起的声音非常镇定从容，似乎早就想到会有这一遭，
    “是这样的，我们无尽娱乐的高层们一致认为《长诀》是一个非常好的剧本，如果能够影视化，对无尽而言，也是足够增加口碑的事，而您也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所以我们诚挚邀请您出演长诀。”
    温柔终于明白了，
    所以无尽娱乐这是先斩后奏，一开始就毫不怀疑地觉得一定能请来她。
    可是她的意向，无尽娱乐怎么会知道？
    这么板上钉钉，这就是资本的自信吗？
    而此刻，对面的话将这一切都合理化了，
    “我们打听到，周琛老师一直没有放版权的原因，就是认为内娱没有适合的女主角，现在既然愿意放版权试着拍宣传片，一定是看中了您，也许只有女主角是您，才能让周琛老师松口，所以现在我们无尽娱乐也希望您能做《长诀》的女主角，实现多方共赢，如果您愿意，后天可以和周琛老师一起到无尽商谈，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原来是无尽娱乐对这个ip势在必得，所以抽奖，联系周琛，先发制人，让周琛答应，再来说动她。
    就是看准了她既然出演了宣传片，很大可能还会再一次愿意出演长诀，所以冒了一个险。
    温柔和秦竞在外面吃饭的时候，温柔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秦竞给她舀了碗粥，
    “别多想了，既然已经决定演，就别再管旁的事情。”
    温柔接过碗，人还有些走神，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她到现在都还没能消化。
    怎么就突然确定了要出演，又突然有了投资方。
    这未免太快了一点。
    甚至后天就去谈合约的事情。
    温柔还在出神的时候，秦竞却拿着手机到外面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有些急促，
    “q，纯数太美了，如果你这种天才不能加入其中的话，一定是数学界的憾事，但要是你能加入uc，那可真是太好不过，我们都愿意为你写推荐函。甚至就算是没有推荐函，uc也会很欢迎你来，我们国家也很需要你这样的数学天才。”
    秦竞回头，看了一眼温柔。
    她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样子还有些茫然。
    秦竞淡淡道，
    “抱歉，我会留在国内，谢谢你的邀请，只不过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那边斩钉截铁道，
    “你一定会后悔的。”
    但声音一瞬又软下来，
    “不过，等你后悔那一天，我们的大门依旧向你敞开。”
    秦竞不置可否。
    他回到包厢里，温柔又打开了微博，在看那些留言，因为有张姓女明星的粉丝开始反扑，不满自己偶像给新人作配，所以已经开始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了。
    秦竞拿过她的手机，摁灭反扣在桌上，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里，
    “别看了，多吃点。”
    温柔的表情有些凝重，方才的激动和错愕还没恢复过来，又看到一些不太好的留言和私信，一时间只感觉没了胃口。
    秦竞淡淡道，
    “小姨说你太瘦了，要多补，如果今天你不吃饱了回去，小姨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喝汤。”
    温柔想起昨天喝完汤，从喉咙到胃里都有些烧灼的感觉，而且莫名嘴里反苦了好久，
    听了秦竞的话，她连忙拿起筷子。
    秦竞见她再动筷子，试探道，
    “如果我出国念…”
    秦竞的话还没有说话，温柔就转头看向了他，她的眸光闪烁，小心翼翼道，
    “出国？”
    她此刻的眼神像是被荆棘丛困住的小兔，不敢多前行，可也不想后退，想得到一个答案却退缩不敢尽言。
    秦竞此刻才忽然觉得，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够确定，也不敢完全让自己在他面前放松。
    有时候，许多话她总是欲言又止，在他面前顾虑甚多，她的心，其实他还没有接近。
    秦竞摸摸她的头发，安抚地笑笑，
    “我只是问问。”
    温柔想起当初，秦竞拿到了it的offer，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去。
    既然能拿到offer，就证明他自己申请过这个学校，有意出国留学。
    现在，也许他还是想离开。
    温柔拿着筷子的手一松，
    温柔和秦竞出了餐厅，慢慢走在街上，她突然就觉得风声那样空寂。
    她走近几步，回身抱住了秦竞。
    清浅的薄荷香气包围了她，男人的味道有些清冷，可怀抱却是温热的。
    温柔靠在他胸口上，却一句话也不说。
    和他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唯有这样才有几分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第70章 退赛

    “温柔一个连作品都只有一部宣传片的新人，现在让张妁作配，她也不看看配不配。”
    “代表作古文大赛麽？”
    “看到她就烦死了，总是一副幽怨的样子，谁看了不倒胃口，《长诀》肯定会扑街。”
    “路人，让张妁给她抬轿未免太好笑了一点，张妁怎么说也红得发紫，就只是没有拿奖而已，但在流量里演技无疑是能打的，突然给一个素人作配，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之前我还路人好感温柔，投票的时候投给了她，现在简直想吐，演长诀可以，但是让张妁给你作配，未免脸太大了，张妁都多少年没演过女二了。”
    “不仅勺子们无语，我一个路人也很无语的程度。”
    勺子是张妁粉丝的名称。
    “她到底啥背景，无尽官方下场给她抽奖。”
    甚至已经有人给温柔取了黑称，温柔的粉丝各个都夸温柔学历高，有文化，结果被人嘲讽说是温神。
    说着说着直接就是瘟神。
    “牛啊牛啊，出道即巅峰，这就是瘟神吗”
    “这一整个剧组，她要从张妁开始瘟起，瘟遍整个剧。”
    “带资进组流弊，区区二十岁，干点啥能和无尽娱乐扯上关系，能让无尽官方下场，自降咖位给她抽奖？”
    “呵呵，还能干什么，她的粉不都说她长得很美麽？”
    ”之前还说她学术圈的，不会参与这些娱乐圈的东西，一心只想搞学术，现在看看，请问她是要在资本怀里搞学术吗？”
    “毕竟人家长得美。”
    “我就不懂了，张妁大美女为什么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作配，那个空降的人连张妁的一根头发丝丝都比不上好吗？”
    张妁的粉丝本来不把那个所谓投票放眼里，毕竟不是官方拉投，没冲数据的必要，现在知道了张妁可能要给一个新人作配，一股脑都冲向了那个投票。
    哪怕有许多人路人好感温柔，但是毕竟比不上粉圈训练有素的数据粉。
    半个小时，票数就超过了温柔。
    张妁的粉丝大规模小金额抽奖，只要投票，将投票截图放在评论里就可以抽奖。
    薅小羊毛的路人一拥而上，凑起了热闹。
    给温柔的抽奖虽然数额大，却没有投票要求，而张妁粉丝的抽奖以投票为参选标准，拉来了许多路人投票。
    而张妁的路人缘一向都不错，还是童星，路人粉积累不少，此刻不熟悉温柔的大众知道她居然要给一个毫不出名的新人作配，除了诧异便是荒谬。
    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我惊了，之前觉得温柔合适是因为她确实演得不错，但是让张妁给她做配角就有点令人费解了，论长诀适配度，张妁完全不输给温柔啊。”
    “张妁怎么说也是专业演员，可以做那位空降兵的老师了，让她给一个小白抬轿，玩我呢？”
    之前众人对温柔有好感，是基于她不涉及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现在她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让一些人义愤填膺。
    甚至就连张妁的对家都觉得自己被拉低了咖位。
    之前张妁和她们正主对标，那是因为势均力敌，现在张妁莫名其妙居然要和一个新人对擂，一下子把对家的档次都拉下去了。
    “无语了，勺子平时骂我们这么狠，td现在怎么支棱不起来了？？”
    “破勺，你们都死了吗，正主被拉踩成这样，都不反击？”
    “有点被恶心到，我是希望张妁比不过我家，但不是希望她这样子掉咖，这不是走下神坛，这是被拖下神坛，无尽娱乐做个人。”
    温柔的微博下更是不堪入目。
    而此时，国大论坛却在热火朝天地准备选新一届的校花。
    只是毫无例外，温柔是大热门。
    晚上九点开始投票的时候，温柔就已经以极大优势超过了其他人。
    甚至可以说，这一次校花投选，简直就是大家给温柔的礼物，每一个人都铆住了劲儿投温柔。
    候选人甚至连十个都不到。
    除了那些格外出名的院花系花，就是温柔。
    总共七个，还被淘汰两个。
    封蔚蔚看见自己上榜，居然一反去年常态，不仅进了前十，还排到了第二位。
    她叼着棒棒糖，拿着电脑坐在床上看排名。
    是因为她今年拿了奖，为了凑学分参加了很多公益活动吗？
    封蔚蔚看着自己在第二位，毫不犹豫，
    反手就将票—————
    投给了温柔。
    她满意地看着投票成功的框弹出来。
    很好。
    温柔超她七百多票，起码校花是稳的。
    第二天中午票数就已经统计完毕。
    温柔一万三千多票。
    封蔚蔚两千票，还有其他几位系花院花，各有几百票，想来都是各自学院投的。
    而温柔比赛完回来之后，看见论坛里居然已经开始选校花了，她还稳居第一位。
    温柔沉默良久，拿着手机，看着论坛里关于校花投选的议论，
    她没多久就私信了管理员，
    77：
    “你好，请问可以把温柔的那个投票排名取消掉吗。”
    管理员只感觉莫名其妙，
    “你谁啊，为什么这么说？这是大家辛辛苦苦给温柔投的，为什么要取消掉？”
    77：
    “我是温柔。”
    管理员一口水呛上来，
    “？”
    那边却很快发来一段语音，
    “因为个人原因，我不能参选这一次的校花了，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帮忙将我的投选名额删掉吗？”
    声音清润温柔，极有辨识度，很明显就是温柔本人。
    对于把古文大赛当成下饭神器用的管理员，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此刻他诧异道，
    “温柔，为什么啊？大家都想选你，几乎都没什么争议的，你不用害怕，你肯定最后还是校花。”
    管理员却再收到了一段温柔的语音，
    “不好意思，确实是有个人原因，这一次参选不了，第二名也是众望所归，大家的热情我都接收到了，非常感激和开心，但是这一次真的很遗憾，我不太想参选了。”
    “如果您觉得难做的话，可以将我的语音放在论坛里，大家应该能理解的。”
    管理员还是不能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退选，毕竟她当这个校花已经当了两年了，再多一年会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温柔的态度很坚定，尽管语气轻柔，但是立场丝毫不移。
    管理员只好在确认账号学工号是温柔的之后，处理了温柔的名额。
    发现温柔的名字突然没了的众人纷纷刷新页面，温柔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出现在校花投选的页面里。
    无数人私信管理员，追问情况。
    但管理员很快就将温柔的语音发出来并说明情况。
    “温柔的个人意愿是不想要参选校花了，大家的盛情温柔都感受到了，这一届的校花和宣传大使温柔都不参选，她也祝福第二名，并且认为其他同学一样有担起宣传大旗的能力。”
    论坛里踩点给温柔投票的人都傻了，
    “为什么啊？”
    “该不会是之前争议太多，温柔不想当选了。”
    “别呀，现在我们都是偏向温柔的，已经没有人非议温柔了。”
    “票数刚刚都还在更新，别的候选人票数在变少，很多都重新投到温柔那里去了，温柔当选毫无争议的啊，为什么要退出啊？”
    封蔚蔚直接在班级群找到了温柔的头像，点进去，
    “你为什么退出校花投选？”
    温柔看着手机里跳出来的消息，有些意外，
    “你也很合适，校花不应该总是落在一个人的头上，你一样有能力。”
    封蔚蔚误以为温柔是因为之前校花投选的龃龉，这一次才让给她，她冷着脸打字，
    “我不要你让，我不想当这个校花，今年是别人给我提名的，不是我自己报名的，我不想捡这个劳什子活计，你快点联系管理员恢复数据，就算是你让出来，这个校花我也不会当的。”
    温柔连忙道，
    “不是的，确实是我觉得在这个位置上有些累了，想从这里下来，和你无关。”
    封蔚蔚依旧劝道，
    “就算你让出来，大家也不会觉得这个校花不是你，就算有新的人选，你也是大家喜欢的人，要是说起来，其他人都不会被承认，你就是毫无争议的校花。”
    温柔却很坚定，并不想恢复数据重新参选，
    “蔚蔚，你也很好，谢谢你肯定我，但是我还是有我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再参选。”
    ”如果你当选了，我也会祝福你，这段时间你真的做了很多公益，当国大的宣传大使，你实至名归。”
    封蔚蔚还想再劝，只是温柔的态度却很坚定，完全劝不动。
    而磕糖小组里也都知道了温柔退选的事情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温柔为什么退选啊，明明这一场投选就是专门给她开的，以前的投选哪有这么早。”
    穷鬼吃蛋挞边边：
    “而且都没几个人参选，那些大美女被提名，全部都亲自联系管理员退赛，温柔完全是众望所归啊。”
    crh：
    “就连剩下的那几个人，票数大部分都在减少，大家就是被华大校草榜单刺激到了，为了榜单上好看一点，显得我们国大美女多才留着其他人候选，那些美女大概率也是为了这个才不退出，温柔完全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啊，她为什么要退？”
    老言不说废话：
    “温柔退了之后，第一名是谁？”
    你管老子第几：
    “封蔚蔚。”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
    crh：
    “？”
    穷鬼吃蛋挞边边：
    “……”
    穷鬼吃蛋挞边边：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温柔显然比封蔚蔚更合适啊。”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封同学当选的话，校花和宣传大旗其实还是落在中文系。“
    你管老子第几：
    “不是中文系不中文系的事情，而是我们就只想让温柔当选，为了温柔才提前开的投票，凭什么要落到封蔚蔚头上啊！”
    老言不说废话：
    “我刚刚上去看，数据已经统计完了，蔚蔚是校花。”
    穷鬼吃蛋挞边边：
    “无语了……即便花落中文系，也不觉得开心的程度。”
    吃猪饲料吗：
    “不是排斥蔚蔚，只是确实有点失落，本来温柔应该是校花的，她怎么就退赛了呢。”
    穷鬼吃蛋挞边边：
    “好了，现在一槌定音，改也改不回来了。”
    言裕刷新一遍论坛校花投选榜单，却奇异地发现了一件事。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没有一槌定音！！榜单刚刚刷新了一遍，封蔚蔚退赛了！”
    严舒雨从厚厚的重修题海里拔出来，看了一下论坛，直接震惊了。
    你管老子第几：
    “卧槽，封蔚蔚这个声明好彪悍，老子路转粉了。”
    【fww：这个校花就只属于温柔，让我当选校花，不仅喜欢温柔的人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我退赛，记住，老子喜欢温柔，老子的票全都给了温柔，温柔才是校花！】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救命，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风惟：
    “滚，不要拆老子cp。”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嘤嘤嘤，不拆就不拆嘛，这么凶干嘛，我就是随口说的。”
    你管老子第几：
    “封蔚蔚和温柔听见这个话估计都不见得看不下去，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们小组要和气一点嘛。”
    老言不说废话：
    “对对对，和气致祥，和气一点和气一点。”
    风惟：
    “谁说封蔚蔚听见了，不见得就看不下去？”
    你管老子第几：
    “你又怎么知道封蔚蔚就看得下去吗，难道封蔚蔚就在你旁边？”
    就当众人要开始劝的时候。
    就看见了刷新出来的消息。
    风惟：
    “老子就是封蔚蔚。”
    群里其他人齐齐被吓了一大跳。
    而陈轩看着屏幕里跳出来的信息更是一滞，
    那，那约他出去的人，不就是封蔚蔚？！！
    他的脸瞬间爆红。
    他，他以为是班里一个姓魏的男孩子，因为那个男生私下里也和他说过秦温很般配。
    而群里人的惊讶不遑多让，
    大声点听不见：
    “卧槽，风惟…封蔚，我t怎么没有想到！”
    “你那天还骗我说你没磕文静，你明明磕了。”
    封蔚蔚的回复都像是带着冷笑高傲和轻蔑，
    “我只是反问你磕什么，从没说过我没磕。”
    顾缘声仔细一想，居然还真是。
    封蔚蔚就真的只是反问了一句，根本没否认。
    只是封蔚蔚在她们群里这件事，简直让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封蔚蔚去年还和温柔因为校花的事情闹别扭，td居然卧底他们这儿…不，不是卧底，也是真情实感在磕。
    这就他娘的更离谱了！

 第70章 退赛

    “温柔一个连作品都只有一部宣传片的新人，现在让张妁作配，她也不看看配不配。”
    “代表作古文大赛麽？”
    “看到她就烦死了，总是一副幽怨的样子，谁看了不倒胃口，《长诀》肯定会扑街。”
    “路人，让张妁给她抬轿未免太好笑了一点，张妁怎么说也红得发紫，就只是没有拿奖而已，但在流量里演技无疑是能打的，突然给一个素人作配，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之前我还路人好感温柔，投票的时候投给了她，现在简直想吐，演长诀可以，但是让张妁给你作配，未免脸太大了，张妁都多少年没演过女二了。”
    “不仅勺子们无语，我一个路人也很无语的程度。”
    勺子是张妁粉丝的名称。
    “她到底啥背景，无尽官方下场给她抽奖。”
    甚至已经有人给温柔取了黑称，温柔的粉丝各个都夸温柔学历高，有文化，结果被人嘲讽说是温神。
    说着说着直接就是瘟神。
    “牛啊牛啊，出道即巅峰，这就是瘟神吗”
    “这一整个剧组，她要从张妁开始瘟起，瘟遍整个剧。”
    “带资进组流弊，区区二十岁，干点啥能和无尽娱乐扯上关系，能让无尽官方下场，自降咖位给她抽奖？”
    “呵呵，还能干什么，她的粉不都说她长得很美麽？”
    ”之前还说她学术圈的，不会参与这些娱乐圈的东西，一心只想搞学术，现在看看，请问她是要在资本怀里搞学术吗？”
    “毕竟人家长得美。”
    “我就不懂了，张妁大美女为什么要给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作配，那个空降的人连张妁的一根头发丝丝都比不上好吗？”
    张妁的粉丝本来不把那个所谓投票放眼里，毕竟不是官方拉投，没冲数据的必要，现在知道了张妁可能要给一个新人作配，一股脑都冲向了那个投票。
    哪怕有许多人路人好感温柔，但是毕竟比不上粉圈训练有素的数据粉。
    半个小时，票数就超过了温柔。
    张妁的粉丝大规模小金额抽奖，只要投票，将投票截图放在评论里就可以抽奖。
    薅小羊毛的路人一拥而上，凑起了热闹。
    给温柔的抽奖虽然数额大，却没有投票要求，而张妁粉丝的抽奖以投票为参选标准，拉来了许多路人投票。
    而张妁的路人缘一向都不错，还是童星，路人粉积累不少，此刻不熟悉温柔的大众知道她居然要给一个毫不出名的新人作配，除了诧异便是荒谬。
    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我惊了，之前觉得温柔合适是因为她确实演得不错，但是让张妁给她做配角就有点令人费解了，论长诀适配度，张妁完全不输给温柔啊。”
    “张妁怎么说也是专业演员，可以做那位空降兵的老师了，让她给一个小白抬轿，玩我呢？”
    之前众人对温柔有好感，是基于她不涉及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现在她动了别人的蛋糕，自然让一些人义愤填膺。
    甚至就连张妁的对家都觉得自己被拉低了咖位。
    之前张妁和她们正主对标，那是因为势均力敌，现在张妁莫名其妙居然要和一个新人对擂，一下子把对家的档次都拉下去了。
    “无语了，勺子平时骂我们这么狠，td现在怎么支棱不起来了？？”
    “破勺，你们都死了吗，正主被拉踩成这样，都不反击？”
    “有点被恶心到，我是希望张妁比不过我家，但不是希望她这样子掉咖，这不是走下神坛，这是被拖下神坛，无尽娱乐做个人。”
    温柔的微博下更是不堪入目。
    而此时，国大论坛却在热火朝天地准备选新一届的校花。
    只是毫无例外，温柔是大热门。
    晚上九点开始投票的时候，温柔就已经以极大优势超过了其他人。
    甚至可以说，这一次校花投选，简直就是大家给温柔的礼物，每一个人都铆住了劲儿投温柔。
    候选人甚至连十个都不到。
    除了那些格外出名的院花系花，就是温柔。
    总共七个，还被淘汰两个。
    封蔚蔚看见自己上榜，居然一反去年常态，不仅进了前十，还排到了第二位。
    她叼着棒棒糖，拿着电脑坐在床上看排名。
    是因为她今年拿了奖，为了凑学分参加了很多公益活动吗？
    封蔚蔚看着自己在第二位，毫不犹豫，
    反手就将票—————
    投给了温柔。
    她满意地看着投票成功的框弹出来。
    很好。
    温柔超她七百多票，起码校花是稳的。
    第二天中午票数就已经统计完毕。
    温柔一万三千多票。
    封蔚蔚两千票，还有其他几位系花院花，各有几百票，想来都是各自学院投的。
    而温柔比赛完回来之后，看见论坛里居然已经开始选校花了，她还稳居第一位。
    温柔沉默良久，拿着手机，看着论坛里关于校花投选的议论，
    她没多久就私信了管理员，
    77：
    “你好，请问可以把温柔的那个投票排名取消掉吗。”
    管理员只感觉莫名其妙，
    “你谁啊，为什么这么说？这是大家辛辛苦苦给温柔投的，为什么要取消掉？”
    77：
    “我是温柔。”
    管理员一口水呛上来，
    “？”
    那边却很快发来一段语音，
    “因为个人原因，我不能参选这一次的校花了，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帮忙将我的投选名额删掉吗？”
    声音清润温柔，极有辨识度，很明显就是温柔本人。
    对于把古文大赛当成下饭神器用的管理员，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此刻他诧异道，
    “温柔，为什么啊？大家都想选你，几乎都没什么争议的，你不用害怕，你肯定最后还是校花。”
    管理员却再收到了一段温柔的语音，
    “不好意思，确实是有个人原因，这一次参选不了，第二名也是众望所归，大家的热情我都接收到了，非常感激和开心，但是这一次真的很遗憾，我不太想参选了。”
    “如果您觉得难做的话，可以将我的语音放在论坛里，大家应该能理解的。”
    管理员还是不能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退选，毕竟她当这个校花已经当了两年了，再多一年会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温柔的态度很坚定，尽管语气轻柔，但是立场丝毫不移。
    管理员只好在确认账号学工号是温柔的之后，处理了温柔的名额。
    发现温柔的名字突然没了的众人纷纷刷新页面，温柔的名字却依然没有出现在校花投选的页面里。
    无数人私信管理员，追问情况。
    但管理员很快就将温柔的语音发出来并说明情况。
    “温柔的个人意愿是不想要参选校花了，大家的盛情温柔都感受到了，这一届的校花和宣传大使温柔都不参选，她也祝福第二名，并且认为其他同学一样有担起宣传大旗的能力。”
    论坛里踩点给温柔投票的人都傻了，
    “为什么啊？”
    “该不会是之前争议太多，温柔不想当选了。”
    “别呀，现在我们都是偏向温柔的，已经没有人非议温柔了。”
    “票数刚刚都还在更新，别的候选人票数在变少，很多都重新投到温柔那里去了，温柔当选毫无争议的啊，为什么要退出啊？”
    封蔚蔚直接在班级群找到了温柔的头像，点进去，
    “你为什么退出校花投选？”
    温柔看着手机里跳出来的消息，有些意外，
    “你也很合适，校花不应该总是落在一个人的头上，你一样有能力。”
    封蔚蔚误以为温柔是因为之前校花投选的龃龉，这一次才让给她，她冷着脸打字，
    “我不要你让，我不想当这个校花，今年是别人给我提名的，不是我自己报名的，我不想捡这个劳什子活计，你快点联系管理员恢复数据，就算是你让出来，这个校花我也不会当的。”
    温柔连忙道，
    “不是的，确实是我觉得在这个位置上有些累了，想从这里下来，和你无关。”
    封蔚蔚依旧劝道，
    “就算你让出来，大家也不会觉得这个校花不是你，就算有新的人选，你也是大家喜欢的人，要是说起来，其他人都不会被承认，你就是毫无争议的校花。”
    温柔却很坚定，并不想恢复数据重新参选，
    “蔚蔚，你也很好，谢谢你肯定我，但是我还是有我自己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再参选。”
    ”如果你当选了，我也会祝福你，这段时间你真的做了很多公益，当国大的宣传大使，你实至名归。”
    封蔚蔚还想再劝，只是温柔的态度却很坚定，完全劝不动。
    而磕糖小组里也都知道了温柔退选的事情了，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温柔为什么退选啊，明明这一场投选就是专门给她开的，以前的投选哪有这么早。”
    穷鬼吃蛋挞边边：
    “而且都没几个人参选，那些大美女被提名，全部都亲自联系管理员退赛，温柔完全是众望所归啊。”
    crh：
    “就连剩下的那几个人，票数大部分都在减少，大家就是被华大校草榜单刺激到了，为了榜单上好看一点，显得我们国大美女多才留着其他人候选，那些美女大概率也是为了这个才不退出，温柔完全是毫无争议的第一啊，她为什么要退？”
    老言不说废话：
    “温柔退了之后，第一名是谁？”
    你管老子第几：
    “封蔚蔚。”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
    crh：
    “？”
    穷鬼吃蛋挞边边：
    “……”
    穷鬼吃蛋挞边边：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温柔显然比封蔚蔚更合适啊。”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封同学当选的话，校花和宣传大旗其实还是落在中文系。“
    你管老子第几：
    “不是中文系不中文系的事情，而是我们就只想让温柔当选，为了温柔才提前开的投票，凭什么要落到封蔚蔚头上啊！”
    老言不说废话：
    “我刚刚上去看，数据已经统计完了，蔚蔚是校花。”
    穷鬼吃蛋挞边边：
    “无语了……即便花落中文系，也不觉得开心的程度。”
    吃猪饲料吗：
    “不是排斥蔚蔚，只是确实有点失落，本来温柔应该是校花的，她怎么就退赛了呢。”
    穷鬼吃蛋挞边边：
    “好了，现在一槌定音，改也改不回来了。”
    言裕刷新一遍论坛校花投选榜单，却奇异地发现了一件事。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没有一槌定音！！榜单刚刚刷新了一遍，封蔚蔚退赛了！”
    严舒雨从厚厚的重修题海里拔出来，看了一下论坛，直接震惊了。
    你管老子第几：
    “卧槽，封蔚蔚这个声明好彪悍，老子路转粉了。”
    【fww：这个校花就只属于温柔，让我当选校花，不仅喜欢温柔的人受不了，我也接受不了，我退赛，记住，老子喜欢温柔，老子的票全都给了温柔，温柔才是校花！】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救命，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风惟：
    “滚，不要拆老子cp。”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嘤嘤嘤，不拆就不拆嘛，这么凶干嘛，我就是随口说的。”
    你管老子第几：
    “封蔚蔚和温柔听见这个话估计都不见得看不下去，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我们小组要和气一点嘛。”
    老言不说废话：
    “对对对，和气致祥，和气一点和气一点。”
    风惟：
    “谁说封蔚蔚听见了，不见得就看不下去？”
    你管老子第几：
    “你又怎么知道封蔚蔚就看得下去吗，难道封蔚蔚就在你旁边？”
    就当众人要开始劝的时候。
    就看见了刷新出来的消息。
    风惟：
    “老子就是封蔚蔚。”
    群里其他人齐齐被吓了一大跳。
    而陈轩看着屏幕里跳出来的信息更是一滞，
    那，那约他出去的人，不就是封蔚蔚？！！
    他的脸瞬间爆红。
    他，他以为是班里一个姓魏的男孩子，因为那个男生私下里也和他说过秦温很般配。
    而群里人的惊讶不遑多让，
    大声点听不见：
    “卧槽，风惟…封蔚，我t怎么没有想到！”
    “你那天还骗我说你没磕文静，你明明磕了。”
    封蔚蔚的回复都像是带着冷笑高傲和轻蔑，
    “我只是反问你磕什么，从没说过我没磕。”
    顾缘声仔细一想，居然还真是。
    封蔚蔚就真的只是反问了一句，根本没否认。
    只是封蔚蔚在她们群里这件事，简直让人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封蔚蔚去年还和温柔因为校花的事情闹别扭，td居然卧底他们这儿…不，不是卧底，也是真情实感在磕。
    这就他娘的更离谱了！

 第71章 美貌猎杀

    此刻，微博上还在发酵，
    “无尽怕不是有点毛病，让一个新人当大正剧女主，她扛得起来吗？投资会亏个精光。”
    “球球了，会您高贵的学术圈去，娱乐圈不需要您这尊大佛，《长诀》供不起您，放过小破诀。”
    “明明自己公司有更合适的艺人，无尽非得把资源给一个外人，我真的想不通。”
    “带资进组真的锤，无尽什么时候干过亲自下场抽奖这么low的事情，这是金主为了哄金丝雀开心才这么做的。“
    “每日一问，无尽娱乐今天倒闭了吗？”
    与此同时，却因为张妁的知名度，还有热搜久久不掉，导致这件事情出圈。温柔的知名度在骤然拔高，也就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温柔的宣传片，还有被剪辑出来的各种视频，温柔反而狠狠吸了一波路人粉，
    “这种脸是真实存在的吗我的天。”
    “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
    “这个回眸一笑简直绝了，真的顾盼生辉，刻骨铭心，让人有瞬间恋爱的感觉，而且是那种超越时光经历磨难的苦恋。”
    “国大的女学霸都这么漂亮的吗，刷新认知了，我以为都会是那种不修边幅沉醉学术的形象。”
    “出道，赶紧出道！！！我要粉她！！”
    温柔的超话被开通，当夜涨粉二十万，除了本来就喜欢她的人，还有希望她演长诀的书粉，和因颜入坑的路人粉。
    更何况温柔的颜已经是杀疯的状态。
    此刻温柔的微博粉丝已经超过百万。
    只是温柔打开私信的时候，除了表达喜爱，还有一些张粉的话不堪入目，辱骂到祖宗十八代，用尽下流词汇侮辱她，让她滚出《长诀》这个ip。
    哪怕稍微好一点的，也是看了让人难受的话，
    “小姐姐，你不适合长诀，别毁了这个角色好不好。”
    后面还带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
    诸如此类的话让她的微博私信一直在刷新，温柔深呼吸了一下，干脆关闭了私信。
    终于安静了。
    她放下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回到书本里。
    那是随便从秦竞书架里拿的一本书，她只想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一下。
    而论坛则是对她要演长诀这件事情又惊又喜。
    更多的是抱以期待。
    “女鹅的脸就是应该活在大屏幕上的脸啊。”
    “周琛大神应该是看了很多人才选定温柔的，两届大佬合作，有点想看。”
    “女鹅，麻麻给你打call，加油加油吼！”
    ”虽然不当校花，但是温柔肯定会被更多人喜欢的，这么一想我好像就不遗憾了。”
    但微博上却依旧是一片戾气。
    争论不休。
    张妁的粉丝恼羞成怒，更何况还有路人嘲，说张妁已经堕落到要给金丝雀抬轿的程度了，勺子们到了临界点，一点就炸。
    于是便有人顺手去查了一下无尽娱乐的高层，想知道温柔到底是谁的金丝雀。
    终于有人发现，无尽娱乐的法人居然是秦立兴，恶意的揣测便如潮水而来，
    “欸…秦立兴，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个秦立兴？”
    “卧槽，秦立兴还涉足了娱乐行业？我以为他只搞电子和房地产啊。”
    “有钱人永远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产业，并且，无尽还是娱乐行业巨头呢，之前不知道，现在一搜才发现，都怪立兴科技的风太大了，都没注意到秦立兴居然还有娱乐产业。”
    “这么一说……好恐怖，秦立兴和……温柔？”
    “有点想吐，亏她能下嘴啊。”
    “这年龄相差……能当温的爸爸了，听说秦立兴的小儿子才二十岁，大概也就温这么大。”
    “而且我深究了一下，无尽娱乐居然是乌月的产业！秦立兴拿发妻的公司捧金丝雀，不亏心吗？”
    “第一次见资本下场下得这么猛的，这得是多讨好金主。”
    “又丑又土，演什么长诀，演梳妗还差不多。”
    梳妗是原着里长诀的贴身丫鬟。
    有人嘲讽道，
    “梳妗起码从小习大家礼仪，她就算了，你看哪个有大家风范的人干这种事…混饭圈这么久以来，这真的是我见过最离谱的事情，人都还没有下海，就开始热场子捧了。”
    说温柔有金主的事情简直说得板上钉钉，仿佛每个人都亲眼瞧见了似的。
    喜欢温柔的人都还是无组织散粉，虽然反驳的话不少，却澄清的力度始终不够大，
    “温柔她的身份背景你们看了吗就胡说八道，你们怎么能这样玷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
    “女性对女性的恶意怎么能这么大。”
    “她的背景完全不需要依靠谁，更何况我觉得她本身就很适合长诀这个角色啊。”
    “放过小姑娘，演个角色被你们饭圈骂得体无完肤。”
    “别忘了，你们张妁能进这部剧，演个女配都是能抬咖的大资源了，这是正剧中的正剧，不是那些什么偶像剧小言剧，女主角是不是温柔，对张妁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长诀女主本来就是难以企及的位置，争不到是正常，别因为有人更合适就指手画脚的，认为什么都应该给你们主子让路。”
    但是对温柔一时间恶感重的张粉太多了，根本争不过。
    况且欺负温柔没有粉丝组织，没后援会没工作室，根本无法反黑，这些人便什么话都敢说，一点不怕被举报。
    一时间吃瓜群众也在增多。
    本来对温柔这个名字完全陌生的人，都点进来吃了一波瓜。
    导致一些路人对温柔的第一印象就是金丝雀。
    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做这种事搏上位。
    只是，当事情还在发酵的时候，周琛发博了。
    周琛zc：
    【她是我点名要的女主角，从一开始觉得也许她可以尝试这个角色，到她给了我巨大的惊喜，我心中的长诀选角一直都是她，从未变过，是她让长诀从书里走出来，让我相信她就是长诀，长诀就是这个样子，请不要将无端的猜忌放在她身上，她是很温吞慢热的人，也单纯真挚，选角的时候我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她是最适合演长诀的人，也请大家相信我的眼光。鼓匿大漠，烽戍长诀，木兰舟驻，等你回家国大温柔。】
    周琛的最后一句话让书粉泪目。
    本来是楚晏对长诀说的话，此刻周琛对温柔说了，便格外让人有代入感。
    更何况，周琛的话间已经说得很明白，选角是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金主金丝雀一说。
    路人终于吃明白了瓜，
    “这是原着作者钦点的女主角，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鬼。”
    “我就说，她看起来真的很有名门之后内味，怎么看都不像是博上位的那种人。”
    此刻温柔的粉丝终于反攻回去，舆论趋向于理智，
    “听见没有！原着作者亲自选角的，某些人的粉丝可以停止跳脚了吗，别碰瓷了！一直就只有你们在胡说八道，大部分人都觉得温柔演长诀很合适，你们看看支持她的人大部分是书粉就该明白了。”
    “她外祖父右炎，外祖母陈立冠，她需要个屁金主，她就是金主。”
    “秦见到她外祖父也是需要点头哈腰的程度，秦立兴和她？你们给我搞什么笑呢。”
    “政商谁才算的上是真正的大佬，不用说了，现在的网友真容易被带节奏，陈老看见你们这些话，真的能被气得翻棺材板。”
    “她是国大的宣传大使，学校不可能不查个清楚再委以大任，堂堂国大，怎么可能这么草率，肯定是人品家世性情全都了解过了才敢真给这个名头，敢让她代表国大。”
    还有些人关注点没在周琛的话上，反而在意到了别的，
    “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多，就这么一点质疑，琛琛居然就出来帮忙说话了，看来温柔真的是他钦点的女主角啊。”
    “周琛好an，我选的人，你们一点质疑都不能有！“
    “琛琛一直都是儒雅温柔的耶，我第一次看他这么凶！！！”
    “好凶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此刻，因为周琛回应，热度节节攀升，官方趁机放出了温柔拍宣传片时的花絮，还有部分没放出来的正片片段。
    其中有一段直接让人需要吸氧观看。
    也让人一下明白为什么正片里没这段。
    是长诀在得知宫家人全部被傀儡皇帝下狱，而长诀被囚禁在宫里，她急着要逃出去，所以刻意勾引傀儡皇帝的一段戏。
    绯红色的烟纱飘动，兽烟徐徐，冉冉袅袅，衣摆伏地，她坐在床边，玉指轻轻撩开帘子，一反常态地对着傀儡皇帝嫣然一笑。
    媚入骨髓，表情勾人，
    偏偏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东珠却接连坠地，那是傀儡皇帝送来讨好她的东珠手链，被她故意剪断。
    “啊啊啊啊髻整衣洁的时候我觉得她清贵高矜，她衣襟凌乱的时候我又觉得她惑人迷乱，眸光流转勾引皇帝那段我真的原地爆炸，眼尾一抹红痕让我真的想把她拖入地狱，让她再也高傲不起来！（我在说什么）”
    “周琛真的好会选女主角。”
    “果然是钦点的长诀，谁敢说她不是长安第一美人啊！”
    “这段眼神戏绝了，刚刚还有人说她美得没有灵魂，那些人是瞎还是故意的，这个脆弱又偏执，挑衅，勾引，绝望又疯狂至极，不计后果，我要是皇帝，我直接用命也要宠啊！再说一遍，周琛眼光绝了。”
    “虽然她什么都没干，但我为什么会觉得妥妥过不了审。”
    “想到等会儿这个一脸勾引意味的美人会反手给他下毒，我就觉得好带感！”
    “脆弱感，凌虐感，征服欲，厌世感，美艳感，杀我五马分尸！”
    还有女生在评论区怒吼，
    “楚晏，拔刀！话不多说，你的女人我喜欢！”
    “看原着完全没想到长诀的勾引能到这个摄魂夺魄的程度，原着更偏向于皇帝偏执的爱，但我忘了长诀也是个大美女，这个画面本来就应该这么火花四溅啊！”
    “原来补全角色空白真的不是书粉说说而已，这个完成度高得吓人。”
    “说真的，有些流量真的应该学学人家这个戏啊，这戏多好啊，不看别的，就这个镜头，她难道当不起大女主吗？”
    这个镜头直接杀疯。
    因为内娱已经有太多年没有出圈到美貌杀人的古装女主扮相了。
    以至于温柔这个镜头一出，直接是虐杀级别的暴击，杀出重围。
    “这演员谁啊，好美！！！！”
    “这简直是坐在古装评委席上的颜值！球球了，快告诉我这是谁！！我原地入坑！再糊我也追！！”
    温柔的粉丝乐呵乐呵地去给人安利，
    “《长诀》原着作者钦定女主，温柔，我们家小姑娘还是学生，暂时还没有什么物料，但是可以考古古文大赛，真的好看！还能学到国文知识！”
    被安利到的众人马上去看古文大赛。
    结果更加震惊。
    卧槽，这是个什么路子。
    他们以为温柔是嘉宾，结果是选手？？
    还是那种出现即猎杀时刻的无敌选手。
    要不是因为这是央视的节目，简直都要怀疑开了外挂。
    这合理吗？
    就离谱啊！
    这张脸，还学富五车，出口成章，这是个什么宝藏！
    老天也太不公平了！给了她这种美貌，为什么还要给她这种脑子啊！
    听见温柔每场在结尾的时候，随口作七律总结主旨，她站在擂主台上风度翩翩，大气磅礴，指点江山的时候，简直要了慕强批的老命。
    又美又强，这不就是龙傲天女主人设吗！
    这导致温柔在还没开机，甚至根本都没签约前，居然狠狠吸了一波粉。
    这个路子野得无可救药。
    尤其是一些学生们，看见温柔在赛场上的表现，完全崇拜和服气，同时也被圈粉，
    “本来是想知道演长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才发现这个姐姐居然是国大校花，又漂亮又聪明，好厉害！”
    “要是我也能考上国大就好了，好想离这种优秀的人近一点，想到哭的那种。“
    温柔的圈粉路子是娱乐圈的人完全无法复制和模范的。
    她本身在古文大赛里就有很多高光时刻，现在被人翻出来看，便更觉得她比在戏里更有魅力，她的骄傲自信更有说服力。
    而其他人，美貌跟得上的跟不上文化，文化跟得上，美貌出圈不到这种程度。
    温柔是目前第一个打出双重攻击的人，喜欢深究内涵的和喜欢搞绝色的遇到了一起，居然分外和谐。
    你当你的文化粉，我当我的颜值粉。
    温柔的吸粉路让众人大跌眼镜。
    一部作品都没有，能一夜涨粉数十万，甚至数字还在不断地飞升。

 第72章 楚晏长诀

    “知道长诀美，但我从没想过长诀可以美到这个程度，好离谱的长相…而且她现代装就已经很好看了，古装直接封神的程度，她就长了一张古人脸啊！有了长发云髻，钗环广袖，增色几分，完全是神仙下凡。”
    “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仪态好绝，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跪的时候背也挺得很直，虽然是跪，但没有一点卑微，反而极度优雅从容，像是有节坚韧的青竹，风骨卓绝，古韵真的神了。”
    慕名来看宣传片的人已经被美貌镇住了，
    “那个在湖心亭大火前流泪的镜头，我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做鲛人对月流珠，那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下来我心都碎了。”
    “今晚突然这么多人骂她我还以为怎么了，这你们居然也下得去口骂，这演长诀不是妥妥的原着视角？”
    “还好现在没骂了，不然真的埋没了一个演技又好长得又美的演员，小姐姐一定要走花路啊。”
    “看花絮里她的脚好像还受伤了，居然还能发挥到这个程度，真的很绝啊！天生的演员！”
    “不止这个，骑马也很有代入感！花絮里入戏，她握起缰绳那一瞬间，长诀的感觉就马上来了。”
    尽管温柔拍摄的内容只有短短十分钟，然而因为郑导是有名的文艺片导演，非常知道怎样能让演员展现最美的一面，于是温柔的每个镜头都美得摄人心魄，尤其长诀本身就是拥有许多名场面的人物。
    短时间内，拍摄的每个镜头基本都是名场面，温柔和张妁的事情也彻底出圈，导致这些镜头被更多人看见。
    郑导此刻也得意洋洋地看着网友们的评论。
    很是满意自己的作品。
    平常演员演许多部古装都不一定能有一个名场面出圈镜头，然而温柔这波基本全是名场面，有剧情，布景，后期，还有温柔的顶级美貌加持，画面很难不惊艳绝伦。
    一直被各种不走心古装扮相荼毒的网友们沉沦了。
    “我总算知道周琛为什么非要钦定她做女主角了，别说周琛，从此我看的古言虐文女主角全都有脸了。”
    “张妁的颜很绝，但真的没这种味，温柔美得太极致了，同一个镜头给了其他人，真的就不一定能呈现出一样的效果来，虐文女主适配感ax。”
    “靠，这美貌，掷果盈车当事人。”
    “不知道多久没看古装剧了，这脸真的把那个古韵拿捏得死死的，看见她就感觉被虐过千百遍，很有故事的那种。”
    “众生皆爱慕长诀，我信了。”
    “明明是被束缚囚禁，可是她却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由她掌控，傀儡皇帝反而像是匍匐在她脚下的囚徒，这个画面里，完全感觉得到长诀以偏执渴慕为锁链，绑死了他啊，哪怕就只是一个眼神，坐在床上轻轻撩起烟纱，剪断他送来讨好她的东珠手链挑衅他，他就直接被诱惑到什么都不顾，爬上她的床，看见这种绝顶美人，谁能不被绑死，求姐姐疼爱！”
    “要死了，看书的时候本来我只心疼这个皇子的遭遇，现在我忽然感受到了这对邪教cp的张力，哪怕皇子只有一个背影，脸都看不见，我都感觉到血脉喷张。”
    而有人趁热打铁，又有另一段视频从非官方渠道爆出。
    是杀青时，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周琛久久不能从戏里出来，温柔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的画面。
    虽然画面高糊到简直亲妈不认，但是这两人的美貌是座机像素都掩盖不住的，一看便知是谁。
    最最要紧的是，温柔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周琛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温柔的步子顿住，周琛抬头看着她，两个人四目相对，起码有几秒，才转过头移开视线。
    而后温柔就一直坐在他旁边，那个高糊的路透足足拍了一个多小时，后面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的画面快放十倍速，但是都能很清楚看见两个人之间距离极近。
    盯着《长诀》相关消息的书粉太多。
    本身《长诀》就是知名度极高，受众极广的一本书。
    书粉更是多得吓人，单单只看周琛本人微博都有八千多万的粉丝，除了粉周琛本人的，还有很大一部分书粉，不夸张地说，甚至只要是个学生，基本都看过《长诀》，不仅因为是课外选修读本，也因为《长诀》本身吸引人，有少年人倾慕的爱情和指点江山，更别提《长诀》的受众远不止学生。
    “看到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楚晏在暗阁断桥上和长诀看晚霞那个傍晚，安谧，相互依靠，连一句话都不说，但就很美好。”
    只是一个糊到看不清脸的路透，cp感却强得爆表。
    许多人看宣传片不觉得配，片子里只有虐，但是这个路透氛围感太强，反而让人感觉入戏时候的深情是演的，反而出戏的时候才是真的。
    温柔是美得有点清冷高傲的长相，周琛却是典型的温润如玉，君子如琢如磨，还有点缱绻轻柔的苏感。
    恰巧长诀长安第一美人，楚晏也是长安无数闺阁女儿家的如意郎君，光风霁月，卓尔不群，两人的脸放进去，完全严丝合缝，代入感绝了。
    “一个冷一个温，琛琛从来没演过男主角，但是这次他自己做男主角，他的眼中真的有对你有无数爱而不得，心疼易碎的温厚深情。好合适的感觉。”
    “琛琛本身就是这种有点痴情的长相，他就是天生的楚晏啊。”
    “为什么一个路透反而让我觉得入戏到无法自拔，一往情深，这明明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路透！“
    “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好虐，如果长诀和楚晏也能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陪着对方就好了。”
    “我感觉周琛真的像动心了，他那个动作，太苏，太可怜了，真的很像原着祈求长诀多给他一点爱的样子。”
    此时国大论坛隐隐有些骚动，
    “为什么忽然觉得温柔和周神有点配。”
    “说句亲吻cp粉不爱听的话，周神毕竟往代大神，比秦神其实还是牛逼不少，周神是最年轻的茅盾文学奖提名作家，就秦神年纪这么大的时候，周神已经在文坛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了，秦神毕竟还没真正崭露头角，女鹅显然和周神更配啊。”
    “我好希望女鹅和世界上最最好的人在一起，周神真的是我想象得到的顶配了。”
    “周神和女鹅在一起的画面好美好温柔啊，要是真的就好了。”
    只是讨论并不多，便慢慢地沉下去了。
    可是微博上却有很多人被那个路透虐到了，
    “他们两个在崖下坐着，就像是一个不可触及的梦，明知他们死了，却忍不住幻想他们没有死呜呜”
    “越亲近越虐，他们两个这辈子哪里还有这种机会这样坐在一起啊！大哭”
    “果然是琛琛自己的选角，男女主角都合适到极致。”
    只是此刻却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两个真的就这样坐了一个多小时？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就这么安安静静陪着对方，还不动，也不走，两个人都莫名默契地待在那里，好暧昧啊。”
    “他俩真的一个小时都没有移过位置，到需要倍速跳过这一个小时的程度。我越看越有种心发虚，头脑发懵的感觉。”
    有人大胆地猜测，
    “周琛和温柔该不会是真的。”
    没想到不仅没被骂，居然还有人赞同这个说法，
    “他钦点的女主角，还和他同系，两个人有太多共同话题可以聊了。我都怕因戏生情。”
    “戏外更像是真的，好玄学的cp感啊。”
    “我还没见过有人在古装扮相上能和琛琛有cp感，因为琛琛古装太美，遇见演对手戏的女演员甚至基本还没有他美，温柔这个颜完全抗住了，两个人这就是颜值顶峰相见的cp感啊。”
    “这俩站在一起不像正剧，像古偶剧，就很妙。”
    因为这莫名的cp感，周琛和温柔拍的宣传片再一次被许多人翻看。
    尤其是两个人对视的那个镜头，花灯拂面，两个人的脸皆是在灯下明暗不清，晦暗的天色将爱意笼罩。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两人双眸交缠，温柔对视，一个眼神已经道尽千般爱意，暂时将不得已抛诸脑后。
    远处管弦造奏，罗绮翻翠闹烘烘，街边卖艺人骤然喷火，街上照耀璀璨，抓捕长诀的人还在人群里穿行搜寻，楚晏和长诀却一眼万年。
    越看越觉得一往情深，爱恋掩于夜色万千，悠长深情。
    楚晏浓烈缱绻的五官在夜色里愈发朦胧，渴望留住眼前这一时半刻。
    深情只为长诀故。
    所以不能明言的隐晦爱意，都在一个对视间挥毫淋漓尽致。
    让人丝毫不怀疑这样的楚晏会为她殉情。
    所有诗词歌赋里描绘的死生契阔的爱情，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
    哪怕生死相交，也不尽然只有生死，也会有绵长平淡的深情爱慕。
    他爱她，她亦然。
    在她这里，他始终无名无份，可爱意在他死后却千万人知。
    周琛完全将一个梦里都在无数遍与她对视相依的楚晏演了出来。
    有些人终于明白周琛非温柔不可的原因，
    “琛琛说他写《长诀》的过程，就是在和长诀谈恋爱的过程，为她出兵西青，哪怕知道她不是嫁人，而是以嫁人为谋权夺利的筹码，他依旧作为她的哥哥送她出嫁，他为她殉情，愿意为她挡一千支箭也不愿意她落一滴泪，我觉得此刻他是真的找到了他的长诀，找了这么久，苦寻梦中人不得，我真的和温柔和解了，我之前觉得她不配演长诀，可是看见周琛的眼神，我就什么都懂了，这就是他的长诀。”
    “于周琛而言，长诀是一种怎样的存在？是和楚晏一样，心里有她，眼中却不敢有她，怕阻碍她报仇雪恨，挥斥天下的大业，琛琛定大纲的时候，早早给了她必死无疑的结局，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可是周琛也说了，本来没有楚晏这个人物，是他自己代入了书里，太心疼长诀，于是重新从头到尾改了一遍，给了她一场死生相伴的爱情，他爱她，是真的。是想拉回却未曾触碰的手，是楚晏的誓死效忠，另一种层面上来说，其实楚晏就是周琛，他从没演过男主角，可他这一次，独独要演男主，不是偶然，是独属于周琛的执念。”
    “琛琛写完长诀整整抑郁一年，希望他现在找到的这个长诀能治愈他。”
    这条路透虽然没有窜上热搜，但是太容易让书粉共情。
    明明在戏外，仿佛两个人还在戏里，深深相爱。
    有不少书粉都看见了，无来由油然而生一种希望温柔和周琛能在一起的期盼。
    因为书里实在太虐，便忍不住将希望放在现实。
    此刻温柔和周琛，还有无尽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坐在一起。
    温柔还在看合约，周琛和和对面的人聊着。
    温柔的手机一响，消息弹了出来，她拿起手机。
    秦竞：
    “签完了吗？”
    温柔放下合同，
    “还没有，还在看合约。”
    秦竞：
    “无尽娱乐不敢做手脚，你放心地签。”
    温柔只感觉莫名其妙，不解道，
    “为什么这么说呀？”
    秦竞：
    “周琛和你应该是有一份一样的合同，你看看周琛那份演员合同是不是和你一样，如果周琛签了，就是没有问题。”
    周琛早已经签完了，那几份合同就放在一边，温柔拿起演员合同对比，果然是没有太大差距。
    除了金额和所属单位这些细节不同之外，基本都是一样的。
    温柔不太懂这些，但是周琛已经是老江湖了。
    于是温柔便放心大胆地签了。
    只是她不知道，秦竞敢这么笃定无尽娱乐不敢在合同上做手脚坑她这个新人，却是别有原因。
    出大厦的时候，周琛忽然道，
    “温柔，可以和我聊聊吗？”
    温柔看了一眼时间，点头道，
    “好。”
    到了一家私厨，温柔和周琛对面而坐。
    周琛犹豫片刻，问道，
    “无尽娱乐和你没有关系吗？”
    温柔不解，
    “为什么这么问？”
    周琛摘下鸭舌帽和口罩，被遮挡住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之前无尽给我打电话，说要投资并购买影视化版权之前就抽奖了，无尽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一般这种事情，官博是不会下场的，但官博偏偏亲自下场了，我还是有些好奇。”
    温柔礼貌地笑笑，
    “我之前也好奇这个，不过无尽娱乐和我说的时候，似乎非常笃定我一定会演长诀，也许是太想得到这个ip，所以先斩后奏，让您以为我已经答应楚晏，做通您的工作，再来说服我。”

 第73章 看我

    听温柔这么说，周琛也就明白了。
    之前这么多人都找了他，没道理无尽就不想争一争这个ip，现在周琛知道了，也许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无尽才按兵不动。
    温柔一出现，他们就觉得筹码来了。
    于是下手又快又狠。
    确实，也一击致命了。
    周琛的长相和书里描述的楚晏很像。
    无处不精致，看见他便觉得如同一幅水墨画，是洛水之畔的神仙，尤其是那双鹤眼，有神而温润，让人有种无论做了什么，他都会原谅你的错觉。
    温润如玉这四个字像是天生为他而造。
    周琛对她轻柔地笑笑，
    “本来以为还要费些波折，现如今却已经尘埃落定。”
    他像是自言自语，垂眸一笑，
    “真好啊。”
    温柔忽然想起之前周琛艾特她的那条微博，之前还没有签约，她不敢回，怕还有变数，现在一切都确定下来，也就没有顾虑了。
    温柔上线，发了一条微博，
    “簦笠相随，不换征衣，长安琅琅，来见楚郎周琛zc”
    依旧是原着的句子。
    前一句是长诀对楚晏说的话，纵使前路再艰难，甚至征衣难换，也要相互扶持前行，完全是楚晏和长诀关系的诠释。
    两个人相爱却克制，比起爱人，两人在表面上，更多体现的是盟友和战友关系，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行。
    他爱她，所以她所愿即他所愿。
    后一句却是周琛在文中给长诀这段爱情的判词。
    长安琅琅，只见情郎。
    温柔将情郎改成了楚郎，便是独指楚晏，将只字改成来字，便有向他奔赴之意。
    温柔好几天没上线，此刻突然上线，便是直接官宣，一时间等待许久的粉丝们一拥而上。
    “（自信）嗨，老婆！”
    “长安第一美人我来了！！”
    “我的长诀终于来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宫家美貌杀人，琴棋书画，剑箭权谋皆通的长安第一美人。”
    “偏偏用了这句话官宣啊我爆哭。”
    “s，还没开始拍我就已经感觉我的长诀和楚世子在谈恋爱了，甜死我了！”
    “这就是双向奔赴啊！我的绝美楚宫爱情。”
    “甜死我了甜死我了甜死我了，你们两个给我在一起！”
    “簦笠相随，相互依靠的知己情是他们的底色，比爱情更亲近，比朋友更长久，温柔是真的懂长诀和楚晏啊。”
    “琛琛看上的女主，我来了！”
    周琛也忽然看见微博有互相关注人艾特他的消息。
    他点开看，就发现是温柔发的。
    周琛抬眸看了一眼温柔，对她轻轻一笑。
    温柔也心领神会地报之以一笑。
    周琛zc回复了她的微博，
    “长诀有楚晏，楚晏未长诀，走，阿诀，我们回家。”
    温柔和周琛的互动引爆了书粉，书粉终于等到了《长诀》影视化的这一天，几乎忍不住痛哭流涕，满地咆哮。
    “如果没看过原着，只看他们互动，我恐怕会以为这是个甜文。”
    “太甜了，甜到掉牙，你们就是真cp。”
    “楚晏长诀永远的神！”
    “官配就是最甜的！”
    “原着粉喜大普奔，这完全就是梦想中的长诀楚晏啊。”
    周琛看着评论，无由来嘴角微微上扬。
    而回去的时候，温柔却没有让他送，而是自己回去。
    周琛笑着向她摆手。
    分别没多久，温柔就看见秦竞的车缓缓停在了路边，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秦竞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明明没有什么图案，也没有多余设计，偏偏就是给人一种慵懒又性感的感觉。
    很多人穿t恤撑不起来，但是秦竞却把t恤都穿出了穿着衬衫的欲感，肩膀宽阔，身姿挺拔，腰细腿长，领口微微露出了他的锁骨，而衣服里空空荡荡的那种分外性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秦竞将书递给她，
    “你要找的书，今天刚好在书店看见了。”
    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地浮凸在白皙的皮肤之下，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本书，在递给她书的时候若有似无从她的皮肤上擦过。
    温柔看着秦竞，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温热的大掌覆盖了她的手。
    秦竞侧过脸来看她，那双深邃的含情眸看着她，略带几分笑意。
    温柔握住他的手，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秦竞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笑什么？”
    温柔对上他的视线，总是会被他的眼睛吸噬进去。
    他的眼睛像一个漩涡，以深情温柔为底色，笼罩着她。
    甚至有时会一点点描绘她的五官，直到看得温柔耳根忍不住红起来。
    温柔不敢和他对视良久，只觉得再看她就要溃不成军。
    可是唯有这样，她才觉得离他更近一点。
    比亲吻更接近，比拥抱更温柔。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她能感觉到秦竞了解她，可是她还不够了解他，她认识的更多是那个她在远处看了很久的秦竞。
    而真正近距离的秦竞，其实她不够了解。
    因为两人对对方的了解程度不同。
    所以他想要离她更进一步的方式不是对视聊天这种平淡的方式，而是亲吻。
    她却觉得，直视着他的时候，离他更近。
    温柔好奇道，
    “你怎么穿短袖，我还觉得今天有些冷。”
    秦竞轻笑一声，故意道，
    “从上车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穿得少你想多看两眼吗？”
    温柔故意轻哼一声，
    “yue”
    她少有这样灵动不端庄的时候，可秦竞却眸色一深，盯着她，眸光灼热，像是要烧起来，声音低沉有磁性，徐徐缓缓得撩人，
    “你约我？”
    温柔被秦竞这奇异的脑回路逗笑了，什么鬼约你。
    她当即别过脸去，笑着反驳道，
    “谁要约你，你不要脸。”
    要是让论坛那群人看见了，肯定会说秦神是什么脑回路清奇的自愿上钩，自请侍寝闷骚受。
    在论坛看了一段时间的留言，她已经太清楚那群同学们的画风了。
    偏偏秦竞却挑了一下眉，温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听不懂梗，还是有意装作听不懂，给她带偏话题。
    秦竞摸摸她的头，轻声道，
    “约你回家。”
    车子驶离方才的地点，秦竞在下车后始终牵着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而他的大手却温热，牵着她就没有放开。
    秦竞牵着她，单手按密码。
    密码锁滴滴滴的声音也显得格外轻快。
    刚关上门，秦竞就在玄关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撑着她背后的墙，高大的身影倾斜下来，
    “再说一遍，你是约我还是yue我？”
    温柔反应过来。
    他哪里是没有听懂，他分明是故意给她带偏意思。
    她仰着头看他，终于明白了，哭笑不得道，
    “原来你是故意的。”
    秦竞揽着她的腰，眸中带着笑意看她，缓缓向她垂下头来。
    只是玄关高架上的一个小木盒却摇摇欲坠，终于在人触碰到架子时微抖，砸了下来。
    正砸在秦竞后脑勺上。
    温柔一惊，秦竞下意识用指尖摸了摸后脑勺。
    温柔急忙询问道，
    “你没事。”
    她拉着秦竞到沙发上坐下，拨开他头发看被砸到的地方。
    有些红，那盒子很轻，也许是边缘有些锋利，在秦竞的后脑勺上划了小小细细的一条红痕。
    温柔找到医药箱，看着他的伤，尽量轻地给他上药，生怕弄疼他。
    温柔揪心道，
    “疼吗？”
    秦竞转过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柔，她一双水眸中是担忧与不忍。
    秦竞的声音低沉，
    “没事，不疼”
    温柔拿着棉签的手顿住了。
    那双桃花眸这样看着她，又要迷惑得人沉沦迷乱。
    秦竞向她俯身下来，温柔有些犹豫，期期艾艾地想拒绝他，
    “你…不疼了吗？”
    秦竞的手落在她的后颈上，定定地看着她，
    温柔往后躲了一下，
    “你别———”
    话没说完，秦竞就已经垂首吻了下去。
    没给她时间拒绝。
    秦竞轻轻拿走她手里抓着的棉签，随手扔掉。
    棉签落地。
    秦竞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上。
    温柔触碰到了他的背脊，略有些突出的椎骨摩擦过指尖，分外觉得他削瘦有力。
    他的吻却轻而温柔地落下来。
    此刻国大论坛却在议论温柔和秦竞抓蛇的事情。
    “笑得我想死，这是什么鬼畜表彰。”
    “也就是他们两个不在学校里，要在学校里，一起表彰领奖真的是公开处刑哈哈哈哈哈。”
    “秦神，你就是这样带我女鹅约会的吗？哪个女孩子约会喜欢抓蛇！”
    “就是，而且表彰的公告里，秦竞的名字还在女鹅上面！！生气，逆婿，你就不能让让我女鹅吗！”
    却有一贯说话意味深长的cp粉评论上面的留言，
    “真正的男人从不在下面。”
    被回复的女生耳根一下子烧起来。
    而其他人也是心领神会地一笑，却在言语上指责对方，是亲人们一贯的损，而且打死要装贞洁烈女烈男，就像当初定下亲人这个名字时一样，开始假装纯情，
    “这破路都能开，瑞思拜。”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伤风败俗，快给我删了！（记得看私信，把我的好友申请通过一下）”
    而其他人则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得抽筋。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名字的排位，我都觉得这种事情是秦神在弯腰，女鹅在垫脚仰头的感觉。”
    “楼上的请展开讲讲，你说的这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当然是男孩子弯腰，女孩子垫脚的事，还能有什么事坏笑。“
    “上一期的未来之光你们看了吗，这期给秦神好多大镜头，能看见全身的那种，这腿真的绝了，长得逆天。”
    “我看了我看了！！！超长超直，穿牛仔裤性张力ax！谁穿牛仔裤还能穿出这种感觉来，大长腿服服帖帖，简直男模身材！！”
    而刚刚说真正的男人从不在下面的那个cp粉又飘了过来，
    “这腿要是夹着我女鹅的腰，我女鹅可能会受不了。”
    有人迅速附和，
    “反过来我觉得女婿更受不了。”
    众人齐齐老脸一红，
    “您二位的车还有座吗，捎我一段？”
    “进去点，挤一挤。”
    “救命，亲人内部都是些啥人，怎么天天午夜场，明明你们白天都是正经人啊！”
    “快点扩写到五万字，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天哪你们好变态，十万字付费内容马上私信给我！”
    “每次看秦神，看见他的眼睛我就觉得，被这种顶级帅哥看一次就够刺激了，女鹅还要被天天看，还含情脉脉地看着，哎呦喂，老母亲的心脏都不行了。”
    “而且秦神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看看而已，他用眼神摸女鹅的脸，用眼神搂女鹅的腰，还用眼神撕女鹅的衣服！”
    有cp粉冷笑一声，快速回复楼上，
    “你别多想，也许不仅仅是用眼神，也许亲手摸过脸搂过腰还撕过衣服。“
    刚进帖子的人看得嘴角上扬的同时面色扭曲，
    “妈呀，果然是午夜场，天一黑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就不穿衣服到处跑！！还好这个帖子不在上面，不然我要替女鹅女婿羞耻死了。”
    “你们这些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已经替女儿女婿脚趾抓地了。”
    “救命，我好怕你们这帖子上去，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尤其女婿还逛娱乐板块啊！让正主看见了咋办！”
    其他人连忙劝道，
    “稳住别慌，只要留言的多数是楼中楼，就上不去广场，你没看我们全是楼中楼吗？懂我意思吗。”
    刚进来的人一脸复杂，
    “看上面的帖子我只觉得好甜，刷到这个帖子我终于知道，原来国大的老流氓并不少，还企图教人变流氓，教人怎么能不上热门。真男人从不在下面，你们这群伪君子从不在上面，我悟了。”
    而此刻，秦·从不在下面·竞，却正被按着涂药。
    秦竞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感觉得到她的小心翼翼，
    “你要快一点。”
    温柔担心道，
    “很疼吗，要不我们去医院。”
    秦竞转过身来，认真道，
    “你再不快点，它就愈合了。”
    温柔笑了一声，
    “你少来。”
    秦竞看着她笑，忽然就眸色一深。
    杨梓以前是不是也这样逗她笑。
    传闻中的杨梓是风趣幽默的人。
    但他恰好相反。
    温柔能感觉到秦竞的眸子忽然变得捉摸不透，幽深晦暗。
    可那双眼睛里攻击性却更强了，而桃花眸含情脉脉，深如潭水，要将人吞噬。
    是温柔一贯都承受不住的视线。
    明明更亲密的举止也有过，可每次他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招架不住，忍不住面红耳赤。
    尤其是她用眼神描绘她五官的时候。
    温柔下意识眼神一躲，秦竞却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追问道，
    “是不是不敢看我？“
    温柔的耳根微红，对上秦竞灼灼的视线，
    其实她一直都做不到太久地直视他，她会忍不住陷下去，忍不住面红耳赤。
    他的视线实在太灼热。
    此刻他又这样定定地看着她，温柔简直忍不住面色涨红起来。
    秦竞就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那种感觉很复杂，他似乎柔情似水，可眼底的灼热火光却是水浇不透的，一点点顺着视线烧到她身上。
    温柔忽然想起顾缘声，那时她看着屏幕里的一个当红小生，自动变成星星眼，
    “完了，帅哥最危险的时候就是知道自己怎么样最帅！我家炎炎美貌杀我！！”
    温柔看着面前的秦竞，睫毛轻颤，想低下头收回视线，可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上，不容她躲避。
    温柔心跳加速，
    完了，秦竞已经知道他什么时候最危险了。
    就是盯到她不敢直视他的时候。

 第74章 粉碎

    温柔被秦竞这样看着，而且他没有半分移开视线的意思。
    反而越看越觉得他眸中有隐隐的笑意，在她的耳根烧起来。
    而秦竞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温柔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道，
    “接。”
    秦竞轻笑一声，无来由让人耳热。
    他接了电话。
    因为离温柔很近，所以温柔听得清电话那头的每一句话。
    “q，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后悔，你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
    “我说过uc永远欢迎你。”
    温柔一怔，想起了秦竞之前问她的话。
    如果他出国……
    尽管他只说了一次，但却让温柔忍不住猜想，
    秦竞是要出国吗？
    秦竞没有和对面的人说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轮廓本就冷峻锋利，他此刻没了笑意，整个人都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愈发让温柔觉得他好像一瞬间又远了。
    温柔想问，可秦竞只字不提。
    哪怕在睡前，她依旧在想，却依旧没有开口问。
    第二天飞回魔都，在飞机上的时候，温柔看见他一直在用笔记本写些什么东西。
    她轻扫了一眼屏幕。
    是邮件。
    开头的prof无疑在说明他是在写海外邮件。
    还提到了uc，
    uc……
    温柔没有出声，头却靠在了秦竞肩膀上。
    秦竞没有像平时一样，转头看她，或者摸摸她的头。
    他只是专心于眼前的邮件。
    飞机落地，秦竞将温柔送回宿舍。
    温柔放好行李之后，看见秦竞并没有走远，她无来由就从楼上跑下来，追上秦竞。
    此刻来往的人并不少，她拉了拉秦竞的衣角，秦竞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一时间，有许多道视线都向他们看过来。
    秦竞周遭的气压有些冷，他转过来的时候，没有笑意，也没有在首都时的温柔。
    仿佛两个人并不熟。
    秦竞微皱了眉，轻声道，
    “怎么了？”
    温柔都愣了一愣。
    而周围的人或遮或挡地关注着两个人的举动。
    秦竞突然而来的这份疏离感让温柔都不知道到底是她多想，还是秦竞真的有意在学校疏离她。
    她此刻的声音细微，抓着他衣角的手都有点无措，
    “你去哪？”
    秦竞单手插进兜里，俯视着她，清俊的面容没了笑意，便是清冷疏离，仿佛此刻离他极远，
    “实验室。”
    温柔松了抓着他衣角的手，
    “等会儿一起吃饭吗？”
    秦竞淡淡道，
    “我做完实验太晚了，你自己先吃，别等我。”
    温柔竭力将那份无由来的不安压下去，
    “好。”
    在众人的刻意关注下，秦竞向着物理实验楼的方向走了。
    而温柔转身回了宿舍。
    虽然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但是牵衣角这个动作实属让人难以忽视。
    只是，怎么觉得女鹅的背影有点失魂落魄呢？
    温柔心里莫名有不安，对着面前的专业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缘声在宿舍里一边打游戏一边开语音，对面在骂人，而温柔置若罔闻。
    只是拿着笔，看着书上的字发呆。
    他要出国。
    她作为女朋友，是不是应该问一句？
    不去it，还有uc，还有很多别的学校，在国际上排名远超国大，他如果有意要选，基本各大高校都会很愿意要他。
    他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
    不然也不能成为国大公认的大神。
    可是他不提，也没有主动向她说明。
    是因为觉得没这个必要吗？
    温柔满脑子思绪如乱麻，看不进书，索性把书合上，坐在窗台边上看楼下。
    等顾缘声好不容易一局打完，温柔主动提出一起去吃饭。
    只是巧的是，温柔和顾缘声在食堂却遇见了秦竞。
    就隔着两张桌子，坐在温柔前面。
    他面前坐着一个男生，似乎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秦竞只是不时回应几句。
    朱巩见秦竞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后看，他回头，就看见他们的校花直直地看着秦竞发呆，面前的饭都没动一下。
    朱巩下意识问秦竞，
    “校花怎么这么看着你？”
    秦竞将视线从温柔身边移开，淡淡道，
    “她喜欢我。”
    语气淡然，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没有犹豫。
    朱巩噎了一下，
    “还是你牛。”
    只是朱巩还是好奇，秦竞这个眼神也莫名其妙，看又不大大方方地看，说没看，眼珠子都要飘过校花那边去了，
    “那你又干嘛这么看着校花？”
    秦竞轻扫朱巩一眼，语气平静无波，薄唇微启，
    “不能互相喜欢吗？”
    一字一句从朱巩的耳边摩擦过。
    秦竞虽然说得慢，却尾音上挑，反问句式说出来的却是肯定意。
    偏偏他表情平静淡定，没有丝毫的不确定，反而气定神闲，胸有成竹。
    朱巩一时间屏住呼吸，他忽然觉得汽水的破泡声都清晰得不得了。
    一切声音都在耳边放大。
    互相喜欢，
    秦神刚刚说互相喜欢？
    卧槽，所以两个人是已经进展到互相表白过的地步吗？
    朱巩的cp魂忍不住熊熊燃起。
    朱巩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就要端起饭盘，秦竞淡淡道，
    “你去哪？”
    朱巩一脸奉献精神，
    “给校花让位置啊。”
    秦竞抬眸，
    “不用。”
    朱巩不解，
    “为什么，都知道互相喜欢了，你还不坐过去，你也不让我空开位置？”
    秦竞的余光里，角落一个女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而她身边放着相机，面前的饭一口都没吃，甚至连筷子都没开。
    只是死死地盯着秦竞。
    他淡淡道，
    “坐下，不用让。”
    温柔看着秦竞，他好像看了她几眼，却移开了视线。
    温柔心里不是滋味，只觉得食不下咽，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而角落里有那个女生看着温柔和秦竞漠不关心的状态，心中暗喜，终于不再看温柔一眼，而是专心盯着秦竞。
    秦竞低头发了条消息，温柔的手机屏幕一亮。
    秦竞：
    “今晚在寝室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温柔不解，可一抬头，却发现秦竞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让她不要出门？
    秦竞和朱巩分道扬镳，朱巩临走前，说了句多小心。
    秦竞并不过多反应，浅浅地点了下头。
    他驱车离开大学城，黑色的跑车几乎掩于夜色中。
    却有人看着手机屏幕里追踪器传来的信号，跟着他出了中心城区。
    蒙梦间盯着那个小小的红点，
    快了，快了，
    就快要追上了。
    她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有些刻薄与突兀，这段时间的暴瘦让她的颧骨突出，更显得怪异与不协调，一做表情便有无由来的阴鸷感。
    这次是去哪里呢？
    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公墓。
    不是拜访恩师，也不是去找闻嘉薇。
    是新的地方吗？
    蒙梦间一心只是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红点已经驶出了城区，到了人烟极少的郊区。
    甚至是靠近长江流域入海分支的海岸。
    秦竞静静地开着车，然而寂静的风声之中，却似乎按压着无数的波涛汹涌。
    风从车窗外吹入车中，撩起他的额发。
    蒙梦间越来越接近那个红点。
    兴奋简直要从眸中溢出来，
    要追上了。
    她一个转弯，终于看见了不到三十米的那辆黑色超跑。
    她毫不犹豫地跟上去，只是那辆车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刻意跟车，路线有些扭曲，似乎是有意在甩开她。
    而蒙梦间却嘴角上扬，
    秦竞不知道，她在他车里装了追踪器，他怎么都甩不掉她的。
    那辆车的主人像是有些急躁了，一心要甩掉蒙梦间，一脚油门踩下去，时速猛地飙升。
    而蒙梦间毫不犹豫也一脚油门跟上去。
    两辆车像是博弈般的追逐和奔跑。
    前面的车想方设法要甩掉后面的车，可后面的车时速却飙到最高，两车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四米。
    两人上了高架桥。
    下面的长江支流宽阔，在夜色中一片墨色，犹如一片墨潭。
    蒙梦间一心要追上去，
    这一次，他跑不掉了，她一定要跟上他。
    只是蒙梦间没想到的是，前面的车却像是出了故障，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而蒙梦间来不及刹车，在三四米的距离之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车陡然撞上去。
    可是那辆车居然在生死关头都要躲着她，往旁边一转，竟从高架桥上一个剧烈碰撞，猛地撞出了桥面，坠入河中！
    蒙梦间慌乱之中的刹车声犹如尖叫，在毫无边际的夜色中刺耳地响起。
    蒙梦间眼睁睁看着那辆车坠河，因为水深，那水面甚至连水花都没多少。
    像是黑夜张开大口，吞噬那辆车和车里的人。
    蒙梦间慌乱地从车里出去，扒着栏杆，想喊一声秦竞，却浑身冰冷，这一刻仿佛是她的世界末日。
    连夜风似乎也带着血腥味在诛杀她。
    一刀一刀地在寂静空旷的无人区将她碎尸万段。
    仿佛在控诉她，利用极度窒息偏执的爱逼她最爱的人走上绝路。
    水面安静得可怕。
    蒙梦间的眼泪大颗大颗毫无感应地落下，脸色慌乱而惨白如纸。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她死死睁大了眼睛，逐渐滑落在栏杆边上，心脏刺痛压抑得下一秒她就要窒息而死。
    可她跪在栏杆边上，连喊秦竞名字的声音都颤抖得说不出口，
    她浑身在颤抖，从心脏开始发凉，到四肢甚至都冰凉如坠冰窖。
    她终于反应过来打电话求救，可是她手一抖，手机掉进了河里。
    她惊呼一声，伸出手越出栏杆，
    不要！
    绝望的感觉瞬间浸透了她，几乎能让蒙梦间在原地破碎，
    无疑在告诉她，
    她要生生等着秦竞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而她毫无办法。
    记忆里，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熠熠生光，主持人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本次金奖中的第一名，是来自国大附中的秦竞。”
    她在台下看着他，聚光灯打在他身上。
    千万人中，他最耀眼。
    蒙梦间跪在夜风中浑身冰凉。
    而夜色无边无际。
    一辆车缓慢地上了桥，却没有直接从蒙梦间身边擦肩而过。
    蒙梦间跪地大哭，死死握着栏杆，却手足无措。
    那辆车缓缓停在蒙梦间身边。
    蒙梦间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根本不管自己如今腿上许多泥灰和脸上的泪痕凌乱，马上站起来去拼命地拍那辆车的车窗，说出来的话却断续难成句，
    “救命，救…救他，有人坠河”
    “我求求您。”
    她泣不成声，绝望在无边的夜色之中吞噬了她。
    可那辆车慢慢摇下车窗，却是一张让她顿时愕然的脸。
    甚至以为是自己疯了的错觉。
    秦竞的轮廓在夜色中有些明暗不清，可是那是蒙梦间端详过无数遍的脸，她连他的每一寸都描绘得出来。
    秦竞缓缓看向她。
    那个眼神冷得仿佛看穿了她的一切。
    蒙梦间只以为自己恍惚间疯了。
    可是她还记着要救秦竞，她强打精神，扒着车窗生怕他离开，语无伦次道，
    “求求您，帮我打个电话，他快要死了，求求您了。”
    要不是怕车开走，她要扒着车窗，恐怕她都要跪下来求他了。
    秦竞静静地看着她，
    “他死了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不希望别人得到他，只属于你吗？”
    蒙梦间拼命地摇头，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绝望和窒息笼罩了她，
    “不，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求了，我只要他活着，我只想他活着！”
    秦竞俊美的五官在黑夜中并非神祗，有如修罗，他语气冷而凉薄，
    “蒙梦间，如果车里的人是我，今天杀了我的人就是你。就算没有今天，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无数次。”
    蒙梦间听见他的话，终于陡然清醒，她紧紧握着车窗，似乎要看清楚他的脸，
    “秦……竞？”
    她泪如雨下，此刻秦竞的脸，竟让她犹如从一场噩梦醒来。
    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蒙梦间泣不成声。
    而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走上桥，到秦竞的车前，恭敬地弯下身，
    “秦先生，都安置妥当了。”
    那男人扶了一下耳机，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在处理后续事情。
    秦竞点点头，根本没有看蒙梦间，直接驱车离开了。
    而那个男人却拦住了蒙梦间，
    “这位小姐，秦先生有些话希望我转达给您。”

 第75章 官宣

    秦竞驱车，行驶在茫茫无边的夜里。
    最后一次和妈妈出游，是他七岁的时候。
    因为太多私生和狗仔跟踪，妈妈让他坐上了另一辆车，不近不远地跟着。
    年幼的他眼睁睁看着一辆车里的人往外扔冰棱，砸中了妈妈的车，试图阻止她再行驶。
    而在桥上，一根冰棱正插进地面缝隙，妈妈的车当场爆胎，失去控制，飞坠下河。
    那一幕是他生来到现在的噩梦。
    尽管那一车人全部判刑，在法律上，已经到了不能再加刑的余地了。
    但他失去的人，是这些人关一辈子都再也回不来的。
    而去年，一个男人头发花白地跪在他妈妈的墓前，一字一句地忏悔。
    纵使样貌变了太多，在本当壮年的年纪却如同六七十岁的老人，满头白发，身形佝偻。
    “乌月，是我对不住你。”
    秦竞领着他的领子，冷眼看着那个男人，
    “你杀了她，还有脸在她墓前拜祭，会让她死后都不安！”
    那男人看见他，哪怕秦竞没有表明身份，那男人都看出来了他是谁，那男人强撑着笑，眼里却还有混浊的泪，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似乎是欣慰，欣慰他长大成人，如乌月一直所愿。
    不久之后，秦竞就听说那个男人在家中自杀了。
    留下来的遗书中满是忏悔。
    后悔爱得偏执，爱得没有分寸，害死了这辈子他最爱的人，他也如同行尸走肉，痛不欲生，他活不下去，便只能以死谢罪。
    他的罪行，不仅别人不能原谅，他自己更不能原谅。
    那封遗书天下大白，依旧有不少粉丝愤怒。
    忏悔就够了吗？
    以为以死谢罪就能抵消所有罪行？
    不，就算死后，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那人原本并没有要伤害乌月的心，只是想让乌月停车。
    但是也是因为他一贯紧追不舍的病态偏执，让乌月拼命躲避，终于路线偏移划爆车胎，翻下河去。
    言外之意。
    她依旧是他杀的。
    而秦竞终于知道，在狱中的时候，那人多次寻死都被拦了下来，他一出狱就去墓地。
    哪怕她再也看不见了，他也跪地道歉，忏悔他所有的举动。
    而后毫不犹豫选择自尽。
    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亲手了结自己的挚爱。
    所以秦竞比谁都清楚，要怎样才能让蒙梦间彻底死心，从今以后看见他就绕弯走。
    这比拿捏那些照片有用得多。
    查到那些照片的手段并不常规，而非法手段取得的证据，本就不能够拿上法庭。
    删了也无足轻重。
    朱巩估摸着时间，应该已经结束了，打电话过来，
    “秦神，顺利吗？”
    秦竞表情平静，语气亦然，
    “已经结束了。”
    朱巩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说，乍一看你这方法是挺凶狠的，可实际上，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么温柔呢？”
    “你明明可以在她跟踪你的时候取证，然后告她，但是你私下里用这种方法，其实反而给了她一条生路，不用接受拘留惩罚，当夜的事情当夜就过了，她也就此清醒，你不是在抓她，你在教她做人。你有意给了她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温柔？这是校花的功劳吗？”
    车已经驶入城区，秦竞看着前面的车水马龙，语气冷峻，
    “没话说我挂了。”
    朱巩本来还想再说，
    “欸，我———”
    那边已经响起了忙音。
    秦竞欲摘下耳机，却转而打了温柔的电话。
    那边有些嘈杂，像是有很多人。
    秦竞追问，
    “你在哪？”
    温柔的声音似乎有些笑意，
    “我在大礼堂前面的草坪上啊，乐团有活动，我来凑个数。”
    秦竞的声音低哑，
    “好，你别乱跑，我来找你。”
    秦竞挂了电话。
    而温柔拿着手机沉默了，
    他的情绪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
    乐团的一个学妹站在人群中心，大笑着道，
    “欸，别光是我们唱啊！温柔学姐，你也来唱一首！”
    众人起哄，纷纷看向温柔。
    温柔愣了一下，被人推着上去了。
    周围的人看见温柔出来，鼓掌声和欢呼声震天。
    众人将手机的闪光灯打开，高举着手在空中晃着，在黑夜中像是荧光棒一样，在给她应援。
    温柔有些害羞地垂眸一笑。
    她扶了扶话筒架子，和吉他手对视一眼，吉他手和键盘手自信满满，有意要现场跟奏，根本不需要沟通唱什么歌，让温柔放心大胆地唱就行了。
    温柔轻笑，她的声音如水一般透彻，却极有穿透力，一点点将人的心绪拉到沉静安谧的海底，
    “whaouldidowithoutyoursartouth？”
    『没有你的伶牙俐齿我该怎么办？』
    伴奏很快就跟上了。
    “drag，andyoukickgout。”
    『你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冷若冰霜』
    在座的人都是第一次听温柔唱歌，温柔的唱功让众人惊异，哗然一片。
    就连混音都饱满，每一句的颤音和抒情起伏皆是恰到好处。
    可是想到她是鲁仙的弟子，忽然又都觉得这一切都合理了。
    学戏的人本身功底就不错，唱流行自然一样出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而温柔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出来，
    “gotyheadspng，nokiddg，ican''tpyoudown。”
    『让我晕头转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无法定住你。』
    温柔穿了一条冰蓝色的长裙站于众人中央，像是海面浸透了阳光璀璨的海浪，在人群中也熠熠生光。
    而她眼前恍然像是出现了一个人。
    他有时冷峻，有时温柔，疏离与亲近时深时浅，捉摸不定，她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闪光灯照亮了大草坪上那个最耀眼夺目的女孩。
    有片刻之间，她犹如变回几年前的温未期，敏感忐忑，小心翼翼，即使她此刻已经光芒万丈。
    而她眉目里的孤寂落寞却恰合了歌词，
    “what''sgogonthatbeautifuld？”
    『你美丽的思维里到底在考虑着什么』
    为什么明明告诉她会做实验到很晚，可却在食堂遇见了他。
    明明他拒绝了她一起吃晚饭。
    他为什么躲着她？
    看到她之后也没有反应。
    出国的事情也完全没有向她提及。
    “i''onyouragicalysteryride”
    『我在你魔法秘境里兜兜转转。』
    “andi''dizzy，don''tknowwhathit，buti''llbealright。”
    『我还眩晕着，不知道什么击中了我，不过我想这没什么关系。』
    温柔像是在自我陈白，副歌来临前，她忽然停住，键盘手给出的伴奏和缓放慢。
    温柔的声音变得更清冷薄弱，少了混音的厚度，却更加钻进人心里，像深海中深爱着少年的美人鱼，柔弱的美感更强，听起来却也更像是给自己的喃喃自语，有些无由来的落寞忧郁，美人鱼却义无反顾向岸上的爱人走去，
    “caeallof”
    『因为所有的我』
    “lovesallofyou”
    『都爱所有的你』
    “loveyourcurvesandallyoureds。”
    『沉浸于你所有的曲线和背影。』
    “allyourperfectiperfections”
    『所有你完美的不完美。』
    就在她唱完这句之后，却看见了人群中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与她正对面。
    此刻的她，像是只为他一人献唱一般。
    光芒闪耀，星辰如泪坠。
    她的声音在他耳畔缠绵，众人的闪光灯应援如星星点点划过夜色。
    人群之中，她与他猝然四目相对。
    俊美出众的外表，让他在人群里都格外显眼，他站在人群里，如珠玉落于瓦石间。
    秦竞看着她，那颗摇摆不安的心似乎突然找到了存放的地方。
    温柔与秦竞四目相对，她愣了片刻，只是伴奏却将这片刻的凝滞变成了过渡，无人发现不妥。
    看见他，她本应该有失落和委屈，白天里想过无数遍也纠结过无数遍。
    可此刻，温柔纤细的手指握紧了话筒，却反而像是忽然握住了勇气，抬起脚步向他走去，借着直白的歌词将曾经她没说过的爱意吐露，
    “you''reydownfall”
    『你是我奔涌而下的瀑布』
    在无数人的注视当中，她一步步走向他的方向，节奏随着她的脚步应声响起，
    “you''reye。”
    『你是给我灵感的缪斯。』
    此刻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对他所说，每一个节奏都在加速她的心跳，是她走向他的鼓点。
    而她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向他靠近。
    秦竞眼看着那个眸中有星海璀璨烂漫的女孩向他走来，她口中的情话少了平常的羞怯，如带着海水般的浪潮扑来，英语撩人的尾音响在耳边，
    “yworstdistraction，yrhythandbes”
    『你是拨乱我心弦的布鲁斯。』
    歌词恰如秦竞的心绪，凌乱不安，今夜的一切都并不平静，甚至是让他在回忆之中窒息。
    而眼前的女孩却越走越近，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如同之前他定定地看着她，寸毫不移，
    “giveyourallto”
    『把你的所有都交给我』
    “i''llgiveyalltoyou”
    『我把所有的自己都交给你』“you''reyendandybegng”
    『你是我的终点和我的』
    “evenwhenilosei''ng”
    『无论我的输赢。』
    而众人已经发现了站在人群之中的秦竞。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见秦竞上前，一把将温柔拥进怀里。
    众人齐齐懵了一下，而后是尖叫和惊呼。
    起哄与闪耀的灯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秦竞的怀抱无由来有些微冷，像是浸了夜霜和寒风回来的人。
    而这一刻，她明显能感觉到，拥抱她的这个人，此刻需要她。
    看见自己的cp堂而皇之地拥抱，围观的人又惊喜又不知所措，甚至开心得抱住了身边的人，
    “卧槽！！！！”
    “妈的我靠！！！！”
    “秦温是真的！！”
    秦竞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温柔回抱住他。
    此刻温柔乡，砥砺万千风霜。
    身边的欢呼与尖叫不绝于耳。
    而他只在意她，仿佛此刻世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闪光灯与星光向他们坠落，对准他的心之所向。
    他的冰冷与疏离在她面前全然烟消云散，坦诚相见。
    因为所有的他，都爱她。
    他愿意将所有不为人知的脆弱都展示给她看。
    秦温官宣的帖子迅速在论坛登顶第一。
    当晚服务器差点爆了。
    cp粉原地狂欢，温柔和秦竞在人群之中拥抱的照片传遍整个论坛。
    简直就像是过年。
    “你看看，你们看看，这个颈窝，这个腰，就适合被秦神抱啊我艹！”
    “这不是天生的一对是什么！！！”
    “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我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吸氧。”
    “怎么会抱也抱得这么合适，他的下巴刚好可以放在她颈窝里，巴掌的长度刚好能揽住她整个腰啊救命，女儿女婿给我绑死不准松开！”
    “看这个图我简直要以为是偶像剧现场。”
    “我看我不仅得打胰岛素，我得吃降压药了（猛虎咆哮）”
    “怎么会连一个拥抱都这么暧昧又带感，这就是颜巅的恋爱氛围吗。”
    娱乐版块简直要被刷屏，各种不同角度的拥抱，但每一个角度里，秦竞和温柔都紧紧相拥，而且暧昧感和温柔度拉满。
    还有些亲人们危险发言，
    “淦！老子不仅要看看抱抱，老子还想看亲亲！！”
    “连拥抱都这么甜这么严丝合缝，要是接吻简直要让我原地死亡。”
    “有后续吗有后续吗！现场后续有吗！”
    “就离谱！亲吻cp居然没亲！抱都抱了居然不亲！”
    “流泪了，他们亲起来肯定超级超级好看，你们看见了吗，女婿可能可以单手托住女鹅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摁啊！这t要亲不得是火花四溅，天雷地火。”
    “这个男人他的手指怎么这么长，手怎么这么大！都够按我女鹅的腰了！”
    “我想看秦竞亲哭女鹅！”
    “这个体型差我爱了，女鹅在女婿身边真的小小一个，女婿完全是顶a的体型压制啊。”
    “秦神抱女鹅的时候真的好温柔，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
    有人一股脑跑去私信朱巩，
    “公公，亲吻官宣了！你看了吗？”
    “秦神和温柔在乐团活动上当众拥抱了，真的好甜啊！公公快去看！”
    朱巩气定神闲，
    切，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一回复，就有无数cp粉跳出来问他怎么知道。
    朱巩风轻云淡地敲字。
    【1005楼我是主公】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神就说和校花互相喜欢了，官宣不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短短一段话，让cp粉炸了。
    公公究竟何许人也！
    居然能和秦神一起同桌吃饭，还能亲耳听见秦神说和女鹅互相喜欢！
    cp粉突然回想起来之前我是主公这个id从监控系统里轻而易举掏出证据，证明了温柔清白。
    还分享怎么喂五步蛇，
    从生物跨到计算机这么大的跨度。
    根据大神的身边也都是大神的野蛮定律，
    老天，公公怕不是又一个隐藏大佬啊！

 第76章 七七

    星辰点点，初夏的夜也莫名的微凉，因为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外面已经没了人。
    秦竞靠在温柔肩膀上，单手揽着她的腰。
    两人坐在长椅上，正好有垂柳坠在头顶，扬扬一大片，随风轻动。
    温柔轻声道，
    “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秦竞沉默了。
    温柔以为他不想说，可秦竞却开口了，
    “我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柔从中听出了几分心酸，是秦竞从没有过的样子。
    可秦竞并不想让她听见不堪，转而说起了他一直在意的事。
    秦竞平静的声音里，分外有让人揪心之感，
    “我从小就不会和人相处，也不需要和人相处。”
    温柔的视线转向他，秦竞看着她，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却像是在示弱，可秦竞的姿态从不这样放低。
    温柔被那双眼睛里隐隐的委屈看得身子一僵。
    秦竞的声音却缠绕在耳畔，让她轻颤的心一沉，
    “所以我很害怕，我和你会相处不了，你会认为和我在一起，远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时开心。”
    杨梓是能让人开心的人，哪怕她不喜欢杨梓，都会在杨梓的风趣下被打动。
    而他是杨梓的反义词。
    秦竞无来由将她抱得更紧。
    像是不抱紧她，她就会离开一般。
    秦竞的声音徐徐响在风里，
    “遇到你之前，我没有特别想和旁人亲近的想法，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你总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照顾，对每一个人都笑。”
    秦竞的话一字一句都踩在她心上，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多顾虑，
    “你对每一个男生都这样，和对我没有任何区别，我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对你而言我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唯独你对杨梓是不一样的，每一次一提到他，你就回避，你就慌乱。”
    温柔看着他那双眼睛，心无由来地塌陷。
    秦竞看着她的眼睛，揽着她腰的手却握紧，声音沙哑低沉，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温柔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腿软和心虚，
    “为什么非要知道不可？”
    温柔直视着那双桃花眸，只是他眸中情绪却让她有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他看见了她屏幕上停留的杨梓的通讯页面，也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像小奶狗一样，委屈地抱紧人的腿，要人怜惜，要人俯身抱起，似乎在索求，有些小心翼翼。可动作分毫不让，却是男人的强势。
    上一次他握住了她的手不放，这一次是揽着她的腰，越抱越紧。
    男人强势的荷尔蒙铺天盖地而来，都让人有眩晕的感觉。
    温柔的声音绵柔，像是要靠在人肩膀上依赖着他，
    “可我只主动喜欢过你。”
    秦竞的眼神深邃，
    ”你坐我腿上说。”
    温柔的脸骤然红得滴血。
    但是却乖乖坐在了他腿上，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秦竞，我喜欢你，我十七岁就喜欢你。”
    她的话在夜风中摩擦过他的耳畔，十七岁这个词落入耳中，像是致命的毒药。
    秦竞的声音低哑，有些意外，
    “十七岁？“
    仿佛一切在这三个字之间就已经被治愈。
    克制压抑的难受与不解顿时烟消云散。
    她念秦竞两个字，舌尖轻抵齿上的动作，都磨得人心痒。
    她十七岁就喜欢他。
    她无数次心酸又欣喜的眼神似乎有了合理解释。
    那种眼神像是要穿透云层和时光告诉他什么，却屡屡欲言又止。
    而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他此刻终于明白。
    是她的喜欢从过去追溯到了现在。
    那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偏偏像是不谙世事的样子，永远有最能欺骗人的天真乖巧，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的话，并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她没化妆，愈发显得幼态，像是十七岁的温未期在对他说这句话。
    温柔捧着他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巴掌大的小脸晃在他眼前。
    秦竞忽然蜻蜓点水地吻在了她鼻尖上。
    他的声音如风温柔，
    “七七。”
    听见他叫她，她下意识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什么。
    可是她心里没有难受，反而有久别重逢的蓦然欣喜。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叫过这个名字。
    曾经亲近的人都这么叫她，一夜之间这个名字却再也不被提起，像是曾经那个受尽宠爱的七七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了一般。
    七七也不再被人捧在心尖上。
    此刻他轻唤这个名字，温柔有一种仍旧被所有人宠爱的错觉。
    甚至有些鼻酸。
    她从没告诉过他这个名字。
    是他无师自通。
    找到了那个希望被人怜爱的七七。
    他发现了她所有社交平台的名字，都是七七。
    秦竞郁结的心情终于因她而轻松起来。
    温柔认真道，
    “我帮你翻译那篇论文。”
    话题跳得太快，秦竞下意识道，
    “什么？“
    温柔看着他在夜色中格外清亮的眼睛，
    “上次那篇bi2se3薄膜的论文，我帮你翻译。”
    秦竞终于反应过来了，笑着看她，
    “你是不是想哄我？”
    温柔点点头，
    “是。”
    秦竞揽着她的腰，
    “有一个更快哄好我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温柔笑着凑在他耳边轻喃，
    “好啊。”
    论坛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翻出了许久之前的“你最想让谁做一日男友。”的投票。
    今天晚上有人突发奇想，再开了一遍投票。
    之前的只有少部分人参加。
    但这次，帖子被顶到了广场上。
    不同于第二第三的精修图，秦竞连照片都还是从高中学校表彰里扒出来的。
    也许是阳光太强烈，照片里的秦竞狭长的桃花眼微眯，像是有些不耐烦，看着镜头，少年天才的桀骜不驯一目了然，眸光流转间睥睨众生，背后的爬墙虎和藤蔓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本该灿烂浪漫的画面，可他在里面却更有攻击性，比风轻云淡的那个大神更有冲击感。
    “这t才是秦神，今天晚上那个拥抱图，我简直要以为秦神要拿不动刀了。”
    “秦神就是凶出名，从来不笑的，他是我高中学长，他高二还打架，群挑的那种，也就是学校给事情压下去了捂脸笑”
    “以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秦神了，现在的秦神简直从良。”
    “温柔就是温柔，成为女鹅的男人之后秦神都温柔到宠溺，女鹅真的调教得好啊。”
    “对啊对啊，秦学长真的很凶的，来大学之后看见舆论都说他疏离，高冷，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他当过校霸笑哭。”
    照片里，十七岁的秦竞眉目里似乎都有尖锐的锋芒。
    嶙峋而刺挠，少年的俊美有棱有角。
    像是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刺。
    是温柔没见过的秦竞。
    “高中的时候，你们以为为什么秦神名气那么大捂脸，不仅仅是因为他帅他牛，是因为他真的和别的学霸不一样啊，有次模考排位他在我前面，我和秦神讲过一次话，我真的，当时整个人脸就红了，一直记到现在，他好帅好痞，我知道他是天生那样的，可是就是觉得每个举动都好勾人，整个人都有一种很危险的气息（啊我在说什么好羞耻）。”
    “加一，以前不知道闻嘉薇是秦神的妹妹，就觉得他好猛，如果他有女朋友，他肯定挺凶的，不是对女朋友，而是对竞争对手，我和闻嘉薇一个班，那个时候看着秦竞怼隔壁体育委员的时候，就觉得好帅好a，还在球场上压着体委打，隔壁体委连个屁都不敢放，整场我都在担心，下一秒秦竞就会拎着闻嘉薇给的矿泉水，用精准的抛物线猛砸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
    “我们学校有段时间有职高的人收保护费，是秦竞把人打跑的，据说现场超级凶残，秦竞超级帅！事后我们被抢的生活费全都还回来了，而且那段时间我们真的忍不住管秦神叫竞哥。我们高一的贼崇拜他了！秦神才高二，就连高三的都叫秦神竞哥！！秦神是后面他开始竞赛奖大满贯我们才叫的。”
    偶然看见的众人都有些意外。
    秦神以前不应该是好好学生类型吗？
    还以为至少该是那种年级第一的阳光少年。
    怎么居然是校霸类型？
    只是这个校霸过往，居然反而让人秦竞的男友人设突然带感了起来。
    “我之前说对秦竞无感，对隔壁校草候选第十一更有感觉，我要收回这句话，奶奶的，秦神这浪子回头难道不比隔壁放荡不羁的候选第十一要带感多了吗！”
    “秦神不适合做男朋友，但是秦少就td很合适！！！青春期的时候谁不想当校霸的小仙女。”
    “想到他现在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就觉得好带感，流鼻血，想扒开他的衣服看看。”
    “卧槽楼上在说什么，我不干净了。”
    秦竞的票数一路绝尘，
    这次提名还有周琛这个往代大神，没想到周琛居然被压在下面。
    “本来觉得周神秦神两个人第一的概率五五开，没想到其中一个正人君子居然是个野男人，就尼玛离谱。你们这群狗女人，果然都喜欢野的！”
    “野男人是什么形容我靠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上次和女鹅合奏的时候，秦神那个眼神怎么这么风骚！！！！原来他是个野男人！”
    cp粉笑到昏厥。
    “女鹅果然御夫有术，套马的汉子被她套了。”
    “这人设也太合适了，校霸x小仙女，这是什么校园甜文人设哈哈哈哈哈”
    过了一段时间，校报去采访温柔关于《长诀》的消息。
    校报记者忽然问了一句，
    “温学姐，请问您对同校的物理大神秦竞有什么看法吗？”
    温柔懵了一下。
    校报记者赶紧道，
    “因为秦神发表了关于重电子掺杂问题的sci论文，最近有很多人都在讨论，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
    温柔了然地笑了笑，一下看穿了校报记者到底想听什么，笑着道，
    “你们想问什么就问。”
    校报记者的cp魂摁不住了，一直在憋笑，嘴角却依旧该死地下不来，
    “请问您能用三个词语形容一下秦竞大神吗？”
    温柔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结果第一个词就让记者成功破防，
    温柔清丽的眸子看着镜头，很认真地道，
    “帅。”
    记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摄影师都没忍住笑了。
    她声音清润，
    “高。”
    记者努力压住自己的笑，这实话实说也算自己的看法吗。
    只是下一秒，温柔忽然轻笑一下，夏日温热的风缠绵着她的碎发飘过，
    “温柔。”
    摄影机记下她语气轻柔的瞬间，微风都刻意卷起阳光。
    记者的笑忽然就停住了，好似那股温热的风也带着他们缠绵的恋爱吹到眼前，寸寸可见，让人微醺，心动不已。
    她说，温柔。
    明明她只说了两个字，却让人心神荡漾，已无需再多言。
    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秦神，忽然就被拉得很近很近。
    似乎能看见他在人后对她的模样。
    温声细语，独有不同。
    那段视频放出来，简直让人心动得说不出话。
    又纯又美，像是青春期时，班花在盛夏午后的表白。
    她以她的名字，给他烙下了烙印。
    除了她，旁人说这话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而有人一脸复杂地在视频下留言，
    “可问题是————秦竞他是个野男人啊！”
    这得是把女鹅骗成啥样了！！
    秦竞，禽兽啊！
    而温柔准备着《长诀》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闻嘉薇突然给她发了消息，说想来国大溜达。
    温柔到校门口去接她，闻嘉薇见到她就很高兴地向她摆手，还离着有七八米远，闻嘉薇就兴奋道，
    “嫂子！”
    路人齐齐看过来。
    温柔连忙走过去，不好意思地拉着她走小路。
    闻嘉薇把手背在身后，走路一蹦一跳的，嘻嘻道，
    “嫂子，你请我吃饭。”
    “我告诉你我哥的秘密。”
    温柔轻笑，
    “好。”
    闻嘉薇在九食堂的早茶自助里点了一大堆菜，一开始温柔还觉得会吃不完，但上菜之后，看闻嘉薇的架势，温柔忽然觉得似乎能回本。
    闻嘉薇夹起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还在看着鸡爪。
    温柔把无骨鸡爪碟子往闻嘉薇那里移了一点。

 第77章 十七岁

    闻嘉薇吨吨吨喝完半瓶桃子汽水。
    终于开始说正事。
    闻嘉薇故作神秘道，
    “嫂子，你知道我哥十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嘛？”
    温柔好奇道，
    “在干什么？”
    闻嘉薇的语气忽然低沉了，
    “十七岁的时候，我哥休学了整整一年。”
    温柔身子一僵，
    “休学？”
    闻嘉薇低下头，
    “所以他明明这么聪明，却比同届生年纪要大一岁。“
    温柔追问道，
    “为什么会——”
    闻嘉薇打断了她，
    “因为他爸爸再婚了。”
    闻嘉薇看向温柔，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妈妈去世得很早？”
    温柔心中升起不忍，她点点头。
    闻嘉薇忽然苦笑了一下，
    “他肯定没有细说。他是亲眼看着妈妈离世的。”
    对上温柔不敢置信的眼神，
    闻嘉薇徐徐道，
    “我大姨是很出名的影星，结果被私生追车，车翻进了河里，抢救无效离世。”
    温柔有些意外，而闻嘉薇接下来说的话则让她直接僵在了原地，
    “而那个时候，我哥就在后面，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翻车坠河。”
    闻嘉薇拿着筷子，却忽然没了胃口，只是用力地一字一句说话，仿佛这样才能将那些话说出来，
    “后来我去看我哥，他像是很畏光，也很绝望，整天都不出门，只是守着妈妈的遗像，他住在首都，我住在魔都，我们并不经常能见面，但是每一次见他，他都比上一次要肤色更苍白，面色更差。“
    “直到他开始接触数学，他的生活才开始好一点，整天就是自己在做题看书，也不和人交流，后来回到学校，也不交朋友，但总算看起来没什么事情了。”
    “只是高中的时候，我姨父忽然要再娶，我哥就像是疯了一样，在家里摔了那个女人搬进来的所有东西，不准那个女人进门。”
    “但是姨父执意要结婚，我哥干脆从家里搬了出来，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带。”
    那些被尘封的过往一一在温柔面前展开。
    少年冰冷的眉宇在她眼前结霜，触碰过去，却全都是沉痛的血肉碎末。
    闻嘉薇的声音低落，
    “媒体大肆报道了那场婚礼，消息几乎铺天盖地，人人都拿他爸爸找的新妻子和他妈妈比较，为了讨好他爸爸，就捧他爸爸的新妻子，说她比原配美，比原配出身好，比原配学历高。“
    闻嘉薇的语气里有愤愤不平，
    “那个出了名的交际花，怎么能和我大姨相比，我大姨是由内而外都漂亮的一代美人，一句风华绝代都不为过，那个交际花不过只有一副皮囊而已。”
    闻嘉薇握紧筷子，
    “我哥本来就话少，我们很难知道我哥在想什么。”
    “我哥从家里出来之后，我们找了他好久，最后在大姨的墓前找到了他，他那么高大一个人，缩在墓碑下面，全身都被雨淋透了。”
    温柔面前像是出现了一个少年，明明已经初有成人的模样，身量高大却缩在早亡母亲的墓前，像是想寻求母亲庇护一般。
    可是母亲永远庇护不了他了。
    温柔心口似乎有地方在隐隐作痛。
    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唯一一次示弱还是昨晚。
    但对妈妈的事情也是轻描淡写带过，并不多提及。
    可是她没有想到，他口中不擅长与人相处，竟然是这样。
    他不是不擅长，而是封闭了自己，刻意地不想与任何人交流。
    与他表现出来自信淡然的样子有极大的反差，看见他根本不会将他和阴郁自闭这种词放在一起。
    而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要走多少的路？
    温柔鼻头一酸，赶紧低下了头，不让闻嘉薇看见。
    闻嘉薇的声音也轻颤，似乎有哽咽，
    “后来，我哥和他爸爸彻底决裂，我哥离开了原来的学校，我妈妈决定照顾他。”
    “整整一年，他不与人来往，把自己关着，那一年，有一个很欣赏他的竞赛老师一直上门苦苦相劝，想将他从深渊里拔出来。“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哥对于大姨离开的事情耿耿于怀，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非要闹着出去看展览，妈妈不会明知有人蹲她，还带着他出去，如果那一天他没有无理取闹，现在我大姨还能好好地活在世上，不会被人鸠占鹊巢。”
    闻嘉薇的眼睛通红，带着压制不住的哭腔，
    “我们都想劝他，可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劝不了。”
    闻嘉薇的眸光缓缓上移，落在温柔脸上，
    “嫂子，你知道吗，他和你在一起之后，真的很开心，是从妈妈离世以来，他最开心的时候。”
    闻嘉薇明明眼睛通红，看着温柔，却露出微笑，
    “有一次，他在外面和我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问我什么时候来国大逛逛，我那个时候不明白，就说国大有什么好逛的，我才不去。”
    ”然后我哥笑着，说带我看看他女朋友。”
    闻嘉薇明明笑着，却在笑中有心酸，
    “我都不记得上一次看我哥笑是什么时候，而且，纵使是笑，笑与笑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那样发自内心开心的笑，也不是大笑，但是他的笑里完全没有负担，似乎是想到你就觉得很开心。”
    “他告诉我，他那天收到我说要来国大看看的消息，做实验的时候手都在抖，就连io竞赛的时候他都没有那么紧张。”
    闻嘉薇看着温柔的眼神里有感激和欣喜，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哥很喜欢你，你是能带给他改变的人。他想把你带给我看，是因为在他眼里，你真的很重要。”
    温柔的心揪起来，回想起那天晚上秦竞的话，越发心里酸涩，
    ————我喜欢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近你，你总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照顾，对每一个人都笑。
    ———你对每一个男生都这样，和对我没有任何区别，我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对你而言我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温柔的心口隐隐作痛。
    现在再想起那些话，就像是带着细针的风，细细密密扎在人心上作痛。
    因为没有了妈妈，他失去了最应该关心他的人。
    而这个人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他长期处于没有安全感的状态之中，他不知道有人会爱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会坚定不移地守在他身边。
    他的爸爸另娶，他没有朋友，也不和任何人索取亲密。
    所以在面对她习惯性照顾所有人的情况下，他迷茫彷徨，不知道她是否对他和别人不一样，还是说，他只是毫不特别的那一个。
    所有的一切只是他自作多情。
    温柔忽然就想跑向秦竞，抱紧他，告诉他他对她而言很重要。
    重要到无可替代。
    温柔忽然开始担心，
    那天晚上，她说的话够不够让他心安？
    还是仍旧让他心中有顾虑？
    闻嘉薇侧过头，擦了擦眼泪，又转过头来，故作轻松道，
    “嫂子，你想不想知道我哥复学之后发生了什么？”
    温柔点点头。
    闻嘉薇破涕为笑道，
    “我哥转学到国大附中，和我一个学校，因为成绩特别好，人又长得帅，有好多女生喜欢他，可是他一直冷冷的，不和人讲话，基本都望而却步了，有段时间，因为那个新妻子拿了影后，媒体总在报导他爸爸新妻子的新闻，少不了把他爸爸和那个新妻子的故事拿出来又大肆宣扬一遍，我哥看了心里不爽，上课时间翻墙出去散心。”
    “结果刚好碰上勒索收保护费的职高混混，我哥当时从地上捡了个破椅子就冲上去了，那些人其实没敢玩命的，更没想到我哥又不要命又猛，于是一个人单挑九个居然都没输，我哥踩着那个混混头子的背，逼着他把所有钱拿出来，后来拿着一叠钱，跑到广播站，说这段时间被抢钱了的人全部来广播室拿回自己的钱。”
    “那些人半信半疑地一拥而上，而我哥脸上有伤，身上还有血迹和泥点子，自己就像个混混一样，翘着二郎腿坐在广播站给那些学生分钱，因为我哥看起来凶，没人敢冒领，生怕被打，那些学生拿着钱，感激涕零，但是看我哥一脸凶相，又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的，一个个说谢谢的声音都小得和蚊子一样。“
    ”我哥本来心情就很不爽，随口问了一句，连谢谢都说不明白，是不是没吃饭。”
    闻嘉薇自己噗嗤笑了出来，想起当时觉得又帅又凶的画面，现在看来却无比的好笑，
    ”那些同学一个个又害怕又感激的，红着脸大声喊了句谢谢就跑。”
    “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那之后，高二就有很多小男生简直像是我哥的小弟，一直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又崇拜又言听计从，赶都赶不走，我哥的威名连高三高一部都知道了，见到我哥都会喊一句竞哥，我哥就这样出名了。”
    温柔想到那个画面，无由来居然觉得有些可爱，没忍住笑了。
    闻嘉薇继续道，
    “那件事之后，有很多人主动想和他做朋友，于是他莫名其妙有了很多朋友，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什么大神不大神的，其他学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气，是因为我哥讨喜才这么多人跟着他。“
    温柔想起高三在路上遇见秦竞的时候，总是见他前呼后拥的，虽然常常冷着脸，但身边老有一大群人跟着。
    温柔忍不住笑了。
    原来是这样。
    闻嘉薇也笑，
    “我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点走出来，他虽然依旧话少，不主动和人交际，但是他的生活有了盼头，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闻嘉薇看着温柔，认真道，
    “直到遇见你，我觉得他真的能走出来。“
    “嫂子，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因为在我哥心里，真的把你看得很重要。”
    温柔的心一震，却定定地看着闻嘉薇，
    “你放心，我会的。”
    闻嘉薇与她相视而笑。
    夏日的晚风徐徐，有些温热，却让人心中悸动。
    和闻嘉薇吃过饭之后，温柔送她到门口。
    闻嘉薇像是来时一样开心，对她摆摆手，
    “嫂子，我走啦！”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而温柔没有躲避，轻笑着，也对她摆摆手，
    “拜拜。”
    顾缘声正好上完课，拉着温柔到咖啡厅旁边的面包房买提拉米苏。
    玻璃橱窗里的面包和蛋糕在微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味。
    温柔陪着顾缘声在面包坊走着，忽然看见一个六寸的生日蛋糕，上面画了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手牵着手，女孩粉色的裙摆嫩嫩的，两人的脸也粉扑扑，像是害羞，可是手却是紧紧地牵着。
    虽然画技稚嫩，却分外有羞赫的感觉。
    温柔问道，
    “这个怎么卖啊？”
    面包坊的学徒害羞地笑着，
    “这个是我做的，做得不好，师傅不能卖，我摆在这里其实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人问。”
    温柔直起腰来，对学徒和煦地一笑，
    “没关系，你做得很好，卖给我。”
    ———
    秦竞还在实验室，却忽然收到了温柔的消息，
    “我在实验楼下面的竹林里。”
    秦竞立刻停下实验系统，往楼下走去。
    温柔穿着浅紫的连衣裙坐在石凳上，晚风吹拂着她的裙摆。
    而旁边放着一个蛋糕盒子，正是方才买的那个蛋糕。
    见秦竞下来了，温柔立刻站了起来，笑着道，
    “你来啦。”
    秦竞看她肩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小包，心疼道，
    “这里蚊子多，怎么在这里等我。”
    温柔摇摇头，对他笑道，
    “没关系，我想快点见到你。”
    秦竞看着她的脸，心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为什么今天这么急着见我？”
    温柔垂眸轻笑，
    “我想让你帮我过生日。”
    秦竞不解，
    “你的生日？”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
    温柔似乎是看出他的迟疑，她笑着道，
    “我每年都过生日，只有十七岁那年，因为发生了那些事情，没能好好过一个生日，你帮我补过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秦竞没办法拒绝，连怀疑和不解都省去，什么无厘头的要求都能答应，只是一心柔软，对着她宠溺地笑，
    “好。”
    温柔看着他，仰着脸问道，
    “那现在我要你帮我唱生日歌可以吗。”
    秦竞轻笑，
    “可以。”
    他的声音很低沉，连唱生日歌都唱出一股子苏感。
    尽管没什么技巧，却让人觉得分外酥麻缱绻，句句都落在人心上。
    温柔听完秦竞给她唱生日歌，低头抿唇笑了出来，回身将蜡烛插在蛋糕上，用准备好的火机一根根点燃。
    她端着蛋糕，笑眼盈盈地看着他，
    “那唱过了生日歌，现在十七岁的七七就来吹蜡烛许愿啦。”
    秦竞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接过了她手里的蛋糕，
    “好，十七岁的七七，来许愿。”
    温柔笑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郑重其事道，
    “第一个愿望，希望爸爸下辈子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不要再做需要拼命的工作。”
    蜡烛的火光在夜色中跳动，落在她玉白清丽的面上。
    秦竞看着她在火光跳动中的面容，眸光微微动了动。
    爸爸的事情，大抵是她十七岁最大的噩梦。
    如果这个愿望能实现，或许是她十七岁最大的安慰。
    温柔依旧闭着眼睛，只是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了沉重，
    而是有让人心慕的可爱，
    “第二个愿望，希望学习进步，数学不要拖后腿，保我能够考上国大！”
    秦竞笑了，都不想提醒她，她的第二个愿望里一口气许了三个愿。
    贪心得果然像是个小孩。
    但放在十七岁的女孩子身上，却又情有可原，总怕愿望实现不了，那就钻个空子，多许几个，反正总有一个会实现。
    秦竞好奇道，
    “那第三个愿望呢？”
    温柔双手交握，面对着在风中跳动的蜡烛，她轻笑着徐徐道，
    “第三个愿望。”
    “我想嫁给秦竞。”
    她的尾音上扬，似乎都带着雀跃和向往。
    风声徐徐，将她十七岁的愿望送到他的耳际。
    而他浑身骤然一僵。

 第78章 一念秦竞

    秦竞不敢置信，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
    温柔睁开眼睛看着他，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十七岁的温未期，想嫁给秦竞。”
    她几乎要扑到他怀里对他说这一句话，用一双亮晶晶的水眸看着他。
    秦竞拿着蛋糕的手都下意识往旁边移了移，怕她的脸撞到蛋糕上。
    可她用这样直白的眼神看着他，莽撞又天真，混乱的不是她，而是他。
    温柔就着他的手把蜡烛吹灭，将蛋糕放在石凳上。
    她开心地笑着，
    “好啦，现在蜡烛吹完了，我的愿望已经拉钩上吊，不能变更啦。”
    秦竞看着面前喜形于色的少女，她的发梢和眉眼都在随风飞扬。
    他的喉咙发涩，心却无由来忽然被填得满满的。
    如果他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她，该有多好。
    相互依靠，相互理解。
    彼此爱慕。
    可他十七岁的时候，他的世界只有无边无际的阴冷灰暗，他怕提早熄灭了她的光。
    温柔看着秦竞发呆，钻进他怀里，仰着脸看他，故意质问道，
    “怎么，十八岁的秦竞，你不愿意吗？”
    温柔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用流波的明眸看着他，
    “你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秦竞心头一慌，声音却比意识更快地回答了她，
    “我愿意。”
    温柔像是吃到糖的小孩，眉飞色舞，自得又骄傲地扬起下巴一笑，
    “我就知道。”
    秦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喉结微微滑动，眸中有万千思绪，
    如果他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认识她。
    他一定会喜欢上她。
    喜欢她什么都不说，却默默照顾每一个人，喜欢她柔弱外表下的倔强，喜欢她果敢刚毅又天真烂漫。
    哪怕他处于万丈深渊，依旧想伸出手，替她抵挡所有伤害，想要将她护在怀里。
    只可惜他身在囹圄，生怕将她带进他的阴暗中。
    如果高三离校时她来向他告别，祝他前途似锦的那一次，他没有仅仅将她当成一个善意的陌生人，也许他就会早一点认识她，会早一点爱上她。
    如果能早一点拥有她，哪怕是一时半刻，他都可以不计成本，不计后果地向她跑去。
    因为她是他的光。
    他渴望拥有，更害怕失去。
    温柔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眼前笑容璀璨，此刻她的狐狸眼终于有了狐狸的狡黠，
    “那秦竞同学，我要和你早恋。”
    “你同意吗？”
    她的鼻尖蹭到了秦竞的鼻尖，有些酥麻的痒。
    秦竞的声音低哑，徐徐道，
    “早恋不行。“
    他看着她璀璨的眼睛，
    “但我可以保护你，不让你和别人早恋，等你成年了，我会第一个下手。”
    温柔笑了，哼了一声，
    “那不行，我要先下手为强。“
    她踮起脚，吻主动落在了他唇上，柔软微凉。
    没了羞涩与隔阂，只有十七岁的爱慕与十七岁做不到的大胆。
    可此刻的她，真真实实在他怀中，会主动吻他，主动抱紧他。
    秦竞的手落在她腰上，揽住了她的腰。
    温柔的吻却没有松懈，反而学着秦竞的样子愈发加深。
    如他爱她一般爱他，像他想亲近她那般亲近他。
    如果她对十七岁的秦竞说这些话，她真的会很危险。
    那个时候的他也许会禁锢住她，连她和别人说一句话都会将她箍在怀里，不想将她与任何人分享。
    十七岁的秦竞，偏执又渴望爱。
    他甚至会疯狂到当众吻她，在所有人面前，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印记。
    如果给十七岁的秦竞一个温柔，那她的以后都摆脱不了他。
    爱意与渴望滋生，众神归位，唯爱神与阿佛洛狄忒在夏夜中赛跑。
    而国大论坛里，继官宣之后，cp粉就和打了鸡血一样。
    温柔和秦竞一起吃饭，一起逛学校书店，甚至于秦竞一个人买两瓶水，都被拍了。
    “你们看看，这一瓶矿泉水，一瓶草莓水，还用说是给谁的吗！难道秦神这个野男人会喝草莓水吗？”
    “拜托，他可是校霸，一般校园文里，校霸男主角突然爱上吃奶糖，只可能是因为被小白兔勾引了，所以，秦竞你到底是被哪只野草莓精勾引了！”
    “我就奇怪了，难道是书店里只有一本理想国吗，两个人非要看一本。”
    “秦竞你这个绿茶！自己买了小蛋糕，不想吃就算了，拎了半天不打开，遇见我女鹅就马上扔给我女鹅，让她吃你不想吃的东西，气抖冷，我女鹅还是个孩子啊！”
    “秦竞模仿怪，故意学我们国大颜巅，我们校花戴什么表，他就戴同一款，秦竞，你不是说做实验戴表不方便吗，你从红绳戴到表，我可没发现你有一丁点的不方便啊！”
    “太茶了太茶了！秦竞，你以为处处学我们校花，你就有机会成为下一届校花吗！”
    “噗嗤哈哈哈哈哈”
    “秦竞，你怎么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女鹅，看就算了，你的眼睛里放一张双人床是什么意思！”
    “我靠！你们要笑死我。”
    “天哪，亲人内部都是些什么人呐”
    “还有！女鹅摇了一下肩膀，秦神也跟着她学，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无语，就无语！她做是撒娇，秦神这么做就像是在示威啊。”
    “秦竞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撒娇，你学我女鹅干嘛！”
    “这个眼角，高冷和高兴在打架吗，秦竞你到底是要笑还是不笑，要是不想笑就把你眼睛闭上，别装笑了！”
    “虽然但是，这个野男人大概是看见温柔，忍不住眼角弯起来了，忍不住的，原谅他。”
    “那也不行，离着整整十几米就开始笑，是要吓死我女鹅吗？”
    而新一期的未来之光播出，直接给cp粉磕昏厥了。
    主持人问秦竞最喜欢的数字是什么，
    秦竞不假思索地说是7。
    但主持人深究的时候，秦竞却顿了一会儿才道，
    “七是一个轮回，一周有七天，世界有七大洲、古时人死后每七天为一祭直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算完毕，科学也是一个轮回，是外物先告诉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律，然后我们再去创造外物，反过来改变世界。”
    单单只看节目，就会被这个男人看似有理有据的言论骗到。
    而cp粉的留言尽管和秦竞的想法不一样，方向却一抓一个准，简直是命运般地清楚他到底是为谁才这么说，
    “我本来还好奇为什么是七，但当我将九键输入法打开的时候，忽然就觉得秦竞简直是个高手。”
    “还是那种隐晦到要深扒才能懂的高手。”
    有人好奇，也点开输入法，
    而九键输入法里面，数字7的字母是pqrs。
    懂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q，r，秦，柔，九个键里就只有这个键同时包含了他们的名字卧槽。”
    “我淦这也太会了！”
    连女友粉都一脸复杂，
    “秦神，你不是说万事万物都要讲科学，世界上没有鬼神的吗？现在你为了和七挂上钩，连拜祭七七四十九天你都扯得出，你还有什么干不出的？”
    “就无语，问他东他说西，明明以前被采访的时候，这个男人说过最喜欢的数字是零，零代表着有无限可能，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七了！女鹅你要早点看清这个男人！他这么善变肯定是个坏人啊。”
    “这就是国大的智力巅峰吗，连自己喜欢什么数字都记不清楚，就离谱！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和华大对打？”
    “秦神你喝多了吗，为什么说个七你要笑成这样，你看看前面十几期，你笑的有这十几秒多吗！”
    “爱情这杯酒，谁喝都上头。”
    ”差点就信了这个狗男人的鬼话，他哪是喜欢七，他是想秀恩爱的心难以压抑啊！”
    没办法，命定cp就是命定cp，
    就连正主和cp粉想法完全不同，都能从另一个方向被磕到。
    而文静cp假糖bot里则是义愤填膺，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说了，亲人圈逼0做1，天打雷劈，现在0开始反抗了。”
    吃猪饲料吗：
    “pqrs，还把自己的姓氏放在前面就离谱，秦神，你以为把自己姓氏放在前面就能当攻了吗！”
    风惟：
    “就是！ad，温秦永不逆。”
    你管老子第几：
    “封总，早。”
    老言不说废话：
    “封总来啦。”
    自从封蔚蔚的马甲被扒之后，众人总算知道了，原来那个高冷女神私下里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而且谜之执着于攻受。
    一旦有人试图逆cp，封蔚蔚必怼。
    众人似乎能隔着屏幕看见那边的封蔚蔚边翻白眼边打字。
    以至于众人私下里猜测过是不是因为温柔在校花榜上打败过封蔚蔚。
    封蔚蔚执着于要让打败过自己的人当攻，好证明她也没有那么菜。
    其实众人不知道，封蔚蔚其实只是单纯觉得温柔像个渣男。
    如果众人知道，估计头上要一群乌鸦飞过。
    这t居然也是理由。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就离谱，谁能发现他这小心思！是不是因为亲人圈子里开始有人认为秦神是受，女鹅才是攻，秦神他急于证明自己是攻？”
    吃猪饲料吗：
    “别反抗了，越这样抢着当攻的，越可能是受，秦神，你放弃挣扎认清现实。”
    你管老子第几：
    “果然清醒的人越来越多，这个男人他慌了他慌了。”
    而这期未来之光到了最后面，还有个人采访，虽然是个不太正式的采访，但每个人的回答都很中规中矩，表达自己的进取心和对科学研究的态度，直到秦竞，看起来就很匆忙。
    记者：
    “请问你对这次踢馆的选手有什么看法吗？”
    秦竞：
    “他运气一般。”
    众人、记者：
    “？”
    这期的踢馆选手是搞生物科学的，但要命的是，这一期很多都是天文题目。
    确实是运气不怎么好。
    但是怎么感觉秦竞的意思，不是选题的运气不好，而是因为对方遇见了他，所以运气不好？
    踢馆选手第一次上赛场就抽签到秦竞这个长期高伤害输出，被吊打得体无完肤，踢馆选手一期都没能撑住，可以说运气背到了极点。
    但换成平时，秦竞不应该客观大方地先夸一遍对手，再说一遍期待下次再遇见，可以一起探讨xxx问题吗？
    秦神你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刚刚被高输出暴击的踢馆选手又要受到一万点伤害了！
    而众人继续看下去，后面的采访内容则更窒息。
    因为这个采访在正片之外，不太正式，背后还有很多选手在说说笑笑。
    秦竞一边接受采访，还在一边解自己的选手卡。
    记者好奇道，
    “请问你是有急事有办吗，我看你好像很匆忙。”
    秦竞淡淡道：
    “我要去隔壁演播厅。”
    记者噎了一下，看着秦竞转身走了，大长腿跨得又快。
    记者试图追了两步，
    笑死，根本追不上。
    于是最后记者一个人在拼命往回圆，带着端庄的笑对着镜头疯狂找补，
    “一定是我们的选手全面发展，不仅仅热爱自然科学，也热爱人文科学，所以也想去隔壁的古文大赛一观盛况。”
    cp粉：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靠”
    “记者拼命往回找补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隔壁演播厅是想进就能进的吗，怎么其他选手就不去一观盛况，只因为他是家属他能进才跑这么快啊哈哈哈哈哈哈。”
    “秦竞请问你礼貌吗，人家最后一个采访你就是想让你压轴，你说两句话就拔腿跑了，让人家记者怎么交差！”
    “去你的运气不好，你就是敷衍了事想跑！”
    “就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了，女鹅果然是顶级钓系。”
    “秦神真的被钓得死死的。”
    “重点是，我怎么感觉这个记者什么都知道啊！她往回找补的样子真的很像是在憋笑，逼着自己说违心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损别说了，记者姐姐在这里估计要脚趾抓地了。”
    ”要命的是这个姐姐是我们国大的学姐啊，她该不会真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这么一说，铁定知道啊！”
    而秦竞穿过长长的通道。
    光线晦暗，而前路明亮。
    他从d出口进去。
    温柔似乎是遇见了难题，脑子里有些混乱。
    看着眼前凌乱顺序的诗文，她试图理顺思路，组合出词牌名。
    但是聚光灯晃得她眼前有些恍惚。
    她茫然间抬起头，下意识看向家属席。
    而方才还空着的一个正对台上的位置，此刻已经坐了人。
    纵使这样遥远，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她也看得见那张熟悉的面庞在笑，在对着她笑。
    那双素来沉静的眸子，此刻漾满了笑容，浮光跃金在他眸中，熠熠生辉。
    温柔脑海里那些杂乱思绪忽然就被清零。
    她垂眸，嘴角却不自觉弯起。
    倒计时依旧在倒数。
    温柔再看向题目，忽然醍醐灌顶
    玉白的细指在答题台的屏幕上轻点，回答正确的音效即刻响起。
    而对面的丁费思慢了一步，错失良机。
    主持人含笑道，
    “至此，我们这一季中华古文大赛的所有题目已经对决完毕。”
    “最后胜出的，是来自国大的温柔。以一分之差赢过了来自华大的丁费思，我们恭喜温柔获得本季冠军，丁费思获得本季亚军。”
    聚光灯晃了几下，移到温柔和丁费思身上。
    丁费思盯着家属席最后面的位置，那个与秦竞完全不同方向的人，暗暗咬了咬牙。
    那个位置上的人抱着胸，也冷着脸看丁费思。
    温柔却在万丈光芒之下，看向家属席那个与她正对面的人。
    纵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也知道，此刻他在看着她。
    温柔的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从眼中荡漾开来。
    赛后有记者来专门采访温柔，
    “我们都知道，你和丁费思最终只有一分之差，请问你认为是什么让你做到了在最后一题，扳回局势，险胜华大才女，人气作家丁费思？”
    温柔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带笑的面庞。
    遥遥注视着她，也只看她。
    她的眸子里也慢慢漾起笑意，清润的声音将每个字都浸满了温柔，
    ”一念清净，烈焰成池。”
    “这是《菜根谭》里面的一句话，也是支撑我在最后关头平复心境的关键。”
    秦竞看着大屏幕上，记者采访的实况直录，嘴角也慢慢弯起来，如她一般，盛满了笑意。
    而收看这期节目的cp粉们直接炸开了锅。
    “我靠！”
    “女鹅是在给秦神表白！”
    “这哪是一念清净，这是一念秦竞啊！”
    “妈妈我搞的cp双向奔赴呜呜太感人了。”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看看女鹅，表个白每次都这么隐晦，相比起来我就是个工地铁汉，只会说我爱你我想你宝贝早点睡喝热水！我一点也不像个女孩纸啊，我也要去学习了呜呜！”
    而这一期被人回放着看，终于不再找不到秦竞。
    因为节目组很懂地专门给了从没有过镜头的家属区一个特写镜头！
    还是专门拍的秦竞侧脸特写，简直离谱！
    “古文大赛官方在磕。”
    “我发誓我没见过这么会的节目组！“
    “节目后期有我们亲人自己人哈哈哈哈哈哈。”
    而这个特写镜头出来之后，cp粉们给出了一个极其具象的概括，
    在未来之光的秦竞：￣-￣）
    在古文大赛的秦竞：(0)
    “救命哈哈禁止在评论区写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热爱传统文化，实际上他可能一个字也听不懂啊！”
    “这个笑，这个开心，我甚至以为他是古文大赛候选选手，十几期都没能露脸，终于马上就要轮到他上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给大熊猫留点吃的”
    “双向奔赴真的太好磕了，世上最难的就是你曾经呼唤过我，而我也会回应你啊，女鹅秦神也太温柔了。”

 第79章 你要爱他

    温柔上完本学期最后一节课，正从阶梯教室里走出来。
    一个让人意外的人挡在了她面前。
    温柔看着面前的蒙梦间。
    蒙梦间的样子很憔悴，但眉宇之间的锋利似乎已经被磨平，
    “温柔，我们能谈谈吗？”
    顾缘声从阶梯上走下来，
    ”柔柔，我们去图书馆。”
    温柔沉默了一会儿。
    而蒙梦间苍白的唇轻启，对她展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句对不起，我——”
    温柔淡淡道，
    “走。”
    “楼下的茶可以吗？”
    蒙梦间有些意外，赶紧点头，
    “可以。”
    温柔将寝室钥匙给了顾缘声，和蒙梦间一起走了。
    温柔和蒙梦间坐在茶的角落里。
    蒙梦间低着头，捧着杯子，
    “我想你应该是认识我的。”
    温柔静静地看着她，微微侧了侧头，视线却依旧凝在她身上。
    蒙梦间忽然道，
    “我从高三的时候，就开始喜欢秦竞。”
    这话骤然说出来有些像挑衅。
    但蒙梦间的语气和状态，却让温柔反而有一种她很无力和后悔的感觉。
    蒙梦间唇角蔓延出一丝苦涩，似乎那天晚上的场景依旧出现在眼前。
    可从记忆深处拉出来的那些倾慕过往，却在蒙梦间唇齿间轻颤，
    “其实一开始我和大家都一样，秦竞他那么耀眼，那么优秀出众，怎么会有不喜欢他的人？”
    “他拿了数竞里的金奖，还是第一名，听说第二名，足足少了他百分之三十的分数，那一次，在我们学校颁奖，他……”
    蒙梦间忽然而来的哽咽，让她停住了叙述。
    温柔始终沉默地听着。
    她能感觉到对面没有敌意，也不像有心力敌对的意思，可她对眼前人的暗恋故事也并不感兴趣。
    蒙梦间顿了片刻，便强打起精神继续，可她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泪意不自觉往外涌，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但那个礼堂里，好多人都在喊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一起喊一个名字的场景。”
    记忆在人声喧嚣之中回覆，少年风华惊鸿一瞥。
    礼堂里有整个市三十多所高中的尖子生，那些平日里骄傲，不愿屈居人后的少年们，破天荒地为同一个名字尖叫，坦然承认自己不如那个人，甚至为他欢呼。
    她第一次听见那样浩瀚的青春里的声响，一直回荡在她耳际。
    “秦神”的高声浪潮一波波涌过耳际。
    在缱绻的春日里，唯有万丈光芒的那个少年，他眉目微冷，不怒不喜，不疾不徐。
    仿佛得到这个大奖，是根本不必放入眼中的小事。
    仿佛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奖杯，争破了头，花尽了时间和力气。
    只为了降分保送国内最好的大学。
    少女的爱慕或许就来源于一瞬间被某人的强大击中。
    他的外貌，气度，能力皆在众人之上。
    她和所有喜欢他的人一样，将他当成秦神。
    他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
    如果没有那一天在高呼“秦神”的海浪之中驻足，如果没有考上国大，如果没有和他在一个学校。
    如果没有偶然遇见秦竞和闻嘉薇在一起逛街……
    蒙梦间咬住下唇，试图将她的泪意压下去，忍了片刻才开口道，
    “但是，当我看见他总和闻嘉薇在一起，我就心里酸酸的，觉得他怎么能够和别人在一起，明明我比起闻嘉薇，也不差什么，为什么她这样平庸，却可以得到他的偏爱？”
    那些可笑又荒诞的开始，让此刻的蒙梦间心脏都在颤抖，
    “巧的是，不久之后，华大和国大人文学院联谊，我认识了闻嘉薇，于是我开始无意识地在跟着闻嘉薇，企图学习她的一举一动，想着如果我也和闻嘉薇相似，秦竞会不会有一天也把目光投向我。”
    温柔的视线寸寸冷下来。
    而闻嘉薇垂首，握紧杯子，
    “后来我发现，闻嘉薇并不是秦竞的女朋友，而是他的妹妹，我开心得发疯，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从跟闻嘉薇，开始变成跟着秦竞，我喜欢跟着他，想多看看他，想多知道他身边除了闻嘉薇还有没有其他女生，那些人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温柔冷眼看着蒙梦间，
    “你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是如同蛆虫一般的存在，你口中的喜欢，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一大颗眼泪忽然就从蒙梦间的眼眶里落下来，
    “对不起，我该知道的，我早就该明白。”
    “他的妈妈因为疯狂的爱慕者跟踪而死，他怎么可能会受得了我的存在？”
    温柔听见蒙梦间提起秦竞最不堪回首的往事，忍不住咬紧牙关，面色冰凉。
    蒙梦间泣不成声，
    “可是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意识到这一切，我对他做的事情，就是他最痛恨的那些人对他妈妈做的事情。”
    “他一直以来的忍耐，是因为他本性温切善良，可是六月八日那天晚上，他清楚明白地告诉了我，他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
    温柔就算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其中有事发生，她冷着脸道，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蒙梦间回想起那天晚上，泪如雨下，死死咬住下唇，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间流落，
    “我，我在他车里安了追踪器，跟着他的车出了市区，在跨江大桥上，我紧追不舍，他的车翻入了河中。”
    温柔震惊，
    “你说什么？”
    蒙梦间想起那短短几分钟的痛不欲生，简直是锥心刺骨。
    “我真的以为我杀了他，幸好，幸好这一切都只是他安排好的，如果他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甚至我宁愿摔下去的人是我。”
    温柔的手都在抖。
    如果，如果秦竞没有发现那个追踪器。
    这一切不是秦竞设的局。
    如今她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仅仅只是想到这个可能的后果。
    温柔都如窒息，
    如果没有了秦竞…
    原来那一夜，她在众人欢呼之中抱住他，他怀抱中的微冷和孤寂，是因此而来。
    她也许真的差一点就失去他。
    温柔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想走，蒙梦间却拉住她，泪落如雨，
    “对不起，但是，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接近秦竞，但是我不能不将这些告诉你。”
    蒙梦间抬起头来，那双秀气的杏眸含泪看着温柔，
    “就当是，我给秦竞的最后一个礼物，我看他太久，除了他的亲人，恐怕不会有比我了解他的人，我真的希望，他一心喜欢你，你也能懂他。”
    蒙梦间将一个本子拿出来，递给温柔，
    “这是我一直以来记下的，秦竞的所有习惯，他有鼻炎，春夏有时会发作，最怕水生动物，从来不吃鱼……”
    蒙梦间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只是用力将那个本子往温柔手心里塞，似乎用尽了余生的力气，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爱他，我在父母离异，母亲去世之后遇见他，那个时候我已经患上双相，我做事太边缘了，我认知偏差太严重，真的判断不出自己原来是在害他。”
    一大颗眼泪从她眸中坠下，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温柔，
    “我真的很爱他。”
    温柔被那个凄楚深切的眼神看得心神一震。
    竟不自觉止住了要离去的脚步。
    蒙梦间哽咽道，
    “只是我的爱造成了他的负担，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利用他心软的特点，一直肆无忌惮地跟着他，祈求有一天他能看见我，我太了解他，我知道他看起来冷，实际上却比谁都心软，他疏离，可是他安慰别人的时候，世上没有人比他温柔，如果你没有出现，也许他会一直纵容我这么下去，他为了保护你，不得不先解决我。”
    温柔僵直着脊背坐在原地，而蒙梦间继续道，
    “可哪怕我已经对他威胁到这种程度，他依旧选择了对我最好的方式了结一切，他明明可以取证报警，甚至告我，将我弄进监狱，或者利用强大的背景完全解决我，可是他都没有。”
    蒙梦间紧紧握住她的手，
    “温柔，他是很值得爱的人，求求你，一定要爱他，不要轻易放手。”
    蒙梦间冰凉的手指却似乎有千钧之力。
    用尽所有的力气在渴求温柔的一个回答。
    温柔退后半步，蒙梦间的手一缩。
    蒙梦间红着眼睛，却苦笑道，
    “可以吗？”
    温柔淡淡道，
    “我们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
    只是握成拳的手上，玉白皮肤之下青筋凸现。
    蒙梦间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只是她却笑了，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他会喜欢你，如果他像你这样决绝果断，丝毫不留情面，早没有了我的存在。”
    “你是他想活成的样子，是他性格里缺失的部分。”
    “你不需要我的忠告，他就会爱你。”
    很爱你，只爱你。
    蒙梦间站起来，向温柔鞠了个躬，
    “对不起，为我做过的所有事情，在论坛污蔑你，割断你的琴码，企图让你不能和秦竞同台，还有跟踪过你，只为了弄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你。”
    “这句对不起我没办法对他说了，就请你一同接受，是我对你们的祝福，希望你们以后都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而我也会从此离你们远远的，再不会有机会遇见。”
    蒙梦间将那个本子递到温柔手上，
    “这上面的东西对你有用也好，你转手就扔掉也好，都是它的命。”
    蒙梦间用手背匆忙地擦干眼泪，
    “再见。”
    蒙梦间拿起自己的包就走了。
    温柔拿着那本厚厚的本子，看着蒙梦间走远。
    图书馆的环境静谧，只是偶尔有翻书声响起。
    一束阳光洒进来，落在温柔身上，她慢慢翻开那本本子。
    她以为是单纯记载秦竞习惯的本子。
    打开才发现不是。
    从第一次遇见秦竞，到秦竞设计坠河，蒙梦间的心理活动跃然于纸上。
    中间那些内容已经病态和偏执。
    可是蒙梦间意识不到，反而沉浸于这种跟踪之中。
    这种方式让她和所爱之人距离更近。
    而且不必面对面，她便能看见每时每刻的他。
    里面写了很多有关于秦竞的事情。
    秦竞做实验的时候烧了手，秦竞和闻嘉薇逛街的时候给闻嘉薇买了手链，秦竞拜见竞赛时遇见的恩师……
    温柔想起秦竞虎口那块从不提及的疤，闻嘉薇手腕上的白水晶手链，还有闻嘉薇曾说过的，一位上门苦苦相劝的竞赛老师。
    此刻都跃然于纸上。
    他的星星点点连成一线，在一个女生逐渐病态的爱慕之中慢慢变明亮。
    直到温柔看见，在地下停车场看见秦竞想要吻副驾驶上的她时，蒙梦间没忍住，开了远光灯，故意晃来晃去，让他们不能专心，而蒙梦间握紧方向盘，在黑夜之中流着泪看着他们。
    温柔忽然脊背发凉。
    原来那个时候，蒙梦间也在。
    她往后翻了几页，才发现，原来自己和秦竞在蒙梦间可视范围内的接触，全都在被蒙梦间监视着。
    一阵后怕和恐惧升上来。
    这么多的时候，蒙梦间都在暗处窥视着他们。
    可如今蒙梦间将这本清楚明白写着所有罪证的本子给自己。
    却无疑就是给温柔机会，在告诉温柔，
    可以拿着这本本子当证据，无论怎么用，是交移警方，交给校方，亦或是当庭证据。
    悉听尊便。
    秦竞放过了蒙梦间，可蒙梦间不能放过自己。
    最后一页，写了一封专门给温柔的信。
    展信佳：
    也许这些话，我不该说的，可却是我最想说的话。
    从我误以为秦竞坠河的那一夜起，我就已经全然清醒。
    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意，到现在仍旧如有实质刺痛在我身上。
    我甚至想过，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我会恨坠河的人不是自己。
    一直以来，我自认为很爱他，却一直在用错误的方法爱他。
    十三年前，他亲眼看着他的妈妈坠河身亡。
    十三年后，我终于明白，痛失挚爱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设局，我都久久不能自拔，我无法想象，秦竞如果真的因我而死，我将会坠入怎样的地狱。
    可他真切地体验过这一切。
    我终于明白，
    他为什么这样心软。
    他为什么疏离却温柔。
    一个从深渊里走出来的人，他怎么舍得亲自去给一个人定下死刑，告诉另一个人你将走进万劫不复？
    他亲自从万丈深渊里走过，才能说出最温柔的话语，哪怕对陌生人，他都能释放出最温暖的善意。
    他最温柔，却没有人温柔对待过他。
    我深切希望，你真的是他的温柔。
    我祝福你们，我的祝礼，就是远离。
    无论你们想要怎样追责，我都不会辩驳半句。
    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应得的。
    对不起。

 第80章 因为他是资方

    那封信看得温柔心口压抑。
    她起身去打水，在饮水机边走了神，热水从杯子里流出来，烫到了她的手，温柔痛得一缩手，沈思凡恰好看见，一个箭步冲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思凡打开凉水的开关，摁着她的手腕在凉水下面冲。
    丝丝冰凉从灼热的皮肤上冲过。
    温柔却下意识一躲，避开了沈思凡的手。
    沈思凡才意识到，方才的动作过激了。
    他松了手，面上却犹如平时一般，漫不经心地笑着，
    “你这么冒冒失失，秦竞该担心了。”
    “回去记得搽药。”
    沈思凡将纸巾递给温柔，让她擦干手。
    温柔接过，客套道，
    “谢谢。“
    温柔与他擦肩而过，沈思凡脸上拥出来的笑意渐渐散去。
    温柔坐在窗边，风将书页一点点吹起。
    平心而论，蒙梦间虽然有可恨之处，她也有恻隐之痛。
    做过的事情确实无可原谅。
    但秦竞原谅了她。
    不然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了结这一切。
    她作为这件事的局外人，因为置身事外，所以看得见蒙梦间在溺死而不会呼救，反而沉浸在窒息的快感之中无法自拔，一边挣扎一边深爱，一边向往一边逃避。
    蒙梦间认为自己没有伤害到秦竞，她除了跟着他，看着他，也没有更多动作了。
    可是蒙梦间的这种行为在无意间对秦竞伤害更深，让他一遍遍想起，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而温柔更多的却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见了那段缺失的时间里的秦竞。
    在另一个人眼里的秦竞。
    也同样认为他温柔。
    可是在蒙梦间却将他的温柔心软当成软弱，一步步变本加厉。
    试图监控他的一举一动，试图将他所有的秘密了如指掌。
    从他认识的人到他的背景，从他的一举一动到每个呼吸。
    温柔看着那本子上写得密密麻麻的字迹，难受得几乎不能呼吸。
    倘若这样的事放在她的身上，她恐怕连一天都不能接受。
    而秦竞却被这样对待了两年。
    更何况，他的妈妈因此而死。
    他每每看见蒙梦间，心里想的也许却是十三年前那幕让他从此坠入深渊的画面。
    他本就久久囿于黑暗之中不能自拔。
    温柔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大步向图书馆外跑去。
    沈思凡看见她突然起身出去，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
    温柔直奔物理实验楼，
    她从没有一刻，有这么想见到他。
    风声在耳边鹤唳，脚下的沥青在蔓延。
    她只觉得这条平时都走的路今天长得过分。
    到了实验楼下，电梯迟迟不下来。
    温柔咬紧下唇，干脆地转身从楼梯跑上去。
    实验室里，众人四散，离开实验室去吃晚饭。
    秦竞戴着眼镜，慢慢地将实验再操演一遍。
    此刻身边没有人，他能够更专心地独立完成。
    静谧无声的实验室里，只剩下男人高大的背影，低着头细心地将材料用他亲手改良过的制备方法制备好。
    温柔急匆匆跑上四楼，气喘吁吁地扶着扶梯，可是她一步都没停，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仪器之中，专注而温柔。
    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突然有声音响起，秦竞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是温柔，秦竞很是意外。
    他放下实验材料，正准备抬步走向她。
    她却越过了明黄色的警戒线，撞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男人精瘦的腰被突然环住，心脏也忽然被扑满。
    仪器在滴滴作响。
    纯白的窗帘被晚风吹起。
    她一脚踏进警戒线之内，与他相拥。
    温柔无来由鼻头一酸，睫毛轻颤，一滴眼泪从眸中落下。
    从未这样这样害怕失去他过。
    很想填满他心里的害怕和空寂。
    那些不为人知的日夜里，他被那样的记忆反复折磨，他没有她。
    什么都没有。
    温柔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唇毫不犹豫落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淡淡古龙水的味道一点一点浸散开来，与风信子缠绕在一起。
    仪器因为空置，滴滴声仍旧未停。
    而她突然而来的亲密，他却无法拒绝。
    那是直到现在，一直以来他想得到的，希望她一样迫切地要占满他的心。
    她不懂他有多需要她。
    温柔含着眼泪，在他唇上蜿蜒，紧紧抱着他。
    泪光在眼睫上颤抖。
    他的气息如此温柔地揉进她的鼻息之间，温柔得她想哭。
    而她试图填满她一直以来不懂的空白。
    忽然明白他们第一次的吻为什么如此突然。
    为什么他想让闻嘉薇见到她。
    为什么他急着了结蒙梦间的事情。
    这些脆弱，需要安慰的秦竞，比在众人面前发光的秦竞，更加真实。
    也更加需要她。
    总有人通过亲吻传递心意，是因为这是最无需怀疑的方式，在告诉对方，此刻两人只属于对方。
    温柔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个吻中。
    秦竞真切地第一次体会到，正在他怀里的温柔，此刻迫切要与他相拥，与他亲近。
    像是要用力将她自己揉进他的怀里。
    与他相互依靠。
    秦竞只是愣了片刻便抱住了她，回应她的吻。
    伸手将她抱上了工作台，另一只手按停了实验系统。
    晚风吹动窗帘，爱意蔓延在唇畔。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方毕，温柔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秦竞想微微弯腰和她说话，温柔却抱紧他的腰。
    秦竞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
    “怎么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格外缱绻的笑意。
    温柔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没什么，忽然很想你。”
    “你不要一直呆在实验室了，我不想和物理分享你。”
    秦竞笑了，胸腔的微微震动响在她耳畔，却没有反驳，语气一再温柔纵容，
    “好。”
    温柔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从台上下来，
    “我不会把这个坐坏。”
    “我还没有穿实验服就进来了，会对这些仪器有影响吗”
    秦竞那双桃花眸此刻漾起微波，笑着看她，有微醺的宠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风轻云淡，不把这个当回事，
    “没关系，这个实验室的仪器都是我捐的。”
    “弄坏了可以再换。”
    温柔愣了一下，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离那些仪器远了一点。
    他花钱捐的，那就更得小心了。
    温柔拉着秦竞出来，已是暮色四合。
    而另一头，《长诀》刚刚敲定了全部选角。
    几个资方塞进来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想让自家新人在大正剧里露露脸。
    这些都无所谓。
    周琛，温柔，领衔主演。
    温柔是一番女主。
    而女二左窈青，长诀的表妹，御史嫡长孙女，则找到了一位年轻影后唐越卿来饰演。
    而且是唐越卿一再表示不介意给新人当女配，演这个角色是心之所愿，导演和制片才敢下手。
    更何况唐越卿主动来试镜，在无数人选里脱颖而出，尽管外形上和原着有些区别，但这位影后一向被人称之为整容级演技，没部戏都能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人物。
    有些观众明明在剧里一心认为唐越卿是桃花眼，但到了剧外，却发现唐越卿是杏眼，她是硬生生靠眉眼流波，让众人有了桃花眼的印象。
    故而导演和制片终于决心拍板，让唐越卿演这个外形上有些出入的角色。
    而唐越卿本人有个特异功能，只要是和她一起拍戏，且在剧组玩得还不错的女演员，不久之后必定大爆特爆，红得发紫。
    更诡异的是，唐越卿本人虽然是影后，知名度也不差，却反而一直不温不火，始终只旺朋友。
    以至于娱乐圈的女星们不求资源兴，但求一识唐越卿。
    其他的演员里，除了温柔和周琛外，每个都经过了严密的筛选。
    男二关无忘定的是一位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仍旧有少年气的新晋影帝苏愈，是少有的男粉比女粉多的男星。
    人帅话少，如果不说话，便是许多小女生都向往的成熟挂美男，但一说话，十公里内的鸡都能为他笑到打鸣。
    无他，只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好笑了一点，而且他格外爱拍历史正剧，常驻横店，导致他被人称横店鸡王。
    他一笑，横店的鸡都得跟着叫。
    而男三傀儡皇子杨晟，定的是一个唱跳idol转型的演员言炎，演戏极有灵气和天分，最近在演戏竞技综艺上逆风翻盘夺冠。
    如果顾缘声在这，就会发现，是她天天为之尖叫的哥哥。
    随着《长诀》的准备工作慢慢完善，国大的期末考试也悄悄到来，
    顾缘声从考场里出来就一声哀嚎，
    “怎么这个选修课也这么难啊，还要闭卷！”
    “早知道不跟着你选修历史了。”
    温柔笑了一声，
    ”这节课会和专业生一起考试，肯定是更深入研究的课，能学到更多东西嘛。”
    沈思凡将学生证随手插进兜里，揪住了顾缘声的马尾，
    “你去哪？”
    顾缘声突然被揪住了头发，她回身打了沈思凡的腰一巴掌，
    “给我放手！“
    沈思凡却笑着，好奇道，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我的腰，每次见到我都要打我的腰。”
    顾缘声猛虎咆哮，
    “鬼喜欢你的腰！”
    只是这只猛虎发狠也像个脑门上画个王的小猫。
    沈思凡一点都不怕她，
    “上次你碰了我的腰，我回去一看，腰上都是你的手指印。“
    顾缘声推他，
    “你别胡说！”
    “那叫巴掌印！哪个男人被碰一下能被碰出手指印来！“
    顾缘声挽着温柔，
    “温柔，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温柔好笑地看了顾缘声和沈思凡一眼，
    “知道了，我和秦竞有约，你们自己吃饭。”
    顾缘声翻了沈思凡一个白眼。
    沈思凡看着温柔走远。
    温柔走在知行楼下，穿梭渡步在樱花树间，翻看着手里的剧本。
    是《长诀》的剧本。
    上一次古文大赛播出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惊叹她原来真的会用剑，一时之间，认为她能演好长诀的声音络绎不绝。
    许多路人被她圈粉。
    有一些原先不认同她的书粉也忽然改变了想法，觉得她出演长诀也不错。
    有人将那段剑舞配上音乐，找了配音，配上在原着里，长诀在大宴间借舞剑欲杀昏君的台词。
    连温柔自己看着都觉得荡气回肠，惊心动魄。
    那些书粉自然是更为所动。
    此刻温柔拿着《长诀》剧本，慢慢地在路上走着。
    十五个编剧一起加紧讨论更改，现在《长诀》的剧本就已经全部送到了温柔手上，温柔目前只粗略看了一遍，略有改编，却改得比原书更动情。
    更容易让人泪目。
    长诀和楚晏的故事有扩写，让所有爱恨都过渡得自然无比。
    最后的结局也有一些变化，似乎是圆了一个美梦。
    睡前在看，醒来在看，吃饭的时候温柔也在看，
    秦竞直接把她圈在怀里，拿走了她的剧本，
    “别看了，吃饭。”
    温柔的目光还落在剧本上，秦竞直接把剧本放在自己腿上。
    她要看只能弯腰盯着他的腿看。
    温柔担心道，
    “可是今天晚上主演要和资方吃饭，我怕万一资方问我些什么问题，我答不上来，他们觉得我不够了解《长诀》，会把我换了找更合适的人。”
    秦竞摸摸她的头，
    “约都签了，也官宣了你是女主角，不会这么容易变更的。”
    温柔还是担心道，
    “话是这么说……”
    可她还是怕。
    既然准备要做，她就想做好。
    如果开头就做不好，那怎么继续下去。
    秦竞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的，资方哪管这些，这些是导演应该管的事情。来和你吃饭的资方代表也许连《长诀》的主人公是谁都不知道。”
    “你怎么像小孩子交作业一样，这可不是学校里，学生对上老师。”
    温柔撑着脸看他，
    “我明天就开机了，你起码要有三个月不能见到我了。”
    秦竞只是轻笑，却并不解释，
    “你会见到我的。”

 第81章 世子再见

    傍晚，温柔到了餐厅，
    因为周琛没来，导演带着温柔先一个个地认人。
    这次的资方有好几个。
    不仅有无尽，还有几个之前就看好《长诀》这个ip的公司，趁着周琛松口卖影视化版权，赶紧下手投资。
    先是无尽娱乐的总裁，一位看起来没有锋芒，不显山露水的青年。
    温柔恭敬地敬了对方，对方还和善地让她少喝点，这酒后劲大，别影响明天开机。
    没有让她一饮而尽助兴。
    看起来并不会为难她。
    最大的资方态度平和，温柔略放心了一些。
    郑导笑着介绍下一位，
    “这位是华氏的小华总。”
    温柔面带笑容，礼貌地跟着郑导，向那位年轻却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华总敬了酒。
    “这位是听云传媒的冯总。”
    温柔敬了冯池一杯，
    只是那位冯总却眸光颇深地扶住了温柔的手，暗摸了一把，
    “温小姐当真是漂亮，够得上这本ip的女主角。”
    “我们听云也有几部正剧的ip，我看温小姐也很合适，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再细谈一二。”
    温柔下意识猛地缩回了手。
    看见温柔缩手，郑导才反应过来冯总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惊。
    卧槽，这可是右市长的女儿。
    可别在这里整出事情来啊。
    而无尽的总裁反应比郑导还大，立刻放下了酒杯，冷声道，
    “冯总，据我所知，听云目前在抢的几部ip都只是普通的小级别网文，哪有机会请演正剧出身的大ip女主下场？”
    “我们无尽一手要捧的人，还不必沦落到去拍听云的小成本投资剧！”
    话里却有不可质疑的锋芒。
    更何况，无尽在行业里确实是龙头老大，有资格这么说。
    那个冯总倒也是个老油子了，此刻圆场子地笑笑，
    “我老冯一时嘴快，各位也是知道的，是我觉得温小姐太有一张能大红大紫的脸，却不知道无尽原来已经签下温小姐，是我爱才心切，陆总见谅，见谅。”
    无尽的总裁面色却没有好多少。
    冯池老练的嘴脸也许能骗过旁人。
    但在座除了温柔，都是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过的老江湖，没有人不懂冯池的意思。
    但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见面，且都压下不提。
    此时，周琛才姗姗来迟。
    虽然周琛来得晚，但是资方已经习惯了。
    大作家嘛，总是有些脾气的。
    在座的人之前多少都和周琛有接触，或是请周琛当文学顾问，或是当编剧和特邀演员，基本都了解周琛是个什么脾气。
    与周琛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周琛的态度那叫一个和风细雨。
    但真要找周琛的时候，有些时候就真找不到他，而且有些时候，怎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要不是这次无尽请到了周琛钦定的女主角，恐怕都不能从周琛手里买到这个ip。
    他人来不来无所谓，他的剧本来就行了。
    周琛以茶代酒，敬过众人一圈，就说要回去改稿，临走前还刻意问了温柔走不走。
    温柔连忙点头。
    周琛把杯子放下，歉疚地笑笑，
    “明天就开机了，不好让主人公太憔悴，我就先把我的女主角带回去了，不好意思。”
    “各位继续。”
    碍于周琛的面子，众人都不好说什么。
    一个两个都是摆出了笑，让两人好好休息。
    温柔和周琛渡步在马路边上，
    温柔不由自主地道，
    “学长，我好紧张，明天就开机了。”
    周琛看着她，歪了一下头，
    “明天你就不能叫我学长了。”
    温柔不解道，
    “为什么？”
    周琛认真道，
    “因为你应该开始管我叫世子了。”
    温柔才反应过来，
    “那在片场，学长你也要叫我长诀吗？”
    周琛点头，笑道，
    “对啊。”
    “在片场叫戏名更容易入戏。”
    温柔认真地记下了。
    周琛停住了脚步，
    “你是住这家酒店？”
    温柔抬头看去，
    “还真是。”
    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到了。
    温柔向周琛摆摆手，
    “我走啦，世子再见。”
    世子两个字随着初夏的风荡到他耳边，周琛的心猛然一震。
    过了一会儿，才装作若无其事地露出了笑容，对她摆手，
    “再见。”
    周琛无来由捏紧了衣角，
    他的长诀，终于要和他见面了。
    温柔在酒店又看了一遍剧本，刚刚在席间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倒饿了，打算下楼吃个夜宵。
    刚出来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是方才席间那位摸她手试图暗示她的冯总。
    冯池提着一个奢侈品袋子，笑眯眯地看着她，看上去甚至有些和善，
    “方才在席间看见你脖子上空空的，就觉得这条项链应该特别适合你。”
    温柔心里惊讶于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但表面上只是礼貌地笑笑，
    “多谢冯总好意，但是这条项链就算了。”
    “现在太晚了，我需要休息，改日再聊。”
    她返身想开门进去。
    冯池却拉住她，
    “欸，还这么早，现在聊也不迟，我也很想听听你对这个ip的看法。”
    温柔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急道，
    “今天太晚了，冯总，还是改天。”
    突然一个人飞起一脚，冯池猛地摔翻在地。
    温柔看向来人，
    “秦竞！”
    他浑身气息冷得吓人，
    “滚。”
    冯池看见秦竞，那一瞬间的惊恐无以复加，
    “是你。”
    秦竞一把揽住温柔，盯着冯池，气势逼人。
    他冷声道，
    “知道是我，还不滚？”
    “如果你还想进去几年，我大可以再帮你一把。”
    冯池立刻爬起来跑了，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温柔赶紧刷开房间，拉着秦竞进去。
    他浑身冰冷未凛，温柔抱住他的腰，
    仰着脸看他，笑着轻声道，
    “别生气了，就算你不在，我也有办法赶跑他的。”
    秦竞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力气不自觉用重了几分，身上如渗冰寒，
    如果他晚来一步，肯定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温柔想开开玩笑，让秦竞别这么生气，她笑着道，
    “你别说，他提来的礼物还真的挺贵的呢，还没开机就有人送礼，我应该会财源滚滚。”
    秦竞的面容冷峻，声音更冷，
    “不准收。”
    温柔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看他，乖巧地笑道，
    “好，不收。”
    “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收呀，不仅是他的礼物，就是旁人送的有点价值的礼物我都不会收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呀。”
    温柔在猜，秦竞知道她想说什么。
    秦竞垂眸看她，眸光复杂的桃花眸中有探究之意，
    “所以刚开始我送你那块表的时候，你也不要？”
    温柔笑着道，
    “是啊。”
    收了，谁知道在别人眼中，会不会被无中生有，有点铺张也许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受贿。
    总之，因为妈妈身份特殊，她的一切都越低调越好，才不会被人抓小辫子。
    以至于从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和一般的学生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从小，妈妈也深谙这个原则，周围人有多少零花钱，她就多少，别人有的她有，大部分人都没有的，她也绝对不会特殊。
    别说这个冯总现在想用一条奢侈品项链诱惑她了。
    就是把整个听云搬过来，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不会考虑他那些肮脏的交易。
    秦竞揽着她的腰，用力了几分，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终于放心了几分。
    只是眉目依旧冷峻。
    第二天一早，温柔就赶去片场，才刚到就被人塞了三炷香。
    有人引着温柔往前走，温柔很快就看见了提早到的各位主创。
    她拿着三炷香，和其他主创一起往前拜了几拜，就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只是他们面前的祭坛空空如也，神像也没有一个，就一个香炉摆在那儿而已。
    温柔好奇地低声问身边的周琛，
    “学长，这上面都没有供奉神像，我们到底在拜谁？”
    周琛看向祭坛前的那个摄影机，
    “你看到那个盖着红布的摄影机没有？”
    温柔点点头。
    周琛认真道，
    “我们拜的是摄影机神。”
    温柔的视线缓缓移到那个摄影机上，表情疑惑，
    “……？”
    摄影机……神？
    直到下了祭坛，周琛才告诉温柔其中缘由，
    “电影诞生于工业文明时代，其实神可拜，而一开始的剧组最害怕的就是机器划片，所以机器全部用红布盖起来辟邪，我们拜摄影机，其实是因为希望有神保佑机器不出问题，现在虽然不怕机器出问题，但是也要延续传统。”
    温柔终于恍然大悟。
    难怪拜摄影机。
    居然也是有典故可循的。
    还真有摄影机神这一说。
    而这一天上午，温柔不仅见到了拜摄影机神这种迷幻的行为，还进一步见识到了郑导究竟有多迷信。
    开机没多久，还在拍男三言炎和文帝的戏份开头，片场突然出现了一只长得奇怪的野猫，郑导赶紧叫停剧组。
    让人小心地把猫抓起来，毕恭毕敬地送到专门请的半仙面前，让半仙看看。
    全组完全停机，就为了等一只猫，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在温柔面前发生了。
    直到半仙点头说没事。
    郑导才松了一口气，让剧组继续拍。
    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郑导就是这么个脾气。
    而第一次拍戏的温柔：“？”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那位半仙独独特地叫住了温柔。
    半仙生得瘦矍，眼睛也像蒙了一层雾，看见温柔，眼睛却一亮，
    ”这个小姑娘，命格好。”
    “同这个剧组很合，是天生为这个影片生的命。”
    郑导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又让人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半仙。
    看向温柔的视线也愈发明亮。
    看得温柔都有点发毛。
    但却不知道，此刻在郑导眼里，已经把温柔当成了吉祥物。
    恨不得把她按在祭坛上，放在摄影机神旁边，再让众人给她拜三炷香。
    而半仙嘟嘟囔囔说了些许久，才离开了片场。
    见半仙走了，温柔想着应该能继续了，就准备去围读台本。
    郑导连忙叫住温柔，
    “来之前我就特地让半仙算了书里主演的命格，半仙说，你和女主角的命格有五分相似。”
    温柔有些意外。
    郑导喜笑颜开道，
    “你别担心，半仙说你是善命，不是恶命，会有好结果，还说你外神点拨一段花星相，也会有几世钦定的缘分，是好命呢。”
    温柔笑了，
    “那看来我真的旺剧组。”
    郑导也笑，
    “当然了！你可是福星！”
    让他在瓶颈期能拍这样一部大ip，有机会再上一层楼。
    郑导越想就越和颜悦色，
    “走，去围读剧本。”
    ——
    在温柔来之前，配角们就已经对了一段时间的戏。
    温柔看见张妁的时候很意外，因为听说演女二左窈青的是一位年轻影后，但此刻突然换成了张妁，她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刚刚拜祭坛的时候也没看见她。
    张妁看见温柔，面上摆出了模式化且疏离的笑，
    “你好。”
    两个人客套地互相问了好，就坐下来围读剧本。
    第一幕就是温柔和张妁的对手戏。
    张妁的表演很专业，只是从第一句台词开始，就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甚至于让温柔惊讶的地步。
    『（左窈青打着伞掩在宫长诀头顶上）
    左窈青（张妁）：
    “姐姐，雪这么大，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宫长诀（温柔）：
    “我毁了是不是，我此生都毁了是不是？”
    左窈青（张妁）：“没有。”』
    而张妁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一句没有，似乎已经令她泪落如雨。
    温柔将第一句台词说出来，都不必旁人提醒，她自己就已经觉得有问题。
    情绪和张妁比显然差了一截。
    张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道，
    “姐姐，咱们回去。”
    她的声音中有无限哀凄，却竭力地压抑住自己，故作平静地劝着宫长诀。
    温柔将台词念出来，尽力让自己说声情并茂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我无才无德，无媒苟合，奸邪淫逆，道我从里到外全然污浊。”
    周琛皱了皱眉，
    “等一下，长诀，你再把这段话念一遍。”
    温柔重复了一遍。
    周琛的面色凝重，
    “你听左窈青是什么语气。”
    温柔垂眸，
    “沉痛压抑。”
    周琛看向她，俊秀的剑眉皱得打结，
    “但是你也应该沉痛压抑吗？”
    温柔沉默了。
    周琛喝了口水，放下茶杯，
    “张妁，我先和你对下一场。”
    张妁点点头，把剧本翻页。
    周琛看也没看温柔一眼，
    “你先把这段情绪琢磨清楚了，我们再开始。”
    温柔低头看着台词，却好像突然找不着路，反复默读那一段台词，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被未婚夫退婚，还被谣传私通外男，名声尽毁，不应该沉痛吗？
    对于十五岁，什么都没经历过的长诀来说，应该是锥心之痛。
    沉痛着念这段台词，情绪究竟有哪里不对？
    而周琛和张妁在对另一段台词。
    那一幕戏里，女二左窈青已经清楚楚晏对长诀有意，
    于是对楚晏说，如果你想娶她，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
    楚晏沉默着，却并未回答她。
    但是周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下子将人带进情绪里。
    他想，可是他背负着太多东西，他怕将长诀拖下泥沼，卷进这场风波里。
    因为真心，所以更不敢上前。
    他爱所以更要远离。

 第82章 关系不好

    郑导拍完言炎的戏份，言炎急忙跑进棚里，一边跑一边脱繁重的古装外衣，旁边的助理连忙跟着接过。
    言炎跑进去的时候，没能刹住车，撞倒了站着的温柔。
    温柔一个没站稳，脚步一滑，言炎单手揽住温柔的腰，连忙接住了她，防止她摔倒。
    一瞬间四目相对。
    温柔连忙站稳，言炎却愣了片刻。
    仿佛借着此刻与书中的傀儡皇子杨晟相遇。
    没有人知道，杨晟对宫长诀，其实是一见钟情。
    言炎忽然就找到了书里杨晟对宫长诀一见钟情那份感觉。
    只是面上却笑得绚烂，看不出什么来，
    “你还好吗？”
    剧组里的都是前辈，温柔连忙恭敬道，
    “没关系。”
    言炎好奇道，
    “你们刚刚是在围读剧本吗？”
    温柔点点头。
    言炎笑了，唱跳idol的出身，令他一举一动都格外清爽利落，长相也是典型的男团长相，
    “我也和你对对戏，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就在第五场，起码明天就能拍到。”
    他伸手，旁边的助理递过剧本。
    只是剧本拿过来，言炎却见温柔面色凝重，他好奇道，
    ”怎么了？”
    温柔抱歉地笑笑，
    “其实，我第一场戏还没找到感觉。”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言炎有些意外，毕竟温柔是钦定的女主角。
    只不过言炎却没当做一回事，直接把剧本翻到温柔的第一场戏，他看了几遍，抬起头看着温柔，认真道，
    “你觉得哪里情绪走不明白？”
    温柔反应过来，言炎是要教她，她凑过去，将自己的剧本递上，上面做了些笔记，
    “长诀被退婚，在大雪中跪在长安街上痛哭，这一段的情绪我好像理解有些错误。”
    言炎看着她的侧脸，也许是为了贴合长诀被退婚的主题，她的造型是一身白衣，却以绯色为里，在猛烈的绯红上蒙一层云白，抛家髻也梳得云鬓松散，只横插一根青玉簪。
    活脱脱就是书里的宫长诀走了出来。
    言炎看了看她的笔记，
    “你觉得是悲痛欲绝，情绪很压抑？”
    温柔点点头。
    言炎拉了张椅子，
    “不对。”
    温柔提起了精神，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竖起了耳朵。
    助理把大风扇搬了过来，对准言炎和温柔吹。
    言炎随手将自己飞到前面的头发撩到背后，
    “这场退婚风波，孟华文不愿意娶宫长诀，真的能给宫长诀带来多大伤害？她应该要到悲痛欲绝的程度吗？”
    温柔跟着言炎的思路沉思着，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不应该，
    在此之前，宫长诀早就倾心于楚晏了。
    怎么可能还为孟华文难过。
    就连履行婚约，也是因为责任所在。
    温柔忐忑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长诀很骄傲，况且她早对楚晏倾心，自然不会因为孟华文不愿意娶她而伤心，应该是觉得自尊受到了打击，加上流言蜚语的诋毁，觉得很无助，也很无奈？”
    言炎捏着剧本，爽朗地笑道，
    “这就对了嘛，六神无主，无助无奈，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来了，就算觉得再可笑，也偏偏发生了，宫长诀听着也许都觉得荒谬可笑，可是也因此痛心。”
    温柔犹如醍醐灌顶。
    这个婚约，本身长诀就不在乎，唯一对她造成伤害的，也许恰恰就是这些荒谬可笑的流言。
    但温柔刚找到对的情绪。
    不等温柔再和张妁对一遍戏，郑导就让人来叫她们过去拍这场戏了。
    化妆师连忙给温柔把外衣穿上，又给她补了一下妆。
    温柔心里把戏过了一遍，虽然依旧忐忑，但好歹有了些把握，起身走进场景里。
    郑导拍板，开始拍摄。
    人工雪纷纷扬扬地从天上飘落下来。
    温柔站在空荡荡的长街上。
    长风将她的长发扬起，然而她的表情却是那样空寂。
    张妁拿着竹骨伞，小跑了几步，跑到温柔身边，急道，
    “姐姐，雪这么大，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张妁连忙将伞挡在温柔头上。
    温柔却没有看张妁一眼，只是看着一望无际的雪。
    她的纤腰不盈一握，削瘦单薄，仿佛马上就要被大雪吹倒，可是她的脊背却又用力挺得那样直，哪怕落魄，依旧竭力维护着将门嫡女的体面。
    周琛站在外围，皱着眉看着温柔，温柔到现在仍旧是没有表情，只是空寂地看向前方。
    可是就在张妁说完台词之后，温柔那双空寂的眼睛忽然有了聚焦的亮点。
    可是周琛的眼神顷刻又变了变，
    不，不是聚焦，
    像是泪光？
    温柔眼睛的眼泪忽然就冒了出来，几乎在一瞬间，就已经挂在眼睫。
    可她却笑了，芙蓉面绽，步摇轻摇。
    清丽苍白，凄楚无力。
    那笑乍一看以为是欢喜，可是眼泪却在她笑时，迎笑而落。
    周琛都因为这个突然的笑一愣。
    笑得突然，也出乎意料，
    但是，
    恰到好处！
    温柔背对着张妁，含着苦笑，一字一句悠悠道，
    “我毁了，我此生都毁了。”
    “是不是？”
    满城流言，人人唾骂。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除了那滴眼泪之外，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
    可是她那一滴眼泪，却四两拨千斤，反而将这种哀凄可笑烘托到了极致。
    比大哭大闹更让人揪心，更有渲染力。
    荒诞的流言，恰如她此刻笑容和眼泪，与事实相互矛盾。
    周琛原本还撑着下巴看，此刻俨然认真起来，不自觉间竟坐直了身子，一双鹤眼紧紧捕捉着温柔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丝毫。
    在场其他人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张妁的眼圈红了，却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长诀，
    “没有。”
    温柔垂眸一笑，似乎是觉得这句“没有”未免太单薄，苦笑里满满的自嘲和讥诮。
    多么荒诞的流言，可是偏偏有人相信。
    比流言更荒诞的，是人心。
    温柔的笑慢慢收起，含着泪，一字一句道，
    “所有人都知道我无才无德，无媒苟合，奸邪淫逆，道我从里到外全然污浊。”
    “关于我的事情在坊间变成一个个不堪入目的故事，人人都道我宫家长女败坏门风，识我者斥我，识宫家者向宫家口吐恶言，辱及家门，连坐将军，本性奸佞，教女亦如此。”
    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名声就是命。
    一旦名声扫地，便是万劫不复。
    更让宫长诀觉得可笑的是，
    她宫长诀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男子不愿意娶她就伤心至此。
    她可是宫家的儿女。
    将门之后，何软弱至此？
    她只恨，原来识不清人心鬼域，扬扬百年爱民如子。
    宫家大将此时在边关搏命，只为了保护百姓，而她叔父和父亲拼死保护的百姓，却在此刻，借着嘲讽她的机会，顺势揣测宫家的将军，以造茶余饭后的闲话。
    只为了口舌之快。
    何等令人心寒。
    可笑，可悲！
    温柔又向前走了几步，却忽然在雪中失力一跪，紧接着便是张妁失声惊叫，
    “姐姐！”
    温柔一张脸苍白，倒在了大雪之中。
    郑导连忙拿着喇叭喊了一声cut。
    张妁顺手把温柔拉了起来。
    郑导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平直不带情绪，却显然是表达着认可，
    “很好，特别好，就这样。”
    “下一场，楚晏和左窈青就位。”
    这话是在告诉在场众人，这场戏一条过了。
    这是今天第一场一条过的戏。
    在场的人惊了一下，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不由有些窃窃私语，
    果然是原着作者钦定的女主角。
    果然是演技过硬，能把得住这个角色。
    而周琛也肯定地对温柔点点头。
    温柔终于放心了。
    知道自己演出了他要的感觉。
    只不过现场的代拍和站姐发出来的视频，却是温柔和周琛在棚里对剧本时，周琛冷脸训温柔的画面。
    “笑死了，第一天进组就被原着作者这样训，还说她是原着钦定的，她不就是带资进组吗，周琛也是被迫给她澄清的。”
    “张妁实惨，两个长诀坐在一起，孰美孰贵，不用说了？被半路截胡角色，张大美女也是实惨。”
    “原着作者手把手地教都教不会，这得是什么演技，《长诀》妥妥要扑街了。”
    而网友看见路透，看法也和那些专门去拍张妁的站姐们差不多。
    怎么第一天拍戏就被骂？
    这得是演得多差？
    而且视频里周琛的表情确实不大好看。
    甚至说了温柔几句之后，都懒得再提点了，直接就开始和张妁对戏。
    “有一说一，不带恶意，周琛显然更认可张妁。”
    “周琛教她有什么用，不会就是不会，估计宣传片里真的就是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教的，大家都知道长篇正剧不可能再这么一个镜头一个镜头的来了，所以你看，不仅原着作者不管，连郑导都不管她了。”
    “就想问问，那些投票给瘟神的人后悔吗？这可是你们自己喊着要选的天选长诀呢，结果第一天就被剧组孤立了。”
    “还说她没带资进组，我就说无尽第一次这么干，怎么可能没带资进组？剧组这么多人，就孤立她，心里没点数为什么吗？走后门被人排斥了。”
    那些发视频的路透站姐基本全是张妁的粉丝，发出这个视频，明显是想带节奏。
    网友们一有倾向张妁的评论，张妁的粉丝们就想法设法把路人的评论顶上去。
    “如果只是被周琛说了几句还好，但是这明显是被排斥了，剧组都没有人管她，有点万人嫌的意思。”
    “我第一次看到在剧组被排斥成这样的欸……”
    “演得不行，带资进组，人缘也不好，无尽想捧也捧不起啊。”
    “我琛琛这个无语哟，估计是觉得自己的心血不出意外要被毁了，气得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张妁才是一开始被众人投出来的长诀，看周琛的样子，显然是更认可张妁，要是某温真是他钦定的，他这个表现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资本的力量啊啧啧。”
    而温柔此刻和言炎坐在一起，言炎主动教温柔怎么入戏。
    他刚刚也被温柔的表演镇住了。
    在戏外有多不靠谱，在摄影机前就有多惊艳。
    言炎也意识到，温柔应该是有演技的，但是这些需要细腻体会的情感变化，她可能没这么容易入戏。
    不像宣传片，全是名场面，情感都很明朗，容易入戏。
    言炎把广袖捞起来，和温柔坐在一起，认真道，
    “其实你要是入戏不了，可以先把人物生平想一遍，再回到你需要演的那个场景，就很容易演出来了”
    “因为你把人物想一遍的时候，其实你就已经慢慢变成了这个角色，有角色的思维方式在，再去看同一场戏，就自然而然会有这个角色的喜怒哀乐，行事习惯。”
    温柔点点头，很认真地记下来。
    而远处，一个摄像头对准了言炎和温柔。
    不多时，一条新鲜出炉的视频打破了张妁粉和网友们的猜忌拉扯。
    视频标题都明晃晃在挑衅，正面回应，
    『你们管这叫被孤立？』
    是一个有名的电视剧博主发出来的，粉丝有上百万，因为敢说，也不接乱七八糟的通稿，所以粉丝格外多。
    远超过那些站姐和营销号。
    网友们点开视频，
    一开始，镜头在聚焦，然后拉近，直接对准了言炎。
    而言炎一直在看桌上的剧本，当他直起腰的时候，被挡着的另一个人赫然出现在镜头里。
    还在煞有其事地一边写字，一边和言炎说话。
    表情自然，没有一点做作的痕迹，完全就是朋友间的相处。
    言炎拿着剧本，放松地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潇洒而随意。
    过了一会儿，周琛坐过来，随手把外套脱了，还说了几句话，而张口回答的人是温柔，不是言炎。
    “我佛了，这就是你们说的被全剧组孤立吗？”
    “谁不知道言炎着名酷盖，进组第一天就能和温柔相处得这么自然，起码证明了温柔的性格不讨厌，甚至是比较讨喜的。”
    “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来周琛讨厌她的啊？周琛冷脸难道就不能是在脱稿对剧本吗？楚晏前期的时候，对长诀的态度真的说不上好啊，是对剧本很正常？”
    终于有人发现了，发刚刚那波通稿的全是张妁的粉丝，
    ”张妁的粉丝也太能演了我去，差点被骗了。”
    “这关系，进组第一天就这么放松，很可以了，你非要大家贴在一起说话大笑才算关系好吗？”
    “张粉能不能别阴阳怪气的了，难不成每个人都要无时无刻盯着剧组里的一个人看才叫不被孤立吗？温柔自己看剧本，如果还有人没事就上去打扰，那叫情商低。”

 第83章 老板娘

    不久之后，终于有其他路透传出。
    张妁在视频里面，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温柔。
    完戏后，周琛在不远处看着温柔点了点头，温柔对周琛也露出了笑。
    而且发出视频的是张妁的另一个粉丝，发完视频，还在评论区留言，
    “我听场务说，温柔和妁这场戏，是今天第一场一条过的戏，可以说是开门红了，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不要再吵了。”
    “妁和温柔的关系也肉眼可见，所以有些人不要恶意反串勺子来带节奏了，你们怎么带节奏，我们妁和温柔都是很友好的，影响不了两位姐姐的事实关系。”
    最后还警告了一波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有心人别想着借这个搞事了，《长诀》开拍顺利，不要分妁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之前带节奏的也基本是张妁的粉丝，可是这个博主是典型的理智粉，不希望吵起来，也不要将剧组关系搞僵。
    毕竟同时，她也是《长诀》的书粉，温柔也是她期许的女主角。
    能顺顺利利拍完就最好了。
    而她此时的发言，也让勺子们找回点面子。
    因为那个千万粉丝的电视剧博主一条『你管这叫被孤立？』的视频，勺子们被嘲得体无完肤。
    现在这个理智站姐的话，说是有心人恶意挑拨，多少让勺子们心里好受了一点。
    就是，明明就是有人有心带节奏。
    怎么什么错都归到勺子身上。
    温柔的粉丝在此次之后终于发现了他们毫无组织和纪律的事实。
    哪怕他们人不少，但是别人有意嘲讽的时候，根本没办法反击回去。
    于是温柔超话紧急召主持人，又创立了反黑组。
    目前温柔超话里的自来水粉很多都是书粉和学生，还有一批颜粉。
    年龄偏轻，混饭圈的不少，很容易就集结起来了。
    先是把温柔古文大赛个人部分剪成特辑，小范围安利。
    而且巧的是，温柔在古文大赛里的名场面很多，
    特别是临场作诗，还有和首师大的教授评委当场即兴对上下联，甚至不分上下，那简直是爽文现场。
    而且还在视频的末尾，加上了温柔剑舞的画面，一瞬间又转场成宣传片里的场景，结合前面的内容，温柔仿佛真的是个古人。
    而且还是倾国倾城，出口成章的大美人。
    视频的题目就叫，
    『你好啊，长安第一美人』
    视频剪辑让这个形象瞬间深入人心，她的一举一动让人信服。
    而粉丝们顺势安利，告诉众人，她是原着作者钦定的《长诀》女主角。
    在书里，她就是长安第一美人。
    视频里的那些恰好都印证着，她与这个角色的无比契合。
    不止美在外表，更是内有惊华。
    长安第一，并非只有皮囊和虚名而已。
    被引起好奇心的路人去查了一下温柔这个人，结果看见了宣传片，大批人看完之后直接路转粉。
    “好美，虽然没看过这本书，也不认识这个女生，但是这个微电影拍得太好了，简直像是看了一部八九十集的长篇正剧。”
    “这古装扮相也太好看了，难怪被粉丝叫长安第一美人啊。”
    而知道温柔是国大出身，鲁仙弟子之后，好感更上一层楼。
    学霸，还是超级大美人。
    演技也这样出众。
    简直了。
    因为粉丝开始有规模地安利，喜欢温柔的人开始慢慢增多。
    偶尔勺子来冒犯，也能有攻击力地打回去了。
    而另一边，温柔刚拍完和言炎的戏，坐着休息，就听见旁边的人在八卦。
    温柔没有特意去听，但那些话还是钻进了她耳朵里。
    言炎开了一罐可乐递给她，低声道，
    “不要管。“
    温柔点点头，接过了可乐，
    她也不是八卦的人。
    只是女二突然换角，她也挺意外的。
    在来之前她特地把主创都搜了一遍，怕认错人。
    却没想到，女二会无声无息地直接换了个人。
    化妆师跑上来，把言炎汗擦干净，重新补了一遍底妆。
    由着化妆师在他脸上画来画去，言炎一边随手拿剧本扇风，一边道，
    “你今天过戏好快，入戏了就是不一样。”
    温柔笑道，
    “我也是用了你说的方法，不然可能还没那么容易入戏。”
    两个人还在漫无目的地闲聊，化妆间又进来一个人。
    温柔抬头看过去，顿感意外。
    唐越卿老师的戏不是被张妁顶掉了吗？
    为什么唐老师还会出现在这里？
    唐越卿一来，随手拍了言炎的背一把，言炎睁开眼睛看过去，也很诧异，
    “卿姐？”
    温柔连忙起身问好，
    “唐老师你好。”
    唐越卿向她伸出手，
    “你好。”
    言炎直问道，
    “卿姐，你不是在这个组没戏份了吗，怎么忽然来了？”
    唐越卿招招手，她在剧组的专人造型师上前来，开始给她梳头发，
    “我演申行姝。”
    温柔也很意外。
    申行姝，可是反派啊。
    是丞相之女，左窈青官配申行霈的姐姐。
    前期也是宫长诀和左窈青的好姊妹，但是后期因为亲弟弟跟着宫家军战死沙场，她想走捷径捧申家成为真正的王侯之家，于是对宫氏倒戈相向。
    这个角色虽然有魅力，但戏份实在不算多，而且现在显然没到该申行姝出场的时候。
    要出场，只能是加戏。
    这一加戏，就得在长诀左窈青和申行姝的友谊上做文章，肯定得和温柔张妁对上。
    对手戏不会少。
    温柔这样想着，赶紧把剧本往后翻。
    果不其然，昨天发下来新一版的剧本后面已经增加了几场戏。
    全是唐越卿的，还删了一些张妁的戏份。
    唐越卿一直闭着眼，由着化妆师在她脸上勾画。
    本来左窈青这个角色都定下来了。
    没想到张妁靠着背景强大，半路截胡。
    真不知道这张妁背后金主是谁，这么厉害。
    但是，就算是女三又怎么样，反派又怎样？
    她一样能把张妁这个女二给压下去。
    她看《长诀》的时候，不仅喜欢左窈青，还喜欢唯一的女反派申行姝。
    她就要用反派申行姝压左窈青一头。
    让别人都看看什么叫做吊打。
    这个时候，张妁的戏也结束了，张妁进化妆间的时候，就连置身事外的温柔都能感觉到化妆间的火花四溅。
    张妁甚至都没和唐越卿打招呼。
    唐越卿也不理她。
    言炎也感觉到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花，为了让气氛不这么凝固，他故意找话和温柔说，
    “很快就要拍到第二世的戏份了，你最好再瘦一点，瘦到单薄，能被风吹跑，比较契合第二世的长诀。”
    温柔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第二世长诀总是在忧心前世的事情，原着里也说她茶饭不思，难以入睡，特别苍白孱弱。”
    唐越卿开口了，
    “记得叫造型老师少给你穿两层衣服，最里面那两层可以换成假领子，这样看起来比较纤瘦，比你拼命减肥好使。”
    温柔意外于唐越卿主动和她说话，毕竟网上都说唐越卿特别高冷，
    “谢谢唐老师。”
    确实是，大夏天的，要穿四五层衣服拍摄，太热了。
    导致每个演员下戏的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
    脱掉两件，看起来应该会纤细很多。
    张妁始终一言不发，心里憋着气。
    唐越卿主动道，
    “你是第一次拍戏？”
    她的语气平淡，但是确实是在主动问温柔。
    温柔点点头，
    “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唐老师多指点。”
    唐越卿拿过她的剧本。
    温柔的剧本上圈点勾画不少。
    唐越卿清楚这个剧本昨天才再定稿一遍，加了很多她的戏份。
    昨天才拿到的剧本，就已经有这么多笔记了，确实是用心的。
    唐越卿看了一下她的笔记，将温柔还踟蹰怎么表达的那几句台词说了一遍，告诉温柔大概的方向。
    温柔恍然大悟，赶紧找笔写下来。
    唐越卿对温柔的第一印象很好，像个乖学生，但是并不会太乖太软，确实有长诀的感觉。
    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又身怀韧骨。
    唐越卿主动道，
    “我和你对一遍我们的对手戏。”
    温柔受宠若惊，连忙翻页过去，找到了两个人第一场对手戏。
    宫家被削权，从太尉之家变成一介布衣。
    申行姝和左窈青来安慰她。
    温柔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张妁和唐越卿。
    这场戏，三个人演才能演下去。
    温柔硬着头皮，念出第一句台词，
    “想必是我宫家功高盖主，那狗皇帝怕我宫家声势浩大，手握重兵，取而代之！”
    唐越卿连忙道，
    “长诀，慎言！”
    温柔却冷笑一声，那笑声蜿蜒在人心尖上颤抖，
    “慎言？”
    “他将我叔父逼死在边关，将我九死一生凯旋归来的父亲押下大狱的时候就不需要慎行，我凭什么要慎言？若他有本事，就将我宫氏全族诛灭，让我看看，他能不能承受这一份青史留名！”
    还没经历过灭族的第一世的宫长诀，有将门之女的高倨骄傲。
    说话也未曾如后来一般谨言慎行。
    反而是锋芒毕现。
    张妁的声音忽然响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匆忙又急切，像是想捂住温柔的嘴，
    “长诀，你疯了！”
    温柔本来还想着，这一句张妁的台词要不就不管，然后再继续念自己的台词，没想到张妁居然应了。
    可是她看向张妁，张妁却是拿着剧本，面无表情。
    明明声音里情绪那样浓烈，表情却平静无波，甚至是冷漠。
    唐越卿无声冷笑一声，
    显然是对张妁很反感。
    只不过她的戏却没有停，
    “隔墙有耳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你这话被人听去了，可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言炎被三个女人夹在中间，分外能感觉到唐越卿和张妁的火花四溅。
    简直都像是要打起来了。
    本该姐妹温情的戏份，不听声音只看表情，像是仇人在对骂。
    而且两个人莫名演出了一种在抢温柔的感觉。
    最后一句台词念完的时候，正好放饭，唐越卿马上对自己的助理道，
    “去拿饭，拿两份，把温柔的也一起拿过来。”
    温柔还没来得及说谢。
    张妁马上也对自己的助理道，
    “我房车里有广式凉茶，你拿过来，正好给温老师送一份，天气太热了去去火。”
    言炎艰难地咽下一口可乐，
    怎么觉得这画面好像不大对劲昂？
    于是温柔一遍吃着唐越卿助理送过来的饭，一边喝着张妁给的凉茶。
    唐越卿专用造型师在给她梳发髻，而张妁还在和她聊戏。
    虽然很幸福，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唐越卿的眼神扫过张妁一眼，风轻云淡地移开。
    呵，资源咖，不配入自己的眼。
    而张妁看见唐越卿看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
    切，金马影后又怎么样，
    还没有她红呢。
    扑街一个罢了。
    而张妁的眼神落在温柔身上，又变得和善亲切。
    之前不知道，来之前听经纪人说温柔是无尽娱乐实际股份最大股东的未婚妻。
    张妁也是无尽娱乐的艺人，言下之意，温柔那就是张妁的老板娘。
    张妁看着温柔，目光柔和，
    现在越看老板娘，越觉得老板娘可爱怎么办？
    如果温柔知道张妁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在脑门上打一排问号。
    温柔看着剧本，不知不觉就想起秦竞来。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之前问他暑假要做什么，他只是卖关子，说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温柔正想着，就有人来叫温柔，
    “温老师，您有家属来探班，在二楼会议室等您。”
    温柔起身，
    “知道了。”
    她穿着繁复的戏服，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梯。
    打开会议室的门，果然是秦竞在等她。
    温柔冲上前，一把抱住秦竞。
    秦竞笑着接住她，
    “拍戏好玩吗？”
    温柔抱住他的腰，
    “总之挺开心的，有学到很多东西。”
    “你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不是说最近有事要忙吗？”
    秦竞低头看她，轻声道，
    “我直博了。”
    温柔一懵，紧接着是不敢置信地反问，
    “直博？”
    秦竞会跳过大三大四，直接读研她是知道的，因为他已经修完大三大四的学分。
    但是直接跳过研究生，加上大三大四，这是跳了五级啊！
    温柔紧张追问道，
    “你的导师是谁？”
    秦竞轻声说了一个名字。
    是中科院院士，还是国大的荣誉教授。
    这也就意味着，秦竞留在了国内。
    而且校方同意他连跳五级，也是对秦竞的一种肯定。
    博导还是这么厉害的人，往后无疑是前路光明。
    温柔开心道，
    “太好了。”
    秦竞笑了，
    “这么开心吗？”
    温柔用力地点点头。

 第84章 温氏银行大小姐

    秦竞轻声给温柔解释，
    “虽然有国外高校希望我去他们那里，攻读纯数，但是我更想继续研究物理。”
    “毕竟可控核聚变这一块，我们国家还是要争先，谁先掌控这门技术，谁就站在了世界的顶峰，我也希望我能够为此出一份力。”
    温柔不懂什么可控核聚变，但是她听见他要留下来，就很开心。
    她仰着脸，下巴靠在秦竞的胸口上，笑着看秦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刚刚还在想你，你就来了，今天是什么心想事成的好日子吗？”
    秦竞笑，
    “还有更心想事成的。”
    温柔好奇道，
    “是什么？”
    秦竞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给你在剧组请了假，你今天下午和晚上都可以休息。”
    “你不是说一直拍戏有点累吗，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温柔惊讶道，
    ”还可以请假，我怎么不知道？”
    秦竞低声笑了。
    温柔追问道，
    “那我休息，你会和我待在一起吗？”
    秦竞把她圈在怀里，
    “会。”
    而剧组里则是议论不止。
    “听说资方来视察啊，怎么不见人？”
    “该不会是伪装成工作人员悄悄视察？”
    而几个n号女配一脸迫切地到处看。
    希望能找到资方的身影，抓紧机会露脸。
    “听说来视察的资方很年轻，是真的吗？”
    “听导演和副导演说，才二十多岁，那会不会是华氏的小华总啊？”
    有人立刻开始捧脸花痴，
    “小华总，年轻有为，长的还帅，还生在了金窝里，要是能和小华总搭上关系，这部剧的女主角那不得是我啊。”
    旁边的人笑着推她，
    “得了，小华总有未婚妻的，能看上你？”
    那十八线女演员一把推回去，
    “怎么就看不上，这个组里有几个和我一样年轻的。”
    那被推的人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说真的，诧异道，
    “你别真以为小华总能看上你这种无名小卒，要说年轻，温老师不得比你年轻？张老师不比你貌美，唐老师不比你学历高？怎么也不至于看上你？”
    那十八线女演员怒了，反手推回去，
    “难道就能看上你吗？”
    有人跑过来阻止，
    “干嘛呢干嘛呢，让导演看见了，你俩还演不演了？好不容易有个有台词的角色，你俩还想弄丢了回去跑龙套啊？”
    两人互瞪一眼，依旧不服气。
    来劝他俩的人气笑了，
    “还不死心？”
    “刚刚我听人说，来的可是大资方，而且人家是来探班未婚妻的，你们看，现在温老师不就不在组里了吗，你俩有什么好争的？鱼早上岸了，还是别人的。”
    言下之意，温柔是大资方的未婚妻。
    大资方就两个，一个无尽，一个华氏，基本占到了投资份额的百分之八十。
    一说资方还年轻，那无疑就是华氏的小华总。
    毕竟无尽的资方代表都已经步入中年了，哪能说得上一句年轻？
    那这意思是……
    刚刚还在你推我搡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温老师是小华总的未婚妻？！
    众所周知，小华总的未婚妻是温氏银行的千金。
    巧的是，温老师就姓温！
    几个人仿佛是窥破了惊天秘闻，
    温老师居然是温氏银行的大小姐！
    靠！
    这是什么豪门辛秘？
    大小姐为演员梦想出走，放下身段做娱乐明星？
    难怪百度不出温老师的父母信息，原来是因为噱头太大给抹掉了。
    既然温老师是温氏银行的千金，那这部剧还要什么资方，温老师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整部剧的投资！
    那两个人心底都忍不住咆哮了，
    那可是温氏银行，
    温氏银行啊！
    温氏国际银行的大小姐，别说是一个剧的女主角，要什么ip买不到？就算是一百个《长诀》也不在话下！
    难怪其他人都是层层筛选，只有温老师是空降！
    那两个人心有余悸，赶紧往周围看，好险周围没什么人，应该没听见她们刚刚说的话，不然她俩敢在剧组里想撬温老师墙角，这个角色还要不要？！
    在温柔消失的半天里，温柔是温氏银行大小姐的传闻不胫而走。
    而此刻，温柔正在郊外的一个马场里。
    秦竞牵着一匹温血马，向她走过来。
    那匹马眼睛很大，耳朵很长，看起来亲切。
    但秦竞牵着那匹马走到她面前，温柔才发现，这匹马比她还高。
    她费力地踮起脚摸了摸它的头，它也很通人性地看着她，任由她摸。
    温柔感叹道，
    “这匹马真漂亮，比我在剧组骑过的马漂亮多了。”
    秦竞只是温柔地笑笑，没提这匹荷尔斯泰因价值两千多万，当然和剧组的马不一样，
    “要不要试着骑一圈？”
    温柔仰着脸看他，笑道，
    “其实我不会骑马，在剧组骑过，但只是摆个样子。”
    导演也不要求她一定会骑马，只要近景镜头的戏好就行，远景会有替身演员帮忙拍摄。
    秦竞把她被风吹散的碎发撩在耳后，声音低沉温柔，
    “没关系，我教你。”
    秦竞扶着她上马，先是因为牵着缰绳慢慢走了一圈。
    温柔好奇道，
    “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啊？”
    秦竞原本没有给这匹马取过名字，温柔此刻问了，便道，
    “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取一个。”
    温柔意外道，
    “它还没有名字啊？”
    温柔转而笑起来，趴在它耳边道，
    “那就叫你阿佛洛狄忒好不好？”
    秦竞轻声笑着，
    “取这么长的名字，你想让它记住恐怕不容易。”
    温柔摸了摸它的头，
    “那就叫她小洛嘛，昵称总容易记住了？”
    秦竞的语气中有纵容与宠溺，
    “好。”
    阿佛洛狄忒，西方神话里的爱神。
    掌管爱与婚姻。
    无来由让他想起温柔之前说的，十七岁温未期的第三个愿望。
    秦竞垂眸笑了。
    而温柔的想法则不一样，温柔是因为一见到它就觉得很惊艳，长得很漂亮。
    阿佛洛狄忒是古希腊神话里面最美的神。
    温柔第一时间会想到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匹马生得太美了。
    让亲人们知道两人想法，恐怕又要大呼一声世界的参差，秦神的恋爱脑怎么这么重。
    秦竞牵着小洛走了一圈之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返身翻上马背。
    从后面抱住温柔，一只手拉着缰绳，
    “h！”
    小洛应声而起，它突然跑动起来，吓了温柔一跳。
    而秦竞紧紧环住她，风声越过耳际，她的心跳随着马蹄声也在加快。
    因为惯性，温柔不自觉往后倒了一点，而秦竞的身体有力地支撑住了她，稳稳将她搂在怀里。
    格外让人有安全感。
    虽然马背上多少会有起伏，但是小洛跑得很稳，一阵子之后就会习惯这个颠幅。
    骑在马上的时候，温柔不自觉就向后倒一些，而秦竞一直揽着她。
    他的背挺得又直，她靠过去的时候，秦竞的胸膛格外稳健地托住她。
    温热的怀抱与耳边吹过的风，两种感觉格外清晰地交缠在一起。
    而小洛越跑越快，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跑了几圈之后，秦竞拉住了缰绳，小洛放缓了速度，慢慢停下来，他翻身下马，
    “你试试自己骑一圈。”
    温柔接过缰绳，学着秦竞的样子夹紧马肚子，小洛感应到她传达来的信息。
    抬起步子就要小跑。
    秦竞看着小洛开始加速，温柔受秦竞影响，尽力挺直了背。
    她还不太会掌控方向，手忙脚乱了一会儿才勉强摸到门路。
    小洛是纯血的良马，步幅长，跑起来平衡感极好。
    因此温柔很快掌握了怎么骑马。
    到了尾声的时候，温柔已经能熟练地骑着小洛绕场一周了。
    温柔依依不舍地和小洛告别。
    秦竞看着她，只觉得她分外可爱，
    “要是想见它，你随时都可以再来。”
    他已经嘱咐过马场的工作人员了。
    温柔摸摸小洛的头，
    “我下次再来看你。”
    小洛低下头，往她的手心里蹭了两下。
    温柔连吃饭的时候，脸都是红扑扑的，看上去很兴奋。
    秦竞看见她笑，无由来自己也觉得很开心。
    吃完晚饭，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商店里的各种霓虹闪烁着。
    秦竞牵着她，
    “想不想去看电影？”
    温柔握紧秦竞的手，笑着点头道，
    “好啊。”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做什么都好。
    两个人选了一部重映的片子。
    是一部经典的爱情片。
    虽然经典，但秦竞没有看过，而温柔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在朋友的宿舍，夹在一群人里面，朋友们叽叽喳喳的，她根本不记得电影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个宿舍的灯有点晃，晃得她昏昏欲睡。
    因为电影是重映的，所以影院特别空旷，甚至只有五六个人，分散坐在影院的各个角落。
    电影里，一开始男主角被捆绑在装满水的容器里。
    不能说话的女主角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
    温柔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
    而秦竞转过头看着她。
    见她樱唇上的口红已经蹭掉了许多，很想替她擦掉剩下的。
    秦竞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本来电影循序渐进，还在意料范围之内。
    直到女演员忽然裸着出现在银幕上，温柔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觉得有些尴尬。
    她看向秦竞，正对上秦竞凝视着她的目光。
    深幽绵长，光影绥绥，显然不是刚刚才开始看着她。
    温柔不自然地咽了一下口水。
    秦竞伸出手，指腹在她唇畔轻轻擦动，认真看着她嘴唇的那双桃花眸，莫名显得有些欲。
    他言简意赅，
    “你口红蹭掉了。”
    他的动作很慢，有薄茧的指腹摩擦在唇上，温柔不自觉地脸红了。
    灯光幽暗的电影院角落里，两个人的存在感微乎其微。
    电影里的主角感情还在发展。
    而温柔回过神来，靠在秦竞肩上的时候，电影正好放到限制级镜头，尺度大得惊人。
    放在国内电影，恐怕就是要打码打到密不透风的程度。
    而且不止一次，在后面的情节里，这样限制级的画面还出现了许多次。
    温柔终于明白了。
    合着那个时候，朋友们非拉着她一起看，原来是把这个当做教育片看的！
    亏她刚刚还给秦竞推荐说看这个，她看过，很好看。
    其实只是她听朋友们事后说起来，都说很好看。
    又想着是经典，应该不差。
    温柔脊背一僵，只觉得秦竞揽在她腰上的手在发烫。
    他该不会以为她故意的？
    她真不知道是这种内容啊。
    她紧张地抬头看向秦竞的侧脸。
    而秦竞认真地欣赏着电影，仿佛银幕里的画面只是普通内容。
    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直到电影放完，秦竞始终都平静无波。
    温柔忐忑地试探道，
    “你觉得好看吗？”
    秦竞点点头，
    “还可以，题材挺新奇。”
    温柔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和，
    “确实挺新奇的。”
    秦竞把温柔送回剧组附近的酒店。
    温柔却在电梯里不小心把奶茶撒在秦竞身上。
    温柔赶紧找纸巾给秦竞擦，
    “去我房间，我有件衣服特别宽松，你应该能穿。”
    她没注意到秦竞的目光一深。
    温柔刷了房卡，门嘀一声开了。
    她刚想去找那件衣服，就被秦竞按在透明的浴室玻璃上。
    秦竞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更加惑人，手指还轻轻抚过她的下巴，带着戏谑的笑意，
    “今天晚上你故意的。”
    温柔心跳加速，眼睛莫名不敢直视秦竞，尾音微颤，
    “是…巧合。”
    又电影又奶茶，故意把他带进房间里，说是巧合，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
    秦竞松开了手，温柔却没想到，他的下一个动作，是直接把被奶茶溅到的上衣脱了，露出腹肌和人鱼线，线条好看得暧昧横生，引人遐想。
    温柔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他就单手一揽温柔的腰，贴近自己。
    温柔从没感觉过秦竞的手臂这么有力，她靠着玻璃的背都忍不住紧张得微抖。
    秦竞的声音擦过她的耳际，有轻挑的笑意，
    “愣着干嘛，不是说给我拿衣服吗？”
    温柔才反应过来，
    “哦…对。”
    她连忙挣脱了秦竞的怀抱，
    “我给你拿。”
    温柔很快把衣服找出来，塞给秦竞，转过身去不看他。
    秦竞三两下把衣服穿上。
    那件衣服秦竞穿上刚好。
    温柔买的时候其实就是买的男装，是想着到了夏天穿宽松点的衣服比较凉快。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其他用场。
    温柔不敢直视秦竞，一直背对着他。
    秦竞有些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走了。”
    热气从温柔的耳畔坠进颈窝里。
    她一时间从耳根红到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秦竞低着头，
    “你亲我一下。”
    温柔僵硬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又故作平静地给他开门，然而后背的汗都快渗出来了。
    秦竞走了之后，温柔一个人躺在被子里，想起刚刚的画面还脸红得能煮鸡蛋。
    她用被子闷住头，却摸到一个什么东西。
    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秦竞换下来随手一扔的衣服。
    温柔像是捡了个烫手山芋，下意识把衣服扔出去。
    却在几秒之后，通红着脸，爬起来捡起，把那件衣服给洗了。
    哪怕洗了之后，好像还是能闻到那股很淡的薄荷味。
    混着古龙水的味道，独特而清冽。

 第85章 影帝苏愈

    因为有温柔是温氏银行千金的流言在剧组里散播，温柔回来的时候，剧组里对她的态度俨然变了。
    不断有人来献殷勤，还有人暗示她女五号还没定下演员，自己已经揣摩人物很多遍，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甚至就要在温柔面前开演。
    温柔连忙拉住对方，
    “别，要是想要这个角色的话，和我说没有用，可以和导演副导演沟通，我不懂选演员，也没有这个权力。”
    那人还想再说，张妁的助理直接给对方推走了，
    “别打扰温老师休息了，想要角色和导演说，和温老师说没用。”
    那人被拉出去，张妁的助理赶紧把门关上。
    张妁把戏服捞在怀里，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助理赶紧接过她换下来的戏服，
    “莫名其妙，有人到温老师这里献宝，说自己想演女五，请温老师给她机会。”
    张妁听见这话，心里反而觉得那人勇气可嘉，啧啧惊叹。
    还是个火眼金睛啊。
    一眼就看出来谁是老板娘。
    温柔拿着剧本，无所谓地笑笑，
    “算了，可能是求演心切，她应该和自己经纪人沟通，再让经纪人和导演交涉，才能确定这个角色，来找我什么用也没有。“
    温柔说到这，张妁好奇了，
    “温柔，我怎么没见过你经纪人来看你啊？”
    温柔笑道，
    “我没有经纪人。“
    张妁诧异道，
    “你没签经纪公司？”
    温柔坦然道，
    “还在看，所以没签。”
    这段时间递上门来的名片太多，她还需要好好斟酌。
    她不懂这方面的东西，自然更要小心一点。
    张妁把头发撩到耳后，一心为未来老板娘着想，
    “你得赶紧签，剧还在拍的时候就会有各种预热和炒热度，如果你没有经纪公司的话会很吃亏。”
    温柔赞同道，
    “利弊我也知道，但是这件事急不来，还得再考虑考虑。”
    张妁好奇了，
    “为什么要考虑，直接签给无尽不就好了？”
    无尽大股东的未婚妻，还能签到哪去。
    去哪都肯定不如在无尽好？
    温柔并不知道这些勾勾绕绕，不过她最倾向的经纪公司，确实是无尽娱乐。
    不仅是开出来的条件好，而且限制少，她能想拍戏就拍戏，不拍戏就去读书，不强制她的言行，也不给她套什么人设。
    她还是想好好念完这两年的书的。
    张妁很是意外。
    没想到老板娘居然没签给无尽。
    而温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把外衣穿上，和张妁说了一声等会见，就开门往布景里走。
    之前一直没见到的影帝苏愈终于出场。
    一见面，苏愈就很是开心的叉着腰给她打招呼。
    眼角的浅鱼尾纹皱得像小雏菊，似乎都在迎风对她招手。
    看起来就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只是想起网上说苏愈是横店鸡王，温柔就忍不住笑。
    她赶紧上前，
    “苏老师您好。”
    苏愈长了一双桃花眼，正好和原着的关无忘契合。
    当了一十七年的纨绔，摇着折扇往渭川边走上一圈，就会有无数闺阁女子看过来。
    偏偏不正经的皮囊之下，谋划着最忍辱负重的计划。
    苏愈早就在网上刷到过温柔粉丝发出来的视频。
    虽然他已经是双料影帝，奖拿了不少，但他不是科班出身，学历也不太高，所以特别崇拜读书人。
    温柔这样的大学霸在他眼里，简直会发光。
    苏愈对温柔的态度格外好，比对其他新人和气得多，
    “我看过你比赛的视频，你真的很厉害。”
    温柔谦虚道，
    ”我也看过苏老师演的《无命》，演技太好，都不敢再看第二遍。”
    《无命》也是周琛的书，写的是抗战时期的一个无名小卒，因为主角太惨，周琛微博下面还被粉丝嚎了快小半年的丧。
    那部戏里苏愈是男主角，角色本就惨得人不敢直视，还有苏愈的演技加成，让人根本不忍心看第二遍，因为实在是太让人揪心。
    苏愈笑得爽朗，
    ”我自己都不敢再看，难为你了。”
    温柔和苏愈寒暄片刻，苏愈便开始和她预先对一遍戏。
    今天这场戏，是长诀和关无忘的初见。
    一个是被退婚的将门长女，一个是素有纨绔之名，到处跪舔上位的新晋廷尉。
    但在见面之前，宫长诀和关无忘早就已经互相听闻过对方的大名。
    双方本就有好奇和挑衅之意。
    大家闺秀看不惯四处逢迎的小人。
    少年卿相也看不顺眼装腔作势的宫家小姐。
    只不过，两人却并不厌恶对方，反而是棋逢对手的交锋。
    这场戏，要是演好了，能火花四射。
    因为一直有人磕这对非官方cp。
    棋逢对手，不相上下。
    最后却结盟并肩，化敌为友。
    比男女主悲惨的感情线燃得多。
    而且两个人都是《长诀》设定里的颜值巅峰。
    温柔和苏愈两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导演也让二人就位了。
    长街喧闹，人声鼎沸。
    群演们开始走动。
    吆喝的，闲逛的，剁肉的，卖包子的，一齐动起来，好不热闹。
    而苏愈站在窗边，和屋里的人调笑两声，不等屋里的美娇娘挽留一杯，便从厢房的窗户里一跃而下，翻身落在马背上。
    哪怕是吊着威亚，他的动作也风流随意，仿佛威亚不存在一般。
    苏愈的扮相极美，又颜色浓烈，活脱脱一个生得俊美的纨绔。
    周琛在选角之前就特地嘱咐了导演，男二一定要长相出众，扮相要用心，突出男二风流俊美的人设，和原着契合。
    苏愈显然做到了这一点。
    而街上众人见苏愈跳窗皆大惊，但苏愈视若罔闻，打马过街，纵马而去。
    无人机跟拍的摄影机飞得极快。
    当镜头缓缓停下来的时候，
    苏愈也骑着高头大马，停在了温柔面前。
    苏愈一袭绛色流云袍，发间插一支飘冰白玉簪，一见便知价值不菲，不知道道具老师是从哪里淘来的真货。
    把这个细节还原到真实度百分之百。
    完全体现出关无忘一掷千金的奢靡无度来。
    苏愈的容貌极盛，一双桃花眼美得摄人心魄。
    他勒住马，停在温柔面前，两人站在长街中央。
    苏愈挑眉道，
    “宫小姐不在家养病，怎么还跑出来了。”
    温柔没看他，漫不经心道，
    “那关大人怎么也还在街上乱跑，不去狱中看看孟庶人？”
    “毕竟孟庶人塞了百万两给大人，要让大人帮忙，如今他要问斩了，大人也当关怀一二。”
    温柔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身上，尾音拉长，似有挑衅，
    “不是麽？“
    镜头拉近，停在苏愈身上。
    苏愈闻言，脸上却没有露出受到威胁的警惕。
    足够问斩的秘密被这样轻而易举地揭露，苏愈反而是笑了。
    笑如春风，深不可测，
    “不知宫小姐是何处听闻在下收了孟氏的银子？在下可是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臣，怎会收受贪官污吏的银两，为其做保呢。”
    苏愈握紧缰绳，明明笑着，却像是警告，
    “宫小姐，可不要轻易听信谣言呐。”
    温柔声音始终冷漠，
    “大人有没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温柔说完，抬步欲走，
    显然是不想再理会这个能言善辩的小人。
    镜头拉近到苏愈俊美出众的侧脸上，微风吹拂，墨发绯衣，美得让人凝神屏息，妖孽之相不外乎是。
    可苏愈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看向温柔背影的视线也变得捉摸不透，
    “青岑可浪，碧海可尘。”
    声音不似之前轻佻，恍惚间的认真只让人以为是错觉。
    那一瞬，苏愈说这句话的语气，根本不像朝廷新贵。
    反倒像极了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片刻间的沉稳沧桑和冷静自持，让人心头一震。
    温柔的脚步停住了，但只愣了片刻，
    她便回身看向苏愈，嘲讽道，
    “大人与孟氏奸佞为伍，这句话从大人口中说出，岂不荒谬。”
    长街开阔，青衣少女独身立于马前，无惊无惧，反而如利刃寒光，玉白的脸，挺直的脊背。
    水眸中的对峙之意分毫不让。
    讥讽，倨傲，不屑。
    各种锋利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却格外和谐，尽管是演员自己理解出来的表达，却仿佛本就该是这样。
    导演从监视器里看着温柔的反应，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对戏流畅极了，自然得简直不像是在演戏，就好像镜头不存在一般。
    真难得啊，苏愈的戏都接住了。
    经常有人说苏愈的戏难接，一张美貌威压并存的脸，一双锐利灵动的眼睛，气魄一压，很容易就让对手不由自主地忘了原本的情绪。
    他拍过苏愈，特别知道苏愈在戏里压人严重。
    而温柔没被压住，还势均力敌地接住抛回去了，可见其在演戏上确实极有天赋。
    打光板突然照了过来，而在镜头里的温柔，微眯了眼，就像是被刺眼的艳阳晃了眼，眯眼的反应自然又迅速。
    而那一瞬间微眯着眼的动作，不仅没有脱离情绪，加上表情上的细微变化，她反而更像是在更深地审视着眼前的苏愈。
    可温柔却忽然笑了，她背着手走过苏愈身边，
    “青岑可浪，碧海可尘。”
    “此言原意指官场，是非风波无形影，宦海风浪会令青山也被玷污，即使碧海也会遭遇污浊横流。”
    她的脚步停在关无忘身边，笑中有不屑与讥讽，
    “可关大人这样在传闻里一向是奸佞的人，居然也能对这句话感同身受，可是意指长诀冤枉了您？”
    温柔紧盯着苏愈，眸中审视之意更重。
    而苏愈颇有意味地看着她，
    “我是奸佞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宫小姐看人，难道只用眼睛和耳朵，不用心吗？”
    苏愈的笑容暧昧，不知道的，恐怕只以为二人关系匪浅。
    温柔压了压锥帽，冷笑道，
    “待陈王谋逆的火烧到大人身上，大人再说青岑可浪也不迟，说不定会有傻子信，从而救大人一命也未可知。”
    一句话，揭出了他更大的秘密。
    苏愈闻言，面色微变。
    显然是没想到眼前女子竟然知道陈王的事。
    怎么可能？
    知道他和孟家有牵连便罢了。
    可明明陈王意图谋逆的事，还只是一个未曾成熟的计划，她一介女子，怎么会知道这样的隐秘大事？
    但是苏愈的表情只是凝重了须臾，顷刻间却又笑了，眸中颇有玩味，尾音绵长，
    “宫小姐同坊间传闻很不一样。”
    传闻里的宫长诀，无才无德，愚钝污浊。
    但是眼前的女子，却句句直中要害，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温柔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而苏愈始终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导演喊了一声cut。
    温柔赶紧从长街那头跑回来。
    苏愈和温柔的第一场戏，就这样一条过了。
    苏愈也很是意外，眼前这个刚二十岁的新人不仅接住了他的戏，还接得稳稳当当。
    第一次拍戏就这么好，显然是老天爷赏饭吃。
    而在场的人只有温柔不知道。
    圈外人看来，苏愈很平易近人，实际上，苏愈对新人和对手特别严苛，有时新人和他对戏，能拍到哭。
    如果第一场戏就没能拍好，相当于是没过苏愈这一关，这部戏接下来的日子，估计都很难过，会一直在ng之中来回被虐。
    苏愈来之前，也做好了会跟着ng许多次的准备。
    就算和温柔打招呼的时候和颜悦色，他也不会在戏上放水一点。
    却没想到，温柔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郑导特别满意这场戏，
    “你们对了第二场没有？对了的话就把你们的戏份往前移一点拍。”
    温柔忐忑道，
    “看了，但还没和苏老师对过。”
    苏愈却觉得被刚刚那场戏挑起了戏瘾，一心想演个痛快，
    “不用对，我们直接来一遍，看看效果。”
    温柔也能感觉到，刚刚演戏的时候，第一次感觉到了针锋相对，火花碰撞。和别的前辈对戏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也很想继续和苏愈对戏，这种感觉就像是每个毛孔都得到了舒展，能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道具老师赶紧把布景最后调整好。
    棚外一片黑暗，却有花灯星星点点，像是街市一般。
    随着导演一声action，所有人就位。
    『晚风从高阁的窗棂吹入，徐徐将门吹开。
    一个男子倚在窗边，而窗边架着弓箭。
    宫长诀登阁便见此人，转身欲走。』
    却听身后的男子道，
    “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温柔背对着苏愈，
    “小女子与关大人，似乎还没有相熟到能对饮看灯的程度。”
    苏愈起身倒了一杯茶，移向温柔的方向，语气慵懒，
    “关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洪水猛兽，宫小姐究竟在怕什么呢？”

 第86章 异父异母亲兄弟

    温柔仍旧抬步欲走，
    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箭矢穿空之声。
    她下意识回身，见苏愈居然握弓如月，对窗外连射几箭。
    眉眼如锋，毫不犹豫。
    她惊道，
    “外面都是人，你这样会伤到百姓的！”
    苏愈却没有理会，依旧向外射箭。
    温柔看向窗外，镜头也移向了窗外，
    有意让人发现苏愈方才放出的箭全都钉在不远处的南台高墙上。
    而箭上皆挂着金色的银钱。
    高台上的人不自知，仍在向下撒钱，台下的百姓哄抢着，你推我挤，毫无相让。
    高台上的人，是皇帝和梁婕妤。
    温柔扶着窗框，难以置信道，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愈漫不经心地擦着弓，
    “撒太平金钱，年年如此。”
    年年如此，简直是愚不可及。
    温柔的视线向对面的楼台看去，发现对面也全都是弓箭手，
    故意在将钱射在高墙上，不让百姓们抢到。
    逐渐的，百姓也发现金钱抢不到了，慢慢就散去了。
    温柔像是被一瞬间明白过来的事实震惊了，追问道，
    “关大人此举究竟何意？”
    苏愈放下弓箭，明明生得俊美非凡，却故意一副铜臭嘴脸，笑得世故，
    “太平金钱，一钱抵十金。”
    “关某人贪得无厌，宫小姐不是清楚得很？这样好的发财机会，关某怎么能错过？”
    温柔皱眉，眼前的人，与流言里的关无忘很是不一样。
    温柔一字一句道，
    “若是为了钱，关大人这笔生意可是做亏了。”
    “这些弓箭手百发百中，能在这么远的距离里将太平金钱全钉在高墙之上，无疑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就银钱而论，今夜自南台射下的钱，也许连一个弓箭手的聘金也不够。”
    苏愈懒散地靠在了窗边，被她引起了兴趣，颇有兴味地看着她，
    “那宫小姐觉得在下是在做什么？”
    温柔的碎发被夜风吹起，她定定地看着苏愈。
    她的话掷地有声，
    “去年元月，百姓于南台争抢太平金钱，死伤上千。”
    苏愈闻言，终于收起了几分随意，抬眸看向她。
    温柔认真道，
    “大人，你是怕百姓争抢受伤。”
    苏愈垂眸笑了，似乎是觉得她可笑。
    也觉得她的样子过分呆板。
    果然是深闺里养出来的女子。
    他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鄙人唯利是图，一钱如命，自然不会放过这一钱抵十金的太平金钱，宫小姐，你高看在下了。”
    苏愈态度从容，没有半分说谎的不安。
    温柔的面色却越发凝重，体现出她的沉思来。
    眼前关无忘究竟想做什么已经很明朗了。
    但他宁愿说是因为自己贪财，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为了护着百姓。
    那流言里的关无忘，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苏愈自顾自倒酒，
    此刻，面前女子无疑是颠覆了对他的印象。
    他似乎有意要逗她，
    “宫小姐不是觉得在下是奸佞之人，与孟氏无异吗？”
    没想到对面的女子忽然起身，肃然起敬，
    “之前长诀对大人多有误会，还请大人见谅。”
    苏愈拿起布擦着弓，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却愈发显得他深不可测。
    温柔握紧茶杯，
    “关大人明明心系百姓，又为何与陈王乱党搅在一起，您明知陈王有心在长安开战，必定祸及百姓，大人这样做，难道不矛盾麽？”
    苏愈擦弓的动作停了。
    温柔见他不回答，便转而道，
    “关大人，钱（钱）字何解？”
    苏愈的指尖摩挲过弓，
    “金字旁，利器之源，戋从二戈，大动干戈的戈。”
    他似乎是想到了今晚，亦或是每年上元节，无数百姓为了区区几枚太平金钱，就能提利器相胁，甚至错手相杀，这种事不在少数。
    他的语气幽长，似恨似讽，
    “若要钱财，必定大动干戈。”
    温柔见他回答了，紧跟着追问道，
    “利字何解。”
    关无忘知她大抵是要讽刺他图财无度，但也不戳穿，悠悠道，
    “禾苗的禾，还有一把刀，若从自己的田地里以刀割禾，自然不算是利，拿着刀从别人的田地里割禾，那才是利。”
    他关无忘，就是这样的小人。
    他要借刀杀人，
    陈王，孟氏，都是他的刀。
    他要借这把刀，割取狗皇帝的朝堂，为关氏族人报仇雪恨。
    温柔眼中竟有泪意，握紧了茶杯，
    “大人满心要从别人手中得利，以这种方式动手却只能对百姓大动干戈，可是你偏偏心怀百姓。”
    “大人难道不自相矛盾吗？”
    心怀大义，又何苦以小人之名活在世上。
    宫家以奸佞之名活在世上，是被迫的，是皇帝栽赃。
    可他明明有机会选择。
    苏愈终于明白了她究竟意有何指。
    一双桃花眸凝重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温柔看向窗外，人声鼎沸，声音中有无尽沧桑，
    “干戈必伤人，大人，收手。”
    “陈王之流一心只想搅乱长安，祸延百姓，逼皇帝就范，我曾以为你也是那样心狠手辣的无情之辈，可是你既然这样看重百姓，为何又要跟随陈王，戕害民众？”
    苏愈的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终于全部收起。
    他纨绔小人的皮囊被撕破，锐利锋芒尽显。
    苏愈的手在衣袖下握紧了贴身匕首，
    “宫长诀，你一介女子，今日单枪匹马来对我说些话，就不怕我杀你吗？”
    温柔伸手，握住了他拿着匕首的手，锋利的边缘隔着衣袖在她指尖磨过，
    可她却依旧分毫不让，盯着他的眼睛，
    ”若你要杀我，现在就动手。”
    两人视线针锋相对，
    苏愈却迟迟没有动作。
    温柔似乎是胸有成竹，掷地有声道，
    “关无忘，你不敢。”
    苏愈却忽然笑了，松开手，在屋中慢慢渡步，声音清润却有隐隐锋芒，
    “自少无分麦与菽，
    嗜赌贪酒常怜姝。
    富贵全凭父祖力。”
    花花太岁称第一。”
    苏愈慢慢走到温柔身边，低头看她，
    “这是我十七岁时，长安中人唱和我的歌谣。”
    他冷笑一声，
    “我就是这般人，宫小姐不该对我抱太大希望，也别以为我有一时半刻的心软之举，便是好人了。”
    温柔的眼睛在夜色中却有清亮的光，根本不信他那些谎话，
    “关大人，是不是当纨绔久了，就真当自己是纨绔，连面具也不愿意摘下了？”
    苏愈侧手，眼中杀机毕露。
    温柔紧追不舍，丝毫不害怕他手里的薄刃，一双眼睛始终紧紧盯着他，
    “你说你是纨绔，被卷进孟氏风波中却能毫发无伤地脱身。”
    “随随便便献女于帝，竟能让其攀升到贵妃之位，位同副后。”
    “也正是这个纨绔，步步揽过朝中大权，越俎代庖，权侵朝野，夺走我宫家虎符，登上九卿之位，文占廷尉，武占虎符。”
    温柔抬眸，
    “可笑得是，因你一向不务正业，纨绔风流，竟无人警觉你已经爬到了这个位置上，前朝后宫皆有手笔。”
    苏愈冷声道，
    “宫长诀，你究竟要说什么？”
    温柔微微抬起了下巴，倨傲又坚定，
    “你既然想为关家报仇，不如与我合作。”
    苏愈显然被这个女子的大胆和机敏吓到了，高声直言拒绝，
    “我没有什么能与你合作的。”
    温柔握住他的手，从他白泽流云纹的广袖下抽出那把匕首，拔刀出鞘，倒插在木桌上，寒光刺目。
    这个女子，正在步步向他逼近，
    “你我志同道合，为何不能合作？”
    温柔眼中的恨意随泪光一闪而逝，前世被诛族的痛苦也在脑海中重现。
    她掷地有声道，
    “和你一样，我也要杀了杨元，改朝换代。”
    “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楼下人声鼎沸，烟火耀耀。
    而楼上雅间内，一片死寂。
    苏愈的背脊僵硬，心上俨然已波涛骇浪。
    温柔慢慢走近苏愈，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我是太尉之女，御史是我的外祖父，丞相是我的姑父，三公九卿，地位最高的三公我全占了，除了皇室之人，整个大周，没有女子比我身份更尊贵，也没有女子比我更容易影响整个朝堂。”
    如兰的气息蜿蜒过他的耳畔和脖颈，似带着笑意，让他半个身子都软了，
    “大人，你好好考虑考虑。”
    她起身，站直了身体，却头也不回地离开。
    苏愈提高了声音，
    “宫长诀，你可真是让人意外。”
    温柔没回头，声音中却有倨傲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意，
    “关大人，你也是。”
    郑导喊cut。
    在场的人都看得入戏了。
    直到听见郑导说话才反应过来，这是演戏。
    不是真的。
    “我的天啊，这也演得太好了！”
    “温老师好厉害。”
    “接住苏老师的戏就算了，还能把对面制得死死的是怎么回事。”
    “把我看呆了，刚刚没觉得厉害，这场戏真的强强对决，看得我都不敢大声呼吸。”
    苏愈跑过来，大喊一声givefive，冲过来和温柔大力地击了一下掌。
    苏愈从没见过能力这么突出的新人，难以按捺激动，
    “看你本人是个浅淡的样子，你在戏里真的光彩夺目。”
    “你的视后稳了！”
    温柔没想到苏愈会给出这么高的赞誉，
    “谢谢苏老师，也是老师戏带得好，让我一下子就找到了状态。“
    苏愈激动得像是兄弟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还笑得咯咯咯的，
    “《长诀》播了，你一定爆红到体无完肤！！”
    温柔被拍得往下抖了一下，而耳边还是苏愈咯咯的笑声。
    好像，突然找到这位老师为什么被叫横店鸡王的原因了。
    她哭笑不得，
    “老师，体无完肤不是这么用的。”
    回应她的是独属于苏愈的鸡王之笑。
    温柔小心翼翼地把头发撩到背后，
    网友们对苏老师的定位害，害挺准的哈。
    郑导很清楚苏愈性格。
    苏愈就是这样，对不喜欢的人特别冷漠，冷到有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人能哭着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对于喜欢的人，能好得穿一条裤子。
    而且苏愈特别看眼缘，第一眼没看中的人，之后大概都和他好不了。
    第一眼就看中的人，例如言炎，苏愈在那个演技竞技节目里当言炎的导师，一路给言炎保驾护航，甚至把转型不久的言炎送到他面前，打包票说这个新人一定能演好杨晟，甚至宁愿当男配都要跑过来带言炎演这部戏。
    言炎的资源也肉眼可见的疾速直升，接的都是别人抢破头的好剧本。
    现在，估计温柔就是下一个言炎了。
    这小姑娘，一入行就有前辈带，前途无量啊。
    温柔不知道这些弯绕，但是晚上剧组吃饭的时候，喝得半醉的苏愈把她和言炎摁在相邻的座位上，让他们两个歃血为盟，对他们说，从此你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的时候。
    她终于发现了，苏愈不应该是横店鸡王，他应该是狗王。
    狗成这样，人不能，
    至少不应该。
    唐越卿和张妁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们三个人。
    郑导一脸的果然如此。
    周琛终于坐不住了，把苏愈一把拉开，
    “你少喝点，你明天还要参加颁奖！”
    没想到苏愈一把撒开他，
    “什什么奖？”
    周琛的表情一言难尽，
    “金像奖。”
    苏愈大着舌头，
    “啥是金像奖”
    在场的人：“……”
    你一个老江湖，不知道金像奖是个啥吗？
    迄今为止，苏愈已经拿了金马金鸡奖，再有一个金像就大满贯。
    温柔很惊讶，苏愈居然连金像奖也要拿了。
    而苏愈喝得烂醉，只是抱着言炎的腿，大哭道，
    “晟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本该和我在一起，我不该把申家的千金塞给你。”
    苏愈拿了两根筷子类比，
    “这是你，这是我。”
    “你为太子，我为太傅，你称帝时，我官拜丞相，我们有命定的缘分啊！”
    被抱住大腿的言炎，默默握紧自己的筷子。
    该死，拳头硬了怎么办。
    而第二天晚上，下戏之后，所有人都点开了微博。
    就看见昨天晚上还扒着言炎大腿痛哭的苏愈，此刻人模狗样，黑衬衣，宝石袖扣，发型一丝不乱，简直一个豪门掌舵人，清贵又高冷。
    仿佛已经不是昨晚那个苏愈了。
    当主持人宣布他是最佳男主角得奖者的时候，他起身，款款走向颁奖台，
    结果却因为不看路被台阶绊了一跤，满场哗然。
    因为是现场直播。
    『苏愈在金像典礼摔跤』迅速登上热搜第一，甚至讨论量后面标了个“爆”的字眼。
    言炎收起手机，长呼了一口气，
    还好，他还是那个苏愈。
    而颁奖礼现场的唐越卿迟疑了，闪光灯不断晃来晃去，
    她看着近在咫尺就摔在眼前的苏愈，
    急，在线求，
    绯闻男友摔在眼前，
    扶还是不扶？

 第87章 妾拟将身嫁与

    唐越卿在现场咬牙切齿地把苏愈扶起来。
    没想到扶起来之后，主持人很上道地拿起了话筒，干脆地让两个人一起上台，
    “正挽手向颁奖台走来的，是我们本届金像奖的影帝影后，我们也很期待二位在《无命》之后的二度合作。”
    唐越卿皮笑肉不笑，表面大方得体，实际上咬紧牙关才挽起了苏愈的手臂，
    妈的，没想到居然还要手挽手上台。
    她的单人红毯就这样被苏愈一跤摔没了。
    另一位颁奖人则是不怕事大地道，
    “唐越卿此次拿了金像奖，成为了华氏传媒第一位双料影后，而苏愈则是九零后中唯一的大满贯影帝，两位势均力敌，挽手向颁奖台走来的画面也非常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十分养眼，不知两位私下里的关系是否也如传言中一样呢？”
    唐越卿闻言，脚步一虚，差点没摔下台阶。
    而苏愈眼疾手快地拦腰一接。
    摄影机和闪光灯全部对准两人咔咔咔地拍。
    『摔跤夫妇』的热搜迅速顶替『苏愈颁奖礼摔跤』登上热一。
    摔了那一跤之后，唐越卿大概已经猜到今晚这两跤大概会在网上掀起什么风浪了。
    她心里简直要拿容嬷嬷的针扎穿苏愈，
    要是苏愈不摔这一跤，就没有这些事了。
    唐越卿在颁奖台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你妈的。”
    苏愈拿着奖杯，笑着对各路媒体的镜头得体地笑，
    “你a……”
    唐越卿用身体挡着自己的手，狠狠拧了一把苏愈的手臂。
    苏愈表面冷静，实际上痛到变声，
    “你妈的身体还好”
    『摔跤夫妇』的热搜，导致第二天偷摸溜进来的狗仔特别多。
    而唐越卿和苏愈连对戏都恨不得隔着十米远。
    苏愈：
    “行姝，你要想好了，嫁给杨晟，就意味着申家再也没有机会从这场风波中抽离。”
    唐越卿：
    “君不怜妾，妾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苏愈：
    “妈的，我听不见。”
    十米外的唐越卿没停，继续哽咽道，
    “若能为大人的功业献身，何尝不是献身给大人，既然如此，妾也甘愿了，毕竟乱世之中”
    苏愈怒吼：
    “妈的，我说我听不见！”
    唐越卿（深情款款）：
    “大人若是怜妾身，还望妾十里红妆出嫁之时，大人能远远地看。”
    苏愈怒了，一把将剧本拍在桌上，气势汹汹地向唐越卿走过来，
    “唐越卿，我说我听不见！”
    唐越卿含泪欲泣，
    “天涯占梦数，疑君有新知，妾当生薄命，君不留眼前，妾去了，大人就将姝儿忘了，从此之后，只有太子妃，没有姝儿这个人了。”
    她情绪饱满地对苏愈念完了这场戏最后一句台词，台词里声声恳切，念得苏愈心一颤，气她故意躲着他的火气顿时就没了。
    唐越卿很是满意地轻轻放下了剧本。
    就当众人和苏愈都以为气氛趋于平和的时候。
    唐越卿反手一把抓住了苏愈的领子，
    ”你给老娘再吼一遍！”
    苏愈的领子被拉住，勒着他的脖子，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苏愈瞬间汗毛就立起来了，
    ”再，再说一遍怎么了，我就说。”
    众人提心吊胆，这是要起冲突的节奏啊。
    众人准备好要上前拉架。
    却没想到苏愈被唐越卿直勾勾地看着，不自觉红了脸，小媳妇一样低头画圈，
    “我，说唐老师台词功底真好。”
    众人绝倒。
    狗仔拿着拍到的唐越卿揪着苏愈领子的照片，激动地发通稿，
    『苏唐情到浓时，不顾片场众人，当众爱抚』
    配图里，糊得要命的两人像是靠在一起。
    而唐越卿的手疑似摸在了苏愈的喉结上。
    一直没见过实锤的酥糖cp粉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痛哭流涕：
    『原来对他们的相爱，我们一无所知。』
    『我们就随便磕磕，你们居然是真的。』
    看见通稿的时候，唐越卿简直要把手机捏碎。
    该死，又被捆绑了。
    而苏愈拿着手机，露出傻子般的谜之一笑。
    就连温柔和苏愈对戏的时候都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两个人站在棚里，
    温柔高声质问道，
    “我记得此次明明应是以米赈灾，可为何真正送去青州的却是劣粟？关无忘，就算要在朝堂挖钱，你总该有个底线，百万黎民生死攸关的事情，你怎能在这件事上动手脚挖钱？”
    苏愈冷笑一声：
    “宫大小姐，百万黎民，生死攸关，我比你更清楚，可你知道什么叫满地饿殍，什么叫饿死街头吗？你见过吗？”
    “别说是劣粟，饿到发疯的时候，草根，树皮，甚至是所谓的观音土，有什么是吃不下去的？劣粟又如何，对饿到极点的人来说，劣粟远比草根树皮好得多。”
    “细米一份，能买劣粟十份，就意味着能多救九倍的人，换成你是青州难民，你是宁愿多活一天，还是多活十天？”
    温柔的脸上呈现出猛然意识到这一切的震惊与惘然。
    苏愈的语气冷而尖锐，
    “宫长诀，你懂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更何况，我将细米换成劣粟，一路上，交接之人无法从中谋取利益，能多救多少人，你一个不见天下苦贪官污吏久矣的人，知道吗？”
    沉默片刻，温柔终于服软，
    “关大人，是我错怪你了。”
    苏愈冷笑，一手抬起温柔的下巴，
    “宫长诀，我早说过，你生得这样美，却只会说大道理，好生无趣，同你说话都显得浪费口舌。”
    “你睁眼看看百姓，看看天下究竟是什么样子，才能护得住天下熙熙攘攘，不要将袒护天下百姓只放在心里，死板地当做一份责任。”
    “山河万里，每寸每毫都有该了解的地方，不然你以为我关无忘从一介白身走到廷尉之位，靠的就是只会在朝堂上玩弄手段心机不成？”
    苏愈语重心长，
    “百姓不是死物，他们和你一样，会思考，会反抗，会厌恶，只有你真正了解百姓需要什么，你才能保护黎民苍生，而不是刻板地继承你宫家的抱负和责任。”
    温柔下一句本该是“关大人，长诀受教了”，但是看着眼珠子一直不在她这儿的苏愈，温柔终于出声了，
    “苏老师，您斜眼了吗？”
    苏愈看着不远处的唐越卿，义愤填膺道，
    “受教何用？我关家代代廉洁，我关无忘从始至终没有贪墨过一文钱，你既然知道我关无忘并非奸佞之辈，就该信我——”
    苏愈猛然转头，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温柔无奈，
    “苏老师，您和我对戏，都没有看我一眼，您能不能敬业一点？”
    温柔顿了一会儿，认真道，
    “照网上说的，您这是划水。”
    苏愈没想到有朝一日，被粉丝称为拼命三郎的自己也能被说划水不敬业。
    他遥遥看了一眼唐越卿，
    该死，
    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把眼睛往那瞟。
    苏愈咬牙切齿地收回视线，捏紧剧本，
    “再来！”
    温柔：“……”
    而这一天，温柔和周琛的对手戏终于也迎来了大爆发，
    大火蔓延，湖心亭火光冲天。
    温柔毫不犹豫就要冲进去。
    却被周琛拉住，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道，
    “你不要命了！”
    温柔用力推他，眸中的泪光一闪而逝，声音却极度冷漠，一字一句都故意要往他心底扎，
    “楚世子，你是我什么人，我是生是死与你有何干系？”
    身后的宫人拼命地灭火，湖心亭的火很快就熄灭了。
    周琛被她这一句话问住了，
    她冷漠的眼神直刺心底。
    可他却没有半分退缩，平日里对所有女子都不屑一顾的楚世子，此刻那双眼睛里的深情与柔情在火光中让人心疼，
    “宫长诀，我想成为你的什么人，你真的不懂吗？”
    温柔一把推开周琛，退后两步看着他，
    眼里的泪比粼粼波光更动人，
    痛苦而决绝。
    她不懂吗？
    她是不能懂。
    前世他为她殉情，因她而死。
    她这辈子怎么忍心再与他产生牵连？
    她这辈子为了与皇权相斗，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啊。
    她拼命克制住她的心绪，生怕有丝毫的犹豫流露。
    温柔转身跑进湖心亭中。
    衣袂在夜色蹁跹，此刻镜头拉远，
    只看见拱桥上一个女子的剪影跑进残缺的湖心亭里。
    废墟灰烬与天色尽融成一片。
    远山蔓延，形只影单。
    就连盯着监视器看全景的郑导，表情都有些凝重。
    温柔拼命在那些废墟中翻找，祈求能找到那一块青莲绣帕。
    那是能证明她曾与他有过关联的唯一物证。
    那个画面看得在场的人都心里酸涩。
    她太执着，这样的大火，明知那条帕子也许已经成为灰烬，她却还拼了命地找。
    温柔的演技在一段时间的磨砺后已经到达一个极其能让人共情的程度。
    更何况剧组里这些演技登峰造极的前辈每个都主动教她。
    此刻她只是在废墟里急切地翻找。
    找得像是要哭出来，却死死忍住眼泪。
    已经让现场的人都寂静无声，跟着眼眶湿润。
    她满手都是灰烬，甚至划出了几道伤痕，还在渗血。
    那是真的血，剧本里没有。
    可是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更极致。
    副导演想喊停，郑导拉住了他。
    镜头里，纵使划出了血痕。
    可是温柔的脸上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
    她甚至直接在废墟中跪下来，在废墟之中寻找。
    这个突然加的动作让郑导都看得眼眶一酸。
    可是老天偏偏像是在对她开玩笑，灰烬被江风吹起，四散飘飞，她忙按住那些灰烬，但怎么也阻止不了那些灰烬飞起来。
    那些灰烬被风吹碎，飞到江面上。
    书里没写过的细节如此具象地体现出来。
    书里只说宫长诀冲进火场之中找绣帕，却没有这么多让人揪心的小动作。
    尤其是她跪在废墟里，用自己的手去按灰烬的那两个动作。
    将角色的绝望和急切体现得淋漓尽致。
    每一分每一秒的眉眼，都像在说不要，都像在哭喊着求上天别带走那块手帕，带走她唯一的寄托。
    四周皆灰烬也要找，还是迫切地渴望能找到。
    为什么用手按灰烬？
    因为怕那其中，有她帕子的余烬。
    吹散了，就再也认不出了。
    换成所有人，都清楚会是无用功。
    可是即使这样，她都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可能。
    温柔依靠自己的理解加上了许多细节，令这个简单的情节被丰满到不能再添一笔的地步。
    终于，温柔像是用尽了全力，无力的瘫坐在废墟之中，一身白衣沾满了灰尘。
    苍白的脸颊上，一滴清泪落下。
    那块帕子，这辈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唯一可留恋的物事，原来终究也将烟消云散。
    夜色像海一样无边无际地将她湮没。
    周琛推开那扇已经被烧得半残的门，站在了她的身后。
    温柔似乎是察觉到他来了，
    她没回头，声音沙哑又疲惫，绝望着苦笑，
    “楚世子于世人，是清风朗月，我高攀不起。”
    她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她不敢，让他成为她的任何人。
    就这么陌生下去，永远也别接近。
    温柔闭上眼，泪落如雨，连声音都抵紧牙关在颤抖，
    “楚世子，放过我。”
    周琛如万箭穿心，他所爱慕的长诀。
    此刻活过来了，
    她在挣扎，在无声地求救。
    在万丈深渊，依旧要撑起一个家族的门庭。
    他甚至有片刻的跳戏，误认为自己还是在无数个日夜里，为长诀痛哭的周琛。
    可下一秒，他是楚晏。
    湖水荡漾，粼粼的水光倒映在两人身上。
    周琛站在了温柔面前，一样坐在了废墟之中，他郑重其事，坚定地要将一字一句刻进她心里，
    “宫长诀，我想成为你的夫君。”
    “你被退过婚又如何，哪怕你是望门寡，克夫命，下堂妻，我也要娶你。”
    听见这话，温柔的眼泪完全止不住地流，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水眸中坠落。
    那几滴泪哭到了人心最软最软的地方。
    一时间，满场的人都想跟着她一起落泪。
    周琛要扶起温柔。
    温柔却猛地推开他，泪落如雨，吼道，
    “我不要你扶！”
    周琛却定定地看着她，伸手把她拉起，一双眸沉得像墨，
    “那你要谁扶？”
    “是那个你给他做剑穗，让你不顾一切回到火场去捡区区一方帕子的人吗！”
    周琛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在温柔耳边。
    她的声音颤抖着，
    “你说什么？”
    他怎么知道剑穗和绣帕的事情。
    明明这一世，她瞒得那样深。
    周琛却面色铁青，质问道，
    “那个人，是关无忘吗。”
    “你对他一往情深，所以你才在大宴上直言要嫁给他？”
    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沉重得似有千钧之力。
    可她却忽然笑了，两行清泪落下，
    “关无忘？”
    “你竟觉得是关无忘？”
    温柔用极其哀凄又自嘲的苦笑回应他，
    “我见他剑术过人，便为他做剑穗，因为这帕子从他身上拂过，我便为他以帕定情。”
    剑穗是前世送给楚晏的，这辈子她一样做了，却不敢再送。
    那绣帕，是他簪花游街之时，她流落在楚晏身上的。
    温柔面色苍白，泪落如雨，
    “我为他相思成疾，为他泣不成声。”
    温柔看着他，风从江面上吹过来，拂过她单薄瘦弱的身体，她的手微微轻颤，
    镜头里她的表现只让人觉得似乎这河水寒凉，风冷得刺骨。
    那双水眸里的坚毅摇摇欲坠，却有无限的凄楚，
    “楚晏，你为何一点也不明白那个人是谁。”
    周琛听见这些，面色冷白，
    仿佛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为关无忘做了这么多。
    关无忘什么也不知道。
    而今晚，就这区区一方与他有关联的帕子，她却连命都能舍弃。
    温柔垂眸，不敢再看周琛，
    “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他，也绝不想和他有半分牵连。”
    周琛面对着她，一双温润的眼睛里是难以理解与沉痛，
    “既然你不愿意和关无忘在一起，那为什么当我接近你的时候，你永远在逃避，每一次都狠狠地将我推开，每一次都如临山洪，你避我，像避如蛇蝎，难道我楚晏比不得他关无忘？”
    名扬天下的大周第一公子。
    无数闺阁女儿梦中的如意郎君。
    在她眼中，甚至不如一个纨绔。
    一向温润如玉的楚世子，此刻红着眼看着她，迫切要得到一个答案。
    周琛抓住了她的肩膀，双眼通红地质问道，
    “宫长诀，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若是你真的觉得此生不想与关无忘有任何牵连，为什么你不敢看的人却是我。”
    温柔却含着泪，
    “世子，你疯了。”
    周琛脖颈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是，我疯了。”
    “我疯了，才这么在意你，纵你避我如蛇蝎，纵你见我便似参商退避千万里。就是如今你这般不留情面地拒绝我，我还满心希望你能答应我。是，我疯了，可你难道不明白我是为什么才疯麽！”
    温柔面色苍白，面对所爱之人的步步紧逼，她几乎已经摇摇欲坠，
    “楚世子倾世扬名，我宫长诀欺世盗名，世子你也很清楚，在我已经被洗清的名声之下，我是怎样一个用尽心机活着的小人，你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世子，放我走。”
    可真正的宫长诀心里清楚，
    从第一眼，见他肃肃松风，举世无双，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句妾拟将身嫁与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放不下，走不掉了。

 第88章 我们在一起吧

    和周琛拍完火场的那场戏之后，周琛久久不能出戏，红着眼圈，呼吸似乎都在颤抖。
    温柔没来得及像上次一样安慰他，就到了另一个场景，需要和言炎苏愈唐越卿一群人补拍大宴的戏。
    那场戏本应该在火场戏之前的，但因为布景原因，移到了后面。
    正好，这一场戏里，楚晏因故不在大宴上，周琛不用出场，恰好给了周琛出戏的时间。
    造型师特意给温柔换了一套青白衣裙，比起之前那些戏服都更加华丽。
    在最外一层裙摆之上，有层层偏光绯色与白色丝线绣成的芙蕖，步步都像走在了芙蕖之上。
    真正的步步生莲。
    发髻挽成堕马髻，斜斜插进一支碧玉珍珠长步摇。
    压裙的环佩是白玉凤凰佩。
    清丽脱俗，如仙绝尘。
    衬得整个人都仿佛九天流云之上下凡的仙子。
    温柔第一次见到美得如此无与伦比的古装戏服，以前看剧组的衣服只觉得精细，这一件却是惊艳得无以复加。
    换上照镜子的时候也觉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女。
    肤色冷白，玉颈修长。
    不像凡人，像一幅画。
    郑导见她换了造型出来，很是满意地道，
    “这一场戏虽然是群像，但是希望你像这一身装扮一样，一定要出彩，杀出重围，能压得住各位老师。”
    温柔听完这话更忐忑了，
    这是一场群像戏。
    剧里所有演员几乎都要在这一场群像戏里露脸。
    而剧组里每一位演员都是演技出众的前辈。
    每一位拿出来都可以吊打一片。
    如果她不能hold住这场戏，抗住各位前辈的碾压，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主角被配角压戏，让主角完全失色。
    温柔坐在席位上，听见郑导的action时，心脏还在狂跳。
    而她坐正身子的同时，
    许多机位镜头对准了大门。
    金丝楠木镶鎏金雕刻游龙的大门缓缓向两边大敞，
    高有数十尺，宽有百尺，引天光大放于殿内。
    跨过三尺高的玉门槛之后，盘踞的十二金龙作穹顶，钩金屏障，玉壁成灯，珍珠为帘，地铺白玉。
    大胡的王子和使臣觐见。着胡服，行胡礼。
    演文帝的皇帝生有国字脸，长凤眼，不怒自威。
    饰演文帝的演员经验丰富，一说话，直接将整个大殿带入戏中氛围。
    温柔入了戏，反而放松了一些。
    镜头从温柔的背缓缓上移，
    青莲广袖，玉颈，墨发，步摇。
    终于落在了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上。
    绯红的唇，水眸清亮夺魄，流畅精致的侧脸轮廓笔笔如丹青，宫样眉微弯，眉尾如入水的墨烟。
    入镜一瞬便是惊艳。
    在特意的修饰和装扮之下，更是璀璨夺目。
    郑导看着监视器屏幕里温柔的脸，都能想得到这个镜头播出之后能得到的反响。
    这个镜头会让所有人都觉得，
    温柔，长安第一美人，
    名不虚传啊。
    而拍摄还在进行着，当大胡挑衅，胡公主献胡舞于殿，要让大周也出一位公主为众人献舞，以示友好之时。
    几位公主齐齐退后，不想上前。
    温柔站起来了，
    在满殿人的目光之中，她施施然走向大殿中央。
    此刻温柔心里的紧张已经尽散。
    在众人目光中的她神态自若，无惊无惧，坦然上前。
    衣袂蹁跹清如玉壶冰，水眸却如冷烟浓卷，清冽冰凉。
    烟青色的繁复长裙曳地，
    她步步都踏在人心上。
    一瞬间，大殿上的气息凝滞。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洛神之貌，恰似眼前人。
    言炎看着温柔缓步而出，痴迷的视线始终凝在她身上。
    大殿之上，每个人的细微表情变化都被镜头捕捉到。
    言炎压抑不住的痴情，苏愈拿着酒杯，眼眸中意外又颇有玩味。
    唐越卿和张妁皆是紧张地看着殿中央的温柔，宫家众人惊惧不已。
    还有众多朝臣及家眷后妃的表情，姿态各异，皆有深意可循。
    温柔上前便一把拔出侍卫的剑。
    众人一惊。
    温柔双手呈剑，跪地高声道，
    “愿为大周一舞，以示两国之好。”
    文帝许道，
    “善。”
    温柔轻笑一声，握紧剑柄，退后数步，提剑破空。
    青袖回转，翩飞婉卷，
    如拂云雨，似芙蕖破浪。
    数位乐师忙跟着她的脚步而奏，清越的琴音随她点地之步而起。
    她的笑渐渐消散，剑舞之中，逐渐有了凌厉的杀气。
    剑花干脆利落，
    宫长诀，其实哪会什么剑舞。
    温柔以指略剑，眸光肃杀，
    大殿众人面前，她也丝毫不掩饰她尖锐出锋的杀气，
    宫长诀，只会能杀人的宫家二十四式。
    温柔的视线在镜头中上移，落在文帝身上。
    前世被灭族的仇恨如有实质在她眼中倒映，那双素来温柔的水眸之中，只有猛烈的恨意。
    郑导刻意给这一段戏留白，不让温柔展示太久的剑舞，而多拍她的近景，捕捉表情。
    因为要在其中要穿插前世的回忆画面。
    近景镜头中，温柔沉痛肃杀的表情显然在表示，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为了让演员入戏，有画外音在场景外念这段回忆。
    『前世她偶然路过街巷，听见孩童们蹦蹦跳跳拍掌而唱，
    “宫内是君，宫外是王，
    杨花落尽宫中墙。
    杨花落，宫柳扬，
    凯旋归来宫家郎。”
    宫长诀曾以为是百姓们编来赞颂宫家的歌谣。
    然而今世细想起此谣，却觉得如临深渊。
    天家姓杨，谁人敢叫杨花落，谁人敢承杨花落，
    杨花落尽宫家墙，
    杨死宫承。
    宫敢吗！
    这首歌谣，怎么会是赞颂宫家的？
    明明是要葬送宫家！
    且此歌谣几乎句句诛心，每句都是意图谋反的杀头之罪。
    “宫内是君，宫外是王”一句，更是自相矛盾，
    宫内既然有君主，自是广治天下，宫外又何来什么君王？
    若有，只能是有心谋反之人。
    宫内是君，宫外是王。
    要表达的意思，恐怕是宫内有君主，在外却另有姓宫之人欲称王。
    “杨花落尽宫中墙。
    杨花落，宫柳扬。”
    杨花谢去，死在宫墙之内，取而代之的竟是同季的宫柳。
    同生春日，杨花本不该绝，
    除非有人有意令之枯绝，取而代之，独占春庭！
    这首诗句句皆描绘宫氏狼子野心，却是皇帝有意放出，
    意指宫家有谋逆之心，最后以祸国乱党为罪名诛她满族，令宫氏全族共赴断头台。』
    温柔的剑尖上移，远远指向文帝，她翻身转剑，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位置更上前，几乎逼近文帝。
    她冷如霜雪，青衣决绝。
    既然前世他放出这样的诗句嫁祸宫家。
    那这辈子，便让这诗句全然应世！
    宫氏剑，今朝来斩君王！
    温柔抬剑破空，美眸略剑，眸光锐利。
    温柔抬剑直冲着文帝而去，众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眯着眼，看着远远一束白光而来，还未看清是什么，尚未有任何警惕之意。
    而当温柔的剑愈发清晰，文帝的眸死死睁大，叫喊声却哏在喉中。
    温柔如从地狱爬出的罗刹，浑身戾气，杀气腾腾。
    鼓点追随着她的脚步，
    每一步似乎都在嘶吼，
    宫墙杨花，
    宫墙杨花！
    亡我剑下，
    死我剑下！
    眼见温柔手中的剑直直冲文帝而去，满殿人大惊。
    殿中骤乱。
    文帝吓瘫在座椅上，不敢动弹。
    关无忘献上的贵妃死死地摁住文帝的手，不让文帝逃跑。
    似乎欲温柔能一剑刺死文帝。
    御前侍卫欲上前却已来不及。
    电花火石之间，温柔的剑却在离文帝不过三尺的地方停下。
    文帝被吓得瘫倒在龙椅上。
    温柔冷笑一声，将剑随手一掷，准确无误地插进了侍卫腰上的刀鞘中。
    她故作愚笨地行礼道，
    “臣女剑术拙劣，舞的不好，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众人惊魂未定，却暗暗庆幸。
    原来只是剑舞的不好，控制不住方向。
    文帝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能说自己被区区一小女子吓到。
    甚至赏给宫长诀一柄玉如意以示安抚，表明他的大度。
    温柔站在殿中央，微抬起下巴，单手随意接过大内侍手中那玉如意，轻蔑的表情不加掩饰，显示出她方才的愚笨不过是故意装的，
    不恭不敬，反意尽露。
    却无人能奈她何。
    她的父亲正在边关杀敌，没人敢碰她，生怕她父亲一怒收兵，任国门大开，任人攻打。
    而大周之内，再无人能如宫氏将军一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宫氏，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
    她宫长诀如今是大周第一贵女。
    不仅因为地位尊崇，
    更因为她姓宫！
    无人能拦的桀骜与倨傲，在这样一位高门闺秀身上露出锋芒。
    实在太过浓烈的迷人。
    大胡的王子一见倾心，直指要宫长诀和亲。
    在场众人面色大变。
    苏愈握紧了酒杯，高声反驳，
    “恐怕大王子不能如意。”
    他起身走向前来，握住了温柔的手，朗声道，
    “我已与宫氏长女定下婚盟，宫氏长女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何能嫁与大王子为妻？”
    唐越卿看着紧牵温柔的苏愈。
    镜头向她这边拉近，拍清楚她闪烁的泪光，
    她沉痛震惊的眼神已然说明心中所想一切，
    原来他不愿意娶自己。
    竟是因为倾心长诀？
    温柔像是立刻懂了盟友的意思，立刻附和，言说非关无忘不嫁，算是承认真有此婚约。
    温柔与苏愈二人极力争执，终于保下她，不致和亲。
    大宴结束，宾客四散。
    这一场戏结束，温柔都感觉背后出了一层汗，连忙去把戏服换下来。
    怕弄脏了戏服。
    一路上不少前辈对她称赞有加，郑导更是激动地说明天要给剧组放假，直接把这一场的片段剪出来当先导片。
    太震撼，太激动人心了。
    温柔被郑导拍肩膀拍得一震。
    而唐越卿下戏后，无来由觉得心一阵空空荡荡，一个人向角落里走去。
    苏愈下了戏，则第一时间到处找唐越卿。
    他跑到唐越卿面前，见她居然还没出戏，眼里的眼泪接连不断。
    苏愈笑着调侃她，
    “你怎么出戏这么慢，这都不像你了。“
    他说话的同时，抬手想替她擦眼泪。
    唐越卿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苏愈的手僵在半空。
    唐越卿抬起头来，用那双带着泪光的杏眸坚定看着他，
    “苏愈，我们在一起。”
    苏愈心跳开始加速，
    她说的是苏愈，
    不是关无忘。
    而另一边，温柔回到之前的火场，看见周琛居然还在那里。
    她都拍完一场大戏了，学长都还没出戏？
    温柔有意帮周琛出戏，拉着周琛，要和他对下一场。
    可是试了几次，周琛的状态都不对，一直进不了情绪。
    温柔听完周琛的台词，皱了皱眉，
    “学长，您能再把这段话念一遍吗。”
    周琛红着眼睛，垂眸重复了一遍。
    温柔的面色有些复杂，怕打击到周琛，她小心翼翼道，
    “学长觉得，宫长诀真的要嫁给关无忘这件事，楚晏知道之后应该是什么语气？”
    周琛红着眼，
    “愤怒和不解”
    温柔叹了一口气，
    “但是学长你的样子不像愤怒和不解。”
    周琛沉默了。
    温柔喝了口水，放下茶杯，
    “要不这样。”
    “张老师，我先和你对下一场。”
    让周琛听听别的戏，也许能把他从情绪里拉出来。
    张妁点点头，把剧本翻页。
    但是翻页的同时，却感觉到刚刚那段对话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张妁：？
    她抬头看向温柔和周琛，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好家伙，
    这不是进组第一天周琛这厮对温柔说的话吗？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人果然不能太嚣张。
    拍完那场戏之后，郑导兑现诺言，放主演第二天的假。
    只留下其他人拍空镜和不重要的戏份。
    主演们现在住的是剧组统一定的酒店，同一层楼的都是自己剧组的。
    别人都出去散心了，只有周琛，因为怎么也出不了情绪，一个人呆在酒店里。
    坐在高高的落地窗前喝酒，
    也不开灯，也不出声。
    唯一响起的只有拉开啤酒拉环那一刻的气泡声。
    门铃突然响起。
    周琛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见捧着一沓剧本来的温柔。
    他才意识到此刻自己眼睛肿得要命，衣服也皱巴巴的。
    不适合见他的长诀。

 第89章 秦竞加戏

    周琛回忆起当初写《长诀》时的种种。
    那时，他初出茅庐。
    有人称赞他文风迥异，叙述体系独特。
    有人抨击他小言风格，就算是正史的改编，也像是网络古早小说设定。
    重生复仇，太老套了，也就在文笔上胜了几分罢了。
    出第一部的时候，他面对的是突如其来的爆火，也有如潮水般的否定。
    很多人让他别写第二部了，写了也白费心力，这样老套的想法，怎么写都写不成严肃文学。
    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地写了。
    第二部更虐，叙事更宏大，他甚至还往里面加入了更多的人物。
    终于，风向开始转变了。
    认为他的文风和主旨意念深入人心。
    虽然是复仇，却并不是单纯的重生复仇这样的爽文套路。
    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梦。
    根本没有重生，也不是爽文。
    他将第一世和梦中的第二世穿插叙述，有很多人一时甚至都要以为是同一个故事。
    可是就在沉迷之际，又忽然惊醒，过程相似，结局相同。
    全部都走向了第一世结局。
    暗示第二世的其实全是虚幻，宫长诀在第二世所做的一切努力，得到的一切成果都是镜花水月，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让以为第二世会有转机的读者意识到，
    宫长诀只死了一次，
    第一次，就已经死透了。
    历史也只有一次，发生过，就不能扭转。
    历史上的宫家覆灭颇有争议，有人认为宫家真的做了勾结敌国，企图谋反的事，但大部分史学家都认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理由都太过单薄，更像是帝王的欲加之罪，要清权宫氏。
    宫长诀，本来是要嫁给文帝所立第一位太子杨儒的。
    一个太子妃有这样强大的后族，只怕会外戚干政。
    这自然就成了对帝王的威胁，而太子一意孤行要迎宫长诀为妻，非她不可。
    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文帝杀光宫氏，只留宫长诀。
    因为宫长诀需要嫁给太子。
    虽然提及不多，但这段过往能被写在正史上，就可见太子对宫长诀的一往情深，已经到了历史不可以忽略的地步。
    而宫长诀这个人物只是昙花一现，史书有寥寥几笔提到她在宫家覆灭之后跳崖殉族。
    正史都评她气性刚烈，为人嘉敏有勇。
    可见宫家确实是被冤枉的。
    虽然史书上没提宫长诀的样貌，但是太子、定王和郡王之子皆对其一往情深，可见其容光华。
    周琛私心里将她设定成长安第一美人。
    有多少日夜里，他翻开书卷，看着那描述她生平的短短几行。
    闭上眼似乎能看见她的风华绝代。
    一个敢殉族的女子。
    一个令无数高门显贵公子倾心的美人。
    一个绝不软弱的将门之女。
    她的星星点点，犹如夜灯一般升起来，占据了他的脑海。
    长诀长诀，今朝已绝。
    他决定要写一个关于她的故事。
    无论有多少人不看好，他依旧要写。
    为了这个故事，他把自己关起来，整整一年没有和人交流过。
    有人称他疯子。
    可这个疯子不为了名利，只为了给她一个归宿。
    而她现在，真正站在了他面前。
    周琛看着门口的温柔，有些意外，伸手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使自己的状态看起来没有这么糟糕。
    温柔笑了，
    “我可以进去吗？”
    周琛连忙让开身子。
    温柔抱着怀里的本子进去。
    看见落地窗前散落了许多啤酒的易拉罐。
    她站在落地窗前，随手开了一瓶啤酒，
    “世子，这里看夜景真好。”
    一句世子，在他心尖上颤了一颤。
    周琛似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连忙上前，坐在她旁边，却又隔着两肩宽的距离，不敢靠近，温声道，
    “是，夜景真好。”
    温柔转过头来看他，狐狸眼灵动，双眼皮的弧度像是一轮弯月，眼尾微微往上，却不刻薄，只有跳脱的轻逸。
    此刻含着笑看他，眼睛里像是含了一汪水。
    当初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一下子顿悟水眸应该是什么形状。
    在见到她之前，他只觉得长诀应该有一双含情脉脉的水眸，柔弱无依，让每个男子见了都不由得心一软。
    可是他未曾想过，水眸应该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怎样轮廓。
    直到在电视屏幕里偶然看见她。
    他忽然觉得，
    水眸，就是这个样子。
    她是上天送来的长诀。
    仔细了解她之后，甚至连同她的身世与性格，都与他想象中的长诀全然一致。
    但也因为初见时给他的惊艳太甚，所以他甚至有些刻板地觉得，她应该和他的想象中完全一样。
    他一开始对她太严厉。
    其实放松之后的她，更像长诀。
    她甚至都不用演，站在那里，就是宫长诀。
    是他心心念念的宫长诀。
    温柔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若有所思道，
    ”世子，我一意孤行要造反之时，你是怎么想的？”
    周琛垂眸一笑，
    “我已是孤家寡人，只想保护好唯一的眼前人。”
    “如果她想闲云野鹤，就陪她纵情山水，如果她想今朝高嫁，相夫教子，我就继承爵位，与她成婚，如果她想造反”
    周琛看着温柔，眼神缱绻深情，有片刻之间，分不清他看的人是温柔还是长诀，
    “我就为她招兵买马，为她冲锋陷阵，陪她一路打入长安，让宫氏黄袍加身。”
    温柔在明暗不清之中看向他，眼神格外认真，追问道，
    “要是我所求太多，又想嫁给你，又想造反，可我还想保住你，该怎么办？”
    周琛张嘴想回答，却熄了声，竟被问住了。
    他一怔。
    其实温柔说的没有错，
    长诀真正的想法，就应该是这样。
    长诀初见楚晏，心中便是一句妾拟将身嫁与，就算再怎么拒绝楚晏，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想与他白头到老？
    可复仇，也是她必行的计划。
    但历史已经决定了她造反必输，她一死，他也会陪着她一起。
    可长诀怎么可能会舍得他死。
    怎么舍得让他这辈子什么都没得到过，孑然一身再陪她去死。
    这一世，他甚至连她的手都还没牵过。
    所以，长诀才一直远离他，生怕和他扯上关系。
    但楚晏如此爱她，也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地走。
    保住他，与造反二字天然就是不能共存之事。
    但温柔不这么想，
    “世子，既然我们都必死无疑，为什么不在死之前，做完我们能做到的？”
    周琛如梦初醒，追问道，
    ”你是说？”
    温柔把手中的稿子递给他，
    ”学长，这是我很久之前写的有关于长诀和世子的续写，大致表达了我的想法。”
    “当初看长诀，我就觉得长诀她重活一世，却什么都和前世没有区别，岂不是相当于白活了？”
    温柔的眼睛里有光，
    “我想，起码让长诀和楚晏在梦里能肆无忌惮地相爱一次，就算是必死无疑，总要大胆迈出一步，不然他们的深情就显得太过懦弱，两个人连联手造反都敢，为什么却不敢在一起？”
    周琛甚至不敢接过她手中的稿子，似乎那稿子会烫手。
    她说得对，若是一切都和前世一样。
    族人没有保住，宫氏的罪名依旧存在，楚晏还是没能和她携手，她再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那这个梦有什么意思？
    总要有些改变，才能证明她在他的梦中活过。
    周琛忽然抱住了温柔，
    “谢谢你。”
    他终于知道这个故事缺少的部分是什了！
    他喜形于色，泪盈于睫。
    温柔一懵，才连忙挣脱他的怀抱。
    周琛接过她的稿子，激动地回到卧室，拿了纸和笔出来。
    和她一起讨论能把剧本往哪个方向改。
    是夜，
    秦竞把报告的最后一个字写完。
    落笔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无尽的高层，
    “冯池的事情解决了吗？”
    那边的人带着恭敬的笑意，
    “已经解决完了，听云的投资现在已经撤回，缺少的部分无尽全部补上，冯池漏税的事情上面也已经开始调查，我们公司的法务认为，冯池这次应该会被判处三年到七年的有期徒刑，您可以不必担心了。”
    秦竞嗯了一声，想把电话挂掉，那边连忙继续道，
    “温小姐……”
    秦竞听见温字，要挂电话的动作停住了。
    对面道，
    “温小姐目前有签约无尽的想法，无尽给出的是s+级别的优待，温小姐特别提出，希望活动能少一些，尽量都把档期用在拍戏上，采访活动和商演尽量不去，还希望能自己挑戏，无尽之前已经提出过可以按照温小姐的时间来，但是温小姐提出的条件没有先例，一般有这种特权的艺人已经是无尽的老人，是口碑和作品都具备的知名艺人，您看这……”
    秦竞肯定道，
    “都按她的要求来。”
    那边本来是有点踟蹰的，听了秦竞这话如同奉了圣旨，
    ”好的，您放心，我们会尽早拟订一份新合约给温小姐。”
    秦竞挂了电话，
    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成海，繁华世界。
    她此刻又在做什么？
    另一边，
    温柔和周琛讨论了一遍主角感情线的走向。
    周琛当夜就通知导演，和导演探讨过，觉得可行之后，
    编剧们彻夜改稿。
    终于是下了要改掉原着主角情感线的决定。
    周琛几乎是通宵，温柔也好不到哪里去，陪着看了个大夜。
    她凌晨四点回到自己房间里，倒头就睡。
    第二天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她随手拿过电话，睡意朦胧道，
    “喂。”
    秦竞轻轻敲了敲她的门，
    “我在你酒店房间门口。”
    “你在吗？”
    温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起身去打开门，秦竞果然在门口。
    温柔一把抱住了秦竞，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
    言炎刚跑完一个通告，准备回房间休息，就看见温柔的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并不是他们剧组的人。
    但长相气质都很出众。
    站在温柔的房门口打电话，却没有按门铃。
    言炎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不多时，温柔就打开门，一开门就抱住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笑着接住了她，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言炎有些意外，却又觉得似乎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垂眸笑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刷卡进了自己房间。
    温柔拉着秦竞，好奇道，
    “你怎么这么早？”
    秦竞看了一眼表，
    “已经下午两点了。”
    温柔惊讶地拿起手机看时间，
    已经两点了？
    她居然睡到了下午两点。
    因为剧本有所改动，她的日程也跟着变，本来今天的休息，也改成了四点开始补拍几场戏。
    那起码三点就得到场做造型。
    时间来不及。
    她甚至还没熟悉剧本。
    温柔不得已，只能先顾着剧本，她背台词的时候，秦竞就在旁边陪着她。
    秦竞的视线落到了下半页。
    大概剧情是宫长诀参与鱼桃宴，被楚晏抽中。
    在画舫之上，楚晏替宫长诀描妆。
    温柔还没来得及看到那里，又有人来敲门。
    她跑过去开门，
    原来是剧组的人拿了道具和衣服过来。
    因为是重拍的场景，再找回之前的道具不太容易。
    就把关键的几样先交给主演。
    也方便主演对戏。
    温柔将袋子打开，里面是之前这场戏穿的那件红衣。
    还有一盒古法口脂，眉黛，涂口脂用的小毛笔。
    她随手就放在了桌上。
    温柔回头，见秦竞居然拿着她的剧本在认真地看。
    她笑着凑过去，
    “你这么积极，是不是要帮我对戏？”
    温柔坐在了他腿上，
    秦竞低头看着剧本，声音低沉温柔地响在她耳际，居然应了她，
    “我和你对。”
    温柔有些诧异，但现在离开拍没多久了，能对一次是一次。
    多对一次也好。
    温柔低头想看他手里的剧本，秦竞却把剧本挪开。
    秦竞把剧本放下，轻声询问道，
    “先对下半页可以吗。”
    温柔笑了，用力地点点头。
    这一场戏里，第一次拍的时候，是宫长诀故意让楚晏选不中自己。
    现在改过的版本，则是楚晏抽中了宫长诀。
    在画舫之上的上元鱼桃庆典，要替她描洛神妆面。
    洛神妆面，大概最紧要的便是额上那一朵花钿，唇上一抹海棠绯红。
    有神仙临世之感，又应洛神艳绝之意。
    可秦竞哪里会画什么古代的洛神妆面？
    他除了那些物理作图之外，画其他东西可谓是一塌糊涂。
    温柔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忍俊不禁，倒还真的好奇会是什么效果。
    而秦竞却没有犹豫。
    他方才看了一遍就记住了台词，此刻称不上演，只是看着温柔的眼睛念台词，
    尽管有些随意，但有他在，却反而让温柔更加放松，沉浸在戏里。
    到了要描妆面的部分，温柔将描唇妆的细软毛笔和口脂递给秦竞。
    温柔不自觉憋着笑，想看秦竞要怎么描。
    这个情节像是特意要为难他。
    秦竞和化妆这种东西，是完全不相交的平行线。
    出来的效果恐怕会特别滑稽搞笑。
    但温柔大无畏地把脸伸过去。
    秦竞修长的手指揭开盛口脂的白瓷小罐。
    可是出乎温柔意料的是，
    他没有用软毛笔，反而直接用大拇指指腹沾取，动作随意，看起来并没有要认真画的意思。
    温柔心想完了。
    但秦竞的下一步动作，却是在温柔的目光之中，
    将大拇指指腹上的口脂抹到了自己唇上。
    一寸一寸在他好看的薄唇上略过，
    这个动作，剧本里没有。
    还没等温柔有错愕的反应，秦竞就吻了下来。
    绯红的芳华一点点在她唇上辗转开来，染红了她的唇，绽放出洛神应有的浓烈惊艳。

 第90章 空降女五号

    下午三点出头，温柔准时到了片场，等妆造的空隙里才听说女五号金玉已经定了演员。
    这样的大长篇剧本，就算是女五，戏份也会非常多，塑造得好的话，很容易借角色人设出彩。
    造型师给温柔梳发型的间隙，温柔听见了这回事。
    但除了知道那位女五的演员叫云艾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她还急着借妆造的空隙背台词。
    但云艾则相反，还没开始拍摄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剧组听闻了很多关于女主角的传言。
    有很多人暗地里悄悄说温柔是温氏银行的大小姐。
    云艾听见那些压低声音的议论，皱了皱眉。
    云艾生得清秀，并不是最抗打的主角脸，所以虽然带资进组，也没有硬挑主角团的角色来演。
    屈居人下没什么，但听说女主角也是没有演戏经验的新人，云艾总是心里有些不平。
    此刻还听了这些传言，更是心里有些冒火。
    此刻她一边做造型，一边莫名其妙地问化妆师，
    “温柔和温氏有什么关系？”
    云艾的化妆师嘴上也不太忌讳，
    “大家都说温老师是资方带来的人，是华氏传媒的人，上次还有个小配角试图在她面前露脸，居然想演云老师您这个角色。”
    “不过求温老师也没什么用，那个小配角还是第二天就杀青离组了。”
    云艾皱着眉，
    “你说温柔是华氏传媒的人？”
    明明她才是华氏传媒带进来的人。
    温柔这号人是从哪蹦出来的？
    化妆师八卦道，
    “上次小华总来视察，就是来看温老师的，我们都还没看见小华总的人影，温老师就离组了，大家都猜到了，小华总就是来看温老师的。”
    化妆师八卦的语气听得云艾心里不舒服得很。
    云艾觉得有够好笑的，冷笑一声，略抬高了一点声音道，
    “看温柔？”
    “如果华总是来看温柔的，把我二姐放在了哪里？”
    化妆师很难不听出来点别的意思来，手上动作不自觉一停，
    云老师的二姐…和小华总？
    云艾冷眼看着镜子里的化妆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警告之意不能更明显了，
    “我才是华氏传媒带来的人，小华总是我姐夫，我姐姐是小华总的未婚妻，温柔这个人我之前听都没有听过，更别说她是温家的人，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姓了个温就敢在剧组放自己是温氏国际银行千金的谣言，以后你要是听见还有人说这种谣言，一定要澄清，我姐姐可没有她这么一号姐妹。”
    化妆师表面上不敢表现什么，心里却一个卧槽，
    温柔不是温氏的大小姐？
    那也就是说和华氏也没有关系，和资方也没有关系啰？
    化妆师赶紧闭紧了嘴，不敢再乱说。
    周围的人听了这话，多少有点想法，
    温柔不是温氏银行的千金？
    那为什么温柔一点都不否认？
    就像是默认了一样。
    而且导演们对温柔态度这么好，怎么看都像是大有来头。
    搞得他们都信以为真。
    但更爆炸的是，温柔和温氏银行没关系，但是这个新来的女五号却是大有来头，和温氏华氏都有关系。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云艾简直想翻白眼。
    这年头，娱乐圈里想和豪门扯上边的人太多了。
    脚上的泥巴还没有洗干净就急着往上贴。
    她表姐怎么可能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有一场群像戏，我记得要和温柔在一个大景里。”
    云艾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和妆面，
    “这套太素净了，我看我的造型里还有一条红色的裙子，我换那套，你帮我做那套衣服用的造型。”
    化妆师犹豫了一下，
    “那件衣服不太合适，如果云老师觉得太素净了，可以选那套冰蓝色的衣裙，也很好看，还不会太影响画面。”
    云艾服了，冷笑了一声，
    什么叫影响画面？
    不就是不能比主角显眼吗？
    可有些配角，不就是站在人群里也能被人一眼看见吗，
    为什么不能换？
    云艾板着脸，冷声道，
    “这场群像戏有规定不能穿那套吗？”
    造型师犹豫了，
    这倒也没有。
    但是，她记得温老师今天也是红衣。
    云艾这里再要换红衣，恐怕是不合适。
    但是化妆师想再劝，却被云艾一个眼神看得不敢多说。
    化妆师想想也是，
    这位才是敢明说自己和华氏有关系的大千金。
    何必得罪她啊？
    化妆师没有再说话了，从防尘袋里拿出那套衣裙递给云艾。
    云艾把化妆师带回自己的个人化妆间，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那些好事者的视线。
    温柔和周琛对过一遍戏，已经胸有成竹了。
    进片场布景前互相给对方打气。
    这是他们改戏后的第一场感情戏。
    虽然他们的戏份不多，在群像戏里也不算是多争锋，但却是宫楚二人向对方走去的第一步。
    这场的重头戏还是在于苏愈和云艾的初遇。
    毕竟云艾演的角色是苏愈的官配。
    夜色撩人，烟花一响，绽放在天空上，从半空飞坠散落星如雨。
    街上人影交错，罗绮翻翠，有穿着胡族服饰的人围绕着闹哄哄的人群跳舞。
    金吾卫带刀巡查穿梭于人群，人们高呼金吾卫大人辛苦，金吾卫也贺生民太平。
    表演剑舞的男子，身旁有女子敲锣打鼓，待男子舞完，女子就将锣鼓反过来，装从观众那儿讨来的赏钱。
    妇人抱着孩子含笑，壮年男子携童，面有荣光。
    满街灯火辉煌，逗龙飞桃红柳绿，管弦声不绝于耳。
    太子杨儒和年轻门客谈笑风生，并肩笑谈上了画舫。
    贵女小姐们三三两两，衣着锦绣，云鬓珠绕，掩嘴而笑。
    画舫之上，来往皆华贵。
    许多女子翘首以盼，渴望今夜能一见楚世子，金风玉露一相逢。
    女子们欣喜激动道，
    “听说世子今日会来，你看我这一身可还合适？”
    众人翘首以盼，希望能从人群中先找到楚晏的身影。
    “来了没有啊？”
    “在哪呢？”
    有人担心道，
    “快开宴了，世子该不会不来了？”
    太子也好奇道，
    “我走了一圈，怎么没看见长诀呢？”
    门客左顾右盼，探着头往前瞧去，终于看见了人影，
    年轻的门客指向前方，笑道，
    “殿下您看，那不就是吗？”
    镜头落在喷火的伶人喷出的火焰上。
    而火色嫣红，飞起如旗帜。
    收起的那一刻。
    一个身影从台阶走了上来，一点点展露在人们眼前。
    绯红的裙摆曳地，云鬓高挽，发心嵌有一朵冰玉芍药华胜，如烟婉约，灼灼风华。
    仪态端庄大方，眉心点桃华花钿，明艳动人。
    水眸唐正，顾盼生姿，落落大方地向前走来。
    长步摇随着她的步子摇曳。
    艳压群芳，鹤立鸡群，
    和她一比，其他人的存在忽然就变得微不足道。
    而她旁边，一个身量颇高的男子，亦是风华绝代，单手撩袍走上台阶，白衣公子，君子无双。
    一双鹤眼朗月无双。
    两人明明是不期而遇，却像是约好并肩走来一般。
    站在一起，只让人想起一个词，
    风华正茂。
    温柔看向旁边，周琛亦看向温柔。
    她像是下意识的忍不住欢喜，久违地对他展开了笑颜。
    而周琛亦与她相视而笑。
    画面只待人觉得岁月静好。
    一个长镜头直接拉远几米，拍摄两个人在闹哄哄的人影交错之中并肩前行的画面，只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没有丝毫的刻意，一颦一笑，一步一行都自然而温柔。
    周琛先上画舫，伸手向她，要接她上来。
    温柔的表现只是犹豫片刻，便伸出手，搭上了他的手。
    周琛微微嘴角上扬。
    温柔也在烟火隐晦处，由心一笑。
    而此刻，苏愈在画舫上，衣襟微松，不再作全部头发都束起成冠的造型，而是散下一半头发，用白玉簪随意一束，春衫轻薄，少年俊美风流，
    他似嗔含笑，拿着白玉酒杯，步子颠倒地向太子敬酒，还要摇摇脑袋醒酒，认真说些阿谀奉承的话。
    太子和其门客大笑。
    而镜头移向画舫的另一头，郑导看着监视器里出现的云艾，面色微变，拿起对讲机，问现场的副导演，
    “她的造型怎么回事？”
    怎么是这件衣服。
    剧本上都写得很清楚了，关无忘要嘲讽她衣绣青竹，她的人也像青竹一样直白呆板无趣。
    红衣哪来的青竹。
    这演员看没看剧本？
    怎么搞的。
    还和主演撞色，
    群像画面怎么突显出长安第一美人的与众不同来？
    副导演也很莫名其妙。
    明明刚刚讲戏的时候，穿的是白色衣服，怎么这一下就变成了红色？
    而镜头里，苏愈随意说了几句话，就逗得众女子面红耳赤，掩嘴而笑。
    云艾却在不远处低声和自己的庶妹争辩。
    苏愈轻轻推开挡着他的女子们，醉醺醺地走上前。
    散漫慵懒，漫不经心，
    “二位金小姐，今日是上元佳节，可是我关某的画舫招待不周，惹二位小姐生气了不成？”
    庶妹正在争辩，可看向苏愈的那一刻，脸上本来就有腮红，却演出了一种脸是忽然红起来的错觉，慌乱地低下头，娇羞道，
    “不曾，只是我们姐妹二人有些事情要论罢了，并非有意扰关大人雅兴。”
    云艾却不依不饶，看上去仿佛是一脸正直，她拉着庶妹的手腕，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见父亲，把事情说清楚了。”
    庶妹气恼地甩开她的手，
    “要去你自己去！”
    庶妹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对苏愈娇怯歉疚地一笑，
    “大人，我与姐姐并非有意在您的画舫上争执，只是我劝过姐姐，今日是在大人您的画舫上做客，即是客人，还是不要失了礼数的好，只是姐姐她却……”
    不通礼数，非要失礼于人前。
    庶妹尾音拉长，似有委屈之意。
    却是活脱脱一朵白莲花的模样。
    话语之间要体现出她的知礼大度，衬得自己的嫡姐更不懂规矩。
    演庶妹的演员几乎是绿茶女配专业户了，演绿茶简直是信手拈来，表情动作都生动得很。
    一时之间，竟然和苏愈两个人带动了戏份氛围。
    云艾生硬地扯着庶妹的手，依旧纠缠道，
    “你跟我回去！“
    云艾的表演有些流于表面，眼神动作都不够生动。
    温柔在不远处休息，看着云艾的表演，心里只道不好。
    张妁和唐越卿也是齐齐摇头。
    看这女孩的演技，估计过不了苏愈那一关。
    苏愈笑了，随手把价值千金的白玉酒杯往水里一扔。
    扑通一声。
    岸边人见状，立刻有人跳下湖去，在水里争抢着捞那酒杯。
    苏愈上前两步，单手将庶妹拉过来，只差一点，就可以拉到他怀里，他揽着庶妹，却漫不经心地看着云艾，
    “我说金大小姐，你既出身书香世家，却这般不懂礼数，还不如你的幼妹，岂不失笑于人前？”
    他那双迷惑性甚重的潋滟桃花眼，微醺着看云艾。
    而庶妹的反应则是羞得低头，却忍不住偷笑。
    苏愈身形高大，加上那双眼睛里似有似无的危险，压迫性太甚。
    云艾的脸微微红起来，居然一下子忘词了。
    苏愈颇有玩味地从上到下扫视了她一眼，
    被这样的目光打量着，
    一位深在阁中，有些古板的闺秀本应该是觉得羞愤难当的。
    可是云艾居然被那双眼睛看忘了台词。
    她之前只是在网络上看到过苏愈，很多人都说他是神颜。
    隔着屏幕，远没有面对面来的冲击力强。
    云艾嘴唇微张，却被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吸噬进去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只是她还没看多久，甚至还没回神。
    苏愈就松开庶妹，把手举起来，对着镜头做了一个s的动作，收起情绪，面无表情道，
    “不好意思，各位老师停一下。”
    他还没做完这个动作，导演那边也连忙喊停。
    苏愈一伸手，助理立刻把剧本递上来。
    他把自己的剧本放在云艾旁边的高桌上，不带任何情绪道，
    “你好好看一下，把词背好再来。”
    云艾还觉得苏愈好相处又温和，明明因为她而ng，他却一点也没有生气。
    还把自己的剧本给她，让她背好再拍。
    直到被一个镜头ng了不下十次。
    云艾终于有几分察觉了。
    觉得像是对面的人有意要喊cut折腾她。
    可是苏愈每次喊cut的地方，刚刚好就是她真的出错了的地方，也不像是针对她，弄得云艾有些踟蹰。
    云艾虽然是科班出身，在学校却没遇到过被压戏的情况，同学们都是互相配合。
    更何况，也没有同学有这个能力，只凭着强大的实力，就能碾压到别人频频出错。
    但苏愈不同。
    被ng了足足二十次之后，云艾终于意识到，苏愈好像就是故意的。
    他能带住强大的故事氛围，根本不像演戏，每个眼神动作都很自然。
    而云艾能给出的表演能力，完全和苏愈不对等，一对上就毫无疑问被碾压。
    一对比就觉得她格外出戏。
    生硬，不够自然。
    台词节奏也不好。
    而他眼波只要一凝在她身上，漫不经心中偶尔露出些危险的锋芒，云艾就接不住眼神戏。
    显得畏畏缩缩。
    不像出身名门的闺秀，像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
    温柔看不下去了。
    照苏愈这个节奏弄下去，凌晨都拍不完这一场。
    秦竞还说等她吃夜宵呢。
    她拿了剧本，走到苏愈旁边，拿剧本悄悄地拍了一下苏愈的肩膀，
    “师傅，差不多得了。”
    这段日子里，苏愈几乎天天给温柔讲戏，给她开小灶，温柔不知不觉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苏愈把广袖一撩，无所谓道，
    “行啊，你去教下她，你教好了那就算过去了。”
    温柔干脆地应下了，
    “行，你别为难人家了。”
    温柔拿着剧本走到云艾面前，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你好。”
    “关于这段戏，我可以说说我的理解吗？”
    云艾抬起头。
    被ng了二十次，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有点不耐烦。
    她都不敢多看旁边人的眼神。
    云艾此时又焦急又茫然无措，要不是还在拍戏，恐怕她能急出眼泪来。
    此刻温柔的声音清润，像是一道天籁。

 第91章 云艾

    而此刻两个都着红衣的人站在一起。
    温柔和云艾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里。
    都不用多看，一眼便知谁是主角，
    因为真正的美貌不需要说明书。
    温柔大大方方地站在云艾面前，一双水眸瞳仁乌黑，眼中的黑白二色都像是水墨画，弧度和曲线美得落落大方，清丽脱俗。
    一身少有的艳丽打扮，温柔不仅压住了，美貌的锐利程度还比平时更甚三分。
    今天刚来的时候，苏愈看见她的扮相都惊了一下，愣了一会儿才惊叹道，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古装扮相了。
    要是天天都这么穿，这个剧就得是个古偶剧，不是正剧了。
    娱乐圈里公认的古装神颜都这么说，可见温柔这身打扮着实惊艳。
    青衣是温婉淑丽，大气磅礴，
    红衣则明艳张扬得无人能忽视。
    温柔今天都能感觉到周琛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像是看着长诀了。
    这个扮相属实特别。
    温柔跑到这个布景里，这个布景里闲着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看了过来。
    虽然天天都看，但每一次看温老师换个造型，都觉得很惊艳吸睛。
    这套尤其能打，就算是没在拍戏，都让人忍不住往她那儿看。
    众人根本没能注意到云艾。
    云艾看见温柔的脸，反而一愣。
    好美……
    但是她却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那个传谣说自己是温氏银行千金的女主。
    云艾的心情纠结又复杂。
    温柔却没有耽搁，直接给她说了一遍她的问题在哪里，应该怎么调整。
    温柔刚说完，苏愈就站了起来。
    郑导也拿着大喇叭喊，
    “就位了就位了。”
    “群演过来，往苏愈旁边站一点，紫色衣服那个，快点！全剧组就等你一个人了！”
    郑导的话让云艾面上烧的慌。
    这句话像是说给她听的。
    整个剧组因为她接不住戏，一遍又一遍地拍，每次拍出来的都是些碎镜头。
    之前没ng多少次的时候，她看见对面的场景里，温柔和周琛在对戏。
    两个人一个长镜头直接拍完，一气呵成。
    要知道，在学校里，她都没见到过实操这么强的对手戏。
    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瑕疵。
    可是换到了她身上，却是让各位老师陪着她一遍遍地重拍。
    这场戏的主要演员里，还就只有她一个人是科班出身。
    温柔，周琛，苏愈，全都非科班。
    可是真的被这么多摄影机对着拍的时候，她在学校里学的那些知识好像突然就用不上了，一切都靠本能。
    云艾臊得慌，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回放刚刚温柔给她讲的要点。
    注意镜头，就算是对手戏，也不要只盯着苏愈的眼睛看，可以试着微微移动目光。
    这一回，她战战兢兢地把最后一句台词念完，苏愈都没有再喊cut。
    云艾像是脱水许久的鱼回到水里，终于能大口大口地呼吸。
    温柔和周琛苏愈张妁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下戏走了。
    唐越卿走上前来，
    “小师妹，你等一下。”
    唐越卿也是华氏传媒的人。
    按辈分来说确实是前后辈的关系。
    云艾虽然靠走后门进来，但对前辈还是很尊重的，
    “唐老师你好。”
    云艾本以为唐越卿是特地留下来安抚她的，却没想到，唐越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
    “小师妹，心思要放在戏上，一件衣服，一个妆容并不能替你争到什么。”
    她拿出手机，横过来给云艾看，
    “这是刚刚的群像画面，你看一下效果。”
    云艾和温柔站的位置并不远，可是人群之中，云艾还是一眼就锁定住了温柔，甚至没有第一个看见她自己。
    明明是一个色系的衣服，而云艾的衣服颜色还比温柔鲜艳一点，可是只有温柔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
    无论是长相还是体态气度都远胜于她。
    唐越卿把手机收起来，颇有深意地道，
    “温柔对你没有恶意。”
    “下一场和苏愈的对手戏你可以这么穿，没问题，也没人会说你，但是这一场，不是导演不说你，演对手戏的老师不说你，就代表你没有错。”
    “看在和你姐姐的交情上，我提点你一句，最好不要做不合时宜的事情，尤其是在苏愈面前，他是比较直白的人，如果还有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你还会被ng几十遍，恐怕就会被强制拍单人戏份，对着空气演，后期再剪进去。”
    这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忠告了。
    唐越卿和苏愈认识了很久，太清楚苏愈是个什么脾气。
    拍戏的时候尤其挑剔和追求完美。
    被迫拍单人戏份，无法和苏愈对戏的演员不是没有过。
    云艾咬着下唇，好像要哭了，却挤出一句“谢谢老师提点。”
    唐越卿点点头，没再理她，直接回酒店了。
    云艾想着唐越卿的话，羞愧难当。
    但是此刻再回想起温柔主动来教她的画面，却莫名觉得温柔的态度高高在上
    谁要她教？
    还特地跑过来，有意嘲笑她吗？
    谁是科班，谁是野路子，
    不清楚吗？
    她用得着一个装腔作势的非科班来教？
    云艾想到白天的传闻，咬紧了牙关，
    温氏银行的千金，
    亏她有脸说。
    可她又不自觉回忆起今天温柔和所有主演都说说笑笑，看上去和所有人关系都好得不得了的样子。
    但是到她自己，第一天就几乎被孤立。
    一股子不甘和愤懑涌上心头。
    她被反复ng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她。
    反复背台词琢磨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的时候，其实她很希望有个人能来帮帮自己。
    云艾忽然咬紧了下唇，
    但是最后来的那个人，却是温柔。
    云艾想到这里，红着眼睛看向车窗外。
    夏夜下着大雨，车在雨中穿梭。
    云艾忍不住鼻头一酸哭了出来。
    第二天，
    张妁照例给温柔带了一份早餐，两个人坐在片场吃，两个人早上都没有戏，就看着八九点的太阳慢慢升起。
    阳光越来越强烈。
    唐越卿来了，依旧对张妁爱搭不理，但是两个人的对手戏不少，关系也不至于坏得离谱。
    起码不能坏到演不了对手戏的程度。
    两个人都是专业演员，都有分寸。
    周琛起得格外晚，睡眼惺忪往靠背椅上一坐，就让化妆师给他弄造型。
    化妆师弄完了，他还没醒。
    如果不是因为和周琛形影不离地拍了一个多月的戏，她真不会觉得周琛会是这么放浪形骸，自由散漫的人。
    整个组生活过得最规律的人反而是脾气奇特的苏愈。
    早晨七点跑步，不出意外，晚上十一点准时睡觉。
    打雷也不醒。
    上次温柔下了夜戏，和苏愈一起回去的，结果她回房间拿了个苏愈要的活络油要给苏愈，怎么敲门都不开。
    第二天才知道，苏愈回去倒头就睡，妆都没卸。
    但言炎却可以打一夜游戏，第二天依旧光彩照人的来拍戏，状态比不熬夜打游戏还亢奋。
    唐越卿比起演戏，更喜欢跑通告，经常请假和移档期，照她说是演戏档期不能太密不透风，会失去灵气，但凡是个能嗨一把的综艺，唐越卿几乎没有不接的。
    至于是出去缓缓还是借口玩，那就只有唐越卿知道了。
    而这群前辈里最年轻的张妁，明明年纪轻轻，却吃肠粉都恨不得撒一把枸杞，还吃各种养生的东西，喝各种养生茶。
    温柔和张妁相处久了才发现，原来一开始请她喝的广东凉茶，张妁随时随地能都掏出一瓶，那天喝的下火凉茶并不是偶然。
    一个剧组，都是些妙人。
    温柔拿着小风扇放在脸边吹。
    今天太阳格外好。
    在这一个半月里，她已经适应了剧组的生活。
    闲着的时候就这么坐着聊聊天，对对戏，好像已经成了日常。
    和大家待在一起也很安逸。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融入一个集体。
    她能感觉到，自己莫名招人喜欢，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辈们都对她很友好，尤其是苏愈和唐越卿，教给她的东西太多了。
    几乎每天都在教，有时还特地留下来给她开小灶，她都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且在这个环境里，没有人勾心斗角，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就算温柔没有去过别的剧组，也很确定，这个剧组的演员都是这个圈子里很优秀的人。
    整个剧组几乎没有短板。
    虽然性格各异，但每个人身上都有成功人士的特质。
    专业，积极，
    有问题出现的时候，也能很好地配合。
    基本上问题都不会过夜。
    有时前一天晚上还过不了的戏，第二天早上就一下子拍完。
    解决问题的能力都很专业。
    她跟着学了不少东西，不再是一味靠天赋来莽，演得也比一开始轻松很多。
    今天云艾和苏愈的对手戏不少，云艾还有两场和温柔的戏份。
    金玉的身世崎岖，后面还会揭晓是宫长诀的亲妹妹。
    温柔和云艾的对手戏肯定少不了。
    苏愈一来，整个剧组的气压就感觉沉了下来。
    每个人都看着云艾。
    苏愈倒是一切如常，也看不出什么来，到位之后直接就开拍。
    云艾昨晚上准备了一夜，虽然因为熬夜，有些憔悴，但是第一场戏只被ng了五次，控制在正常范围之内过了。
    第二场ng八次，但属实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一晃到了下午，云艾本就一夜没睡，又强打精神拍戏，现在说话有气无力的。
    到了和温柔对戏的时候，无来由就有股不明朗的怨气涌上来。
    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生气。
    温柔看她状态确实不太好，提议道，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和苏老师先拍下一场。”
    云艾想都没想，一口拒绝了。
    温柔只好顺着她的意。
    两个人在狱中，还没走到位，温柔有意要让云艾打起精神，就一直和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苏老师演戏的节奏和别人有点不一样，他的每个面都非常分明，锐利的时候很锐利，风流的时候很风流，过渡很快，基本就是一个眼神就过了，只要你习惯他的节奏，就比较容易有心理准备，接得住他的戏。”
    温柔说完一长串，云艾却冷着脸，声音中有不加掩饰的烦躁，
    “不用你教，我会。“
    但是说完没几秒，云艾居然直接眼睛一闭倒了下去，温柔眼疾手快地接住云艾。
    周围的人都冲过来。
    剧组的跟组医生马上上前查看情况。
    温柔被吓了一跳，此时才注意到，近看云艾的面色，青得粉底都遮不住。
    不禁有些自责，要是她刚刚多注意云艾的脸色，也许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救护车很快就开过来了。
    但比救护车更快的，却是舆论。
    偷摸混进来试图拍各种路透的狗仔永远不在少数。
    此时立刻有狗仔po出好几张温柔和云艾的图。
    图上的云艾一脸冰冷。
    另一张图里，云艾看向温柔的眼神也很厌烦，温柔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也像是在争执。
    最后一张，是云艾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
    “惊，某大ip新人女主和同组演员争执，导致同组演员心脏病发。”
    这样的图和文字，无疑是会一石激起千层浪，事情很快就发酵起来。
    “？这得是在吵什么才能气得对面心脏病发？”
    “那个被抬走的女演员看起来好可怜啊，脸色都发青了，希望人没事祈祷。”
    “这就是传说中的耍大牌吗？还没红就骂得同组演员心脏病发？”
    “正常争论怎么可能心脏病发，这得是说了点足够气得病发的话，万一还是有意说的，那就……”
    “她都是女主角了，还有什么事能和配角吵起来？估计是凭咖压人，骂了那个晕倒的小姐姐，小姐姐一定要撑住啊。”
    温柔的粉丝虽然初有规模，但是完全还没能做到一般饭圈控评反黑这么迅速。
    等温粉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被带上热搜。
    热度节节攀升。
    “这是一条人命啊，拍戏能闹出人命，这可不是好玩的。”
    “到底在争什么能争到对方心脏病发？”
    “这估计不是争……看样子是骂，这个演员好像戏份不多，是个配角。”
    “戏份不多是个配角就应该被骂吗，她温柔怎么不上大号骂网友呢，就知道欺软怕硬。”
    有许多人一窝蜂涌到温柔微博下面。
    “表面上岁月静好婊，谁知道居然这么恶毒，一个剧组的，能不知道人家有心脏病吗，故意的？”
    “上次就有传闻说你被剧组孤立，我觉得估计不是谣言，你这种人，被孤立才正常？”
    “你甩个脸给谁看，就因为对方是小配角，就蹬鼻子上脸一副人上人的样子？”

 第92章 乱世兄弟

    “我早就觉得，一个本来纯素人的人，突然当大正剧的女主，肯定撑不起来，突然被赏识，自然傲慢又自以为是，她和那个女演员说话的样子我太熟悉了，这不就是我身边突然上位执行总监的同事吗，对我们这些之前的好同事没点好脸色，生怕我们和她勾肩搭背，体现不出她高人一等。”
    “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不是小打小闹！”
    “我以为她是那种人如其名的人，之前看她的采访她也温温柔柔的，她在人后居然是这个样子？”
    “趾高气扬的，以为演了个女主了不起了？”
    “本来她就是主角团唯一一个素人，给她作配的哪个不是大咖？都是圈子里最年轻又顶尖的那一波艺人，果然她的脾气性格也不能和大佬们兼容，其他人都人美心善，她就只占张脸长得好，人品一塌糊涂。”
    “现在想起来，她被孤立这个说法未必没有几分真……”
    但是舆论发酵不到半小时，电视剧的官博迅速上场澄清谣言，
    “在电视剧拍摄途中，金玉扮演者云艾为了呈现最好的表演效果，过于敬业缺乏休息导致疲惫晕倒，并非传言所说的心脏病发，现在云艾已经转醒，一切平安，并无大碍，且非官方渠道发出的路透图中，两位演员是在对戏，请谣言适可而止，另外，路透涉及剧组造型隐私，我方已截取证据，将诉诸法庭。”
    温粉冲不过黑评，就一直蹲在电视剧官博下面，此刻看见官博发文澄清，蜂拥而至，急着澄清，生怕晚了一步又被黑评占领高地。
    “希望云艾小姐姐能早日好起来，柔柔和小姐姐都是敬业的人啊，一个为了演长诀半个月生生减了二十斤，一个为了角色日夜无休，希望两位敬业的演员友谊长存！”
    “原着里面两个人角色就是关系不怎么样的，路透图里冷脸只是在对戏，看过古文大赛的都知道，温柔脾气是真的好到没边，不可能这样和剧组演员起争执，更不存在耍大牌，望周知。”
    “路透的狗仔一定要严惩！！不要给剧组造成损失！”
    “造谣的脸疼不疼啊，人家只是缺少休息累倒的，就这都硬说是被温柔气得心脏病发，营销号有没有心啊？你这么盼着一个二十出头青春正好的小姑娘死吗？还是为了栽赃温柔什么都不管了？你当我温家没人了吗？”
    官博给这条澄清买了热搜，众人终于吃明白了瓜。
    还有被温柔圈粉的，
    “天！她这么瘦了，还减二十斤，这也太敬业了！”
    “看路透图里她真的瘦得惊人了，这么敬业，有被圈粉到，要是现在的新人演员都有这个觉悟就好了。”
    “刚刚其实我就想说，但是造谣博下面乌烟瘴气的我没敢说，路透图里，她真的好漂亮，而且不是那种一瘦就形销骨立的，还是很匀称，而且真的很长诀！天选长诀果然不是吹的。”
    “姐姐太瘦了，拍完戏就多吃点。”
    “传说中的孱弱病态易碎美，我终于t到是什么样子了，求姐姐渣我！”
    “好漂亮好漂亮，图这么多噪点这么座机像素我都能t到这盛世美颜，《长诀》剧组是完颜团实锤了！”
    ”我疯狂倒吸气嘶哈嘶哈，以前我觉得人不能靠脸吃饭一辈子，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长得不够完美，更何况上天给她美貌，还给她实力啊！”
    温柔的微博陆陆续续一直在涨粉，后来的粉丝借澄清大势一波把那些黑评冲下去了，温柔的微博下面恢复到一片干干净净。
    然而依旧有不喜欢温柔的人在恶意猜测，其中不乏张妁粉和阴谋论者，
    “这也不是第一次官博为她下场了，无尽也给她抽过奖，红三代了不起？？？背景这么强大，什么都想压？”
    “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图里是在吵架，谁对戏的时候是不看对方的啊？这摆明是甩脸子在吵架，还硬洗。”
    “高高在上的，我吐了。”
    “周琛那个时候给她澄清也是被迫的，他刚开机的时候，俨然和张妁关系比较好，肯定认可张妁多一点啊！”
    甚至有人跑到周琛微博那边，给他发私信留评论，
    “琛琛，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资本才被迫承认她当女主角的，我们都懂你抱抱。”
    “算了算了，电视剧不行了，长诀也还可以拍电影，琛琛别灰心，电影选角用张妁就可以啦。”
    结果没多久，周琛微博更新了。
    周琛zc：
    “给老子闭嘴。”
    周琛给大众的印象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没有别的作家那些怪异脾气。
    周琛这条微博一出，反差太大，众人都在震惊他居然说给老子闭嘴这种话。
    “给老子闭嘴”五个字诡异地爬上了热搜。
    粉丝全都在猜是什么意思，到底叫谁闭嘴，周琛是不是生气了。
    而另一部分粉丝则在嘶吼周琛好帅好凶好a，居然还会骂人，该死，更有魅力了怎么办。
    路人：“……？”
    然而不久之后，言炎微博也更新了，一样的言简意赅，只有一个符号一个数字，
    “+1”
    言炎和周琛粉丝：“？”
    粉丝满头问号。
    而言炎下一条微博直接po出截图，截图里，是一个并非他粉丝的人给他发的消息，
    “炎炎，我好心疼你啊，要和这种人演戏，还要演暗恋她，这种人呸，好恶心啊，你好惨，你肯定很难过要演她的爱慕者。”
    微博下面却笑得喘不过气，
    “这个人真的不看一下我炎微博再评论吗，几百年不更新的言炎上一条微博还是和温柔苏愈吃小龙坎，笑死我了，那个人不知道温柔和言炎是乱世兄弟组合吗！”
    “老父亲苏愈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不懂就问，为什么是乱世兄弟？”
    “因为两个人一个是大反贼一个是皇帝，两个人就足够把整个世界整乱了就叫乱世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噗嗤！”
    “你们粉丝这是整了一手好活啊，怎么能这么好笑靠！”
    “乱世兄弟的兄弟情真的很好磕，前几天官博发出来的花絮里，言炎还在片场穿囚服教温柔跳地板动作，一个想教教不会，一个想学不能够，乱世兄弟笑得我想死，这个人真的是拔刀乱砍，砍到苏家后营来了，温柔言炎这可是亲兄弟啊哈哈哈哈哈”
    “笑吐了，言炎温柔兄友弟恭的，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些牛鬼蛇神替他说惨？”
    “言炎：我演喜欢我弟，你有意见？还是你羡慕我们有奶妈苏愈？要拆散我们兄弟，好加入我们？”
    “乱世兄弟永远的神，长幼可逆不可拆！”
    “哈哈哈哈哈哈”
    “关键是，炎还特地在评论区说了一句那个人都没关注他，酷盖生气了好可爱，气得鼓鼓囊囊，居然还纠结对面甚至都没关注他！”
    “已给言哥哥买一百个僵尸粉，言哥哥，请问您心情好点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僵尸粉什么鬼我人笑没了。”
    “原来周琛说的就是这个，谁不知道，温柔可是周琛执意要选的女主角，居然还有人阴谋论说周琛是被逼的，他可是手握ip版权的大哥，谁敢逼他啊哈哈哈哈哈哈我靠难怪周琛骂人啊。“
    “周琛是被迫的这种智障发言也能说的出来，果然是黑子，不带脑子的。”
    “换我我也骂，一群煞笔，人家关系可比你想象的好多了，你以为是天天勾心斗角，实际上是一群大美女大帅哥惺惺相惜！”
    还没过多久，官博又发一条视频澄清，
    监控里，是突然晕倒的云艾，而第一个眼疾手快冲上去接住云艾的，就是温柔。
    终于是把谣言肃清得一干二净。
    “我就说！！长诀剧组关系超级好，在花絮里肉眼可见的好吗！温柔第一个就冲上去接住小姐姐了，怎么可能是关系不好在争执！”
    “柔柔真的是人美心善啊！”
    “看，两个人之前肯定是在对戏，走路都不忘对戏，两位真的都好敬业。”
    “但我现在脑子里还是言炎和周琛的迷之团建联动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是！”
    “刚从言炎微博出来，怎么又撞上了你们！”
    最后的走向居然开始鬼畜了起来。
    言炎微博下面都是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的酷盖言炎拿着手机，本以为微博下面也会和周琛一样有一片夸他帅的人，结果一路往下翻，只有一大片哈哈哈哈哈，
    言炎：“？”
    副导演喊了一声，
    “三皇子！三皇子！人在哪里，就位了！”
    三皇子言炎瞪圆了眼睛放下手机，瞪了一眼周琛的背影。
    该死，这冰冷的恨意。
    周琛忽然感觉背后莫名有点凉。
    而另一边的温柔，准备要上马。
    郑导拿着喇叭，
    “长诀，注意近景镜头。”
    “骑马的替身呢，替身也就位。”
    温柔却高声道，
    “不用了！”
    她翻身上马，抬眸一笑，
    “导演！我不需要替身了！”
    她夹紧马肚子，高喊一身“驾”，居然直接骑着马跑到景里，
    都不需要人来牵马，
    英姿飒爽，干脆利落。
    动作说不出的流利好看，比起专业马术替身也不差分毫。
    她这段时间，和秦竞去看了小洛许多次，已经能闭着眼骑马绕场了。
    郑导眼前一亮。
    周琛眸光流转，露出清爽笑意，高声道，
    “等等我！”
    他竟然也骑着马直接跑到景里，白衣翩飞，面如冠玉，
    楚世子，世上风华无双。
    赫然是原着里楚晏逐马宫长诀的缱绻风流画面。
    温柔给了郑导一个惊喜，此刻郑导赶紧叫退替身，高兴道，
    “行了行了，就这么拍！不要替身了！”
    书里这段时间的长诀，和前世大为不同，她张扬恣意，因为皇帝有求于宫家，宫家大将在边关杀得一众贼寇节节败退，她又献赈灾策有功，直接被太后认作义女，封为长熹公主，和皇帝都是平辈，她有十足的底气张扬。
    昔日循规蹈矩的高门嫡女，如今是真正的嚣张跋扈，不惧不畏。
    将门之女宫长诀，有张狂而雷霆万钧之力的气势。
    郑导喊了一声action，
    周琛看见温柔拍马，尘土飞扬
    尊贵的高门贵女策马一出，
    周围人纷纷妄尘而拜。
    马蹄踏碎长风，群山万壑，天光大放。
    她矜贵而美艳到了极致。
    旁边的反派公主挑衅，想借一场比赛，定谁能嫁给楚晏。
    皇帝有意赐婚反派公主和楚晏。
    可反派公主却见长诀竟敢在画舫上让楚晏给她画妆面。
    心中十分不服，出言挑衅。
    温柔冷笑一声，双手握着弓，本来冲着草靶的弓箭猛地移向反派公主，
    用箭直指反派公主的门面，
    温柔冷笑道，
    “这场比试我要赢。”
    她凌厉的美眸盯着反派公主，语气张扬又轻狂，
    “楚晏，你也休想嫁！”
    她对准靶子放箭，箭从反派公主头顶擦过。
    反派公主吓得瘫倒，尖叫一声，直接摔下了马。
    周围人大笑，温柔轻蔑而不屑地打马而过。
    而她刚刚射出的箭，飞越大半个草场，正中靶心！
    周琛含笑打马而出，白衣在长风中烈烈飞扬，清风过草场，万草皆伏倒在他脚下，
    让人蓦然心动，知清风也可以烈，白衣也可以张扬至斯。
    两人风华正茂，
    头上明阳亦正盛。
    玉鞭宝蹬，锦衣华貌。
    身后不断有人打马喊“驾”跟随他们。
    尘土飞扬，闲杂人纷纷四散避让。
    矜贵万分四个字是恰如其分。
    这场戏拍得郑导在监视器前都觉得畅快不已，拍掌叫好。
    “这才是少年意气，这场戏改得真是好！”
    这场戏本是长诀被反派公主看不起，受到挑衅，反击回去的剧情。
    原没有周琛。
    现在把争执缘由改成了楚晏，不仅剧情更流畅，
    值得翻来覆去回看的名场面又多了一个。
    郑导只觉得自己挖到了个宝藏。
    刚开机的时候，谁知道这个新人能演到这个程度。
    和强大的主角团对戏毫不逊色，甚至有些时候能青出于蓝，遇强则强，还在一直进步。
    果真和粉丝说的一样，是天选的长诀啊。
    喊cut之后，周琛和温柔骑在马上，大笑击掌，快意风流。
    被剧组的摄影师拍下来，交给官博。
    官博发出这段的时候，把粉丝都给杀疯了。
    “啊啊啊啊啊官配赛高！”
    “突然想磕真人，这两的人设性格和原着就一样啊！温润如玉x果敢清冽，楚宫都能相爱，为什么周温不能！”
    “两个人还都是国大的，刚进组的时候温柔还管周琛叫学长，氛围苏到爆炸”
    “cp粉超话不得安排一下啊！！我磕cp的dna动了！”
    “长安顶配cp啊，仆从成群，一样的身份尊贵，一样的矜傲卓然，两个人骑马一日看尽长安花，我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配一脸！”

 第93章 有吻戏吗

    温柔和周琛的cp粉因为这个击掌花絮，突然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我之前就觉得他们俩很有cp感！！他们站在一起超级甜，超级楚晏长诀！”
    “人设基本就是原着男女主人设，既然原着的人设都能贴合，那温周很难没有火花啊！”
    “好想磕……”
    “看到他们这么开心，就好想看吻戏。”
    “虽然我也想看，但原着没有吻戏呜呜。”
    “说不定有！！！琛琛前几天被采访的时候说，剧本大改了，楚宫的感情线会比原着好很多，会没这么虐。”
    “真的吗！”
    “今天还会有采访！今天说不定也会提这个问题，看新采访就好了！是双人采访啊天！”
    温柔刚和周琛拍完一场，就被拉去采访。
    周琛和温柔坐在屏窗后面，窗外面是曲斜的松树。
    记者把收音的麦克风递给两人。
    “请问二位在剧组相处状态如何？”
    温柔轻笑了一下，看向周琛，周琛也看过来，两人对视而笑，又齐齐看向镜头，状态都很自然放松，
    周琛笑如朗月，
    “特别好，其实大家都知道，温柔是我亲自选的长诀，相处下来，她和长诀这个角色非常贴合，平时生活里也是很处得来的朋友。”
    温柔看他一眼，拿着收音麦克，也和煦地笑道，
    “周老师是我的同门师兄，这个角色还没定下来的时候，周老师就特地来国大找过我，后面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是结果还是好的，我们还是搭档了。”
    说到这里，温柔眼里的笑意盈盈，
    “周老师和我想得有点不一样，我来之前，觉得周老师本身特别有思想和深度，应该是谦谦君子，而且还是那种脾气特别好，非常温柔和煦的人，因为我看过周老师很多书，能猜到一些，但是没想到”
    温柔忽然掩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周琛。
    周琛弯了一下唇，笑着追问，
    “现在不像谦谦君子了吗？”
    温柔想起他前天在片场对唐越卿发脾气，忍俊不禁，
    周琛平时是真的和煦。
    但是一到戏里，严苛得比苏愈还过分。
    别的演员演得不好，哪怕这场戏里没有周琛，周琛也会冲到郑导那里，拿起周导的喇叭，
    “等一下，都别走，这场戏重拍！”
    郑导莫名特别顺着周琛，周琛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到底了周琛是原着作者，没有人比他更懂每一个角色。
    前天居然硬是让唐老师ng三十多次。
    其实温柔看第一遍就觉得演得很好了，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却没想到坐在旁边的周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让道具老师和演员们离开，让众人原地再来一次。
    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那场戏又特别长，剧情是唐越卿受虐疯狂躲避鞭打的场景，特别消耗体力，唐越卿拍到最后拍得精疲力尽，差点起不来，直接原地一躺。
    但是周琛一点怜香惜玉都没有，站在郑导后面看着监视器，拿起郑导的对讲机，无情地道，
    “喂喂，演员就位，再来一遍。“
    “再来一遍。”
    “布景拿走这个烙铁，挡着申行姝在地上爬了，场务，场务有听到吗？”
    “申行姝，你倒下太突然了，你夫君在旁边，你要靠在太子身上倒，才能体现出人物之间的关系。”
    “演员身上的血太少了，鞭子打得真一点，道具老师，麻烦处理一下。”
    “申行姝，你表情真一点，别喊，别像烫了尾巴一样，能不能隐忍一点。”
    那个语气和表情，温柔简直都想管周琛叫周导。
    唐越卿起来之后那个幽怨的眼神，简直能杀了周琛。
    第二天直接请假去做饭综艺里躺半天吃半天。
    根本不想回片场看见周琛。
    今天还没回来。
    唐越卿给温柔打电话说，周琛是个鬼的翩翩君子，周琛就是个阎王爷。
    苏愈最高纪录也没有让人一场戏ng三十多次过，顶多二十多次。
    苏愈算什么，周琛才是真正的变态。
    温柔想到都想笑。
    刚好记者问到这个，温柔说起来，说到谦谦君子这个词就忍不住笑。
    记者看见温柔和周琛颇有内容地笑，感觉到了似乎有爆点可挖，追问道，
    “两位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吗，感觉好像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容。”
    周琛没理记者，一双温润的鹤眼就看着温柔，声音也轻柔，可是却故意板着脸，
    “你别笑，我很正经的。”
    温柔嬉笑两声，询问道，
    “我能说吗？”
    周琛在镜头前和颜悦色地威胁道，
    “你敢？”
    温柔捂脸笑，
    “不说了不说了。”
    记者好奇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书粉们都不能听的吗？”
    周琛用翩翩君子的温润一笑，轻声道，
    “没有。”
    温柔憋笑，
    “没有，周老师和我想象的差不多，都很和煦。”
    见两个人都没有说的意思，记者转移了话题，
    “听说剧本里面，楚晏和长诀的感情线有大改，不知道大改到什么程度。”
    温柔看了一眼周琛。
    周琛挑了一下眉，
    “要不你说。”
    温柔大致形容了一下，
    “是会让第二世那个梦从噩梦变成美梦的程度，周老师还是下手改了很多的，许多地方都和原着里不一样，基本上第二世感情线全改了。”
    记者也是书粉，听见这个很惊喜，
    “哇，那应该会特别好看，很多书粉觉得书里最大的遗憾就是楚晏长诀没有在一起过。“
    周琛笑着补充道，
    “其实一开始改剧本的动机，是我演到一半的时候特别痛苦，有一种无论怎样都无法和长诀接触到的感觉，好像我和她之间隔了一层玻璃，看得见但是触碰不到，爱而不得，导致我出不了戏，而且整个剧情太痛苦了，导演拍到一半也发现了，看下去的人基本会特别难受，不合适再这么拍。”
    周琛认真道，
    “这个时候，温柔就拿了她的稿子来找我，说她以前看长诀的时候写了很多心得。”
    “其实也是温柔给了我启发，觉得这本书还可以有这样的走向，她本身写的那个续写也特别有意思，确实是国大中文系的出类拔萃的后辈，文笔想法都特别饱满。”
    同门师兄妹这一点这也是记者要问的问题，没想到周琛提到了，记者顺势道，
    “两位都是国大中文系出身，平时会特别多共同语言吗？”
    周琛肯定地点点头，
    “那特别多，就几年的事情，中文系的老师基本没有怎么换，教温柔的老师以前也教过我，共同语言不少，巧的是，最看重她的那位教授，刚好也是我的恩师，给了我特别多文学上的启发，确实是赶巧了。”
    温柔也笑着点头，
    “对，我也很意外，所以和周老师约好了，下次他回国大拜访恩师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请他和老师吃饭。”
    记者也忍不住嘴角上扬，继续追问道，
    “两位主演关系这么好，想必剧组气氛一定很和谐，不过既然剧本大改了，粉丝们都很关心，剧里会有吻戏吗？”
    温柔坦然道，
    “有啊。”
    周琛也点头，又笑着看了温柔一眼，
    “今天刚拍完。”
    记者听见这话差点人没过去，难掩激动道，
    “真的吗！”
    温柔肯定道，
    “确实有，毕竟噩梦变成美梦，当然会有特别大的改变。”
    有，是借位。
    还有吻替。
    但确实有吻戏，这也不算骗人。
    记者都热血沸腾了，虽然额外问了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但问题的说法依旧专业，
    “那两位拍吻戏的时候，会对对方的角色会有更深的理解吗？”
    周琛笑着，转头凝视着温柔，
    “有吗？“
    温柔想笑。
    都是借位和吻替，哪来“更深的理解”。
    但是她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有啊，周老师人特别好。”
    同意吻替的时候特别干脆。
    记者的cp魂都要熊熊燃烧了，强压兴奋道，
    “那周老师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琛笑了一声，
    “我发现你们公司的记者都好会问问题，前几天也是你们公司的记者，硬给我追问出了剧本大改的事情，今天你又问我吻戏什么感觉，下次你们公司来人，要让人把你们挡在外面。”
    温柔在旁边大笑。
    而采访在网上放出的时候，cp粉们啊啊啊啊啊啊地狂叫我磕死了，现场就是个cp粉乱葬岗。
    “短短十分钟，两个人就笑了十分钟，周琛全都还是看着温柔笑的，以前他也有官配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对着官配这么笑过啊！！周温是真的是真的！！”
    “问吻戏有什么感觉，温柔居然说周老师人很好！！！怎么个好法我想听！！！”
    “加一！！”
    “周琛真的好温柔啊！！虽然对别人也温柔，但是对温柔简直温柔到家了！！”
    “好家伙，对温柔温柔到家了，这个句子妙啊。“
    “周老师的吻戏到底有多好，我想听听细节。”
    “划重点，他们两个人说今天刚拍完吻戏，记者就来采访他们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也就是说被采访前两个人还在接吻啊我没了！！”
    “该死的，记者怎么不早点去采集视频材料！”
    “哈哈哈哈哈臭不要脸。”
    “请问一下，这就是同门师兄妹吗，我要是成了周老师的师妹，有机会和周老师这样那样吗？”
    “你做梦！”
    “官配好甜，原着里，楚晏也是各种包容长诀，对长诀超级超级温柔，长诀说什么他都不生气，琛琛对温柔也是啊！温柔想说他不谦谦君子，他都一直在笑，一点都不介意，威胁她的样子都温柔坏了，这样真的能威胁到人吗。”
    “cp走进现实的魔幻现场，琛琛好温柔，温柔到哭，温柔得我想亲他！”
    “想亲周周saa加一！！”
    “以前琛琛是温柔，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眼睛里要淌出水的感觉，这不是温柔这是暧昧awsl”
    “绝就绝在！记者刚问完吻戏有什么感觉，琛琛第一反应就是笑着追问温柔有什么感觉，那个盯着你眼睛笑，微醺又温柔的时刻，等着你害羞，好像下一秒就要轻轻地吻下来了！”
    “暧昧值拉到ax，琛琛好温柔好宠溺好认真”
    “琛琛双标，问到他有什么感觉的时候，他直接说下次你们公司来人，要叫人把你们堵在门口不让进，琛琛难得的害羞啊啊啊啊啊！你追问女孩子被你亲有什么感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cp粉风风火火开了周温超话，就这么一个双人采访，一个晚上居然涨了五万活粉。
    “我真的没见过男孩子这么温柔，尤其琛琛那双眼睛，本来就是鹤眼，又大又亮，眼睛里含水看人的时候宠溺到心空啊！”
    “官配果然是坠吊的。”
    “谁不想亲亲这个大男孩啊，温柔到没边了。”
    “本来我还好奇，琛琛这种温文尔雅的男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知道了，是和他一样温柔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不争不抢，无忧无惧，岁月静好的代名词。”
    而此刻，秦竞看见微博热搜上的周温词条。
    下意识点进去，就看见了那个采访。
    采访视频在播放着，而温柔一直在笑着，她和旁边的周琛似乎还有秘密，在记者面前不约而同地略过不提，氛围默契又和煦。
    秦竞眸色一深，浓郁的墨色在那双疏离淡漠的桃花眸中深重地蔓延开来，清冷的轮廓依稀倒映在大平层的落地窗上。
    秦竞长指一按，将手机按灭，直接拿起钥匙出了门。
    而此刻，剧组里还在拍夜戏。
    这场戏只能在夜里拍，
    因为是宫长诀和楚晏的洞房花烛。
    楚晏和宫长诀两个人在边关，没有过于华丽的嫁衣，也没有高门显贵的宾客，可是就是这样，他们成婚了。
    宾客是并肩作战的将士们，和从失地里救回来的流民百姓，和宫家两位大将军。
    一位是宫长诀的父亲，一位是叔父。
    温柔穿着红色的罗裙，周琛也着红衣，尽管并不华丽，可众人泪盈于睫的真心欢喜不会骗人。

 第94章 你管这叫求婚？

    主婚人是宫长诀的父亲宫韫，证婚人是宫长诀的叔父宫锦。
    众人围在那个小院子里，虽然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绫罗绸缎。
    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都极真诚。
    质朴的百姓面容上绽放出由衷的笑意，将士们看着他们的楚将军和宫小姐牵着手并肩而行。
    灿烂的笑容，满心的祝福，已足够令这个小院生辉。
    在战场上失去一条腿的新兵，拖家带口的小老汉，和家人坐在一起，张开干瘪没牙的嘴笑着。
    一位失地县令的遗孀喜极而泣，不由自主地捏起袖子偷偷拭泪，她被宫小姐从敌军手里救回来，若没有宫小姐，恐怕她要一死保住清白，不辱亡夫。
    宫长诀从营外带回来的孤女，全家都没了，只剩下她一个小姑娘，幸蒙宫长诀收留，才得以在乱世之中保存性命，她此刻又紧张又期盼，看着宫长诀和楚晏十指相扣而行，眼里也有向往之意。
    温柔和周琛并肩，两人相视一笑。
    温柔不小心被院子里的石头绊了一下，周琛连忙扶住她，
    “当心些，走稳。”
    紧张和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扶着她的动作也十足温柔。
    眼神之中，更是细微入骨的深情。
    剧本里原没有这一摔，但有这个插曲，郑导也没有喊停，而是让两个人继续自由发挥，圆回来。
    温柔在戏中以宫长诀的身份存在时，总是凌厉而沉重的，但此刻，着红衣的新嫁娘却因为他这一扶，意外有了几分羞涩，抿唇低下了头。
    众人喜笑颜开，沉浸在戏中的情绪里，皆是自然地给出了反应，
    “新娘子害羞了！”
    小孩子捂着脸，却把眼睛从指缝间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宫长诀的父亲和叔父对视一眼，父亲摸着胡须，欣慰一笑，叔父也不自觉感慨万千。
    看着长大的侄女儿也要嫁人了，他眼中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沧桑与感动。
    温柔和周琛走到父亲面前，
    叔父沉稳厚重的声音响起，
    “一拜天地。”
    温柔和周琛面对远荒失地而拜。
    往后，他是她的天，也是她的地，他亦如此，陪她征战天地，收复山河，守住大周江山万域。
    “二拜高堂。”
    周琛与温柔面对父亲而拜。
    定王府曾经因为一场大火而尽数湮灭，只留他一人，从此之后，她的尊长，也是他的高堂。
    他楚晏，不再是孤家寡人一个。
    “夫妻对拜。”
    周琛和温柔转过来，面对面，那短短片刻的对视间，浓稠的爱意自眼中流露，只是看着对方，知道对方与自己心意相通，都觉得如斯欢喜，笑意忍不住荡漾到唇边。
    两人对拜，在场的人多数被感动得抹眼泪。
    他们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磨难。
    曾经决心此生再不接近，终于是痛苦抵不过真心，忍不住向对方走近。
    起身之后，周琛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她。
    似乎是走过了千万里路，终于找到所爱之人，失而复得，欣喜万分。
    这个拥抱，剧本里亦没有。
    但却是恰到好处的情绪外露。
    温柔给出回应很自然，虽然是笑着，眼圈都红了，俨然是喜极而泣。
    经历太多，这份重逢便愈发显得弥足可贵。
    她也愿，往后楚晏长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周琛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生怕这份不真实的幸福会离他而去。
    他的长诀，终于回到他身边。
    而画面一转，两个人携手进了洞房。
    宾客已经四散离去，周琛丝毫不费力地一把就将温柔打横抱起来，走向床榻。
    温柔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周琛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目光始终与他对视，似乎是一秒都不想分开。
    周琛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她的衣带，倾身而下。
    镜头转向红烛，两人身影模糊朦胧。
    郑导喊cut。
    温柔立刻坐起来，以前都是一下戏就热得脱衣服，这一次却是把解开的衣服给系上。
    周琛的耳朵慢慢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背过身去没有看温柔。
    温柔的助理给温柔拿了水，
    “温柔，喝水吗？”
    温柔接过，喝了一大口，面色如常，和平时没有一点不同，
    “今晚上没戏了？”
    而那边的周琛也被助理找了，
    “周老师，有您的粉丝来探班，您要过去一趟吗？”
    周琛回头看了温柔一眼，又故作平静移开视线，
    “好，我现在过去。”
    他起身。
    温柔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拿过水杯又喝了一大口。
    一位女副导演却忽然神神秘秘地跑过来，
    “温柔，你也有人找。”
    温柔意外道，
    “我？”
    今天允许粉丝探班，难道她也有粉丝来探班？
    不应该，她没有成立官方粉丝后援会，无从通知和安排，应该没有粉丝知道这个消息啊。
    副导演叹了一口气，让开半个身子，指向不远处，
    “找你的人在那里。”
    是布景的暗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布景的城门边上，单手插兜，此刻那双桃花眸正冷冷地看着她的方向，本就疏离淡漠的俊美长相此刻更加冷寂，整个人似乎都带着冰冷的低气压。
    显然看了不是一时半会。
    温柔有些牙都在抖地问道，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副导演露出一脸好自为之的表情，拍拍温柔的肩膀，
    “从大婚戏开拍没多久之后。”
    副导演当然是什么都知道。
    包括温柔和无尽的关系，温柔和小秦总的关系。
    无尽的投资比华氏生生多出一倍，小秦总才是真boss，而温柔是他的未婚妻，未来无尽娱乐的女主人。
    可以说，这个剧组里，温柔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一群人。
    其实那个去找温柔，想当女五号的人没有献错宝，走温柔的捷径，比走华氏的捷径还好使得多。
    刚刚小秦总在一边看着温柔拍戏的时候，她也站得不远。
    肉眼可见小秦总的面色一点点冷下来。
    小秦总还问，今天白天的吻戏是怎么回事。
    她赶紧回答说是吻替和借位，小秦总的面色才慢慢好起来。
    但怎么看也看不出半分笑意来，
    难办啊，难办啊。
    温柔听了副导演的话，腿一软。
    但她不敢停留，提起裙摆跑向秦竞。
    秦竞看着她跑过来，始终没有走出一步。
    温柔跑到他面前，心脏还在砰砰跳，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轻声道，
    “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温柔看了一眼周围，拉着他的手，低声道，
    “我带你回去，这里人太多了。”
    温柔牵着秦竞的手，摩挲过他微凉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
    秦竞垂眸，看向她主动牵着他的手。
    温柔到了酒店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把戏服换下来，房卡还在她带过去的衣服里。
    糟糕，没房卡，进不去。
    温柔在门口踟蹰着，想着是让助理送过来还是自己回去拿一趟，助理要是来了，难免就见到秦竞，可她现在并不想让太多人见到他，她身上的舆论要离他越远越好。
    自己去拿，就要让秦竞在这等着。
    秦竞看她在房门口一筹莫展，轻声说了句等一下。
    不一会儿，秦竞拿了张房卡上来。
    温柔诧异。
    这么快？
    但突然想到可以找楼下服务台要临时房卡开门，温柔就又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秦竞拉着她，却没有刷她的房门，而是刷开了旁边房间的门。
    温柔愣住了。
    秦竞没有多说，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脚撩过房门，房门徐徐关上了。
    他抱着她放在床上，单手压在床单上，居高临下地俯身看她，
    “来，再把你今天演的吻戏给我演一遍。”
    温柔欲哭无泪，拉了拉他的衣角，试图蒙混过关，
    “我今天拍戏用了吻替和借位的，没有真的吻。”
    秦竞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难得的并没有心软，他身子更倾下几分，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不对着我演一遍，后果你要自负。”
    危险的气息在温柔耳边炸开，她身子一僵。
    才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姿势特别容易引人误解。
    他把她放在床上，整个人还用手撑着压在她身上。
    温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开始念白天的台词，
    “世子，我十五岁时，曾绣过一袭嫁衣。”
    “绣得并不好，但我想让你看一看。”
    秦竞垂眸，看向她身上的红裙，房间没有开灯，而窗外细微的灯光透过窗帘，照在温柔细白的面上，愈发如仙，红衣却妖孽艳丽，两种极致的美在她身上被糅合在一起。
    温柔犹豫了一下，
    抱住了秦竞的腰，蜻蜓点水地主动吻上他的唇。
    秦竞的呼吸一重，浑身僵硬。
    气息却更加低沉。
    温柔的手指缓缓下移，落在了他腰上，那个在楚晏身上，本该有一条腰带的地方。
    温柔勾住了他衣角。
    紧张得心脏都在狂跳，
    “世子，前世的恩，今世早该尽。”
    『一袭嫁衣轻薄，紧贴在他的白衣之上，宫长诀已经将他腰带上的结拉开，燥热自她身上传来。』
    温柔的手指一点点从他额头，眉骨，鼻梁落下，停在了他的嘴唇上，声音里无端就有了烟雾缭绕的魅惑之感，
    “楚晏，要娶我，只有今晚。”
    沙场瞬息万变，今朝哪管明朝事。
    楚晏怕自己战死沙场令她成为遗孀，所以不敢娶她。
    宫长诀却执意要楚晏娶她，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他明日就死，她也要和他做一夜的夫妻。
    缠绵一夜是一夜，相守一日是一日。
    秦竞的喉结动了，她一只手拉着他腰上的衣角，另一只手还落在他的唇上，微凉却点起灼热。
    秦竞看着她，低声道，
    “是你勾引我的。”
    修长的手指抽开温柔的衣带，红衣散开，拔下她发上的簪子，随手一扔，满头乌黑的长发流泻在床上。
    温柔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角。
    秦竞低声道，
    “在我这里，没有吻替和借位一说，如果没准备好——”
    温柔拉住了他的手，秦竞动作一停，她紧张地低声道，
    “那你轻一点。”
    她紧张，却没有拒绝。
    秦竞狭长的桃花眸中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轻轻解开了她未被旁人触碰过的里衣。
    窗外月色朦胧，清辉撩人。
    第二天温柔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新衣服，昨晚那件红色嫁衣被秦竞收了起来。
    她支着胳膊坐起身来，长发从她光洁的肩膀滑落。
    房卡刷门的声音嘀嘀地响起来，秦竞提着酒店大堂打包的早餐进来。
    秦竞坐在她旁边，温柔把头靠过去，秦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温柔一愣，
    “温柔，等我一年，我们结婚。”
    这话说得有些突然，温柔懵了一下，才道，
    “你这是在求婚吗？”
    秦竞转过身，面对着她，温柔此刻才发现她右手无名指上多了样东西。
    她伸出手，无名指上凭空多出了一枚粉色方钻戒指。
    粉钻本就极其罕见，更何况是这样的成色和大小，估计一颗上百万也不为过。
    秦竞认真道，
    “嗯。”
    “你愿意吗？”
    温柔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求婚就这样？”
    秦竞认真道，
    “还有三篇sci的第二作者，我写的是你的名字。”
    温柔一脸震惊，心情颇为复杂。
    用sci第二作者征婚的大龄女博士她听说过。
    sci的第二作者确实也很诱人。
    有一篇sci已经足够博士毕业。
    秦竞拿出整整三篇，实在是离谱。
    要是她是个搞物理或者纯数的理科女博士，肯定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但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人用这种东西向她求婚。
    温柔又认真地问了一遍，
    “你确定这是求婚吗？”
    秦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所以嫁给我，你愿意吗？”
    秦竞求婚之前是认真做过功课的，实验室的师姐和师兄们都说，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女孩子，女孩子就会感动地答应求婚。
    重视钱，就把工资卡交给女孩子。
    重视房子，就在房产证上写上女孩的名字。
    只有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才能让她放心地嫁给自己。
    他最珍贵的，就是这些日以夜继研究的学术成果了。
    把这些学术成果也署上她的名字，她应该会明白他的用心。
    温柔把那枚价值不菲的粉钻戒指取了出来，塞到秦竞手里，
    “我不愿意。”
    秦竞不解地追问，
    “为什么？”
    温柔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你自己琢磨琢磨。”

 第95章 苏式压戏

    秦竞手里被塞进那枚粉钻戒指，他追问道，
    “为什么不愿意？”
    温柔看着他依旧俊美出众的那张脸，此刻莫名有些茫然。
    她笑了一声，
    “你还是好好想想。”
    她起身去洗漱。
    秦竞却从背后抱住她，温柔挤牙膏的动作一停。
    她看向镜子里的秦竞，他高大的身影倾下来，单手揽住她的腰，宽大的手掌已能将她的腰全部包揽住。
    秦竞的头靠在她肩膀上，气息擦过她耳边，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不答应我？”
    温柔没管他，自顾自刷牙洗脸。
    秦竞可怜地环着她的腰，但温柔就是不理他。
    温柔拉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反身靠在洗手池上，看着他的眼睛徐徐道，
    “你觉得呢？”
    秦竞询问道，
    “你不喜欢这枚戒指？”
    温柔挑眉，
    “除了这个呢？”
    秦竞思索片刻，试探道，
    “是三篇sci不够？”
    温柔突然觉得他有点欠打，
    “你觉得是sci的问题？”
    秦竞想抱她，温柔却躲开了，
    ”你要是想不到，这个求婚我一直都不会答应的。”
    她随手把头发挽起来，提起酒店的打包纸袋，捞起外套，开门就走了。
    独留下秦竞一个人一脸茫然无措。
    他低头看向手心里那枚戒指，一个月前他就偷偷量过她的无名指指围，订做了这枚钻戒，昨天晚上终于趁她睡着，偷偷戴在她手上。
    这颗粉钻这还是妈妈在世时，亲手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他想着，这戒指的意义非凡，一定要亲手给她戴上。
    却没想到，她不愿意。
    秦竞的手指插进发间，拨乱了头发，怎么也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酒店离片场非常近，温柔没走几步就到了片场。
    随手一挽的发间，是昨晚那支银簪子，此刻有些碎发散落下来，然而却更随意自然。
    身上虽然没有穿戏服，但是却并不违和。
    周琛看见她的第一眼，恍然就觉得长诀在向他走来。
    而且很像是初为人妻的长诀。
    长发随意挽着，从前散下一半的头发，如今也做妇人打扮全部挽起。
    清澈的狐狸眼在艳阳下微微眯起来，鼻尖上跳落璀璨的阳光。
    她穿行树下，树影摇曳，阳光被剪成细碎的浅金色光斑，她步步从明暗斑驳的树荫下走过。
    松软如烟的一头青丝，用霜花银簪子挽起来，簪子搭在发间，像是墨黑如纱的一头青丝上落了雪，让人不住想伸手去抚去她发间的雪。
    正是这份随意，让她多了几分媚态与举手投足间的舒展。
    温柔在片场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把外套搭在腿上，一边看着不远处的场务搬东西布景，一边拆开酒店打包的早餐纸袋，开始吃早餐。
    除了没有张妁，其他都一样。
    张妁今天下午才有戏，上午要去跑通告，没人和她一起吃早餐。
    助理找到温柔，连忙将她的东西递给她，
    “温老师，您昨天晚上怎么没换衣服就走了，还什么东西都没拿，幸好我回休息室看了一下，不然怕是会丢。”
    温柔拍了拍旁边，
    “坐。”
    “吃早餐吗？”
    助理连忙摆手，
    “我在来之前吃过了。”
    温柔抬头看向前方，把吃剩的大半个欧包扔进纸袋里。
    助理惊讶道，
    “就吃这么一点能行吗？”
    为了减肥和维持体重，温柔基本一天只吃早餐，偶尔会吃正餐，但实在不多。
    温柔拍拍手上的屑，
    “吃不下。”
    助理试探着问道，
    “温老师，您心情不好么？”
    昨天下戏直接就走，甚至衣服都不换，什么都没拿。
    而且平时和张老师吃早餐，可没见咬了两口包子就说饱了。
    温柔听见助理的问话，就想起秦竞今天早上干的事情，她没忍住，冷笑一声
    “挺好的。”
    助理战术性后仰，
    这表情，怎么感觉不太好。
    而另一边，秦竞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辈们说的，他都做到了。
    他看着那枚粉钻戒指，一筹莫展。
    第一次觉得有一个难题会这么毫无头绪。
    该怎么办？
    而片场里，
    今天云艾和温柔的对手戏足足有五场。
    大家都知道，温柔脾气好，对人也温和。
    一向不卡别人的戏，要是对方有问题，也会提醒或者教对方怎么做。
    但没想到，今天一开拍，温柔就开始卡云艾的戏。
    众人都惊讶不已。
    而温柔低着头擦剑，又抬起头来，笑着道，
    “不好意思，麻烦各位老师，再来一遍。“
    她云淡风轻，但众人都感觉到了这股与平时全然不同的氛围。
    不禁纷纷严肃认真起来，拍戏的时候也更用心。
    云艾咬了咬下唇。
    她确实错了。
    导演一声action，温柔就立刻进入状态。
    云艾居然从温柔身上感受到了那股苏愈身上独有的气息。
    那种强接也接不住的气场和氛围。
    云艾毫无意外地又出错了。
    温柔停下动作，对旁边的前辈们鞠躬，和戏里不同的是，她虽然卸下一身冷气，有礼有节，却依旧有平静淡然的气场，
    “不好意思。”
    “再来一遍。”
    温柔抬头看向云艾，万丈艳阳下澈，她独身背对明阳，削瘦却挺直了脊背，似乎顶住了千丈高山。
    银如霜雪的簪子绾发，青衣决绝，她清艳明丽的长相也在过人的气度间露出锋芒。
    在全场之中，独独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美貌出众，云淡风轻间力压众人。
    云艾的额头都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她没想到，和温柔对戏压力会这么大。
    温柔那双清丽的水眸看向她，黑白分明却隐隐有如斯凌厉，不经意间，要扼住人的咽喉一般，活脱脱是宫家的煞神宫长诀。
    温柔一袭青衣，提剑而来，对上温柔动作时，云艾又没能接住戏。
    动作僵得让画面效果都不流畅了。
    不出意外，温柔又喊停了，依旧是那个云淡风轻，不太在乎的表情，也依旧是那句让云艾腿软的话，
    “不好意思。”
    “再来一次。”
    连续ng了云艾十六次，温柔终于让云艾过了。
    众人也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组里一开始都传闻说，温老师是温氏国际银行的千金，还是大资方的未婚妻，许多人都对温柔多有恭敬和讨好，生怕得罪华氏，但是云艾一来，却澄清温柔和华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云艾才是实打实从华氏被塞进来的人。
    剧组风向都一转，对云艾开始小心讨好。
    怎么现在，温柔居然敢像苏愈一样卡云艾的戏？
    不怕得罪云艾和华氏吗？
    苏愈那怎么也是前辈，就算是卡戏，云艾也不得不尊重苏愈。
    但温柔和云艾都是新人。
    云艾还是华氏资方的人，温柔怎么敢这样？
    众人此刻终于都琢磨出点不对劲来。
    昨天有人说，有资方过来，是副导演亲自去接待的。
    而布景里的工作人员也亲眼所见，副导演进来之后，和温老师低声说了两句话，温老师立刻就走了。
    看上去很着急。
    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副导演前脚刚接待了资方，后脚就来找温老师，而且温老师一走，资方代表也走了。
    而且之前明明有人听见副导演和导演闲聊，说温老师是资方大股东的未婚妻，
    这未婚妻的事情就是板上钉钉，怎么都做不了假。
    况且大家看到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温柔和资方确实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天温柔还各种卡云艾的戏，一点都不慌，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丝毫不怕得罪云艾。
    众人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大资方的未婚妻。
    导演说了这大资方就一定是华氏吗？
    这不是还有一个资方吗！
    那个比华氏投资还足足多一倍的无尽。
    难道不更是能称得上一句大资方？
    而今天后面的四场戏，每场都ng到十次以上。
    更加验证了众人的想法。
    众人简直是目瞪口呆。
    云艾本身实操太少的缺点完全在温柔刻意的压戏下暴露。
    而温柔压着云艾拍完四场戏，直接神清气爽地找了张贵妃椅坐下。
    云艾也没有半点找茬的意思。
    这就很吊诡了。
    两人不和的事情，剧组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云艾本身带资进组，就自觉高人一等，态度也颇为高傲。
    现在被同为新人的温柔这样压着打，居然不生气也不找茬？
    这不是因为温柔本身后台过硬，还能是因为什么？
    剧组里的谣言终于开始找对了方向，
    “我记得…无尽最大的股东好像是秦总的小儿子？因为这个公司是乌月的，所以直接给了小秦总，只是因为小秦总年纪小，所以法人才会是秦总，但实际股份最多的还是小秦总啊！”
    “结合当年的报道，小秦总现在应该二十多岁了，正好和温老师年龄相当，温老师不是红三代吗？这不是门当户对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温老师不是华氏的未婚妻，该不会是小秦总的未婚妻！”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温柔确实和华氏没关系，但她哪里是硬蹭豪门的名头？
    华氏算什么，她很有可能是无尽最大股东的未婚妻！
    无尽投资占比接近百分之六十，跺一脚，剧组都要抖三抖。
    拍戏的经费，道具，演员，哪些不是仰仗无尽才能保证档次？
    敢问，除了无尽，还有哪个资方一来，副导演都要亲自去接待？
    而且导演和副导演闲聊时，都直接提过温老师是大资方的未婚妻，这还能有假？
    依云艾所言，不是华氏的，那不就是无尽的吗！
    众人仿佛被雷神之锤击中。
    好家伙，本以为是个钻石段位，没想到是个区位第一的王者！
    众人纷纷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温柔，生怕得罪温柔，直接丢了饭碗。
    温柔不知道众人想法，她只是不想随便放松要求，让云艾划水整整五场戏，没想到却让众人解读出来这么多意思。
    她下了戏，和云艾对视一眼，淡淡地冲云艾点了点头。
    云艾僵直了身子。
    温柔转身拿起外套就走。
    酒店二楼的餐厅里，温柔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秦竞切牛排。
    他切牛排的动作很优雅，不疾不徐的，温柔看他动作太慢了，站起来探过身，就着他的手，咬下了他叉子上的牛排。
    秦竞视线一凝。
    温柔撑着脸看他。
    那个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
    秦竞都能感觉到她直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徐徐缓缓地一寸寸移动，
    有些灼热。
    温柔撑着脸看他，
    “吃饱了吗？”
    秦竞挑眉，轻咳一声，
    “我陪你去走走，你不是说拍戏这么久了，都没时间在周围逛逛吗？”
    温柔没回答，抽了一张纸巾替他擦嘴，指腹在线条好看的薄唇上慢慢略过。
    秦竞看着她，而温柔垂着眸，盯着他的唇看，柔软的指尖一点点隔着纸巾擦过他的嘴唇。
    她将纸巾放在一边，又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
    秦竞没忍住，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温柔站起身来，
    “不是说去走走吗？走。”
    秦竞握住了她的手，
    “忽然不想去了。”
    温柔低头看向秦竞，秦竞眸色很深，深得像是一泼浓墨，里面偏偏有隐晦的火光在燃烧。
    秦竞站起来，牵着温柔的手，按了电梯。
    单手刷开房门。
    房门刚关上，秦竞就将她一把抱起来，压在床上。
    单手抓住了她一双手手腕，按在她头顶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笑意缭绕在她耳边，
    “你是不是故意的？”
    温柔没回答，吻却落在了他喉结上。
    他看向她，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眼笑得狡黠而灵动，明明天真无邪的表情，放在此刻却更像是欲擒故纵。
    秦竞心想，完了，被她吃得死死地。
    偏偏动作却没停，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吻落在了她唇上。
    古龙水和风信子的味道混杂纠缠在一起。
    秦竞抱紧她，在昏暗的灯光中，他的反倒有些像个孩子，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
    “嫁不嫁？”
    温柔反手将他趁机戴在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拔下来，放在一边，干脆利落道，
    “不嫁。”
    可手却在他腹肌上慢慢游走着，秦竞闻言，将她的手拉开。
    温柔却凑在他耳边，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屈从。”
    温柔一把推倒他，压着他吻下来。

 第96章 你又要求婚？

    她到底为什么不答应求婚？
    这个问题持续困扰着秦竞已经好几天了。
    明明温柔这几天一切如常，甚至比以前还主动，人在正经地看着剧本，手却分外不老实地在他上衣里乱摸。
    就连吃饭也不安分，在桌布的遮挡下，用纤细滑腻的脚踝顺着他的小腿撩，偏偏面上一片平静，甚至还叫来侍者加水，就在侍者加水的片刻，她的高跟鞋跟已经若有似无轻按在他的小腿肚上，秦竞竭力忍着，才没有在侍者面前露出任何面色异常。
    而她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还对侍者礼貌地笑着说了句谢谢，完全让人想不到她在餐桌下是何动作。
    但只要一提求婚的事情，温柔就避而不谈，
    就算是前一秒她还捧着他的脸，对着他笑。
    只要他拉住她的手把戒指戴上去，她下一秒的动作就是把戒指当着他的面拿下来，轻轻塞进他口袋里。
    戒指钻面冰凉的触感在口袋中与肌肤一瞬贴合滑落。
    她又若无其事地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秦竞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她说过，爸爸离开之后，就一直希望能有个依靠。
    可他想当她的依靠，成为她后半生的家人时，她却一再拒绝。
    秦竞苦思冥想而不得其因，直到和沈思凡聊天时，才猛然发觉问题所在。
    沈思凡刚从国大地下挖出来的晋代古墓清扫文物回来，黑得比他挖出来的那些东西更像是个过度氧化的文物。
    秦竞见到他的时候，沈思凡还潇洒地一拨长到脖子的卷曲棕色头发，并没有把晒黑当一回事，甚至比去考古前更自信了，对着秦竞邪魅一笑，自信地问一句，
    “我长头发帅吗。”
    秦竞心情复杂，然而却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英武不凡。
    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秦竞坐在天台上，打开一罐啤酒，啤酒气泡喷出来的声音在燥热的夏日夜风中格外让人冷静，
    “我求婚了。”
    平静的语气却激起千层波澜。
    沈思凡震惊道，
    “可你们在一起只有不到半年。”
    秦竞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随手放在旁边的地上，语气平和却有不可撼动的坚定，
    “够了。”
    时间多长有什么关系，从她说十七岁的温未期想嫁给秦竞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一心想要娶她。
    沈思凡一拳锤在他手臂上，笑着道，
    “可以啊！”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办订婚宴？”
    秦竞的视线投向远处，语气幽长沉缓，
    “她没答应。”
    沈思凡意外，不解地追问道，
    “为什么？”
    他一直和秦竞有来往，太清楚女生们对秦竞的态度。
    别的不说，就论坛里那个一日男友的投票，已是可见一斑。
    从中学时开始，就有很多女生围着秦竞打转，哪怕他看上去并不好惹，也不好接近。
    还是有一拨一拨的女生趋之若鹜。
    更何况，温柔有多喜欢秦竞在乎秦竞，这都是肉眼看得出来的。
    温柔为什么会拒绝秦竞的求婚？
    沈思凡好奇地追问道，
    “你是怎么求婚的？“
    秦竞回想了一下，
    “我把戒指偷偷套在她手上，她发现的时候很意外，然后问了我一句，你是在求婚吗？”
    听到这里，沈思凡好像已经摸到症结所在了，但他压下不提，继续追问道，
    “你就戴个戒指，没说点别的？”
    秦竞认真道，
    “说了。“
    “我说我有三篇sci的第二作者写了她的名字。”
    话音未落，沈思凡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沈思凡面色复杂地转头看向他，
    “你这聘礼，属实够特别的啊。”
    秦竞疑惑道，
    “她看见那枚戒指的时候，并没有要摘下来，但是我说完之后，她就把戒指取下来了，这sci到底有什么不对？”
    沈思凡看着秦竞的眼神像是看着个傻子，
    “你为什么会想到用sci求婚？”
    秦竞认真回想，
    “实验室的师兄师姐告诉我，说只有把我最珍贵，最不可分割的东西交到她手上，让她能拿捏住我，才能让她完全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我最珍贵的也只有这些辛苦研究出来的科研成果，所以，我就和主编沟通，把我最近投的三篇论文加上她的名字再发表。”
    沈思凡属实不知道该怎么说秦竞了。
    问题在于，说秦竞错，秦竞也没错，毕竟秦竞确实已经把他眼里最珍贵的东西拿出来了，这可是秦竞的sci啊。
    要换成学理工的女生，恐怕听见就要眼睛发亮了，怎么还反而会把戒指摘下来。
    沈思凡幽幽道，
    “你这思路倒也没错。”
    沈思凡试着追问道，
    “但你有没有看过偶像剧里，那些男主角都是怎么求婚的？”
    秦竞很认真地在记忆里搜寻着，坦诚道，
    “没有。“
    沈思凡就知道是这样，他叹了一口气，
    “哪个女生不向往郑重其事的求婚，对方能把这件事当做要负责一生，要让所有人知道的事情来做？”
    “就算是不被别人看到，单膝下跪要有，鲜花和情话要有，郑重其事要有，女生其实就要一个承诺，这很难吗，也不难？”
    “你这sci算是什么意思？她一个文科生，拿着这三篇sci能当饭吃吗？你偷偷摸摸就把戒指戴上去，都没有问她愿不愿意，能答应就怪了。”
    秦竞如醍醐灌顶。
    沈思凡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还有，你这个思路不能说不对，但是也不能说是对的，你求婚，希望她嫁给你，当然是出于她的角度去考虑，你怎么能听信别人的，出于你自己的角度去考虑？”
    “你拿出你最珍贵的东西给她以证真心，这没错，你也确实把自己最看重的东西拿出来了，可在生长环境，家庭背景，际遇性格都完全和你不同的温柔那里，对她而言，你拿出来的东西真的算珍贵吗？真的足够让她感觉到你的真心吗？”
    “还是会让她觉得你这人独断，不从她的角度考虑，觉得你的求婚一点也不走心？”
    秦竞陷入沉思。
    沈思凡恨铁不成钢，
    面对温柔这样把喜欢秦竞四个字简直写在眼睛里的女孩子。
    秦竞还能求婚失败。
    可见这求婚是相当的不走心。
    就算长得再帅再有魅力，到底了秦竞还是个理工直男。
    沈思凡用胳膊轻撞了他一下，
    “懂了没有？”
    秦竞认真道
    “懂了。”
    秦竞脸上满是认真，悠悠道，
    “我终于懂你为什么会是历史系的妇女之友了。”
    沈思凡闻言，差点没气死。
    和他说东他说西，
    难怪求婚不争气。
    这天温柔下了戏，就回酒店。
    秦竞揽着她的时候，温柔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夜色笼罩，屋里没开灯，而白色的窗帘透光，在屋里散下微弱的光线，温柔靠在他胸口上，笑着问，
    “奇怪，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今天愿不愿意答应你的求婚吗？”
    “你今天转性了？”
    秦竞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却没说话。
    温柔没当回事，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身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竞借着微暗的光线，轻轻拨开挡着她脸的长发。
    她的轮廓面容在黑夜中格外静谧。
    却像水一样慢慢淌进他心里。
    秦竞低下头，唇落在她柔软绯红的唇畔上。
    只是蜻蜓点水，却如斯温柔深情。
    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温柔在睡梦中似有感应，头还下意识往他怀里钻了钻。
    秦竞的唇角微微勾起。
    第二天，温柔下戏下得异常的早。
    才刚拍了一场戏，导演就让她下戏。
    温柔翻了翻剧本，明明今天她被安排了十多场戏，现在下什么班？
    但是久违的放假就在眼前，温柔还是没能拒绝放假的魅力。
    顶着刚升到半空的太阳就回去了。
    她想着，秦竞现在肯定还在睡觉，她要给秦竞一个惊喜。
    但是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她在偌大的房间里找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她打电话给秦竞，那边却在忙线，提醒她正在通话中。
    但没多久，温柔就接到了丁费思的电话，
    “温柔，我来你拍戏这儿啦。”
    温柔惊喜道，
    “你不是闭关写书吗，怎么突然出关了？”
    丁费思笑了一声，
    “我想去游乐场，你想和我一起吗？”
    温柔肯定道，
    “好啊，我今天正好有时间。”
    温柔打车过去丁费思说的那个游乐场之后，买了门票进去。
    进去了却发现游乐场里居然空无一人。
    她好奇地走在游乐场里。
    奇怪，今天星期六，应该有很多人在游乐场才对。
    难道这个游乐场要倒闭了吗？
    可是买票的时候，门口的售票员还特意祝她玩得开心。
    奇奇怪怪的。
    正当温柔满心疑惑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柔柔。”
    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让温柔猛然间回头。
    而秦竞就站在她背后。
    摩天轮高耸入云，旋转木马一圈圈地转着。
    像冰淇淋一样白的云朵悠悠飘在天上，天碧蓝如洗。
    而他就捧着一束她最喜欢的红玫瑰，站在她面前。
    阳光散落在他身上，光线成束，连阳光都极其偏爱他，在他本就清俊出众的眼角眉梢上跳跃飞舞，令他的容貌更加夺目惑人。
    那把红玫瑰在他手中格外的妖冶浓烈，深红与正红交叠缠绵，而手握玫瑰的那个男人，此刻正用一双好看到令人沉沦的桃花眸深情地看着她。
    秦竞捧着那把红玫瑰向她走近。
    温柔无来由就有些急促的紧张，心脏开始砰砰地猛跳。
    但是这眼前的一切，不难让她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温柔笑着道，
    “你今天又要求婚？”
    她语气带笑，实际上却紧张得指尖都在微颤，握紧了衣角。
    这一次，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他不是随意地把戒指偷偷往她手上戴，也不是在床肆间抱住她不解地追问她为什么不答应。
    秦竞看着她轻笑，他的笑容缠绵暧昧，像暖阳揉在清风里一样温柔，将那把红玫瑰递给她。
    温柔犹豫片刻，颤抖着手接过。
    秦竞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打开精致的戒指盒，里面是那枚他数次戴在她手上，却也数次被她摘下的粉钻钻戒。
    在耀眼的阳光下，价值不菲的粉色钻石闪耀着与众不同的璀璨光泽，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秦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都郑重其事，
    “温柔。”
    “接下来我要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是我第一次向你求婚时就应该说，却因为太迟钝没说的话。”
    她的心跳如雷，看着他潋滟流光的眼睛。
    秦竞的声音恳切而坚定，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想成为和你十指相扣在婚礼礼堂互相起誓的男人，我想和你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陪着你变老。”
    他眸中有浓稠得化不开的深情缱绻，声音缭绕在她耳边，分外让她眼睛酸涩，
    “我想当你的依靠，想当你的丈夫，想当你孩子的爸爸，你父母的半个儿子，无论什么时候，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温柔忍不住眼圈微红，泪光在她眸中闪烁。
    此刻他的眸子也如那颗钻石一般璀璨而珍贵。
    温柔眼里颤抖的泪光从眼眶中落下。
    秦竞语气如风温柔，却有千钧之力，坚定不可撼动，
    “温柔，我爱你。”
    天和云都飘得那样高，山海隔得那样远。
    此刻却都像是为了突显他的坚定，万物不可阻隔他的爱意。
    温柔知道，秦竞是做什么都极其慎重的人，实验误差零点一克也许会爆炸，研究成果错漏一个字也会走向完全不同的结局。
    从他们相识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她说我爱你。
    哪怕她早已经知道他很爱她。
    这是他没有误差的爱。
    温柔的泪珠滑落，有一时半刻心里的波澜和感动露出破绽，她抿唇似嗔似怒，故作轻松地擦干眼泪。
    在秦竞的视线中，终于缓缓伸出了手。
    秦竞将那枚意义非凡的钻戒从她的无名指尖推进去，戴到底。
    他站起来，紧紧抱住了温柔，一颗心终于放下，
    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谢谢你，给我机会，让我对你负责。”
    温柔破涕为笑，轻轻地掐了他的腰一下。
    可是她明白，他的语气和神态动作，无一不认真，无一不郑重。
    他重重地许下承诺，只为了让她安心，相信他的心意会让她后半生终有依靠。
    温柔哭笑不得，故意翻旧账，
    “你怎么不提sci了？”
    秦竞揽着她的腰，
    “我有别的要送给你。”
    “既然已经求婚了，我就没有什么可瞒着你的。”
    “我妈妈是乌月，爸爸叫秦立兴。”
    没等温柔被这两个名字惊吓到，秦竞继续道，
    “无尽实际上的最大股东是我，占比百分之八十。”
    温柔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我是无尽的？”
    秦竞肯定道，
    “女主人。”
    温柔心里卷起惊涛骇浪。
    奈何秦竞下一句话更让人喘不上气，
    “所以，我把名下一半的股份转让给你。”
    她要做演员，他给她在这个行业里无惧任何风浪的资本。
    这大抵就是沈思凡说的，他能给出的最珍贵的东西。
    在行业内最大的娱乐公司里占据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可以保证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有足够的底气做任何事情。
    她要做出锋的笔，他就做她的笔山，无条件让她凭借和依靠。

 第97章 是我要你抱

    丁费思站在不远处，看着秦竞温柔相拥的画面，也忍不住被感动得眼圈微红。
    祝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丁费思短暂地忘记了和祝野吵架的事，靠在祝野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哭得祝野心都不自觉地软下来了。
    他抚慰地拍拍她的背，
    “温柔都没哭成你这样。”
    丁费思抽泣着，看向温柔手上的钻戒，微红的眼睛里居然诡异地透出了羡慕的绿光，
    “你看见了吗，秦竞求婚的钻戒”
    她用手指圈起来比划着给祝野看，震惊得手都在抖，
    “这么大！这么粉！这么闪！这得值多少钱啊！”
    丁费思泣如雨下，咬牙切齿，
    “好家伙，要有人拿这么值钱的戒指要送给我，我能跪下来叫他爸爸。”
    祝野：“？”
    那他走？
    祝野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不管对面是谁，要是有人用这样的钻戒向你求婚，你都会答应吗？”
    丁费思咬牙犹豫了一会儿。
    祝野刚放下心来，就看见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丁费思痛哭流涕，
    “这种好事，怎么敢想，做梦都不敢啊。”
    祝野的脸黑了。
    反手撒开丁费思。
    哦，原来是他不配。
    丁费思看着温柔手上折射着耀眼阳光的钻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奶奶的，真闪，都快闪瞎她的眼了。
    祝野一把把她拉走，
    “走了。”
    该死，秦竞那枚钻戒要多少钱才能这么闪，要不要卖肾。
    丁费思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看着那枚闪耀的钻戒。
    少女怎么会拒绝闪耀的钻戒呢。
    祝野面色铁青，把丁费思按在鬼屋门口，
    “你要什么样的戒指，现在就去买。”
    丁费思一愣。
    祝野将那张铂金卡放在她手上，
    “去刷。”
    “想买多大就买多大的”
    丁费思看着那张铂金卡，表情错愕。
    但下一秒，立刻一拳锤在他胸口上，
    “我靠，你这么有钱还欠我钱不还！”
    丁费思的指节掰得咔哒咔哒地响，
    “祝野，你完了。”
    祝野深感危机，退后一步。
    糟糕，他一时忘记这件事，一不小心穿帮了。
    只有他一直欠钱不还，她才会主动来找他。
    这是他苦思冥想许久才得出来的办法。
    祝野又后退一步，故作平静地疯狂找补，
    “那卡是我爸的。“
    ”照你说的，谁给你买钻戒你就喊谁爸爸，刷了这卡你就得管我爸叫爸。”
    丁费思一愣，停住了脚步。
    表情逐渐变得扭曲，垂眸看向手中的铂金卡。
    她说呢，这老奸巨猾的祝野，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不就是不管祝叔叔叫爸爸吗？
    祝野眼中却忽然有了几分捉弄成功的笑意。
    父母结婚之后，丁费思直到现在也没有叫过他爸爸一声爸。
    他真心希望，有一天，丁费思能以别的身份叫他爸爸一声爸。
    祝野看着丁费思陷入沉思的样子，觉得她分外可爱，伸手摸了一下丁费思的头，动作不无宠溺。
    但下一秒，丁费思毫不留情一拳锤向他的肚子。
    拳拳到肉。
    祝野低低闷哼一声，捂住肚子。
    丁费思皮笑肉不笑，
    “呵，狗东西。”
    有钱不还的诈骗犯，害她错失了给自己刷榜一盟主的时机。
    阳光穿过微风，跳跃在人的发梢上，柔软的白云一朵朵上升在晴空之中。
    时间过得格外缓慢而安谧。
    温柔搂上秦竞的脖子，秦竞垂首吻下来。
    有些微凉的戒环触碰到他的后颈，有些冰冷的触感略过皮肤，可他却觉得，此刻一切都如此让人安心。
    温柔这个名字，终于可以永远在他心脏狂跳。
    这几天里，他生怕她会一直不答应。
    更怕她的不答应，是要给他们的关系退后一步留有余地。
    股份，戒指，承诺，
    对秦竞来说，并不难拿出来。
    连他引以为傲的研究成果上，都可以留下她的名字，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如果这些能换来她后半生都与他在一起，都是他的万幸。
    她的同意，让他终于在晴空下喘了一口气。
    秦竞吻她的动作格外的轻，单手捧着她的脸，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器。
    直到温柔感觉到脸颊上温热的湿意，她睁开眼睛，才发现秦竞居然哭了。
    那双素来潋滟流光的桃花眼微红，
    他片刻之间的脆弱在此刻都隐隐约约地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出来。
    可眼里偏偏还有欣喜万分。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是深爱。
    是害怕失去，激动于拥有。
    温柔一愣，秦竞却箍她在怀里，没有放开她，像是迫切将她拥有一般，吻缠绵深切地落下来。
    十多分钟之后，秦竞打横抱着她，一脚踢上门，门应声关上。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吻落在她的眼睛和鼻梁。
    温柔看向掉在地上的玫瑰，她下意识提醒道，
    “花……”
    剩下的字却被他吻散。
    秦竞修长的十指将她的手指强行分开，嵌入她十指之中。
    眼泪没有使他有半分软弱，反而更加迫切地要将她拥有。
    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包裹着她，强势却温柔。
    又重又轻。
    这段时间，越克制到最后却爆发得越厉害，他一直不知她为何拒绝，日日苦思冥想而不得，到此刻终于忍不住。
    温柔被迫地承受着。
    可她此刻却知道，他爱她，没有一字虚妄。
    第二天，
    沈思凡特地跑来问秦竞求婚成功了没有。
    秦竞竭力按捺住想秀恩爱的心，故作风轻云淡地点点头。
    沈思凡笑着调侃道，
    “你行啊。”
    他好奇道，
    “你是怎么让她改变想法，明白你是真心想和她共度余生，并且非她不可的？”
    秦竞面色平静，
    “我用身体。”
    沈思凡一懵，
    “啊？“
    秦竞不急不忙地淡淡道，
    “我用身体力行”
    “告诉她我的心意。”
    沈思凡松了一口气，好奇道，
    “你怎么个身体力行法？”
    秦竞徐徐答道，
    “为了让她知道我不是说笑。”
    “我把名下一半的股份转让给了她。”
    沈思凡刚刚的错愕还没缓过来，听了这句话，表情管理差点失控，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秦竞的一半股份，那得市值多少个亿？
    这都不是真正的结婚，只是求婚，秦竞就拿出这么多的股份无条件赠予给她。
    那结婚呢？
    沈思凡想都不敢想，
    昨天他让秦竞拿出能让温柔觉得足够证明真心的东西，
    没想到秦竞拿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份惊人的赠予。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真实的股份转让，实打实的都是钱，是顶级的权势，人脉，资本。
    无尽谐音乌竞，本身就写着秦竞的名字，沈思凡是知道的，虽然是秦爸控股，但是秦竞的股份却是最多的，因为全部一分不少来自秦妈妈，再加上去年，秦竞不知道怎么抓住了一个姓冯的大股东的把柄，干脆利落把对方踢出去，收购了他的股份，
    现在的秦竞恐怕基本已经手握无尽全部股份了。
    这一送，就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
    沈思凡越想越觉得震惊。
    秦竞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一个行业头狼的一半肉。
    他只是求个婚，居然就送出去了。
    而且看上去不以为然，不当一回事，还轻飘飘地说出来。
    不认真听，还以为他在说天气很好。
    沈思凡不由得错愕惊叹。
    果然，物理界真多奇人也。
    奇得让人震惊。
    而另一边，
    温柔回剧组的时候还腰疼。
    助理见她一直扶着腰走，还以为是为了适应角色。
    毕竟宫长诀在这段剧情里怀孕了。
    然而温柔只是眼角一抽，笑了笑，没回答助理的话。
    握着剧本的手都捏紧了片刻。
    温柔打开剧本，今天已经是倒计时。
    她过几天就要杀青了。
    忽然生出来一股不舍之感，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作为一个正剧，女主角的戏份其实并不会像普通古偶剧一样多。
    《长诀》里更多体现的其实是男人们的权谋与争斗，江山大义和信仰。
    这也就决定了，温柔的戏份很快就会拍完。
    两个半月的日夜赶戏，她的戏份已经走到了尾声。
    她死的时候，剧情甚至都没有走完，后面还会有一场权斗的落幕和终结，所有人都会比她活得久，还有长达至少一个月的戏份。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柔也格外珍惜这样还能和大家坐在一起的机会，
    不想居然看见张妁和唐越卿在桌上碰杯。
    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唐越卿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
    “你，确实比我适合演女二，但是你从我经纪人那里挖墙脚是不是过，过分了一点。”
    张妁眼神迷离，
    “嚟讲咩啊，听不明啊。”
    半句广府话半句普通话，听得在场的人云里雾里。
    唐越卿站起来，把酒杯拿着，就往张妁后脑勺的揪揪上一碰，还以为是张妁的酒杯，
    “来，干杯！”
    “该死的正派女二号，老娘不稀罕，老娘这种大反派才会大红特红，女二算，算什么”
    张妁一张脸喝得通红，眼冒金星，
    “丢嚟老某，反派先扑街啦”
    但她站起来晃晃悠悠拿着酒杯，低下头，还是下意识把酒杯放得比唐越卿低一点以示尊敬，
    却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去，而眼疾手快跑过来接住她的人居然是唐越卿的经纪人。
    温柔和言炎齐齐开了眼界，两个人战术性后仰，
    这都是些什么关系？
    苏愈把唐越卿拉过来，按在自己旁边，夺过她的酒杯，
    “别喝了。”
    唐越卿傻笑着，靠在苏愈身上，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顿乱亲。
    言炎和温柔再次战术性后仰，看着眼前这般景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言炎拿起红酒杯猛灌了一口，一向冷静的酷盖此刻语重心长地道，
    “好家伙，原来整个剧组只有我一个人是寡王。”
    他的语气听起来太悲壮，温柔忍不住安慰他，
    “周老师也……”
    言炎打断她，
    “不，他有无条件夸他帅的八千多万粉丝。”
    言炎捂着心脏，痛心疾首，
    “而我除了英俊，一无所有。”
    温柔：“？”
    不是，兄弟，你礼貌吗？
    这天大家因为知道要杀青了，都颇为不舍，每个人都喝了很多酒，不仅言炎开始说胡话，
    温柔坐在原地的时候，也都觉得眼前的灯在不停地晃。
    秦竞一把扶住她，轻声道，
    “小心。“
    扶住她的动作轻柔又小心。
    而张妁看见秦竞，哪怕在醉中，也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冲上来，就给秦竞鞠了个躬，
    “老板好。”
    她看向温柔，
    “老板娘好！”
    动作标准得仿佛门童。
    言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又一个战术性后仰，一不小心直接连人带椅子摔翻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酷盖还在想，
    哦，原来他不仅寡，还是最穷的那个。
    此刻酷盖突然有点想念在片场卡他八百遍戏的周琛了。
    起码，有另一个人陪着他寡，
    他看起来没这么孤单寂寞可怜。
    喝醉的酷盖迷糊之中试图用地板动作让自己翻起来，却屡屡失败，虚幻的眼泪似乎已经从眼角滑落，
    呵，那年他说他是定王楚晏，
    他说他是寡王言炎。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年的半夜搓澡，隔壁敲墙，终究是错付了。
    别人都成双成对，周老师怎么还不来接他受伤的小朋友回家。
    众人不知道酷盖的想法，只看见这位在新生代中颇为能打，还红透半边天的冷酷idol躺在了地上，甚至并不打算起来的样子。
    苏愈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言炎，打电话让周琛帮忙过来接人。
    苏愈自己则送唐越卿回去了。
    秦竞虽然来了，但温柔硬要喝两口椰汁醒醒酒再回去。
    秦竞一会儿没注意到她，就听见温柔“哎呦”一声。
    温柔讷讷道，
    “我磕到了。”
    秦竞连忙查看，
    “哪里磕到了？头吗？”
    温柔微醺，红着脸摇头，傻傻地笑，张开了手臂，
    “没有哪里被磕到，是我要你抱。”
    一丝笑意爬上了秦竞的俊颜。
    温柔向他伸出了手，秦竞低下头，她环过他的脖子。
    秦竞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起来。
    把温柔抱起来之后，秦竞认真得像是接小朋友回家的家长，
    “和朋友们说拜拜。”
    温柔听话转述道，
    “拜拜”
    张妁摆摆手，
    “bye啦靓女”
    温柔傻笑一声，把头窝进了秦竞怀里。
    而出门没多久，在楼道声控灯暗下去的瞬间，两人与周琛擦肩而过。
    周琛匆匆往前走，而秦竞往下走。

 第98章 温柔回归

    周琛把言炎扶起来，叹了一口气，
    “你是最后一个杀青的，明天还有你十多场戏，你是不是想再卡戏。”
    言炎一下子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
    “周老师，我还可以，别放弃我。”
    周琛无言以对，把这个在剧组里给了他很大惊喜的后生扶起来。
    因为言炎是苏愈力保带进组的，并不是周琛属意的人选，但演的却是戏份完全不少于男一的角色，占比太重，资历太新。
    还不是科班演员出身，也没有过硬的作品。
    周琛对言炎的第一印象其实并不好。
    一开始，因为只是众皇子中最不出彩的一个，言炎的镜头不多，周琛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言炎也勉强过关。
    但是到了第二世，言炎的戏份陡然多起来。
    特别是原太子被废，言炎饰演的角色上位之后。
    暴露的问题，不仅仅是苏愈拼命教就能弥补的。
    周琛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重拍补拍。
    本以为这个角色会毁于一旦。
    但没想到，言炎解决问题的态度会这么积极。
    有些时候，某一场戏，甚至周琛都觉得能过了，言炎还会请求导演再拍一遍。
    而且言炎每一天都在进步。
    尽管不是毫无瑕疵，但是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
    周琛终于明白，为什么苏愈这么看好他了。
    言炎本身作为唱跳idol，能靠一手原生烂牌打出王炸，从千百人中脱颖而出，再变成粉丝千万的大势流量，就已经能说明言炎的能力。
    这样的人，放在什么行业，都能做出成绩来。
    周琛扶起言炎，言炎靠在周琛身上，还喃喃道，
    “周老师，别放弃我，我真的能做好。”
    周琛拍着他的背，
    “知道了。”
    声音格外的轻。
    这顿饭之后的第二天，在剧组里饰演温柔母亲的那位年长女演员就杀青了。
    是一位在娱乐圈颇有地位的前辈，名叫安灵，是当年和乌月齐名的人物。
    温柔送安灵离开的时候，上前拥抱了她，眼睛顿时红了。
    安灵慈眉善目，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小柔，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温柔忍不住泪盈于睫。
    安灵笑着，对温柔摆摆手，
    “再见。”
    温柔心中不舍，却只能笑着说再见。
    陆陆续续有演员杀青，温柔一个个告别的时候，心里才真的意识到，她就要离开了。
    一股强烈的不舍从心底涌起来。
    而这天，温柔拍完坠崖的戏之后，她也要杀青了。
    第一次和周琛一样，因为入戏太深久久不能自拔。
    众人围上来，温柔一个个抱过这些前辈们，忍不住大哭。
    大家也回抱她，安慰她。
    最冷静的反而是平时不怎么出得了戏的周琛，他站在不远处看向她，对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口型。
    温柔知道，那是再见。
    她破涕为笑，也向他摆手致意。
    杀青宴后，温柔回到酒店，看见秦竞在伏案写着些什么东西，台灯的光弱弱地打在纸张上，眉目温和专注。
    温柔从后面抱住他。
    秦竞快速把最后一个数字写下来，放下笔，轻轻回抱住她。
    “怎么了？”
    温柔红着眼圈，闷闷道，
    “我杀青了。”
    秦竞伸手替她擦眼泪，
    “那就放松心情，早点出戏。”
    温柔扑进他怀里，
    “只有你，从开拍到现在都还在了。”
    秦竞抱着她，
    “好了，别想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回学校。”
    温柔往他怀里钻了钻。
    第二天，温柔一到宿舍，顾缘声就冲上来抱住她，怒吼一句，
    “柔柔我想死你了！”
    温柔由衷道，
    “我也想你。”
    顾缘声迫不及待领着她到阳台上看仙人掌，洋洋得意道，
    “你看，你之前种的仙人掌，我全都给你养得好好的。”
    温柔看向开花的仙人掌，不无惊讶道，
    “我还以为我养的这几盆快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开花。”
    顾缘声扬着下巴，骄傲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我们区蔡文姬第一，专业的奶妈！有我给你养花，当然稳啦。”
    温柔惊讶，
    上个学期打游戏，顾缘声总是被对面嘲笑是菜鸡。
    现在居然这么厉害。
    顾缘声拉着她去教室，一边走还一边吐槽道，
    “这学期课特别少，比上学期少了一半，但是作业不少，课后作业每天都能写到吐，你没来的那一个星期，我已经被蹂躏过一遍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国大其实开学已经一个星期，只是温柔延迟报到，其他人都比她早一个星期就已经在上课了。
    温柔点点头，
    “我会努力跟上的。”
    一进教室，众人都看向温柔，激动地和温柔打招呼，
    “温柔！”
    “温柔你来啦！”
    就连坐在前排的封蔚蔚也对她一笑，又傲娇地用书挡住了脸。
    封蔚蔚在书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陈轩。
    看得陈轩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微红，却也抬起头来，对温柔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温柔也轻笑道，
    “好久不见。”
    郑慧言想维持住自己不苟言笑的班长人设，却不由自主在看见温柔的一瞬暗喜偷笑。
    朱雯看见自己的cp正主本主终于出现，
    差点忍不住说一句欢迎回家。
    王君拿开旁边的书，对温柔招手，
    “温柔，坐这里。”
    知道温柔今天回来，她提前给温柔和顾缘声占了位。
    温柔坐到座位上的时候，王君还把自己在克里斯订的红豆牛奶蛋挞往温柔面前推，
    “你一大早忙着报到，肯定没吃早餐，吃这个。”
    焦黄的蛋挞色泽诱人，外形精致。
    温柔不一定熟悉每一个人，但她却能感觉到每一个人的善意。
    虽然婉拒了王君的蛋挞，但是心里却暖融融的。
    每一个人，都在对她笑。
    这种感觉真好。
    温柔看向窗外照射进大阶梯教室的阳光，
    也久违了。
    —————
    秦竞从导师的办公室里出来，还能听见导师和另一位数论教授争执的声音。
    “他本身就是搞数学出身的，分点时间给我怎么了？你看，他在业余时间都能证明周氏猜想，这可是周氏猜想！老杨，你别说你没听过！二十岁能证明周氏猜想，秦竞这孩子可是数学界的未来，我不管，起码你得把他周末两天时间分给我。”
    “你不要脸，能证明周氏猜想那是因为小竞聪明，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他业余时间也能搞数论，为什么要分时间给你们数学院，难道物理就不需要他了吗！你知道他最近发的那篇用耦合力解决薄膜缺陷的那篇论文吗，要是把他的周末分给你，他还怎么做实验，怎么解决难题！要是牺牲了他的时间，害得他只搞得上理论物理，以后怎么成为国之重器！”
    “什么叫能证明周氏猜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周氏猜想我是没帮到忙，但是往后他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有时间还能来问问我，老杨，你怎么能把这么好一个苗子藏着掖着！你这人太不地道了！”
    听见两位老师孩子气的争吵，秦竞垂眸笑了，阳光落在他手中的草稿上。
    上面是数论的未来。
    周氏猜想，
    梅森素数的王冠。
    他终于证明了。
    秦竞会心一笑，脚步也不自觉变得轻快。
    温柔下了课，还打算整理一下笔记。
    顾缘声突然叫了她一声，
    “柔柔，你男朋友来了。”
    温柔下意识看向门口。
    秦竞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那是唐越卿送给她的杀青礼物，落在了他车上。
    他眉目灼灼，在众人中如鹤立鸡群。
    温柔一眼就看见了他。
    众人听见顾缘声的声音，都跟温柔一样，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
    在毫无准备的时候，就陡然看见了秦竞。
    众人看见秦竞，终于反应过来顾缘声说的是谁，
    卧槽！！
    秦竞的出现像是在人群中点燃了一颗炸弹，把众人都炸起来了。
    拉长的“哦”一波又一波响起，满怀激动，热血沸腾。
    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起哄和调侃的氛围像是声浪，在温柔耳边涌动。
    大阶梯教室里，全是众人起哄的乌泱。
    意味深长的眼神，会心的笑意，起哄的声音围绕着她和秦竞，
    让温柔也不由得一时耳热。
    温柔还想收拾桌上的东西，顾缘声赶紧一把将她推出去，
    “别弄了，我帮你带回去。”
    “你还不快点去，别让秦神等急了！”
    同学们顺势起哄道，
    “温柔快去！别让秦神等急了！”
    “秦神着急了，快点快点。”
    “秦神！你别急，我们马上把温柔推出来见你！”
    “温柔快点，你男朋友都等着急了！”
    秦竞本人站在门口，虽然并不着急，但闻言，一向冷淡疏离的眸中也不由得有了笑意，目光如炬地看向温柔。
    正主默认关系的这一刻，cp粉们差点没被击毙在原地。
    妈妈！秦温是真的！！！
    温柔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走向秦竞，秦竞对她笑着，习惯性地牵过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cp粉们恨不得互相撞头，咣咣原地桃园三结义！！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十指相扣，官方认证！
    偏偏有人不上道地高声喊了一句，
    “欸！等等，老师让学委擦黑板来着！”
    被人提醒，温柔才想起来这件事。
    她就是学委。
    温柔停住脚步，转身想松开秦竞的手去擦黑板。
    然而秦竞却直接长腿一迈，走上了讲台，拿起了黑板擦。
    因为身量够高，能轻而易举地擦到字迹的最高处，两下就把黑板擦干净了。
    动作干脆，背影利落。
    看见秦竞替温柔擦黑板，
    众人起哄的声音又浪潮般涌来，
    “妈呀！！！！”
    “卧槽！”
    “妈呀妈呀妈呀啊啊啊啊啊！！！”
    cp粉红光满面，嘴角疯狂上扬，笑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磕死我！”
    “救命啊！！！”
    秦竞随手将黑板擦轻轻一扔的动作都引来一阵尖叫。
    他本是随意一扔，
    却让本来是秦竞死忠粉的女生都忍不住心里化作尖叫鸡尖叫，
    秦神男友力爆棚啊！
    大帅哥直接帅死她们！
    秦竞走下讲台，重新牵起温柔的手，温柔不好意思面对众人灼灼的视线，拉着他赶紧走了。
    温柔回归的第一天，不负众望地把安静许久的国大论坛引爆了。
    这一天，论坛里仿佛人均cp粉，到处激动地和人说，
    “你知道吗！今天秦神去接温柔放学了！”
    “秦神还帮温柔擦黑板！”
    “沉浸学术的寡王们，你们知道什么叫十指相扣，心心相印吗，不知道没关系，秦神可以告诉你！”
    “秦神连跳五级直博那一天，我以为这就是本学期国大bbs最大的震动，没想到，余震比原震还大，直博后的秦神带来的是服务器瘫痪级别的震动啊！”
    “女鹅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秦神那个笑意那个宠溺，我发誓这辈子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
    “我亲眼看见秦神帮温柔擦黑板，我人已经没了。”
    “所到之处，cp粉无一生还。”
    “我听见秦神叫女鹅柔柔！！秦神，怎么回事，你怎么不直接叫老婆？”
    “原来的秦神是神，现在的秦神让人看了想叫老公（不是，我没想别的，我在胡说！）”
    有人保存了秦竞擦黑板的照片，明明台上只有秦竞一个人，却成为了亲吻cp的名场面。
    连女友粉都不得不感叹道，
    “我在叙利亚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然后投入秦温的cp大军之中。
    打不过，只能加入。
    最后逐渐磕得忘乎所以，迷失自我，甚至一度忘记自己曾经女友粉的身份。
    女友粉多数惊叹于秦竞谈恋爱时的荷尔蒙氛围。
    不愧是国大排名第一的一日男友。
    谈恋爱时候的秦竞更让人趋之若鹜。
    看见现在的秦竞，她们都怕会脱口而出一句老公。
    女友粉之前有一句话广为流传，
    “舍得一身剐，敢把秦神拉下马。”
    人人都做梦能拿下秦竞。
    只可惜秦竞是高岭之花，难以攀摘，就算是舍得一身剐，也拉不下马。
    而现在，不仅不用拉了，秦神还自己下凡，主动牵起了女鹅的手，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画面，女友粉们居然有点感慨。
    有生之年看见自己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了，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但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冲上去磕啊！
    cp粉的队伍越来越壮大，甚至都不满足在娱乐版磕了，一刷主页，十条里就起码有一条是cp粉们在对暗号。
    “磕糖要浪”
    “正主坦荡！”

 第99章 神怜世人

    而秦竞证明周氏猜想的论文被数位国际数协知名教授联合认证之后，被国际四大数杂之一提前发表。
    主编激动地让这篇证明周氏猜想的论文缩短了审核期，一般这种级别的学术论文都需要几个月的审稿期，而秦竞这一篇证明在数论界无疑将会是轰动性的消息，所以投稿到认证到审核，再到确认发表，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一经发表，不负众望地在学术界引起了轰动。
    在国内更是引起不小的震荡。
    在国大亦然，
    众人又一次意识到神和人的差距。
    这可是周氏猜想，周氏猜想啊！！
    多年前，连周海中也只是猜想却没能证明。
    几十年了，多少学术大牛、知名学者穷尽半生都无法证明的猜想，竟然被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学术界新人证明了。
    秦神，被称做神果然不是偶然，
    神不我欺！
    发表当天，就节节攀上热搜。
    而对于大众来说，虽然多数不懂什么是周氏猜想，什么是2（2n），但是都能从报导中读出能证明这个猜想到底有多厉害，能真实地体会那份有荣与焉的骄傲。
    外媒的报导也纷纷被翻译过来传回国内，
    国人看着都觉得面上生光。
    这可是他们华国人！
    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天才少年！
    才二十岁啊！
    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能证明周氏猜想，点亮数论桂冠上最明亮的宝石的人，来自华国，已经足够令华国人为之骄傲了！
    无数着名外媒纷纷表达震惊和赞叹的报导，亦能让人看到华国未来光明的康庄大道。
    我辈代有人才出，何愁不能立于国际之巅，大国之未来有望。
    而秦竞的照片被人传出来的时候，更是引起一阵声势浩大的骚动，如巨石砸进湖中，有人大喊一声“我靠！”
    点进热搜的人都傻了，
    “搞科学的这个长相合理吗！”
    “怎么有人不仅学术这么流弊，长得也这么流弊！！！”
    微博上的追星女孩也十级地震了。
    好家伙，这颜值，靠脸吃饭都能顶到嗓子眼，就这个长相，即便什么都不会，在台上站着都能挺到出道。
    追星女孩颤颤巍巍地发表评论，
    “以后科学家都会往这个方向长吗？”
    “2021年遇到过的最震撼我的事，毫无疑问是秦竞，从实力到年龄到神颜，我怀疑他在上帝那里开了挂。”
    “长得这么帅，能力还这么强，这是上天送来收我狗命的！看过这种天神，我怎么还看得入眼别人啊！”
    “这个颜值，这张脸，确认过真的是那篇证明猜想论文上写的秦竞吗，确定吗？肯定吗！这未免也太不科学了！”
    “帅到我直接倒吸一口凉气，不仅是帅，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帅，每个零件都长得极其完美，这真的是活着的人吗（没有冒犯的意思，纯粹表达惊叹）”
    而因为未来之光了解过秦竞的人迅速赶来答疑解惑，
    “确定以及肯定，这位就是国大盛传的男神1，人称秦神，大二修完学分后连跳五级直接读博的秦竞，连在国大那种顶尖人才聚集的地方，他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是真正逆天配置的男神。”
    “国大都叫他秦神，他参加过未来之光，节目里面好几个国大的大佬都直接叫他秦神，注意，是无论比秦竞年级高还是低，全都叫他秦神，甚至是比他高六级的博士，也直呼秦神，没有一点儿异议，叫得贼拉顺口，在国大的地位和流弊程度可见一斑。”
    而国人的惊讶连绵不绝，
    “我的个天，太久没关注纯数界，搞数论的都这么帅了吗！”
    “国大数学系真是风水宝地，居然能诞生这种人物。”
    了解过秦竞的粉丝挠头解释，
    “虽然但是，其实秦神不是数学系的，他是搞物理的，数学只是个人爱好，可以了解一下，他对物理的研究也很能打的。”
    搞数学的路人震惊，原地爆炸，
    “不是搞数学的解决了数学界的顶级难题？？？！！”
    “你特么是在逗我！爱好数学就可以做到这个程度，那为什么我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无能狂怒，人家二十岁证明周氏猜想，我二十岁学不会梅森素数，这就是人类的参差吗？”
    “醒醒，兄弟，你和秦神没有可比性，人家是神，而我们只是凡人。”
    “突然觉得我就是来世界上凑数的。”
    “+1”
    “+身份证号”
    这一天，秦竞的超话从二十万粉丝飙到五百万，直逼一线明星超话粉丝数。
    他和那些娱乐明星都不同。
    他的存在，但凡是个国人就有荣与焉。
    更何况他这样年轻，却能证明周氏猜想。
    这可是周氏猜想！
    诞生能证明这个猜想的人，能令一个国家都引以为傲。
    而且他才二十岁！
    而未来之光的网播收视率也达到了顶峰。
    看了未来之光的人没有最震撼，只有更震撼，
    在一群最年轻的学术大佬之中，秦竞也是脱颖而出的存在。
    难怪他能证明周氏猜想，这一切早就是注定的啊！
    而秦竞坦言更喜欢数学，但是未来的国际秩序需要顶尖的物理学家引领，华国需要年轻的血液用自己的光亮去点燃可控核聚变的前路时，
    无论男女，多数无法抗拒地为他沦陷。
    无他，这个男人的魅力，根本无法阻挡啊。
    他有一种让人无条件地相信，未来的世界一定属于华国的魅力。
    如果华国的年轻一辈皆有如此抱负，何愁前路？
    就连秦竞最近一次的采访，也再度提到了可控核聚变，
    因为最近华国关于可控核聚变的研究更进一步，运行时间超越百秒，秦竞也一心想往可控核聚变的方向发展，这个话题就成了采访时难免提及的话题。
    秦竞在采访中提到了对于稳态放电和it一直在提的“强场磁约束”路径的看法，还预测如果等离子体实验结果较好，cfetr也许有机会在十五年到二十年之后建成并投入使用，
    到那时，华国将是毫无争议的顶尖大国。
    谈吐之间，风华琅琅而来，气度恢宏，偏偏云淡风轻。
    纵使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言语之间吐露的自信与淡然，却让人无条件相信华国会成为顶尖大国，也足够让每一个人为此自豪。
    此刻，引人瞩目的年轻和英俊反而成了他风度的陪衬。
    『秦竞鲨我』的词条一路攀升，被惊艳和震撼到的众人都不由得由衷感叹一句，
    秦神，真天神也。
    不仅容貌昳丽，才华横溢，
    气度和风采更是过人。
    让众人忍不住想，
    天神用美貌和风姿杀人怎么是杀？
    那是神怜世人啊。
    第一次，微博出现一个素人，以路人皆入坑的神迹现象，被顶上热搜第一。
    并且后面还标了个“爆”，在没有刻意买热度的情况下，在热一吊了整整一天。
    而上面的人很乐于看见这种盛况，多个中央和红色官媒一连报导祝贺，希望通过这种正面的案例引导青少年们勃发向上。
    这可都是祖国的未来啊。
    于是『秦竞鲨我』的热度随着时间流逝，比刚开始登上热一的时候还要高。
    还诞生了许多衍生词条，例如『国大秦竞』『秦竞居然是搞物理的』『证明周氏猜想究竟有多牛逼』『秦神的颜是真实存在的吗』『秦神sci一览表』『秦竞高中io金牌得主』『秦神有女朋友吗』这种类似词条。
    而一提到秦竞是国大的，就有人忍不住想起周琛和温柔。
    “国大的颜值上限怎么这么逆天，我真的跪服了，周琛已经很绝了，一个严肃文学作家，能在娱乐圈的顶颜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温柔一个十分钟的宣传片直接杀疯，血洗小破站，吸粉七百万，一番大女主，而秦竞，本身实力就流弊到逆天，长相也是天神级别，连微博都没有，短短一天，超话居然涨活粉接近上千万，热度超一线，你们国大的大佬都是这种水平的吗？不仅能力顶尖，长相也都这么顶尖。”
    “国大的颜值水平恐怖如斯，我再也不敢说顶级学府里都是四眼钢牙和书呆子了，如果丑能丑成这样，拜托，一定要让我变成这样！”
    “华大输了，平时喜欢看华大和国大掰头的我，不得不承认，在颜值这一块，华大实在是赶不上国大了。”
    “往届校草周琛，当届校草秦竞，一时竟不知管谁叫老公比较好。”
    “还是叫琛琛，秦神是神，凡人怎么敢染指半分？”
    “我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我从来不追星，也不喜欢娱乐明星，但第一次，能隔着屏幕因为一个人而心脏狂跳，我想我是被天神怜爱到了。”
    “听他说话我好想哭，真的有一种我的祖国很值得我为之自豪的感觉，明明他只是阐述事实，但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下来了。”
    “以前觉得风华绝代只能形容古人，但是放在他身上，却是这样严丝合缝的合衬，这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啊。”
    “也是真正的身负骄阳万丈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点到了我心坎上，饭圈女孩说神怜世人，真的是神怜世人，恰如其分。看见他，我恍然有一种灵台忽明，陡然神清的感觉。”
    “琛琛虽然也很厉害很帅，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秦竞让我有这种不敢亵渎的感觉，生怕自己的言语过分一点都会染污他的衣角，天神衣袂，怎能染半分污浊？”
    超话里聚集了大片大片的粉丝，往回翻那些之前的超话内容，惊讶地发现，除了感叹秦竞的盛世美颜之外，就基本都是打卡。
    中高考打卡，考研打卡，考公打卡，博毕打卡。
    每个人都奋发向上，脚踏实地。
    那股奋发向上的氛围让众人一下子心里的火被点燃了。
    毕竟谁没有一段为了一个目标奋斗过的岁月？
    而秦竞本人被置顶超话的一段话，更让新粉们感动至深，
    “人类无法决定重力，却可以升上太空，无法与自然相悖却可以掌管地球，世上没有事情不能做成功，如果屡次失败，只能说明没有达到能够对现有态达到降维打击的程度，人类生来就应准备好来掌控命运和世界，而当登上科学的顶峰时，人类将会发现神亦已等在此处，跪拜臣服，引颈受戮。”
    这段话被原来的二十万粉丝奉上神坛，
    秦竞本来的意思是说人类登顶科学，一定能掌控世界，而放在这里，则是让无数人坚定了信念。
    不要臣服于命运，不要相信所谓有神能支配任何人的命运，
    世上没有什么是做不成功的，
    如果有，那一定只是能力不够。
    可是，这段话却让许多人泪目。
    如果不是输过，败过，
    谁愿意俯首称臣？
    可是他却敢直言，
    世上无不能成功之事，唯自身不够优秀，才错失良机，屡屡失败。
    许多人就算是因为颜值入坑，也不由自主因为这段话受到鼓舞和鞭策。
    原先的二十万人里，不管是要朝什么方向前进的粉丝，最后都会被激励到决定咬牙前行，尝试突破自我。
    新进超话的许多人居然有些忍不住热泪盈眶。
    这种一心奋斗的画面和气氛，太让人由衷感动了。
    纯粹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浊气。
    每个人都奋发向上，坚定而毫不怀疑。
    他们信仰的神，是凡人，却足够让他们坚定信念，一心向前。
    这个粉丝团体的凝聚力和信仰强大而坚定。
    以至于刚来的人都不由自主受到感染，忍不住感叹一句神怜世人。
    饭圈女孩一开始作为彩虹屁说的神怜世人，此刻却不再玩味，而是将每一个人心里的感觉形容得淋漓尽致。
    秦神中的神字，本就不是一个玩笑。
    提及这个称谓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认为他就是神。
    而秦竞本人，注册微博只为了看女朋友，女朋友在身边时自然不会打开微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微博被上千万人叫天神的盛况。
    还是温柔点开热搜才发现的。
    她把手机举到秦竞眼前，
    “你看这个”
    秦竞淡淡地扫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写着那些温柔看不懂的符号，不以为然道，
    “可能是周氏猜想的热度。”
    温柔看着他专心于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放下手机，直接钻进了他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伸手环上秦竞的脖子，
    “秦神，能不能看我一眼？”
    秦竞的笔在她坐上他大腿的时候就已经一停。
    温柔搂着他的脖子，歪了歪头，
    “秦神。”
    “你看看我，是不是比你这些数字和符号要好看？”
    秦竞轻轻放下笔，倾身把她压在满桌的草稿上，低笑道，
    “是，你最好看。”

 第100章 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继『秦竞鲨我』『神怜世人』的大热词条之后，又蹦出一个话题，让众人格外关注。
    那就是———
    “秦神长得这么牛叉，能力也这么牛叉，真的能找到女朋友吗？”
    因为秦竞的长相实在耀眼到无法忽视，众人很难不关注到这个问题，
    “秦神这么年轻就解决了数学界的大难题，怎么可能会有时间谈恋爱，时间都用在研究学术上了。”
    “如果说周琛是人间理想，秦竞就是你想都不要想，在知道秦竞这个人之前，我根本想不到世界上会有人这么流弊，知道秦竞之后，更想不到什么人能配得上秦竞。”
    “到这个nb程度就已经失去配偶权了，看见他我完全想象不到他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神怎么会谈恋爱呢。”
    而国大人竭力按捺住想安利cp的心，知道两个人此刻公开未必是好事，反而不约而同帮忙掩盖了国大大势cp的事实。
    “秦神超厉害的，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大一就开始发sci，论文成果能列表的那种啊！大白菜一样地砍，我怀疑秦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用，哪来时间谈恋爱。”
    但却有人突然冒出来，
    “欸，我记得好像不是，秦竞说过，他有女朋友的啊。”
    亲人们一惊。
    什么时候，他们怎么不知道秦神说过！
    而这条评论的下面盖起了超高的楼中楼，
    “我靠，真的吗？谁啊？”
    “求楼主一答，真的有吗？”
    “真的假的？？”
    “楼主是国大的吗，是不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
    “突然有点伤心，秦神这么年轻，居然就有女朋友了。”
    亲人们慌了，靠，怎么国大内部出现了叛徒！
    根正苗红未来物理学家和新晋小花，两个都不适合传出谈恋爱的消息啊！
    上面显然有意把秦神当做引导青少年的宣传对象，
    而女鹅的《长诀》也要上了，妥妥是十二月女友预定，现在传出来不出意料会对女鹅的事业有很大影响，
    现在把秦温的事情传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那个爆料说秦竞说过自己有女朋友的人，在发过这一条评论之后就再也没声音了。
    搞得众人都很着急忙慌，生怕那人突然扔一个定时炸弹。
    结果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那人上线，看到这么多人给她留言都吓了一跳，赶紧解释，
    “好家伙，你们没看秦神高二参加未来之光的视频吗，秦神被主持人问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秦神说只想研究科学，终生与科学为伴，他女朋友是科学啊！”
    被回复的众人齐齐一傻，然后又冲上去怼，
    “钓鱼执法！”
    “把我骗得好惨，我还以为秦神真有女朋友了，我刚恋爱就失恋了。”
    “害，我还以为你掌握什么内部消息，害我一直蹲在你评论下面等回应。”
    那个被怼的人不气不恼，还笑着道，
    “秦神的女朋友是科学不是更能让人安心吗？有这样的年轻一代，何愁我国开拓前路无人？”
    亲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泄露出去。
    而国大bbs当天娱乐版的头条就是集结大家，齐心协力不要把秦竞温柔的事情传出去。
    打卡人数基本是日常上bbs的人数，只是大家都是国大的人，就算是不在楼里打卡，也清楚传出去弊多于利。
    国大想靠着秦竞在国际上打响招牌，向世界表明，国大就算是年轻一代里，都有极其出类拔萃的人物，不比别的国际排名前端的高校差。
    在国内也想力压其他高校一头。
    所以最好是在舆论刚开始发酵的时候就吸引到足够多的大众群体，才能足够将这件事情运营出圈。
    果不其然，才一天，推特油管和s上就有许多讨论q这个名字的人了。
    而国外友人在看见秦竞照片时候，也都爆发出和国人一样的震惊。
    直呼credibly，这个来自华国的年轻人，长相是如此惊艳，而履历又是如此的夸张。
    知道他来自华国的顶级高校国大，也都意外。
    在此之前，大多数普通人除了it一类的欧美系高校之外，极少听闻东方的高校名称。
    国大这个名称因为数学界顶级难题的破解而走进大众的视野。
    “他是国大的教授吗？看起来好年轻，有二十五岁吗？”
    “天哪，他好像一个模特。”
    “他真的是华国证明了周氏猜想的那个数学家吗？”
    而翻墙看见的国人骄傲而自豪地道，
    ”不，他今年才二十一岁，不是模特，不是教授，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国大学生。”
    外国人的惊讶更甚，
    “二十一岁！周氏猜想？普通学生！”
    “这个来自华国，证明了周氏猜想的年轻男人，居然只是国大的一名普通学生，这太神奇和令人吃惊了。你们真的能确定他不是受聘教授吗？”
    此刻，国人终于能骄傲地给众人科普，
    “他就是国大的一名普通在读博士生。”
    “除此之外，我们学校的秦竞高中还是io的金牌得主，接到过it的入学邀请，大二的时候就被uc诚挚邀请预定他为学校课程硕士导师，顺带请他去uc读博，uc的教授rodriguez甚至把邮件发到了他老师的邮箱里，开出高昂条件请求帮忙说服秦竞前往uc，但秦竞果断拒绝了对方。”
    吃惊的人愈发惊诧，甚至忍不住用多个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profrodriguez！！！oh我的天啊，这可是我的偶像！”
    ”天哪，这个华国的年轻人居然能拒绝profrodriguez的邀约，国大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他能这般坚定地拒绝profrodriguez！！！”
    “profrodriguez可是回文数界的超级偶像！从没听说过他主动要找别人做学生！”
    国大学生哭笑不得，
    “虽然但是，profrodriguez并不是请他去做学生的，是请他去做同事的。”
    这一句话直接把老外震惊得在下面评论十万条。
    此刻国大的学生更加骄傲地道，
    “其实何止是profrodriguez，秦竞还果断拒绝了caron·jones，caron·jones可是为了秦竞，特地亲自飞一趟shanghai，只为了能够说动秦竞前往国。”
    被颜值吸引进来的外国人一时竟不敢相信，
    “caron·jones？我们国国家科学院的那位院士？是真的吗！”
    ”我的上帝啊，profjones可是我们国的瑰宝，能够让我们国瑰宝亲自奔赴华国去请的人，那该有多优秀！”
    “caron·jones亲自去请，那这个华国年轻男人也太厉害了！”
    因为外媒的报导，和华人的普及，秦竞的名字当天上了多国热搜趋势前十，外网都在震惊于这个堪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居然能取得这样惊人的成就。
    一个并不被眼熟的华国名字出现在世界的眼前。
    回文数证伪，周氏猜想，还有在实验物理方面的许多学术论文。
    随便将哪一个拿出来，在学术界都足够让他占据一席之地。
    更何况，周氏猜想的证明，这可是数论世界跨时代的一个里程碑啊！
    q才二十岁，区区二十岁！！
    周氏猜想证明的论文一出，其实就已经有很多国际顶尖学校在蠢蠢欲动。
    尤其是it，因为了解到秦竞有意于可控核聚变，甚至一再抛出诱饵，说在研究数论之外，还可以让他跟国在可控核聚变方面最前沿的科学家学习，共同研究，往后可以直接供职于国可控核聚变实验室事业，
    一个世界顶级高校1，为了把人骗来，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而国大和秦竞始终无回应，it还开出一百万刀美金年薪的高价，想收买秦竞，依旧是无功而返。
    因为it太大张旗鼓，这个消息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有国大的人知道之后，直接怒怼，
    “呸！我们国家的优秀学者凭什么要给他们研究数论！”
    ”三年前他尚无任何名誉傍身时，都不选择it，三年后他名扬国际，怎么可能接受当初都不屑一顾的邀请。”
    “就问一句宁配吗？”
    “这可是我们华国之子，有本事就来抢！抢不走就好好找个镜子照照自己这副不要脸的样子！一百万刀算什么，你能给的，我泱泱华夏，难道会给不起吗！”
    有it这一通骚操作把水搅混之后，秦竞这个名字终于在国际上打响了名号，同时进入众人视线的，还有国大。
    让人知道，华国的学校，原来也能诞生q这样的天才。
    甚至于这个天才接连拒绝caron·jones和profrodriguez，只为了留在国大。
    老天！这个国大究竟是有多厉害啊！
    而国内，秦竞这个名字掀起的狂风浪雨更不必说。
    甚至有人连考个期中都来拜秦竞。
    考前拜秦神，考试一定神！
    超话里已经逼近两千万人。
    目前最红的艺人亦不过一千万超话粉丝而已。
    就连上面，也没有见过这么离谱的场面，可是却又不禁有些欣慰。
    这些孩子的审美，终于对劲了一次。
    那些娱乐明星再有值得喜欢之处，哪有崇拜科学家和优秀学者来的强？有这样的风向，何愁往后科学道路无人前仆后继？何愁没有大国重器？
    而超话里，女友粉和信仰粉混在一起，一下是每日打卡，一下是惊叹天神盛世美颜。
    只是唯一有一点，却格外统一。
    每一个人都叫他秦神。
    真心实意，称他为神。
    而秦神本人不知道这些，也并不关心他涨粉多少，又有多少人叫他天神。
    此刻天神秦竞只想和未婚妻伤风败俗。
    温柔弱弱地推他的肩膀，
    “你不是还要写东西吗，快去写，别把思路忘记了。”
    秦竞一只手落在她腰上，男人的声音极有磁性，低沉缭绕在耳边，
    “那你叫老公，叫一声我就起来。”
    温柔面色涨红，而秦竞伸出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头发，
    “叫不叫？”
    温柔的舌尖抵住齿背，面色绯红，不敢看他，那两个字在她舌尖徘徊许久，就是难于启齿。
    秦竞总算是发现了，他的未婚妻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喜欢虚张声势，真要打起来的时候，第一个就想跑。
    而温柔的脸红到爆炸。
    秦竞的名字，和老公这个词挂钩起来，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温柔红着脸，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老公。
    秦竞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晚了。”
    温柔气鼓鼓地反驳道，
    “你说话不算数。”
    秦竞故作不懂地看着她，偏偏眼里有轻薄的笑意，
    “哪里不算数，我有一句话就永远算数。”
    温柔不解，
    “哪句话？”
    秦竞垂首，在她耳边略有些恶狠狠地道，
    “我天天都想上你，早上想上你中午想上你晚上想上你，我活着就是为了上你。”
    温柔睁大眼睛惊愕地看向秦竞。
    这种话，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了，温柔恐怕不会相信是出自风度坦荡的秦神之口。
    她看向秦竞，那蔓延攀升的羽睫压不住他眸中清冷之下欲破土而出的春情，男人的荷尔蒙在她身上沸腾，温柔直接从脸红到脖子。
    秦竞，一流的学术水平，上流的学术界地位和风度，下流的未婚夫。
    而他线条好看的半月唇已流连在她细白的脖颈上。
    夜色深深，清辉无边。
    翌日的寝室里，顾缘声一边帮温柔收拾着东西，一边遗憾道，
    “没想到你要搬出去住，我还以为我们能一起住四年呢。”
    “不过也是，谁能想到你会成为演员，做了演员这个职业，确实有些特殊，你不适合在学校里住了，还是出去住的方便。”
    顾缘声满心遗憾地帮着温柔把行李收拾好。
    温柔笑着抱了她一下，
    “要是我时间多了，还是会回来住的，现在长诀快开播，行程太多，不出去住很难调和，别难过，我不还是要和你一起上课下课吗？”
    顾缘声拉着她的手，
    “那我就一直留着你的床，不让别人住进来，帮你守好你的位置。”
    温柔轻笑，
    “好。”
    顾缘声把温柔送到楼下，秦竞的车就停在楼下。
    之前秦竞不能把车开进学校，是因为他是学生。
    而现在秦竞在国大申请了一间办公室，并得到审批，一切都不同了。
    温柔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男人，向他招手。
    尽管与他已经毫无距离，但天神秦竞这句话，依旧诚不我欺。
    因为他本来就是足够耀眼的人。

 第101章 秦竞采访

    因为此前周氏猜想掀起的轰动，想采访秦竞的媒体多得能从国大门口排队到长江入海口，每天国大门口都有乌泱乌泱的记者。
    不只有主流媒体，还有各路娱乐媒体。
    但娱乐媒体始终追不上秦竞。
    直到在秦竞接受几个官媒中规中矩的采访之后，才终于有娱乐媒体能追上天神的步子。
    而且被同意采访的，还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主动意向要采访秦竞的媒体。
    ————你要问为什么？
    无尽：…你敢做老板的决定，是不是想下岗再就业？
    准备好要提问秦竞的记者紧张得手都在抖。
    明明资历不浅，可是采访自家boss，这还真是头一次。
    看见自家boss迈着大长腿走上来了，记者第一的直观反应反而不是紧张了。
    而是呆滞了片刻。
    虽然来之前已经知道boss长得很帅，但没想到现实里见能这么惊为天人。
    但记者的专业素养很快令她露出了得体笑容，镜头里，女记者上前和秦竞握手，
    “您好。”
    秦竞淡淡道，
    “你好。”
    只是微微握住女记者的指尖便收回，以示尊重。
    因为不是直播，双方的状态都很放松。
    坐下没多久，机位还在调整，
    女记者就听见自家boss忽然道，
    “你的问题给我看一下。”
    女记者连忙双手递上自己的ipad。
    秦竞眼睑垂下，扫了两眼，将ipad递回给记者，不动声色道，
    “加一个提问。”
    ——
    无尽将采访秦竞的小道消息已经被各路营销号传了出来。
    而无尽官宣将采访秦竞的微博时，仅仅用一行字，很简单地说明下午四点会放出秦竞的采访视频，十分钟之内居然有了百万评论。
    『无尽采访秦竞』轻轻松松冲上热搜第一，依旧是后面带个爆字的老场面。
    天神粉很淡定：“别慌，小场面，习惯了。”
    秦竞两个字，就意味着关注度和国民度。
    他的意义本就不仅是某一个长得出色的素人。
    他毫无疑问会是华国将来最出色的科学家之一。
    是华国璀璨的未来。
    会受到多少关注都是正常的。
    此前周氏猜想的证明轰动国际。
    因为秦竞这个名字，华国在国际上狠狠地收了一波关注度。
    当外人震惊于他的年轻和学术水平时，所有国人都为这份光耀有荣与焉。
    可他受到这么多关注，却如此低调，以至于粉丝们对光环之下的秦竞知之甚少，迫切地想知道光环之下的秦竞是什么样子。
    官媒采访的那几个视频也仅仅只是回答一些特别官方的问题，都能被无数人刷一遍又一遍，被刷了几千万次，转发和播放量高到惊人。
    更何况无尽是娱乐媒体，
    会问什么方面的问题也不必多说，大家都懂！
    热度爆炸那是意料之中。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无尽娱乐旗下的媒体却突然又发了一条微博，
    “原定下午四点的采访录播将改为直播。”
    于是，毫无意外的，『秦神采访直播』这个话题又爆了。
    “直播？卧槽，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机会和秦神对线互动！”
    “yes！我要问他考不考虑找一个不知道什么是梅森素数但是刷他视频贼六的女朋友。”
    “楼上在想屁吃。”
    “我要准备好打120了，就算是心跳失禁我也要问他喜不喜欢只对他lsp的女孩子！”
    “老公！老公！看我！！我知道什么是利克瑞尔数，知道什么是一亿度烧开水，知道什么是永远的五十年，看我！！！”
    在信仰粉一溜膜拜的时候，女友粉已经开始内卷了。
    ”别管她，秦神！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可控核聚变，但是我的心永远无限做功为你燃烧！比核能还持久！比太阳还不可控！”
    “老公，我计算机贼六！！我可以帮你写程序算数据，我心疼你白皙修长神秀骨清玉色无瑕的手居然要亲自拿起世俗的笔辛苦地计算数据！遇见你之前我都不敢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无情冰冷人神共愤的事！”
    “楼上的一看就考古不够，秦神说了他舍友是学计算机的，他跟着舍友学了一下，自己会写一些不难的程序！回文数证伪的时候就是开程序算的，才不用全都自己算。”
    “？回文数计算，那还叫不难的程序，要是真这么简单，profrodriguez不早搞出来了，还等秦神搞？这分明是信科和数论王者啊！”
    “这就是神吗？跟着学计算机的舍友随便学学就能搞定回文数，他要是住在饭店旁边是不是会成为国宴大厨，住在烟火厂附近就会研制导弹？”
    “呜呜呜，可我这个小废物什么也不会，只会在秦竞老公怀里嘤嘤嘤，要你抱抱要你亲。”
    “啊啊啊啊！四点怎么还不到！！等死我了！！”
    一众粉丝自娱自乐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四点。
    而无尽旗下的媒体官博也准时开通了直播。
    开播的一瞬间，直播间足足涌进去一千多万人。
    直接把直播卡死了。
    对准空沙发的画面卡得动不了。
    “我老公呢！！狗服务器还我秦竞老公！”
    “一千多万情敌，我拔刀了！出去！超话首页广场决斗啊！”
    “你们都给我退出去，秦神是我一个人的！”
    正当众人争执的时候，卡住的画面突然一变，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清俊绝世的脸，疏离淡然，不经意间视线扫过镜头，潋滟流光，
    弹幕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妈呀！秦竞老公看我了！”
    “老公呜呜，球球你再看我一眼”
    “这是哪怕我重病躺在床上，看到了都要喊y………y………d………s的人啊……”
    “这已经不是帅了，是令人哑口无言的俊美，无尽不开滤镜老毛病了，这一刻我居然觉得这个毛病该死的绝美。”
    无尽不开任何滤镜，经常被粉丝们各种吐槽。
    就连央视采访后期也会把色度调一调，而无尽完全就是个把人照丑的照妖镜。
    把很多平时各种盛世美颜的明星都拍出了难看的谜之角度。
    怎么难看怎么拍。
    可是此刻，对准秦竞的时候，竟然还让人觉得帅到勾魂夺魄。
    这种死亡镜头也能这么帅，果然是天神！
    而秦竞此时超话已经有三千多万粉丝。
    涌进直播的人还在不断增加。
    弹幕刷得飞快，
    哪怕大家都在花式惊叹颜值，还有各种彩虹屁，
    秦竞始终淡然，可明明冷淡疏离的人，却偏生荡漾如夕阳湖波的眸光，不可控地泛滥风流浪子之感，一柄剑般的鼻梁撑起玉面，
    哪怕他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看着镜头，都猝然间让人感觉在和他深情对视。
    让人捂着心脏，失力地心脏狂跳，
    “看见秦竞老公的那一秒我就已经坠入爱河了。”
    “女娲：不给你露一手，你不知道为什么是我补天。”
    “虽然秦神是真的神，但我就是叛逆，我看见了秦神就有该马上躺床上的自觉。”
    “好帅好帅！！！啊啊啊啊啊！天神亲自来鲨我了！！！”
    “活着得不到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意思！”
    “他明明这么冷淡，我却满脑子都是世俗的想法，呜呜我辱天神了。”
    在记者介绍过秦竞的身份之后，终于开始众人瞩目的提问环节了，
    “听闻您除了数学和物理之外，还涉猎计算机是吗？”
    秦竞淡淡道，
    “室友在准备考计算机的研，跟着学了一些，不算多会，没有传的那么厉害。”
    弹幕又是一阵哀嚎，都回文数证伪了，这都不算会，要什么样才叫会？
    然而秦竞却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回文数证伪靠的还是数学研究能力，计算机只是辅助工具，并没有起到决定性作用。
    记者继续道，
    “您知道有很多粉丝在超话里拜秦神吗？”
    秦竞显然是不知道，刚刚看问题的时候也只是略过，没有注意。
    旁边的人连忙递上手机，超话首页第一条就是考语文单元测试拜秦神。
    秦竞扫了一眼，却忽然抬眸，羽睫下有若有似无的笑意，
    “考语文拜我没有用，我语文很差。”
    众人还以为是他排斥拜秦神的这种做法。
    却没想到他眸光一转，声音低沉却温柔，
    “要拜可以拜温柔。“
    此刻在收看直播的国大学生：
    “！！！！”
    秦神你big胆！
    而弹幕上也很吃惊，
    “我听见秦神说温柔？是我听错了吗？”
    “我老公提了我老婆的名字，我靠次元壁破了！”
    “所以他们两个人是互相知道对方吗？”
    “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好魔幻，秦神居然知道我老婆，可两个人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人物啊。”
    秦竞把手机递回给工作人员，
    “温柔是中文系双学位，高考语文接近满分，非要找个寄托的话，拜温柔比较容易考好。”
    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刻意，让人难以起疑心。
    他说的也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不会太过出格。
    连粉丝们都毫无察觉，只是觉得次元壁破得有点出人意料。
    毕竟温柔是国文大神这件事已经深入人心。
    拜温柔这件事，有一部分温粉确实是这么做的。
    这一点也不奇怪。
    而亲人圈：信了这个男人的鬼话
    记者笑着继续道，
    “因为您的容貌非常出众，所以网友们一直很好奇，您用这样的外貌生活，是不是从小就受到很多关注？”
    观众们啧啧感叹，娱媒就是娱媒，听听！这用词都像是从粉丝超话里抄过来的。
    秦竞沉默了一瞬，才道，
    “关注确实会有，但还是更希望大家关注学术方面，如果我的外表能吸引到更多人关注到数物，或是受到激励，不失为一件好事。”
    粉丝在弹幕上怒吼，
    “关注了！秦神！我就是因为你！我爱上了天文物理！一开始只是好奇可控核聚变是什么，后面一脚踩进物理大门，现在已经决定考天文了！”
    “托秦神的福，在下一个文科生，知道了搞可控核聚变有机会能实现共产主义，本以为只有社会科学能实现这个，没想到硬核物理也可以。”
    “还记得一年多前，因为天神那句无法抵抗重力但可以上太空，无法抗拒自然可以掌控地球，我咬牙硬刚cpa，现在已经考过了，谢谢秦神，让我拾起勇气，重新出发找到自我。”
    记者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都是秦竞在研究道路上遇见过的大难题。
    也是记者提前做了非常多功课，才能提出来的深度问题。
    而且记者本身是数学系出身，能提出来的问题远比其他媒体专业。
    官媒的严肃和引导性有余，深度却不足，这些问题还没有被问过。
    然而秦竞回答时，提起那些轰动国际的研究难题却云淡风轻。
    仿佛那不是全球无数学者倾尽一生想过的难关。
    仿佛他没有因为这些而彷徨无措，欲渡无门过。
    就是这样平静的回答，却让以前那些粉丝听得泪目了。
    尤其是信仰粉。
    他果然还是他们的神，能引领众人的神。
    他们经历的那些日日夜夜，被鞭策和鼓舞的灰暗时光，跌落再重新出发的咬牙坚持，似乎都在短短几个问题里重现眼前。
    而他们的神，永远一往无前，永远值得跟随。
    而记者问到这里，其实已经问到了原先设计好的结尾。
    但秦竞加了一个问题。
    记者深吸一口气，开始铺垫，
    “其实网上一直有一个话题的热度在不断上升，是对于您的私生活的好奇。”
    记者看向秦竞，提出秦竞要求问的那个问题，
    “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之前的话题都让人听得泪目，记者突然的画风一转，用这么一个话题，弹幕愣了一下，迅速秒跪，
    “无尽就是无尽，这是真的敢问。”
    秦竞闻言，平静道，
    “没有。”
    还没等女友粉心花怒放刷一波弹幕，就听见秦竞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是有未婚妻。”
    粉丝：“！！！！”
    观众们十级地震。
    弹幕上一溜震撼我妈。
    记者也没想到自家boss居然自爆。
    她以为boss会说没有！
    而专业记者的临场反应迅速救场，
    “秦神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会这么早就定下来？”
    秦竞始终面色平静，
    “怕她跑。”
    记者立刻追问，
    “您的意思是，是您主动追的未婚妻吗？”
    秦竞想起当初那个在比赛间隙拉住他衣角，主动问他缺不缺一个假女友挡桃花的温柔。
    秦竞认真道，
    “对。”
    “她特别难追，我追了很久。”
    弹幕又是一波震惊。
    而国大的cp粉们则是在论坛同时段一阵感叹，
    “我就说！就是秦神追的女鹅！女鹅绝美钓系！！肯定是秦神先按捺不住的！“
    “他说什么？未婚妻？未婚妻！我错过了什么！我自己嫁女我都没去？！”
    “我靠，真女婿。”
    “公公诚不我欺，秦竞，真男人也！”
    秦竞未婚妻的话题一跃超过秦竞直播的话题。
    所有人都在好奇，秦神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居然能让天神追？还追了很久？
    粉丝表示，换成她们，一秒都扛不住，马上就答应，生怕他伤心。

 第102章 有限理性

    而这个问题之后，便是从弹幕选问题回答的环节。
    秦竞看着刷新速度快得看不清的屏幕，随手用指节按住一个，看清了问题，
    记者也看清楚了，清晰地念出来
    “秦神和未婚妻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秦竞沉思了片刻，
    “高中算认识，但是大学才在一起的。”
    记者笑着打圆场过渡道，
    “我记得秦神在高中还拿了io金牌，想必是在中学时期把所有心力都放在了学习上，也希望观看我们直播的各位同学也能像秦神一样，在少年时期专心致志，能够打下基础做出成绩。“
    很巧妙地把敏感的早恋话题带过。
    然而弹幕上几乎全是在追问秦竞未婚妻的事情。
    再挑一个问题，依旧和未婚妻息息相关。
    记者温和地笑道，
    “请问像秦神这样优秀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秦神的未婚妻也像秦神一样优秀，外貌出众吗？”
    秦竞作为男性，身上散发出来的光环和实力太引人注目。
    尤其是他在未来之光里的表现。
    女人慕强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自然会有很多女生好奇，像这样极度优秀的男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也好奇他的未婚妻。
    秦竞徐徐道，
    “和氏之璧，不饰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
    意思是和氏璧和隋侯珠都不需要多余的外在装饰，本质比外貌重要。
    秦竞一句句地说，亲人们一点点逐渐失去表情管理，
    这还是曾经那个因为保送，高考就放飞自我，考七十分语文的秦神吗？
    这话，难道不是女鹅说更合适吗？
    这完全被女鹅同化了啊！
    女鹅是什么调教带师！
    秦竞继续道，
    “不管外貌是平庸还是出众，最重要的都是本质，本质优秀善良的人，到哪里都会被人喜欢。”
    但是粉丝们却因此以为秦竞的未婚妻长相普通。
    所以他才说未婚妻本质比外貌更出众。
    “原来天神也会看上外貌普通的女孩子啊……”
    “忽然觉得我也有机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好温柔啊。”
    被秦竞有未婚妻震惊到的粉丝们被些微安抚到了。
    原来秦神的未婚妻并不漂亮。
    可是秦竞说这句话的初衷，却是哪怕温柔不再美貌，他的喜欢依旧不会改变。
    总共要抽五个问题，秦竞又抽了一个，这一次的问题就不再硬怼着未婚妻问了，但是显然不太善意，
    “如果女朋友被消费主义洗脑要买一个很贵的包，秦神要怎么办？”
    不可否认，女友粉提的这个问题的攻击力很强，也让人有些不舒服。
    但秦竞仅是微微皱了眉头，语气疏淡，却没有丝毫情绪外露，
    “消费主义最明显的表现之一是使其受害者人对商品价值没有符合经济学规律的认知。”
    “但是认为被消费主义洗脑这句话明显都是跨越性别的共识，因为男性趋向的物品大多带有社会建构附加值，女性可以大概率认同手表车房确实值得当前的售价，而男性由于很少接触女性的社交圈，对她们的圈内共识往往是不承认的，很难体会她们的需求。”
    “所以会认为花钱买化妆品和包是被消费主义洗脑。”
    秦竞淡淡道，
    “在我个人的有限理性下，我认为，如果她想要，而我不能给，不是她的问题，那是我作为男人的问题。”
    观众里有一大半都是女性，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心脏猛然一跳。
    他说，不是她的问题，而是他作为男人的问题。
    又an又温柔，戳中了女生最容易动心的点。
    这个问题被秦竞提高到了这个层次，就不再是对于未婚妻的争议，而是对于全体女性一直受到诟病的问题。
    客观地提出了一直没有人提过的观点。
    可他如此深入浅出地分析，最后却说了一句有限理性，那句有限理性，满满都是男人的担当。
    他也知道不能绝对而言，有些人确实走了极端。
    所以说了有限理性。
    让人不禁感叹，说那句有限理性时的秦神，真的好an，也真的好温柔。
    秦竞，有限理性。
    绝了。
    要是她们的男朋友，老公，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该有多好。
    秦神怎么会这么温柔啊？
    果然，神怜世人，是真的神怜世人。
    可是越是这样，粉丝便越羡慕他那个隐于背后的未婚妻。
    被这样的男人保护着，该多安全感多幸福？
    他不介意你的长相外貌，永远有足够多的换位思考和理解。
    更何况，除了这样的温柔体贴，他优秀又强大。
    而国大人拿着手机，妥妥就是一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好家伙，这问题问的，有啥包会是秦神买不起的。
    周氏猜想外网悬赏奖金全部加起来，都够在外滩买十套房子了。
    粉丝们都不知道吗？
    而记者抽到这个问题，心里也暗叹，
    有什么包得是boss买不起的？
    秦竞又被问了几个弹幕里抽出来的问题之后，直播就结束了。
    但直播结束，话题却没有结束。
    『秦竞有限理性』徐徐攀上热搜。
    哪怕是没看直播的人，点进热搜，都能被秦竞温柔到。
    还有那一瞬间被感同身受的醍醐灌顶。
    明明说了一堆道理和名词，
    这个优秀到万众瞩目的男人最后却是一句有限理性。
    爱情就应该是有限理性的啊。
    如果自己的伴侣也有有限理性的理解，哪来这么多的矛盾。
    其实真正被消费主义洗脑的能有多少？
    不愿屈居人后的女生想着漂漂亮亮地出席同学会，花钱买一条价格偏高的裙子。
    自强自立的职业女性想要一只证明自己已经进步的昂贵的包作为里程碑纪念。
    家庭主妇一股脑想着这样那样的东西，丈夫能用，婆婆能用，孩子能用，所以都凑在购物节下单，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却在收货的时候被说是被消费主义洗脑，被指责靠着男人养，却乱花钱。
    男人可以买鞋子手表，女人的化妆品却被说是没用的东西。
    男人的战刀有个人建构附加值，就不允许女人的战刀有个人建构附加值了吗？
    同样都是个人的附加，凭什么一提起消费主义洗脑，就说女性？
    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奖励自己时买一只高于平时消费水平的包，和男性买一支价值不菲的手表奖励自己，有什么本质性区别？
    就像秦神说的，男性不能体会女性圈内共识，是男性的问题，不应该动辄就一以概之地对女性横加指责。
    不可否认确实有女性有过激消费行为，可是男性里难道就没有吗？
    为什么一提消费主义就指责女性？
    那些攒鞋子的，攒手表，模型，手办的，怎么就又不是消费主义了？
    秦竞的话被截下来，女粉被感动得泪目。
    男粉虽然乍一听不想认同。
    可实际上，秦竞的话很中立。
    虽然和他们一向的潜意识违背，却是刷新认知，走出自己固有认知的想法。
    对于化妆品一类的女性消费物品，他们确实一直不能认同把钱花在这上面。
    不能否认大多数男性对之有偏见。
    这个本身并不太善意的问题，却刷新了众人对秦竞的认知。
    问题再不善意，秦竞也足够善意。
    能把问题回答到这个深度，
    胸襟和气度确非常人能比。
    温柔这天还在赶之前的作业，丝毫不知道秦竞采访的事情。
    而晚上，秦竞在书房里推演着衍生公式，正到关键处，他忽然停下笔。
    起身走出书房，走向客厅，看了一眼玄关，温柔外出的鞋一双都没少，他又敲了敲浴室的门。
    终于，在打开主卧房门的时候，看见了趴在床上看书的温柔。
    秦竞坐在床边，一把将温柔捞起来。
    温柔轻声道，
    “怎么了？”
    秦竞把她抱起来，
    “想你了。”
    他拿起温柔的书，把她抱到书房，
    “你趴在我身上看，一样的。“
    温柔抿唇低头一笑，坐在秦竞腿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秦竞拿起笔，接着方才的写下去。
    安谧而沉静的书房里，只有沙沙的笔声和偶尔的翻书声。
    温柔坐在他大腿上，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
    她的表情忽然有些认真起来，一点点看着那些评论。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略过，
    她忽然悄悄凑近秦竞的耳边，气息摩擦过他的耳畔，
    “老公。“
    秦竞正写到思路迸发的时候，听见这句话眉目微缩，并没有看温柔。
    时钟的秒针在跳动，窗帘被晚风徐徐扶起。
    他把最重要的思路写完，终于放下笔，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腰，
    “你刚刚叫我什么？“
    温柔凑近他耳边，
    “老公。“
    秦竞不可控制地半边身子都酥了，握着她腰的指尖都觉得麻麻的。
    温柔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满屏叫秦竞老公的粉丝评论。
    秦竞看着她，难以自持露出了被哄到的笑意，半月唇弯起却有禁欲妖艳的性感，长睫偏偏令他眼里的笑意暧昧朦胧。
    他垂眸笑了一声，又看向温柔，
    “不是不叫吗？”
    温柔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在突然他唇上亲了一下。
    唇畔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秦竞那双本就潋滟生光的眼睛此刻更加浓烈惑人，墨色的瞳孔下有温火烂漫地燃烧着。
    颇有意味地看着温柔，却并不发一言。
    寸寸是探究之意。
    温柔看着这熟悉的惑人眼神，如果是之前的她，一定会脸红心跳地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可是现在，她不仅敢，还越看越想亲他。
    温柔往他腿上又移了几分，搂住他的脖子，秦竞始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宽大的肩膀靠在椅背上，单手搂着她的腰，由着她坐上来。
    却并没有其他动作。
    温柔搂着他的脖子，故意打开某个高奢品牌官网，她看都没看，随手点了首页的商品，
    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就算我被消费主义洗脑，你也会给我买这个吗？”
    她随手点的那个包价值不菲，标价四万八。
    秦竞挑眉，
    “有限理性也是理性，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说这句话，我得在你身上换回来。”
    温柔笑嘻嘻道，
    “那你要和我换些什么东西？“
    秦竞抽出她手里的手机，轻轻放在桌上。
    单手搂着她纤细的腰，低声道，
    ”换你对我笑，或者对我哭。”
    温柔不解。
    秦竞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
    “哭要在特定的时候哭。”
    温柔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时候。
    她立刻道，
    “那不要了。”
    秦竞笑着，
    “迟了，先换一个系列的。”
    那个包一个系列五十多万，
    温柔不禁后悔，
    按她的出场费算，那得换多久。
    温柔立刻要从他腿上下去，秦竞捉住她，捞回自己腿上，薄唇微微向上勾起，
    “怎么还跑呢。”
    秦竞揽着她的腰，故意穷追不舍，
    “刚刚叫我什么？”
    “怎么不再叫一遍？”
    温柔急中生智，学乌秀叫秦竞的样子，
    “小竞！”
    秦竞握紧她的腰，含笑盯着她，并不后退，
    “哪里小，说清楚。”
    温柔被他直勾勾地看着，脸腾地烧起来。
    秦竞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直白又惑人。
    温柔对上那双眼睛，腿都软了。
    原来到现在她还是没能接住那双桃花眼的招。
    男人真是天生的调情高手。
    哪怕平时再高冷疏离也不外乎是。
    秦竞按着她的腰贴近自己就吻了下去。
    ——
    张妁打开微博，本打算看看自己今天买的红毯热搜。
    却没想到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家boss的名字。
    当看见满屏的老公刷屏时，张妁的面色有些狰狞。
    好家伙，这群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老虎头上蹦迪。
    当看见那个问给女朋友买包的问题时，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崩了。
    开什么玩笑？
    别说包了，boss疯起来，
    无尽的股份都送！
    还一送送一半，把秦总吓得立刻召开董事会。
    而boss出现在董事会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合理个人赠予就走了。
    甩都没甩秦总一眼。
    听说秦总当场只能痛心疾首地拉住特助，气得肝疼地一字一句说，
    “一定要把这个个人赠予变成夫妻共同财产。”
    要是变不成夫妻共同财产，特助就滚出公司。
    张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只剩下一句卧槽。
    温柔这个老板娘稳了！
    还好她之前及时撤各种热搜，防止自己的粉丝和老板娘对上。
    不然现在，第一个献祭的不是特助，而是她啊！！

 第103章 重逢

    温柔收到经纪人通知，
    《长诀》定档就在十月一号，上星和全网播出。
    这也意味着宣发很紧张。
    温柔从学校请了假，去公司熟悉这段时间的行程。
    她一进公司，立刻就有很多人毕恭毕敬地对她打招呼。
    因为她虽然是股东，情况却特殊，大家不谋而合都叫她温姐和温老师。
    没有人敢叫她温总。
    经纪人季丽拿出这段时间的行程表给她，
    “温老师，您看一下，那些可以推非基本上都推掉的，但是这个明悦盛典和玉桂颁奖典礼基本上是推不掉的，您是一番女主，不去不合适。”
    温柔好奇道，
    “剧还没播，也可以去颁奖典礼现场吗？”
    经纪人肯定道，
    “可以，虽然不拿奖，也算是一次宣传，苏老师、唐老师、言炎张妁也会在现场，到时候，主角团一起出现，也方便带话题。”
    温柔点点头，又往后翻了一页，
    “这个是什么？”
    经纪人连忙道，
    “那个还没有定下来，只是可能会有，这个综艺是专门让主角团们售后的，因为长诀是悲剧，观众可能会意难平，趁着意难平的时候，这个团综可以安抚到观众，也可以利用长诀余热增加创收。”
    温柔点点头，她往后翻看，那些活动她大多都不知道是些什么。
    而此时，忽然有人来请温柔去二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
    温柔沉思了片刻，放下了手里的资料，
    “走。”
    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带着温柔到了办公室外面，他的态度看不出是讨好还是不喜，只是恭敬道，
    “秦总在里面等着您。”
    温柔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一声颇有中气又沉稳的声音，
    “请进。”
    温柔推开门。
    办公桌后的转椅缓缓转过来，一个外表儒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温柔面前。
    温柔站得不近不远，态度却谦和有礼，是她一贯对人的样子，
    “秦总您好。”
    秦立兴不怒自威，语气平静，
    “温小姐，请坐。”
    “我想温小姐应该很清楚今天我请你来的目的，所以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秦总，而是当做小竞的父亲看待。”
    温柔虽从善如流，却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秦伯父您好。”
    秦立兴微笑，却又并非是太过出格的笑，连笑里都有生意人独有的世故，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托大以长辈的身份和温小姐对话。”
    “听说秦竞和你求婚了？”
    温柔如实回答，
    “是的。”
    她平静地看向秦立兴。
    秦立兴笑了两声，话语间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亲近，自然得没有一丝一毫刻意之感，
    “真没想到你和秦竞能有这样的缘分，想当年，你妈妈还在南方工作的时候，我也在南方拓展事业，还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她位高权重，比以前要忙，只能在一些特别重大的场合上才能见到她。”
    温柔只觉得秦立兴的话风不对劲。
    不是要说她和秦竞的事情吗？
    为什么先提她妈妈？
    秦立兴含笑道，
    “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一下我和你妈妈见面，双方父母吃一顿饭，毕竟是订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委屈了你。”
    温柔心里有一股说不上的奇怪，但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始终谦和礼貌，
    “我会和秦竞商量的，如果定下来了，会给您一个答复。”
    秦立兴笑得和蔼，却让温柔觉得并不和善，
    “看来秦竞真的是很喜欢你，这家公司其实是当年他妈妈开的，但他转手可以送你一半的股份，想必是认定了你。”
    ”小竞的行为其实我也是赞同的，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和其他股东见面？”
    温柔站起来，一双水眸堂堂正正地看向秦立兴，温温柔柔地道，
    “如果您找我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我想您不必担心，我还没有在股份转让协议上签字，公司是阿姨留下来的，应该留在秦竞手里，我不会过多干涉。”
    “抱歉，秦伯父，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温柔微微弯了腰，向秦立兴鞠了个躬，态度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她走出办公室。
    季丽就在不远处等着，小心地试探，
    “温老师，这流程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您还看吗？”
    温柔态度谦和，
    “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我相信你能帮我安排好。”
    季丽连忙道，
    “服装，出场排位和互动镜头我都会提前沟通，到时候也会提前告诉你。”
    温柔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再见。”
    而总裁办公室里，秦立兴将手中的笔扔进笔筒中，
    “挑的女孩子，家世学历都不错，但是看起来对我颇有误解。”
    特助安慰道，
    “您关心的问题依旧解决了，温小姐没有接收赠予，大可以放宽心，误会也可以以后再化解。”
    秦立兴看向檀木笔筒里那支万宝龙钢笔，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同意这个女孩子和秦竞在一起吗？“
    特助不敢明说。
    秦立兴微眯眼睛，
    “你是想说，她妈妈是魔都市长，外祖父母身份也很高，对？”
    特助不敢否认，
    “是。”
    秦立兴看向桌上的相框，里面的人笑靥如花，却勾起他的回忆，
    “我当年，一穷二白，遇见小竞妈妈的时候，她也那样漂亮，看上去温温软软，实际上却是个硬骨头，小竞最讨厌我，却不可否认，我们是父子，看人的眼光也一样，甚至于他看上的女孩子也走上了演艺圈这条路，和他妈妈一样。”
    这些都是特助调查到的东西，他跟了秦立兴很多年，也知道乌月的事情，此刻秦立兴提起乌月，特助却有些意外。
    秦立兴垂眸苦笑了一声，
    “我听说温柔的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这些股份给温柔，一定情况下可以视作对温柔妈妈的贿赂，恐怕他日右市长也会担心，”
    “这笔钱，在法务部看来，只要两个人分手，很容易就能追回。但是对于温柔的妈妈来说，她身份极其特殊，这些股份的争议可能会成为有心人的中伤。”
    “小竞到底还小，他一腔真心把股份送出去，却没有想过，这些股份对于温柔来说，是承诺也是双刃剑，这个女孩很聪明，她没有接，在这个年纪，这样有分寸的孩子不多。”
    秦立兴看向特助，
    “你懂吗？无论如何，这些股份只能是夫妻共同财产，不能是温柔平白接受的赠予，你让法务商量想出个办法来，和立兴科技总部的法务也一起拟一份婚前协议。”
    “具体我会和右市长谈，政商结合，确实很敏感。”
    特助此刻终于明白了秦立兴的深意。
    他以为秦总是因为不希望这些股份外流，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对温小姐的维护。
    此刻特助终于觉得秦立兴有几分像父亲的样子。
    秦总一直对小秦总缺少关心和照顾，乌总离开之后，基本都不怎么过问小秦总。
    唯独此刻，让特助看见了他为人父的担忧和远虑。
    特助恭敬道，
    “我马上去办。”
    ——
    新的学期，国大也迎来了新一批学弟学妹。
    “欸，听说计算机系有一个超帅的，等会儿我们溜去军训场看看？”
    “有多帅，有秦神帅？”
    “你想什么呢，那肯定没有啊！国大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秦神？”
    “那倒也是。”
    “唉，不过我们学校这一届新生里美女不多，听说隔壁华大倒是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跳舞也很厉害的，在军训的时候跳舞，被拍下来发到网上，都有好多点赞评论。”
    “叫什么啊？”
    “好像叫杨…杨什么来着…我记得她还是我们学校杨教授的侄女。”
    “杨教授的侄女！那为什么不报考国大？”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不想被管着，要是来了国大，杨教授当然不会不闻不问啊。”
    “说的也是。”
    “唉，我们国大什么时候能多点帅哥啊，就秦神一个，秦神已经是温学姐的了，我什么时候能分一个？”
    旁边的人嬉笑着答她，
    “想要像秦神那样的，你就做梦去。”
    与此同时，秦竞被导师邀请去家里吃饭，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工程物理的博士生。
    一开始，几个人和导师聊着国际前沿的学术见闻。
    时不时敬导师一杯，导师也喝得面露红光，比起平时少了许多严肃，笑谈之间的语气像是平辈的同龄人。
    保姆忽然在门口说了句话，
    “杨小姐您来啦。”
    一个恬美的声音响起，
    “叔叔让我来的，他在家吗？”
    保姆立刻道，
    “在的在的，您换个鞋进去。”
    不多时，一个纤瘦的身影走出玄关，好几人的视线全都落在来人身上。
    杨心曼显然是有些意外会有这么多人。
    而杨教授招招手，
    “囡囡，来，坐这里，正好你的师兄们都在，可以和你的师兄们学一学。”
    除了秦竞外，其他人的都齐齐看着杨心曼。
    之前略有些赘皮而显得刻薄的杏眼，因为手术而变成了明媚的桃花眼，身材比原来瘦了一圈，脸也比之前尖很多，与之前的杨心曼已是大不一样。
    哪怕她在国大论坛已经被怒怼几万条，挂了好几天，在场却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杨心曼低下头，似乎有些害羞和犹豫，但还是坐到了杨教授旁边。
    杨教授骄傲地给众人介绍，
    “这是我侄女，叫杨甯，现在在华大念书，囡囡，给师兄们打个招呼啊。”
    杨心曼害羞地和众人打招呼，
    “师兄们好，我是华大数学系的杨甯，今年刚大一。”
    几个人都笑着，十分和气，
    “师妹是学数学的啊，那应该听过秦神大名啊。”
    “以后他的名字还要写在你们数论教科书上。”
    杨心曼的视线终于有借口落在秦竞身上。
    他依旧是那样出众却疏离的模样，可她记得，那个被众夫所指，在长椅上失声痛哭的那个夜晚。
    他的耐心和温柔，与他的外表有极大的出入。
    秦竞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杨心曼一眼。
    杨教授调侃道，
    “你不是说，秦竞是你的偶像，一定要见一见吗，怎么现在带你见秦竞了，一句话都不说？”
    杨心曼想伸出手和秦竞握手，却无来由居然有些手抖。
    秦竞主动道，
    “师妹你好。”
    可他的语气平静，打过招呼，就没有其他动作。
    杨心曼欲伸未伸的手只能缩回去。
    杨教授看见杨心曼的样子，还以为是害羞，
    “怎么回事，平时你跟我秦竞秦竞的，真见到你秦师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杨心曼红着脸道，
    “秦师兄，你好。”
    “久仰大名，我…也是学数论的，真的很崇拜你。”
    秦竞淡淡道，
    “我记得华大数学系大一不分专业。”
    不分专业，哪来的是学数论的。
    他继续道，
    “如果想研究数论的话，大一就要抓紧往这个方向发展，否则容易在后面落后。”
    他没有揭穿，可叮嘱却是一个师兄该有的善意。
    杨教授拍了拍杨心曼的肩膀，笑道，
    “你啊，有什么不会就问你秦师兄，你秦师兄在数论这方面的研究深度完全可以做你的老师，uc都请他去做研究生导师呢，珍惜机会啊，免得往后你秦师兄毕业了，真进了托卡马克的研究所，你人都找不到。”
    杨心曼红着脸偷看秦竞。
    杨教授对于两个人乐见其成，
    “小竞，你俩加个微信。”
    秦竞没有放在心上。
    只觉得导师想让自己辅导他的晚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放到杨心曼面前。
    杨心曼在扫那个二维码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她有了他的联系方式。
    散的时候，杨教授一路把自己的得意门生们送到楼下，几个人和杨教授说再见，秦竞也抬步要走，却被杨心曼叫住，
    “秦师兄。”
    秦竞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事吗？”
    杨心曼紧张道，
    “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师兄吗？”
    晚风将他身上浅淡的风信子味道传来，不仔细闻也察觉不了。
    那是一种很柔软亲近的味道。
    也是她记忆里，他的味道。
    秦竞淡淡道，
    “可以。”
    他拉开车门，
    杨心曼赶紧道，
    “师兄再见。”
    秦竞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启，
    “再见。”
    杨心曼看着秦竞发动车子，慢慢驶离。
    握住了手机。
    她和他真正有了交集，他亲口说，有不懂的还可以问他。
    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她都有理由找他了？
    正在路上的秦竞按了一下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
    “我到家啦，你在哪里呀？”
    秦竞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带了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刚刚在导师家里吃饭，很快就到家了。”
    温柔连忙叫住他，
    “你先别进来，在小区外面的水果坊里买点葡萄好吗”

 第104章 秦先生让我们来的

    秦竞笑着，顺从道，
    “好。”
    温柔放下手机，笑着的脸色却慢慢松懈下来。
    要不要和他说今天的事？
    要是他知道了，会引起父子之间的误会吗？
    可是秦伯父的话，很难让她不做它想。
    密码锁滴滴地响起，温柔看向门外，秦竞在玄关换鞋，温柔跑过去抱住他的腰。
    秦竞张开手，把手上提着的盒子放下，免得撞到她，
    “今天回公司顺利吗？”
    温柔抱紧了秦竞，避而不答。
    反而在他怀里深吸一口，幽幽道，
    “秦竞，你偷偷用我的沐浴露了。”
    秦竞把她箍在怀里，死不悔改，还故意道，
    “不仅沐浴露，我还很想用你的被子和枕头。”
    温柔被箍在他怀里笑，
    “你做梦哦。”
    因为秦竞总是写东西到很晚，怕吵到温柔，他都是在次卧睡的。
    秦竞轻笑一声，
    “你的床大不大，一个人睡怕不怕？”
    温柔面上轻赧，秦竞这个老流氓的样子她实在是还没适应，她故意道，
    ”没有你，我天天都可以在床上看书写作业，你真的占了我很多位置。”
    秦竞把她抱起来放在玄关柜子上，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意，
    “经纪人担心你演技扛不过其他主演，我看你演技好得很。”
    “而且戏路还很宽，当着我的面是一套，在微博小号上又是一套。”
    温柔惊诧道，
    “你知道我微博小号？”
    秦竞悠悠道，
    “很难不知道。”
    他并没有有意去看，但是温柔手机从来都不熄屏，他扫一眼过去就看见了。
    温柔想起自己小号上发的那些东西，忽然就觉得有点羞耻。
    她耳根微红，
    “你都看到哪了。”
    秦竞回想了一下，不急不忙道，
    “想和男朋友在学校里的葡萄藤亭子下接吻？”
    温柔捂住他的嘴，都快要脚趾抓地了，
    “你别说了。”
    秦竞笑着看她，桃花眼里有轻薄的笑意，
    “你敢写还不敢让我说？”
    温柔面色绯红，
    ”我没有，我是乱写的，我没那么想。”
    秦竞笑了，
    “葡萄藤没有，但是葡萄有，我也有。”
    秦竞单手抵在她背后的沙发上，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撩人得酥麻，还带着清浅的笑意，
    “吻也有。”
    【文静cp真糖bot】
    老言不说废话：
    “大声点听不见，体委，最近情况怎么样，秦神有没有请你吃饭啊。”
    请女朋友的舍友吃饭几乎已经成了必要传统。
    然而顾缘声不敢说，其实很早之前就请了，甚至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被秦神请吃饭了。
    那一次校庆之后，本来温柔是说请她和沈思凡吃饭的，秦神也在，结果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买了单。
    她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小组里的兄弟们不得扒了她的皮，明明有这么大的瓜却藏着掖着，她赶紧不走心地胡说八道一通，
    大声点听不见：
    “请了请了，柔柔和秦神贼恩爱。”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我就知道，我们文静cp是坠吊的！”
    风惟：
    “婚都求了，我看直播的时候真的好诧异，秦神也太猛了。”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嗯嗯，秦神很有担当，不因为官媒想拿他宣传就遮遮掩掩，估计是看见有很多人叫他老公，所以特地想澄清这一点。”
    风惟：
    “呜呜神仙爱情。”
    在哥哥的锁骨里游泳：
    “你也想要吗？”
    然而却有人横插一杆，
    适合吃饭：
    “已经确定是未婚妻了吗？”
    芋泥波波不要芋泥：
    “当然啦！秦神都已经亲口说了欸。”
    老言不说废话：
    “不过，适合吃饭，你到底是谁啊，我们群里就你一个人还没被揭马甲。”
    另一边，杨心曼放下手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辛又辣，却反而唤回来她几分神志。
    有人上前和她搭讪，杨心曼红着脸摆摆手，
    “不好意思。”
    那人却拉着她的胳膊，
    “一起玩啊。”
    杨心曼躲避着，可是刚刚喝下去的酒却很快上头了，
    “放开我。”
    她的脸通红，看上去更好拐带，那人紧追不舍地拉着她，
    “走嘛走嘛，我们那里还有更好的酒，还可以一起摇骰子玩。”
    杨心曼下意识拿起手机，摇摇晃晃间，打开微信，第一眼却看见了秦竞的头像。
    她下意识把微信电话打到了秦竞那里。
    秦竞的手掌抵在温柔腰上，在沙发上压着她亲，温柔面色通红，想到方才秦竞一字不差地把她的小号内容读出来的画面还很羞耻。
    而秦竞故意一下一下地亲她，磨着她不让她走。
    温柔的脸红得发烫。
    秦竞终于直起身子笑着看她，
    “找个有空的时间，我满足你的心愿。”
    可话音未落，手机响了起来。
    温柔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赶紧道，
    “你手机响了！”
    秦竞按着她乱动的手，淡淡道，
    “不管。”
    温柔挣脱开，从茶几上把他的手机拿起来，直接接通。
    那边居然是含糊不清的叫声，
    “松手，给我松手，我不去。”
    背后还有音乐声和喧哗的声音。
    显然是个很吵的地方，可是电话里那个女声的反抗又这么强烈。
    显然不是一般情况。
    温柔一下子坐起来了，看向秦竞，
    ”这是？”
    “秦竞看向手机屏幕，杨甯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
    听着那边的呼救越来越大声，温柔连忙道，
    “你的朋友该不会出事？”
    秦竞没有几个女性朋友，有的都是实验室的那几个学姐，她见过，人都特别亲切和善。
    不出意外，打电话给他求救的也是其中一个。
    秦竞皱着眉头把手机接过来，
    “你在哪？”
    杨心曼终于听见那边有声音，赶紧道，
    “我在tcb，救我，有人要…唔”
    手机里当即就没了声音。
    温柔立刻起身，
    “我和你一起去。”
    秦竞淡淡道，
    “我去，你在家里等着我。”
    秦竞把门关上，
    温柔还担心。
    那位学姐不会出什么事？
    而秦竞在车上也一直打电话，
    “好，我五分钟之后到，你们先进去。”
    他请了安保公司的人。
    当杨心曼被按在酒桌上的时候，终于，包厢的门被用力地踹开了。
    她急忙求救，可是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些人很快就把包厢里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打趴下了。
    她被鞋带绑住的手也被解绑。
    杨心曼乏力地跪倒在地上。
    来解救她的人中，为首的那个蹲下来，
    “是杨小姐吗？”
    “秦先生让我们来帮您，别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第105章 听姐姐的

    如果世界上有最悦耳的声音，一定是她现在听到的这个声音。
    杨心曼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余醉未消，而秦竞半蹲下来，平视着她，
    “杨甯，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平静，却似有力拔千钧之力，能有力地安抚人心。
    杨心曼忍不住泪眼朦胧，抬头看向秦竞，
    “秦师兄…我……”
    秦竞询问道，
    “有受伤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杨心曼用力地摇摇头。
    眼里的泪光颤抖。
    秦竞把外套搭在她身上，遮住了她的衣衫不整，淡淡道，
    “走，我带你出去。”
    杨心曼终于畏畏缩缩地站起来，捂着脸流泪。
    秦竞将她带出喧嚣的酒，拉开车门，
    “上车。”
    一阵阵后怕涌上她的心头，杨心曼抓住了秦竞的衣角，泪眼婆娑地看着秦竞，哽咽道，
    “秦师兄…我，能不能坐你旁边，我太害怕了。”
    秦竞拉开的是后排的车门。
    杨心曼想坐副驾驶。
    秦竞的态度疏离却礼貌，果断地拒绝了她，
    “抱歉，副驾驶是我未婚妻的位置。”
    秦竞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转移了话题道，
    “我通知了杨教授，说你在外面和朋友庆祝开学，忘了时间。”
    “我会把你送到杨教授家。”
    “如果坐后排害怕的话，可以和我聊天。”
    杨心曼接过那瓶矿泉水，却低下了头，
    他不愿意让她坐副驾驶。
    不知道怎么的，心口泛起酸涩，可是又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去羡慕他的未婚妻。
    她从国大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
    可现在，她回来了，他却亲口说已经有未婚妻。
    短短半年的时间。
    她只是重新参加了一次高考，为什么却像是和他完全错过了一个世纪。
    他的世界多了个未婚妻，所有空余的位置都被那一个人占满。
    只是一个副驾驶，他都因为牵挂着另一个人，而不让她坐。
    而她没有任何理由反驳。
    也没有立场去请求。
    作为一个年长的师兄前辈来说，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无可挑剔。
    杨心曼努力把眼泪忍回去，颤抖着声音，
    “好。”
    “谢谢师兄。”
    秦竞开车带她回到杨教授家里。
    杨教授见秦竞亲自把杨心曼送回来，喜笑颜开，
    “小竞，麻烦你了，囡囡就是爱玩，大半夜的，和同学庆祝什么开学，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秦竞不露痕迹地帮杨心曼解围，不让她把今晚的事情说漏嘴，
    “从高中解放出来，进入心仪大学，确实值得庆祝，人之常情。”
    杨心曼的眼睛通红，不敢对上自己叔叔的视线，却被杨教授以为是害羞。
    杨教授笑着道，
    “果然是我老喽，都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个时候我们一进燕京大学就拼命地学习，都没有时间玩。生怕落后。”
    杨教授说完，又忽然想起之前就想给秦竞的研究资料，赶紧道，
    “小竞，你等我一下，老师有东西要给你。”
    杨教授连忙回书房拿出一叠东西给他，
    “这个给你，这都是老师从在前沿工作的老同学那儿得来的一些信息，虽然有些碎，但是老师相信你可以自己得到一些启发。”
    秦竞的手里被塞进那沓资料。
    而杨教授慈爱地对他笑了笑，道别后带着杨心曼回去了。
    秦竞看向手里那沓资料，浑然觉得手中的纸张发烫，
    这种东西，一般是不外流的。
    老师本来就是要准备进入前线研究east的专家，现在把这些东西给他，是有意要栽培他的意思吗。
    那沓东西此刻有些像烫手的山芋。
    他接不合适，不接也不是。
    这是老师的青眼有加。
    还是因为今晚他送杨甯回来，给他的暗示？
    杨心曼跟着杨教授回去，杨教授一个小老头唠唠叨叨的，
    “以后别玩到这么晚了，要不是小竞去接你，万一你一个女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发生点什么，怎么办？”
    “今晚你就睡我这里，我和你妈妈说一声，明天再送你回去。”
    杨心曼低着头，不发一言。
    宽大的外套微微从肩上滑落，杨心曼下意识扶了一下，才想起来，
    这不是她的外套，是秦竞的。
    那双清冷又如深潭冷静的眼睛，有恍然出现在脑海里，能将一切浮躁和喧嚣，害怕和恐惧都压下来。
    秦竞……
    她和他会有可能吗？
    杨心曼握紧了那件外套。
    温柔等了一个多小时，打电话给秦竞，秦竞却没有接。
    她不自觉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秦竞掀起她的被子一角，高大的身影钻进去，揽住了温柔的腰。
    温柔忽然惊醒，回头看，而秦竞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男人俊美冷峻的轮廓在光线黯淡的屋内更加分明，清冷却性感。
    温柔迷迷糊糊道，
    “你回来了。”
    秦竞抱住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柔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埋进他怀里深吸了一口，幽幽质问道，
    “秦竞，你是不是又偷偷用了我的沐浴露。”
    香气虽然中性，却无限暧昧缱绻的味道从他身上浸润着体温扩散。
    风信子的气味在中后调中余韵绵缠，若有似无。
    用在他身上，无端就有了男人的可靠与阳刚。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亲昵的气息在她头顶散开，
    “我全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你不喜欢吗？”
    温柔往他怀里钻了两下，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腰，刚刚还很张牙舞爪的她，此刻却像是梦呓一样的喃喃道，
    “喜……”
    喜欢个鬼。
    可她没说完就睡着了。
    秦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眼里带着宠溺。
    温柔的呼吸平稳，一缕碎发随着她的呼吸摆动着。
    秦竞轻轻将那缕碎发撩到她而后。
    借着小夜灯的光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秦竞将她搂进怀里，温柔枕着他的胳膊，睡梦中毫无知觉地靠近他。
    夜星在坠落降临。
    九月二十一日，在零点时分到来。
    温柔醒来，秦竞还睡着。
    她看着他的眉目，距离近得可以看见每一寸毛发和肌肤的纹理。
    清晨的阳光微醺又清冽，从高层的落地窗外照射进来。
    光线穿透白色的窗帘，浅金色的亮光丝丝缕缕，光影的疏落镶嵌在帘褶间，安谧美好。
    温柔把头窝在他怀里。
    闻见那股熟悉的味道，男人的每一寸皮肤里若隐若现透出了亲昵。
    不知不觉的，温柔又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爬到一半。
    她坐起身来，秦竞已经不见了。
    温柔起身去刷牙洗脸，要换衣服的时候，秦竞忽然从后面抱住她。
    头搁在她肩膀上，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
    这个姿势像是环绕着她，却分外让人感觉到安心。
    温柔轻声道，
    “你今天不要回学校吗？”
    秦竞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揉进了男人的荷尔蒙，低沉又撩人，
    “今天就想跟着你，哪里也不去。”
    温柔垂眸轻笑，
    “那怎么行，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温柔返身，拿起要换的衣服。
    秦竞又抱住她，
    “你昨天说要吃的葡萄，今天还没吃，我给你放冰箱里了。”
    温柔要解开他的手，
    “我要去换衣服了，等会儿还去学校听一个历史系的讲座，再晚就要迟到了，葡萄可以回来再吃。”
    秦竞没松开，反而进一步箍住她，追问道，
    “你知道葡萄有什么历史典故吗？”
    温柔好奇道，
    “什么典故？”
    秦竞悠悠和她咬耳朵，
    “是潘金莲倒吊葡萄藤，女娲化菩提子的故事，要不要我给你讲讲。”
    温柔的脸腾一下地红了。
    她当然知道这个葡萄在其中是什么隐喻和暗示。
    她放在书房的书这么多，
    秦竞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些不三不四的。
    秦竞一把把她抱起来，把她抵在床上，强烈的太阳光线透过白色窗帘洒进来，屋内亮亮暗暗，却能感觉到外面定是万丈艳阳。
    秦竞不急不忙道，
    “我说过，有一句话永远都算数。”
    “现在我想早中晚都实现一遍。”
    温柔当然记得他那句话，她的脸在初秋的清晨如同绯花烧起来，
    ————早上想上你中午想上你晚上想上你，我活着就是为了上你。
    因为从秦竞口中说出来太石破天惊，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能够缓过来。
    秦竞倾身下来，
    阳光像是浪花一样叠在白窗帘上，阳光浸透之下疏疏落落，娉娉袅袅，薄雨浓云绽放在阳光微醺之内，清晨也格外媚。
    ———
    杨甯看着昨晚那件外套，犹豫了片刻，将电话拨了出去。
    脑海里一遍遍在练习，在他接了电话之后，她要怎么说。
    秦竞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起，温柔看向他手机，下意识道，
    “有人给你打…”
    可秦竞伸出手，直接长按后关机。
    杨心曼的电话被挂断，她又尝试打了一遍，显示的却是对方忙线中。
    打不通？
    可是叔叔明明说，秦竞二十四小时都是开机的，不会打不通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试着打了一遍，却依旧忙线。
    是他单单拒接她的电话吗？
    她的心忽然慌乱起来。
    是昨晚的事情就让他觉得麻烦，所以昨晚之后，她的电话，他接都不愿意接了？
    她走到客厅，看见叔叔正在看新闻，带着老花镜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她悄悄拿走了放在玄关的手机。
    用杨教授的手机又给秦竞打了一遍。
    幸好，那边显示的也是忙线中。
    杨心曼放下心来，也许是他有什么事情，所以一直在忙线。
    并不是只拒接她一个人。
    她悄悄把手机又放回去，还删掉了拨打记录。
    杨教授看完早间新闻，回头看见她，
    “囡囡，早餐在桌上，要是不喜欢吃豆浆油条，还可以叫李婶去买。”
    杨心曼本就鬼鬼祟祟的，杨教授突然一说话，吓得乱了阵脚，却努力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不用了，吃这个就可以。”
    杨教授起身把电视关掉，又到书房去写东西了。
    杨心曼松了一口气。
    正午时分将至，大平层的落地窗外已经看不见云牵雾绕。
    阳光强烈地照射进来，落在温柔的眼睛上，她阖着的眼皮微动，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用手去遮眼睛。
    秦竞伸手替她遮住，温柔懒洋洋地就地放下手，落在他手腕上，像是拉着他的手腕在撒娇。
    秦竞看她睡梦中毫无知觉的举动，他也不自觉露出了微醺的笑意。
    而温柔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
    她爬起来，条件反射道，
    “现在几点了？”
    秦竞放下书，
    “下午四点。”
    温柔哀嚎一声，钻进被子里，
    ”我的历史讲座没了。”
    她用被子蒙着头，
    “都怪你。”
    秦竞把她拉起来，
    “怎么怪我，我不也在给你开历史讲座。”
    “我不是给你讲了倒吊葡萄藤和菩提子的故事吗。”
    温柔捂住他的嘴，面色通红，
    “你闭嘴。”
    “我不想听。”
    秦竞笑了，
    “快起床，我约了师兄师姐和我们一起吃饭，还有顾缘声和丁费思，祝野沈思凡，你要不要起来。”
    温柔一下子坐起来，惊讶道，
    “为什么？”
    “你怎么不早点说。”
    秦竞笑道，
    “快起床，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喝点再出去。”
    秦竞打开门，温柔赶紧把衣服换了，对着镜子化了个妆。
    清瘦的身材配着墨绿的长裙，白皙的皮肤和墨绿色形成鲜明对比，走动时裙摆像是花瓣一样欲吐似露地绽放开来。
    只涂了淡色的口红，却像是海棠一点便绽放出娇贵的浓艳。
    眉目本就颜色浓烈却透彻，化了妆和没化妆区别不大，这条裙子落在温柔身上是恰如其分，交相辉映。
    她极少特意打扮，哪怕秦竞见过很多时候的她，可是再见到她悉心打扮的样子，还是会看得入神。
    另一边，透明的玻璃地板可以看见四五十米的高空，灯光微黄，却闪耀着迷人的色泽。
    几个师兄师姐熟稔地相伴而行。
    祝野和丁费思牵着手，表面和谐，却在衣袖下暗掐。
    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的猪饲料写手和亲人圈位高权重的公公，朱雯和朱巩两个人肩靠肩地暧昧并行。
    陈轩扶着封蔚蔚，怕她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会让她绊倒在楼梯上。
    老穿芋泥紫衣服的言裕和刚刚补考完全科，终于能松一口气的严舒雨，两个人激动地捂着嘴，看向祝野和丁费思，星星眼状，
    原来华大大势cp也是真的！
    王君叽叽喳喳地给郑慧言安利九食堂四楼第一个窗口的魔芋蛋挞。
    郑慧言保持住一个班长该有的严肃和蔼，不时点头。
    而促成这一次文静小组和cp正主见面的顾缘声，则是深藏功与名地走在了最后。
    晒得黢黑的沈思凡，虽然依旧帅，还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但一笑就只见一排白牙，和黑色的皮肤比起来更加夺目。
    他跟在顾缘声后面，死皮赖脸道，
    “你跟我打排位嘛，我当野王你当瑶，一定能赢。”
    “要不然，你还当蔡文姬也行啊，我要是再输一把就要掉下王者了。”
    顾缘声鸟也不鸟他，她还记得，她刚开始打游戏的时候，沈思凡是怎么嘲笑她的。
    说她是被杀vp的菜鸡。
    呵，昨天的她他爱搭不理，今天的她他高攀不起。
    顶层餐厅已经清空，只留下了他们，说说笑笑。
    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主角。
    温柔和秦竞十指相扣，并行而来。
    秦竞笑着看她，温柔也抬头与他相视而笑。
    文静小组简直要坐不住了，腾一下就都起来了。
    几个师兄师姐先感叹，
    “秦竞，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会当我们的女婿。”
    一个豁达的师姐笑着附和道，
    “就是，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女婿。”
    “温柔，要是秦竞欺负你，我们都一定帮你揍他！”
    师兄们都笑，
    “对，女婿要是对你不好，我们都揍他。”
    明明是并不熟悉的秦竞的师兄师姐，却让温柔感觉到自己也是他们的人。
    她不由得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而朱雯把一沓打印出来的纸身先士卒地递给秦竞，
    “秦神，这是我们cp粉的贺礼。”
    秦竞看见第一页的那些文字，好看的眉目一凝，紧接着认真地看了几行，拿着那沓纸，居然慌乱得仿佛刚抱上自己的头生儿子。
    温柔凑过去看了一眼，心里暗叹，
    好家伙。
    果然是他们文学院的团支书，这文写得真有水平啊。
    古早强制爱，限定校园文，往后翻还有很多。
    而且最厉害的就在于
    她……是攻？？？
    开头第一页的秦竞就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手臂。
    而温柔一脸渣男相，漫不经心道，
    “听姐姐的，把裤子穿上。”
    温柔本人：“？？”
    秦竞：该死。

 第106章 你懂什么是cp乱炖

    封蔚蔚意味深长地起哄，
    “温柔，秦神，别只看第一页，你们直接看最后一页。”
    秦竞可疑地迟钝了片刻，才往下翻。
    最后一篇文有名字。
    倾尽温柔。
    从孤独中盛开的校花，千夫所指，争议不断。
    最后却赢得全校心疼，所有人都护着她。
    而万众瞩目的大神，在弹幕狂刷老公的时候，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有未婚妻。
    举世倾慕的年轻数学家一句话，令全网震动。
    明明他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可是他就是说了。
    像是一开始，他就替争议不断的她在论坛发声。
    其实所有人都该知道，像他这样从不踏入凡间，被捧得至高无上的大神，一旦踏入凡尘，就意味着有一个人打破了他的界限。
    也打破了无限理性，走近他有限得只能容得下一个人的怀抱里，
    倾尽温柔，
    就是秦竞温柔。
    是他给她的无人企及的温柔。
    温柔不自觉看得眼睛有些红了。
    在座的人来之前早就看过这些，此刻见到温柔眼圈红了，也忍不住心里激动。
    cp粉们被女友粉狙，被妈妈粉狙，却始终相信他们的cp是真的。
    就是因为他给了她难以想象的温柔。
    乐团替她解围，论坛争议替她发声。
    在他受到如此多关注的时候，敢于坦然说一句，他有未婚妻。
    一个男人，从一开始就能护着一个女孩子至此，如果说他一点私心都没有。
    怎么能让人相信？
    他这样冷淡的一个人，也能化钢铁为绕指柔。
    只是说明着，他深爱着某一个人。
    无论她千夫所指或光芒万丈。
    她都是他的温柔。
    温柔眼中有泪光闪烁，秦竞揽住她。
    众人心里的情绪也涌动着，却怕场面太伤感，连忙开玩笑道，
    “秦神，结婚的时候可要把我们都请过去啊，我们可都是你们的见证人！”
    “女鹅嫁人，丈母娘怎么能不去呢！”
    温柔破涕为笑。
    秦竞轻笑，
    “好，结婚的时候，各位一定都在。”
    声音不高不低，却可以传到每一个人耳边。
    秦竞在她和他所有的至交好友面前许下承诺，温柔的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
    秦竞揽住她，给她擦眼泪。
    温柔抬起头来，认真地对在座饱含祝福的所有人道，
    “谢谢。”
    丁费思把她按住，
    ”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丁费思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竹片子。
    祝野诧异，
    她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丁费思随便找了个酒杯，就把竹片子放进去，
    “来啦来啦，丁半仙独家算命，送子尤其灵啊。”
    “温柔，你别让我失望哦。”
    温柔笑了，接过丁费思手里全当签筒的酒杯，摇了几下，签子错落有致撞击杯底的声音格外好听。
    众人都盯着温柔手里的签筒，终于看见一根竹片摇落在地。
    温柔想弯下腰去捡，丁费思先她一步，把签子捡起来。
    故弄玄虚地先皱起了眉头。
    让众人的心也一提，
    “怎么样啊？”
    “抽的什么，好不好？”
    丁费思啧了一声。
    众人都提心吊胆，温柔也有些紧张。
    丁费思悠悠道，
    “碧桃影里誓三生，相携无惊鸟。”
    众人赶紧追问，
    “什么意思？”
    丁费思露出狡黠的笑容，
    “意思是桃花树下发誓相随的时候，连惊鸟都不会有一只。就是说，两个人受花神东君点拨，有一段命定的缘分，两个人之间心意相通，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横插进其中。”
    “因为是命定的缘分，花神保佑，就连能引发误会和惊扰的机会都很难有，生怕二人以为对方发誓要相伴一生一世时不忠心，所以花神连飞鸟都不会放进去一只。”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惊鸟是指惊扰和误会。
    说得对啊，这个说法，不就和人发誓的时候，不诚心会有天打雷劈的说法类似吗？
    不忠心的结发承诺，也会有惊鸟来干扰警告。
    而两个人是命定的缘分，自然受花神和东君庇佑，所以花神和东君在他们发誓的时候，连鸟都不会放进来一只的。
    不知怎么的，众人居然觉得这个比喻有些好笑。
    而且这个答案不能说好，简直是太好了！
    众人纷纷起哄。
    而温柔听完之后颇是惊讶，
    受花神东君点拨，有命定的缘分这句话，在剧组的那位半仙也说过。
    而且几乎是一模一样地复制着说出来。
    她回头看向秦竞，秦竞本来在被师兄们劝酒，但是看向她的时候，眼神又变得无比柔软。
    温柔的心忽然就像上了一层盔甲，因为他，能够坚定又果敢地砥砺所有中伤和风霜。
    他说要当她的依靠，此刻，她真切地感受到，他会是她的依靠。
    丁费思被众人团团围住，顾缘声抢先抽了一签。
    丁费思拍了拍她的肩膀，颇是认同道，
    “大女主命格啊！”
    “最近是不是感觉春风得意，桃花还很多。”
    顾缘声想起最近被学弟狂追，打游戏打到全区第一，一等国家奖学金，还有最喜欢的老师告诉她一定保研的事情。
    顾缘声肯定地点点头。
    丁费思羡慕地掏出了手机，
    “大女主，加个微信。”
    “以后我混得不好就去找你。”
    顾缘声果断扫了。
    两个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
    而沈思凡听见丁费思说的那句桃花很多，猛地一口酒灌下去，盯着顾缘声。
    她在笑，可是他的心里却在翻涌。
    朱雯不好意思地请丁费思帮她算算，丁费思捏过她抽出来的签子，掐指一算，
    “我看你家会有三头猪啊。”
    朱雯惊讶道，
    “啊？”
    丁费思肯定道，
    “三豨立堂，喜气洋洋。”
    “就是家里猪很多的意思。”
    豨是猪，猪在古代是祭品，三豨立堂，一般是祭祀或者典礼。
    而喜气洋洋的典礼，就是婚礼。
    属实是一只好签。
    能成婚的好签。
    但丁费思刚刚听见了朱巩和朱雯的名字，却因时制宜，故意说有三只猪。
    朱雯还是不解，郑慧言给她开解道，
    “傻呀！公公姓朱，你也姓朱！再生一个不就是三只猪了吗！”
    众人意味深长地“哦”。
    朱雯面色通红。
    朱巩厚着脸皮，
    “现在开放三胎了，你怎么知道不是生了三只猪崽子！”
    他说着，还把脸通红的朱雯按进怀里，挡着她羞赫的面色。
    众人闻言，纷纷起哄鼓掌。
    “啧啧，果然是公公，公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亲人圈和文静小组联姻，这不得生一大窝啊！不然显得我们cp粉多没面子！”
    站温柔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文静小组已经不再是几个人的小圈子了，足以和亲人圈抗衡。
    两圈联姻，文静必赢！
    “饲料加油！”
    “公公牛逼！”
    沈思凡又一口酒灌下去，沉声道，
    “能给我抽一签吗？”
    丁费思让他抽。
    没想到丁费思看着他抽出来的签子，摇着头叹气，
    “兄弟，事业是挺顺的，但你这是一条苦恋的命啊，要是想幸福，这不下点苦功夫，可能会孤独终老啊。”
    沈思凡瞳孔地震。
    顾缘声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鼓励他，
    “兄弟，你得加油啊。”
    沈思凡看向顾缘声，
    说这种话的时候，又有她什么事。
    什么兄弟，他不想当她的兄弟！
    众人一拥而上，把丁费思围了个水泄不通。
    丁费思发挥了一向是人气高地的特长。
    她可是到哪里都能和所有人搞好关系的海王！
    一轮下来，在座大部分人微信她都加了。
    丁费思一个学商科的人，手机里躺着数个未来物理学家、文学大牛，中文教授，政界新星，历史学家，美食百大up，公益女神，言情大神作家、摄影界大佬的微信。
    请问，一个汇聚了无数行业未来顶尖人士的聚会，他们都在干嘛？
    答，传纸条。
    当然不是中小学生上课时的那种传纸条，而是————
    丁费思激动地看着祝野嘴上咬着纸条，凑近秦竞。
    快啊快啊！！
    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腐女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了。
    祝野眉目浓烈，而秦竞虽然也是浓颜，却更清冽冷峻，相比之下，祝野就显得更加浓艳。
    祝野绯红的唇畔咬着那张纸条，而秦竞冷淡粉色的唇慢慢凑近，咬下了纸条。
    性张力简直爆表。
    丁费思紧紧地抿着唇，内心却在狂啸，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她搞了好久的基终于he了！
    而秦竞咬断那张纸条，转到温柔面前的时候，众人则更加热血沸腾。
    甚至还站起来看。
    温柔面对着众人灼热的目光，一张脸通红。
    她慢慢凑上前咬住了那张纸条。
    却在她把纸条传给顾缘声的瞬间。
    秦竞把她拉回来，搂住了她的腰，唇压在了在她唇上。
    众人尖叫惊呼。
    温柔咬断的那截纸还在嘴里，突然被秦竞吻了，瞳孔放大地看着秦竞。
    只是蜻蜓点水一下。
    可是却无限温柔。
    把众人的心都给点炸了。
    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新郎新娘互相亲吻的婚礼现场！
    cp粉看见这个场面居然有点想哭。
    想当初，论坛刚有人拉郎两个人的时候，多少人踩他们一脚。
    说秦神是大神，校花是草包，两人不配。
    现在，那些怼他们的人都来看看，他们的cp到底配不配！
    虽然除了国大内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两人的事。
    还有很多人说，秦竞的未婚妻貌若无盐，迟早会分。
    秦竞的未婚妻平庸普通，和秦竞这样优秀的人在一起很难长久。
    可是他们相信，迟早有一天，他们的cp会敢在所有人面前十指相扣。
    他们坚信会有那一天。
    而顾缘声接过温柔纸条，转过头来，就看见本来在她旁边的朱雯换成了沈思凡。
    她面色复杂。
    沈思凡主动地上前咬住了那张越来越短的纸条，眼神却停留在她脸上。
    可顾缘声没看他，就是笑着把纸条递了，毫不在意。
    沈思凡心里翻涌，装作无事地转而反身过去，就看见了朱巩翻着白眼看他的样子。
    朱巩自闭了，
    淦！沈思凡是个什么狗东西。
    而亲完温柔的秦竞轻声在她耳边道，
    “温柔，生日快乐。”
    温柔忽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叫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这份见证，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和秦竞说，怕影响《长诀》的热度，所以不办订婚宴，也不公开。
    可是，他给了她一场比任何订婚宴都要浪漫的聚宴，只有她和他最亲近的朋友们。
    还有最希望他们幸福的人。
    这些人都最关注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秦竞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比花团锦簇却模式化的订婚宴上要有更重的分量。
    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之力。
    九月二十一，
    921，就爱你。
    温柔第一次觉得，她的生日可以有这样别样的意义。
    她十七岁的生日第一次遇见他，她二十一岁的生日可以听见他说我爱你。
    这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她忽然就相信，命定两个字。
    丁费思和那位半仙都如此肯定，他们有命定的缘分。
    她和他有了命运般的多次相遇，就像是天神刻意为之。
    让他们相遇，让他们相爱。
    温柔与秦竞相视一笑。
    聚会热热闹闹的，到了九点才散。
    秦竞却没有带她回家，而是跑到国大附中，到了低矮的围墙旁边，很容易地就上去了，在墙上向她伸手，
    “来。”
    温柔犹豫着伸出了手，秦竞把她带上围墙，翻了过去。
    晚上的国大附中很安静，风吹过树梢。
    踩在地上金黄的落叶上，咔嚓咔嚓的声音格外悦耳。
    温柔的心无来由跳得有些快。
    秦竞牵住了她的手，走到了国大附中盛传的恋爱圣地。
    一个偏僻却浪漫的葡萄藤亭下。
    葡萄和紫藤花的藤蔓纠结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浅紫的花串和深紫的果串垂下来，绿叶环绕，藤蔓相缠。
    是她在微博小号上写的那个葡萄亭。
    她说想在学校的葡萄藤亭子下和男朋友接吻。
    还是刚刚和秦竞在一起不久之后发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知道这个地方。
    也知道她话中指的学校不是国大，而是附中。
    以前她很喜欢来这里，这里很安静，有时会撞见小情侣在这里，她也会悄无声息地躲避离开。
    秦竞那双眼睛如同夜露清亮，
    “不是说想在这里和我接吻？”
    温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秦竞的吻像是柔软的花瓣一样落了下来，如约而至，
    很轻却很认真。
    逐渐深入，不带任何欲望，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如果是十七岁的少年秦竞和她在一起，
    站在这个地方，会少年气地告诉她，
    我爱你，恒成立。

 第107章 周温yyds

    安谧的夜晚，却有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一路从微博热搜榜攀升。
    『秦竞温柔』
    “卧槽！我的次元壁又破了！”
    “秦神和温柔？？？”
    “不是，怎么可能，秦神未婚妻明明长相平平啊！”
    “e，就可靠消息，我国大同学说的，秦神未婚妻名不见经传，他不知道是谁，他也不知道秦神有未婚妻，要是未婚妻是温柔的话，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也是！我有国大的朋友，她也说她从来没听过秦竞未婚妻的消息。”
    国大众人为了护着两个人而说的话，此刻成了外人认定秦竞未婚妻平庸，绝对不可能是温柔的证据。
    “我也听说了，秦神和温柔不是都参加央台的节目吗，是因为那个才知道对方的，好像只是普通朋友，没必要这么传。”
    “文科大神理科大神友谊长存啊。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对！秦神独美，我老婆也独美！如果这么关注我老婆的话，欢迎收看一个星期之后央台上星播出的《长诀》，看看长安第一美人哦！”
    粉丝把第一美人几个字刻意打出来。
    力刚秦竞未婚妻的貌若无盐。
    谁不知道，温柔是国大公认校花，还是能靠美貌猎杀的一番女主。
    长相平庸，貌若无盐这种说法，拜托就别硬蹭温柔了。
    “国大颜巅拉郎的话，长诀和楚晏才是官配啊，拉秦神干嘛，秦神表示，人在研究east，你们在说什么他不懂。”
    “我柔的美貌还需要多说吗？要不要我再在广场上怒摔一千条剪辑？她可是靠美貌血洗小破站的人啊。”
    “抱走温柔大美女，和秦神只是朋友罢了。”
    “这两位怎么看怎么没有cp感，这个料好假。”
    因为温柔和秦竞这两个人虽然大众皆知，可是放在一起却太过破次元壁，也不符合之前的传闻，以至于谣言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更多的，是无尽下场把事情压下去。
    《长诀》是s级项目，不能出问题。
    而小秦总的私事也不能放到大众面前去被议论。
    可杨心曼刷到这条热搜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有人爆料称，秦竞温柔是国大的大势cp，国大没有不知道的。
    但是很快就被各路澄清。
    有人之前问过国大的朋友同学，说没这回事。
    吃瓜路人也就都懂了，什么破营销号，还国大人都知道的大势cp，那怎么一溜国大人不知道？
    为了业绩和热度，营销号啥都能编出来。
    杨心曼看着温柔的名字，心里不可压抑地泛起涟漪。
    她因为温柔的事情，在国大论坛被骂了几万条，骂到注销论坛，自请退学。
    受到所有人冷眼和排斥的那几天，现在想起来仍旧如芒在背。
    甚至有人把她的家庭情况全都挖出来了。
    她妈妈小三上位的事情也被人拿出来耻笑。
    说她和她妈妈一样，妄图小三上位。
    妈妈也有难言之隐才做了插足者的啊，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怎么能这样羞辱妈妈？
    而且杨梓…真的很温暖。
    温暖到她忍不住向他接近。
    可是那样温暖的杨梓，却有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对他那样不解和冷淡，他还要对她笑，还对她那样好。
    平心而论，他的女朋友是很漂亮，可是却不懂杨梓。
    她不愿意再看见杨梓这样痛苦，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想替他解脱。
    可是却被人骂到首页，让她滚出国大的那个帖子下面上万条评论全在骂她心机绿茶贱，手段恶毒，想毁了温柔。
    可她的苦心又有谁知道？她也不过是想帮杨梓，一时心切而已。
    而现在，她开始喜欢秦竞，秦竞却也和温柔这个名字被捆绑在一起。
    凭什么？
    温柔总是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阴魂不散？
    她都有近千万的粉丝，还能演一番女主，有这么多人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蹭秦竞这点热度？
    温柔她才是最恶毒和贪得无厌的人。
    杨心曼拿着手机，想起以前的事情，忍不住红了眼眶。
    而此刻，《长诀》电视剧官博连夜放出宣传片，趁热度一波杀上去。
    而且周琛，苏愈，张妁，言炎，本身就是流量的代名词。
    所以哪怕现在突然无预兆的宣发，热度也一冲而上。
    主角团里，只有温柔是素人出身，
    可她的粉丝基本都是书粉一比一转化。
    是书粉和原着作者都认可的女主角选角，热度一样不容小觑。
    更何况，听说温柔在剧组里有一个外号叫“温一条”，因为温柔永远都是一条过。
    花絮里，张妁都在叹服，说温柔根本都不用演，她就是长诀，甚至不演的时候更像，就很离谱。
    周琛选她是真的有原因的。
    正主都这么说了，勺子们终于安分了。
    还能怎么办，花絮里，妁和温柔的关系看起来不要太好，他们总不能给正主添乱？
    就着秦竞温柔的热度，趁势宣传，
    先导片千呼万唤始出来。
    开头是温柔一身利落青衣策马，而周琛一袭白衣，面如冠玉，含笑纵马逐她而去。
    衣袂翩飞，意高志满。
    长安琅琅，两人的存在，就是繁华。
    一群人马蹄飞扬，跟在两人身后。
    镜头落在温柔脸的近景上，她握着缰绳，惊艳绝美的一张脸上俱是潇洒恣意，意气风发。
    右边徐徐出现一行字幕，
    『温柔』饰『宫长诀』
    镜头向后移，周琛由远及近，镜头落在他俊美温润的脸庞上，此刻的楚世子，仍是叱咤长安的少年郎。
    『周琛』饰『楚晏』
    苏愈在青楼楚馆里左拥右抱，拿着酒杯与名妓调笑，可下一刻，百官肃立的朝堂之上，他身着丞相紫衣，堂而皇之提剑刺入了皇帝的心脏，面容冷峻，被溅了满脸的鲜血，却面不改色。
    『苏愈』饰『关无忘』
    言炎一口鲜血喷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亲手将自己扶植起来的恩师太傅、他亲自任命的丞相，此刻竟将利刃刺入了他心脏中，
    『言炎』饰『杨晟』
    张妁从城楼上一跃而下，镜头在空中定格在她一身翩飞的嫁衣上，眼泪顺着柔美的脸庞一路滑下。
    『张妁』饰『左窈青』
    唐越卿穿着华丽的贵妃宫装，行礼送言炎离开。
    脸上的表情从恭顺含笑逐渐变得冷鸷怨恨。
    『唐越卿』饰『申行姝』
    镜头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大殿之上转过了所有演员。
    重新落在温柔身上，
    宫家长女，容色无双，倾世绝尘。
    而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挥袖拔出御林亲军的剑，跪地高声道，
    “愿为大周一舞，以示两国之好。”
    银蛇舞动，剑光烁烁，
    她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下一刻的全景镜头里，温柔却抬剑直冲着文帝而去。
    鼓点阵阵，穿着盔甲的卫兵全都在全景镜头里慌乱地跑向皇帝。
    她堪堪收剑，皇帝惊魂未定，她不屑地接过那柄玉如意，出了大殿便随手扔给门口跪着的阉人。
    贪得无厌，欲奉承长诀的阉人大喊谢宫小姐赏赐，不多时却被皇帝绞杀。
    乱世，真正从这个镜头开始。
    张妁笑得温软，送心上人申行霈出征，待他回来成亲，转眼便是马革裹尸还。
    她一袭嫁衣跳下城楼前，回身看向她心上人以死守卫的皇城，她笑如初见他之时，她看向半残的军旗，一滴清泪飞坠半空，凄楚绝望，心甘情愿，
    “愿为长风绕亡城，生死与君同。”
    御史长孙女左窈青，从城楼一跃而下。
    与丞相嫡次子申行霈同葬。
    了望台之上，
    苏愈跪地握住温柔手里的长剑，剑刃在他手心之中，血浸染了他的衣袖，却对峙地看着温柔，狠厉丝毫不让，高声道，
    “宫长诀，我说退兵！退兵！你听不见吗！”
    温柔含泪颤抖着声音，
    “退兵的话，这些无辜老少都要死！”
    苏愈脖颈上青筋暴起，俊美的面容冷白，
    ”我们的将士们就不是父亲，丈夫，儿子了吗？那些人贪欲无极，死也不肯退城，死也要守住他们的家产和土地，你也要让我们的将士们跟着他们一起送命吗？”
    温柔终于抖着手松开了剑柄，苏愈面色苍白，手上的血嫣红刺目。
    未央宫中，
    言炎将自己的腰带往白玉石地面上一扔，坐在了温柔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眼神如小鹿，
    “姐姐，可怜可怜我。”
    他将她的手贴在脸边。
    满地乱滚的，是他送给宫长诀的极品南珠。
    他拘禁她的全族，却在对她说，
    可怜可怜他。
    城门之外，
    凯旋归来，出生入死的宫将军，没被敌人杀死，却被拦在自己家门口，被自己的君王乱箭射杀。
    而下一个镜头里，全员却都在上元节画舫的烟火耀耀中登场，喜笑颜开，风华正茂。
    热闹得仿佛时光永远会停留在这一刻，不会各自赴死。
    镜头转过每一个人的脸，
    在烟火下不自觉露出天真一面的式微皇子。
    身份尊贵却死在残破城墙之下的御史长孙女。
    嫁过废太子，利益熏心又为权势再嫁皇帝的妖妃。
    被自己弟弟当庭打死的废太子。
    在沙场上被凌辱，却依旧被关丞相执意相娶的金家大小姐。
    欲与天公试比高，却被五马分尸的宫小将军。
    就连往后会杀君掌朝的关丞相也卸了防备，看见烟火的一瞬间竟有些茫然，似乎看见了早已死去的父母当年陪自己看烟火的画面。
    此刻所有人，看上去不过都只是纯真无邪的少年。
    最后的镜头，
    落在将会跳崖殉族的长安第一美人，和名扬天下的楚世子身上。
    两人在烟火之下相视一笑。
    悲剧的美却在这一笑中淋漓尽致。
    仿佛下一秒的画面就是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看得观众们心里一痛。
    “美，但是每一个镜头都很痛。”
    “先导片这么虐，认真的吗，你们怎么不直接剪长诀和世子跳崖，虐死我算了！”
    “我看见导演是郑文森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慌了，郑文森从没拍过he，只拍悲剧啊。”
    “希望琛琛和温柔因戏深情，现实中满足我的意难平！”
    “琛琛又被矛盾文学奖提名了一遍，球球了，这次一定要评上。”
    “和琛琛这么优秀强大的前辈搭戏，很难不生出仰慕来，楚宫be没关系，琛琛和温柔有机会在一起就行了。”
    没等众人多谈论，第二支预告很快又上线了。
    开头是红烛在跳动，一个男子从床上起身剪烛。
    身后是妻子的声音，
    “何必剪，就让它燃着，夫君，我想再看看你。”
    镜头上移，落在了两人的脸上，
    是周琛和温柔。
    粉丝们看见这个画面，
    心里猛烈一震。
    周琛闻言，停下了剪烛的动作，回身坐到床边。
    温柔伸手抚上了他的脸。
    镜头一转，温柔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父亲脾气太好，我的脾气太烈，只希望你能兼和我和你父亲的脾性，不要刚而易折，也不要软弱受人欺负。”
    张妁在旁边嫣然一笑，
    “长诀，世子不过是对你才那样温柔，对旁人，多数都是疏离的，何必担心这个孩子会软弱，这可是将门与将门的后裔，定王当年开国之时，狠厉更胜过宫家几分呢。”
    温柔轻轻抚过小腹，温声道，
    “但愿这个孩子，不需要再重复我们的命运了。”
    第二支预告只有短短一分钟，评论却比第一条先导片生生多了三倍。
    “高能警告，原着里，长诀和世子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
    “难怪第一条预告那么虐也没有跳崖的画面，合着可能是根本没拍，我们的长诀和世子都活着！”
    “这特么居然是he？？！郑导你出息了！！”
    “周琛是原着作者，这肯定是琛琛授意，剧组才敢把感情线大改，周温我磕到了！”
    “琛琛会不会就是想和温柔he啊，花絮和采访里，他的喜欢都要溢出来了。”
    “呜呜周温yyds”
    “校花就该配校草啊！”
    “绝配顶配天仙配！神颜配神颜，长诀配楚晏。”
    而这一晚过后，无尽紧急召开会议，临时增加宣发。
    温柔和张妁要和其他主演们一起上一个综艺舞台秀。
    这个节目国民度非常高，这一波宣传几乎是势在必行。

 第108章 综艺舞台

    主角团时隔一个月又聚在了一起。
    温柔颇是想念地和唐越卿拥抱，又抱了抱了张妁。
    苏愈轻笑，
    “怎么，不要师傅了？”
    温柔连忙叫了一声师傅。
    言炎姗姗来迟，一见此状，委屈道，
    “温柔，那就不要你哥了？”
    温柔上前和言炎击掌，两个人打招呼用的是言炎在片场教她的嘻哈的打招呼方式。
    安灵也张开手，
    “小柔，安老师就不值得抱了吗？”
    温柔抿唇笑，上去抱住了在戏里饰演她母亲的这位大前辈，由衷道
    ”我这一个月都可想您了。”
    主角团又重新聚在一起，温柔也不禁有些感慨。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前让众人接受采访，
    温柔和周琛是官配cp，自然也放在一起。
    副导演拿着手卡，
    “两位私下里是学长学妹的关系，相处起来特别轻松？”
    温柔看了一眼周琛，周琛心领神会，主动回答，
    “对，因为是前后辈的关系，相处起来很像是自己人。”
    “温学妹是中文系出类拔萃的后辈，交流起来很轻松，她也很懂长诀。”
    副导演继续笑着道，
    “我们这边有一些台词，让两位现场演绎一下，算是书粉的福利，提前给大家剧透一点点。”
    温柔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手卡，哪怕过了一个多月，上面的内容还是很熟悉。
    副导演对准机位，
    “但是要用方言念。”
    温柔看向手卡，犹豫了一下，
    “楚世子，嚟系我咩人？”
    “我系生系死，同嚟有咩干系？”
    说的居然是粤语。
    而且还是很标准的广府粤语。
    这和副导演预料她会说魔都话不一样。
    奇怪，之前也没听过温柔和广东那边有什么渊源啊。
    而周琛说的则是魔都话，
    “宫长诀，我想成为你的夫君啦，你被退过婚又怎样，哪怕你是望门寡，克夫命，下堂妻，我也要娶你的呀。”
    每个尾音都上挑，
    画面说不出来的诡异。
    温柔俨然港台霸总语气，周琛这么念台词，吴侬软语让他说话反而像个小姑娘。
    温柔继续道，
    “楚世子，嚟对世人徕讲，系清风朗月，我高攀唔起。”
    “唔乖啊，放过我啦。”
    周琛也接上去，
    “侬晓得伐，除了你之外，别的人我不要的呀。”
    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憋笑了。
    温柔一本正经继续道，
    ”如今我同嚟好像被劏猪哽，搞咩牵连啊还。”
    而原台词是『如今我与你如同牲畜，天道不公，要像你我伸出利刃，肆意宰杀，这样的关头，我如何能和你有任何牵连。』
    而劏猪（杀猪）这个词从温柔口中一出，精准地总结了天道不公被当成牲畜肆意宰杀那句话，来自两广的副导演就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而且温柔的语气还很不耐烦，原着里深情款款的句子，被她念得如同渣男，简直是个缩句天才。
    综艺感爆棚。
    周琛敬业地继续道，
    “侬是嫌我空架子，什么都瘪的生死啦？”
    『你是否嫌怨我全族尽亡，权力也被皇帝架空，是个没用的世袭罔替的世子，拿不出一点实权相助你上位？』
    两个人极其敬业地一点都没笑场。
    可是两个人越严肃，说出来的话就越搞笑。
    采访完，采访室里的工作人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半懂半猜也能听出来两个人在胡扯。
    越扯越离谱，居然还讨论下了班去哪吃饭。
    偏偏还一本正经地对着手卡，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在念台词。
    念完台词，接下来就是上场了。
    温柔把手卡交给工作人员。
    她穿着一条烟青色鱼尾长裙上台，身材的窈窕完全被勾勒出来，长发卷成了水波纹，耳饰是灵动的流线小珠，会随着动作摇摆，化妆师给她画的妆整体都很素雅有仙气，站在那里就是清冷和妩媚的结合体。
    明明美艳，却让人生出得不到的感觉。
    和张妁则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张妁走的是灵动少女风，节目组为了爆点，还刻意把两个人的站位安排在一起。
    站在一起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风。
    镜头移到张妁身上，张妁向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张妁，在《长诀》里饰演左窈青。”
    下面一阵尖叫。
    温柔拿起话筒，
    “大家好，我是温柔，来自《长诀》剧组，我在《长诀》中饰演宫长诀。”
    令人意外的是，她居然也有粉丝欢呼，虽然不多，但是却忽然让人觉得安心。
    而粉丝是想尽办法拿到票赶过来的，温柔老婆第一次上综艺舞台，当然要来！
    温柔听见自己粉丝和张妁粉丝一样欢呼捧场，虽然人数不多，也不禁有些感动。
    她还只是个没有作品的新人，后援会之类的也只是个雏形，大多数人只是路人粉，难为这些粉丝在无组织的情况下弄到了入场券。
    真的是有心了。
    而第一排有两个粉丝很用力地向她挥手，温柔没忍住，也悄悄地向他们挥了挥手。
    两个粉丝惊喜，嘴角都咧到耳朵上去了。
    对着温柔喜笑颜开。
    柔柔居然朝他们招手欸！
    其他人追的那些明星都贼高冷啊，怎么可能对他们招手！
    每个人自我介绍完，又说了一些剧组的故事，之后就是游戏环节。
    温柔换了一身粉色的运动服，和张妁分到了一组。
    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答对五道题，每答对一道题可以前进一步，拿走对面的气球就算赢。
    期间可以用各种方法干扰对手。
    对面那队是周琛和言炎。
    主持人拿着手卡，
    “好，我们来了哦。”
    “第一个问题，请说出一句长诀的经典台词。”
    周琛001秒都没用上，毫不犹豫道，
    “愿为大周一舞，以示两国之好！”
    主持人让开一步，周琛前进一步。
    主持人翻了一下手卡，
    ”第二个问题，长诀和楚世子是因为什么契机而互相喜欢？”
    言炎反应也很快，
    “长诀坠楼，楚世子相救。”
    周琛和言炎又上前一步。
    张妁和温柔低声在讲小话，完全没有上前拦的意思，连主持人都好奇地看了她俩一眼。
    主持人又换了一张手卡，
    ”请说出一个二十岁女明星的名字。”
    言炎还在那想，
    周琛的嘴比脑子都快，
    “温柔！”
    言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对哦，他兄弟就二十岁来着。
    主持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动作的温柔和张妁，继续道，
    “倒数第二个问题了哦，注意。”
    “请问剧组里唯一一个会说粤语的女演员叫什么名字。”
    周琛可疑地沉默了。
    言炎立刻道，
    “张妁。”
    周琛拉了他一下，
    “不对。”
    但是主持人很快就说，
    “恭喜答对，周琛言炎前进一步，下一个问——”
    话音未落，
    张妁和温柔就齐声道，
    “不对。”
    主持人“啊？”了一声，翻回之前的手卡，
    没错啊，是张妁啊。
    张妁扶了一下麦，反驳道，
    “温柔也会说，而且说的特别好，她小时候在广东待过。”
    主持人震惊，两个眉毛一抬，
    “温柔也会？”
    温柔现说现卖，
    ”系啊，咦嗰问题唔对啊，剧组内唔系只得一个人sei讲白话嘅。”
    （是啊，这个问题不对啊，剧组里不止一个人会说粤语）
    周琛很主动地后退一步，把刚刚的位置退回去。
    言炎懵了一下，还是跟着他的周老师退了回去。
    众人都笑了。
    主持人又翻手卡，找了一个新问题，
    “请问，剧组哪两个演员的关系最好。”
    周琛和言炎都语塞了。
    这题真是个坑。
    答谁都不行。
    说了两个，那其他人呢，有不和传闻需要辟谣的又不止一对。
    言炎忽然福至心灵，上前凑近话筒，
    “是苏愈和唐越卿老师。”
    一开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就是刻意拉长的起哄声，观众们为言炎的机智疯狂鼓掌。
    尤其是酥糖的cp粉，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主持人破防，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道，
    “好，下一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注意听啊。”
    刚刚一直没动作的张妁和温柔忽然上前。
    主持人没察觉，继续道，
    “请问，长诀关无忘是在什么时候决定合作的？”
    言炎迅速道，
    “上元节射太平金钱！”
    他师傅的戏，他可是记得牢牢的。
    言炎冲上去就要拿走气球，张妁一个箭步跑上去和言炎击掌，
    “耶！”
    言炎懵了一下，他都来抢气球了，张妁耶啥？
    周琛一看，马上走到言炎前面要拿，温柔上前去挡着他，
    他往左走，她也往左走，
    他往右走，她也往右走。
    周琛趁温柔一个不注意，冲上去就把气球摘了下来，温柔和张妁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拦住了他。
    温柔直接去抢他的气球，周琛没提防，气球被抢走，周琛要去抢回来，温柔把气球保护在怀里。
    周琛从后面去抢温柔的气球，看起来就很像是把她搂在了怀里，所有人都看着周琛和温柔抢。
    温柔退后两步，威胁道，
    “周老师，你书别想要了啊。”
    她和周琛借了一本孤本书，还是明清时期的，留存仅此一本。
    周琛笑着跟上去，丝毫不怕，
    “我扫描过电子版了，你要就送你，但是气球不能让。”
    温柔抱着气球撒腿就跑，周琛拔腿就追。
    周琛不经意又把温柔搂在怀里抢，虽然没有真的怎么碰到她，但是下面的观众群情激愤，唯粉和cp粉都在激动地掰头，
    “琛琛抱住她她就松手了啊！你绅士手干嘛！抱她啊！”
    “琛琛，咱们不要了！下一关再抢啊！”
    就当这个时候，温柔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周琛的眼睛，
    “学长，放过我。”
    那双眼睛里突然而来的认真，简直像在说，楚世子，放过我。
    像在湖心亭大火的废墟中无力含泪的一声绝望。
    周琛不自觉就松了手。
    温柔赶紧把气球递给张妁，张妁拔腿就跑，把气球插了回去。
    周琛被温柔那句话说得一下子有些走神。
    台下的粉丝们都发现了。
    啊……刚刚温柔到底说了什么啊？
    琛琛怎么这个样子？
    就要到手了，还主动放弃。
    而温柔和张妁在周琛言炎那里拿气球的时候就特别顺利。
    温柔和张妁一个人拿一个气球，动漫人物形象的氢气球在上面撞头，两个人在下面孩子气地对视一笑。
    居然有点可爱。
    观众席里对着两个人一顿狂拍。
    主持人宣布，
    “好，蓝队加两分。”
    主持人笑着看向周琛和言炎，
    “红队要加油了哦。”
    “接下来是一比一的比拼，蓝队唐越卿，红队苏愈出列。”
    唐越卿大无畏地走出一步，苏愈看着她出来，也走出一步。
    cp粉登时来了一顿贼废金嗓子喉片的呐喊。
    主持人拿着手卡念游戏规则，
    “两个人轮流抄写长诀悼文的一个字，当音乐声停止的时候，谁在写字，谁就要接受惩罚，被砸一下头。”
    “不是没感觉的，是有点疼的哦，所以两位要加油了。”
    唐越卿和苏愈两个人对视一眼，音乐开始了。
    唐越卿简直是鬼画符，为了快，丝毫不管字写成什么样。
    而苏愈还挺认真地一个个字写，字还算工整。
    结局不出意料，npc冲上来用狼牙棒揍了写字贼慢的苏愈一顿。
    苏愈抱着头，
    “不是说一下吗！这是一下吗！”
    唐越卿坐在位置上看着他被打，笑得最大声的就是她，
    “写错字要多砸一锤！你写错五个字！”
    而到了温柔和周琛的时候，现场就变成了书法大赏。
    周琛一手草书笔走龙蛇，温柔瘦金体毫不逊色。
    两个人写的字被放大在大屏幕上。
    粉丝在台下一阵又一阵的“哇”。
    言炎在旁边对着镜头说，
    “早知道我不在他们后面出场了，他们两个写完，我还怎么好意思上场。”
    而音乐接近倒计时的时候，两个人写得极快，玩的就是心跳。
    温柔居然在一个字上面卡住了，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字下半部分的笔画。
    而时间已经倒计时两秒。
    周琛已经稳赢了。
    温柔的粉丝在下面叹气，
    柔柔要被砸了。
    结果，却在最后一刻，周琛拿起了笔，只写了一横，没有写什么别的笔画。
    音乐停止，npc冲上来狠狠地用充气狼牙棒砸了周琛的头一下。
    而他的眼神却看向她。

 第109章 不辞冰雪

    台下的观众都惊了一下，
    周琛都稳赢了，他拿笔干嘛。
    周温cp粉一开始还蒙着，不懂周琛这波操作，却在沉思的时候恍然大悟。
    琛琛……是不让温柔受罚，
    故意认输的？
    cp粉不由得心跳加速。
    好…好真…
    台上的温柔也很意外。
    看着周琛被npc砸头，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了她。
    只是一瞬又离开。
    这个瞬间被cp粉站姐眼疾手快地捕捉下来。
    主持人有点意外，但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宣布结果，
    “温柔得一分，下一轮，红队言炎，蓝队张妁上场。”
    两个人之间很快比完，张妁赢得毫无悬念，一手衡水体又快又稳。
    言炎老是慢一拍，总在想那些生僻字怎么写。
    长诀悼文的生僻字实在是太多了，也怪不得他。
    “蓝队本轮得三分，红队又没得分，男生们加油了哦。”
    第三个游戏里，几个男生在抢女生手里的面包，咬一口算一分。
    周琛本来是对张妁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跑过去咬了温柔手里的面包一口。
    主持人战术性后仰。
    观众表情管理失控。
    你干嘛咬温柔手里的，咬错扣分啊！！
    结果就是，红队的男生们输得很惨，全程一分没得，还倒扣分。
    苏愈在摄影机拍不到的角落深深看了周琛一眼。
    而周琛浑然不觉。
    蓝队的女生们得到了女子天团应援。
    所谓这个女子天团应援，就是一般给女团idol们上的应援。
    女生们获胜，则得到应援的就是温柔张妁唐越卿。
    将可以有大屏广告和地铁电梯长廊里得到一个月的宣传投放。
    对不出名的明星来说，这可是最快获得知名度和刷脸的好机会。
    尤其是女团里那些站边角的成员。
    唐越卿和张妁的国民度都非常高了，放不放这个广告无所谓。
    所以这个应援奖励，其实真正得到最大利益的只有温柔。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唐越卿和张妁一致将温柔放在宣传c位，百分之六十的宣传位都落在温柔身上。
    两个人态度非常坚定，温柔不好拒绝好意，只能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而最后的环节里，剧组一起回顾和接受采访。
    而问理想型的那个问题时，被抽中回答问题的是温柔。
    温柔想起秦竞，毫不犹豫道，
    “温柔。”
    “有耐心”
    温柔徐徐说完最后一句，
    “只对我一个人与众不同。”
    主持人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台下却有点骚动。
    她说的三个条件…好像都和周琛契合啊。
    而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则是抽中周琛，随机放出他的照片。
    第一张是小时候的周琛，眼睛大大的，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第二张猝不及防跳出来一张剧照。
    是上一部剧周琛和官配接吻的剧照。
    台下“啊……”了一阵。
    周琛赶紧拿起话筒，
    “是借位，都是借位”
    “老师麻烦换下一张。”
    周琛慌乱得肉眼可见。
    他正对着的方向是温柔，这话更像是对温柔说的。
    主角团哈哈大笑。
    “周老师，多好看，再放一会儿！”
    “别关别关，好久都没见周老师这么慌乱了。”
    周琛手忙脚乱。
    而导演示意，终于把那张照片划过去了。
    又提了几个问题之后，几个人的part正式结束。
    换安灵老师登场唱了主题曲。
    下台之后，助理递过皮筋，温柔把头发随手绑起来，问张妁唐越卿去哪里吃饭。
    张妁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进新戏，要减肥啊。”
    唐越卿则是摇摇头，
    “时间来不及，我得赶回剧组。”
    言炎一把把温柔拉过来，
    “干嘛不问我们！”
    苏愈边走边摘隐形眼镜，
    ”师傅不算男人，走，跟师傅去吃饭。”
    周琛没说话。
    几个人就近找了个餐厅，温柔吃着冰淇淋，苏愈还叫人加了奶茶，
    “你这么瘦要吃回去，你还是有点肉比较好看，明艳类型的女明星不能太瘦，你的外形就是明艳的，你的经纪人给你规划的时候没提过叫你多吃点吗？”
    温柔点点头，
    “提了一下，但是经纪人觉得我在《长诀》播的时候保持长诀的状态也挺好。”
    苏愈把奶茶放在她面前，
    “屁话。”
    “小孩子瘦得没几两肉，以后你男朋友也会嫌弃你。”
    一直没说话的周琛抬头了，看了温柔一眼。
    确实，她还是胖一点的时候更好看。
    言炎掏出手机，
    他打开原相机前置摄像头，对准自己，温柔和苏愈周琛都露了一点脸。
    随手一拍，迅速上传。
    言炎：
    “好难得又能和兄弟们吃饭。【图】”
    女友粉迅速赶到，土拨鼠狂叫。
    “宝贝今天怎么又怎么帅！”
    ”呜呜，酷盖随手一按的原相机都帅得上天啊。”
    “老公亲亲么么”
    “我言好会长，每个五官都长在了我审美上。”
    而温柔的粉丝也闻讯而来，
    “我想见到我老婆还得兄弟相助，某柔啊，你什么时候更新微博。”
    “老婆扎的小揪揪好可爱！想摸！”
    “这个冰淇淋杯得有我柔柔老婆的脸这么大，旁边还放了一杯ps奶茶，老婆真有你的。”
    “这就是我们的团宠小公主吗，雪糕和奶茶都是她的！”
    “老婆你妆没卸干净啊，你该不会是随便用餐厅的湿纸巾擦的。”
    “很有可能，花絮里我柔的习惯都是下戏就马上找张湿纸巾把脸擦了。”
    “这就是美女吗呜呜”
    席间苏愈忽然道，
    “你听过《不辞冰雪》这个本子吗？”
    温柔摇摇头。
    苏愈放下筷子，
    “这是我最近在拍的电影，一直在找一个女主角，女主角开局就死了，只有很短的戏份，但是演得好的好也很容易出彩，而且这还是为了拿奖专门拍的电影，不出意外是得奖热门，如果你想的话，我就把剧本发给你看看。”
    “我会向刘导推荐你，我觉得你虽然和女主角有些出入，但是演的话难度不大，你可以试着挑战一下自己。”
    温柔最近的档期除了几个宣发之外就全是空的，而主角团里的其他人全都无缝衔接进组。
    她刚刚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而无尽拿到的适合她的资源，她都看了一下，要么时间跨度太大，影响学业，要么是剧本不够好。
    而师傅提的这个，拍摄周期短，有挑战但是挑战性不大，合适得到小突破。
    温柔当即道，
    “我想试试看。”
    苏愈把剧本发给她。
    散了场之后，温柔在车上就把那个剧本看了。
    不辞冰雪的典故来自于荀奉倩的不辞冰雪为卿热。
    故事也是改编自这个典故。
    说的是男主角荀生一心求一个出尘绝世的美人做妻子，等到及冠后好几年，才终于娶大将军之女为妻，而且还得到了升迁的机会。
    却在升迁的前夕，妻子重病，浑身发热不可止，荀生脱了衣衫躺在冰天雪地里，把自己冻得浑身冰凉，再进屋子里抱住妻子给妻子降温。
    然而妻子还是死了。
    荀生也悲伤过度而死。
    而现实里，一个叫姚粲的人和自己的妻子去爬雪山，结果意外进入这个故事世界中。
    而病榻上躺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妻子。
    倒计时二十四小时，
    只要天再重新亮起，两个人就会一起死。
    因为故事里的妻子在高热中只挺了一天就死去了。
    姚粲想尽办法救妻子，要和她一起离开。
    最终终于唤醒妻子。
    而两个人也在雪山睁开眼睛，救援的人赶到，救了两人。
    而在那个梦中的故事里，姚粲对妻子不放弃也绝不放手的深情，则是这个故事最大的卖点。
    哪怕一起死，都无怨无悔。
    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姚粲在绝望之中甚至还学着荀奉倩的样子，把自己埋在冰天雪地里，冷得没了知觉，心脏似乎都不会跳动，再回到屋子里给妻子降温。
    温柔看完都不由得眼圈一红。
    之前有读到过这个典故，甚至大热的经典宫斗剧里，男配为了给贬到寺庙去受罚的女主角降温，也用了这个典故。
    可是却只让人觉得生硬和莫名其妙。
    但在这个故事里，却是如此感人至深。
    古代的故事移植现代，依旧这样缠绵悱恻，生死相依的动人丝毫不减，甚至现代男主的愚钝和惊慌失措都让这份深情更真挚。
    温柔要演的，就是一开始真正的荀奉倩的妻子，一个病弱将死的美人。
    戏份确实不多。
    温柔打电话给苏愈。
    苏愈问道，
    “考虑好了没有。”
    温柔擦干了眼泪，肯定道，
    “师傅，这个本子我想演。”
    苏愈喜笑颜开，
    “行，我保证一定给你搞定，你赶紧准备准备，该请假请假，该收拾收拾，不出意外，明天下午我就能让你进组。”
    温柔惊讶，
    “这么快？”
    苏愈的语气很像一个老父亲，
    “你还不相信师傅吗？”
    温柔破涕为笑，
    “相信！”
    苏愈又嘱咐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温柔抱着本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无论看多少遍都还是很感动，脑子里也逐渐出现了荀妻的模样，那个病弱美人的样子似乎有了定性。
    而此时，周温cp超话里有粉头发了repo，但是又不明说，
    “我觉得你们肯定想不到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说琛子真的是为情所困。你们看这周的播出就知道周温有多真了。”
    很多粉丝都知道这个大粉会去现场看，一直在关注她微博。
    此刻发了这么一段话，粉丝们都不由得开始期待。
    “夏夏姐，两个人看上去亲密吗？像真的吗？”
    这个大粉叫限定一夏，基本上关注了周温cp超话的都关注了她。
    她不仅会作图还会跟现场，至今已经有很多绘图在超话粉丝里争相传阅。
    限定一夏很快就回复了上面的粉丝，
    “何止是亲密，都搂在怀里了，大庭广众之下，我的cp要不是真的，我把手绘板吃下去。”
    粉丝：“！！！”
    而温柔在家里收拾东西，秦竞帮着她叠衣服，
    “什么时候回来？”
    温柔也不确定，
    “可能五天，六天就回来了，戏份不多，说是女主角，其实是分作两个部分拍的，我是第一部分的女主，戏很少，要是顺利的话，三天都能拍完。”
    秦竞抱住她，把她拉上自己的腿上坐着，
    “太久了。”
    温柔笑道，
    “你可以去实验室里专心致志地做实验啊，没有我，你晚上都不用回家。”
    秦竞抱住她，
    “什么不用回家，你得早点回来，不然我可能会这里痛那里痛，你也要不辞冰雪为我热。”
    温柔揉他的脸，可惜他的脸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肉，揉着手感很不好，
    “你要是这里痛那里痛我就帮你叫救护车，我们是智慧医疗时代，不搞那些玄学治病。”
    秦竞被她揉着脸，毫无反抗之意，
    “那我去剧组看你，看你一下我就好了。”
    温柔阻止道，
    “你可别来，我这戏是悲剧，我得找找感觉，你来了，我找不着悲剧的感觉。”
    秦竞笑了，
    “那我是喜剧？”
    温柔黑白分明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很喜，我看到你就喜，你千万别来。”
    秦竞随手把她怀里的衣服扔到行李箱里，就开始吻她。
    杨心曼点开秦竞的头像，朋友圈依旧是空白一片。
    再刷新却忽然跳出来一条，
    “中子见质子会欢喜，是因为在上亿度的高温中，他们会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杨心曼不懂，但还是给他点了个赞。
    而其他几个师兄也迅速点赞评论，
    “啧啧，要不是我搞这个，我还真听不懂你说什么。”
    “别秀了别秀了，直接把我这个氕氘氚之间的氘扔进你们爱情熔炉里烧了，我就是个寡王，一点也不重要。”
    “可以了，过一段时间就秀，生怕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吗？”
    “女鹅表示很无语，被自己的未婚夫秀到头皮发麻。”
    那几个师兄都是后面加的，因为只加秦竞显得太过刻意，杨心曼就把其他人也加了。
    但是此刻，看见这些师兄们的评论，杨心曼忽然就懂了他那条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未婚妻……
    他是在说她未婚妻。

 第110章 长诀高光 paoshuba.com

    杨心曼看着那条朋友圈，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
    他看起来，很喜欢他未婚妻。
    哪怕她相貌平庸，名不见经传。
    他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会开心吗？
    他这样优秀，本应该和势均力敌的人在一起，再不济，总该不泯然众人？
    杨心曼心里很压抑。
    她没想到，秦竞是那种会秀恩爱的人。
    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喜欢未婚妻。
    他看起来这么冷淡的人，也会秀恩爱……
    可是他实际上应该并不开心，
    和这样平庸的女生在一起，就是在磨灭他的光环。
    有多少人因为他未婚妻的平庸而觉得他坠落凡尘，不过如此？
    最优异的人，怎么也应该配一个不让他丢脸的伴侣。
    比如……她！
    杨心曼心里一跳，为自己的想法而惊了片刻。
    可是越想却越合理。
    之前说服自己杨梓过得并不快乐的诡辩心理又占据上风。
    同一套思维模式让她做出了殊途同归的判断。
    她是在帮秦竞，
    她的叔叔是中科院院士，爸爸是知名企业的总裁，她怎么看上去，都应该比那个平庸得不敢露面的未婚妻好？
    杨心曼看着那条朋友圈，握紧了手机。
    温柔进组的第二天，万众瞩目的《长诀》开播。
    第一集的播放量和收视率就已经很高。
    同时段收视率第一。
    温柔在一二集里被退婚，晕倒，文帝一心要让宫家被削权。
    前面都是些老戏骨们在飙戏，场面碰撞激烈，而温柔作为女主角，戏份属实不多。
    可是一出场那个白衣造型还是惊艳了很多人。
    让她的微博一夜涨了五万粉丝。
    温柔的粉丝看见正片终于放心了，
    “老婆演技超好！天选长诀果然是天选长诀欸！”
    “姐姐有惊艳到我，本来觉得在这么多老戏骨里会被压得很厉害，勉强能过的去那种，没想到代入感一绝。”
    “温一条名不虚传啦，大家来看我们长安第一美人搞事业吼！”
    而张妁的粉丝不甘落后，大喇叭疯狂安利，
    “大家来看长安第一才女左窈青，秀外慧中，大家闺秀～”
    温柔的粉丝安利时都叫温柔长安第一美人，而张妁的粉丝就管张妁叫长安第一才女。
    这可是原着的设定，左窈青一首诗可以令洛阳纸贵，这可不是吹的，有原着为证，这不是长安第一才女是什么？
    长得漂亮算什么，左窈青就是永远的神！
    温柔的粉丝现在也有了个粉丝名，叫裙下臣。
    因为温柔在古文大赛里每一场都穿裙子。
    而勺子有意引战，裙下臣不甘示弱，
    裙下臣和勺子就隔空用文案掐起来了。
    “我们家长安第一美人艳冠群芳。”
    “我们家长安第一才女内外兼修。”
    “欢迎大家来看国大的新晋国文大神，能和首师大教授当场互飙作诗freestyle，全场大佬起立鼓掌，sy全场的国大校花，是现实中真正的才女姐姐哦。”
    “来看看我们童星出道，九五后小花中最能打，从小红到大的张妁大美女，不是什么半路出家的人都能比的。”
    “书粉和原着作者钦点的天赐长诀，第一次拍戏就被称作温一条，大满贯影帝青眼有加，与其师徒相称，我们一番大女主温柔未来可期。”
    结果掰头到第二天，那个综艺舞台秀播了。
    两边的粉丝都看见了张妁和温柔在镜头里一直说悄悄话。
    甚至在言炎出错的时候，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对。
    抢到对面男生的气球之后，两个人并肩牵着气球。
    一个人牵着喜羊羊，一个人牵着懒羊羊，氢气球在上面撞头，两个人在下面笑。
    穿着一模一样的天蓝色运动服，一个头发扎个揪，另一个头发绑成马尾，居然有点像两个小孩子。
    天真无邪，没有算计和计较。
    两个女孩本就年轻，这么一笑更显得稚嫩。
    那天拍到两个人照片的站姐把现场高清图发了出来，然而文案却十分不怕事大，
    “你们在网上battle，正主在人前牵手。【图】”
    紧接着，另一个拍到这个画面的站姐也发了图，
    “你骂我我骂你，我们姐姐睡一起【图】”
    妙就妙在，这两个人一个是温柔的大粉，另一个是张妁的大粉。
    其他粉丝错愕不已，
    什么玩意！
    明明你们两个一个月前不是这么说的！！
    而两个粉丝深藏功与名。
    更绝的是，两个粉丝，
    一个叫我们来买勺子，
    另一个叫老臣不想营业，
    不仔细想不觉得，但是仔细一想，这隔空对话的劲儿莫名就上头了。
    一个来买勺子，一个不想营业。
    其他粉丝：
    说实话，你们俩是cp粉？？
    是来卧底反水的！
    而温柔拿着手机目睹了自己粉丝和张妁粉丝在这之后有点滑稽的隔空对话———
    “我妁是前辈，勿cue”
    “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配得上我家校花姐姐的”
    “温柔姐姐长安第一美人，就该配大周第一公子啊，其他人算啥。”
    “呵，你家姐姐半路出家，我家姐姐资历力压，谁和谁像一对呢？你家见了我家姐姐也得叫一声老师？”
    她看了老久才懂是什么意思。
    好像是要防止建立起她和张妁的cp超话？？
    离谱。
    她和张妁怎么组得成。
    正好助理跑过来叫她就位了，温柔赶紧放下手机。
    “第三十七场第一次。”
    被子遮住温柔的大半个身子，却遮不住她单薄的肩膀。
    温柔握着苏愈的手，一滴眼泪从她苍白的脸颊落下，
    “几孤风月，不见月圆。”
    “月是缺的，阿月也要缺了，如果往后，夫君记不清阿月的样子，就看看天上，阿月永远看着夫君。”
    温柔竭力露出想要安抚夫君的笑，伸出手要替他擦眼泪，可是她的嘴角弯起的瞬间，手也无力地垂下了。
    秀丽的面容青白一片。
    苏愈抱住她大哭。
    导演在后面喊，
    “第三十七场第一次，过。”
    “曹月杀青。”
    温柔笑着爬起身来，把眼泪擦干净，助理在旁边递纸巾。
    剧组众人围上来恭喜她杀青。
    “小温，今晚去吃你的杀青饭，可一定要请客啊。”
    温柔点头，
    “一定一定。”
    苏愈笑着道，
    “别，我请，谢谢大家给我徒弟银幕首秀捧场。”
    “她第一次演电影，辛苦各位配合。”
    苏愈笑着和众人击掌拥抱，
    “我等会也杀青，我和我徒弟的杀青饭一起，大家都来。”
    说要吃温柔杀青饭的人只有一个，但是苏愈一发话，剧组想蹭苏愈的哪个不会来？
    大满贯影帝，本就是电影圈子里的大佬。
    和这种大佬熟悉，哪怕是从他那里得到一个两个推荐，也有可能是翻身和突破的机会。
    看看言炎和现在的温柔就知道了。
    两个在演艺界初出茅庐的小后辈，就因为苏愈赏识。
    一个能演s级正剧，一个来这个拿奖预定的剧组里演一组女主角。
    苏愈还亲自带，像个爹一样。
    谁不想得到这样平步青云的机会？
    因为苏愈的刻意维护，温柔在杀青宴上明显感觉到众人对她比在剧组的时候要热情得多。
    不过这都不重要，迟早她会在没有师傅铺路的情况下，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温柔微醺着抱上秦竞的脖子。
    苏愈松了扶着她的手，叹了口气，
    “师傅走了，你跟野男人回家。”
    温柔红着脸，像只树袋熊一样靠在秦竞身上，
    “不，不野。”
    “还行。”
    苏愈叹气。
    温柔傻笑着摆摆手，
    “师傅再见”
    秦竞听温柔说过苏愈，苏愈是她很敬重的老师，眼下看来，这位苏老师虽然外表上年轻，却确实有点长辈的感觉。
    难怪她老说师傅就像是个老父亲一样操心她和言炎。
    秦竞也态度谦和地和苏愈打了个招呼。
    苏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秦竞搂着她，防止她摔倒。
    温柔的手从他上衣下面探进去，毫不含糊地在他腹肌上摸了两把。
    夜风还在耳畔亲昵燥热地吹过去。
    秦竞那双桃花眸中不无惊讶。
    他按住她在他上衣里乱摸的手，声音低沉地提醒她，
    “现在在外面。”
    然而温柔满脸通红，不解道，
    “外面怎么了？”
    她的手还想动。
    秦竞给她揪出来，
    “你是个女明星，不怕明天上头条吗？”
    温柔的手被揪出来，她转而搂住了他的脖子，绯红的唇畔从他脸边擦过，她闻见了那股很淡很淡的烟草味，忽然清醒了几分，
    “秦竞，你抽烟了？”
    男人鸦羽般的长睫下，那双桃花眸流光含情，像是带着勾子，
    “你该不会现在才发现？“
    温柔那双因为醉酒而有些难聚焦的眸子都瞳孔地震，
    “你说真的？”
    秦竞轻轻地点头。
    温柔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凝重，甚至直接松开秦竞，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胸口还不平地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呼吸有些急促。
    她面色复杂，
    “先回家。”
    可是微醺还是让她面色通红。
    秦竞上车，感觉到温柔应该不喜欢他抽烟，
    他把车窗摇下来，想借夜风驱散那股本来就不浓的烟草味。
    没想到温柔让他把车窗关上了。
    在这么凉爽的初秋夜晚，还让他开了空调。
    气氛也随着空气一瞬凝结到了冰点。
    一路沉默地开回家。
    秦竞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想认错的措辞。
    刚进家门，他还在玄关放钥匙。
    没想到温柔却攀上他的肩膀，绯红的唇瓣凑近了他。
    秦竞一愣，她抱着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
    秦竞没忍住，还是吻了上去。
    冷淡的烟草味若隐若现。
    而男人的喉结微微上下滑动。
    秦竞忍住冲动，退后半分，追问道，
    “刚刚为什么是那个反应？”
    温柔仰着头看他，本能地喃喃道，
    “因为…觉得有点性感。”
    秦竞会抽烟，这个出乎意料的认知却格外地让人觉得带感。
    秦竞很意外。
    他还以为是她不喜欢他抽烟。
    她单薄的肩膀一起一伏，樱唇微张，眼神迷离地看着秦竞，轻却有几分急促的呼吸声划过耳际。
    秦竞宽大的手掌搂住她的腰，忽然轻笑一声，低沉撩人的声音像是带着共振一样在耳边轻喃，
    “你好会喘。”
    烟草味若有似无飘入鼻腔。
    她的脸一瞬间红得灼人，皮肤也有些许滚烫。
    温柔都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不可自抑地在发烫，呼吸和神志也不受控制。
    秦竞握着她的手就往他上衣里探，指尖抚摸到的皮肤让人心神荡漾，
    “这里不怕有狗仔，可以放心摸。”
    温柔被他拉着手往他衣下探，腿都一下子软了，似乎全身上下一点力也没有地趴在他身上。
    他一路把她亲到卧室。
    温柔被压在身下，眼睛忽然有点红，委屈道，
    “姐姐的爱要分给很多人，小竞，我不能只分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粉丝在超话的那些胡话。
    秦竞听着她的醉话，语气轻佻地冷笑道，
    “姐姐的话，我不会听的。”
    秦竞还在她耳边撩拨，托着她的腰，声音沙哑低沉，性感得酥麻，
    “叫哥哥。”
    而此刻《长诀》正在播放，迎来温柔作为女主角的第一段高光时刻。
    她独身立在高头大马前，看着马上的苏愈。
    一身青衣冷艳倨傲，气势丝毫不输。
    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女演员。
    在大满贯影帝面前，竟然不被压到下风。
    长诀作为将门长女，出身高贵，对小人不屑的傲慢冷峻，尽数淋漓尽致地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泼洒出来。
    惊艳绝伦就此在这个画面中绽放。
    『温柔演技』的词条被观众自来水地讨论顶上热搜。
    “如果不说她是新人，我恐怕会觉得她是那种拍过很多戏的老演员了。”
    “我总算懂我家愈哥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这不就是炎崽惊鸿一瞥的那个时候吗？不！她比炎崽第一次拍戏的时候厉害得多啊！”
    “恐怖如斯，我一个抱有观望态度的老书粉，居然不知不觉就被带入到那个情境里，甚至她受伤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揪心，放完了好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之前是持有存疑态度的书粉。”
    “以前不想承认长诀会有人能天选降临，今晚我不得不承认，周琛，真的选角绝了。“

 第111章 裙下臣勺子联谊

    温柔的演技实在是让众人惊讶。
    本来以为在正剧中，她会撑不起场面。
    毕竟这可是真真正正的正剧架构，不是宣传片里选几个好看的镜头拍拍就行了。
    她居然撑住了。
    这也狠狠打了一波那些说温柔是花瓶的脸。
    “好惊艳，我看的时候完全被她吸引，轻蔑，傲然，冷艳，脆弱，刚强，这些气质这么多面被她糅合得这么恰到好处，就让人觉得这个设定的女主角是真的存在于世界上，并且颠倒众生。“
    “不是那种让我觉得演得不错，而是我一看见就觉得惊艳到整个视野里就只能看见她，秒懂周琛为什么选她。”
    “科普一个冷知识，温柔是鲁仙的亲传弟子。”
    “鲁仙？！次元壁又破了。”
    “鲁仙传人懂什么意思伐？不仅是演，还会唱，还会身段和各种走台基本功，比这演戏难得多，所以很多人说她可能撑不起正剧的时候，我就笃定了她可以，现在看，我甚至不说啥惊不惊艳了，我赌她会入围白玉兰视后！”
    “苏愈看上过的人什么时候出过错？他以前还只是小前辈的时候，传闻就一直帮唐越卿介绍资源，唐越卿双料影后了，后面帮言炎，言炎顶流了，现在看好温柔，温柔无疑是下一个大爆的人。”
    “她蛮低调的说实话，要是一样的事情发生在别的新人身上，恐怕得买多少营销？鲁仙传人，原作者钦点女主，三金影帝初见就青眼有加，事事亲自带她，国大校花，国文大神，一张脸刷爆颜狗血条，这不是爽文女主标配？可她一直没有怎么营销过，甚至都不怎么活跃在大家面前，不争不抢，平静淡薄，太让人有好感了。”
    “本来我站张妁，但是播出之后，我觉得我可能想象力太弱了，原来长诀可以鲜活到这种程度。”
    温柔在《长诀》中的表演太出人意料，连她的粉丝都很惊喜，没想到她能演到这个程度。
    一时间，很多营销号趁热度迎面而上，将她和一波像张妁那样的年轻实力小花对比。
    温柔的知名度之前仅仅是在众人面前几次昙花一现，因为演技，却有很多路人粉扎根在裙下臣里了，不再是随便来来又会走的散粉。
    知名度着实高了一些。
    不知道她的依旧不知道她，却能看到许多关于她的消息，
    多多少少也能大概知道温柔是谁。
    国民度很高的综艺舞台又恰好在这个时候播出，温柔在台上并不多的镜头里，却能美得超脱众人。
    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更何况她一手的瘦金体写得枝骨孑立，苍劲有力。
    和周琛一起写长诀悼文的时候，眉目如画，安静认真。
    不知不觉让人将她看进心里。
    周温cp超话里，也觉得她和周琛势均力敌。
    各有风骨，却一样的岁月静好。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争不抢，却能得到所有人的目光。
    但凡看过现实中的温柔多一些，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而张妁在此时忽然发了一条微博，是在剧组的时候，她和温柔拍的照片，穿着戏服，头靠着头，比着剪刀手笑着看镜头。
    张妁：
    “温柔lia，想你了。”
    很简单的一行字。
    却让人心里一瞬间变得软软的。
    不多时，温柔微博更新了。
    温柔lia：
    “张妁，明天一起吃饭。”
    温柔微博下第一条热评，是张妁的大粉，
    我们来买勺子：
    “姐姐友谊长存呜呜比心”
    而张妁微博下第一条热评，则是温柔的大粉，
    老臣不想营业：
    “柔柔一定也很想姐姐。”
    两个人大粉互换，仿佛是走错了门。
    偏偏大粉换了阵地，下面的粉丝也像是换了阵地一样。
    温柔微博下面很多勺子。
    张妁微博下也有很多裙下臣。
    留言毫无攻击性，全都是夸赞对方的评论。
    勺子夸温柔演技超好，祝长诀大红，裙下臣夸张妁把长安第一才女演得出世绝尘，风骨清冽。
    而且都还顺带祝两个人友谊长存。
    外人看见了，不自觉心里暖融融的。
    娱乐圈居然还能有这么真挚的友谊，没有任何的争抢攻击。
    路人连带对温柔和张妁两个人的印象都好了很多。
    毕竟粉随正主，粉丝是这么暖心的人，正主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张妁之前一直被人诟病长大后野心勃勃，所有野心都写在那张艳丽的脸上。
    现如今，那些诟病张妁的人微微动摇了。
    似乎和岁月静好的温柔拉上关系之后的张妁，张妁的模样看起来也没有这么锐利了。
    是否是之前误会了她，
    实际上的张妁还和以前一样，是温柔恬静的小姑娘？
    张妁的风评瞬间好转。
    而勺子们咬牙切齿地在三千人的微博大群里，挨个对裙下臣们说谢谢。
    裙下臣们得意洋洋。
    这都是因为之前双方吵到最无可开交的时候，裙下臣中突然有个粉丝提出，
    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家张妁最令人诟病的黑点消失，我们双赢，你们干不干？
    而这段时间，张妁粉丝反黑反得筋疲力尽，特别是唐越卿粉丝，对张妁抢位的事情极其不满。尽管只是谣传有抢位行为，没有石锤，张妁都已经被骂上热搜。
    人人嘲讽张妁野心勃勃，心机很重。
    勺子们反黑洗广场已经洗得无力了。
    张妁的风评还在一路下滑。
    勺子们干脆一咬牙，就答应了裙下臣说的办法。
    等双方正主cue到对方时，互换阵地评论。
    于是就有了现在温柔张妁微博下的画面。
    张妁被各路媒体营销号诟病的黑点终于是抹淡了，跟风嘲的路人也少了许多。
    勺子们纵使不情不愿，也不得不对裙下臣们说句谢谢。
    第二天张妁和温柔吃饭被拍的照片被曝光。
    张妁和温柔还被各路媒体称赞是娱乐圈难得的真情实感姐妹。
    勺子们心里酸酸的，可又很感激温柔和裙下臣。
    不得不说，温柔和裙下臣都是很温暖的人。
    这段时间勺子们的反黑都轻松了很多。
    很少人再一味抓着张妁野心勃勃这个点黑。
    勺子里再没有一个人提之前和裙下臣的争执。
    顺势就有人创建了温张cp超话。
    堂堂正正磕姐妹情。
    温柔在娱乐圈唯一的对家，就这样春风化雨地消失了。
    至此之后没有对家，只有好姐妹。
    温柔也被众人在心里订上了岁月静好的标签。
    不仅仅是看见她就觉得如炎炎夏日里一泓清泉，让人心里舒畅，更是因为就连张妁这样世俗锋利的人，碰上她也被柔化。
    不再有这么多刺眼的锋芒。
    娱乐圈之前完全没有这种定位的艺人，她的出现使得她在娱乐圈中显得格外特别。
    裙下臣和勺子这一轮团建，是真正地达到了双赢。
    最近没了通告，温柔就回学校待着。
    连食堂里的电视也放着《长诀》。
    这是种很奇妙的体验。
    她和同学们坐在一起，一起看自己演的电视剧。
    她和很多同学一起在食堂看《长诀》的照片被传到网上。
    她在众人之中格外清艳，眉眼带笑。
    吵吵闹闹，说说笑笑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不算多惊艳的图，却有强大的静谧温暖氛围，让人心之所向。
    她虽然平易近人，却丝毫不掩她的风华。
    温柔的风格终于有了定性。
    吸粉也变快了很多。
    喜欢这一款的人，基本都会被她吸引。
    更何况，和旁人立人设不同。
    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也就不存在人设崩塌的问题。
    粉丝们越了解她只会越喜欢她。
    这也是经纪人季丽和她说过的，自然而然，能让众人清楚她是什么定位，不必急功近利地去演人设。
    路能走得更长一点。
    ——
    杨心曼拿着自己做的曲奇，站在了秦竞的实验室外面。
    里面走出来一个学姐，奇怪地看她一眼，
    “找人吗？”
    杨心曼怯怯地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
    “学姐，请问一下，秦师兄在吗？”
    杜青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貌似无害的女生，
    “你说的是秦竞？”
    杨心曼点头。
    杜青笑了一声，
    “你有什么事吗，他正在操作，不能分神，实验室也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入，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在手机上和他说，他今天没那么早结束。”
    杨心曼抿了抿唇，看向杜青，柔柔弱弱地道，
    “这样啊，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不麻烦学姐了，学姐再见。”
    杜青礼貌疏离地笑笑。
    转身进电梯的同时却点开了温柔的头像，
    “来接秦竞，他有桃花上门了。”
    温柔正在和顾缘声看书，
    收到消息，手机在衣兜里一震，温柔把手机拿出来，
    杜学姐：
    “来接秦竞，他有桃花上门了。”
    顾缘声把思维导图又按原书整理了一遍，
    “你看这样行吗？”
    温柔收起手机，
    “我得去实验室一趟，这作业你自己先做。”
    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却没过多久就到了物理实验楼。
    电梯打开的瞬间，她看见了电梯对面长椅上坐着的女生。
    长相明丽，身边还放了一个系了蝴蝶结的纸盒。
    穿着白色的裙子，看起来格外乖巧。
    温柔心里大概已经有几分明白了。
    她低头给秦竞发消息，
    “我在实验室门口。”
    她抬头，杨心曼也恰好抬头。
    空气瞬间凝滞。
    杨心曼在看见温柔的那一刻，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不可自抑地手脚发凉。
    秦竞把实验服脱掉，搭在手臂上。
    高大腿长的身影走出实验室。
    温柔没有动，等着秦竞走过来，而秦竞看见她，潋滟的眸子微微露出了笑意。
    却有拦路虎半路跳了出来，挡住了他的路。
    杨心曼紧张地叫住秦竞，
    “秦师兄。”
    秦竞这才看见杨心曼，眼里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淡淡道，
    “找我？”
    杨心曼将那个装曲奇的盒子递到他面前，声音里都透着紧张，
    “上次你在酒救我，送我回家，我还没有谢过你，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谢谢你上次救我。”
    秦竞没有接，语气平静，
    “不必了。”
    提步就要走。
    杨心曼还想拦住他，再说些什么，
    “秦师兄——”
    秦竞又停住脚步，
    “不好意思，我未婚妻来了，麻烦让一下。”
    杨心曼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视线落在温柔身上时，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不敢置信道，
    “温…学姐是你的未婚妻？”
    温柔看着眼前这个文静柔弱的女生，好奇道，
    “你认识我？”
    杨心曼赶紧摇头，
    “没有，只是听说过温学姐。”
    温柔一句反问，杨心曼冷汗都渗了出来。
    赶紧否认，生怕温柔认出她。
    温柔温和地笑笑，
    “如果没事的话，我和秦竞就先离开了。”
    温柔挽过秦竞的胳膊，
    秦竞的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秦竞和温柔手挽着手离开。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杨心曼像是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温柔…是秦师兄的未婚妻？
    她不是有杨梓了吗？
    为什么转眼又成了秦竞的未婚妻？
    秦竞传闻中那个平庸的未婚妻…居然是温柔……
    温柔在电梯里好奇道，
    “那就是上次你半夜去救的那个女生？”
    秦竞默认。
    温柔拉了拉他的手臂，
    “谁啊？“
    秦竞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是我导师的侄女，我和她只见过两次。”
    温柔松开了他的手
    “哦…只见过两次，人家就巴巴地跟过来给你送亲手做的爱心饼干。”
    秦竞听着温柔这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吃醋了。”
    温柔不理他。
    秦竞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好了，我回去也给你做爱心饼干，这总行。”
    温柔忽然道，
    “杨教授的侄女对你有意思，那杨教授知道吗？”
    秦竞的笑凝滞了片刻，却若无其事道，
    “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看见你，她也应该知难而退了。”
    温柔却微皱了眉头，
    “但是……”
    温柔欲言又止，
    “算了，应该是我多想了。”
    秦竞的导师要是知道自己侄女的想法，会顺势撮合侄女和自己的得意门生吗？
    撮不撮合没有关系，可她怕导师因为这件事，改变对秦竞的看法。
    秦竞夹在其中会很难做。
    秦竞读博期间能学到什么程度，全看博导一念之差。
    甚至于能不能毕业也全看博导。
    温柔这样猜着，全然不知她已经猜中了秦竞这段时间的心事。

 第112章 你得给我个交代

    秦竞说到做到绝不含糊，上网查过教程之后，就试着做。
    当他把焦黑的饼干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时候，温柔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的爱心饼干？”
    温柔把材料重新揉在一起，按照自己习惯的比例添加。
    再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时候，奶油和蛋黄的浓郁香气四溢。
    温柔把饼干一块块夹出来放在瓷白盘子里。
    形状也是好看的漩涡状。
    温柔坐在秦竞对面，认真道，
    “就算我不在，也别收别人的饼干。”
    “就算那个人是导师的女儿，不得不尊重的女前辈。”
    秦竞抱住她，声音沙哑道，
    “知道了。”
    好像抱着她，就能够将这段时间的疲惫和猜忌全部卸下。
    杨教授暗示过几次，让他和杨甯多相处。
    这段时间也对他多有倚重。
    杨教授似乎是对他和杨甯乐见其成。
    但他已经有她了，就不会让其他人走得进来。
    杨教授是他很尊敬的物理学家，所以他会拒绝另一位院士的邀请，而选择跟随杨教授。
    他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和杨教授师生之间的关系。
    他当初选择学物理而不是数学，也是因为杨教授一句“唯有年轻的物理学家前仆后继研究east，才是华国成为顶尖大国的捷径。”
    杨教授是他走这条路的指明灯，他不想失去。
    可杨甯，他也绝对不可能接受。
    他只有温柔，也只会要温柔。
    秦竞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饼干，咬下去，甜而和煦的温软散开在舌尖。
    温柔咬掉他手上剩下的半块，狡黠地对他笑着。
    秦竞也笑，似乎在她面前，那些顾虑能够有一时半刻的消失。
    洗碗的时候，秦竞也从背后抱上来，把她圈在怀里，缓慢地一点点洗着。
    水声哗哗，身体与她贴合。
    温柔嫌弃他动作慢，却没说话，把水开小了一点。
    两个人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把碗洗完。
    门铃忽然响了，温柔用手肘捅捅他的腰，
    “去开门。”
    奇怪，自从她和秦竞住在一起之后，还没人来拜访过。
    秦竞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去开门。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人让秦竞一愣。
    温柔好奇秦竞干嘛站在门口不动，她走到门口，却一样呆立在原地，
    “妈妈……”
    右覃的目光从秦竞转到她身上，
    “你们两个住在一起？”
    秦竞点头，温柔摇头。
    右覃面色凝重，
    “小秦，你和我下来。”
    温柔下意识想跟上去，右覃却叫住她，
    “你就在家里等着。”
    温柔的心跳加速，开始担心起来。
    右覃和秦竞就在不远处的夜市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右覃单手拿着啤酒瓶要开。
    秦竞要接过来帮她开。
    右覃却直接把啤酒盖边缘往桌沿一按。
    撬开了啤酒盖，用大拇指起了盖子。
    啤酒盖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右覃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把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同居的？”
    秦竞如实道，
    “从七七搬出学校开始。”
    右覃点点头，
    “好得很。”
    她又咕咚咕咚喝了一口。
    秦竞连忙劝道，
    “阿姨，您——”
    右覃打断了他，
    “是不是什么都发生过了？”
    右覃的眼睛和温柔很像，一样是黑白分明，一样是略微上挑，温柔是柔弱清丽，可是右覃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轻易在她面前造次。
    秦竞没有一句话撒谎，每个字担当起了他该担当的责任，
    “是。”
    右覃的眼圈有些红了，却一字一句沉重有力，
    “你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右覃站起来，拍了拍秦竞的肩膀，
    “别人告诉我，我女儿和秦立兴的儿子走在了一起，我还不相信，看到你，已经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了。”
    秦竞的目光坚定，
    “阿姨，我会娶她，一辈子照顾她，对她好，不会辜负她。”
    他突然起身跪下，
    “请您相信我。”
    右覃眼圈红红的，却忽然有了几分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那你知道你妈妈和我是朋友吗？”
    秦竞身子一僵。
    右覃半蹲下来，红着眼睛看向他，每一个字都往他心上扎，
    “没有通知过家长，没有让父母见证，没有订婚宴，没有公开，你就偷偷摸摸地和她住在了一起，秦竞，这是你一个男人应该干的事情吗？”
    秦竞背脊一震。
    右覃看着秦竞似曾相识的眉目，心里却更悲怆。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柔柔这个同学生得眼熟。
    再去深入了解，才查到他是秦立兴的儿子。
    也就意味着他是她故友的儿子。
    右覃红着眼睛，气得声音都有微颤，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十九岁就嫁给了你爸爸？”
    右覃抓住秦竞的领子，眼睛血红，手腕上的青筋都暴起，
    “就是因为你妈妈有了你，不得不嫁给你爸爸。”
    “可是嫁给你爸爸之后，她不断听见你爸爸的花边新闻，甚至你刚刚出生的时候，我还和你妈妈上门捉过奸。”
    右覃握住他领子的手都气得发抖，难以镇定，
    “你爸爸不负责任，但我没想到，他和乌月生出来的孩子会把他的不负责任学个十成十的像！”
    秦竞的眼睛里有震惊和不敢置信。
    右覃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声音颤抖着，
    “孩子，你为什么这样？”
    “你得给阿姨一个交代啊。”
    她的语气里都充满了痛心和难受。
    秦竞心里一震。
    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过他。
    除了失望，还有急迫的关切和爱意。
    而这个人，是他所爱之人的母亲。
    也是他妈妈的故友。
    对上右覃那双通红的眼睛，他的心里难受得如绵密的针毫无遗漏地扎进去。
    右覃握着他领子的手都一松，看着面前这张和故友相似的脸，
    右覃的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孩子，你为什么非要走你爸爸的老路，对温柔做这样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她是阿姨唯一的女儿，你知不知道阿姨这么多年是怎么和温柔相依为命过来的？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让阿姨怎么活？”
    “你这样对阿姨唯一的女儿，你对得起阿姨吗？”
    秦竞想说话，才发现根本张不开口。
    嘴像是被胶布贴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贴在地上的膝盖发凉，心酸从心脏里一阵阵往外涌，包厢里的窗开着，吹进来的风贴在背上，一阵冰寒。
    他，无可辩驳。
    他太喜欢温柔，以至于想将她永远在身边拴着，从在她家门口那个吻开始，一切就已经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怕，如果他不握紧她的手，她就会离开。
    会有一千个一百个杨梓取代他的位置。
    可是，他真的做了这一切。
    他迫切地得到她，迫切地让她戴上戒指，迫切地和她住在一起。
    幼稚地企图用股份，戒指，身体栓住她。
    因为太喜欢，喜欢到每一寸皮肤骨肉里都想占有她。
    希望每一天醒来就能吻她，所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就会想到他。
    可是对温柔来说，她从股份就这一步就不愿意接受，哪怕他握着她的手想让她在股份转让协议上签字，她也会嬉笑着移开协议，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从一开始就在伤害她。
    右覃看着他，痛心疾首道，
    “你爸爸年轻时，和你一样，英俊，出众，有很多人喜欢，你妈妈那个时候还年轻，一下子就被你爸爸吸引住了，你爸爸提什么要求，你妈妈基本都不会有意见，说一起住就一起住，说离开南方就离开南方，说结婚，就结婚，甚至你外公根本都不知道有你爸爸这个人的存在，你妈妈就已经把你生下了，你要让温柔也经历一遍你妈妈经历过的事情吗？”
    “无名无份，没有家长见证？没有任何人祝福？”
    秦竞跪在她面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阿姨，我绝对不会让七七走上我妈妈的老路，永远都不会有其他人横戈在我们之间，我会对她的一辈子负责。”
    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右覃，丝毫没有躲避之意，眸子微红，一字一句都如巨石压下来，
    “阿姨，请您把温柔放心地交给我。”
    “我和我爸爸不同，我不是商人，我有的，都会给温柔，她想要的，她应该有的，我能办到的，我都会交到她手上，我的什么都可以交给她，如果有一天我辜负她，我愿意净身出户，千夫所指。”
    秦竞眸子通红，
    “阿姨，我真的很爱她，请您同意我们，我这辈子不能够没有她。”
    右覃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落下，
    她似乎又意识到在小辈面前哭不像话，她用手背擦干眼泪。
    灌了一口酒把失态的哽咽压下去。
    右覃一双通红的眼睛看向秦竞，
    “孩子，你今天说的一切，敢和阿姨保证没有一个字是假的吗？”
    “敢对你妈妈发誓，说你每一句话都是真心，每一句话都说到做到吗？”
    秦竞毫不躲避地看着她，
    “可以。”
    “如果我有一句假话，这辈子永远得不到妈妈的原谅，永远不去墓前见妈妈。”
    右覃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秦竞的坚定让她的愤怒和悲痛消散了几分。
    她拉着秦竞，
    “起来！”
    秦竞依言站起身来。
    右覃抽了几张纸巾擦干眼泪，
    “还有，你爸爸来找过我了。”
    秦竞脊背一僵，
    “他来找过您？”
    右覃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放，桌子都一震，秦竞的心也随之一震。
    右覃斩钉截铁道，
    “我们家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权势，你的股份，我们温柔不要，如果要娶，就堂堂正正地娶，不要威逼利诱，我们右家看不上。”
    “你爸爸是个商人，你把这么多股份送出来，他不可能会愿意，我们温柔也不需要你拿多少钱才能换回来，温柔是我唯一的女儿，但是你转告你爸爸，不要企图通过温柔来借我的势，倘若真有一天他需要借我的势，要么是你们两个离婚，要么就是我举报揭发，你和你爸爸身败名裂。”
    右覃冷冷地看着秦竞，
    “听懂没有？”
    秦竞的唇齿间都像是渡了一阵冷风，在他的舌尖和齿间漫过，那种从心底里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
    “不会有那一天。”
    右覃心里那口气终于出了大半，
    她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半瓶喝下去。
    面前的长辈，长相和温柔一样清丽柔弱，
    可秦竞却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他的未婚妻这样外柔内刚，甚至于刚而易折。
    温柔做了决定不做的事情，不管是谁来劝，来胁迫，她都绝对不会同意。
    温柔有一个很顽强的母亲，让她也一样温柔而强大。
    秦竞不由得升起感激。
    感激温柔能有这样的妈妈照顾她。
    可秦竞却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妈妈，
    温柔的妈妈，从前是他妈妈的好友。
    有这样的朋友陪在身边，他的妈妈是否多了一份底气，也多了份勇敢？
    幸好，妈妈活着的时候能遇到这样美好的人。
    也许她活着的时候，也会感觉没那么累。
    右覃喝了一瓶之后，忽然折了下骨节，指关节咔哒咔哒地响。
    右覃站起身来，
    “秦竞，你过来。”
    秦竞很听话地走了过去，却没想到，猝不及防的，右覃一拳砸在了他门面上。
    秦竞闷哼一声。
    右覃把门反锁，阴沉沉地看向他，
    “阿姨看你百度百科上写着跆拳道红黑带，阿姨试试真不真。”
    ———
    客厅里，温柔小心翼翼地给秦竞擦药，不相信地反问道，
    “你…摔能摔成这样？”
    秦竞平静道，
    “嗯。”
    温柔看着他青色的眼角，担心道，
    “要不还是去医院。”
    秦竞握住她轻颤的手，
    “别抖，不疼。”
    温柔看着他的伤，实在不是很相信。
    秦竞却忽然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全身心箍住她在怀里。
    “七七，我还有三个月过生日，生日当天我们就去领证。”
    温柔被他这突然一抱整懵了，手里还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签。
    她迟疑道，
    “我妈妈…今天和你说了什么？”
    秦竞只是用力地抱住她，像是松一点她就会跑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柔才道，
    “秦竞，十点了，我得回家了。”

 第113章 作为父亲

    温柔说完那句话之后，室内很安静。
    安静到时钟跳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温柔又轻轻地问了一遍，
    “能不能告诉我，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为什么受伤了？”
    秦竞没有回答。
    温柔的心里更加忐忑，也不知道今晚回家之后，妈妈会和她说什么。
    但她不能不回去。
    秦竞忽然在玄关抱住她，不由分说吻了下来。
    他第一次这样吻她，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在她耳边声音沙哑，
    “我送你回去。”
    右覃看着秦竞把温柔送到楼下。
    右覃站在二楼阳台上，等着温柔开门进来。
    看见秦竞抱了她一下，又松开她。
    直到温柔进去了，秦竞还没离开。
    右覃终于动身，打开了二楼的灯，等着温柔上来。
    “柔柔，来，坐在妈妈旁边。”
    屋子里有很重的烟草和檀香味。
    烟灰缸里有很多的烟蒂。
    温柔坐过去，右覃一把抱住了温柔，
    “柔柔，妈妈对不起你。”
    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妈妈身上的烟草味和以前一样浓烈却温柔。
    格外让温柔安心。
    右覃抱着她，拍着她的背，
    “妈妈太忙了，觉得你长大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真的走到了无路可走的时候，妈妈也会给你兜底。”
    “但是没想到，你会在感情这件事上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子。”
    “傻乎乎地跟着人家，和人家住在一起。”
    “都是妈妈忽略了这些，没有教过你，才会让你走出这一步。”
    “柔柔，如果你遇见的人，不是秦竞，而是别的什么人，不能保证人品，也不能保证他接近你的心思，不能保证后果会走到哪一步，妈妈恐怕会后悔莫及，恨死自己。”
    妈妈的怀抱很温暖，一如往常，是她的依靠。
    没有责备，只是作为母亲的无限自责。
    温柔鼻头一酸，
    “妈妈，我错了。”
    右覃拍着她的背，
    “幸好，你遇见的是秦竞。”
    “妈妈虽然对他很严厉，但心里知道，他和他爸爸还是不一样的，当初秦竞的妈妈愿意什么都不要地跟着一穷二白的秦立兴，秦立兴飞黄腾达之后，都没有给过她什么，婚礼没有补过，没有媒体正式报道过两个人的关系，婚后乌月的资产依旧只有自己奋斗来的那些。”
    “但秦竞还没有和你结婚，就已经把他能给的，给到了这个份上，先不说这个举止幼不幼稚，起码妈妈觉得，他足够真心。”
    “但是我们家不缺他的股份，也不缺他那些人脉资源。温柔，我们要堂堂正正的，哪怕只是女孩子，也一样要留住风度和骨气，不要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在不平等的位置上。”
    温柔眼圈红了，
    “妈妈…”
    右覃拍着她的背，忽然笑了，
    “想起刚刚有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不点。一转眼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很快就要离开妈妈了。”
    温柔抱紧右覃，
    “妈妈，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我嫁人，也依旧会经常回来看你，就和现在一样。”
    右覃笑着，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往下流，
    “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太辛苦了，苦到妈妈都不敢回忆，不敢想那段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现在有人愿意无条件替你撑着你头上那片天，妈妈真的很开心。”
    温柔泣不成声。
    右覃把眼泪擦干，红着眼睛却破涕为笑，
    “别哭了，女儿。”
    “看见你哭，妈妈也忍不住。”
    她动作轻柔地给温柔擦眼泪，
    “这么早结婚也好啊，有人能够陪着你，哄着你，要是哪一天妈妈走了，也不会没人来照顾你。”
    温柔抱紧她，把头窝在妈妈怀里，
    “妈妈，不会有那一天的。”
    听着温柔孩子气的话，右覃感慨地笑了，
    “要是你一直是个小孩子就好了妈妈就不用把你交给别人。”
    可是妈妈怕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温柔泣如雨下，右覃只是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
    “妈妈会去和秦竞的爸爸谈一谈，不管结局如何，妈妈不会让你成为别人借势的工具，也不会让你有丝毫不受尊重的可能。”
    “是我们家温柔看上了他秦立兴的儿子，而不是他秦立兴大发慈悲愿意要我们温柔进他家的门。”
    温柔在右覃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带着哭腔。
    右覃心里百感交集，抱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不知不觉间，温柔睡着了。
    右覃轻轻把温柔背起来，放在床上。
    替她掖上被子，擦干泪痕。
    转身却看见温柔书桌上那个相框。
    照片里，一家三口，笑着看镜头。
    右覃站在那张照片面前，伸手将相框拿起来，把表面上的那层轻灰掸了掸，
    “路华，你要是晚一点走，今天揍那个小子，肯定会有你一份。”
    她沧桑的声音中还带着笑意。
    却让人心酸无比。
    右覃把相框放回去。
    照片里那个五官端正，皮肤黝黑，却笑得阳刚爽朗的男人，
    似乎穿过数年的时光看着她。
    深情地凝视着此刻已经初现老态的她。
    他永远都不会老，永远都停留在四十岁。
    右覃的指尖摩挲过照片，
    路华，我一个女人，也能替我们的孩子遮风挡雨了。
    右覃站在那儿许久，才动了脚步，抬步离开。
    关门时落锁的声音清脆，
    又陷入一室安静。
    秦竞送走温柔之后。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背靠着门慢慢滑落坐下。
    一片漆黑里，唯他眸中清光，分不清是泪光还是他天生眸光潋滟如此，他尝试了好几次点烟，但是点烟的手止不住地抖，怎么也点不上火。
    她是他在黑暗中独行这么多年，唯一照射进来的光。
    他完全不敢想没有她的未来会怎样。
    他的每一个人生规划里，每一次对于未来的希冀里都有她。
    一想到他的未来可能会没有她，他就如同窒息，无论多用力都喘不上气来。
    翌日，右覃敲开秦立兴的门，里面立刻传出一声请进。
    看见右覃，秦立兴相当意外，
    “请坐。”
    两个人今天是作为家长见面，而非在公众场合。
    所以右覃听见秦立兴极其充满功利的客套疏离时并不舒服，但是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秦立兴看起来也像是最近没有睡好，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想必您是为了之前我和您提过的事情而来。“
    “孩子太冲动了，把股份这样送出去，想必对您来说会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我让法务———”
    右覃打断了他，
    “乌月的股份是乌月的股份，本该秦竞拿着，你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控股人，都没有从秦竞手里把股份骗过来，起码你还有些良知，我们温柔不需要什么股份，孩子之间的转赠就当是个玩笑，过了就过了。”
    她褪去了平日里的游刃有余，不露痕迹。
    因为她今天不是在和谁打交道，而是作为母亲而来，要帮女儿出头。
    秦立兴依旧戴着伪善笑容的面具，习惯性地对着右覃露出了这样的客套的笑，
    ”说的是，但我拟了一份婚前协议，还是请您先看看。”
    右覃却没有接过，秀美威严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
    “秦立兴，当年乌月独身跟着你北上，无依无靠，到最后落得一个鸠占鹊巢的后果，开诚布公地说，你的儿子，我不会信得过。”
    她那句话，是作为乌月的朋友说的。
    当年乌月走了之后，秦立兴就从原来的地方搬走，甚至连生意的主战场也完全迁徙，她不知道秦立兴搬去了哪里，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没机会说这句话。
    这句话，是迟到十五年，补给他的。
    十五年了，作为右覃的朋友，她依旧耿耿于怀。
    秦立兴把那份协议往前推了几分。
    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此刻右覃才拿起那份协议来看。
    只是她越往下看，表情就越凝重。
    这份协议，全然不像是秦立兴这样叱咤商场，精于算计的人拿出来的。
    右覃终于把那份协议放下，
    “你写的这些都是认真的？”
    秦立兴忽然笑了，还是那样很精明的笑，可是他已经习惯如此，同一个笑也有了不同的含义，用这样精明的笑却在说最让人心里百感交集的话，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因为我，你不信我的儿子，但是如果用这些做保证，你能不能信得过小竞？”
    “就信他一次，我们父子关系很疏离，我这辈子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作为爸爸，我总要替他做成一件事。”
    他的眼睛里迥异地生出几分迫切的真挚，不是秦立兴该有的情绪。
    却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情绪。
    他清楚他已经如斯不堪，逢场作戏熟练如吃饭喝水，
    可他不希望别人也这样看他的儿子。
    右覃把婚前协议又看了一遍，再看一遍，又发现很多细节，很多附加，但皆是有利于温柔，而不是替秦竞留余地。
    细节之处更见真章，不知道要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推出这一份事无巨细的协议。
    用令自己损失的代价，只是为了证明秦竞值得相信。
    他作为一个父亲，却在袒护着别人的女儿。
    其实仔细想来，一个父亲的爱之深，计之深切都跃然于纸上。
    右覃对着那薄薄的几张纸沉默良久。
    秦立兴又道，
    “这个项目，我不参加，虽然会失去很多机会，但是能换你放心同意小竞和温柔的婚事，在我的角度上来看，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还请你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
    依旧是商人，却是作为父亲的商人。
    右覃虽然不是商人，可在她久处的位置上，她却很清楚，这个招标项目对于秦立兴来说是什么。
    秦立兴很需要这个机会，得到这块土地，在这个城市开疆扩土，扎根植地。
    在国内银行给出的贷款期限里，他通过这个项目可以及时实现效益最大化。
    进一步，是海阔天空，
    退一步，于秦立兴可能是万丈深渊。
    而且秦立兴的公司几乎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招标成功。
    基本已经是囊中之物。
    但是为了避嫌，他放弃了。
    不仅不借她的势，甚至为了不让有心人恶意污蔑，借题发挥。
    秦立兴直接放弃了这么大的项目。
    从根源上杜绝了旁人说右覃给秦立兴开了后门的可能。
    用另一句话来说，他不在这个城市发展，就意味着，往后都不需要害怕旁人的流言蜚语，都不需要借她的势，不可能会有机会生出借势捞金和方便游走的心。
    是秦立兴给出的保证。
    没有任何功利的，作为一个父亲的保证。
    真心为了秦竞和温柔打算，而不是想借温柔攀附右覃。
    右覃终于放下那几张单薄却似有千斤重的纸，深吸一口气，徐徐道，
    “好，我同意。”
    ——
    安静的公墓，林深如海，
    冰冷的墓碑上嵌着亡母的照片。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秦竞在墓前看着妈妈的照片，眼底一片淡青，可是看向母亲的眼神依旧赤诚而毫无伪装。
    男人的声音沙哑，
    “妈妈，我做错事了，怎么办？”
    他的脊背挺直，竭力忍住心口翻涌的酸涩。
    然而却依旧压不住声音中的轻颤，
    “可我不想失去她。”
    男人无论多用力，都压不住恐惧和心痛的情绪一瞬间涌上来。
    他可以保护她，可以顺从她，可以把自己的所有交到她手里，唯独不能接受失去她。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爱她，连温柔也不知道他那份喜欢究竟有多深。
    爱到无法自拔，失去她就像失去身体里的一部分，一旦拿走就会奄奄一息。
    照片上顾盼神飞的女子却只是依旧笑着看向前方，黑白的笑容定格。
    却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温柔醒来，鸟儿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秦竞发消息，
    “你的伤还好吗？”
    秦竞收到消息，如同溺水的人终于能大口呼吸。
    他面对着墓碑，却故作轻松地给她回消息，
    “还好，不疼。”
    很疼。
    太阳穴忽然阵痛似地跳动起来。
    天上的乌云密集地聚在一起，雷也是闷闷的，不一会儿就开始下雨。
    秦竞站起身来，孑然一身，细密的雨点落在他的皮肤上，却像是熔浆在滴滴点点吞噬他。
    他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在这满天密布的细雨之中，
    他的目光里却生出几分坚定，
    他已经失去过太多，不能再失去了。
    温柔看向窗外，有些意外，
    刚刚还有阳光的，怎么突然下雨了？
    她起身要去关上窗。
    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头一跳。
    快步跑到楼下，打开门，
    就看见秦竞的发丝被雨打湿，点缀着霜白色的雨珠，青白的肤色像是清冽的酴醿，伤口舔舐在眼尾，在他的苍白俊美之外添上落魄颓废。
    可他看见她那一刻的眼神，
    居然像是在满山烟幕之中，终于找到了她。
    温柔见他浑身湿透，急忙道，
    “你怎么——”
    猝不及防的，秦竞握住了她的手，从兜里拿出那枚之前向她求婚的钻戒，从她的无名指尖推进去，他的动作有点抖，指尖冰凉，缓缓把那枚戒指推到底。
    秦竞抱住她，他的怀抱湿透却温热，
    “七七，就算阿姨不同意，我也会坚持的，我会让阿姨相信我。”
    “你一定要等我。”
    温柔不解，笑着道，
    “你说什么——”
    刚刚妈妈还给她发消息，说一句和秦爸爸谈好了，同意她和秦竞的婚事。
    可却被他凝重的低声喃喃打断，
    “七七，我不能失去你。”
    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第114章 Diana

    秦竞将那枚戒指重新戴回她手上。
    痛苦不堪的记忆一点点在大雨之中显露出来。
    从他记事开始，
    就面临着父母无尽的争吵，可是谁都不愿意离婚。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争吵之中。
    乌月一巴掌扇在了秦立兴脸上，
    “你总说是逢场作戏，你的戏到底要作多久？”
    而秦立兴轻讽一声，
    “喜欢逢场作戏的难道不是你吗？你演的那些戏和多少男人有过交集，还需要我多说吗？”
    乌月气上头，说完离婚之后。
    秦竞看着秦立兴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看也没看就站在门边的他一眼。
    仿佛他不存在。
    乌月也拿起包要离开。
    秦竞跑上前，抱住了乌月的手臂。
    他甚少撒谎，可是这一刻，他生出了无尽的害怕，生怕妈妈也抬步就走，
    “妈妈，你不是说有空就陪我看画展吗。”
    他轻轻地摇着乌月的手臂，近乎乞求地道，
    “就今天好不好？”
    乌月蹲下身来，似乎是想拒绝他，可是没想到，蹲下来看见的，会是儿子通红的双眼，含着眼泪，毫无安全感地看着她。
    他都听到了。
    乌月想出口的话骤然停住了。
    她抚摸着秦竞的头，竭力收着眼睛里的泪光，
    “好，妈妈带你去。”
    竭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生怕他觉得自己会被抛弃。
    秦竞想和乌月坐在一起，却被乌月的助理牵着，坐在了后面那辆车上。
    助理姐姐一再解释道，
    “小竞，有些叔叔阿姨在后面跟着妈妈，妈妈不太方便和你坐一辆车，你懂吗？”
    秦竞像个小大人一样，咽下了哽咽和害怕，只是紧紧攥住衣角，再三嘱咐道，
    “你们一定要跟紧妈妈。”
    不要让妈妈离开。
    他怕妈妈这一走，就会像之前一样，很久都不回来。
    助理姐姐像是懂了小孩子在想什么，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当然了，妈妈会一直陪着小竞的，小竞也会相信妈妈的，对不对？”
    秦竞抿紧嘴唇点了点头。
    一张小脸已然泛白。
    其实那个画展，根本不在今天。
    可是他怕妈妈走。
    他撒谎了。
    看着妈妈的车一直在前面不远处，没有趁他不注意离开，秦竞紧紧攥着的小手终于微松。
    一辆车却忽然从后面超出，挡住了他看妈妈的视线。
    他听见妈妈的经纪人吐槽，
    “怎么搞的，怎么又来了”
    “再这样真的要报警了。”
    “那些狗仔拿了钱什么都敢干，这可是高速路。”
    “有些影迷也是，分不清现实和戏，都跟疯了一样。”
    他看见前面那辆突然超出来的车的车窗中伸出了一只手，拿着一块像是石头的东西。
    猛地往前一砸。
    没有砸中妈妈的车子。
    可是那石头砸得高架桥年久失修的桥架一震，本就摇摇欲坠的，凝结在桥架上的冰棱条，垂直冲了下来。
    插进栏杆与地面的缝隙之间。
    紧接着，他听见尖锐的刹车声，妈妈那辆车不可控制地偏移了路线，轮胎爆炸，一声闷响。
    他看见，妈妈那辆银白色的轿车，冲破栏杆飞了下去。
    助理和经纪人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是路人的尖叫。
    秦竞看见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辆车飞下桥。
    直到反应过来，那是他妈妈的车。
    秦竞浑身一凉，整个世界像海水一样颠倒。
    尖锐的警笛和吵闹的议论声变成喧嚣的耳鸣，平直地在他耳边响起。
    几乎刺破耳膜。
    他的眼前，无数人跑来跑去，可是他一个都看不清楚。
    经纪人捏着肇事者的领子，眼睛血红，甚至像是想要当场杀了那个肇事者。
    警察一拥而上制止着。
    人群喧嚣。
    打捞上来的车辆里，一个人被抬了出来。
    秦竞看到一片刺目的白，慢慢遮住熟悉的脸。
    秦竞的心跳像是陡然停止，血液倒流，浑身冰冷。
    助理紧紧抱着秦竞，忍不住地啜泣着，捂住他的眼睛。
    直到在助理强打精神将他送回家里，他浑身冰凉，手脚无力。
    秦立兴一巴掌落了下来，怒不可遏地斥责道，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画展，秦竞，你为什么要撒谎！”
    幼小的秦竞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
    面对冰冷的质问，幼年的秦竞无力回答。
    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那里根本没有画展。
    是他骗妈妈的。
    至此之后，他日日夜夜都记得，是他骗妈妈的。
    如果他没有突然撒那个谎，妈妈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提出要妈妈带他出去，妈妈不会那些人跟踪。
    是他害死了妈妈。
    他本是不想让妈妈离开，
    但是他让妈妈永远也回不来了。
    从那天起，他不敢见光，看见宽阔的江河会害怕，听见鸣笛的声音会耳鸣。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谁也不理。
    一直来看他的，只有妈妈的助理和经纪人。
    可是后来，助理姐姐逐渐不来了。
    只有经纪人阿姨还时不时来看看他。
    直到高一的那个暑假，
    他再次见到了当初在事发现场哭着，颤抖着用手捂住他眼睛的那个助理姐姐。
    那个在他心里，一直善良又亲切的人。
    被他的爸爸搂着，带到他的面前。
    秦立兴像是全然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还笑着让他叫人，
    “秦竞，这是你张琄阿姨。”
    秦竞如同五雷轰顶。
    当天，张琄还要搬进来，
    秦竞把她的东西全部扔出去，气得目呲欲裂，指着门让她滚。
    可是张琄却故作伪善，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世故和野心，
    “小竞，我是琄姐姐啊，你妈妈的好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
    秦竞红着眼看她，少年周身暴戾的气息却阴沉得像是能杀人。
    他当然记得。
    记得她每回来都装作不经意地撞见他爸爸。
    可他却没有察觉她的居心不良，
    甚至请求张琄常来看他，多给他讲讲妈妈生前的事情。
    张琄也很善意地答应。
    因为妈妈的旧情，他始终尊敬张琄，哪怕张琄只比他大十多岁，秦竞也始终把她当成长辈，在张琄有意无意表示工作难找的时候，秦竞还拜托过自己的爸爸，帮忙给张琄安排过工作。
    张琄靠着出色的外表，签到了无尽旗下，成了无尽力捧的当红艺人。
    可是没想到，这样善意亲切的皮囊之下，却藏着难以启齿的狼子野心。
    他引狼入室了。
    要是妈妈知道，一定会气得无以复加。
    可当时，尚且年少的秦竞只知道暴力相胁迫，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着自己的脖颈，双眸嗜血，威胁着张琄，
    “如果你要嫁给我爸爸，要么我死，要么你死，我绝对不允许我妈妈的位置被别人占据。”
    刀刃划开脖颈上单薄的皮肤，划出血痕。
    张琄却笑了，
    “小竞，你要想好了，你要是死了，就是给我肚子里的小弟弟让路。”
    她站在旋转楼梯上，笑着道，
    “你以为你要死，我会阻止你吗？”
    她轻嗤一声，
    “现在，你妈妈的位置，都是我的。”
    “影后头衔，粉丝，还有你爸爸，还有这个家都是我的。”
    “你要是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让给我了。”
    张琄依旧是那张年轻的脸，曾经的善良温柔，如今却写满了恶毒。
    秦竞退后两步，
    水果刀掉落在地。
    他冒着大雨，跑到妈妈的墓前。
    看着那张依旧巧笑倩兮的照片。
    秦竞靠在墓碑上，像是小时候靠在妈妈怀里，像是孩子一样轻声哭着，可是却只有漫无边际的无力。
    因为他，妈妈送了命，
    因为他，引狼入室，
    妈妈的位置被鸠占鹊巢。
    妈妈如果活着，也一定不会原谅他。
    他的存在，他的行为，永远显得那么的恶意和不合时宜。
    可是他真的只是想留住妈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现在，他也只是想留住七七，为什么偏偏留不住？
    秦竞握着温柔的手都在轻颤。
    清俊的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接近无色，
    “七七，对不起。”
    “但是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周身气息无力，却恳切不舍。
    温柔轻笑着，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秦竞却将她拉进怀里，把她拉得一个踉跄跌进他怀中，手臂紧紧地箍住她。
    像是此刻不抱她，就不会再有机会。
    温柔似乎是后知后觉听出了他沙哑之中的哽咽，
    她身子一僵，仰着修长的脖颈的看向他。
    秦竞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定定地看着她，清光却比平时更甚。
    伤口和苍白的面色没有让他的出众长相打折扣，反而像是冷漠和疏离之间透出了脆弱无奈。
    只对她一个人的无奈。
    右覃在背后咳嗽了一声。
    温柔赶紧推开秦竞，
    “妈妈。”
    秦竞身材高大，右覃看着他还要抬头，格外显得威严不足。
    秦竞回身看向右覃，
    “阿姨。”
    明明人高马大的，在她面前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右覃清了清嗓子，
    “来都来了，还站在门口干嘛？”
    右覃先走进门里，又回头看向秦竞，
    “别站着了，进来。”
    秦竞一愣。
    温柔牵着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妈妈叫我们进去。”
    秦竞的腿像是灌了铅，抬步时格外需要气力。
    握着温柔的手却一紧。
    右覃拿了一套衣服递给秦竞，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
    “去换了，别生病了。”
    右覃的语气不重不淡，可是秦竞接过衣服的动作却沉重十分。
    他换过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温柔坐在地毯上吃千层蛋糕，而右覃就坐在旁边织毛衣。
    不知道说了什么，右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秦竞上前，轻声叫了一句，
    “阿姨。”
    右覃抬头看向他，凝滞了片刻，转而不咸不淡地和温柔道，
    “我就说，你爸爸的衣服他穿着短了，这裤子都短一截。”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依旧打着毛衣，转圈绕线穿针。
    温柔拉拉他的衣角，
    “坐下来。”
    秦竞坐在温柔旁边，温柔用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伸向他，笑着道，
    “吃不吃。”
    右覃轻咳一声。
    温柔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竭力往回找补道，
    “妈妈你吃。”
    右覃头都没抬，
    “我不要。”
    她把毛线最后一行收尾，终于看向秦竞。
    意识到秦竞坐着还是比她高，右覃指了指温柔旁边的位置，
    “你坐在温柔旁边。”
    秦竞听话地坐在了温柔旁边，两个人都坐在了毛茸茸的地毯上，比坐在沙发上的右覃矮一截。
    右覃终于开始训话了，
    “秦竞，我听说你是个什么数学家，研究了那个——”
    右覃想不起来那个专有名词。
    温柔轻声提醒，
    “妈妈，是周氏猜想。”
    秦竞解释道，
    “还没有正式编制，研究也很浅，只是凑巧证明了这个猜想而已，称不上数学家。”
    尽管所有报道里，根据他的成就，都说他是年轻的数学家。
    他也有资格被这么称一句。
    秦竞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
    右覃仔细回忆道，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别的项目今年要拿省科技奖，是不是？”
    秦竞点头，
    “但内容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右覃赞许道，
    “我们家没有搞这些的，有个科学家也好，以后家风起码差不到哪里去，教育下一代轻松一些。”
    温柔不好意思，
    “妈妈，还早着呢。”
    右覃打断她，
    “我没问你，你给我把嘴闭上。”
    右覃看着秦竞，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温柔领证？”
    秦竞一怔。
    温柔拉拉他的衣角，
    “你昨天不是还说着吗，妈妈问你呢。”
    秦竞忽然意识到右覃问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结婚。
    他背脊绷紧，轻声道，
    “过了法定年龄就领。”
    突如其来的笑意却不可自抑漫上眼角。
    右覃平静道，
    “知道了。“
    “你爸爸也是这么说的。”
    她低头把那条围巾叠了起来，理了理边角，把围巾叠得整整齐齐。
    起身找了个纸袋，把刚织完的围巾放进去，递给秦竞。
    秦竞没伸手接。
    温柔小声地提醒他，
    “接过来呀。”
    怎么今天像个木头一样。
    秦竞懵着接过来。
    右覃看着他，
    “明天把温柔的东西搬过来，怎么住过去的怎么搬回来，婚前不准再有任何逾矩行为，听到了吗？”
    秦竞后知后觉，小心道，
    “所以您是同意我和温柔了吗？”
    右覃没回答，转身进了房间。
    温柔知道妈妈要处理工作了。
    她拉了一下秦竞的衣角，
    “你怎么了，妈妈就没有反对过啊。”
    秦竞迟疑了片刻，忽然欣喜地露出笑意，转身一把抱住了她。
    右覃像是隔着门还长了只眼睛，又在里面咳嗽一声。
    温柔立刻条件反射地推开秦竞，
    “我送你下去。”
    秦竞被她牵着下楼，一切都还是这样的不真切。
    温柔在门口对他摆摆手，笑着道，
    “明天学校见。”
    像是约好上下学的中学生一样。
    道完别，温柔又噔噔噔跑上楼。
    秦竞拎着那个袋子，仍旧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仿佛是一场好到没边的美梦。
    直到回到家，打开袋子，拿出那条围巾。
    他才忽然有了几分真实感。
    熟悉的花纹和手法，是温柔在上一个冬天常戴的那条围巾。
    只不过温柔那条是白色的，他这条是灰色的。
    秦竞拿着那条围巾，心里却不可自抑泛起暖意，
    冬天快到了。
    但这个冬天，他终于不会再一个人了。
    右覃写完一份公文，起身去装水的时候，看见温柔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面前还放着书本。
    右覃放轻了脚步，靠近温柔的时候却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
    右覃慢慢坐下来，握起温柔的手端详那一颗似曾相识的粉钻。
    diana。
    粉色玫瑰的一种。
    她记得乌月也拍下过这样一颗粉钻，晶莹剔透，天生呈现长方体型，
    那时右覃还笑乌月，
    女人干嘛自己给自己买钻石。
    乌月轻嗤一声，
    “我是要给以后的儿媳妇买的，你懂什么。”
    右覃仔细打量着温柔手上的那枚钻戒。
    流光溢彩，成色和当年看见的那一枚diana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形状经过了切割，变得更加完美无瑕了而已。
    这颗粉钻，在十五年前拍出了一个亿的天价。
    右覃到现在都还记得，乌月一次次加码时的志在必得。
    右覃以为，在乌月离世之后，这颗粉钻会落到秦立兴手上，被用来哄他的金丝雀。
    却没想到秦竞护住了他妈妈的东西，也遵循了他妈妈的意思，送到了他的未婚妻手上。
    右覃不禁有些感慨。
    片刻之后，右覃轻声叫醒了温柔，温柔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客厅睡着了。
    右覃面不改色，拿起水杯，
    “晚上叫小秦来吃饭。”
    温柔不解，
    “可是妈妈你刚刚才让他回去。”
    右覃拿出自己的手机，不予置否，
    “推下小秦的微信给我。”
    温柔依言照办了。
    秦竞在替温柔收拾东西时，
    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温柔叫他来家里吃饭。
    一条是好友验证。
    温柔还提醒他，
    “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妈妈了，记得通过一下。”
    秦竞通过好友验证。
    右覃打开秦竞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一盘小饼干。
    平平无奇，毫无卖点，
    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还配上一行字，
    “低筋面粉两百克，六十克鸡蛋两个，炼乳二十克，糖粉八十克，黄油一百五十克。”
    看着那平庸至极的小饼干。
    右覃没忍住，留了条言，
    “糖放多了”
    温柔很快回了她，
    “好的，妈妈。”
    右覃：“？”

 第115章 高数A

    秦竞一点都没耽搁，换过衣服之后就开车原路返回。
    天开始放晴，阳光洒在微湿的柏油路面。
    他的心情亦然。
    温柔下楼给秦竞开门，秦竞还提着东西。
    温柔把他买的东西放在桌上，不害臊地喊了一句，
    “妈妈，你女婿来了。”
    秦竞听见温柔喊了一声，难得的有些耳热。
    右覃在厨房里切菜，
    “进来给我打下手。”
    温柔把秦竞的袖子挽起来，考虑到秦竞的实力，给他找了个靠谱的活，
    “你洗菜。”
    右覃在旁边听着，不动声色地炒着菜，一边炒还一边道，
    “蛋要先打好，炒到嫩黄发泡，马上把西红柿放进去。”
    右覃的动作停了下来，把火调小，对秦竞道，
    “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秦竞没反应过来。
    右覃用锅铲翻了一下鸡蛋，
    “你发没发现这蛋发泡了。”
    秦竞后知后觉，赶紧把西红柿递给右覃。
    右覃将西红柿倒进去，油和水接触的声音刺啦刺啦。
    右覃炒完之后把菜盛起来，无奈道，
    “我看你们怎么过日子。”
    右覃让秦竞炒下一个菜，温柔想到秦竞的实力，难免迟疑了一下，
    “妈妈，要不我来？”
    右覃敲了一下流理台，
    “小秦过来。”
    她一条条给秦竞说怎么弄。
    但是弄的时候，滚油倒到了地上，地上都是乱滚的热油，有一滴弹在温柔腿上，温柔嘶了一声。
    秦竞回头，看见温柔脚下全是热油，他赶紧一把将温柔抱了起来，
    免得地上的热油再跳起来溅到她腿上。
    温柔自然而然地搂住了秦竞的脖子。
    右覃看着地上那范围并不大，退一步就能走出来的热油，一脸平静地慈母发问，
    “你们是在做饭还是在谈恋爱。”
    温柔被自己妈妈说得脸红了，赶紧拍秦竞，让秦竞把她放下来。
    秦竞没放下，而是抱着她走到了厨房外面才放下她。
    右覃叹了口气，可是心里反而有些欣慰。
    秦竞很认真地炒完了那道菜，很意外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也不难吃。
    后面也都一直只有秦竞和右覃在厨房里，温柔没再有机会进去过。
    右覃在桌上吃的最多的就是秦竞那道菜，还一边叮嘱他下厨最基本的注意事项。
    问到后来，还问起来秦竞最近有没有体检，从血常规到心电到外科。
    右覃淡淡道，
    “肾功能呢？”
    温柔呛住了，秦竞赶紧递给她水。
    秦竞认真道，
    “血液肾功能正常。”
    温柔咳嗽几声，连忙一气把水灌下去。
    右覃嗯了一声，
    “身体挺健康的。”
    她深深看了温柔一眼，才继续道，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个问题突然，可是秦竞显然是想过这个问题，
    “等温柔的事业起步，站稳了脚跟之后。”
    都是从温柔的角度出发，说的恰好也是温柔所想。
    只有真正想要和一个人一辈子走下去，才会想得这样远。
    右覃点点头，表示了赞同，转而道，
    “我和温柔商量了，订婚宴就不办了，一是她现在这份工作不方便，二是时间太急迫，现在办完订婚宴没多久就办婚宴，有些赶，面子上也不好看，不适合这么短的时间里办两场。”
    “之前是阿姨误会你了，不知道这是你和温柔妥协的结果。”
    秦竞看向温柔。
    温柔在桌子下面握住秦竞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温柔在桌子下，和他十指相扣。
    她听见秦竞回答她的妈妈，
    “没关系，都听您和温柔的。”
    右覃语气平静，
    “温柔的脾气很好，但是性子很倔，你的性子正好和温柔相反，看起来不好接触，但是比较包容。”
    “妈妈希望你能多包容包容温柔，凡事不要和她硬扛，有问题多交流多沟通，往后的日子很长，不要一开始海誓山盟，甜甜蜜蜜，把对方看做是世间第一，到中间却是鸡飞狗跳，你们的开始这么好，不要闹到争吵不休反目成仇，像怨侣一样，知道吗。”
    右覃是看着秦竞说这句话的。
    那句自称妈妈，她是对秦竞说的。
    右覃虽然乍一看还年轻，可是眼角的细纹和夹杂白丝的发鬓却让人很清楚地感知到她已经开始衰老了。
    一字一句都是为人母的恳切期盼。
    右覃语气平静，可是她短短几句话，说得温柔鼻尖一酸，赶紧低下头吃饭，不敢让妈妈发现眼里的泪光。
    右覃又叮嘱了一些事情。
    吃完饭之后，温柔把秦竞送到楼下，秦竞抱了抱她。
    不多时，温柔的朋友圈上就出现一个红点。
    她点开，
    就看见了秦竞回复了右覃，
    “好的，妈妈。”
    没有再多叙述什么。
    可却和温柔之前回复的那句“好的，妈妈”并列。
    像是两个头靠头的孩子，认真地听着妈妈的叮咛，然后齐声回答。
    温柔眼眶一热，
    她知道他在回答什么。
    他称呼这一声妈妈，就代表了答应妈妈要一辈子像现在这样照顾她。
    她也知道，在妈妈这里，
    秦竞已经过关了。
    秦竞发完那条消息，坐在小区花坛边上抬头看了看圆满的秋月。
    今天正好也是十五。
    上一个月亮圆满的日子。
    是温柔的生日。
    碰上她，总是月色最好的时候。
    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有一个人叫住了他，
    “秦师兄。”
    秦竞下意识回头。
    杨心曼站在花坛边上，红着眼睛看他。
    月色清冷，
    秦竞眉目也慢慢冷下来，
    “有什么事吗？”
    杨心曼将上次在酒时，秦竞给她穿上的外套递给他，低着头，声音怯怯的，像是有几分安抚和讨好意味，
    “师兄，你别误会，我是来还外套的。”
    她的声音中有哽咽，
    “我知道你和温学姐在一起，我不会插足，你的地址我是从叔叔那里问的，但我只是想把你的衣服还给你，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祝福你和温学姐，之前不知道你有未婚妻，不过，看见温学姐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没有机会了。”
    夜风轻轻将女孩的长裙裙摆一搭一搭地吹起。
    杨心曼竭力装作轻松地看着秦竞，
    “秦师兄，你也看出来了，我喜欢你，但我更多的还是把你当成偶像，很仰慕你，叔叔那边你别担心，他是不知道你有未婚妻才这样，你是叔叔最欣赏的学生，不管怎样，叔叔都是一心想要栽培你的。”
    秦竞眉目之间的冰冷散了几分。
    杨心曼红着眼睛，笑着对他摆手说再见。
    平心而论，杨甯没有做出过任何逾矩的举动。
    也理智地及时止步。
    如果单纯就前后辈的关系来说，杨甯在数学上很有天赋，一点即通，不像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是很值得欣赏的后辈。
    秦竞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再见。”
    杨心曼笑着转身离开。
    但是笑容却在转身的瞬间消逝。
    眼里的泪意全然收起。
    翌日，温柔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死磕高数a的时候，秦竞正好看见了她，顺势就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温柔余光里看见旁边坐了人，抬头一看，见是秦竞，虽然意外，但又很快继续低头写题。
    秦竞看着她算了满纸，却始终停留在第一步，后面没有一步是正确的。
    没忍住，伸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笔，在纸上改了她第二步的算式。
    温柔看着秦竞那个算式实在有些脑袋疼。
    她不会秦竞写的那个算式。
    尽管很简洁明了，可是展开来后，数据计算难度会很大。
    见温柔还是一筹莫展，
    秦竞面不改色地在她纸上写了全过程，
    但就只有五步，把答案算了出来。
    连个计算过程都没有。
    温柔翻开标准答案，
    秦竞的结果是对的，不仅对，还比答案多写了一个前提条件，比答案还严谨。
    但是标准答案里足足有半页纸，而且还省略了很多计算步骤，都依旧比秦竞的过程长很多。
    温柔低下头，在纸上很认真地写下一行字，推到秦竞面前，
    ——你是不是怕我看懂？
    秦竞笑了，看了标准答案一眼，然后拿过她的笔，
    照标准答案的算法给她列出了详细过程，甚至连阶乘的每一步计算都给她保留了。
    温柔皱着眉头，低头认真地跟着秦竞写的内容一步步理解。
    自习室的其他人安静如鸡。
    但是全都看向这个方向。
    有些人的嘴角不听话地自己上扬。
    该死，这嘴角又不听话！
    温柔写完一题，把思路理顺，又开始做下一题。
    试图自己做出一题来。
    但很可惜，下一题她也不会做。
    秦竞笑了，揉了揉她的头。
    他拿起她的笔，把每个细节都写清楚，让她能够理解。
    有人偷偷把手机竖起来，把两个人现在的样子拍下，传到论坛上。
    【亲人文人速来！秦温在线杀狗！】
    不出意料，不到一分钟，迅速收获一片尖叫鸡被挤压现场。
    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和awsl。
    有人把图一放大，就看见了温柔放在旁边那本似曾相识的练习册，
    “这是在写啥？这书咋这么眼熟。”
    “高数a，高数a！！”
    “呜呜文科生永远的痛，我大四了还没拿到学分。”
    “国大就变态，我们文科生，为什么学高数a，学高数c不香吗，别的学校中文系连数学都不用学，而我，不仅要高数a，居然还要学概率论，原地死亡。”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的？秦神这种水平的大佬都能为爱做高数a，我们这些人凭什么还不努力！”
    “是什么让华国最年轻的数学家丧心病狂，迷失方向，放弃冲前沿，转投高数a？”
    “是爱情啊！！”
    亲人直接挑衅最近日益壮大的文静小组，
    “文人们，看看什么是攻。”
    “冷淡解题全能攻，我直接被乱鲨！”
    “看题一眼，题都在瑟瑟发抖的大佬级别攻，这难道不是霸总攻吗？”
    “天凉了，高氏该破产了。”
    “文人们，你们也该自行重组并入我们亲人旗下了。”
    文人们不忿了，
    “你懂什么是傲娇钓系攻？温柔那是故意装不会，让秦神来教的，你以为温柔这种在两个专业，每一科都名列前茅的大佬可能不会区区的高数a吗？”
    ”只要女鹅钓，女婿总是被强行降智，傻fufu地随着她的意做任何事，呜呜，太感人了，攻受分明啊。”
    “钓系攻装不会，当然是想听着自己的猎物气息擦过她耳畔，一字一句给她讲题啊！”
    “就是，女鹅怎么可能不会区区的高数a，她装的，她装的！”
    但温柔本人…还真就不会。
    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她明明觉得自己听课很认真，复习也不含糊，平时也都好好的。
    但是今天，
    她写一题就一题不会，
    显得是故意让秦竞一题一题教她。
    菜到了自己都觉得离谱的程度。
    而秦竞就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她写，
    看她又不会了，就拿起笔帮她把标准答案省略的步骤都加上去。
    但是这个画面被拍下来，放到论坛上，又是cp粉女友粉乱葬岗，
    “我也好想被秦神这样看着（不是）”
    “秦神侧脸好帅，下颌线好看得我直接嗨老公（别鲨我别鲨我，我有自知之明，就是做梦！）”
    “呜呜他看得好认真，我花痴得欲罢不能。”
    “能被他这样看一眼，我死而无憾。”
    “好家伙女鹅是怎么顶得住秦神这个眼神的，呜呜好专注好深情，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有多迷人吗？”
    温柔终于独立做出来一题，想问秦竞过程对不对。
    她抬头看向秦竞的时候，正对上了秦竞的目光。
    鸦羽般的长睫挡不住他的专注和认真，温柔地看着她，缱绻暧昧得让人脸红心跳。
    在场的cp粉都快激动哭了。
    对视了！对视了啊啊啊啊啊！！
    感觉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
    温柔也有秦竞下一秒就要吻她的错觉。
    她赶紧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在看题，然而笔都拿倒了也不知道。
    女友粉：就说女鹅顶不住！！
    这个眼神这换谁顶得住啊！
    秦竞见她慌乱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垂眸轻笑一声。
    在场的女友粉已经心脏爆炸，
    呜呜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苏啊！

 第116章 早生贵子

    温柔深觉秦竞坐在她旁边，她完全没办法专心致志地写题。
    干脆把书本收拾一下。
    在背后轻轻拉了拉秦竞的衣角，让他和她一起走。
    秦竞跟着她起身。
    自习室的人也全都看着两个人起身。
    怎么就要走！
    女鹅女婿别走啊！
    留下来再写两题啊！
    难道是高数a不够诱人吗！！
    而在cp粉依依不舍的时候，就看见走到门口时，
    秦竞伸手牵住了温柔，和她十指相扣。
    体型差让两个人走在一起的画面更具视觉冲击力。
    一个高大腿长，一个腰细纤瘦。
    cp粉一个个表情管理开关失控，姨母笑嘴角飞上太空。
    自习室里都是暗掐大腿，疯狂嘴角上扬的人。
    使劲憋住自己的姨母笑。
    眼也不舍得眨地看着秦竞和温柔牵着手走出去。
    呜呜，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只是随便找了一个自习室，居然能磕到新鲜热乎的糖！
    这糖还烫手，刚出锅呢！
    秦竞替温柔拿过书，不解道，
    “怎么不写了，不是还有几题吗？”
    温柔抿唇，想起刚才在自习室，大半个自习室都在盯着他们两个看的画面，还觉得那灼热的视线像是在耳畔发烧一样。
    她晃晃秦竞的手臂，低着头道，
    “嘉薇说她等会儿过来，我们早点去约好的地方等她，免得她找不到我们。”
    秦竞摸了摸她的头，
    “她都不找我只找你，看来你这个嫂子当得特别好。”
    温柔垂眸笑。
    但是两个人都没想到，闻嘉薇是带男朋友来的。
    而且一看见对方，温柔就注意到秦竞皱眉了。
    温柔好奇地看了一眼闻嘉薇的男朋友，
    是一个看上去很阳光的男生。
    秦竞怎么这个表情，这男生怎么了吗？
    闻嘉薇对上秦竞的目光，尴尬地一笑。
    而她牵着的那个男生。
    就是高三时隔壁班的那个体委。
    曾被秦竞早升旗警告，篮球场压着打的小哥哥。
    四个人吃饭的时候，
    温柔低头吃饭，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围气场相当低沉，简直就是一个大型修罗场。
    还是闻嘉薇的男朋友上道，拿起酒杯就喊，
    “哥哥你好。”
    秦竞听着面前这个一米八浑身腱子肉的猛男跟着闻嘉薇叫他哥哥，表情平静，然而温柔却感觉到平静的水面下似乎在酝酿着海啸。
    她心里猛地一震，赶紧低下头，努力地把自己的存在感再降低一点。
    不是，这位妹夫，其实你不用这么上道的。
    温柔想降低存在感，奈何闻嘉薇主动cue她，
    “嫂子，我也敬你一杯。”
    温柔抬起头来，犹豫着要不要拿起自己的酸奶和闻嘉薇碰一下。
    但是她拿起杯子之后，
    闻嘉薇却像是没话说，良久才蹦出一句，
    “祝你和哥哥早日结果。”
    秦竞和闻嘉薇男朋友的视线都齐刷刷移到闻嘉薇那里。
    闻嘉薇额头狂冒冷汗，
    “我是说，祝你们开花结果，瓜瓞绵绵，早生贵子。”
    秦竞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闻嘉薇的杯子，
    “知道了。”
    但却没有放下，而是又碰了闻嘉薇男朋友的杯子一下，
    “你也是。”
    祝他们开花结果。
    等了四年，时间不短。
    首理大和华大隔了十万八千里，也依然要相遇。
    他深知这不是件易事。
    他和温柔都在国大，尚且错过了这么久，何况闻嘉薇和眼前这个人？
    闻嘉薇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看向自己男朋友。
    而她的男朋友也看向她。
    从前他以为闻嘉薇和秦竞在一起。
    所以这么多年，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给她的所有社交平台点赞，从隔壁班的朋友那里了解她最近过得如何，千里迢迢跑到魔都，只是想在她的生日，在她的城市给她发一句生日快乐。
    终于从她最亲近的朋友那里得知，秦竞是嘉薇的哥哥，而不是男朋友。
    只是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二天，他就跑来见嘉薇。
    她被吓得不轻，但是却好像在一瞬间就懂了他的来意，
    哪怕三年不见，却在见到他的时候，像是三年前一样对他笑。
    似乎时间从没有过去。
    餐桌上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温柔拿起自己的酸奶杯，偷偷碰了一下秦竞的杯子。
    秦竞把剥好的虾夹进她碗里，看着她碰他放在桌上的酒杯。
    他眼底露出笑意，
    “祝我什么？”
    薄唇轻启，言语戏谑，
    “早生贵子吗？”
    温柔弯起嘴角，含笑道，
    “祝你事业有成，青云直上。”
    过了片刻，她才耳根微红地继续道，
    “子孙满堂。”
    他眼里戏谑的笑意几乎可以将她淹没。
    温柔红着脸垂眸。
    而温柔把这段时间缺的课业全部补上之后，有了档期，就要去参加各种宣发和活动。
    包括之前经纪人季丽和她提过的明悦盛典和玉桂颁奖典礼。
    先举行的是明悦盛典。
    因为有剧在播，热度不低，温柔的座位被安排得很前，方便摄影机拍到。
    温柔穿的是l家的当季高定礼服，薄荷绿的鱼尾长裙，愈发衬得皮肤白皙，通体无暇。
    长发微卷，明眸皓齿。
    虽然并不需要上台，但是主持人会介绍到她，
    “今天到场的还有最近在《长诀》中饰演宫长诀，为我们奉献了惊艳演绎，来自无尽娱乐的温柔。”
    摄影机和各种镜头纷纷对准了温柔的方向，闪光灯不断，哪怕是在灯火通明的内场，也有些晃眼。
    但是温柔丝毫没有异色，笑着和镜头轻轻地摆手打招呼。
    闪光灯像是粼粼的水光不断荡漾在她脸上，却恰如璀璨闪耀的星辰闪耀在她美眸中。
    刺眼的闪光灯不令她失色，反而为她增色。
    似乎她天生就应该生活在镜头里。
    直播中，她的美貌在一众女明星里依旧璀璨夺目。
    镜头拍完她之后，又转向其他人。
    言炎在旁边和她交头接耳，
    “等会儿可能会cue到你，你做好上台的准备。”
    温柔意外，
    “不会，经纪人没有提前和我说过。”
    前排的苏愈也转过头来，
    “刚刚你听见主持人说今年创收1作家是飞子老师了吗？”
    “等会她要上台领奖，她是今年ip改编最多的作家，按照往年的惯例，主持人会有一个环节是问她下一本书希望谁来演主角，飞子老师之前在很多地方都提及过，创作的女主角原型就是你，我估计你逃不过，你还是准备一下，别上去没话说。”
    温柔赶紧拿出手机搜飞子，然后很不巧地发现，这是一位和周琛一起入围今年某个文学奖的作家。
    她听周琛提过他的书。
    她甚至对内容也很清楚，不算是完全不知道这位作家。
    她放心了。
    果不其然，飞子上台之后，当主持人问到飞子下一部剧有没有属意的女主角人选时，飞子的目光看向了温柔。
    镜头也全都齐刷刷对准了温柔。
    飞子在台上接过话筒，
    “我希望下一部剧的女主角是温柔，我创作的时候，就是以她的外形和给我的感觉为女主角原型，加上我本来的想法，写的这本书。”
    听见飞子真的cue到自己，温柔还是有点意外，
    她其实觉得，飞子老师并不一定会说她的名字。
    因为在场的人里，她不仅资历浅，还算不红的那一群，cue她不如cue其他大红的前辈话题度来得高。
    原型和剧，毕竟是两回事。
    只有高人气的主角才能带来流量和讨论度。
    但温柔虽然意外，面对纷纷对准她的镜头时，还是落落大方，含笑点头。
    主持人在台上顺势提下一个流程，
    “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温柔到台上来，完成一个小彩蛋环节呢？”
    内场的不少艺人也都纷纷看向她。
    羡慕她没有奖，也可以上台露脸。
    这可是明悦盛典，在资本和粉丝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温柔没有多故作矜持地推辞，大大方方走到人前。
    摄影机一路跟拍，裙摆荡漾，行动间卓约婀娜。
    体态舒展，脊背挺直。
    弹幕里狂刷老婆好美。
    惊叹于她走红毯能艳压群芳到这个程度。
    不知不觉间，
    『温柔，有凤来仪』升上热搜榜。
    点进去就收获明悦盛典直播中，温柔从红毯走向舞台的一段直拍视频。
    粉丝和看直播的观众无一例外，都觉得视频里缓缓向舞台走去的温柔仪态万千，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只让人脑海里慢慢浮现一个词——
    有凤来仪。
    温柔，长安第一美人太绝了。
    温柔笑着和飞子握手。
    飞子越看她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现实里看见的温柔，比镜头里的更加惊艳。
    全然和她新书中的那个绝世美人契合。
    亡国公主，敌国国师，末路女王，多重身份杂糅出来的恢宏大气，坦荡无惧，温柔都有。
    只是短短十几秒向舞台走来的画面都让飞子迸发了无限灵感。
    飞子愈发激动，握温柔手的时候都多晃了一下。
    有人上前递给温柔手卡，温柔双手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主持人拿着话筒，也不禁感慨，
    “最近我也在追《长诀》，温柔在里面真的太美了，同为女艺人想我都不得不感叹，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啊。”
    温柔连忙道，
    “陈老师谦虚了，演艺界各有千秋，百花齐放，陈老师您也美得很独特。”
    主持人是电影界的前辈，虽然长相秀丽，但是放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就多少有些不够看。
    温柔的话说得很得体，也避免了尴尬，主持人对她很是有好感，小小地调侃了一下，
    “果然，将门之女就是很大气。”
    宫长诀，当然大气。
    镜头诡异地给到了周琛。
    周琛没有意识到镜头移向了他，他在人群中笑着看向台上的温柔。
    眼神带笑，嘴角弯起。
    正在收看直播的周温cp粉被突然而来的糖砸中。
    回超话各种撞墙狂磕。
    “他又在看他的女主角！”
    “笑成这样，只能说琛琛为情所困是真的。”
    “看完那期综艺，我很确定，周温是真的，这都不真还有什么是真的！”
    而主持人调侃完之后
    “现在有一个小环节，是让温柔即兴演一段在飞子老师新书里的片段。”
    “温柔可以试试看吗？”
    温柔笑着点头。
    她拿到的手卡上面写的内容，她大致猜到了是书里哪段的对话。
    因为周琛给她说过梗概，她就不是太慌张。
    而且手卡上还提醒了她应该用怎么样的情绪。
    温柔几乎是一秒入戏，
    “世事一场大梦，月明多被云妨。”
    她垂眸苦笑，却又仿佛是解脱了一般，慢慢抬起了头，似乎在看远方的一轮孤月，
    “现如今的月，都不如三百年前的圆了。”
    三百年前，她被亡国封灵，葬身岱舆，堂堂公主，江山无名。
    现如今被唤醒，朝代改名换姓，皇宫住进了完全陌生的人。
    她已是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温柔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
    她大笑着，一字一句道，
    “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
    于今七尺身，天高不可即。”
    可是笑着笑着，一行清泪就落下。
    她若有所失地望向远方，轻声道，
    “本宫知道，终究是浮云遮蔽，不见长安，物是人非罢了。”
    飞子都屏住了呼吸。
    镜头全都对准了温柔拍，无一例外，镜头全都聚焦在这个明明在众宾欢笑之中，却犹如独处立于屋脊望月的女子身上。
    分明没有戏服，道具，场景加身，可是她却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用自己的演技带所有人进入了一个世界。
    直到她躬身向台下鞠躬的时候，众人才回过神来，全场掌声雷鸣。
    苏愈看着自己的徒弟演一个全新的角色，也能在短时间内驾驭得这么好，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
    唐越卿坐在他旁边，也很是感慨。
    想当初，刚进组的时候，温柔还经常出错，甚至走错定位，分不清全景和特写镜头，到了后面就光速进步成温一条。
    现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演绎一个全新的角色，不可不叹天赋惊人。
    反正换成她是做不到这样。
    飞子看完她在短时间内呈现的几乎无瑕的表演，心里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在场的导演和制片们都对温柔的一秒入戏，和完美演绎感到惊艳。
    这么快就能入戏一个新角色。
    可塑性太强了。
    主持人在台上也不禁赞叹，
    “之前听说温柔在剧组被叫温一条，现在看来，真的是一条过。”
    “飞子老师觉得刚刚温柔的表演能不能一条过？”
    飞子拿起话筒，惊艳道，
    “如果不说场景道具那些，刚刚这段表演直接放进正片都可以！”
    他甚至主动cue在场的大佬们，帮温柔说话，
    “在座哪位制片如果请得到温小姐演女主角，我就把书的影视版权留给哪位。”
    众人都在笑。
    飞子继续调侃道，
    “我现在才明白，周琛执意点她做女主角是有原因的。”
    周琛被cue到，对着镜头笑了。

 第117章 加入温超

    听见飞子给了自己如此高的评价，温柔也很惊喜，
    “谢谢飞子老师，我还会继续努力。”
    “希望有机会和您合作。”
    飞子郑重地和她握手，
    “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而飞子下台之后，下一位领奖的作家就是周琛。
    周琛上台的时候，温柔正要下台，他在台阶上轻声叫住她，
    “别走，上来。”
    温柔迟疑了一下。
    主持人也继续念手卡，
    “今年最受瞩目ip，无疑是收视率数次创新高的《长诀》，我们欢迎《长诀》的原着作者周琛上台。”
    主持人看见温柔没下去，而周琛还站在她旁边和她说些什么。
    主持人心领神会地一笑，顺势把两个人一起请上来，
    “还有《长诀》的女主角温柔。”
    “欢迎二位。”
    名正言顺地把温柔再度请上台。
    周琛笑着道，
    “快点，上来。”
    温柔也笑，和周琛并肩上台。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
    正是体面营业的距离。
    不会让观众觉得出戏，也不会太过亲近，不懂避嫌。
    主持人在旁边和周琛交流，温柔就安心站在旁边当花瓶。
    什么都不用讲，就听着他们说。
    镜头却多有怜爱的把她也一起拍进去。
    毕竟谁不想画面里多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啊。
    拿奖的时候，周琛还往温柔的方向站了一点，让她也伸出一只手拿奖杯。
    温柔迟疑片刻，还是犹豫着伸出了手。
    两个人一人拿一边，把粉丝整笑了，
    “如果你们不说，我还以为颁的男女主角奖呢。”
    “这不是琛一个人的奖吗！琛让我老婆也拿，就离谱！”
    “对这种体面营业我可太好感了，大大方方，一点都不躲不藏，也不避嫌避得跟仇人似的。”
    而cp粉夹在众人之中，
    “周琛真有你的！周琛为情所困是真的！”
    “主持人看见温柔和周琛在台阶上说话，一个不上一个不下，还很懂的补上一句请《长诀》一番女主温柔上台，我磕得神志不清了！主持人也是他俩的cp粉！”
    “主持人圈内人，肯定知道点什么！”
    温柔和周琛说说笑笑地并肩下台。
    飞子走过来要加温柔的微信，温柔的助理赶紧跑上来递给温柔手机。
    温柔礼貌和对方道别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又坐了一个小时，典礼结束。
    她终于下班了。
    提起裙子和张妁有说有笑地退场。
    然而她这天贡献的一秒入戏给观众带来的惊艳却远远没有结束。
    “《折齐》书粉来了！她好栀予啊，原先听飞子说温柔是女主原型，我还觉得带入不了，现在我瞬间带入了！”
    “这不是栀予，我把手机吃下去！”
    “我吃十个！！”
    “飞仔诚不我欺。”
    “卧槽，玛德，她这么漂亮，为什么不红？？”
    ”演技也绝了，她那个表演状态感觉就是大佬的实力，她这么牛逼，怎么还是个新人？！！”
    “这演技，这长相，她要是真的能演栀予，我觉得我们家栀予都得面上生光，这个看长诀就知道了！她都把长诀从书里抠出来了！”
    “呜呜就怕最后ip要拍的时候，又选那些红但是外形演技都不合的，飞子的ip制片老这样，主演选角总是被插一脚，飞子从来没有如意过，估计这一分钟就是唯一是温柔演栀予的时候。”
    “呜呜，我恨！温姐你为什么还不红！！！”
    “我好希望她爆火，赶紧多拍点剧多上点综艺，接点好剧本，这都不红，天理难容啊！我被那些辣眼睛演技和丑演员荼毒这么久，现在就想看实力演员刷屏各大站，这个愿望很难吗！”
    “那些牛鬼蛇神都红了，温姐这样的居然不红，离谱了！”
    温柔在盛典上的表演让人很难忽视她卓越的演技。
    众人都不禁感叹她演技这么好，长得这么美，却还没开始红，
    长成这样还低调得要命，合理吗！！！
    大美女能不能赶紧给爷红！
    “好可惜，她剧太少了，又低调，就拍了一部剧，还没播完，就放了个开头，群像戏的主角戏份比其他种类剧少，开头她都没有很多能展露高光的时刻，明明她很有记忆点的啊！我看一次就记住了！而且她出现即惊艳呐！”
    “《长诀》里面，她没有一个无效镜头，我没看过原着的人都要被她带进去了！！”
    “国大校花，国文大神，还是周琛钦点的女主角，牛逼到爆炸，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不记住她，她要是高调点多好，就算是卖个人设炒话题都可以啊。”
    “这是唯一一个我希望她卖人设的明星！！她本人的性格我可太喜欢了，把她为数不多的采访全刷了一遍，理智又温柔，怎么看怎么舒服，这性格要高调起来，不直接顶流？？！！”
    “她最高话题度的时候，还是一开始素人空降，被周琛点名的时候，后面的热搜，什么夸她演技，夸她长相的，夸她性格的，热搜位和讨论量都不怎么高，近期最高还是和秦神的谣言，美女可太低调了，球球你，高调点，高调点你靠原生光环现在就能红得一塌糊涂的啊！”
    “出道小半年了，她上过的热搜屈指可数，这美貌这演技，不合理啊！”
    而感叹温柔演技惊人的路人们比粉丝还着急温柔不红的事，
    “快让这种高质的好演员洗一洗我的眼睛，搞快点昂，现在这些全靠配音完成情绪的演技我已经看吐了。”
    “看见她粉丝佛成这样，我都忍不住帮她粉丝做数据！正主佛，怎能你们也这么佛！合理吗！”
    “这周粉丝积分全投温柔超话里，秦神超话我都没投，温柔，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急了我急了我急了，温姐给我红，给我红！！”
    裙下臣看见一群人在热搜评论区下面急了，后知后觉回头看自家超话，就发现自家的超话排名从七十一冲到了三十二。
    而且影响力还在不断增加，排名一直在往前走。
    而一个小时以后，温柔的超话已经排到第十三了。
    裙下臣的老大正在嗑瓜子，看见自家超话排名突然飙了这么多，瓜子都磕进了牙缝里。
    该不会是裙下臣内部有人做假数据开挂了。
    结果她打开自家正主热搜一看，
    哦，路人冲的，那没事了。
    冲就冲，小事。
    她把卡在牙缝里的瓜子拔出来，佛系地看着自家又从第十三爬到第九。
    她眉头一皱，开始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后面的都很好冲，因为那些超话积分少，一下就冲上来了。
    但是前面这些当红艺人的超话积分高得离谱，每一个之间都隔了天堑，基本位置都固定了。
    这都能冲进去，不寻常啊。
    她试着写了一条文案发在超话里，
    『温柔演技温柔有凤来仪世间有温柔，温柔无尽头温柔lia，相信柔柔未来可期。』
    刚发出来就被人一波冲了，评论迅速涨到999+。
    还有些明显不是粉丝的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写满十五字做数据，
    “真不敢相信后援会会长能这么懈怠，你终于起床干活了！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啊啊啊啊够十五字了！下一条！”
    这么暴躁，明显不是裙下臣。
    裙下臣大多佛系得一批，喜欢随遇而安，从不强求。
    一直都是有话题就上，没话题就蹲着。
    从不刻意顶超话热度。
    而温柔超话里这波路人帮冲的现象，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红了。
    温柔超话拉人进圈的口号笑得人想死，
    “你十五字我十五字温超明天就上市。”
    “一百不嫌多一分不嫌少，温超急需你来捞。”
    “温超，温暖的港湾，温超，梦想的家园，温超，永远的乌托邦”
    “加入温超，温姐今晚梦里笑，加入温超，有病再也不吃药。”
    “发财是你的归宿，温超是你的道路，加入温超第一天，你喜提百万新车，加入温超一个月，你泪提火箭嫦娥墨西哥！”
    看见这些的路人笑得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哈哈哈哈哈霸占评论区，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温柔新粉狂躁安利温柔超话，路人成功被带进坑的评论。
    让温柔成功出了一次圈。
    不靠任何推广，『温柔超话』被顶到热搜前三。
    众人对温柔和温柔的粉丝好感倍增。
    同时，裙下臣们把温柔今晚的两个热搜『温柔演技』『温柔有凤来仪』保持住热度不掉。
    看过温柔超话的热搜之后，难免会好奇点进那两个热搜里。
    于是，仅仅靠在明悦盛典几分钟的露脸。
    温柔的微博一晚涨了一百万的粉丝。
    超话积分飙升，当夜跑到了言炎下面。
    猛超一众流量和前辈。
    第一秦竞，第二言炎，第三温柔。
    秦竞，前一百里唯一一个不是明星的人，
    温柔，前十里唯一一个女明星。
    温柔的粉丝笑到众人原地下巴脱臼，
    导致哪怕过了一段时间，众人看见温柔的热搜，都会点进去帮忙顶一波。
    而裙下臣成功地把超话风格从绝美岁月静好安利改成事业粉喊号现象大赏，
    『加入温超，掌握财富密码。
    加入温超，看准温姐买定下押
    加入温超，进来了就不要点叉
    加入温超，你就是数据他妈。
    没有感情的数据女工们不仅笑疯了外人，自己内部也笑得想撞墙。
    因为大家都乐于见到年轻的新生代实力派红起来，资本不要再把好剧本分到那些演技长相都不行的人手里。
    所以对于温柔超话这波冲数据，不仅没有人对之反感，甚至还都帮忙冲一冲。
    毕竟温柔虽然不是很红，但是演技和美貌有目共睹。
    《长诀》里她的表演更是只要看了，就很难不被圈粉。
    这都不红，天理难容啊！！
    路人笑完之后，随手点进去投个几分十几分的。
    积少成多，温柔的热度就始终维稳在了前二十里。
    基本是女艺人里的顶流数据。
    毕竟张妁这么红，也是十名开外而已。
    温柔这波实在是魔幻翻盘。
    而温柔之前演的那部电影《不辞冰雪》官宣，女主角一栏赫然写着温柔和另一个女演员的名字。
    这毫无预兆的惊喜把裙下臣都砸懵了。
    然后迅速跟上宣发队伍。
    极限龙卷风式安利。
    所到之处，没有人能不记住她们魔性的文案，连后援会会长都疯了，成功变成了暴躁数据女工，
    “快来看温姐新电影！！不是说要让温姐红吗！！都去看，都去看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温柔超话又上了一波热搜。
    路人一边笑一边去看上映时间，准备帮温柔冲一波。
    趁着温超的魔幻热度，宣传组赶紧发出了预告片。
    预告片里，温柔面色苍白，孱弱将死的模样无疑在告诉众人，
    她演了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角色。
    长诀铁骨铮铮，而这个角色是彻头彻尾，从骨子里柔弱的美人。
    没有一点锋芒，只有小鸟依人和楚楚可怜。
    但没想到，预告片刚发，电影里，另外一位女主角就因为一些原因被封杀。
    导致电影也不能播了。
    温柔的粉丝委屈得跳脚。
    刚滚上去的热度，说不播就不播了！
    这不是欺负人吗！
    而封杀当天下午，刘导就给温柔打电话，邀请她救场出演第二组现代戏里的女主角。
    刘导是华国最为众人认可和熟知的大导演之一，此刻刘导言辞恳切地请她救场，温柔不可能拒绝。
    幸好本来另一位女主角的戏份不多。
    大部分时候都是躺着，镜头也多半在拍另一位男主，温柔要补的画面不多。
    用了四天就拍完了。
    之前温柔演一组女主角的时候，刘易没有很明显感觉她的不同。
    这会儿赶着拍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温柔入戏有多快，温一条是真的名不虚传。
    她的专业和实力让补拍的速度都快了很多，这么多场戏，连笑场和失误都没有，全都是一条过。
    她上来就是一路绿灯。
    拍得刘导一阵舒心。
    而后期加班加点，电影居然还在原先定好的首映前重新剪辑完了。
    所以干脆就安排在原先的时间上映。
    只不过这一次，女主角一栏，只有温柔。
    导演以完全不同的妆面展现她的两个角色，一个是古人，而一个只是误入故事的现代人。
    加上温柔的演技加成，很容易感受到那是两个不一样的人物。
    而同样的样貌下，温柔作为现代女主，最后在获救时面对镜头的长长诡异一笑，却让整个故事有了新的层次和理解。
    让人怀疑，被救出故事的不是在雪山等待救援的现代妻子，而是荀奉倩那个真正百年前病死的妻子。
    刘导看见她刻意对着镜头这样一笑，本来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觉得有点突兀。
    再回头去看，陡然发现了她在用这个笑传达什么意思。
    刘导都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卧槽！
    细思极恐，越思越恐。
    刘导直接被吓得站在原地，魂不附体，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这个笑让第一个妻子的小鸟依人，柔弱不堪，瞬间变成了心怀鬼胎的心机小人。
    借尸还魂，恶鬼重生！
    刘导被吓得不轻。
    于是，在本应该杀青的时候，刘导还赶紧让编剧加写了一段剧情，让温柔和男主演了来雪山的原因。
    之前是一言概之，说是兴趣使然，让两个主角来到雪山冒险。
    而现在，则是为了寻传说中留存荀妻魂魄的一只玉钗。
    不辞冰雪也改名为玉钗。
    温柔短短一个笑，却改变了整个剧本的内核。
    让剧本不合理的地方合理连贯起来，刘导看着成片，激动得半夜打电话预定温柔当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
    夭寿啊！这新人自己加戏几秒加出整部电影灵魂来了！
    这是什么宝藏！！
    如果不赶紧定下来，明天她红了怎么办？
    那还怎么有档期来拍他的新电影！
    这姑娘如果不红的话，他几十年磨砺出来的火眼金睛就相当于瞎了！！
    温柔半夜接到邀请出演的电话，人都傻了。

 第118章 玉桂影后

    而《玉钗》首映之后，刘导在微博上大肆夸赞温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太惊艳了！温柔是我拍戏这么多年，见过最能找到人物灵魂的女主角，不仅演技好，演戏的层次和她的领悟能力勘称一绝，要感谢这一次因祸得福，让我看见了温柔的更多可能性，演戏这个事，我从业四十年，见过最有天赋的就是温小姐，她一定会走得更高更远。”
    温柔被经纪人提醒，赶紧回应，
    “谢谢导演夸赞，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下一部电影里，一定努力为您呈现更好的表演。”
    还配图一张自己在看剧本的照片。
    粉丝炸了。
    “我们家温柔成易女郎了？！”
    ”我没理解错，温柔是在说下一部电影，她会为刘导呈现更好的表演？！”
    “下一部电影女主预定啊！！”
    “乖乖，我温姐终于要红了吗！！！”
    “老婆还是好美嘶哈嘶哈”
    刘易和温柔这两条微博，直接让望老婆成凤的裙下臣疯球了。
    刘易导演看中的女主角，有哪个不是红得发紫，在娱乐圈坐上大佬位的？
    而且一出手，一定拿奖。
    这么多年没有失手过。
    柔柔这是抱上金大腿，爆红预定啊！
    这不红都不可能啊！
    于是，当初的温超画面重现江湖。
    这一次，直接登顶热搜第一。
    超话热度和言炎平起平坐。
    颇有逆风翻盘，即将爆红的趋势。
    温超是个娱乐圈的诡异现象，路人对温超的好感极高。
    温柔的知名度在年轻人里基本达到了顶级。
    虽然粉丝和真正的顶流比起来还不算多，死忠粉数量也扛不过大流量。
    可是她初出茅庐就能有这样的关注度，不出意外是顶流预定。
    而首映之后，《长诀》终于播到了温柔高光时刻密集的部分。
    温柔在湖心亭和周琛那场戏，看得人眼泪直流，揪心不已。
    一波冲了四五个热搜。
    『长诀别哭了』『温柔演技绝了』『臣子们都来帮她找绣帕啊！』『楚世子你是我什么人』『世子放过我』
    身临其境被带入的观众们心疼得要命，这个片段哭瞎一众观众。
    而转头，宫长诀又行走在权贵皇权之间，桀骜不驯，纨绔尊贵。
    前世所有的忍气吞声，这辈子都变成了肆意妄为。
    偏偏没有人敢得罪她。
    甚至皇帝也要顾及边关的宫家大将，不敢碰宫长诀，只能一味的赏赐赏赐再赏赐。
    看得观众心里爽得要命。
    憋屈了这么多集，宫长诀终于翻身了。
    而温柔受封公主，步步走上台阶，百官执笏的画面。
    又美又贵，冰冷凶狠。
    没有一点儿笑容，人人都看得见她的野心。
    偏无人敢说，无人敢问。
    凶狠毒辣，冰冷无情。
    和温柔本人的反差太大太大！
    温柔本人只有长诀早期的模样，根本没有宫长诀中期走火入魔，玩弄权术的疯狂。
    什么是演技，这就是演技啊！
    把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像是完全换了个灵魂。
    这就是刘导说的灵魂级别演技啊！
    而宫长诀在靶场对准昏君的公主射箭时，冷艳倨傲，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状态。
    众人妄尘而拜的画面变得更加有代入感。
    衬托出她的尊贵和与众不同。
    长安第一贵女名不虚传。
    她的野心，只会让她本来惊艳却没有锋芒的美丽有了棱角，散发出更迷人和危险的光芒。
    【拜见大长公主】的热搜一路向上。
    登上热一。
    温柔微博下，全都是臣拜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长乐无极！
    裙下臣这个粉丝名字命运般的像是为她量身而定。
    温柔的名字讨论度在多个平台达到顶峰。
    点进去，就是众人一片高呼拜见大长公主的画面。
    不过是太后的义女，却加封到太后亲女儿都不上的尊贵地位。
    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这就是宫长诀。
    从书里浴火重生的宫长诀。
    观众都不能说她演出了宫长诀，应该说，她把宫长诀从书里活生生抠了出来。
    看见她，没有人会不相信她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长熹公主。
    偏偏被吸粉的观众深入了解温柔本人时，却发现她和宫长诀有背离之处。
    宫长诀因为仇恨蒙蔽双眼而短暂变得阴狠毒辣，城府颇深，一意孤行。
    但是温柔本人却是安静又亲和的人，始终是前期长诀的模样，
    真应了她的名字，温柔。
    用这样的性格，演出了长诀的极致，才真的是演技惊人。
    而众人的好评如潮，都正反馈到了她的电影里。
    有很多观众确信温柔演技，和刘导作品能打包票，于是买票去电影院看《玉钗》。
    看到前面只是觉得演得很柔弱，让人心疼，易碎又缠绵。
    和长诀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角色。
    可是演得又那么好，温柔真的是未来可期。
    但是最后那个笑，让观众们先是一愣，而后毛骨悚然。
    回到家就开始忍不住刷屏。
    “刘导yyds，你永远可以相信刘易。这次的剧本好带感，最后我直接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温姐的演技，绝了，明天再去二刷一遍，太鲨人了。”
    “剧透警告，看前面只是感觉女主好柔弱好易碎，看到后面，你会发现，这个女主她有两面，而且是让这个角色一下就带感起来的对立两面。”
    “温姐的演技厉害到吓死人，我现在后背还发凉！”
    “感觉今晚要梦到曹月了，我要做噩梦了。”
    “本来还在为男女主终于逃出梦境，一起被救而激动流泪，结果温柔一个眼神，一个笑，直接让我当场去世，不得不说，刘导，真有你的，咦惹，不说了，想起来头皮还发麻。”
    “感觉曹月今晚会来梦里杀我。”
    “影后警告，这不拿个影后说不过去，今年就数这部片子最能打，女主角也扛住了大旗，百分之两百完成了角色，不得不说，某些人被封杀，反而是成就了刘导的又一部巅峰，内娱早就该把某人封杀了！看看，把她资源分给能打的其他女演员，其他女演员能惊艳到什么样子！”
    虽然很多人这么说，但裙下臣其实并不期待能拿个影后什么的。
    温柔虽然把有限的镜头发挥到了极致。
    可毕竟戏份太少了，要说男主有百分之七十，那么女主就只有百分之二十，剩下的都是群像戏。
    戏份这么少，很难评出一个大奖。
    但是，他们显然错估了自家偶像的可能性。
    玉桂颁奖盛典上，温柔还在听导演说话。
    全然不知镜头已经转到了她这里。
    她一个蹭颁奖盛典的，完全毫无压力。
    只需要在主持人介绍到《长诀》女主角温柔的时候，笑着对镜头打个招呼就行了。
    然而，主持人拿着手卡，在台上念，
    “恭喜在《玉钗》当中呈现了精彩演绎，将曹月演出了多重灵魂的温柔，获得今年的最佳女主角。”
    “恭喜温柔，请温柔上台领奖。”
    镜头都已经转到温柔这里了，温柔因为听刘导说剧本太过认真，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拿奖了。
    直到主持人又重复了一遍，
    “有请温柔，温老师请上台领奖。”
    唐越卿拍了一把她的背，低声提醒她上台，温柔才反应过来。
    内场爆发出友善的哄堂大笑，
    温柔自己的心跳都突突的。
    她拿奖了？
    这可是玉桂影后！！
    摄影机对准了温柔。
    这次她一袭红裙，美艳惊人。
    所有到场的媒体都对准了这个年纪轻轻，第一次演电影就拿影后的新人。
    刘导还没反应过来，听旁边的人说温柔是最佳女主角。
    他的女主角拿奖了？
    他赶紧整了整西装，跟着上台了。
    温柔刻意放慢脚步，恭敬地落后刘导半步。
    颁奖的前辈将奖杯拿给温柔，温柔双手接过，那位前辈还特意和温柔握手，说一句演得不错。
    温柔笑着说谢谢。
    温柔这真的是逆风翻盘爆了冷门，接过奖的时候人还懵着，心跳得飞快。
    全靠本能在镜头前处变不惊。
    主持人看向温柔，
    “其实《玉钗》应该是下一年的拿奖热门，但是因为温老师在《玉钗》里的出色演绎，实在太过夺目，哪怕戏份并不多，也让许多观众惊叹不已，在许多平台都引起了激烈讨论，评委们也赞赏有加，所以组委会临时决定，让温老师也入围今年的玉桂奖最佳女主角，想必是温柔的实力不容小觑，专业的电影人们一刻都等不及要把奖项送到温柔手上了。”
    温柔来之前听经纪人说了，玉桂让她临时入围了，但温柔也只以为是因为入围人数太少，把她临时抓过去充个数。
    但没想到，她居然真拿了这个奖。
    世界太魔幻，馅饼猝不及防。
    主持人追问道，
    “刘导，您的女主角破格拿了最佳女主角，请问您心里是什么感受。”
    “是惊喜还是觉得意外。”
    这是准备要爆话题买热搜了。
    刘易接过话筒，还嫌话题不够爆，主持人不会问，
    刘易十分肯定地赞许道，
    “我觉得她一月份还能拿一个奖！”
    一月份的奖，是金鸡奖。
    大陆电影的顶格奖项。
    刘易这句话说出来，内场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刘导就是刘导，太敢讲了！
    温柔都惊了。
    刘导对她的评价未免也太高了。
    哪有人一出手就是金鸡影后的。
    因为温柔上台之前也没有准备过什么发言。
    刘导就很自然地替她先撑一段时间，温柔站在旁边一边平静地点头微笑，一边脑海里疯狂地想获奖感言。
    刘导对自己的女主角自信到没边，赞许道，
    “其实说实话，她拿这个奖是实至名归，什么破格不破格，没有破格这一说啊。”
    “只有实力，永远能够折服观众。”
    内场掌声响起。
    刘易继续道，
    “大家也知道，我这部电影是经历了一些波折的，先是演员问题，我不得不找人补拍缺失戏份，又重新定妆，搭台子，改剧本，又剪辑，还改了个名字，但我真的能说，之前我是完全没想过温柔这个人。”
    刘导做作地道，
    “苏愈给我推荐这个人的时候，我还在想，谁啊这是。”
    镜头应时地给到了苏愈。
    苏愈听见这话，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众人都在笑。
    苏愈是刘易一手培养起来的，师徒相称，关系好得说一句两个人像是父子都不为过。
    刘易肯定温柔，另一种角度上来看，也是在肯定苏愈的眼光。
    刘导拿着话筒，斑白的两鬓，微躬的背没有使他看起来老态，他反而是精神锐利，像个老小孩，
    “现在我想说，苏愈，你看对人了，我都想和你抢徒弟了，你看人的眼光，和你师傅我不遑多让，以后我都要看准你在物色什么后辈，然后我得赶紧抢过来，给我演电影，你这找的这徒弟太好了。”
    刘导像是长辈一样拍了拍温柔的肩膀，看温柔的眼神慈爱又亲切，让温柔想起自己的外祖父，平时恩威并施，但是在外人面前却是一直袒护和夸奖她，
    ”不管怎么样，这小姑娘我先抢了，苏愈，你再找一个。”
    满场附和大笑。
    主持人看向温柔，温柔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说感言了。
    主持人开始把话题往温柔身上引，故弄玄虚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温老师是破格拿奖的，其实在拿奖前，还有一位玉桂最佳女主角的大热门张琄老师。”
    镜头刻意移到张琄脸上。
    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不是很出众的美人，却是适合大银幕的电影脸。
    露出勉强的笑，总算不至失态。
    可是温柔却从她身上看出几分锐利和刻薄来。
    张琄拍了一部战争片。
    在电影里演女主角，可是说是相当卖力。
    张琄本来是对这个最佳女主角势在必得。
    但是在玉桂颁奖盛典上，她都准备上上台了，却听见主持人念出了一个她并不怎么想听见的名字。
    而且，这个得了奖的人还一脸不知所谓。
    仿佛得这个奖，是捡来的大白菜，一点都不重要。
    可这却是张琄想要借以翻身的机会。
    她除了刚出道的时候拿了一个奖之外，后面拍了无数电影，一点水花都没有，靠几年前和秦立兴的炒作曝光，才有了些关注度，到现在，热度又越来越低。
    拍这部战争片之前，导演再三保证，他一个镜头一个镜头教都可以，一定会让她拿上一个影后。
    可是百花影后她没拿上就算了，现在玉桂影后她也没拿上。
    张琄气得牙都要咬碎，却还刻意摆出一副为温柔开心的样子。
    要让众人觉得她不失风度，虽败犹荣。
    主持人继续道，
    “不知道温柔觉得，自己超过张琄老师，青出于蓝，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温柔得体微笑，微微弯腰接近立式话筒，
    “首先可能要纠正主持人老师一个小错误，我越过张琄老师，拿这个奖并不是青出于蓝，我的伯乐是刘易导演，恩师是苏愈老师，有这两位的提拔和推荐，我才能够出演《玉钗》这部电影。”
    刘易和苏愈才是对她有恩的“青”。
    张琄算什么？
    温柔很巧妙地转化了概念。
    把这个青出于蓝里的“出”，从超过的意思转变为长成的意思。
    她一点歧义都不希望有，一点关系都不想和张琄拉扯上。
    也不承认张琄是她需要尊敬的前辈。
    到这里，气氛就已经有点微妙了。
    但温柔显然没打算停下来，她扶住话筒继续道，
    “之前我也听说过张琄老师是这次拿奖的大热门。”
    她含笑，看向观众席的张琄，
    “不过，我更加相信，组委会评出的获奖者，是经过多方考证，公平选拔，认真分析，才评出来的，我相信组委会的权威，也祝张琄老师下次能靠实力征服评委，拿到大奖，谢谢。”
    言外之意，张琄实力不够。
    而温柔作为秦竞的未婚妻，
    更加清楚，张琄不仅实力不行，人品更是不行。
    内场的众演员齐齐倒吸冷气。
    镜头捕捉到很多演员表情管理失控的画面。
    有人忍不住哇一声，有人战术性后仰，有人竭力绷住眼角嘴角，让自己不笑。
    但是显然都是没想到温柔敢直说张琄水分太大，实力不够。
    张琄气得太阳穴上青筋都在跳，镜头里也拍到了她短短几秒的怒不可遏，又逐渐掩盖情绪的画面。
    苏愈和言炎在台下简直想给她鼓掌。
    酷盖都忍不住露出“真是好家伙”的笑。
    温柔这样从来都没有锋芒的人，突然这么敢得罪人，说前辈实力不行，着实让在场的传媒人们震惊。
    媒体甚至恨不得现场写通稿。
    好家伙，本来以为这个环节是张琄拿奖，没什么可拍的。
    现在看来，这个月能不能吃上镶金盒饭全看温姐了！

 第119章 数学家

    温柔在台上嚣张发言完之后，刘导还看似长辈教育小辈地说了一句，
    “你别骄傲，各有千秋，各有所长。”
    然而小老头嘴角的坏笑已经忍不住辽。
    他看不惯张琄已经很久了，一直霸占各路好剧本，但是演得一通稀烂，长得也不行，那股土气真是由内而外的掩盖不住，最适合演个农妇。
    偏偏让她演历史剧村妇她还不干，扮个丑也不愿意。
    上次拍他老友的电影，还指手画脚的，气得他老友直接罢工三天。
    就放着剧组在那儿烧钱。
    也不想回去看见张琄那张脸。
    不就是嫁入豪门，有几个臭钱吗？得意啥啊这是。
    你老公要是真的和你恩爱，家庭和睦，干嘛你不签无尽娱乐，要签给华氏传媒啊？
    跑到外面装腔作势个什么劲儿？
    电影圈净惯着这些臭鱼烂虾的臭毛病。
    本事没有，脾气还挺大。
    要是他，早就踢出去重新选角了。
    温柔这个孩子可太善解人意了。
    台上台下，除了张琄，全是一片快活的气息。
    交头接耳看热闹和感觉到大快人心的不少。
    张琄在电影圈恶臭的名声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了。
    欺负后辈，自己加戏，对剧本指手画脚。
    要不是她嫁入了豪门，她算个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墙倒众人推，张琄在现场是格外感受到了。
    那些目光和镜头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试图捕捉到她怒极失态的样子。
    偏偏她还得憋，硬装不以为然，风轻云淡。
    温柔还毫不害怕地补了一句，
    ”我这么说，张琄老师不会生气？”
    阴阳怪气，绵里藏针。
    在美艳出众的皮囊下，她的举动也有几分冷艳媚态。
    说话时还微微挑眉，作为出色的后辈，傲气十足。
    尽管在阴阳怪气，但是她的举动和气场完全压制住了对方。
    张琄还不得不笑着，表示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温柔现场怼张琄的录屏被放到网上。
    居然诡异的没有一个人怼温柔。
    评论要么在哈哈哈哈，要么在说干得好，还有乱入的在喊温姐杀我。
    因为张琄耍大牌，和其他各种负面新闻其实层出不穷，自家爱豆没出名前被张琄欺负过的人太多了。
    搞电影圈的谁不知道张琄恶名？
    但是一直就没人敢怼她。
    温柔平时看着绵绵软软的，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刚，说出了影圈粉一直想说的话。
    “温姐sy！平时大大方方，必要时刻可以变成顶级绿茶。”
    “这种绿茶麻烦多来几个，把张琄怼到面红耳赤，滚出影圈为止。”
    “温柔上台的时候，明显是没有准备好感言，刘导特地上去帮她撑场子，现在温柔又帮刘导怼一直讨厌的影圈恶霸，爽得我起飞，我记得刘导说过有一位女演员演他好友的电影，搞得剧组乌烟瘴气，成品乱七八糟，但是刘导又不敢明着得罪投资方，没有明说过是谁，现在一想，除了张琄还有谁？温柔这波真的好出气！相互袒护的爷孙情我爱了！”
    “唐越卿那个表情看得我好想笑，她明显是有爽到，但是又竭力保持端庄，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唐越卿去年拿百花影后的时候，就内涵过，说只有靠实力才能够拿奖，有些前辈还请多多修炼，不要只会耍大牌欺负后辈，现在想想，显然是在说张琄啊，百花影后唐越卿，玉桂影后温柔，俩影后都这么说，可见张琄在影圈是真的恶臭。”
    “不止！去年安灵也说过，有些人踩着恩人上位，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搞臭了恩人引以为傲的影圈，多年前搞内幕，拿了一个影后就拽得二五八万，真以为自己年纪大就是前辈了麽？她一直看着台下的张琄，就差点着张琄的鼻子说了。”
    “哈哈哈哈哈安皇不愧是安皇，那辈的老星好敢讲，安灵是什么人物，电影圈一众奖项拿个遍，还是国外大奖的影后，要不是这两年歇着了，估计还能出来再打一轮，影圈对她人品的称赞也多过牛毛，她说在影圈人品不行的人，多半是真的不行。”
    “唉，说到安皇和张琄就让我想起乌月，要是乌月没出意外，估计也是神坛人物，她当年比安皇还早进电影圈这么多呢。”
    提起一众影后，又说到每个影后都不屑张琄。
    裙下臣就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张琄不出名，好歹是个前辈，怼无能前辈是很爽，但也很容易要付出代价。
    现在听这么多人都说张琄本身有问题。
    裙下臣就忍不住放下心来。
    夸自家偶像怼的好。
    虽然不是拿奖最多的，但是我们家姐姐，是怼得最刚的！
    只有我们家姐姐，点名道姓地阴阳怪气，刚爆了！
    那么多人被张琄欺负不敢明说，姐姐哪是在阴阳怪气？这是在帮大家伸张正义啊！
    而散场之后，温柔和唐越卿说笑着退场，两个人走得慢，人散得差不多两个人才走到门口。
    张琄让自己的保镖堵住了温柔和唐越卿。
    温柔低声道，
    “卿姐，你先走。”
    “我自己可以。”
    唐越卿看她一个小孩，对上个没脸没皮的老油条，还这么自信。
    唐越卿敲她，
    “可以什么可以。”
    张琄提着礼服，上前就要扇温柔一巴掌。
    唐越卿一把抓住她的手，
    “前辈，你这就很没品了，输了就输了，你也不是输头一回了，犯得着和一个小姑娘生气吗？”
    张琄的表情狰狞，丝毫不掩盖自己的鄙夷，
    ”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巴结温氏银行的千金，你哪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说到底，你不过也是喜欢巴结资本，你现在滚，我还能保证你在华氏呆久一点，不滚的话，我连你一起打。”
    唐越卿毫不畏惧，听完张琄的话反而冷笑，
    “你从哪里听来我巴结温莞才上位的？”
    “你知道温氏银行，怎么就不知道唐氏银行？”
    唐越卿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前辈，你怎么光长年龄，不长脑子呢？”
    银行家和银行家的女儿玩在一起，最为正常不过。
    张琄很明显是没想到会有这个走向。
    但是唐氏银行虽然名气不小，比起温氏到底是差得远了。
    也不是她惹不起的。
    可张琄也不碰硬茬，冷笑着转而嘲讽温柔，
    “换成在家里，你还要叫我一声妈妈，你对长辈这么不恭不敬，立兴要是知道，估计都不会让你进秦家的门。”
    温柔听着张琄无可救药的自信发言，没忍住冷笑了一下。
    秦竞都没承认过张琄这个继母。
    她作为秦竞的未婚妻，张琄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将张琄当成长辈？
    小人得志之后，便张牙舞爪，愈发猖狂。
    温柔淡淡道，
    “那拜托前辈向秦伯父提议，阻止我进门。”
    ”看看届时真正会被扫地出门的人是谁。”
    “如果前辈执意要起冲突。”
    温柔看着她的眼睛，
    “我只能说，奉陪到底。”
    她是秦家用什么样的代价换回来的，秦伯父很清楚。
    秦竞也很清楚。
    真正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洋洋得意的，就只有张琄。
    眼前这个女人的浅薄张扬已经让人心生厌恶。
    秦竞没有提过，温柔也没有问。
    可是她却能从当年媒体们震惊的报道里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没有乌月，张琄别说站在这里，她有没有机会活下去都难说。
    可是张琄却在乌月死后，恩将仇报，鸠占鹊巢。
    温柔固然十分厌恶她，
    可张琄如果老老实实当金丝雀，没有人会刻意强调张琄。
    但是如果非要撞上来，温柔不介意帮秦竞出这口恶气。
    秦竞是君子，
    但君子的未婚妻可以是泼妇。
    张琄虚张声势的气性果然弱了几分。
    明显是开始有了顾虑。
    温柔抬头，指了一下二楼扛着摄影机，用镜头怼着这边拍的季丽和助理，
    “前辈，你以后欺负人，记得清场，别给人留下证据的机会。”
    温柔笑了笑，压低了声音，
    “不然，不知道消息泄露出去，会不会也有人跟你，拿石头撞你的车。”
    张琄浑身一凉，眼中闪过片刻的心虚。
    温柔本来是试探试探，却没想到张琄会有这种心虚的表情。
    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
    而张琄对保镖颐指气使，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上二楼去抢啊！”
    保镖闻言，冲上楼去要抢，但是季丽和温柔助理从特殊通道跑下去，跑得比兔子都快。
    根本抓不住。
    她俩一出来，就被媒体认出是温柔的经纪人和助理，长枪短炮对准两个人，准备开拍，以为两个人身后会有温柔。
    季丽和助理要出去都出不去，厅外挤得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让一下。”
    “让一让，让一让！”
    而娱记七嘴八舌，
    “温老师在哪？”
    “别挤了，我先看到她们的！我先采！”
    “温老师呢？”
    “怎么只有经纪人和助理？”
    两个人根本挤不出去。
    就在这时，温柔推开门，外面无数闪光灯一瞬间都对准她。
    记者都冲上来，想采访到第一手消息，那些人脸挤在眼前，温柔看得眼花，
    “温老师，请问您之前是和张琄私底下有发生什么不合吗？”
    “张琄背靠无尽娱乐，您作为无尽娱乐旗下的艺人，这么说是不是有公司授意？无尽是否有意要撇清张琄？”
    “之前的一个采访里，您提到过很向往当年乌安双旦的电影盛世，请问您今天挑衅张琄，是在为自己的偶像抱不平吗？”
    “温小姐，这次的玉桂奖您认为张琄老师输在哪里，还有什么想对张琄说的？”
    而有一个记者特别灵性，问了一个早就辟谣，且没有人关注的问题，
    “有传言称您和新晋数学家秦竞隐婚，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温柔笑了，独独接过那个记者的话筒，
    “秦先生和我是校友，今年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现在和他结婚犯法，隐婚这件事纯属传谣，还请尊重双方当事人，也尊重华国婚姻法。”
    “和张琄老师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刘导当着大家的面评价我是实至名归，我当然不能给他丢份，我相信我伯乐的眼光，我也相信，玉桂奖的评委们都是资深的电影人，所有结果公平公正公开。”
    “乌老师和安老师，对我来说都是很值得敬仰的前辈，但是对于前辈的私生活我不想多过问，所以并不知道是否与前辈有观点相契之处。”
    温柔把话筒塞回那个问她是不是和秦竞隐婚的记者手里。
    那个记者激动得要哭出来了。
    用的是她的话筒，她全录下来了！
    第一手资料，
    升职！加薪！
    标题就写，新晋影后温柔说话滴水不漏，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和年轻数学家秦竞只是校友，是真是假？
    而温柔回答完这几个问题，记者还想围堵的时候，苏愈和唐越卿就出现在了另一边。
    张琄也出来了。
    温柔这边口风太紧显然是问不出什么来，记者就一股脑跑到唐越卿和张琄那里。
    温柔终于松口气。
    经纪人和助理开路把她送上车。
    季丽吓得要死，
    “温老师，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张老师这个人不好惹的，更何况…“
    经纪人欲言又止，
    “您和她的关系有些特殊，万一她把您已经订婚的消息给爆出来，到时候再给您扣一个不尊重长辈的帽子怎么办？”
    “最主要的是，您现在恋情曝光很麻烦。”
    温柔笑笑。
    作为一个演员，又不是爱豆，
    没有作品，才谈靠单身圈粉。
    有了作品，就不需要非靠单身来固粉。
    别人的粉丝她不知道，但是她的粉丝她还是很了解的。
    有多少真把她当成女朋友看的。
    季丽总算是有一点点感觉到自家艺人红了。
    以前参加明悦盛典的时候，虽然当场反响不错，可是并没有几十上百个记者堵在门口追着问，顶多五六个而已。
    要不是后期温柔的粉丝们本身有梗又好玩，根本出圈不到这种程度。
    但今天一样是典礼，从侧门出来，那些记者都快把她挤死了！
    更别说这儿十个门。
    要都涌过来，估计真能把她挤成一张纸。
    季丽嘱咐道，
    “今天其实张琄老师的问题还在其次，您还是少和小秦总扯上关系的好，现在您才刚开始有点红的预兆，就怕别人说您是靠资本上位，也怕太早曝光有粉丝大规模塌房脱粉。”
    温柔没有回应。
    季丽转头回去看，就看见温柔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季丽叹了一口气。
    算了，老板娘想干什么不能干。
    大不了无尽想办法压下来。
    而此时，温柔的手机在季丽包里响起来了。
    季丽赶紧接起，来电显示是数学家。
    她好奇道，
    “喂，您好。”
    “温老师现在睡着了不方便，我是她的助理，请问您是哪位，有事的话待会儿我可以转达给温老师。”

 第120章 带家属上学

    而电话那边响起的声音让季丽一个激灵。
    立刻条件反射地正襟危坐，
    “好的，好的。”
    “我们等会儿在公司c门下车。”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好，秦总再见。”
    季丽等那边挂掉电话，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好家伙！她怎么这么蠢！
    温老师熟的数学家还有哪个？
    当然是boss啊！
    到了公司最隐蔽的小门入口，季丽先是刷卡让车开进了车库里，然后兜了半圈，停在c入口处。
    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走过来。
    季丽赶紧下车，
    “秦总，温老师还没有醒，可能是这段时间赶行程太累了。”
    秦竞淡淡道，
    “没关系，你们先下班，我陪着她。”
    季丽和助理赶紧识时务地跑了。
    秦竞打开车门，看着温柔熟睡的睡颜，忍不住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温柔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周围的灯光很暗，她下意识往前面看去，季丽和助理都不见了。
    她又往旁边看，正对上了秦竞的眼睛。
    秦竞轻笑道，
    “睡醒了？”
    温柔揉了揉眼睛，
    “欸…我经纪人和助理呢？”
    秦竞的眸子在半明半暗中愈发惑人和迷离，涌着缱绻暧昧的笑意，
    “我放跑了。”
    温柔刚睡醒，脑子还懵懵的，轻轻地哦一声。
    很浅很浅的轻声回应响在车里，也无端多了几分旖旎。
    而后，温柔就听见坐在她旁边的秦竞，用低沉撩人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女明星。”
    她回头看向他。
    他薄唇微启，字句轻佻，
    “要不要和数学家接吻？”
    温柔愣愣地看向秦竞。
    那双桃花眸的灼热暧昧几乎要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烧起来，眸光流转间还有几分漫不经心。
    温柔的脸微微发烫，呼吸有些急促。
    秦竞眼里漫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要不要？”
    温柔的脸一下子红了。
    秦竞看她羞赫，他垂眸轻笑，又故意问了一遍，
    “要不要。”
    温柔满面通红。
    秦竞笑着，单手将她的安全带解开，不等她回答，就倾身吻了下去。
    唇齿间的旖旎触感在封闭的空间里，更加清晰地传来。
    许久未见，可是唇瓣间的触感依旧熟悉。
    温柔的手攀上他的背，摸到他丝滑的衬衣面料。
    才恍然想起今天他去领省科技奖了，穿的是正装。
    电花火石之间，她忽然想起些什么。
    温柔气喘吁吁地推开他，轻声追问道，
    “今天是妈妈去给你颁的奖吗？”
    秦竞的气息落在她肌肤上，
    “怎么了，你很想知道？”
    温柔认真的点点头，
    “如果是的话，妈妈今天就不回来。”
    秦竞分外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勾着她的腰，轻笑一声，
    “你不想回家？”
    “那是想跟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年轻数学家私奔吗？”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采访内容，看来那些记者真的是动作很快。
    温柔红着脸道，
    “我尊重婚姻法。”
    她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嬉笑着道，
    “但我也敬爱数学家。”
    秦竞垂眸笑了，果然把她带回家。
    但是温柔没想到。
    秦竞真的找了本高数a，让她看。
    还在旁边监督她。
    温柔：“？”
    媚眼抛给瞎子看？
    她是来补习的？
    温柔穿着他宽大的衬衫，抓耳挠腮地写高数题。
    还时不时瞪他一眼。
    温柔扶额，
    “写不下去了。”
    秦竞抽出她手里的笔，
    “怎么，哪题不会写，我教你。”
    温柔一头栽进他怀里，手握成拳头在他怀里乱锤一通，
    “你故意的。”
    秦竞搂住她，无奈地笑着道，
    “好了好了，那不写题了。”
    他垂眸看她，
    “你想做什么？”
    温柔脱口而出，
    “我想——”
    秦竞笑着道，
    “除了这个不可以，其他都行。我答应了阿姨的。”
    温柔委屈巴巴道，
    “那我想摸一下你的腹肌。”
    秦竞点头，
    “摸。”
    但没想到温柔的手在他衣服下像是报复地猛掐一顿。
    秦竞也没想到她这么凶猛。
    温柔伸出她用力过猛而发红的魔爪，茶里茶气地撒娇道，
    “人家的手好痛哦。”
    成功把秦竞气笑了，秦竞拎着她的魔爪看了一下，
    “行，你在这儿掐我一晚上都行，反正我腰好得很。”
    温柔反而不做声了，抱住了他的腰，但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秦竞将她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窗帘照射进来。
    秦竞缓缓睁开眼睛。
    一早上就感觉有点透不过气。
    他垂眸一看，温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主卧跑过来，压在了他身上。
    抱着他的腰，头贴在他胸口上。
    秦竞把她轻轻放下来，起身换衣服。
    秦竞从自己衣柜里翻出一件卫衣，又找了条长裤，放在温柔旁边。
    之前温柔还留在这里很多东西，基本什么都不缺。
    就是衣服没几件，还都是夏天和初秋穿的。
    对照着温柔的课表，十点钟才把她从床上捞起来，低声催着她，
    “起床了，去上学了。”
    温柔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
    “几点了？”
    秦竞看了一眼手机，严谨道，
    “十点零七分四十六秒。”
    温柔眼睛忽然一睁，
    “十点了？”
    “我十一点十分有课！”
    她赶紧爬起来，才想起来自己没衣服换，
    “怎么办，我没衣服换。”
    秦竞把他大一时用的那本高数a收拾起来，还给温柔夹了笔和草稿纸。
    “穿我的，我放在床上了。”
    温柔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浴室换上。
    把裤腿往上叠了好几层，才勉强不拖地。
    衣摆也垂到了大腿。
    看起来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格外的显得幼态。
    洗漱完之后，秦竞像个老父亲一样看着她吃了一片面包，又喝了半杯牛奶才准她出门。
    高数课堂上，刚打上课铃，老师就开始点名。
    温柔拉着秦竞，偷偷从后门溜进去。
    坐在了最后一排。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好老师点到了她，但是温柔还在庆幸没迟到。
    没能反应过来老师在点她。
    直到老师又重复一遍她才听见，赶紧答到。
    教室里齐刷刷看向她的方向。
    温柔次次坐前排，怎么这次坐最后一排？
    然后众人就很不巧的，看见了她旁边的秦竞。
    众人心知肚明地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懂了。
    带家属来的，不宜张扬。
    老师点完名之后，发现还有一个人始终没被点到，
    “最后一排靠墙的那位同学，你叫什么？”
    “哪个班的？”
    这位高数老师的老花相当严重。
    直到秦竞站起来，高数老师才扶着眼镜认出来，
    “哦，不是同学，是我隔壁办公室的同事。”
    教室里一阵大笑。
    高数老师追问道，
    “怎么，小秦你也对我的授课感兴趣？”
    秦竞面不改色，
    “任老师的授课一向见微知着，哪怕是基础的高数入门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任老师深以为然，
    “你们要好好学这节课啊，秦竞都还来听高数入门，你们要是不听，那真就说不过去了。”
    众人憋笑疯狂点头。
    没想到任老师下一句话，却给大家来了个天雷滚滚，
    “小秦，你上来，给大家讲一讲这几题，我坐着歇一会儿。”
    说完，真找了个椅子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
    这波骚操作让教室里的学生们沸腾了。
    卧槽卧槽卧槽！！！
    让秦神给他们讲课？！！
    妈呀！！
    今天是什么神仙开花的日子！！
    而任老师非常放心地给秦竞让开了位置。
    最近本来就腰疼得厉害，今天上午还大老远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个秦竞，当然要抓紧机会薅羊毛。
    如果没有秦竞，他本来打算让学委讲讲的。
    秦竞来了那自然是让秦竞讲。
    秦竞起身，走到讲台上，面不改色地拿过任老师的教案看了一眼，就开始讲。
    他一开口，前排的女生就已经忍不住脸红了。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秦神。
    秦神的声音也好好听呜呜！！
    又低沉又有磁性，像是在世界上最小的房间里说话。
    秦竞随手挽起袖子，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一边写一边讲。
    完全没有一点儿怯场，不像一般的学生讲题一样。
    他讲题的气场给人感觉就是老师。
    前排女生直接被近距离猎杀，就差没有西子捧心状露出痴汉笑了。
    温柔在后排打开手机，想看看昨天她对张琄的事情发酵成什么样了。
    就听见讲台旁坐着的任老师不紧不慢道，
    “最后一排玩手机的同学，上来写一下这道题。”
    温柔抬头，众人的视线全都看向她。
    任老师端着保温杯看向她，
    “上来，就是你。”
    温柔不好意思地赶紧放下手机，上讲台写题。
    哪怕任老师在场，同学们也忍不住发出起哄的声音。
    年轻的声音起哄得人面红耳热。
    任老师也感觉到了好像哪里不对。
    他先是看了一眼秦竞，又看向那个向讲台走来的温柔。
    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似乎懂了什么。
    然后，侧手一指，给温柔指了一道最难的题，
    “做这题。”
    小秦的家属，要是数学不好点那说不过去了。
    那道题不是作业里的，温柔见都没见过。
    她犹豫了一下。
    然后，秦竞很自然地把自己手里的粉笔递给了她。
    温柔接过就开始写，刷刷刷写了半黑板之后，又在下面写了第二种解法。
    三步得出答案。
    和上面的相比，缩水到了极致。
    但是同时，算式看似简单其实很复杂，要展开算非常难。
    这种解法简直非人哉。
    整个教室没有一个人有把握算得了。
    温柔暗暗庆幸，
    还好，这道题虽然没见过，但是和秦竞昨晚给她讲过的题有些类似。
    任老师看着她写完，点了点头道，
    “可以，这个水平，小姑娘坐最后一排睡觉都行。”
    “这个解法有点像搞数竞那群人的思路了。”
    下面的同学憋笑憋得要疯了。
    什么数竞，是秦竞！
    秦竞垂眸笑了，
    “谢谢老师表扬。”
    人类的真谛就是死不要脸。
    cp粉肾上腺素飙升，笑容逐渐变态！
    人家任老师在夸温柔，秦神你谢个什么劲儿！
    救命，正主舞到我面前！
    任老师摆摆手，
    “你们两个都回去。”
    他支起老腰，把保温杯放下，开始讲温柔写的那道题，表扬了温柔的思路。
    “第二个方法，就不讲了，你们用不到，会第一个就行了，但是会用的同学，期末可以给你们加分。”
    闻言，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温柔写的第二个方法。
    秦竞撑着脸看她，含笑低声道，
    “昨晚做高数初见成效。”
    温柔想起昨晚的事还有点生气上头。
    秦竞笑着低声道，
    “别生气了，今天晚上我不会让你做高数了。”
    温柔气鼓鼓地瞪他一眼。
    散了课之后，温柔跟着秦竞回家。
    一回去就洗澡，似乎是想洗完澡倒头就睡。
    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理秦竞。
    秦竞无奈地笑笑。
    温柔打开淋浴，满浴室都是蒸腾的热气。
    她拿起手机，在浴室给秦竞发消息，
    “我摔倒了，你进来扶我一下。”
    很快，秦竞就敲门了，隔着门道，
    “怎么了？”
    温柔故作虚弱，有气无力道，
    “我站不起来了。”
    秦竞果然焦急地推开门。
    满浴室蒸腾的热气朦胧了人眼。
    而一双柔若无骨的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
    秦竞能感觉到背后突然贴紧他的柔软的触感。
    他身子一僵。
    温柔幽幽道，
    “还做高数吗？”
    秦竞冷峻的轮廓在热气中染上了雾气，他喉结微动，竭力平静道，
    “七七，我先出去。”
    温柔把他按在洗手台上，那双流波盈盈的水眸委屈地看着秦竞，
    “我腰疼。”
    秦竞没有伸手抱她，竭力地忍耐。
    温柔继续委屈巴巴道，
    “我腿也疼。”
    “你摸，我都抽筋了。”
    温柔一边说还一边往他身上靠，单薄的衬衫半湿。
    秦竞终于忍不住，他薄唇微启，
    “你别——”
    温柔不让他说，就开始吻他，绯红的樱唇柔软温热，一步步在蒸腾的热气中让人迷失方向。
    秦竞一边被吻，一边后退，此刻浑身都在紧绷，他轻声道，
    “七七，别这样。”
    温柔却不放过他，往他腰上坐。
    秦竞明显感觉小腹已经开始血液倒流。
    浑身都瞬间绷紧。
    温柔开始解他的衣服，秦竞抓住她的手。
    对上温柔湿漉漉的眼神，却不忍心握紧她的手。
    温柔轻而易举地挣脱他，又紧紧抱住他的腰，委屈道，
    “我腰好疼。”
    温柔清晰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秦竞的手都滚烫，被温柔拉着搭在她腰上。
    喉结上下滑动，肌肉紧绷。
    始终竭力压制住自己。
    温柔却不达目的不罢休，忽然带着哭腔离开了他怀里，
    “秦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秦竞的心一震，连忙道，
    “没有。”
    温柔脸上的表情忽然就晦暗了下来，
    ”算了，你出去。”
    她自己往后退一步。
    秦竞抱住了她，他的怀抱滚烫。
    犹豫了片刻。
    终于如她所愿地开始吻她。
    而且吻得极其深入，像是格外渴望亲近她一般。
    浴室的热气愈发迷离，温热滚烫的气氛在一时间更加旖旎。
    浴室亮着灯许久，
    远远从窗边看下去，路边的店铺全都关门熄灯了。
    最后还是秦竞把她抱出来的。
    给她换过干净衣服，轻轻放在床上。
    秦竞撩着她的头发，轻轻道，
    “对不起。”
    还是没有忍住。
    温柔睁开眼睛，在他颈窝轻声道，
    “你一直不理我，我才真的会觉得你忽视我。”
    她说完这句话就累得睡着了。
    秦竞将她微湿的额发拨到脑后。
    很轻很轻地吻了下去。
    温柔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唇上的触感，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二天一大早，温柔醒过来，就觉得腰酸。
    她勉强起身，秦竞一把捞住她，半睁着眼睛道，
    “再睡一会儿。”
    他把她箍在怀里。
    温柔分明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
    刚刚明明还没有…
    于是，秦竞闭上眼睛还在入睡的空隙，就听见了温柔在撕什么包装的声音。
    秦竞脑海里的弦忽然绷紧，他睁开眼睛，果然看见温柔拿着个东西。
    他把温柔揽进怀里，随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不是。”
    温柔在他耳边喃喃道，
    “你都这样了还说不是。”
    秦竞无奈地笑了，
    “早上的正常反应。”
    “你离我远一点就行了。”
    无奈的是，温柔已经开始往他怀里蹭了。
    秦竞无奈，把她按住，
    “你真的是知道怎么挑战我的底线。”
    温柔委屈道，
    “难道你不爱我吗？”
    秦竞看着她，无奈地笑了，
    “爱。”
    只要一撒娇，他完全拿她没办法。
    以前温柔从来不撒娇，最近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他一个不怎么把爱字挂在嘴边的人也不得不天天说。
    清晨的阳光格外清冽，穿透云层一圈圈荡漾开来。
    秋末的阳光微醺，落在树梢上，跳跃着安谧与缱绻，小鸟在林间叽叽喳喳，又扑棱棱地从被阳光浸泡的枝头上飞下来。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做好了决定，
    却假装不出不在乎她的任何想法和感受。
    也难以忽视她的心意。
    因为他爱她。

 第121章 并肩登顶

    《长诀》播到了后半部分。
    高潮迭起，温柔的高光开始无限抬高，戏份也大幅度增加。
    游走在各个角色之间，游刃有余，玩弄权术炉火纯青。
    甚至逼着皇帝违逆先制，把她记到了先帝名下。
    只为一句正统，往后她掌权之时，是名正言顺，能堵住悠悠众口。
    她不过是把文帝上辈子加诸在宫家身上的，全部还给文帝，拘禁文帝，看着他一点点失去权力，让他煎熬至死而已。
    人人称宫长诀为大帝姬。
    众生见之则拜。
    甚至还没见到人，只是远远看见马蹄飞扬起来的尘土，听见一句长熹公主驾到，众人就已经纷纷下拜。
    尽管还没有到最后登上大司母的高光顶峰时刻。
    已是手握重权，说一不二。
    观众们看着这段，心也被燃到炸裂。
    那个存活于梦中的宫长诀，开天辟地而来。
    宫长诀在文帝死后，一手提拔起落魄皇子，控制其继位成为她的傀儡。
    剧情放到傀儡皇子登基那天。
    言炎都难得地发了一条微博，是他在飞机前拍的一张照片，
    “我登机了。”
    众人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后面才后知后觉。
    登机=登基。
    今天放到了言炎登基的那一集。
    “酷盖这谐音梗是和苏愈学的吗？”
    “不不不，跟鸡王苏愈学的话那就不是登基，那是登鸡了！”
    “嚯哈哈哈哈哈，牛！”
    “这梗越想越想冷笑，到最后我抑制不住把可乐喷了出来，酷盖真有你的！”
    “这真的是酷盖该有的梗吗？？”
    “言炎，求你，别学苏老师！妈妈只有这一个要求！！球球你了！你能不能和你弟弟学学！出口成章，从无破梗！”
    “苏愈，杀酷之仇不共戴天！”
    “球球了！大哥这样，二弟就别这样了！温柔你给我撑住，妈妈不准你学苏愈，听见没有！”
    然而，很快的，温柔评论了一条，
    “我也登姬了。”
    她带图评论。
    图里是站在南台之上，万人朝拜的宫长诀。
    宫长诀，大帝姬。
    成功给粉丝整破防了，
    “老母亲直接流泪，苏愈，不准教他们谐音梗，不准带他们走向沙雕之路，不准不准！！”
    “我老婆也开始变沙雕了救命！”
    “苏老师我球球你，放过我儿子和我老婆捂脸”
    言炎微博下面整个一粉丝暴走现场。
    而当天苏愈刚好发了一张游戏图。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战地王者，收割十一杀。
    要是平时，粉丝们肯定咣咣评论好厉害好帅。
    而这一次，他的微博下都是想抓着他衣领狂啸的裙下臣和言粉，
    ”苏愈，你还我酷盖和高贵冷艳长公主！！”
    “愈，答应我，别谐音梗了，你看看孩子们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言炎登基，温柔登姬，苏愈登鸡，很好，很好，好得很，苏愈，这鸡王家族如你所愿。”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吗？”
    而苏愈发那条本来是想着言炎要打全明星赛的，他给言炎拉拉热度。
    没想到下面都是粉丝们的咆哮。
    而言炎懂他什么意思，迅速回了一句，
    “师傅，我不是打吃鸡比赛，我打的是另一个。”
    苏愈：“……？”
    合着他这鸡还登错了？
    而《长诀》剧情过半，终于有人注意到一个之前没人注意过的点。
    主题曲演唱者是言炎，片尾曲安灵，插曲也全是专业歌手老师们唱的，甚至女二张妁男二苏愈都和其中两位分别合唱了角色曲。
    可是这部剧的女主角温柔，她居然一首歌都没有。
    其实她是女主角还是其次，毕竟周琛也是主角，也没有唱。
    可问题就在于，周琛不是歌手，唱不了不稀奇，人人都知道周琛唱歌相当难听，要是真要唱才要命。
    而温柔却据传是鲁仙的弟子，照理来说，她的个人曲怎么都应该自己唱，鲁仙的弟子，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制片方傻吗？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荒诞，直到现在，宫长诀都没有个人曲。
    照理来说，鲁仙的弟子不应该唱功不行啊。
    为什么偏偏没有她的角色曲？
    这段时间温柔的热度过分飙升，已经引起一些前排大流量粉丝的不满。
    此刻找到一个点就使劲黑，要把她压下去。
    “虽然是鲁仙弟子，可是谁听过她唱歌？是，她的粉丝吹她吹得天上有地上无，长诀演得好，电影也能拿奖，这些都是事实，就没什么好说的，可是鲁仙弟子这个事情，她自己就没有敢当着媒体的面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唱过歌，估计真的不行。”
    “要真的厉害，怎么可能不唱？她都炒作到这个程度了，她怼张琄的事情都连上了三天的热搜，要她真的会唱歌，早就想方设法炒起来了。”
    “就躲躲藏藏，全把好的厉害的整出来，坏的全都藏起来，可是世界上有完美的人麽？？她这人设属实有些离谱啊，岁月静好，不争不抢？但是我反而觉得她野心勃勃啊，她怼张琄那个，真的野心都快溢出来了，张琄可是前辈，她都敢这么下人家面子，往后要是她真在内娱坐拥一席之地了，还不从上到下怼个遍？”
    “好烦她啊，怼张琄的时候，热搜下面都是夸她怼的好的，不仅有她粉丝还有其他好多家的粉丝，都不知道捧她臭脚干嘛，至于吗，没礼貌还当做直率？”
    路人很快就看不下去了，连带着裙下臣一起反驳那些人，
    “有没有礼貌看视频就知道了，麻烦别尬黑了，百家争温就是因为她怼对了，你们知道张琄在影圈有多恶臭就在这儿叭叭叭？你们在这捧张琄臭脚，给张琄仰天大孝，张琄本人知道吗？张琄会谢你吗？”
    “我寻思温柔那也不叫怼，那就是陈述事实，组委会难道不公平公正公开？？难道玉桂奖颁奖不看演技实力还看谁后台比较硬吗？”
    “她不唱主角曲再正常不过了好吗，她可是国大的学生，还是双学位，主要任务是学习，这么多通告根本赶不过来，还哪有时间去录一首新歌，再在之后需要这首bg撑场的时候每一次都跑去唱现场？她根本没那么多时间，黑子真的永远都有点黑，服了。”
    而世事就是这么的巧，裙下臣和黑子battle，甚至裙下臣最后还因为温柔没角色曲被怼到弱势的时候，温柔正在录音棚里，录长诀的角色曲。
    其实制片方早就提前和温柔说过，这首歌是在写剧里后半段的长诀，所以等到剧放到过半时，再录音更合适。
    温柔也清楚，现在录是最好的时机，网上对她已经有些争议了，她看见自己的粉丝被怼到哑口无言，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坦然地说，那首歌的拍子有些怪，拍子是正常的四三拍，但是deo里面，重音移位，温柔第一次听的时候还数了好几次拍，直到看见了谱子的时候才确定。
    着实遇到点麻烦，温柔花了两天的时间才录好。
    后期也很快把歌剪进了正片里。
    那首歌叫无熹。
    温柔还是有些忐忑，不能确定自己唱得好不好，合不合适。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试着唱一首自己的歌。
    所以第二天，这首歌出现在《长诀》里的时候，温柔是守在电视前的。
    宫长诀坐在皇宫的屋檐上，从前到后数着房梁上的守脊兽，像个孩子一样，
    “骑凤仙人，龙、凤、狮子。”
    “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行什。”
    可是她数着数着就有了哭腔，每说完一个哽咽就深一分，眼眶就红一分，
    忍不住对月流泪。
    哪怕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宫长诀依旧会怀念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她。
    望月不会流泪，坐在屋顶上只看星星，偷喝酒。
    先是一段清婉柔和的旋律润物细无声地插入。
    宫长诀无声望月时，
    温柔唱的插曲逐渐清晰起来，
    “移舟水溅，倚槛风摆，旧时年少，欢光阴掣电，风华正茂。”
    “今我旧年少，易腔改调，太平百年燕赵，不过诛杀长熹耀耀。”
    诛杀长熹耀耀一句，
    长诀一滴清泪正好落下。
    那滴眼泪合着旋律在人的心尖上轻颤，温柔自己看着这个画面都有些想哭。
    长诀一生，改朝换代，
    诛杀昏君，祈求太平，
    不过是无她也无熹。
    她封号长熹，却永远不见熹光。
    恰如这首歌，世间没有长熹。
    一生即杀，一梦亦死。
    而她是被杀的那个。
    两度年少，却没有机会变老。
    温柔本人都听得揪心难受，
    众人更是被这个画面虐到了极致。
    尤其是歌词还如此让人揪心。
    世间无熹。
    看着屏幕里那个站在权力巅峰，却孤单寂寥的女子，她的心酸和不得已，全都变成观众的意难平。
    明知她会死，明知她不过是昙花一现，却忍不住去看这束绚烂的火花。
    因为长诀值得。
    这个画面本就如此哀凄孤寂，偏偏还有这样让人心疼的插曲。
    听得人的心都在颤抖，忍不住眼眶湿润。
    插曲也唱得让人揪心。
    结果众人一搜《长诀》插曲，一路找下去，就发现这首歌叫无熹，显然是长诀的角色曲，
    而演唱者，
    是温柔？？
    ！！！
    卧槽！
    无熹迅速冲上某大众音乐软件的热榜。
    当日下载量前三。
    微博上讨论度飞升。
    大部分粉丝注意到的时候，无熹已经红了，粉丝先是惊讶，才发现那首角色曲居然是自家正主亲自唱的。
    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要是早知道，和黑粉吵架的时候他们就狠狠怼回去了！
    这不是你们要的角色曲吗！现在出来了，继续黑啊！
    之前温柔被黑得最厉害的时候，人人都质疑她鲁仙弟子的身份时，也没有一点点风声透露出来她要自己唱角色曲。
    但是现在，温柔的角色曲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而且还热度飙升，观众认同度极高，下载量甚至一度超过了主题曲和片尾曲。
    粉丝开心得要哭了。
    更重要的是，不仅是热度的问题，温柔是鲁仙弟子的身份完全在无言中得到了板上钉钉的证实，粉丝们终于不用再反黑那些质疑温柔是鲁仙弟子的言论了。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先是裙下臣里面懂声乐的粉丝开始分析，
    “我看电视剧的时候没想到居然是柔自己唱的，我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我以为是乐坛哪位前辈老师唱的！就抒情部分要转副歌这几句，柔先是气泡音入场，真假声转换，声带变薄，加了一个半音的倚音收尾，表达出来的效果就是哀婉凄冷，换成别人，真没多少个想得到单薄开场，用半音倚音收尾，这个倚音简直是点睛之笔，把前面单薄轻慢的旋律一下子催生出一种将死却在强颜欢笑的痛苦，她真的水平够得上在乐坛的前辈们了！我听错不怪我！柔唱歌和说话完全不是一个声音！！太牛逼了！”
    “太强了，同是音乐生，甚至还同龄，但我等在鲁仙亲传弟子面前真的只能跪服，那些黑粉都来听听，感受一下什么叫鲁仙亲传弟子！”
    “进入副歌部分之后转弱混，声带变厚延长，泛音变多，在以为就要down下去的时候，在最高音的地方靠强混飙上去，头声胸声比例放大，颤音直升，我还能说什么，我就一句，老婆，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老婆不是学戏的吗！！流行也这么强，这合理吗！而且她唱流行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星半点戏曲那个调调，让流行显得不伦不类，她这也太特么专业了！！”
    专业粉能说这么细致，其他粉丝听《无熹》就只能听出两个字，
    牛逼。
    《无熹》热度在音乐平台飙升，每天打开音乐软件，《无熹》必在热搜推荐上。
    那些说过温柔肯定是唱功不行才不唱角色曲的黑粉，此刻迅速删帖退出，怕被裙下臣回来找麻烦。
    但裙下臣早就存档记住这群人了，甚至还商量好了一起团建。
    此刻《无熹》一出，裙下臣就挨个找那些黑粉的主页，二话不说先甩一条《无熹》分享链接。
    而且还统一非常有礼貌。
    “您要的角色曲来了呢，听完了能不能让您闭上滔滔不绝的贵口呢？”
    “不是说想听鲁仙传人唱歌吗，大爷，我给您连夜送来了，您之前期待值这么高，不听一遍是不是对不起您之前的绝美言论呢？鲁仙弟子来了，您之前骂我方仙人的话我就po出去了哦。”
    “温姐发歌了，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呢？如果是的话，不好意思哦，毕竟我家师出名门，不像某些人，实力菜又师出无名哦。”
    “豁，我还以为您家正主有多厉害呢，哦……原来是这位啊，听说最近演唱会车祸现场热搜的热度还在哦，要不要我们裙下臣帮忙顶一顶，给您家正主增加点热度？毕竟我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是？”
    而那些黑粉被裙下臣私信发无熹，裙下臣甚至没有说一个脏字，那些黑粉们就光速开始挨个道歉。
    他妈的这绵里藏针谁受得了，他们家正主是唱功远没有温柔好，温家粉丝也不用这么步步紧逼。
    炫耀完还提他们家演唱会车祸。
    那演唱会车祸热搜好不容易压下去，怎么能再被顶上来！！
    怼到后面，裙下臣全都发现了，这群黑粉基本全是某位辜姓歌手的粉丝，那个辜姓歌手一直在炒自己岁月静好的人设，好不容易骗住了一群粉丝。
    结果温柔一出，假岁月静好和真岁月静好迅速形成鲜明对比，许多营销号都在分析两个人，强行把两个人放到一起，
    一个是真大佬，出手即影后，出道即大爆，出道半年多，已经坐在了娱乐圈大部分人可以叫老师的位置。不争不抢，也根本无需争抢。
    而另一个，则是恨不得把自己的二十四小时都po给粉丝看，让粉丝觉得自己接地气，歌手出道，唱功却稀烂，经常翻车，粉丝还在炒她原创唱作人人设。
    到底谁真的没有功利心，谁是野心勃勃争上位，一目了然。
    于是那位辜姓歌手的粉丝心灵受伤，就开始在各个地方找温柔的茬，喷温柔实力不够，人设假。
    最近好不容易找到温柔粉吹温柔是鲁仙弟子，温柔本人却连角色曲都不唱这个黑点，
    没想到居然会被光速打脸。
    自家还被拿捏住命脉，不得不道歉。
    而温超这波团建又成功让路人增添了几分好感。
    看见po出来和黑粉那些聊天截图，路人笑得半死。
    又有礼貌又阴阳怪气，可是听着就是爽到上天。
    没有一个脏字，可是却能让黑粉乖乖道歉，多少家粉丝都羡慕飞了，要是他们怼黑粉也能这么容易就好了。
    黑粉怼温粉正主装鲁仙弟子，正主马上前线出歌反黑，粉丝的黑反到一半就不用反了。
    之前也是，有人质疑演技，温柔第一集就开始演技猎杀，温粉直接躺平听夸。
    也就养成了一开始温超里那个佛系性格。
    温柔和温粉这相互袒护的关系也太温暖了。
    有多少偶像能做到在意粉丝们的每一刻感受？
    那些黑不都是粉丝去反，别人骂还不是粉丝帮忙回怼？
    当温柔的粉丝过于舒坦。
    而此时，温柔大粉老臣不想营业忽然po出一小段视频，
    视频里面，是第一次参加综艺的温柔，她站在台上自我介绍。
    而介绍完之后，拿着手机拍她的零星几个粉丝喊得很大声，还拼命向她招手。
    让她注意到自己，让她知道自己也有粉丝到场。
    温柔似乎是余光里看见了这几个粉丝，一般艺人们看见就看见了，下一秒就会转移视线。
    但是，视频里，温柔却忽然看向了镜头，在台上对这个方向的粉丝悄悄招了招手。
    她那双水眸中有只对她们的温柔笑意，一瞬间击中人的心脏。
    相互奔赴，相互回应，
    在她式微时，她会在台上对零星的几个粉丝笑。
    她如今大红大紫，会前线帮粉丝反黑，她知道粉丝需要什么。
    别说裙下臣，外人都有些泪目。
    温粉这是粉了一个什么神仙？
    而主角团被再次邀请到那个国民度极高的综艺舞台里时，
    温柔在结束时就应势演唱了这首歌。
    这一次，她不再只有两个粉丝。
    她的粉丝坐满了前排，就为了捧场她的首唱。
    写着温的蓝色灯牌在内场接连不断地亮起。
    温柔一袭冰蓝色的长裙，眸清发乌，清丽绝尘。
    她一登场，粉丝就拼命地鼓掌。
    温柔握着话筒，看着满场的温字，对着台下笑了。
    她看见了第一次来捧场的那两个粉丝，也看见了更多的新面孔。
    她抬起手，对他们打招呼。
    粉丝们也没想到她会和视频里一样和他们打招呼，此刻喜出望外地向她疯狂招手。
    温柔对着这些真心实意喜欢她的可爱的人们，满心都是温暖。
    粉丝也笑，目光交汇中，
    温柔和粉丝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他们是双向奔赴，并肩登顶。

 第122章 你哪里疼

    站在光线微暗的舞美里，温柔拿起话筒开口的第一句，
    舞美的灯蓦然一盏盏亮了起来，照她满身光芒，如同身负骄阳。
    “长安繁华，少年风流。”
    “青衣纵马，十里银钩。”
    满场的明光皆向她而来，似乎奔赴千万里。
    如她的粉丝一般。
    竭力将她的每一寸都照亮，没有一丝阴影。
    她的发丝都轻轻在光芒里摇曳。
    可是当温柔一句句唱下去，舞美的光线却在逐渐变淡变暗。
    副歌部分，一句长熹耀耀让粉丝们眼眶一热。
    长诀的一生似乎都迅速回放过眼前。
    最后只有一束如熹微的白色聚光照射在温柔面前。
    很不幸的，光没有打准，没打在温柔身上，打在了她面前。
    可是温柔下一步的动作，却让粉丝想哭。
    她伸出手，轻轻地向上举，像是要托住那一份单薄的光。
    光线凝结在她指尖发亮，她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闪耀的光点，也像是泪光，
    “今我旧年少，易腔改调。”
    改编过的《无熹》以副歌收尾，副歌部分此刻减弱许多，同样的词，放在高潮部分是不甘，放在此时，却是心碎。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那束光也就此随着她的最后一个音消失。
    “太平百年燕赵，不过诛杀长熹耀耀。”
    微熹消逝在她的指尖，
    她彻底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全场鸦雀无声。
    镜头移到好几个观众脸上，面上皆尽是泪痕。
    灯光在几秒钟后重新照亮。
    舞台大明，
    温柔退后一步，站在舞台中央，对台下鞠躬。
    掌声如雷。
    粉丝们满心都是感动。
    这一次，温柔甚至还改编了原曲，难度比原曲更高，也更深情动人。
    粉丝们似乎明白这是为什么。
    当初被说正主一定是唱歌不行才躲躲藏藏的难过翻涌而来。
    此刻温柔的举动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裙下臣们，明明可以照原曲唱，却在这么短时间内费这么大劲改编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给他们撑腰。
    你可以不永远爱温柔，但永远可以相信温柔。
    而网上，温柔这场表演也掀起了大浪。
    尤其是她最后将光托在指尖的画面，她一袭冰蓝色长裙，站在黑暗中，却在祈求微光。
    美得让人心碎。
    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如同长诀一般一瞬即逝。
    整个画面的美感美到令人失语。
    长诀有很多的出圈名场面，可是温柔的出圈名场面，这是第一个。
    是属于温柔本身的光环。
    只要是看了视频的，没有一个人不被这份美感折服，
    美得不像人类，像是虚无缥缈的月光。
    长安第一美人，
    艳绝人世，天下无双。
    无可争议，但凡世人见之则趋之若鹜。
    她是世人的劫数，没有人能逃过她的清艳绝尘。
    只是看她一眼，都忍不住为之沦陷。
    温柔的那个现场全开麦演唱视频，播放量七千多万。
    而《无熹》的下载量在这之后破千万。
    这还是其次，更大一股舆论发酵却是因为温柔的唱功。
    她的现场全开麦live让许多人都被原地圈粉，
    “今天看见温柔唱歌上热搜的时候，我还觉得演员唱歌有什么值得上热搜的，怎么唱都难听得要死，还排挤专业歌手市场，但是打开之后，我被大佬安排得服服帖帖，我真的是tooyoungtoosiple！”
    “刚打开的时候，我：这不就普通歌手水平？也值得吹成这样？听到后面，对不起，大佬，是我莽撞了！”
    不认识温柔的人疑惑发问，
    “啊这…她真的不是歌手吗？”
    专业的分析和惊叹开始接踵而至，
    “卧槽，副歌后半部分这个强混转弱混，我直接跪！”
    “强混都飙到a5了，当今华语乐坛有几个？而且还是稳稳飙到a5，恐怖如斯！我以为原曲就够牛逼了，我现在才知道，温姐没有最牛逼，只有更牛逼。”
    “弱混部分也是神仙吟唱啊呜呜！”
    “这个音质，这个轻轻松松，要是爱豆这不吹飞了？！！！温姐震撼我妈！”
    更多则是感叹娱乐圈里的歌手水分太大，还抢占市场，连温柔一个演员都比那些歌手唱的好，
    “这一个演员，唱得比大部分歌手都专业，这合理吗？娱乐圈某些歌手们，你们羞不羞愧？辜粉别跑，我说的就是你们正主！”
    “一个演员，专业到可以去坐华语乐坛前排交椅的水平，可以做华语乐坛当今大部分歌手的老师，真的牛逼，大佬，我求你歌手出道！你不唱歌，华语乐坛的损失啊！你看看现在粉丝吹的这些唱功牛逼的人，都是些什么鬼东西，你这样的都特么不出道，实力歌手哪里还有活路！！”
    “长熹耀耀这句强混高音一出来，我眼泪都要飙下来了，这就是宫长诀逆风翻盘的大女主人生！温姐，我求你去当歌手！你要是当歌手，我倾家荡产都要捧你。”
    “专业到可以上顶级歌手竞技舞台。中间那个强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主要是她的音质是那种好小女生的，但是又很饱满，她弱音的时候真的好像是哭声颤抖，能让人心都碎了，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什么都给她，她要什么都可以！”
    “她这个完全是教科书级别的演唱，连喉位音准都没有走一个，除了改编和技巧的地方之外，她全是绝对音准，太牛了”
    “前排大佬牛逼，我啥也不懂，但是我能感觉到温姐的台风好绝，看完像看完了长诀一生，又孤独又冷清，从万丈光芒到永坠黑暗，可能因为她就是长诀演员的原因，唱歌的情感也贼饱满，代入感拉满，听得我都要哭了。她还这么美，看她唱歌简直是顶级的视觉享受。”
    “听美女唱歌，我人直接没了。”
    “二十岁，果然是鲁仙的弟子，太牛逼了，我只能说，她应该歌手出道，当演员是真的真的可惜了！”
    “我想起来之前有人喷她是鲁仙弟子却不敢唱歌的事，我现在想笑，这是不会唱吗？这是怕拿起麦会吓死你们。”
    “难怪这么多人都希望她红，演艺圈我不知道，可是唱歌我可是懂啊，她真的应该大红一把。”
    “她这个水平为什么会演员出道啊！！这妥妥应该歌手出道的！”
    “温姐，给我歌手出道！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温姐给我红！”
    专业圈子里的高度赞许温柔的热度从专业人士的小圈子里迅速发酵到外界。
    外界的人不懂专业的东西，可是这么多专业人士都说温柔很牛逼。
    那只能说明，温柔是真的很牛！
    温柔之前的超话数据都是虚高，实际上真正的粉丝并不多，但是自《无熹》之后，温柔的超话终于开始实打实能够自己自立自强，不需要路人好意都能够自己冲进前十。
    因为她不仅开始有了演员粉，还多了歌手粉。
    市场定位一下子扩宽一倍。
    但凡是混歌手圈，专粉歌手的，很难意识不到温柔的实力有多强，也就很难不对温柔产生好感。
    前十的大势流量里，温柔是唯一一个女艺人。
    也是靠自己的实力短时间迅速吸粉这么多的一个例外。
    而红得发紫的新晋女歌手本人此刻正哼着歌做作业。
    温柔哼到“今我旧年少”时，
    秦竞破天荒在旁边接了一句“易腔改调，太平百年燕赵”。
    声音像是醇厚的佳酿，低沉又有磁性，男人的声音都浸染着荷尔蒙，一字一句都在勾引人。
    温柔忽然咕哝道，
    “唱歌自己起头。”
    秦竞笑了，
    “你又撒娇。”
    温柔迅速反驳道，
    “我没有。”
    可是她说话的语气始终都是软软的，不用力说话的时候，格外有一种让人想去逗逗她的魔力。
    一句“我没有”说得反而更加像是在讨好。
    秦竞伸手去撩她的头发。
    温柔边写作业边伸手把他的手拨开，语气绵绵柔柔的，
    “我……写作业呢，别动。”
    可是这么一听，她语气里的阻止之意更像是欲拒还迎。
    秦竞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染进她鼻息，电花火石之间，温柔已经坐在了他大腿上。
    温柔要拿笔继续写，秦竞就一下一下地亲她，从额头到鼻梁到嘴唇，温柔终于破防了，
    “你干嘛。”
    秦竞眸光流转，
    “我想亲你。”
    温柔拿起笔，故意不看他，咕哝着道，
    “不…不亲，我还要写作业，我过几天要期中考了。”
    秦竞的大手握在了她腰上，语气轻佻，对着她挑了下眉，
    “那你撒娇。”
    “对我撒个娇就让你写作业。”
    他语气里的轻佻和旖旎让人耳热。
    温柔抿唇，手里还握着笔，题目就近在咫尺，可是听着令人耳热的话，温柔却虚虚地道，
    “我不会。”
    秦竞那双眸子里的流光能看得人腿软，他拖腔带调地徐徐道，
    “哦，不会。”
    “那前天晚上是什么”
    温柔瞬间僵直了背，
    “前天晚上怎么了？”
    秦竞的大手放在她腰上，将她按住，贴近自己，防止她跑路，
    ”不是腰疼要我摸吗？”
    秦竞悠悠道，
    “还是腿疼抽筋，要往我腰上蹭？”
    温柔被说得面色一红。
    秦竞说话时都有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撒个娇我就让你写作业，不亏。”
    温柔被他按在怀里，骑虎难下。
    她自己有目的地撒娇是一回事，但是被逼撒娇就怎么想怎么羞耻。
    她面色慢慢涨红，却突然亲了秦竞一下。
    秦竞唇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他含笑定定看着温柔。
    眼里的笑意简直要把人烧起来，他一字一句道，
    “你这算是什么撒娇？”
    温柔心虚，开始装头晕，带着哭腔哼哼了两声，
    “呜呜哼你放我下来，我头有点晕。”
    秦竞被她拙劣的演技气笑了，
    “哦，又开始头晕了。”
    温柔要下去，秦竞按住她，唇就压在了她唇上，长驱直入，温柔的腰被他按住，紧紧贴着他，根本动弹不得，更别说下去。
    秦竞吻她却更像是要磨她，磨到她不反抗为止，让温柔不自觉沉浸在这个吻里。
    温柔靠在他身上，开始不自觉地回应他。
    秦竞把她手里的笔顺势抽出来，随手往桌上一扔。
    笔咕噜噜在桌上转了几圈就停住了。
    温柔被吻得有点腿软，靠在他怀里，自己也毫无察觉地往他怀里蹭，缠绵和暧昧的氛围在无限扩散。
    秦竞却忽然停了，微微后仰。
    温柔茫然地看着他。
    秦竞摸着她的头发，含笑故意道，
    “腰疼要我摸，腿疼就往我腰上缠，头晕了，要我亲一下就会好是？”
    温柔本来还沉浸在那个吻里，此刻秦竞故意要戏弄，她一下子就懂了秦竞那个吻的意思，她的脸像烧起来一般，气得鼓鼓囊囊的，
    “明明是你先亲我的，我可没有想要亲你。”
    秦竞只是眸中含笑，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本就含情的桃花眸此刻这么看人，能把人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温柔被看得无力招架，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秦竞悠悠道，
    “还说不想亲我，你都咽口水了，是不是我的诱惑力太大了？”
    温柔面红耳赤，
    “没有！”
    秦竞往后一靠，靠在了沙发背上，
    “那我给你机会亲我，来吗？”
    温柔的视线滑在了他的唇上。
    唇锋清晰，线条性感的半月唇，偏偏是淡粉色的，更添几分禁欲之感。
    温柔没忍住，抿了抿自己的唇，想靠近秦竞。
    秦竞握住她的腰，
    “要吻我，是不是应该对我撒个娇？”
    温柔犹豫了一下，终于弱弱地道，
    “你想听什么。”
    秦竞闻言笑了，
    既然让他点单，那就怪不得他了。
    秦竞薄唇微启，一字一句悠悠道，
    “对我说，老公，你好厉害。”
    温柔的脸腾地一下爆红，张不开嘴说这几个字。
    秦竞故意摸着她的脸，大手落在她的脸颊上，掌心托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脸庞，巴掌脸轻易被他的手挡住一半，他悠悠道，
    “怎么不说，不想亲我吗？”
    温柔的脸发烫，视线落在他好看的薄唇上，羞耻心爆表地喃喃道，
    “老公，你好厉害。”
    秦竞含笑定定地看着她，故意道，
    “哪里厉害？”
    温柔已经被秦竞调戏得没脾气了，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自暴自弃道，
    “哪里都厉害。”
    秦竞笑着低下头，在她耳畔徐徐道，
    “现在有没有哪里疼？”
    他按住她，
    “是不是全身都疼？”
    温柔像只熟透的虾子，在他怀里闷闷地道，
    “嗯。”
    秦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既然你都夸我了，那当然不能让你失望。”
    温柔把脸埋在他怀里，脸红已经蔓延到脖子根了。

 第123章 撞进奖堆

    国大九食堂里，温柔点完一份小厨菜之后，窗口的工作人员按了金额。
    温柔从兜里掏出秦竞的饭卡，随手一刷。
    工作人员看见余额，小小地诧异了一下，
    “您是教授吗？”
    温柔莫名其妙，
    “不是。”
    她不解地垂眸看向机器上显示的余额。
    个，十，百，千，万。
    两万九千九百零一十二块。
    温柔硬着头皮面对着工作人员灼热的视线。
    难怪工作人员会有这个反应，
    一般只有教授卡里会有学校打进来的各种补贴，饭卡余额很容易特别高。
    是余额太高让工作人员误会了。
    她前几天饭卡丢了，才拿着秦竞的卡。
    只是秦竞怎么往饭卡里充这么多钱？
    这得什么时候才刷得完？
    顾缘声跑上来，气喘吁吁道，
    “柔柔，你也太快了，我就收拾个包你就走远了。”
    温柔刚刚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就没注意到顾缘声掉队了。
    温柔抱歉地笑了笑，
    “那我今天请你吃饭。”
    她单手插兜，在口袋里摸了摸，而后，掏出了秦竞那张余额高得离谱的饭卡，
    她对顾缘声挑眉一笑，意味深长道，
    ”刷我的卡。”
    温柔和顾缘声坐在餐厅角落里的时候，温柔忽然有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刷了秦竞的饭卡，却说不清道不明地开心得有些想笑。
    她垂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顾缘声好奇道，
    “最近怎么不见秦神踪影？又闭关跟实验室项目了？”
    温柔把筷子掰开，
    “他去国外领奖，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
    顾缘声好奇地顺嘴一问，
    “什么奖啊？”
    温柔把溏心蛋破开，浇在鳗鱼饭上，漫不经心道，
    “拉马努金奖。”
    顾缘声差点没一口饭喷出来。
    她使劲把饭咽下去，余惊未定地追问，
    “拉马努金奖？！！”
    “卧槽，是我知道的那个拉马努金奖吗！”
    温柔淡淡道，
    “还有别的拉马努金奖吗？”
    顾缘声要被闺蜜的淡定搞懵了，
    她知道的拉马努金奖就只有一个。
    那个只颁给三十二岁以下，并且做出了数学上重大突破的数学家的奖项。
    拿了这个奖，相当于承认其是数学界最前沿的优秀数学家。
    每一个拿奖的人，几乎都是天才，
    年轻，学术水平高深，被国际公认是现代数学的青年领袖。
    诺贝尔奖没有数学奖，拉马努金奖在国际数学奖项里是极有权威的大奖。
    而拉马努金的存在相当特殊，尽管不是数学界的最高奖项，可是许多位拿最高奖项菲尔兹奖的数学家，研究的都是拉马努金留下来的定理和难题。
    以至于一直有人觉得，亚洲人要拿在数学界相当于诺贝尔奖的菲尔兹奖，一定是从拉马努金开始起步的。
    可是秦神才二十一岁！
    证伪回文数，证明周氏猜想就已经够逆天了。
    现在二十一岁就是拉马努金奖获得者，这做梦都不敢想啊！
    这无疑会是拉马努金奖历史记录上最年轻的获奖者。
    顾缘声人都傻了。
    这么牛逼的人，就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她知道秦神很牛逼，但没想过能这么牛逼！
    可是为什么秦神拿了拉马努金奖，作为秦神未婚妻的温柔，居然还能淡定到这种程度？
    顾缘声震惊道，
    “你就不觉得很吃惊，很兴奋，很激动吗？这可是拉马努金奖！”
    温柔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秦竞的正常操作。”
    不骄不矜，却对自己的未婚夫充满了自信。
    什么放在秦竞身上都不为过。
    他本就是烈日而非群星。
    顾缘声作为外人，听着都觉得震惊不已，可是温柔却毫无波澜。
    顾缘声不得不感概，
    大概也就只有温柔这样的，才能在未婚夫拿拉马努金奖的时候都云淡风轻成这样了。
    顾缘声掏出手机，开始找秦竞拿奖的新闻，但是国内还没有报道。
    估计是还没来得及。
    温柔的态度就是顺其自然，
    不管有没有报道，秦竞的光环本就已经够强烈了。
    不必外人知晓，他也足够优秀。
    两个人吃完饭就去上课，
    温柔上课前，忽然接到了季丽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激动，
    “温老师，你拿了最佳新人奖你知道吗！”
    温柔诧异道，
    “什么奖项的最佳新人？”
    季丽按捺住激动道，
    ”是花语歌手奖，三个最大势平台联合颁发的花语最佳新人，在业内很有权威。”
    温柔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奖，
    但她很诧异自己就靠一首歌，居然能拿花语最佳新人。
    最近她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和秦竞一起撞进了奖堆里？
    虽然说这是个新人奖，但是组委会从来没有把这个奖颁给过真正全新的新人，拿过这个奖的人基本都在拿奖之前出了许多歌，只是拿奖的时候才红而已。
    她知道《无熹》的市场接受度相当高，但是没想到能得到花语的认可。
    有这个奖，意味着受到了主流歌手圈的认可，认可她是一位有实力的歌手，这相当于是拓宽了她的市场价值。
    这个奖是歌手圈的一块敲门砖。
    历年来拿过这个奖的，无一不成为华语乐坛的中流砥柱，因为这个奖项从不颁发给实力不够的人，哪怕再红，销量再高，只要实力不够，就不会入围。
    相反的，哪怕不红，只要有作品有潜力，花语就愿意把奖颁给有潜力的人。
    她好奇道，
    “那颁奖典礼在什么时候？”
    季丽难止激动，
    “就在后天，我也是刚刚才才接到主办方打过来的电话，说让您准备在现场演唱《无熹》”
    季丽那边还是激动万分。
    花语奖啊！自家艺人只靠一首歌就拿上了！
    说出去人家眼睛都会羡慕得发绿。
    而温柔这边恰巧打了上课铃，她挂断了电话。
    顾缘声坐在第一排，温柔坐在她旁边，低着头继续看季丽挂断电话后发的消息。
    老师一进来，大家就齐齐起身，向讲台鞠躬，
    “秦教授好。”
    温柔走着神，和大家一起喊着教授好。
    讲台上年轻老师淡淡道，
    “请坐。”
    声音低沉，尾音干脆。
    众人稀稀拉拉地坐下。
    但是直到坐下走了一会儿神，温柔才恍然发觉哪里不对。
    高数课教授不是姓任吗？
    她猛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讲台上的秦竞。
    温柔瞳孔地震。
    秦竞穿着墨色衬衣，纽扣系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桃花眼在眼镜后反而遮住了平日里的含情流波，多了清冷严肃，本就清俊出众的长相更添禁欲之感。
    一派光风霁月的师长形象。
    确实是两天前和她说去国外领奖，临走前一天晚上还磨了她半个晚上的未婚夫。
    秦…教授？
    而秦竞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
    “翻到第372页。”
    周围是哗啦啦翻书的声音。
    温柔恍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穿越了的感觉。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像是早就知道秦竞会来上课的样子。
    秦竞低头解开衬衣的袖扣，随手往上一挽，浮凸的掌骨，修长的手指，连手都好看得像是艺术品。
    他拿起粉笔，开始讲课。
    温柔听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略过，只觉得世界太魔幻。
    她整个人都怔着，看着讲台上的秦竞。
    旁边的同学们认真地做着笔记，听着他讲课。
    而温柔则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课讲到一半的时候，秦竞的目光扫过第一排，温柔恰巧和他四目相对。
    秦竞那双潋滟生光的桃花眸，眸光隔着清凌凌的镜片落在她脸上。
    一瞬间，温柔心跳加速，脸猛地发烫。
    烫得她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烧起来了一般。
    但秦竞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面色如常，视线淡淡地扫过就继续讲课。
    之前听过他讲题的同学们，此刻都正襟危坐，之前秦竞来讲课，是以同龄人的身份。
    可是此刻的秦竞是老师，不可亵渎也不可冒犯。
    明明依旧是同一个人，以不同的身份出现，他的存在便变得神圣起来。
    学生们哪怕与他年纪相仿，哪怕是第一次听他讲课，都摆出满满的恭敬态度。
    这高数课有两节，好不容易打了第一节课的下课铃。
    温柔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一样，趴在课桌上。
    顾缘声好奇又兴奋地追问道，
    “柔柔，听自己未婚夫讲课是什么感觉？”
    温柔挡着通红的脸，小小声道，
    “我不知道他会来给我们上课。”
    直到温柔说，顾缘声才察觉到温柔居然不知道，
    顾缘声诧异道，
    “任老师身体不好，所以上次课的时候，就说找了数学系的教授给我们继续上课，我们的电子课表上面，任课老师的名字都变化了，你那节课请假跑通告，我以为秦神会告诉你，就没和你说，没想到你居然不知道。”
    顾缘声刚刚问温柔，为什么最近不见秦神，就是因为秦神要上课了，平时常能在温柔周围见到秦神，但是最近却人影都不见一个。
    顾缘声有点担心第一次上课老师就缺课才问的。
    毕竟秦竞成为她们的老师，这件事还是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温柔的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偏偏她坐在第一排，有学生拿着自己的本子上讲台问秦竞问题，
    “秦教授，我有一个课外的想法，可以问您吗？”
    秦竞低沉醇厚的声音就像是在她耳边响起，偏偏他的语气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以。”
    学生毕恭毕敬地将本子放在秦竞面前，
    “您看一下，我想先用反证，但是……”
    秦竞淡淡道，
    “设点bcde，另设一个向量x，||x||就是它的欧几里长度，利用余弦定理，设出矩阵代入一个rank函数。”
    学生听得极其认真，因为这是超纲问题，根本不在文科生的数学范围内。
    这是因为他特别喜欢数学，自己钻研时遇到的难题，已经困扰他很久了。
    而任教授不解答超纲问题，
    再者，任教授的专业方向不在此，不好多问。
    此刻遇见了在代数几何和数论方面研究相当有深度的秦教授，当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听。
    学生听到一半，露出了半懂不懂的眼神，
    “可是……”
    秦竞淡淡道，
    “此处引用到本征方程，如果没有涉及，可以回去继续了解。”
    学生立刻恍然大悟，
    “哦，好的好的，我明白了，谢谢秦教授。”
    秦竞和学生交流的声音一字不漏地飘进温柔耳朵里。
    她红着脸趴在桌子上，打开手机登录校务系统查询课表，果然看见高数任课教师那一栏已经有了变化。
    教授教师，秦竞，
    正教授，数学院。
    温柔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
    无来由心里有点闷闷的。
    还真的是秦教授啊。
    上课铃响了，大家回到座位上继续上课。
    温柔很一言难尽地看着两天前说去领奖，要三四天才能回来的未婚夫，
    他不仅回来了，还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吓。
    以至于一打下课铃，温柔直接就走了，像是生怕秦竞追上来。
    但是在她站在家门前按密码开门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怀抱从背后环住了她，手横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替她按完没按完的密码。
    温柔冷着脸，拉开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
    秦竞随手把眼镜拿下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
    温柔换完鞋就冷着脸走开，秦竞拉住她，弯下腰看她，低声道，
    “怎么这个表情，见到我不开心吗？”
    温柔冷笑了一声，
    “秦教授？”
    “昨晚和我说还有两天才回来？”
    秦竞认真道，
    “早回来难道不好吗？”
    温柔此刻才忽然想起吃饭时，工作人员问的那一句，您是教授吗。
    工作人员之所以会那么问，原来不是因为卡里余额太多。
    而是因为工作人员那边的机器显示的是教师卡。
    工作人员诧异于她这么年轻，居然是老师。
    温柔气鼓鼓地道，
    “为什么不和我说？”
    秦竞笑了，靠在玄关的玻璃隔断上，揉了揉她的头发，尾音上挑，
    “生气了？”
    温柔刚刚才看过他一本正经，为人师表的样子。
    他此刻对她的亲昵动作，总让温柔觉得有点哪里不对，心里别别扭扭的。
    温柔不看他，闷闷地道，
    “有点。”
    拉马努金奖的获得者，确实值得在国大有一个教授头衔，就算是他不主动找学校挂靠，如国大华大这样级别的高等学府也会主动邀请他挂靠在校内做荣誉教授。
    带研究生都可以。
    更别说区区是在本科教学生。
    但是温柔完全没想到，国大下手会这么快，也没想到，秦竞居然成了她的老师。
    而且，他还一句口风都没有向她透露过。
    温柔伸手揉乱了秦竞的头发，她像只炸毛的小毛狮子。
    秦竞看着蛮不讲理的温柔，他却宠溺地笑了，温柔本来还绷着脸，看见他笑，她本来还想做出生气的表情，可是却忍不住气呼呼地笑了。

 第124章 张牙舞爪

    秦竞把温柔抱上了玄关的柜子，她两脚离地坐在柜子上，秦竞单手撑在柜子上，含笑眸光流转地看着她，
    ”别生气了，我是想给你惊喜，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温柔刚刚还在笑，此刻却马上把笑收起，故意气鼓鼓地不看他。
    秦竞凑近她，暧昧的气息划过耳畔，
    “我想吻你。”
    温柔迅速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骗她还想占她便宜，做梦。
    秦竞看着她警惕地捂住自己的嘴，没忍住轻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刚刚在上课的时候我就很想吻你，但是又要忍住不看你，我真的很难的，你现在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嗯？”
    温柔抗拒，捂着嘴道，
    “不要不要不要。”
    秦竞没生气，伸出手，轻轻拨开她挡住眉眼的碎发，动作轻柔得让人心悸。
    他单手撑在她身后，脾气颇好地哄着她道，
    “好了，没关系，不亲就不亲。”
    他近距离地看着她，眼里的那份温柔缱绻几乎要融化人的心。
    秦竞伸出手，轻声道，
    “我抱你下来。”
    温柔这才松开手，搭上秦竞的肩膀，但是没想到秦竞没有抱她下去，反而在她松开手的时候，倾身而下，唇落在了她的唇上，温柔想躲都来不及。
    他已经搂紧她，让她贴近了他。
    微凉的半月唇唇瓣如同吞噬人心神的迷药，一步一步消磨掉她的意志。
    温柔把手握成拳头，锤在他背上。
    秦竞丝毫不在意她无关痛痒地在他身上发泄一气，反而把她更往怀里颠了一下。
    直到贴的太紧，温柔没了反抗的空间。
    秦竞真的很想她，可是在讲台上不能直视她，只是余光里能看见她的身影，唯一一次看她，还撞上了她茫然的视线，他竭力装作不经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将视线淡淡移开。
    在讲台上的时候，他就想吻她，想抱她，想亲近她。
    偏偏他在阶乘之上，她在阶乘之下，台下是整齐排列的有序整数，台阶是分式中的横线，他不能越过警戒线，让算式中任何数字看见他越界，否则算式规则会全然乱套。
    而一下课她就跑得飞快，就像只遇见大灰狼要逃跑的腿短兔子。
    幸好她没回宿舍，也没回家，而是来了这里，就说明她愿意听他解释。
    秦竞在她耳边低声道，
    “一点也不乖，你要给老师写检讨。”
    温柔捏着他的脸，阻止他再靠近她，奈何他脸上没什么肉，捏着不得劲，
    “检讨什么。”
    秦竞不以为然地把她的手拨下来，
    “顶撞师长。”
    温柔没忍住破功了，
    “我这算顶撞吗？”
    秦竞垂眸看着她，悠悠道，
    “你那个不算顶撞的话，那我可以顶撞你吗？”
    温柔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许久，面对着秦竞灼灼的视线，才恍然明白他说的顶撞是什么意思。
    温柔的脸迅速升温，红得发烫，
    “不行。”
    秦竞的桃花眸始终是定定地看着她，含笑追问道，
    “为什么不行？”
    连语气都格外轻，像是在哄着她。
    温柔脱口而出，
    “因为有辱师德。”
    秦竞没忍住笑了。
    有辱师德，七七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秦竞看着她，故意轻佻道，
    “我是在给你补课，你既然不懂什么是顶撞，那老师就教给你。”
    温柔恨不得脚趾抓地，羞耻得满面通红，捂住他的嘴，
    “你别说了。”
    秦竞看她满面通红，笑了笑，拉开她的手，把她抱了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
    “你刚刚走了两节课的神，我估计你也是什么都没听到，我现在给你补。”
    温柔半信半疑，小步小步地跟他走进书房，秦竞拉过她，无奈地笑了，
    “怕我吃了你。”
    温柔低着头，闷闷地道，
    “也不是。”
    是秦竞现在的身份实在让她一下子适应不了，她还要缓缓。
    从学生和学生，变成了老师和学生，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哪都怪怪的。
    搞得她现在看见秦竞，总觉得莫名有种敬畏感。
    秦竞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
    “过来。”
    温柔慢吞吞地上前，但是旁边没有别的椅子了，
    “我坐哪？”
    秦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以前坐哪？”
    温柔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大腿，又迅速收回视线，低着头纠结道，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
    秦竞翻开书，难得的没反驳，
    “哦，那你站着听。”
    温柔：“？”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但是温柔倔强地站在了旁边，没有坐下，秦竞讲得比在课堂上讲得快，很多地方他知道她会，秦竞直接跳过了，饶是这样，温柔已经一动不动站了二十多分钟，感觉腿有点酸了。
    在温柔有点走神的时候，秦竞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捞下来，温柔毫无防备地摔进他怀里，坐在了他大腿上。
    秦竞淡淡道，
    “别动，坐着。”
    温柔倒是想站起来，但是坐着的感觉比站着可好太多了，她一时间都舒服得站不起来。
    秦竞揽着她，手臂环过她，手里拿着笔在书上写字。
    温柔放松着往他身上靠，把他当成靠背，站了这么一会儿，她腰和腿都酸了，而秦竞的怀抱坚实又温暖，随意地靠着他，总觉得刚刚僵硬的关节都舒展不少。
    秦竞也没揭穿她装了二十多分钟的逞强，继续给她讲课。
    只用了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就把两节课的内容讲完了。
    秦竞放下笔，一只手搂着她，喉结微微滑动，
    “听懂了吗？”
    温柔又认真地看了一眼秦竞的教案，
    “听懂了。”
    秦竞继续道，
    “那作业呢？”
    温柔认真道，
    “我等会儿就写。”
    秦竞的手掌揽着她的腰，
    “不是这个作业，是别的。”
    温柔这次很快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迅速战术性后仰，拒绝道，
    “除了高数，别的作业不写！”
    温柔煞有其事道，
    “秦教授，我们就是纯洁的师生关系。”
    秦竞被她的言行不一逗得想笑，她越这样别扭，他越觉得她可爱。
    他语气轻佻地悠悠道，
    “哦，纯洁的师生关系，那你坐在老师大腿上？”
    温柔立刻想下去，秦竞揽住她的腰，薄唇轻启，戏谑道，
    “还对老师投怀送抱？”
    温柔立刻回击道，
    “那你摸学生的腰？”
    秦竞往后靠了靠，本想慢悠悠地和她继续打嘴仗。
    温柔指着他的手，煞有其事地指控道，
    “你还想往上摸？”
    秦竞被她的无中生有逗笑了，
    “还学会冤枉人了？”
    温柔嘴硬道，
    “是你先招惹我的。”
    秦竞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不禁弯起，
    柔柔弱弱的很怜人，张牙舞爪的好像更黏人可爱，
    他顺着她道，
    “好好好，我先招惹你的。”
    温柔半转过身来看着他，狐狸眸子灵动，温温软软的没有攻击性，她的语气里却刻意装出几分蛮横，质问道，
    “那你说，你不告诉我你当了国大的教授，还骗我两天之后才回来，错了没有？”
    她说什么秦竞都顺从，对上她，他的脾气就格外的好，
    “错了。”
    温柔气鼓鼓地追问道，
    “刚刚故意让我下不来台，让我站了这么久，错了没有？”
    秦竞看着她，脾气极好地柔声道，
    “也错了。”
    温柔又捧着他的脸，
    “错哪了？”
    她的手格外小，手指很细，看不出骨节，手掌也小，此刻她捧着秦竞的脸，总让秦竞觉得像是个小孩子在捏他的下巴。
    明明她在得寸进尺，可是却让秦竞觉得她在撒娇，
    她要蹬鼻子上脸，他就让她蹬鼻子上脸，最好是上他。
    秦竞无有不依地回答她，
    “哪都错了。”
    温柔像是终于找回点场子，坐在他腿上亲了他一下。
    秦竞的视线灼灼，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生气了？怎么忽然又亲我？”
    温柔哼了一声，
    “我想亲你就亲你，不想亲你就不亲你。”
    秦竞按着她的腰贴近自己，暧昧的话语划过耳际，却又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我都听你的。”
    他薄唇微启，纽扣开了几颗，无端有些欲，
    “那温小姐现在想和我做爱吗？”
    温柔抿着唇不说话，四目相接，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让人心跳加速，旖旎的气氛像是热气一样喷洒在人脸上生热。
    偏偏两个人这样对视着，灼热的视线仿佛有质地烧在她脸上，她却没有说话。
    秦竞轻笑，凑近她低声道，
    “那就是想。”
    温柔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不想！”
    秦竞含笑垂眸，
    “不想就不想，你下去，我要去洗澡了。”
    温柔没动弹。
    秦竞意味深长地道，
    “不是不想吗？”
    温柔慢吞吞从他腿上下去。
    秦竞起身，去卧室拿衣服。
    温柔在他拿衣服的时候跑了。
    秦竞出来的时候，只听见关门的声音。
    他气笑了，
    现在脾气好大。
    但是张牙舞爪只对他，那就不是脾气大，而是靠近他。
    对最亲近的人，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但他偏偏很喜欢。
    温柔打车回家，写高数作业的时候，明明写完了，却又突然把写好的高数作业撕下来，趴下来在本子上写了一会儿。
    原原本本把本子合上。
    脸上出现了恶作剧的笑。
    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狡黠又明媚。
    第二次上秦竞的课的时候，她明显就轻松自然多了。
    刻意没有坐第一排，而是坐在不前不后的中间位置。
    坐在他最容易看见的地方。
    秦竞把粉笔放回匣子里。
    一下课，温柔就把收齐的作业放在了讲台上。

 第125章 你听我狡辩

    秦竞随手打开了第一本作业，本是随意扫了一眼，看见内容和熟悉的字体，又翻开封面看名字，果不其然是温柔的作业，
    而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温柔，
    却没有找她麻烦，下了课拿着那叠作业去了办公室。
    而温柔回家吃了饭，又和右覃说要回学校复习，准备考试。
    右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拆穿，而是随口嘱咐道，
    “注意安全。”
    温柔慢悠悠地散步回学校附近，站在门口按密码的时候，只按了两个数字，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秦竞手里还拿着她的作业本，发尾微湿，桃花眼渡着清冷微醺的水光，修长的手指落在国云大学的作业本上，随意靠着门边，眸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颇有深意地道，
    “纯洁的师生关系，是指你交作业的时候，给每位老师都写情书？”
    温柔没忍住，反驳道，
    “我这哪里是情书？”
    秦竞点点头，
    “哦，不是情书。“
    他翻开她的作业本，毫无顾忌地要念出来。
    温柔赶紧把他推进屋里，迅速关上门。
    还拿走了他手里的作业本。
    结果温柔一翻，那篇作业后面，秦竞用收放有度，笔力劲挺的行书给她写了个批准。
    红色的笔迹煞有其事，仿佛是正经作业内容。
    温柔咕哝道，
    “批准什么，谁要你批准了。”
    秦竞笑了，
    “敢写不敢认？”
    温柔的脸又开始红了，
    “我哪有不认。”
    秦竞坐下，一只手拿起干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
    “那我懂了。”
    温柔不解地追问道，
    “你懂什么了？”
    温柔毫无防备地被秦竞拉下来，坐在了他大腿上。
    因为刚刚他洗过澡，体温比平时高，清冽缱绻的风信子香气也隔着浴袍透出来，暧昧的氛围开始像墨滴入水中一般散开。
    “七七私底下没看见我的时候，什么都敢想，但是看见我的时候，特别害羞，什么都不好意思说。“
    温柔想说“我敢”，可是想起她写的作业，一句“我敢”却说不出口，脸已经开始红透。
    不可否认，秦竞说对了。
    秦竞拿着她的作业本，含笑看着她，
    “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非分之想，那怎么不对我说呢？”
    温柔抿唇，把脸埋在他怀里，
    这怎么说的出口。
    秦竞早就发现了，每次他一调戏她，哪怕就是单纯说几句话，她的脸也红得飞快。
    远比吻她有效果。
    他特别喜欢看她脸慢慢红起来的样子。
    就像现在这样，红着脸躲在他怀里。
    不知道有幸下次听见她说腰疼腿抽筋会是什么时候。
    她主动的时候特别勾人。
    可是她怎么这么不好意思主动勾引他呢？
    秦竞把她的作业本放在一边，垂眸看着她，一只手捧着她发烫的脸颊，柔声道，
    “没关系，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温柔仰着脸看他，利落清晰的下颌线和浮凸的喉结，无端带来几分性感。
    她红着脸，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秦竞挑眉，
    “就这样吗，还有呢？”
    秦竞见她没有动作，本想把她抱起来，但是他很明显就感觉到一只手在偷偷摸摸解他的浴袍带子。
    秦竞没有阻止，而是贴近她的耳朵，笑着低声道，
    “想在哪里？”
    温柔红着脸，
    “…浴室。”
    秦竞笑着，仿佛看穿一切地悠悠道，
    “知道了，七七今天想在浴室。”
    温柔只感觉没脸见人了，把头埋在了秦竞怀里。
    秦竞把她抱起来，但一样东西从她兜里掉了出来。
    秦竞伸手捡起，温柔也看清楚了从她上衣兜里掉下来的是什么，两个人面面相觑。
    秦竞的表情很耐人寻味，看了温柔好一会儿，盯着她的脸从微红变成了通红，
    “你是觉得家里的不够？”
    温柔弱弱道，
    “我没准备，这不是我准备的。”
    秦竞以为她是嘴硬，
    却没想到温柔一个极速转折，她不好意思地喃喃道，
    “好像…是我妈放进来的。”
    秦竞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温柔想起临走前，右覃拉住她让她顺便把垃圾带下去的时候，似乎就往她兜里塞了什么东西。
    那时她没注意，以为是妈妈碰到了她上衣衣兜。
    没想到，妈妈居然塞了这个给她。
    温柔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临走之前，妈妈对她说的那句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是走夜路注意安全，结果是让她注意这个安全？
    所以妈妈什么都知道，也知道她说回学校复习是撒谎，其实是来找秦竞？
    可是妈妈也没揭穿她，是不是相当于同意了。
    最主要的是……还给她塞了这个。
    温柔的脸红连带着耳根也开始染上微醺的红。
    妈妈什么都知道啊。
    秦竞随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有几个，又笑着把盒子塞进她手里，
    “虽然不够，但不能辜负妈妈的好意。”
    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打横抱起来，戏谑道，
    “也不能辜负你作业里的殷切希望。”
    温柔的作业里，回答了秦竞上次的问题。
    问她想不想和他doi，
    温柔写了一个想，然后就是『走路想吃饭想看书想，白天想晚上想梦里想，想在客厅，阳台，厨房，浴室，玄关，实验室，办公室。想在流理台办公桌沙发地毯浴缸洗手台。
    想通宵达旦地研究老师曼旋的掌纹和如山壑出锋的喉结，愿欣赏老师的腹直肌与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盛赞的雕塑美学人鱼线。
    感受午夜的柔软和硬朗。沉默地听夜色在横冲直撞间登峰造极，想见老师的深度在我身上开花，抚摸迷离的眼和压低的呜咽。』
    文学类的论文她写过很多，从西方的莎士比亚鉴赏到东方的紫式部，可她从未写过这么露骨到让人面红心跳的文字。
    如果问她最想论什么。
    那么，她最想论秦竞。
    从起伏的皮囊到万峰渐起的内心。
    从禁欲的白日到沉默中喧嚣的黑夜。
    她都想。
    秦竞随手把浴室的灯打开，却又忽然关掉，外面的光线从磨砂玻璃的门透进来。
    秦竞把她放在洗手台上，任她拉开他的浴袍带子。
    他的声音在耳边发烫，
    “理论有了，老师带你实践。”
    温柔面色通红地点头。
    翌日，温柔赶花语的颁奖通告。
    现场来了很多人，有不少知名的歌手，温柔来的时候见到了好几位乐坛的大前辈。
    还不出意料地见到了言炎。
    言炎刻意往后坐了一排，和温柔旁边的人换了位置。
    温柔也猜到了，言炎这么忙，如果不是拿奖，需要上台表演，有他很多镜头，估计不会来。
    温柔好奇道，
    “师兄，你这次拿的是什么奖？”
    言炎果然道，
    “最受欢迎歌手，等会儿上台要唱的是新专辑的歌。”
    他反问道，
    “你呢？”
    温柔是只出了一首歌的新到不能再新的新人，照理来说是不会被邀请到现场的，她来了只能说明要拿奖。
    温柔笑着道，
    “最佳新人奖。”
    现场有礼仪在发矿泉水和纸巾，礼仪走到言炎旁边，言炎转过头问温柔，
    “要喝水吗？”
    温柔摇摇头，
    “不用。”
    言炎从礼仪那里要了一盒润喉糖，言炎本身长得很冷峻，有些邪气与天生的拽痞，可是偏偏他的性格却是习惯于照顾别人，
    ”要唱歌的话，不喝水也可以吃点糖，开开嗓子。”
    温柔接过来，对他笑道，
    “谢谢。”
    两个人在说话，却全然不知已经有摄像头对准了他们两个人。
    内场的光线并不明亮，是为了让舞台的光更突出，但是在光线晦暗的地方，摄影机拍得到温柔和言炎一直在说说笑笑。
    言炎笑了两声，
    “周老师让我去演他下一部戏的男主角，我们两个好几次单独吃饭都被拍了，然后被媒体写成我们两个正在谈恋爱。”
    温柔乐不可支。
    言炎无辜道，
    “千算万算，我避绯闻避了这么久，居然栽在了周老师身上，媒体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温柔笑喷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绯闻还真有这么点意思，周琛和言炎，好像确实是劲劲儿的，拍戏的时候就老有人说找不到周琛就去找言炎，结果有一次，找周琛找到言炎那儿，就发现周琛正在言炎房间里四仰八叉地躺着。
    结果一问，说是在聊剧本。
    组里就开始“哦～～”
    聊的什么剧本要跑言炎床上聊？
    而且周琛和言炎两个人性格完全相反。
    周琛看上去温润如玉，其实脾气有点怪，有时还难搞，经常不见踪影，也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干嘛。
    而言炎，长相上看起来难以接近，实际上熟悉了才知道，他是真正的温润有礼。
    一开始周琛老别着言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开始同进同出，杀青前那顿饭，言炎喝多了，还是周琛来接他回去的。
    温柔觉得两个人就是好朋友，但是剧组里的人好像都觉得他俩不正常。
    直到温柔看见了她自己和张妁的cp超话，她才猛然发觉些什么。
    同性也能组cp。
    大概是周琛和言炎关系太好，太容易被误会了。
    温柔和言炎说着，温柔就拿出来手机，一边笑一边迫不及待道，
    “我得看看你和学长这新闻。”
    言炎无奈地捂脸。
    温柔的助理忽然跑上来，小声地提醒温柔，
    “温老师，肩带往上拉一点。”
    温柔照做，垂眸一看才明白过来助理为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肩带滑下来的地方，露出了昨晚的吻痕。
    言炎听见助理让温柔拉肩带，就绅士地移开了视线。
    助理用自己的身体挡着温柔，遮遮掩掩地用遮瑕膏偷偷给她遮住了吻痕。
    温柔低声道，
    “谢谢。”
    要是助理没发现，估计又是个新闻。
    助理也是个小姑娘，给温柔遮吻痕遮得面红耳赤，遮完之后手足无措地道，
    “好了。”
    温柔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何况助理确实帮了她大忙，
    “我记得你在公司的试用期还有一个月，这个月我和公司说一声，你提前转正。”
    助理喜出望外，感激道，
    “谢谢温老师！”
    温柔笑着，
    “你做得很好，本来就该提前转正。”
    她本来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助理现在的迅速救急让她坚定了这个想法。
    助理走了之后，温柔低头继续看手机。
    然后，温柔的粉丝就发现，
    自己的星饭团收到了提醒，
    提醒他们温柔上线了。
    而打开微博一看，
    温柔lia刚刚点赞了『周琛言炎私下恋爱实锤合集』”
    裙下臣：“…？”
    周言cp粉：“！！！！”
    温柔还没察觉自己不慎点了赞，还认真地看着文章。
    里面把周温最近在综艺上的互动，狗仔想蹲守言炎恋爱实锤却拍到了周琛和言炎拥抱的照片，全部一股脑地分析和解读。
    文章特别长，正好打发一下等待的时间。
    看完之后，要不是知道周言只是关系好而已，温柔简直都要信了两个人在互相喜欢，私底下在谈恋爱。
    而言炎都比温柔早发现『温柔点赞』这条热搜，他点进去还以为是她要拿奖的事情，还想带个话题祝福她，祝他的好兄弟步步高升，但他点开热搜的瞬间，言炎本人
    ……
    当场死亡！！！
    言炎把那条热搜给温柔看。
    温柔这时才发现自己点了赞，她看向言炎，干笑两声，
    “如果我说我是手滑，你会相信吗？”
    言炎苦笑，
    “你觉得呢？”
    温柔欲哭无泪，迅速取消点赞。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温柔点赞』的热度节节攀升。
    更有甚者，花语颁奖直播开始之后，发现言炎温柔两个人邻座。
    周言cp粉差点没疯，
    温柔就坐在言炎旁边点了这个赞？！
    是言炎想点但不敢点，让温柔点的！！
    年下攻暗骚按捺不住了！
    温柔，一个从出道以来就这么谨慎的人，她微博除了寥寥几张宣发就没别的了，她给多少人点过赞一只手都数得清楚！
    要不是言炎授意，怎么可能突然点赞这么一条博文！
    所以，肯定是言炎给温柔推荐看cp博文，然后用温柔的号点了个赞！
    温柔一时手滑，居然成就了周言cp粉过年般的普天同庆。
    以至于温柔在台上唱歌的时候，周言cp粉喊得比温柔粉丝还大声。
    周言cp粉激动得都快哭了。
    好兄弟！往后我们都一定记得你！
    温柔听着台下的合唱应援，内心已经麻了，
    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听我解释。

 第126章 你好漂亮

    继温柔点赞上热搜之后，温柔校园卡也上了热搜，起因是玉桂奖颁奖现场散场后，过了好一阵子，场子要给另一个活动用，就发现座位上有一张卡。
    拿起来看，温柔的名字和大头照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
    玉桂奖的主办方直接带图艾特温柔，马赛克遮住了她的学号和其他信息，只看得见头像和名字。
    网友们笑疯了，
    “有些人看上去拽拽酷酷，实际上身上还带着校园卡。”
    “想到那一场怼琄盛典上，我柔还拿着校园卡准备回学校上学，就怎么想怎么好笑。”
    而她印在校园卡上的照片也引起一阵惊叹，
    “这是素颜，我靠，好正。”
    “证件照都神颜级别，温姐，不愧是你。”
    “搞学术的就是搞学术的，素颜瞎拍都这么好看，还多了股书卷气。”
    “我好像更喜欢她素颜，不过分浓也不过分淡，但是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少了妩媚多了周正，如果不看见这张照片，我都差点要忘记她是国大的双学位大佬了。”
    “温姐化妆师该好好反思了，为什么老是给温姐无效化妆，妆前妆后毫无区别。”
    “不不不还是有区别的，风格有区别，要是素颜的温姐从我面前过，我估计真的完全不敢看她，气场十足，又高冷，就是学校里那些高不可攀的女神，但是化妆之后，就在清冷之外多了妩媚，让人不由自主想看她，忍都忍不住的想看。”
    “这t真是神颜，证件照都美得人神共愤，国大校花名不虚传。”
    网上一波又一波惊叹温柔的美貌。
    而被夸神颜的校花今天要赶金鸡奖的通告，
    因为去之前可能就会被拍到，所以温柔就先自己化一遍妆。
    她刚拿起眉笔，秦竞就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温柔不理他，自顾自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她的化妆技术说不上好说不上坏。
    但是她觉得化了比没化好。
    秦竞的衣领松散，袒露出大片皮肤和光洁的胸膛，
    他很认真地看看镜子里认真化妆的温柔，又看向怀里的温柔，在脑海里对比着她化妆前后的样子。
    温柔靠近镜子，认真地看着平拉出来微有弧度的眼线，两边是对称的，没有化出bug。
    她把眼线笔盖上。
    秦竞好奇道，
    “化完了？”
    温柔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嗯。”
    秦竞随手把她的眼线笔插回记忆里放置的地方，
    “没区别。”
    温柔炸毛了，明明今天这个妆她画得相当满意，已经超出她平时水平了，
    “哪里没区别了！”
    秦竞看着镜子里的她，又看了眼她的侧脸，认真道，
    “你觉得区别在哪？”
    温柔对着镜子解释给他听，
    “眉尾这里，我就拉长出锋了，眉眼会更和谐一点，还有我本来的唇色特别淡，有口红会比没有口红要气色好得多，美人尖有一点点不对称，我会用眉笔补上一笔。”
    秦竞看着镜子里的温柔，还是不大感觉得到有很明显的区别。
    温柔转过身来，让他近距离直观感受，
    “还有眼下的泪痣我也是点上去的，还遮住了眉心痣。”
    秦竞不解道，
    “为什么遮住一颗又化一颗？”
    温柔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
    “因为眉心痣我总觉得怪怪的，菩萨眉心也有颗痣，过分正经了，但是泪痣就不同了，有泪痣的人，看人的时候都勾人一点。”
    秦竞忽然想起什么，流光辗转的桃花眸凝视着她，带了几分笑意，
    “你是不是在学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潋滟的光，眼尾下浅淡的痣，都像是在撩人。
    温柔的视线下移，落在他的泪痣上，呼吸略微急促，却闷闷地道，
    “嗯。”
    秦竞抬手，落在了她原本有眉心痣的地方，轻轻抚摸流连而过，
    “这意思是说，你觉得我很勾人？”
    温柔不好意思地点头。
    秦竞拿起纸巾，擦掉了她的口红。
    温柔错愕，
    “你干吗———”
    话音未落，秦竞的吻就落下了。
    像是要把她吞下去，如狂风骤雨般降临，袒露着男人明确的直白和欲望，从唇珠到齿舌，从渴望到动情。
    宽大的手掌将她按在自己身上。
    温柔直起身来，不让他亲，捏着他好看的脸，不服气道，
    “无论怎样你都要夸我漂亮，知道吗？”
    她的声音入耳，尽管乍一听不讲理，可是秦竞却笑了。
    他还第一次听温柔说，需要人夸她漂亮。
    不需要夸，她应该也知道自己很漂亮。
    秦竞往后靠了靠，含笑定定地看着她，
    “七七，你好漂亮。”
    暧昧的尾音上挑，说话间的磁性在耳边荡开。
    他认真地看着她，目光慢慢移到她点出的泪痣上，与他泪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又从她灵动的眉眼到樱唇，到她小巧的瑶鼻，用眼神描绘着她的五官。
    被很多人夸不算什么。
    可是被秦竞这样的一张脸看着夸，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温柔明明很开心，却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故意挑刺道，
    “好敷衍。”
    秦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除了我妈妈，我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女孩子。”
    乌月是上个世纪最有名的美人之一，但凡一说起上世纪的港台明星，乌月总是首当其冲被提起。
    看秦竞的长相，也能知道乌月究竟是什么级别的美人。
    温柔听见秦竞这么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也没有妈妈这么好看。”
    秦竞认真道，
    “我觉得差不多。”
    温柔自己都不信了，她眼睛微微睁大，
    “真的？”
    秦竞语气平静，可是他的语气就像是早已这么认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格，妈妈在她的年代里是最美的，但是不代表你和妈妈风格不同就不美。”
    秦竞看着她，轻声道，
    “总之我很喜欢。”
    温柔从来没听秦竞夸过她漂亮，因为秦竞已经长得过于好看，无论是怎么看都找不出任何缺点来，她自己的脸她还能找出很多bug，她以为在秦竞眼里，她的长相不算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温柔突然就被哄好，她忍不住笑了。
    秦竞温声道，
    “刚刚你说你没有妈妈什么？”
    温柔下意识道，
    “我没有妈妈好看。”
    秦竞看着她，笑着重复了一遍，
    “哦，没有妈妈好看。”
    温柔忽然就懂了他是什么意思，咕哝道，
    “本来就是妈妈嘛…”
    秦竞看着镜子里的温柔，
    他妈妈的长相偏英气，眉眼极浓，五官立体，而七七的长相则是柔弱到看一眼就觉得她需要他的帮助，五官的每一寸都是最温柔流畅的弧度，她不看人的时候清冷，可是他第一次见她，认真看她的时候，她的长相就好像有一种让人魂牵梦萦的魔力，
    后来，但凡蹙眉也觉得心碎。
    与长相无关。
    秦竞把她放下来，
    “漂亮的七七，你要去被大家看了，记得不要太让人神魂颠倒。”
    温柔撩了一下头发，故意高傲道，
    “知道了。”
    温柔换好衣服，而公司安排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温柔回身搂住秦竞的脖子，嬉笑道，
    “小竞，你也很漂亮。”
    秦竞清冷的眼尾漫出笑意，
    “知道了，那漂亮的我在家里等你，你记得要回来，别让我独守空房。”
    温柔故意不看他，
    “那看情况。”
    她转身跑了，秦竞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笑着把门关上。
    想了想，发了一条微博，艾特了温柔的微博小号。
    『月夜过七里滩，光景奇绝』
    温柔在车上，看见有人艾特自己，打开一看，是秦竞。
    她不由得弯起嘴角，
    国文学得还挺快的，还能想到这么夸她。
    她回复他，
    『光景奇绝竞折腰？』
    不久之后，温柔收到了秦竞的微信消息，
    ———折不了，放心。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车停下，到了公司，温柔做完造型之后前往金鸡颁奖典礼现场。
    还记得玉桂颁奖的时候，刘易说过，他觉得温柔一月份还能拿一个奖，那个奖就是金鸡奖。
    温柔的位置已经从第三第四排被安排到第一排。
    入围金鸡奖，本就已经足够她坐到第一排。
    但她虽然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清楚，拿奖其实是件并不有十足把握的事情。
    唐越卿在玉桂盛典之后，有一部电影评分也很高，一样是得奖热门。
    而当主持人拿着手卡，宣布最佳女主角获奖者的时候。
    温柔还是不禁紧张了起来，心跳得飞快。
    可是下一秒，主持人念出了唐越卿的名字。
    不少人诧异，但是如雷的掌声还是响彻了大厅。
    温柔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没忍住有些难受。
    镜头转向她时，她努力保持住微笑，像大家一样鼓掌，怕在看直播的众人面前露怯。
    可是看着直播的众人却不这么想，
    “柔眼睛都一下子红了。”
    “明明她在电影里比唐越卿更出挑啊，整个电影，温柔就是那个点睛之笔。”
    “两个人都是拿奖热门，但估计是温柔的戏份真的太少了，唐越卿在电影里很多高光，评委们还是觉得颁奖给卿姐没那么多争议。”
    “可是刘导都说了，温柔是剧本内核啊！没有温柔，这部电影根本不可能到这个程度！”
    “估计因为唐越卿的电影更加符合主旋律，拿奖更加合适，毕竟，合适比惊鸿一瞥重要。”
    粉丝们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明明玉钗整体配置都这么好，最后居然输在题材上。”
    “别说了别说了，我们回超话说，别在热搜下说。”
    热搜是『温柔没拿金鸡影后』
    意难平的远不只有温柔的粉丝，观众都看得出来，这一次入围的作品里，更加惊艳的是谁。
    温柔确实戏份少，可是她给观众之惊艳远远不是戏份就能限制的。
    更何况，刘导在《玉钗》播出后没多久，还在媒体面前说了这部电影从不辞冰雪变向玉钗的过程，温柔无疑是一整个故事的内核，如果没有她，这部电影的完成度也绝对不可能这么高。
    有多少女主角能做到这个程度？
    玉桂不就是因为这个破格提前给她颁奖了吗？
    甚至于，金鸡评委之一上个月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在记者面前明说很看好温柔，评委敢当着记者的面站立场，基本就是在明示最后结果选出来温柔是影后，评委也想蹭一波温柔的热度。
    可是最后，温柔却只能坐在台下看别人拿奖。
    许多电影人的贺词都写好了，现在全部作废，在颁奖之前，没有人会觉得温柔拿不了这个奖。
    明眼人都能看出，唐越卿拿奖是题材占了优势，可是她那部电影也就是中上水准。
    与《玉钗》根本不能相比。温柔的超话里全都是粉丝的意难平，
    “唐越卿是演得很好，可我还是觉得温柔更众望所归。”
    “就只是输在了题材，真的意难平，凭什么，明明卿姐上台时候，自己都说，有点意外会拿这个奖，因为她觉得在场有一位新人演员，比她更适合拿这个奖。”
    “镜头都转到温柔脸上了，就差没有明说，温柔更适合拿这个奖。”
    “今年开局就意难平，金鸡奖真的让我如鲠在喉，明明柔的演绎更加出色。”
    “主流电影圈更认可三金，我柔开局就失之交臂，我都要哭了，镜头晃到柔那里的时候，真的看得出她在强颜欢笑。”
    “导演是刘易，男主是苏愈，玉钗差在了哪里？明明这个配置也强了不知道多少！我真的受不了，现在气得心脏疼，本来今天都准备好文案和抽奖要在超话和热搜里与天同庆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一地鸡毛，我的温柔还哭了。”
    “现在打开无熹，听见今我旧年少，易腔改调，太平百年燕赵，不过诛杀长熹耀耀，我眼泪都忍不住了，是啊，虽然她年轻，是新人，可是谁说年轻就不能得到最高的赞誉和光环？人人都在笑，人人称赞太平百年，只有我的温柔，她在难过，还不得不笑，为众人诛杀她的长熹耀耀，多么荒诞可笑。”
    “别说了别说了，这话不能说，太敏感了，不要给温柔添麻烦了，她已经很伤心了，要是质疑奖项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往小了说是，觉得意难平，往大了说，你是不是不满主旋律？是不是对奖项的公正有什么意见？”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敢再说了。
    可是越要意平却越是意难平。
    《无熹》的下载量当天破五千万。
    《长诀》收视率破5，《玉钗》网播放量超三千万。

 第127章 绿茶猫

    颁奖典礼当天，热度最高的不是唐越卿，而是温柔。
    大家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于是就去看她的电影，听她的歌，看她的电视剧。
    让她感觉到支持她的人无论她拿不拿这个奖，都依旧陪在她身边，为她撑腰。
    这一天，温柔超话里的日发帖量是言炎超话的五倍。
    比顶流的数据强五倍，不必多言，都知道是多惊人的热度。
    而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温柔与奖项失之交臂的当日，《长诀》正好放到傀儡皇子杨晟反水，清权宫长诀的地方。
    宫长诀失去一切，被杨晟囚禁在宫中，杨晟逼着她嫁给自己。
    想让她当皇后，哪怕她已经嫁给过楚晏。
    宫长诀肚子里的孩子是楚晏的，却被申行姝以为是皇帝的，申行姝想方设法地把她的孩子打了下来。
    宫长诀崩溃，而申行姝慢慢地蹲下来看着她，美眸锐利，
    “当年你我是姐妹，我就处处让着你，我怜你年纪小，天真可爱，可现如今，我不会让你了。”
    申行姝一手抬起宫长诀的下巴，朱唇微启，
    “宫长诀，你自负天生出众，人人都称赞你，可我不同，倘若你要挡我的路，我不介意用尽手段心机。”
    宫长诀面色青白，一张绝美清丽的面容，此刻却只是凄楚地笑着，
    “是啊，我宫长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行姝，我真心把你当成姊妹，从没和你抢过什么，哪怕是你要改嫁杨晟的时候，我都没有阻止过你。”
    一行清泪从宫长诀眼眶中落下来，
    “可是终究是我看错了。”
    这一集简直就像是在讽刺些什么。
    唐越卿演的申行姝，
    温柔演宫长诀，
    唐越卿拿走了温柔的“孩子”，唐越卿比温柔年长，常照顾温柔，而歧路在前，则姐妹反目，分道扬镳。
    看得众人分外觉得扎心。
    虽然知道这只是戏，众人心中却五味杂陈。
    现实和戏里，如此命运般地契合，荒诞又令人沉痛。
    天选长诀这一句，现在念起来格外让人心痛。
    戏里的纠葛身临其境地让众人也感受到。
    最虐不是在戏里死去活来，失去一切，而是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唐越卿拿走了大家都以为会属于温柔的金鸡奖，哪怕唐越卿本人没错，可是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一切都像戏里是个阴差阳错。
    唐越卿自己都觉得拿这个奖是合时宜，而不是合实力，哪怕她拿了这个奖就是大满贯影后，她的微博上也安安静静，粉丝亦然。
    没有人去舞。
    本来大满贯影后是个多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唐越卿方却可以做到完全没有动向。
    这是唐越卿和唐粉的义气。
    温柔在直播散场之后，唐越卿自觉没有到她面前来，和她一起离场，可是温柔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消息，
    卿姐：
    “这个周末一起吃饭，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关系不能被一个奖影响。”
    温柔懂唐越卿的小心，懂唐越卿的错愕，在台上甚至都差点没脱口而出，温柔才是最应该拿奖的人。
    可是温柔也相信组委会从多个方面考虑，觉得唐越卿更适合拿这个奖。
    卿姐的演技，和故事感，拿影后其实绰绰有余。
    如果不是她突然冒了出来，卿姐也肯定是毫无争议的金鸡影后。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
    虽然依旧有许多人觉得她演得不错，但也许是这一次没能得到更多专业评委的一致认同，所以失之交臂。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散场之后，很多记者并不管温柔是什么情况，一味冲上来想采访温柔。
    温柔的助理和经纪人赶紧阻止记者涌上来，关上那扇大门，护着温柔从后门走了。
    温柔坐在车里，没忍住眼眶湿了。
    季丽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因为有几位评委特地在颁奖之前的半个月来认识了温老师，无疑就是在暗示温老师，她会拿这个奖。
    工作室都准备好文案了，但是没想到，温老师还是和这个奖失之交臂。
    车停在无尽大厦的停车场里，助理和季丽都下车。
    温柔还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
    车门被人打开，秦竞站在了她的面前，显然是赶过来的，手上搭着外套，平日里系得一丝不苟的纽扣也随意地开着几颗，
    他低声道，
    “七七。”
    温柔鼻头一酸，一把抱住了他，投进他怀中。
    秦竞摸着她的头发，
    “下一次还有机会，这么多人都觉得你更应该拿奖，就说明了你的实力已经足够拿到这个奖项，我们没有输。”
    温柔哽咽道，
    “我知道。”
    她把脸捂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秦竞低声道，
    ”别伤心了，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温柔努力把情绪收回去，哽咽道，
    “什么礼物？”
    秦竞伸出手替她擦眼泪，
    “你跟我回家就知道了。”
    温柔跟着秦竞回家，一只蓝毛英短，趁着秦竞蹲下来换鞋，而跳上秦竞的肩膀。
    温柔看见那只英短，看着它背上的白色爱心，无来由觉得十分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秦竞提醒她，
    “在首都比赛的时候见过的。”
    温柔突然反应过来，
    “是我们去过的那家猫咖的猫？”
    温柔坐下来，那只长得漂亮的小猫却别过了头去不看她。
    转而像是炫耀似地从秦竞肩膀上滑下来，坐在秦竞怀里看她。
    活脱脱小三上位，挑衅正室的场面。
    把温柔逗得破涕为笑。
    一下子就记起了这只有点绿茶的小猫。
    它只喜欢秦竞，不喜欢别人。
    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没和秦竞在一起呢。
    温柔不禁有些感慨，
    当初的她也想不到，她现在能和秦竞这样亲密。
    秦竞摸着小猫的背，轻声道，
    “给妈妈摸一摸你好不好，今天妈妈心情不好，还哭鼻子了，你要安慰安慰女孩子啊。”
    小猫侧眸看了一眼温柔，喵了一声，然后不情不愿把头窝进秦竞怀里，不愿意去哄温柔。
    温柔惊讶于它居然能听得懂。
    秦竞轻笑道，
    “我后来去找这只猫的时候，店主说，整个猫咖里就数它脾气最大，看着不服管教，其实聪明得很，要真是有心讨好人，没有讨好不了的。”
    店主的原话其实更好笑。
    店主说，这只猫只有吃饭的时候最积极，吃得脑满肥肠，油光水滑不干活。
    脾气还大的很，要是要抱它，它就冲人叫，牙尖嘴利的，大家都怕它咬人。
    时间长了，常客都知道这只猫是猫咖一霸了。
    虽然它长得可爱，大家都不去惹它。
    它就用这种办法，光吃饭不干活。
    其他猫都不敢试，就数它最大胆聪明。
    秦竞说着，摸了摸小猫的小脑袋，
    “要是妈妈说要留下你，那就留下你，要是她说不要你，那我就把你送回去。”
    小猫的耳朵一下子震了震。
    然后迅速趴到温柔怀里，用自己圆滚滚毛茸茸的大脑袋蹭温柔的脖子，温柔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猫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蹭她，又是给她歪脸伸小舌头的做鬼脸。
    温柔算是真懂了，这小猫是真的聪明，也是真的老奸巨猾。
    温柔揉揉它的大脑袋，
    “好了好了，我同意你留下来。”
    小猫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沙发上，喵呜一声像个老大爷一样歇下了。
    温柔彻底被它逗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聪明又这么懒的猫。
    一说留下了，演也不愿意演，直接躺下了。
    好像下了班的社畜啊。
    她每次下了戏也是找个地方歇着。
    温柔揉着它的肚皮，小猫就喵呜喵呜，细声细气地撒娇。
    而刘导突然打来电话，
    嘱咐她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已经发到她那儿了，让她赶紧看一看。
    之前刘导就和她说过，下一部戏也要和她合作，温柔现在听刘导说剧本已经写好了，自然是赶紧看。
    但是她只看了个开头，人都一愣，
    这个剧本……
    她赶紧打电话问刘导。
    刘易肯定道，
    “别怀疑了，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我找了好几个写红色剧本的大编剧和大作家才写出来的。你看看合不合心意，不合的话，马上改。”
    之所以温柔会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剧本是为她定制的，
    是因为这个故事的女主角，
    是她的外祖母。
    陈立冠。
    以身犯险，为国捐躯。
    在最美好的年华，在炮火连天的年代里。
    被敌人结束了生命。
    是那个时代有名的美人，也是巾帼英雄。
    温柔反复翻看剧本，心里翻涌。
    不仅是因为这个故事是她外祖母的故事，也因为刘导特意让人写这个剧本，以她的外祖母为原型，是真的很赏识她，演自己的外祖母，她天然有优势，观众也会有滤镜加成，演得好，角色的光环会一并把她笼罩进去。
    因为这是她的亲外祖母。
    而刘导选择这个时候发剧本给她，也无疑是希望这个剧本能安抚她因为没在金鸡颁奖盛典上拿奖的失望。
    刘导希望弥补她的缺憾。
    下一次，输在题材上的可能性不再会有。
    这一刻温柔真切感受到刘导对她的格外照顾。
    这个故事加上她本身的身份，会令温柔这个名字的讨论度爆炸。
    温柔把剧本看完，没忍住眼圈红了。
    这个故事写得极好，将外祖母的一生复述得精彩壮烈而有内核。
    从外祖母留洋归来开始讲起，到她误打误撞和地下人士相遇，爱上温柔的外祖父，到国家动荡，内乱不安，因为深觉家国匹夫有责，她剪去了烫卷的长发，换下旗袍，穿上布衣，跟着学生们演讲和革命，在组织需要她的时候，她奋勇而出，独身前往敌人的营地。
    她重新将头发烫卷，穿上一袭金线牡丹的旗袍，婀娜多姿地从敌人首领面前走过，放松了敌人的警惕，偷走了密报。
    可这是她最后的昙花一现。
    暴露身份之后，为了不让敌人得到任何情报，她主动投江，敌人往河里打了许多枪，江中涌起了一片红。
    她的丈夫终身未再续弦，独自养大了他们的孩子。
    这是她长辈的故事，是她家的故事，所以温柔看着剧本的时候，更加有触动。
    外祖母的故事，从温柔很小的时候就有耳闻。
    外祖母的奶妈和好友至今还活着。
    小时候，在南方经常能见到，现在也时不时会回去见一面。
    外祖母当年在南方，是极其有名的富庶人家的小姐。
    因为留洋念过书，学过新派文化，在外貌之外又兼有思想，她在南方的名媛圈子里相当有名。
    可是她没有自囿于一方小天地，只知道消遣攀比，梳妆玩乐。
    她毅然决然投身到革命里，哪怕为国捐躯，也在所不惜。
    是那个年代真正的英雄。
    温柔把剧本发给右覃看，右覃看得眼圈都红了，发了条语音给她，
    “你外祖母走的太早，要是她活着，能看到后人对她这样崇敬歌颂，一定很开心。”
    秦竞见温柔红着眼睛，揽住她的肩膀，
    “怎么了？”
    温柔把剧本给秦竞看，秦竞没看完就抱住了她，
    “没关系，你还有我，外祖母会去没有战乱和生死的地方。”
    温柔哽咽着，
    “嗯。”
    自从温柔收到剧本之后，刘导这边就马不停蹄开始准备电影的拍摄。
    尽量争取早日开拍。
    而《长诀》也播到了尾声。
    粉丝们对于没能拿奖的意难平，慢慢被长诀热度安抚。
    尽管没有拿奖，但是靠一部剧封神，一战成名的人有多少？
    而且温柔能靠一部剧红到有不少时候能和言炎热度分庭抗礼的地步，已经是比别人厉害很多了。
    言炎出道八年，现在二十六岁，才混到顶流。
    而他们家温柔，现在已经数度在顶流的边缘试探。
    奖这种东西迟早都会有，现在温柔已经是玉桂奖影后了，不算是无所得，也不必贪心一部电影拿太多奖，稳步发展是最好的。
    起码，她很好，大家都知道。
    她配得上拿这个奖。
    《长诀》尾声之时，主角团的团综也呼声很高，温柔和其他几位主角签了团综的约，准备开始直播综艺。

 第128章 我在国大等你

    温柔还没进综艺的时候，节目组就把大家都聚在一起。
    玩一局真心话大冒险。
    节目组找了个玻璃瓶，瓶口转到谁，谁就说真心话，或者履行大冒险。
    看直播的观众加起来有三千多万。
    张妁坐在温柔旁边，率先伸手去转瓶子，大家紧张地看着瓶子转动。
    最后对准了张妁自己。
    导演组都在嘲笑她。
    张妁欲哭无泪，
    “问。”
    导演在一旁拿着麦道，
    “请问，在桌上有你喜欢的人吗？”
    张妁看了一眼温柔，对镜头轻轻地笑着，
    “这要说吗，温柔不是我的官配吗？”
    张妁的经纪人笑着，在镜头外给张妁比了个ok。
    弹幕里，大家都在感慨岁月静好姐妹情。
    然后轮到温柔转瓶子，温柔用的力气不大，转了两圈就停住，指向了周琛。
    主角团起哄嘲笑，
    “转得挺准。”
    “这准头没谁了，一转就转到剧里的官配。”
    导演追问道，
    “周老师，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周琛怕给他抽到个离谱的大冒险活动，直接道，
    “真心话。”
    两个导演互看了对方一眼，翻了一下问题题卡，把后面的问题换到了前面，
    “请问周老师，在拍戏的过程中，有动心过吗？如果有，有几次？”
    周琛的视线穿过长桌，看向了温柔。
    他没有说话。
    众人笑着催他，
    “周老师快说啊。”
    周琛终于开口，徐徐道，
    “有，很多次。”
    是心动了很多次。
    温柔恰好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周琛的视线。
    言炎一言不发，主动拿过了瓶子，要带过这个话题，
    瓶子飞速转动，最后指向了温柔。
    温柔饶是不害怕，心跳也莫名加速了，
    “真心话。”
    导演组又要在那挑题卡，言炎不想节目组乱问，在保护好朋友的心态下，直接去抽了一张。
    弹幕狂吼酷盖好an。
    言炎自觉自己抽的问题一点都不敏感，直接问道，
    “请问，在拍戏之前，曾经和哪位主演有过渊源？”
    大家都以为她会答张妁，因为张妁和温柔的粉丝在没开拍之前一直撕到开播，撕到两个人从不认识变成好朋友。
    但是温柔沉默良久，才道，
    “是周老师。”
    周琛一直看着她，
    他方才就有直觉，她会说他。
    导演组追问道，
    “温老师，那是什么样的渊源，这得解释一下啊。”
    温柔回忆着第一次见周琛，
    她轻轻晃着手里的牛奶杯，若有所思道，
    “如果没有周老师，我不会选择考国大。”
    主角团瞬间气氛凝固。
    周琛猛地抬起头看她。
    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个渊源，连周琛都不解温柔的意思。
    而观众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
    这是…表白吗？
    周温的cp粉听着温柔的话，更傻了。
    周琛以为会是宣传片的渊源，却没想到温柔说了一件他完全没想到的事情。
    温柔想起第一次在签售会上见到周琛的情形。
    那时周琛是新锐当红作家，而她还在上高中。
    温柔笑着看向周琛，
    “周老师，你记得你送过我一本你签了名的《长诀》吗？”
    周琛完全没印象，此刻心跳加速，大脑空白地看着温柔。
    温柔叫了助理一声，助理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温柔在自己的朋友圈相册里翻了一下，将一条朋友圈展示给镜头看。
    导演通过监视器，用麦念了出来，
    “时间是二零一八年一月十八日，正文，悠悠万世功，矻矻当年苦。”
    而配图的书，扉页上是周琛龙飞凤舞的草书签名。
    在座没有一位不认识周琛的字，甚至于片场正堂挂的对联都是周琛亲手写的。
    而周琛签名之上，一样是周琛的字迹，
    悠悠万世功，矻矻当年苦。
    弹幕在好奇什么意思，也很快有人在弹幕区开始科普。
    温柔笑着道，
    “其实，那一次我是偶然在买五三的时候，撞见了周老师的签售会，我那时有些好奇，被人流推着往前走，看见了墙上挂着《长诀》的梗概和经典的句子。”
    她回忆起当初她在深渊里挣扎时，第一次看见长诀的印象。
    她清丽的脸庞格外呈现出动容和感慨，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时第一次看见长诀的故事，就特别有共鸣，像是突然遇见了一个我能身临其境懂她想法的生灵，忽然就泪流满面，签售会散了之后，我还在那里看，我不知道自己站在那里有多久，总之是不舍得离开，明明那些挂出来的画像和梗概都看过几十遍了，我还是忍不住再看一遍又一遍。”
    众人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温柔果然是天选长诀。
    第一次见到长诀就这么戏剧性。
    温柔笑着徐徐道，
    “这个时候，周老师忽然出现在我身后，他可能以为我是因为没排上队，拿不到签名的书，所以才那么伤心，就当场给我签了一本要送给我。”
    主角团的气氛终于开始松动了，
    “周琛一本书一个签名就换了女主角，不亏。”
    温柔也笑了。
    而唐越卿好奇道，
    “后来呢？”
    温柔把手机收起来，交给助理。
    她笑着道，
    “后来，我就问周老师，长诀这么苦，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活着。”
    “周老师那个时候告诉我说，如果不去经历，永远不知道苦过之后会不会迎来光明的日子。”
    苏愈拍了一把周琛的肩膀，
    “好家伙，够有深度的。”
    周琛此刻才从已经尘封的记忆里，找出那个眉目已经模糊的少女，
    此刻一一和眼前的温柔对上。
    周琛对上了温柔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
    “悠悠万世功。”
    温柔笑着，两个人异口同声徐徐道，
    “矻矻当年苦。”
    两人相视一笑。
    镜头里，壁炉的光暖洋洋的，姜黄色的灯光洒在人面上，照得人都没了棱角，只剩下和煦。
    当初温柔看长诀的故事，忍不住问周琛，
    既然宫长诀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咬牙活下去。
    其实她何止是替长诀问，也是替自己问。
    周琛告诉她，
    悠悠万世功，矻矻当年苦。
    意谓哪怕大禹治水的功绩留传千古，当年他奔波劳碌却一样是辛苦万分。
    没有好结局是不经历风雨就能得到的。
    那时正在冬日，周琛一双鹤眼格外的温暖和煦。
    寸寸照进黑暗里。
    听闻她有意考国大，却仍旧及不上国大的边。
    周琛对她说。
    『我在国大等你』
    而此刻，人群泱泱，镜头之下，周琛恍然想起记忆里偶然遇见的那个小姑娘，
    他忽然道，
    “我在国大等你。”
    所有人都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温柔垂眸一笑。
    此刻，观众的心跳都开始加快，周温的cp粉开始不自觉地面色升温。
    导演总算反应过来了，
    “意思是，很早之前，温柔是因为周老师才选择考国大的，对吗？”
    温柔笑着道，
    “是，也不全是。”
    “我本来有意考国大，但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忽然失去了目标，觉得不一定非要上国大，f大z大好像都可以。”
    她本以为，秦竞会选择国大，
    但是秦竞收到了it的入学邀请。
    倘若没有周琛，也许她就退而求其次，选稳妥些的学校了。
    但现在，好结局她已经等到了。
    温柔对镜头笑着，
    “周老师真的是很值得年轻人孺慕和瞻仰的榜样，我也特别感谢周老师三年前对我说的那番话，幸好来了国大，让我遇见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让她没有错过秦竞。
    如果当初她选择退而求其次，这辈子也许就再也没有和秦竞相遇的机会。
    导演组也觉得氛围够了，让唐越卿转瓶子。
    结果转中了唐越卿她自己。
    本来唐越卿想选大冒险，结果苏愈忽然道，
    “真心话！”
    苏愈起身就把导演手里那一把题卡都抢了过来。
    导演猝不及防。
    该死，就应该防备着点的，忘记这里有个游戏bug了。
    苏愈故意挑了一个问题，
    “在座的人里，你最想对谁说什么话。”
    唐越卿犹豫了一下，
    “温柔。”
    苏愈的笑容逐渐凝固，
    为什么不是他？
    不是说好今天官宣？
    温柔无由来有些紧张，
    “卿姐想和我说什么？”
    唐越卿想了一下，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她抬眸，略微紧张地笑道，
    “小温，我记得还说要请你吃饭的。”
    温柔一下子就明白了唐越卿的言外之意。
    温柔故意起哄道，
    “那我要喝你和师傅的喜酒。”
    既是起哄，也是解围。
    但是温柔没想到，自己恰好说中了苏愈和唐越卿今天要官宣的想法。
    毕竟很多cp粉都习以为常了。她本来只是起起酥糖cp的哄。
    但是下一秒，苏愈就揽住了唐越卿的肩膀，张扬浓逸的面容迸出笑容，
    “我尽量快点。”
    众人齐齐一愣，连导演组都战术性后仰。
    温柔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道，
    “那我可就等着师傅请我们喝喜酒了。”
    观众万万没想到会爆出这么大的料来，短短十分钟，苏愈唐越卿官宣的词条直接在微博上爆了。
    苏愈唐越卿，居然是真的！
    这也就导致团综的第一次直播就涌进来太多观众，一时间卡死。
    趁着直播暂停修复的间隙。
    张妁好奇道，
    “你说考国大是为了周琛，真的假的？”
    温柔帮她切鸡腿，
    “你听茬了，我不是为了周老师，应该说是周老师在我快要放弃考国大的时候，鼓励了我，让我能坚持下去，否则我当时的水平，如果真的选择不拼最后一把，大概只能上f大。”
    温柔把切好的去皮鸡腿肉递给张妁。
    张妁接过墨绿色的西餐瓷盘，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你和小秦总是大学才认识的吗？”
    温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应该算是高中认识的。”
    张妁立刻明白了，揶揄道，
    “哦……你该不会是——”
    温柔替她倒满酒杯，转移话题道，
    “这直播卡住了，我们干一杯。”
    张妁拿起酒杯的瞬间，却远远听见导播在喊恢复了。
    她迅速变换动作，把手穿进温柔的臂弯里，镜头迅速对准了两个人。
    温柔还没反应过来，观众先反应过来了。
    “温张这是大橘已定吗哈哈哈哈趁着卡住了喝交杯酒。”
    “交杯酒big胆！”
    “温张是真的！”
    “好橘里橘气啊捂脸”
    张妁喝了一口，故意道，
    “今天晚上我要和你挑一个房间。”
    磕温张爱情的真·cp粉已经就地身亡。
    磕什么姐妹情，这明明就是爱情。
    哪怕在苏愈唐越卿的热度下，张妁依旧创造了新词条『张妁温柔交杯酒』刷了一波热度。
    团综的名字叫年华。
    极其文艺。
    导致所有嘉宾都看不出来，这个团综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一开始的情况很简单，就是一般综艺的套路，给一定的钱，让嘉宾们住在一起，自行解决吃饭问题。
    女生那边有一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由于张妁想和温柔睡一个房间，唐越卿也刚好睡眠浅，不喜欢人打扰，所以房间分配上没有什么分歧。
    晚上安置完之后，温柔用衣服把镜头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温声对镜头道，
    “不好意思啦，我们要睡觉了，晚安。”
    她对着镜头摆了摆手，
    “拜拜。”
    清丽的面容温和含笑。
    秦竞看着屏幕里的温柔用衣服遮住了摄像头。
    他拿出手机给温柔将发消息，
    “睡了？”
    温柔很快就回复了，
    “没有，你怎么还不睡。”
    温柔收到的回复是条语音，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找耳机。
    蓝牙耳机连上之后，她听见了那条语音，
    “独守空房睡不着。”
    低沉正经的声音配上这样的话，格外的让人忍俊不禁。
    温柔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给秦竞发去消息，
    『那你在家里等着我，三天之后我就去找你。』
    秦竞给她发了个好。
    尽管寥寥几字，温柔却莫名心情好了许多。
    “晚安，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秦竞也给她发了晚安。
    他坐在落地窗前，开始看白天里《年华》的剪辑。
    却亲耳听见温柔说没有周琛，也许她不会考上国大，也亲眼看见周琛说“我在国大等你”时，温柔在镜头晦暗处一笑。
    落地窗倒映出来的清俊面庞冷峻沉重，眸色渐渐变深。

 第129章 年华

    而『我在国大等你』的词条，一步步热度攀升上去，终于在团综结束几个小时之后，紧挨着『苏愈唐越卿官宣』，登上热搜第二。
    秦竞从热搜点进去，热帖上，是单独剪出来的温柔和周琛的视频。
    温柔说，没有周琛她也许不会选择国大。
    周琛说，我在国大等你。
    在镜头里的两人莫名的合衬，两个人的长相都是没有锋芒的和煦，一个类型的长相放在一起时，过分的缱绻温柔。
    画面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横生在她和周琛之间。
    明明隔着这么远的长桌，明明她也没有看周琛几次，可是剪出来的效果，就是暧昧不清。
    评论里，周温的cp粉激动到原地爆炸，
    “谁能想到，为情所困的我琛还能等来这一天。”
    “周琛说心动了很多次的时候，也太大胆了，这可是镜头前啊，他也敢这么大胆地和妹妹表白，心动了很多次还能对谁？当然是对他的官配啊！周琛真男人，一点也不怕镜头。”
    “妹妹居然是为了琛考国大的，而琛居然还记得，这是什么绝美校园文，追随着他的脚步，去他所在的地方，妹妹说，感谢周老师鼓励了她，她在国大真的遇到了特别重要的人，这个人，不就是周琛吗！双向暗恋我哭了。”
    “岁月静好的画面我看过很多次，但是没看过这种感动得人想哭的。”
    “想到之前琛在综艺里面，一直护着温柔，眼睛里还只有温柔一个人，我就觉得周琛和温柔肯定有点事，就算没有，周琛铁定喜欢温柔，没想到，温柔居然也喜欢周琛！！还是为了他考国大的那种。”
    “我以为在小说里才能看见这种，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周温是真的，周言是假的！”
    “周温没一腿，我就没有腿。”
    秦竞看着屏幕里的字字句句，
    想起当初温柔第一次接到古文节目组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和周琛一起演出宣传片时，
    温柔就按捺住激动问他，
    “秦竞，你知道周琛吗？”
    温柔的眼眶都因为有机会见到周琛而有些湿润，她怕自己的声音太高吵到别人，刻意压下声音，
    “节目组打电话邀请我和周琛老师一起拍古文大赛的宣传片。”
    秦竞那时不懂，只是下意识反问道，
    “你很喜欢他？”
    那时的温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睛微红，
    “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不会选择国大。”
    之前她在他面前说过的话，她在镜头前又说了一次。
    夜色像是水一样沉重地滴落下来。
    在无边的天际一点点如墨入水扩散，染没了整片天空。
    秦竞按灭了手机。
    团综第二天还在继续，
    温柔一早上起来，就看见已经化好妆全副武装的张妁，和头发睡得像鸡窝，迷瞪着眼出来喝水的言炎。
    言炎拿起玻璃杯，边倒水边和温柔打招呼，
    “早。”
    温柔还没回答，张妁就端着砂锅从厨房里走出来，揭开砂锅盖子，皮蛋瘦肉粥的香气四溢。
    言炎登时坐下不走了。
    张妁招呼着温柔一起吃。
    三个人围着餐桌，相顾无言，只是低头喝粥。
    温柔是吃饭时本来就安静。
    言炎是没睡醒。
    张妁没话说。
    直到苏愈和唐越卿晨跑完回来之后，画面才活跃起来。
    唐越卿主动喝了一口张妁煲的粥，算是破了两个人不和的传言。
    唐越卿喝的第一口就被惊艳到了，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了苏愈，
    “你尝尝人家煲的粥。”
    苏愈不信邪地喝了一口，登时鲜香扑进了五脏六腑，他震惊了，
    “皮蛋瘦肉粥能做成这样？”
    “张妁，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妁笑了，
    “加味精。”
    苏愈不信她的邪。
    这绝对不是加味精就能做到的。
    他还没喝过从口感到味道都这么绝的皮蛋瘦肉粥。
    这是什么广东邪术。
    但是张妁说加味精的画面莫名好笑。
    酥糖夫妇仿佛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cp粉笑拉了，
    “见笑了见笑了，这就把我们家两傻子带回去。”
    而观众也在好奇，
    “到底是有多好喝。”
    “张妁居然会煮粥，有点突破认知，我以为她会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且一心只搞事业的女强人。”
    “野心家张妁有点人设崩塌，但是我好喜欢。”
    温柔静静地喝着粥。
    周琛洗漱完，走进餐厅，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穿着浅色长裙，柔滑乌黑的头发全部披在脑后的温柔。
    素颜，却比化妆时更让人心动。
    一桌人吵吵闹闹，只有她安安静静地在自己喝粥。
    乖得要命。
    她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周琛顺势坐了过去。
    周琛轻声道，
    “早。”
    温柔听见了他的声音，看向他，微笑着道，
    “早。”
    温柔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
    因为温柔始终没有说话，镜头也就不向她拉近。
    她看着手机那头回复的消息，不自觉嘴角弯起。
    周琛好奇道，
    “你在和谁发消息？”
    温柔抬起头来，笑着道，
    “家里人。”
    吃完早餐之后，众人开始了一天的活动。
    节目组让每位嘉宾都写信。
    写给二十年后的自己。
    张妁写得最快。
    她似乎是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温柔想了想，才落笔。
    节目组又让众人写一封信，
    给一位自己觉得，二十年后对自己仍然重要的人。
    这一次，温柔是最快下笔的。
    节目组给了每个人一个好看的小房子存罐，让他们把自己的信投进去。
    温柔小心地把信封粘好，才从开口处塞进去。
    第一天，也不知道节目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让他们各自赶各自的通告，还派了摄影师跟着。
    张妁苏愈两个拼命三郎回片场。
    唐越卿去拍别的综艺，被看直播的网友笑称“综中综”。
    而周琛和另一位大作家见面，言炎去走红毯。
    只有温柔，直接打车回家。

 第130章 去上课

    温柔拿了书就又出门，节目组都忍不住问温柔，
    “温老师，咱们这是要去哪？”
    温柔笑着，
    “当然是去上课啊，我为了上这个综艺还请了假，节目组现在让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作为学生，当然是去上课了。”
    节目的跟拍导演一愣，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种走向。
    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合情合理
    温柔除了是个女明星，当然还是个学生。
    可是节目组默认她的艺人身份，也就没有往学生这方面想。
    没想到她会选择上课。
    直播里的观众沸腾了。
    纷纷往温柔这边涌。
    普通的上课是自然是引不起大的兴趣，但温柔的学校可是国大啊！
    身临其境进国大上学，除了跟着温柔何时还能有这种体验？！
    温柔甚至是素颜出镜，把头发全都扎成丸子头，穿着宽大的卫衣和运动裤。
    和在座所有学生一样的打扮。
    依旧清丽出众。
    纵使她在舞台上、屏幕里再光鲜亮丽，到了这里。她不过也只是求学的莘莘学子之一。
    宽阔的大阶梯教室坐满了人，温柔明显的感觉到上课的人比以前多很多。
    这些人大多是奔着秦竞来的，因为以前他们还是在中等教室上课，由于蹭课的人太多了，秦竞不得已申请了一个大阶梯教室。
    但观众却被这股浓厚的学习氛围所打动，因为一进来，尽管老师还没有到，每个人都低头看书，或是拿起笔唰唰地写着什么。
    阶梯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温柔找了个后排的位置。
    正好也不让她旁边的摄影跟拍打扰到大家。
    而老师进课室的时候，镜头则移向了前方。
    数百学生纷纷起立，向台上鞠躬，
    “秦教授好。”
    年轻俊逸的师长，威严丝毫没有因为年轻而打折扣，孺慕的声音如同海浪一般聚涌而来，在阶梯教室的穹顶盘旋，一时跟拍的导演都有些震撼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但是镜头放大，落在主讲老师身上时，观众直接炸了，
    “秦教授？！！”
    “这t的不是秦神吗？”
    “我用我的24k钛合金狗眼扫射一遍，我没认错，这就是秦神啊！”
    “卧槽，上次热搜上见秦神，秦神还是个学生，转眼居然成了教授！”
    “我靠，这也太牛逼了，21岁的国大教授啊！”
    “学生和老师同龄，这画面这辈子我是第一次见！”
    “卧槽，好帅好帅好帅好帅，我要是国大的，就算是站着，我也要听秦神讲课！”
    “秦神真是教授吗？？！！我人没了。”
    “完了，真人好像更帅怎么办？好禁欲好有气场。”
    “这就是大神的气场啊！年轻英俊，气度不凡，地位尊崇，那么多学生向他鞠躬说秦教授好，他风轻云淡的说请坐的那一幕，我直接心跳一百八。”
    “我立陷爱了……好绝”
    “身材好好，腿长宽肩窄腰，长相还这么绝，我活了二十年都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我终于懂为什么秦神会知道温柔了，因为他妈的他是文学院的老师啊！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是谁！温柔可是双学位大佬，两个专业都在专业前三的那种！莫名有点想看师生恋，这个配置我他妈直接磕死。”
    “我脑子里不禁模拟出了师生恋的效果，这人设这配置，我嘴角不知不觉就上天了。”
    “两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还都知道对方，真的没有火花吗？”
    “完了，我开始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而课一开始，秦竞解开袖扣，把袖子往上挽的动作，弹幕又开始花痴，
    “好欲又好禁欲（我在说什么？”
    “帅到我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这t的也太帅了。”
    秦竞拿起试卷，淡淡道，
    “学委和班长上来发一下试卷。”
    然后，屏幕前的观众们，
    就眼睁睁，看着镜头前的温柔起身了。
    卧槽卧槽卧槽！
    无情！
    温姐居然还是班干部？
    这是什么根正苗红配置！
    温柔和郑慧言拿着试卷，开始拆装订线，拆完之后，试卷的人名都露出来，才分发下去。
    而秦竞在讲台上将一道题誊了出来。
    弹幕里的观众已经被天神鲨到体无完肤了。
    “字也这么好看，我哭了呀。”
    “感觉字和人一样俊逸非凡，明明是很多人写的行书，他的笔力就劲挺很多啊，果然是秦教授，我被顶a帅到当场去世。”
    “他写字时候的仪态也好好看，手臂上的青筋也好好看，手更别说了，呜呜，妈妈，我这辈子有机会找一个这样的男人吗？”
    “刚刚他说话的时候你们有听见吗！低音炮苏到爆炸啊！要我是学生，哪里还有心思听课，完全沉浸在他的盛世美颜之中！”
    “这声音，比未来之光的还撩，完全没有后期的效果居然比电视里还好听，未来之光的就已经很撩了，现在直接苏得人腿软。”
    温柔发完试卷之后，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看试卷。
    镜头又不拍温柔的试卷，只拍她，观众们都好奇了，
    “多少分啊？”
    “我崽崽考了多少啊，急死我了。”
    “考得好吗？”
    而摄影师将镜头慢慢对准了温柔试卷的那一刻，不少观众都捂住了嘴，防止惊呼，
    “一百？！！！”
    ”这是满分吗？好家伙。”
    “温姐牛逼！”
    “我终于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温姐在学校究竟有多牛逼，就像她在一群美女里演美女一样，只有特别特别美才能让人信服，她也是特别特别牛叉才能让大家都说她在学校也是大佬。”
    “国大那么多人里选出来的参赛者，在那么多国文大神里拿到第一的人，怎么可能不牛逼！”
    “是温姐星光太闪耀，让我忘记她是个大佬了。”
    “求问这题难吗？考一百容易吗？”
    而这条弹幕刷出来，刚好秦竞就宣布这次考试的统计结果，
    “合格率575，优秀率55，满分率05，满分人数，一人。”
    秦竞淡淡道，
    “满分的那位同学站起来，我看一下。”
    弹幕惊了，
    “满分人数一人！那不就是温姐吗！！woc！！”
    “震撼我全家，满分率百分之零点五，意思温姐就是两百个人里唯一满分的？？”
    “温姐，起来，快起来！！你老师叫你了！”
    “wt跪了，这才是真正的高光啊！！”
    “温姐快起来啊！秦神要夸你了！”
    温柔起身，大阶梯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移到了温柔身上。
    温柔起身，轻轻向秦竞鞠了一躬。
    这一幕居然有点燃，燃哭了看直播的一些学生。
    尊师重道，国大百年之风流。
    秦竞颔首，淡淡道，
    “上来把这道题讲一下。”
    温柔在众人的目光中，起身走向讲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阶梯，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镜头始终聚焦在她身上。
    同学们羡慕佩服的目光，光风霁月的师长等着她的到来。
    满座都是全国最优异的学子。
    这一幕如果放进电影里，也是足够让人泪目激动的画面。
    而秦竞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向他走来，目光始终凝聚在她身上。
    温柔接过秦竞手里的粉笔，自然而然地开始讲题。
    台下的同学们没有嘈杂和不屑，皆在认认真真地听。
    节目组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个走向，更没想到温柔居然在这里，也能成为镜头的主角。
    让镜头有理有据地永远集中在她身上。
    她真是天生的主角啊。
    她讲题的时候，就像是许多大学班里都有的清冷文静的女班长，优异，漂亮，利落，不过多修饰，却足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温柔讲完之后，向台下鞠躬。
    掌声如雷贯耳。
    秦竞淡淡道，
    “讲得很好，这道题也是这次期中考的压轴大题，期末还会出类似的题型，大家要更多注意，这道题的正确率是百分之十一，希望期末的时候能更高一些。”
    “这次的卷子挂科率比其他科目平均高了百分之十七，因为大家上课态度积极，所以平时分我都给在九十分以上，挂科人数应该会有所下降，维稳在一般水平。”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要挂了，还好秦教授虽然卷子出得难，但是平时分给的可比任老师多太多了。
    观众都在笑，
    “秦神的课到底是有多难过，我看见好一些人都长出一口气哈哈哈哈哈。”
    “挂科率425，这真的太高了，一半人都挂了，这可是国大欸，一半人都挂的课，那出的题真得是顶级难度。”
    “欸！！我好像看见了我们高中的高考状元陈轩！”
    “我t也看见了！封蔚蔚，我们省文科状元woc！！”
    “郑慧言！魔都七中大boss，保送牛人！”
    在这里，随便抓一个人，都是在人群中的佼佼者。
    而温柔在这群佼佼者中，依旧站在最中心的位置。
    此刻看直播的人数已经飙升起来，
    甚至有些学校抓紧这个给学生打鸡血的机会，让学生们看国大课堂的现场直播，
    于是温柔的单人直播收看人数破了两千万，收看人数超过了《年华》总收看人数的三分之二。
    学校里的老师抓紧机会鼓励学生，
    “你们看看，国大上课的课程都是这种氛围，要是你们考个不好的学校，就只能混混日子，你们想浑浑噩噩度日吗？”
    “你们难道不想和最优异的那群人在一个课室里，平等地竞争和交流？现在，你们还有机会，离高考还有五个月，足够你们再冲刺一把，逆袭上去。就算上不了国大，你们能见的人，也会极其优秀。”
    “你们要是好好学，往后也有机会和这些大牛同台竞技，你们看，一个教室里，有多少个叫得出名字的大神，这不用说都有数了，难道你们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之一吗？”
    而学生们的关注点远不止于此，纷纷起哄道，
    “我考上国大，也会有温柔那样漂亮又温柔的班长教我做题吗。”
    “呜呜，要是有秦神当老师，我当然拼命也要考上国大啊。”

 第131章 周温

    而一节课结束之后，秦竞给温柔发消息。
    温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塞回口袋里。
    她和跟拍的导演说，
    “你们先在学校里逛逛，老师找我有点事，不方便拍到老师。”
    节目组忙不迭地答应，就算温柔不说，他们本来也想在国大里随便走走。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平时媒体要进来都很麻烦，今天直接被温柔刷卡带进来了，
    温柔跑去办公室找秦竞。
    一推开门，就看见秦竞在摘眼镜，解纽扣。
    莫名就有斯文败类的欲感。
    温柔关上门，跑上去抱住他的腰，撞进他怀里，
    “秦教授，我考得好。”
    秦竞摸着她的头发，
    “过程七拐八绕，这么多容易的方法不用，非要用最麻烦的方法。”
    温柔不服气，
    “那是书上教的套路，这样不容易出错，我也没错啊。”
    秦竞伸手揽她，
    “嗯，做得很好。”
    此刻抱着她，都莫名有些不安。
    秦竞低头看她，温柔仰着头。
    秦竞的吻很自然地落了下来，轻而温柔，却不想有尽头。
    办公室的窗边放着绿植，窗帘随着午后的阳光和微风吹动，安静而缱绻。
    温柔从他的吻里挣脱出来，
    “我得去找节目组了。”
    秦竞却反而抱紧了她，声音低沉却温柔，
    “我很想你。”
    温柔笑了，
    “我就走了一天而已，我还会给你发消息的，你要是想我了，就打开直播，不也能看见我吗？”
    秦竞揉了揉她的头发，
    “离别的男人远点。”
    温柔笑着推开他，
    “知道了，我得去找节目组了。”
    温柔打开门，
    “拜拜。”
    秦竞看着她，清俊的面庞上漾出温柔的笑意。
    “拜拜。”
    可是在她关上门之后，秦竞的笑容却渐渐淡去。
    上完课之后，温柔直接去了图书馆，节目组和观众被迫学习一天。
    可是这种学习却是一种瞻仰。
    观众里，能登上国大这种顶级学府的人寥寥无几，在此刻自然是分外珍惜能一窥高等学府的机会。
    国大的图书馆宽阔又壮观。
    从一楼地面上延伸上去的书架，直接接到十几米高的穹顶。图书馆内部呈现圆形。
    透明的腾空走廊横在空中，一眼望过去，能直接看到屋顶，可是空中也有数个人影黑点在走动。
    穹顶上挂着金色的吊灯，光线从十几米高穿梭下来。
    每一层都分别配有白炽灯。
    图书馆圆心的位置，是一个呈现圆柱形的五米书架。环绕着圆柱书架的是密密麻麻的书本。
    在下面的智能ai面板上搜索书籍，如果架子上有这本书，圆柱形的书架会直接旋转，所搜索书籍所在的书架会一排一排地移下来，其他行列的书架顶上去，汗牛充栋具象于眼前。
    温柔站在圆心书架下面，对着ai显示板刷自己的学生卡。
    她在面板上搜索了康德的三大批判。
    书架动起来，将三大批判转到了她面前，玻璃书橱的小门应声打开。
    温柔从里面抽出《未来形而上学导论》，关上玻璃小门。
    学生卡记录了她的借阅，智能ai机械女声低声提醒着她，
    “借阅期限四个月，逾期将会扣除信用分，请您务必按时归还。”
    而看直播的观众们则是惊叹国大图书馆的恢宏壮观。
    随着镜头开了眼界。
    但节目组跟着温柔看了一下午的书，也就拍了一下午。
    有点无聊，直播间的观众渐渐散去。
    但是『秦竞是温柔的老师』这个词条却上了热搜。
    极其破次元壁的合体，很难让大众不吃惊。
    两个在大众眼里素来八竿子打不着，甚至有过一条绯闻爆料，都因为没人信而沉下去。
    现在居然猝不及防在直播里同框，还是以这么魔幻的方式。
    而且秦竞是教授这件事更让人难以想象。
    “秦神不就比温柔大一岁麽？他怎么会是温柔的老师？！”
    “科普一下，秦竞，大学提前修完学分跳级，没读研究生，直博工程物理，因为拿了拉马努金奖，被国大破格直接签约荣誉教授，这是国大最年轻的教授，温柔，国大大三学生，秦竞是温柔的老师，这件事合情合理，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梦幻的同框，我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能放在一起，虽然都是国大的，总是让我觉得是不同次元的人物。“
    “难怪上次直播，秦神说文科生可以拜温柔，温柔是他的得意门生啊！”
    “拉马努金奖是个啥奖，拿了就能签约国大的荣誉教授？？”
    因为大众的好奇，连拉马努金奖也被带上了热搜。
    官媒都趁此机会，把编辑好的文案发出来祝贺秦竞。
    官媒们本来想酝酿好了之后，连带采访一起发，但现在消息先公布了，当然是赶紧趁机会发出去。
    随着众人知晓拉马努金奖在数学界的地位，也就懂了这个奖项究竟有多厉害，厉害到拿一次，得奖者本人就会被各路顶级学府争相抢夺，而这，仅仅只是开头而已。
    拉马努金奖的获得者，在国际上拥有的知名度和认可程度，远远超过国内想象。
    换言之，秦竞是华国在国际数学界首屈一指的青年领军人物。
    秦竞打破认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这一次格外震撼。
    能被三千多万粉丝在超话里各种路数朝拜蹭神气的，果然不是一般人。
    无数学者穷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程度，他二十岁已经登顶。
    并且这只是他的开始而已。
    他才二十岁，还有许多个二十岁。
    “果然是学神，我等只能俯首称臣。”
    ”一见秦竞，万里眼中明。”
    “他的外貌，最后居然成了他最不足为道的优点……”
    就连他认真看着温柔写题的侧脸，也让人一秒沦陷。
    “又帅又有实力，这男人会下蛊啊。”
    “要是有这种老师，我何愁考不了满分。”
    “醒醒姐妹，秦神出题特别难，他说平时分给得高的时候没见那些大学霸都松了一口气吗？要我说，我等凡人，还是挂科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
    “今晚师生恋做梦素材有了。”
    “不知道为啥，总觉得秦神看着温姐的眼神特别苏啊。”
    “有人瞎编秦竞温柔是一对，不是没有道理的……真的好配，秦竞一个眼神，我就觉得我在和他谈恋爱，温柔也是男粉超多，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又清冷易碎，特别想让人保护在怀里。我一个女生都特别想保护呵护她，她干啥我都一把子支持。”
    “他俩要是真能谈恋爱，那也太美好了。”
    秦竞和温柔同框的氛围感绝了。
    导致一群人哪怕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也依旧入坑。
    这对都不需要在一起，只需要把两个人的人设放在一起，就已经能让人磕生磕死。
    在年轻人里，这两个人无疑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可是温柔又比秦竞落后这么一截。
    她是他的学生。
    这人设都足够让人倒吸一口冷气，因此就算明知秦竞有未婚妻，也有很多人想入坑。
    而秦竞的粉丝和温柔的粉丝一把子阻止那些人舞出圈，
    “秦神是温柔的老师，别舞了ballball各位，当事人看见真的会很尴尬。”
    “尊师重道啊，你们别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而那些人也自知影响不好，只能是圈地自萌。
    可还是要感叹一句，好配。
    真的好配。
    温柔上完课，回到节目组准备的公寓里。
    周琛已经在了，也只有周琛一个人。
    他拿着《纯粹理性批判》在看。
    温柔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书，周琛也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未来形而上学导论》。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未来形而上学导论》是《纯粹理性批判》的导读和简写本，看三大批判的人都知道。
    温柔坐在周琛对面的沙发上，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
    画面惬意温暖。
    观众们都好奇了，
    “看的什么书啊？”
    科普接连而至，
    “两个人看的都是康德三大批判的第一批判，这得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同时拿着书，还拿着一个系列的书。”
    “哲学界最晦涩难懂的书之一，我看完之后，合上书啥也不懂，相当于没看，两个大佬牛逼。”
    “换言之，周温拿着的应该是同一本书，《未来形而上学导论》也是第一批判。只是形式不同而已，这是什么心灵感应，命中注定的爱情，我磕晕了。”
    周温cp粉则疯狂截图屏保。
    其他的嘉宾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但是屋子里没有食材，而节目组准备了一个游戏，让嘉宾自己去拿食材。
    是一面有三米高的墙。
    张妁先试着助跑然后跳在墙上，想借力拿下来。
    但是只拿下来一块装在氢气球篮子里的巧克力。
    温柔也想试试，她还没起步就差点摔一跤。
    周琛连忙扶住她，轻声道，
    “走稳。”
    观众们先是笑着看，而后忽然愣住了，
    “如果我没记错，楚宫成婚的时候，楚晏也扶了宫长诀一把，也说了走稳，这突然而来的cp氛围是肿么回事？”
    “你听错了，楚晏说的不是走稳，是周温！！”
    一言既出，磕倒一片。
    楚宫点名的爱情！！
    这是什么命中注定！
    周琛松开扶住温柔的手，看向那面墙，
    “你想要哪个？”
    言炎也站在温柔旁边，问了同样的问题。
    温柔不好意思道，
    “我可以要第二排的那个吗？”
    第二排的是一盒草莓千层。
    言炎打算帮她拿。
    周琛却比言炎快一步，只是助跑两步，一脚蹬在墙上助力就拿下来了。
    弹幕里周琛的粉丝评论开始刷新，
    “呜呜，我琛借力拿下来的瞬间，大长腿一迈帅炸了。”
    “好绅士啊。”
    “他拿下那个粉色气球，低下头把气球和千层递给温柔的那一瞬间才绝啊，太温柔了。”
    “莫名好想哭，好像看见了楚晏满身鲜血递给宫长诀兵符的画面，低着头看她，指尖的鲜血顺着兵符往下流，可他的眼神温柔得要命。”

 第132章

    周温热度飙升的时候，周温cp大粉限定一夏，忽然将一张图po出来。
    是在之前那个综艺舞台上，周琛替温柔受罚时，看向温柔的瞬间。
    周温就是有说不出的缱绻暧昧，甚至还有点虐恋感。
    甚至于综艺舞台又被众人扒了一遍，粉丝们越看越好笑，
    “周琛，这可是明清的孤本，什么叫你要就送你，你怎么不送给我们呢？”
    “咬温柔手里面包那里也好磕呜呜，我只是你一个人的，连别人手里的面包都不吃。”
    “哈哈哈哈哈只是你一个人的笑死，姐妹们放过我。”
    而当天晚上，《年华》里，众人在直播里吃晚餐。
    言炎后面帮张妁拿了最顶上的那份西冷牛排。
    言炎因为过于绅士，把好的食物都让给了别人，自己只拿了一盒糖果。
    张妁友善地和他各交换一半。
    温柔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千层。
    导演组开始提问，让众人抢答，决定明天的午饭，
    但是作为答案的人不能答题。
    “请问，在座中哪一位最喜欢吃牛排？”
    言炎捷足先登，
    “张妁！”
    导演笑着道，
    “答题错误，言炎倒扣一分。”
    言炎倒吸一口冷气。
    苏愈紧随其后，
    “唐越卿！”
    答题正确的音效响起。
    镜头拉近到唐越卿脸上。
    导演追问道，
    “唐老师为什么最喜欢吃牛排？”
    唐越卿笑了笑，忽然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她徐徐道，
    “以前我爸爸在做海外风投的时候，有一个项目让我们家破产，甚至不动产全部抵押，那个时候，我们在异国他乡，也没有亲戚，就没去地方去。”
    “那个时候，我们靠政府的救济生活，我妈妈去给人家做家政补贴，那个时候我们能吃到的真的就是些垃圾食品，后面有一天，我妈妈忽然带回来一份特别上乘的sirlosteak，肉质和味道都特别好。”
    唐越卿现在想起来，笑里都有几分心酸，
    “我们一家人分了那块牛排，我虽然年纪最小，却吃到最多，所有人都让着我，我很记得，我吃得很急，怕姐姐和我抢，但是姐姐出奇的没有和我抢，而是帮我切，和蔼地笑着，看着我吃。”
    妈妈那段时间在给餐馆打工，给别人做家政，那份牛排无疑来得很心酸，可是当时分那块牛排的时候，一家人真的像是看见了希望。
    唐越卿的笑中也有心酸之意，
    “现在想起来，我大姐姐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从那天起，她忽然一夜之间就从小孩子变成大人，勤工俭学，到处打工补贴家用，后来，姐姐第一次拿到工资，就请我去吃市里最好的牛排，告诉我，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吃，绝对不会一辈子这样。”
    唐越卿讲得眼圈微红。
    苏愈揽住她。
    唐越卿带着泪光，笑道，
    “幸好那段时间过去了，我们不仅不用担心下半辈子连区区一块sirlosteak都吃不上，我还可以让姐姐和父母下半辈子都不用再那样奔波。”
    导演组给唐越卿鼓起掌。
    张妁将自己没动的那半边西冷牛排移到唐越卿面前，笑着道，
    “我跟你换。”
    唐越卿把拿到的海南鸡饭给了张妁。
    张妁拿到的西冷牛排，就是唐越卿说的sirlosteak，节目组拿来的份量极多，哪怕只有一半也不少。
    是唐越卿说的，足够一家人分食的西冷牛排。
    观众们听着都有些感动。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导演组换题卡，
    “请问，在座哪位喜欢吃硬糖？”
    这回言炎特别确定，
    “我师傅！”
    导演笑道，
    “回答正确。”
    言炎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负分。
    导演让苏愈讲讲自己和硬糖的故事。
    苏愈不是特别能言善辩的人，也不太喜欢煽情，笑着一笔带过，
    “我是奶奶养大的，我小时候家庭情况不太好，节目组拿来的这个糖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我奶奶也很喜欢吃，现在牙都掉了还在吃。”
    众人都笑起来。
    导演很快就提问了下一个，
    “请问谁最喜欢吃海南鸡饭？”
    温柔说时迟那时快，直接道，
    ”张妁。”
    “恭喜温柔，回答正确。”
    张妁都不用导演cue流程，
    撩了下刘海，自信发言，
    “要我说海南鸡饭的故事对。”
    导演被抢了台词，只能无奈点头。
    张妁说起来还有些好笑，
    ”我这个，是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挺红，天天都在赶戏，到各种片场，各种剧组演戏，那个时候我演了特别多戏，也吃了特别多盒饭，其中有一家剧组的盒饭，惊为天人，是海南鸡饭，完全不是那种盒饭性质的饭，那个鸡特别软特别烂，饭也特好吃。”
    张妁感叹道，
    “就那一次，后面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盒饭了，我还老去各种地方吃各种海南鸡饭，再也没找到过那种味道。”
    言炎好奇道，
    “你有没有尝试吃海南的海南鸡饭？”
    张妁摆摆手，
    “要真是海南的就好了，问题在于我并不是在海南吃的，而且吃的那个并不正宗，但就是特别好吃。”
    导演扶了扶麦，
    “那你觉得现在这个呢？”
    张妁舀起来吃了一口，有点惊异。
    又吃了一口，才确定道，
    “好像，这个味道真的有点像。”
    导演笑得和蔼，
    “这就是我们去你小时候演那部戏的取景地附近找到的，今天来的路上还热了一次。”
    “那家店早就不做了，节目组找到了那家十年前生意最火爆的海南鸡饭的老板，他确实接过剧组的单子，所以节目组就请他出山做了这么一次。”
    “张老师想见见这位厨师吗？”
    张妁肯定道，
    “见，当然要见。”
    一位身材略矮，但笑起来慈祥的老爷爷走了出来，张妁恭敬地和老爷爷握手，
    “爷爷您好。”
    “您做的饭特别好吃，我记了好多年。”
    老爷爷也慈祥地笑着和张妁合了影。
    观众忽然就感觉，自己看见的张妁和这几年以为的张妁有些不一样了。
    外人说她野心勃勃，不择手段，可是她连小时候吃了区区一碗好吃的饭都记得，有些莫名的天真和可爱。
    导演拿着题卡，继续提问道，
    “请问喜欢吃草莓千层的人是谁？”
    周琛很快答道，
    “温柔。”
    正在吃千层的温柔抬起头来，却有些犹豫要不要讲自己的故事。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连弹幕都在追问。
    众人都看向她。
    为了不让场面尴尬，温柔还是说了，
    “我以前每次考得好，爸爸就给我买一家点心店的草莓千层，所以特别记得。”
    匆匆一笔带过，她不欲多说。
    弹幕都觉得原来就这样，好平淡。
    可是导演忽然放缓了声音，
    “现在爸爸已经走了是吗？”
    温柔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说句是，不想扫大家的兴。
    可是她故作平静，要说出那个“是”字的时候，
    鼻头忽然一酸，心悸翻涌上来，眼泪瞬间就迸出。
    那些痛苦的回忆在短短的一瞬间，全都再度涌了上来。
    温柔极力忍回去，低着头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张妁把她抱在怀里，挡住了她哭的镜头。
    不让温柔突然失态的画面被拍到。
    周琛将酒杯移到温柔面前，也挡住了离温柔最近的那个镜头。
    听见导演说那句话，看见温柔瞬间眸子通红的样子，周琛的心莫名一颤。
    弹幕从不在意、愣住转为震惊和心疼。
    “天，温柔从来没说过爸爸已经去世了，我看她古文大赛的采访，说爸爸夸她像芙蕖，我还以为温爸爸还在世。”
    “难怪温柔说的时候一笔带过，原来是这样，早知道真的不该让她说的。”
    “好心疼。”
    “失去了爸爸，她的少年岁月一定会很难过，年少时没有顶梁柱，天都塌了啊。”
    温柔想说“是”却说不出的那个镜头，哪怕不是温柔粉丝，看着都十分揪心。
    后面言炎在练习生时管理体重偷吃巧克力，周琛抑郁症时吃长诀最喜欢吃的绿豆糕，突然忍不住泪流满面，都不足以抹去温柔带给众人的心疼。
    在超话和发私信安抚温柔的人数不胜数。
    第二天，温柔起来看见自己的微博私信已经是9999+。
    温柔，你别伤心，我们都会陪着你。
    拿着手机看消息的温柔忍不住有些动容。
    现在有很多人都陪着她，不再像当年一样，只有她自己苦苦支撑。
    那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再有了。
    ————
    到了中午的时候，节目组又让昨晚分数最高的温柔和苏愈先挑食材。
    温柔挑了熟食，苏愈挑了条鱼。
    而任务是让嘉宾们自己做饭。
    温柔阴差阳错成了那个可以袖手旁观的人。
    她把熟食放在盘子里，就大功告成。
    每个人都端着菜到长桌上。
    边吃饭边闲聊。
    除了吐槽和感叹对方做的菜，就是闲聊以前在剧组的事情。
    苏愈说起周琛和第一印象差别很大。
    温柔笑着附和道，
    “其实看惯了学长古装，现在看他现代装反而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他是楚晏。”
    众人都没太在意这话。
    但是周琛的眼里的笑意忽然就淡了许多。
    他定定地看着温柔，
    “你觉得我的性格和楚晏比，你更喜欢哪个？”
    温柔没察觉周琛的不对劲，她笑着道，
    “作为师长的话，我肯定觉得学长你现实中的样子更好，但是如果是作为相知相爱的人，肯定是楚晏，要看对于什么情况来说。”
    周琛不敢置信地下意识道，
    “我哪里像师长？”
    神清明秀的那双鹤眼此刻不敢置信地凝视着温柔。
    温柔浑然未觉地笑着道，
    “就算不是师长，做朋友也肯定是倾向于学长你的性格。”
    周琛放下筷子，眸中情绪格外低沉晦暗，似乎有些生气氤氲在眼里，
    “所以你更喜欢楚晏对吗？”
    温润如玉之中，有明灭不清的情愫呼之欲出。
    温柔笑着反驳道，
    “当然不是了，楚晏只是故事里的人物，只有学长你是真实的啊。”
    温柔没有看出来周琛的不对劲，可是cp粉都看出来了。
    周琛一言不发，连背影都格外落寞。可是温柔扭不开瓶盖的时候，周琛还是第一时间伸手拿过来，主动帮她扭开。
    大家都在笑的时候，周琛独独抬眸看向温柔。
    她也在笑，安静又柔和。
    可是他却面色凝重。
    cp超话里气氛低迷，有cp粉忍不住了，
    “一群人笑的时候，会看向自己喜欢的人，周琛这喜欢已经肉眼可见了。”
    “妹妹真的看不出周琛也喜欢她吗，周言cp粉都自动放弃tag了，周琛喜欢妹妹喜欢得还不够明显吗？”
    “妹妹别说你只喜欢楚晏啊，你哄哄他怎么了，就明说一句更喜欢他怎么了，他喜欢你难道不够明显吗？”
    “温柔，你曾经一天那么多个小时都在演爱他，难道没有一秒，你真的爱过他？”
    “我的岁月静好cp，连心痛都是无声无息的，好难过好想哭。”
    “妹妹和琛琛互相喜欢都这么明显了，为什么不明说喜欢他胜过楚晏，别让他以为你把他当成楚晏替身啊。“
    “想到长诀也是，死也不肯说她心里有楚世子，两个人直接be了，我就好想哭，求求你们了，别这样。”
    而此刻周琛忽然接到了电话，那头告诉他，之前数度陪跑的《长诀》，这次终于评上了某个大奖。
    可是周琛安静地挂掉了电话。
    没有任何过分的喜悦。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连同粉丝也在发了疯地欢呼。
    华国文学界最高荣誉之一。
    他登顶了，
    可他的态度看上去却有些消极。
    周琛甚至还一个人去散心，远离了镜头。
    也不让摄影师跟着他。
    而第二天，对他拿奖的采访中，有记者问他，
    “听说第一版《长诀》是没有楚晏的，周作家觉得长诀过于悲苦，才加入楚晏这个人物，而许多书友也认为，楚晏是您个人在书中的具象，请问这是真的吗？”
    周琛沉默片刻，才道，
    “不是。”
    “也有人觉得我和他不相像，不能相互共通，我并不是楚晏的具象。”
    cp粉都感觉到了隔屏而来的醋劲和难受。
    周琛以前明明还说很喜欢楚晏这个角色的。
    现在却矢口否认。
    而那个觉得他和楚晏有区别的人，觉得他并非相爱之人，而是师长的，
    是温柔，是他的长诀。
    周琛得有多难受。
    而周琛回到团综之后，温柔和张妁一队，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温柔主动请周琛帮忙。
    才肉眼可见周琛眼里的笑意多了起来。
    周琛帮忙抱着那个小孩子，哄着她不哭。
    今天的任务是帮白天工作的几对父母带孩子。
    温柔没有带过小孩，实在是手忙脚乱。
    周琛反而出人意料的很会哄，而且小姑娘一看到他，就特别听话。
    温柔张妁的话，小姑娘都不听，但是周琛的话小姑娘就听。
    张妁都气笑了，
    “小小年纪就知道喜欢帅哥，早知道让周琛带她多好，费那么劲儿干嘛。”
    小姑娘还主动要周琛抱，拉着周琛的衣领，给他说悄悄话。
    周琛忽然站起来的时候，小姑娘在他怀里还有点害怕，
    “哥哥你好高，我有点怕。”
    温柔手里的动作停下，看着周琛和小孩子相处的画面。
    周琛单手抱着小姑娘，轻声道，
    “是吗，那要哥哥蹲下来一点吗？”
    小姑娘摇摇头，
    “不要。”
    张妁已经被气笑到无语了。
    刚刚她和温柔这么艰难才勉强哄一哄她吃饭，现在周琛一来，什么都搞定了。
    小姑娘摸着周琛的喉结，
    “哥哥，这是什么呀，为什么我没有？”
    周琛往后微微仰了仰，
    “这是喉结，你爸爸也有，男孩子都有。”
    小姑娘的肉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没有呜呜。”
    说着就开始哭。
    周琛轻声细语地哄着她，
    “怎么了，漂亮的女孩子都不哭的哦。”
    小姑娘努力憋住哽咽，
    “是不是没有这个，呜呜我就不能像哥哥一样好看了？”
    张妁：“？”
    是她和温柔不够好看了，让小孩子问出这种问题？
    温柔看着周琛哄孩子，若有所思。
    周琛特别耐心，和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格外温柔，声音也从清润压到低沉。
    温柔恍然间都觉得周琛像是一个爸爸。
    温柔走神了。
    张妁叫了温柔好几声，才把温柔叫回神。
    温柔的粉丝都觉得温柔是想起了自己的爸爸，触景生情。
    可是cp粉却觉得温柔是看着周琛走神的。
    很明显是一直在看着周琛。
    “这个画面，真的有点一家三口内味儿。”
    “周琛对小孩子好温柔，以后他要是和妹妹有孩子了，估计也是这么温柔啊。”
    可是此刻的温柔却拿起了手机，给秦竞发了一条消息。
    秦竞在做实验，刚收了个尾，准备写数据。
    一旁的师姐杜青却笑着，边低头写边道，
    “秦竞，你手机震了。”
    秦竞的手机就放在她旁边，她坐下来写数据的时候看见了。
    杜青一脸什么都懂的表情，边偷笑边低头写报告。
    秦竞走过来，拿起手机。
    本来因为做实验而严谨肃穆的冷峻眉眼，此刻垂眸漫出难得的浅浅笑意。
    欢喜从心底浸染而出，疏离冰冷的心绪似乎都因为她一句话而化解。
    杜青越想越觉得磕到了，死死忍住笑，报告的字都写出了边线。
    手都忍不住抖。
    女鹅好会，该死。
    完了，要是换成她，她估计都连思考都来不及，就要被钓得死死的。
    什么叫做以后我们生一个女儿。
    什么叫以后，
    什么叫做我们，
    什么叫做生一个？！
    女鹅怎么能这么会！
    杜青倒吸一口冷气。
    女鹅那样的女孩子，对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男人说这种话，简直是瞬间秒杀的必杀技啊！
    女鹅果然是顶级钓系攻！

 第133章 三大批判

    周琛把小姑娘哄睡着，轻轻放在床上。
    温柔不好意思道，
    “学长，麻烦你了。”
    周琛解下江诗丹顿的腕表，随手塞进西裤里，挽起袖子，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
    温柔笑着，
    “那晚上一起给小枕做饭。”
    小枕是小姑娘的名字。
    周琛点点头。
    温柔收到秦竞回她的消息，她赶紧拿出手机看。
    秦竞回了她，只有一个好字，但是温柔心底却有欣喜涌起。
    周琛好奇道，
    “你在和谁聊天？”
    温柔下意识道，
    “秦竞。”
    她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大家迟早都会知道的。
    观众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琛也以为他听错了，他凝滞了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刚刚听到的确实是秦竞。
    国大最年轻的教授，声望和学术兼具的青年数学家。
    他也有耳闻。
    二十一岁的拉马努金奖获得者，很难让人忽视其光芒。
    周琛忽然想起昨天看到的热搜，追问道，
    “秦竞是你的老师？”
    温柔点点头，笑着道，
    “对。”
    周琛帮温柔洗了菜，却忍不住问道，
    “你和秦竞很熟吗？”
    温柔垂眸一笑，
    “很熟。”
    弹幕已经一溜的震惊了。
    之前破次元壁就算了。
    秦神居然还和温柔很熟？！
    可是周琛却陷入了沉思。
    到了傍晚，节目组就让父母接走了小枕。
    温柔现在大概也摸出了《年华》究竟是什么套路。
    第一天让他们各自爱干什么干什么，是他们现在的现况。
    第二天通过食物回忆了每个人年少时候的事情。
    第三天又让他们带孩子。
    估计明天得是让他们进敬老院。
    到了晚上，节目组织嘉宾们看烟花走红毯。
    导演特地来和温柔说分镜的事情。
    温柔懂了节目组的意思。
    她一袭烟青色鱼尾长裙，从红毯的那头走来，周琛也同时走上台阶。
    人头攒动之中，
    两人风华正茂，
    一个艳冠群芳，
    一个朗月无双。
    恰如上元佳节金风玉露一相逢。
    和长诀楚晏的名场面镜头一模一样。
    温柔和周琛相视一笑。
    烟火散落，迷离佳人面。
    千百年前的羁绊穿梭绵延。
    温柔都无来由有些动容，仿佛重新回到半年前，她还是宫长诀的时候。
    她含笑看向周琛。
    周琛的眸光缱绻，寸寸是楚晏的模样。
    亦是楚晏深爱长诀的眼神。
    弹幕刷得飞快，观众都记得这一幕，此刻都颇为感慨。
    cp粉更是激动坏了，昨天的难过都被这一刻的同框治愈。
    而烟花是在电视台附近看的，温柔在天台上站着看满天坠落的烟火。
    助理忽然把手机给她，是秦竞的电话。
    温柔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去接。
    秦竞的声音依旧低沉温柔，
    “今晚回家吗？”
    温柔的声音灵动清润，故意要逗他，
    “你猜？”
    秦竞垂眸，在阳台掐灭了烟。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似有笑意，
    “回来，我想你了。”
    温柔弯唇笑了，
    “那我等会儿回去，你在家等我，千万别出来，我怕被拍到。”
    秦竞轻声道，
    “嗯。”
    风渡过夜色，远远穿过来的烟火之色烂漫热烈。
    却愈发显得他的背影宽大孤寂。
    笔记本上的直播画面在无声地播放着。
    弹幕一遍遍地刷着周温百年好合。
    温柔上了公司的车，兜兜转转甩掉了好几个跟车的狗仔，才敢绕回小区里。
    温柔要输门的密码，还没伸出手，秦竞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温柔撞进他怀里，仰着头笑道，
    “我回来让你不用独守空房。”
    “高兴吗？”
    秦竞接住她，声音低沉沙哑，
    “高兴。”
    可他却没有笑。
    温柔走进客厅里，看见了反盖在桌上的书，她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实践理性批判，康德三大批判的第三批判。
    她都才看到第一批判，秦竞居然看到了第三批判。
    温柔惊讶道，
    “你怎么在看这个？”
    秦竞平时从来不看这种书的。
    温柔翻了两页，
    “我最近也在看这个，我才看到第一批判呢。”
    秦竞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温柔坐下来才发现，旁边还有前两批判的书，那两本书也显然有看过的痕迹。
    可是总体来看却新得不行，像是刚刚才拆封一样。
    温柔诧异道，
    “你该不会是一天之内就看完了这三本？”
    秦竞没回答，他伸手一拉，温柔就摔进他怀里。
    温柔手里那本实践理性批判都天旋地转地摔在了一边。
    她仰头笑道，
    “你干嘛。”
    他抚着温柔的头发，语气却像是怕撞破了薄冰，低沉又沙哑，
    “我是怕不懂你，怕你会喜欢比我更懂你的人。“
    她和周琛，连思想都如此有共鸣，在同一时间，看同一本书。
    更别说一直以来，她对周琛表现出的向往和敬慕。
    温柔笑了，用不大的手掌捧着他的脸，水眸里波光粼粼，
    “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哲学家，不喜欢文学家，也不喜欢作家。”
    秦竞的喉结微动，定定地看着她。
    温柔捧着他的脸笑道，
    “我就喜欢数学家。”
    她身上幽漫的风信子香气像是藤蔓一样附上来，气息相接，几乎要碰到他，
    “大数学家，你允许我喜欢你吗？”
    秦竞看着她，沉默了一瞬。
    风声乍静，万籁俱寂。
    下一秒他忽然吻了上去。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滑过腰际，紧紧箍住她的腰。
    温柔要往后缩，她还没有卸掉口红。
    秦竞却按住她，没有让她离开。
    他钳制住她的腰，抱住她的力气用大了几分。
    温柔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变得特别快。
    秦竞平时很少对她这样强势。
    风从阳台打开的门里吹进来，浅色的窗帘摇摇摆摆，
    温柔略微急促地呼吸着，秦竞才放开她。
    秦竞就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好看得令人一秒沦陷的桃花眸，此刻深不见底。
    含情眸本就看人深情，他眸中情绪复杂，如同天穹的云翳一样落下来，可那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让温柔都不知不觉陷进去。
    温柔试探着亲了他一下。
    秦竞没动，依旧看着她。
    唇峰与鼻梁势比尖锐高低，浓密的羽睫遮不住眸中潋滟的多情。
    俊美的五官素来是冰冷疏离的，可是偏生一双含情眸。
    可此刻，他眼里不仅是眸光流转，还有明灭不清的情绪，在勾着人一步步向前。
    温柔都有些招架不住那双桃花眸的直视，忍不住道，
    “秦竞，你真的很会让人想和你谈恋爱。”
    秦竞微微垂下眼睑，似有漫不经心，
    ”想和我谈恋爱？”
    温柔点点头。
    秦竞忽然笑了，
    “但我不会三大批判行不行？”
    温柔愣了一下。
    秦竞伸手，直接把那本实践理性批判扔进垃圾桶，又看着她的眼睛重复一遍，
    “不会行不行？”
    书页翻飞，摔进了垃圾桶。
    温柔没懂他的意思，但明显感觉他此刻的动作另有深意。
    她呆呆地看着秦竞，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秦竞伸手又扔了一本，又执着地问了她一遍，
    “不会，行不行？”
    书猛地砸进垃圾桶里，溅起了些烟灰。
    眼看秦竞要拿起剩下的那一本，温柔终于反应过来秦竞在说什么。
    她眼疾手快地拿起剩下那一本，用力扔进垃圾桶里，
    “可以！”
    三本新书在垃圾桶里叠在一起。
    秦竞忽然笑了一声。
    温柔立刻搂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可以和你谈恋爱了吗？”
    秦竞眸中的沉重终于层层尽散，有了几分流转的笑意，
    “那你撒个娇哄我一下，要是哄好我了，就和你谈恋爱。”
    温柔作势呜咽两声，伸出她的手，
    “我的手好像是放烟花时被烧到了，好烫好烫。”
    秦竞就好奇地看着她，想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温柔可怜兮兮地道，
    “有没有谁的腹肌是冰的？”
    秦竞没忍住，把头转向别的地方笑了。
    夜色笼罩，从窗外延伸而入。
    温柔的声音很轻很轻，
    “不会演戏可以，不会三大批判可以，不会拿茅盾文学奖可以。”
    秦竞的视线移回到她身上。
    温柔的眼睛熠熠生光，与他视线相接，
    “秦竞，你本就已经足够耀眼，不必和我走同一条路，我也会喜欢你。”
    她郑重其事地道，
    “我当初想上国大，不是因为周琛，而是因为知道国大的数学系比华大更好，我猜你会选择国大，如果没有你收到it录取的消息，我不会动摇，也不会因为周老师的鼓励，才再下决心要考国大。”
    “周老师作为文人来说，确实很优秀，可我从一开始就把他当成师长和学习的偶像。”
    她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秦竞，我始终是想得到你，而不是成为你，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秦竞看着她，沉默良久。
    眸中终于有了要漾出来的笑意。
    听着她一本正经的话，秦竞却垂下了眼睑，看着她在他衣摆里的手，
    “手。”
    温柔装模作样地委屈道，
    “疼。”
    秦竞含笑定定地看着她，
    “一开始谈恋爱就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温柔嗤之以鼻，
    “更不礼貌的都有。”
    秦竞悠悠地追问，
    “怎么更不礼貌？”
    温柔没说话，但是她的动作已经表明一切。
    秦竞捉住她在他上衣里乱摸的手，
    “温柔，你这是耍流氓。”
    温柔挑眉，
    “毕竟我是渣男攻。”
    秦竞笑了。
    风穿梭过窗帘与绿植。
    垃圾桶里的那本实践理性批判过塑封面悠悠反光。
    理性之中栖息着神明的呓语，但是神明赐予的爱情不讨论理性，爱神的实践也不会接受人类的批判。

 第134章 绿茶

    团综到了第四天，不出温柔所料，居然还真是让众人体验变老。
    不过不是去敬老院，而是给每一位嘉宾都化变老妆。
    温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逐渐从二十岁变成六七十岁。
    而化完妆后，节目组让每一位嘉宾，对着镜头念自己第一天参加团综写的信。
    轮到温柔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念，
    “写的时候随便写的，没想到要念出来。“
    她抽出第一封信。
    是写给四十岁的温柔的。
    她清润的嗓音徐徐地念着，
    “见字如面，生来若行一步盼一步懒一步，便得霎时间天也暮日也暮云也暮，万事皆无路。”
    “恐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今日之我不停步，他日见汝也得存颜面归处。”
    就两句话，没了。
    温柔都不好意思地一笑。
    但是老年的样子，却让她的笑多出几分心酸。
    年少匆忙，未留字迹几多，
    全是应付了事，拼拼凑凑就是一封信。
    温柔的信里，大意是表达了，她不会空度时日，让二十岁的自己无颜见四十岁的自己。
    这种没有中心思想的打鸡血，完全就是照套路来的。
    而现在，六十岁的温柔念着二十岁的信。
    却忽然有了别的感触。
    年少匆忙，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看一看，听一听，写一写。
    思考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想做什么。
    只是一味地往前走，忘了初心是什么。
    她以为这信就是写给自己的，甚至都没有走心，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随意写了几句话。
    温柔此刻恍然愣住了。
    她这一年，拍戏，演出，拿奖，可是，她都没有做一开始她想做的事。
    她想当一个能引领别人的人，像爸爸一样，像周琛一样。
    可是这一年过于匆忙，她忘了自己的初心。
    镜头记录下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而过了一会儿，节目组让温柔念第二封信，
    温柔拿着信，犹豫不决地看向季丽。
    导演组也发现了不对劲，
    “温老师，是信不方便读吗？”
    温柔连信封都不敢轻易拆。
    题名是致秦竞。
    季丽很快懂了温柔的意思，她和导演交涉，
    “温老师这封信过于私人，这个可能得暂时掐断直播，可以录，但是只能在后期温老师已经公开的情况下放出。”
    导演立刻懂了，
    “那我们这边暂时进广告，温老师这边单独录制。”
    录完之后，温柔松了一口气。
    团综到这里就结束了。
    还好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点。
    她把老年妆卸掉，换了身衣服到海边和大家一起坐着。
    海边风有点大，但是大家显然都很开心。
    言炎开了一瓶香槟，夜色无边地笼罩下来，温柔喝了两口香槟，忽然就困了。
    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迷迷瞪瞪间看见大家好像在打牌，但是她特别困，提不起精神来一起玩，一个人呆在那儿继续睡。
    远远的，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
    张妁像是有夜视功能一般，
    “秦总好！”
    张妁，职业打工人一个。
    简直是老板捕捉机。
    只要老板出现在三尺之内，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能发现老板踪迹。
    而其他人都知道温柔和秦竞的关系，没有多说。
    秦竞独自走到温柔面前。
    海风撩起她的乱发，而她闭着眼睛，身上半盖着毛毯。
    秦竞的衣摆在风里吹得像是薄刃一样拍在手臂上。
    温柔的衣领都被风吹开了，好几颗纽扣松了开来。
    秦竞弯下腰替她系。
    但是周琛刚好走过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像是秦竞在解温柔的扣子。
    周琛迅速走过来阻止，
    “你在做什么。”
    他想推开秦竞的手。
    而秦竞面不改色地替温柔系上最上面一颗扣子。
    海风吹过来，海浪拍打的声音远远散开。
    温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秦竞轻声道，
    “七七。”
    温柔看向他，她半闭着眼睛，放松地往他的方向依靠，
    “你来啦。”
    秦竞温声道，
    “我们回家。”
    温柔自然地搂住他的脖子。
    秦竞将温柔打横抱了起来。
    周琛不敢置信。
    秦竞抱着温柔，对周琛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周琛是温柔尊敬的前辈，秦竞此刻对周琛的态度已经很平静。
    周琛叫住他，语气沉重，
    “你就只是她的老师吗？”
    秦竞的脚步停下了，他直视周琛，目光中如潭水平静，却坚定有力，
    “我是她的未婚夫。“
    短短一句话，却在周琛心里像海浪一样翻涌起来。
    秦竞没有再多说，直接抱着温柔走了。
    周琛却愣在原地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回忆起她说和秦竞很熟的画面，此刻周琛才明白，她口中的很熟，究竟是指什么关系。
    听着海浪拍打的声音，他忍不住苦笑。
    自己明明不是她的师长，她却将他当成师长。
    而秦竞确实是她的老师，却成了与她相爱相知的人。
    其实和是师长与否有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一句喜欢或不喜欢而已。
    而温柔对这些都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周琛早就知道她和秦竞的关系。
    毕竟主角团里没人不知道。
    第二天温柔收到了节目组发来的视频合集。
    是她一个人的。
    温柔点开，
    开局就是她被问到爸爸时，那一瞬间被捕捉的情绪。
    可是她哭着，大家替她挡着镜头的时候。
    背景旁白，却是她自己的声音，
    “中兴诸将，谁是万人英。”
    “唯我温大将军！”
    节目组相当有心，想必是了解过她的过去。
    紧接着，泱泱人群之中，她独身而起，面对老师鞠躬。
    视野开阔，少年风华，
    满座哗然，掌声雷鸣。
    她步步走下阶梯。
    而下一个画面里，宫长诀华服加身，翟尾垂珠，青绒为衣，上缀朱纬。
    她拾级而上，百官朝列。
    而登上台阶的镜头一晃。
    宫长诀和楚晏风华正茂，
    镜头移到现代，温柔和周琛亦然。
    可是突然间，好像那些光环都失去了，
    周琛笑着帮她拆蛋糕盒，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扭瓶盖，和她一起洗菜做饭。
    她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用尽办法却手足无措。
    周琛弯下腰抱起孩子，轻声地哄着。
    温柔在镜头里看着他们出神。
    最后的镜头，
    满脸皱纹，满头银发的温柔拿着信封，慢慢地拆开。
    念完那两行牵强附会的信，她突然心酸地一笑，而后陷入了沉思。
    似乎在追忆似水年华，后悔年少时不懂得珍惜。
    整个视频突然陷入了疲惫，迟缓，无奈的氛围。
    可是视频一熄，再度亮屏的时候。
    是温柔从采访的椅子上起来，礼貌笑着给在场的工作人员鞠躬，尽管仍是老年妆，却行动灵活，年轻依旧，像是突然脱离了这个梦，回到原点。
    到这里整个视频结束了。
    不得不说节目组是有心的，剪得像是微电影一样。
    还把《长诀》的官配剪到了一起。
    温柔忽然有点怅然，感觉看完这个视频之后，心里空空的。
    仿佛真的看完了短暂的一生。
    平心而论，她没有不努力。
    可是她却活得没有目标。
    温柔又打开了张妁和周琛的视频。
    两个人都很明显有一生的内核。
    张妁要占尽名利，野心勃勃，灵魂有火。
    周琛温润，可是他谈吐间都是温柔这个年纪说不出来的话。
    他一生都在追求真理和浪漫。
    再打开旁人的，皆是如此。
    温柔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的。
    她之前说要做的事情，真的在她的人生中毫无体现。
    而当晚，一条爆料在微博上引来不少热度。
    是一个着名狗仔发的爆料。
    “超话热度排名前五的女顶流和男顶流恋爱。”
    这个狗仔爆料素来实锤，不爆则已，一爆惊人。
    从他开始爆料以来，没有一条料是假的。
    超话热度排名前五的女艺人就一个。
    就是温柔。
    而男顶流里，和温柔有交集的就只有言炎。
    “博主从来没发过假料，一发即实锤。”
    “可是言炎和温柔，这可能吗？”
    “现在一想，温柔微博互动最多的就是言炎，好像真的有那个意思啊。”
    “言炎和温柔之前很多次互动来着，温柔都不怎么和别人互动，言炎是最多的。”
    言炎的女友粉看见这条爆料，直接疯了，这个爆料一时被顶上热搜。
    『男女顶流恋情』的词条热度像是滚雪球一样的愈来愈大。
    言炎和温柔在片场的各种花絮都被扒出来。
    以前觉得是因为师兄弟，可是现在抛去这个名头不讲，两个人真的过分的亲密了。
    拍到的花絮里，言炎基本都和温柔待在一起，教她跳地板动作，和她讲戏。
    甚至于团综里，言炎都很护着温柔。
    从导演手里抢题卡，到问她想要哪个食物篮子。
    也有人还记得，温柔进组第一天，有人造谣她被全剧组孤立时，第一条澄清视频里就是言炎和温柔并排坐在一起看剧本。
    而花语颁奖典礼还没开始的时候，有人拍到言炎和另一位艺人换位置坐到了温柔旁边。
    后期镜头对准二人，两个人一直在说话，甚至礼仪过来，言炎问礼仪要了盒润喉糖，他也不是自己拿着，而是给了温柔。
    更要命的是，
    言炎最近在颁奖典礼，在采访里，说过好几次，
    说他想摆脱以前的一些标签。
    他不想再当流量，想成为能够靠作品说话的人。
    言炎的粉丝们如遭雷击。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转型一直都是流量唯一的出路。
    可是现在想来，言炎对于转型未免也太着急了一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是为了谈恋爱？
    两个人都长相出众，年龄又差不远，性格合拍，几个月日夜相处。
    动心的可能性太大了。
    而接下来一个瓜，爆得服务器都瘫痪了。

 第135章 舆论

    言炎被拍到在国大紫藤苑的照片。
    本人捂的严严实实，可是那双眼睛，还有身形举止分明就是言炎。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也一样捂得严严实实，但看不出来是不是温柔。
    温柔都迷惑了，她打电话问言炎。
    那头的言炎沉默了一下，才道，
    “我女朋友确实是国大的。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明天我会发声明，公开我有女朋友的事，现在我先澄清和你的关系，尽量减少你的损失。”
    温柔还来不及说什么，季丽就把言炎工作室刚刚发出的说明戳到温柔面前。
    言炎工作室利落干净地澄清了言炎温柔的关系。
    温柔担忧道，
    “你现在公布恋情，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很大影响，师兄，你真的想好了吗？”
    言炎笑了一声，似乎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都要转型了，师妹你担心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你的恋情要怎么办。”
    温柔笑着道，
    “我没什么好怕的，一切都随缘，祝你早日转型成功。”
    言炎笑着说谢谢，挂断了电话。
    温柔看着自己的粉丝还在和言炎的粉丝争吵不休。
    心里有些负疚。
    她也上线了，
    温柔lia：
    “我和师兄始终都是好朋友，这个谣言来得始料未及，大家请不要被谣言误导，他是很优秀的前辈，我一直都在向他学习，第一次拍戏时，师兄帮过我非常多，几乎是手把手地纠正我的问题，教我演戏。请有心人不要再借题发挥，捕风捉影，谢谢。”
    全是她真心想说的话，没有过多的修饰雕琢。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让温柔怎么也没想到。
    网上开始有骂她茶的人。
    骂她和周琛，言炎，都纠缠不清。
    甚至于言炎那次吃饭发出来的图里，四个人里只有她一个女生，言炎那条微博下都骂了温柔几万条。
    有人认为她对于周琛的态度相当暧昧，和言炎也是渔场管理的相处方式。
    但是主角团看到这些只觉得荒谬。
    怎么，主角团里还有人不知道温柔有男朋友的吗？
    温柔都直接把男朋友带过来给他们看了。
    什么叫渔场管理，造谣的人什么毛病？
    但是温柔红得太快，眼红她的人太多。
    此刻的反噬远不是区区几个人认为她没错就能挽回的。
    温柔笑着接过男主持人手里的话筒，也被骂茶里茶气，明明可以正常地接过，非要看着人家的眼睛笑，慢慢地接。
    她温温软软，柔柔弱弱的笑和表情，都被人看成是刻意暗示。
    甚至于她习惯地照顾大家，给男演员递纸巾，帮男艺人一起完成任务，都被看成是有意渔场管理。
    断章取义的人看不见她一样帮女艺人，照顾女艺人。
    她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是她的习惯和教养使然。
    并不是因为她别有异心。
    温柔粉丝都很清楚，温柔就是很有礼貌，除了怼张琄那次之外，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一点锋芒也没有。
    但她温柔的态度，此刻却变成了攻击她的靶子。
    更可怕的是，
    就在这个节骨眼，
    杨梓被人爆出来了。
    杨梓的朋友爆料温柔劈腿，pua杨梓，从谈恋爱开始，就没见杨梓笑过一次。
    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真有其事。
    杨梓七拐八拐地从顾缘声那里和温柔表达了歉意，表示这个人他完全不认识，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还主动发来一段录音声明。
    说明和温柔只是朋友，他确实追求过温柔一段时间，但是没有结果，而那个所谓爆料是造谣。
    温柔相当歉疚地给杨梓道歉，也谢谢他出手相助。
    她不想影响别人，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伤害到无关的人。
    杨梓只是很平静地安慰她，告诉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舆论不会一直如此，她的本质会被大家看见。
    温柔只能说一句谢谢。
    但是温柔工作室把杨梓本人的澄清发出来的时候，热评却一片谩骂，
    “得了，别洗了，我看都看烦了……”
    “温姐是不是真的很缺男人？照理来说她谈第一个男朋友的时候才十九岁，至于吗？我们十九岁的时候可都在好好念书，她在干什么啊？”
    “还没二十岁就谈恋爱，满脑子就只有谈恋爱，下什么头？”
    “才二十岁就急着找男人，她这么缺男人吗？”
    女生大多最讨厌的就是绿茶，温柔现在被营销号勾画出来的形象就是到处养鱼，还脚踏几条船的绿茶。
    踩在了女生的雷点上，
    谩骂自然铺天盖地而来。
    工作室紧急讨论反黑方案，季丽看着那些黑评，一天比一天多，季丽都一天比一天焦急。
    可是好几个澄清方案都没有起到效果。
    反而被骂洗白手段一流。
    季丽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可这场网暴像是有备而来，远远没有到这里就停息。
    此刻，之前那个爆料出杨梓的营销号，又发了一条爆料，让温柔的处境雪上加霜，
    『华大的那个校草之后，温柔又无缝衔接换了一个国大的男朋友。』
    无疑是实锤她养备胎管理鱼塘，冷嘲热讽和不屑恶心扑面而来，
    “一个学期换一个男朋友，现在又想拉着周琛共沉沦，真正的男人如衣服啊，温姐sy哦。”
    “牛，一边读书一边拍戏，还无缝衔接，真的牛，时间管理大师。”
    “她现男友谁啊？不嫌恶心吗？”
    “搞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华大校草开头，到现在都巴上周琛了，强，不得不说，瘟神是真的强。”
    “婊里婊气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让我真的很不解的是，周琛堂堂大作，矛盾文学奖获奖者，能看上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新人？cp粉还给他安一个为情所困的人设，温自己都不觉得离谱吗？”
    “周粉已经很无奈了，她硬炒cp，在年华上面还不够明显？还故意说什么，为了周琛才考国大，我真的能吐。”
    “我一开始就觉得没有人是完美的，瘟神立的人设迟早要崩，她一开始就很婊啊，为什么没人说她？”
    “她在年华里和周琛说，她和秦竞很熟的那里，我真的浑身不适，她蹭秦竞热度真的很不要脸，这可是她的老师啊！这他妈都能下得去手蹭，我之前说了这个，温粉还来举报我人身攻击，服了，瘟神赶紧滚。”
    “woc！我也觉得！td秦神她都敢蹭，她算哪根葱？？她第一天就是故意带节目组去上课，蹭秦神热度的。”
    周温cp粉一开始还在想帮温柔怼恶评。
    可是这一次，营销号像是闻着肉香来的，各种栽赃诬陷层出不穷。
    周温的cp粉逐渐被洗脑，拆cp简直要疯了，反踩一脚的着实不少。
    很多人开始认为她配不上周琛，骂她蹭热度。
    有男朋友还捆绑周琛炒作。
    见热度人云亦云的也特别多，此刻墙倒众人推。
    短短几天，温柔已经在网上被黑得体无完肤。
    但是大家要扒她在国大的男朋友是谁，却怎么也扒不出。
    因为国大死死地掩盖住秦竞。
    事发的第一时间，温柔在论坛申请秦温cp板块删除，大家立刻明白了温柔是什么意思。
    女鹅要保护秦神，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现男友到底是谁。
    甚至不到两个小时，板块全封闭隐藏，除了以前留言过的板块成员之外，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这个cp板块，也就杜绝了有人投机取巧找号黑进论坛，发现秦温的事情。
    秦竞回到家，就看见温柔在饮水机那里接着水发呆。
    水都漫出了杯子她也没反应。
    秦竞关掉了饮水机，握住她的肩膀看着她，
    “七七，如果难过，可以哭出来。”
    温柔渐渐回神看向他。
    可是她不仅没有哭，眼里还习惯性带出一贯的笑意，温声道，
    “我没事。”
    清亮的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抬步去放杯子，呆呆地走了两步，秦竞看见她关上了厨房的门。
    他想上前，可是却止住了步子。
    厨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安静得都让秦竞有些揪心。
    过了一会儿，温柔慢慢推开厨房门。
    秦竞就站在厨房门外，抱住了她，
    “七七，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
    温柔的声音听起来仍旧清润带笑，一直都是那个温温软软的样子，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秦竞抱紧她，温柔的眼睛微红，却在眼泪要溢出的瞬间又收回去。
    温柔笑着道，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多愁善感。”
    她松开他，
    “好了，我要去公司和团队商量一下行程规划。”
    “你自己在家。”
    秦竞听着她关门的声音，面色却沉重。

 第136章 我喜欢你

    华大的校园比国大大许多。
    但杨甯还是遇到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杨梓迎面走过来。
    杨甯瞬间心跳加速，手脚发凉。
    不敢往他的方向看一眼，生怕他看见自己。
    可是一边又安慰自己，她整过容，已经和之前有很大区别，杨梓不可能认得出她来。
    可是就在她和杨梓擦肩而过的瞬间，杨梓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杨心曼。”
    他语气平静，
    却让杨心曼瞬间呆立在原地，浑身发凉。
    杨梓转过身来看向她，
    “杨心曼，是你。”
    杨心曼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你认错人了。”
    杨梓往前走了两步，面对面地看着她，
    “爆料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杨心曼低头，抱紧自己怀里的书，心虚道，
    “不是我！”
    杨梓平静道，
    “如果你真的没有爆过料，你刚刚就应该问，爆了什么料，而不是反驳你没有。”
    “你心里知道爆的是什么料，不是么？”
    杨心曼心一沉，拼命地想争辩的说辞。
    可杨梓无心听她狡辩，直接了当道，
    “知道我和温柔在一起过的人非常少，不是我的好朋友就是温柔的好朋友，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唯有你，在他们之外。”
    杨心曼退后两步，声音轻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转身要走，而杨梓的朋友拦住了她，抱着胸不屑道，
    “栽赃了别人就想走啊？”
    “这还真是符合你一贯的作风，要不是在国大臭名昭着了，你跑华大来干嘛？”
    丁费思在数学院教学楼下面已经蹲了半天了，此刻终于看见了杨心曼。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
    “杨心曼，你给我站住！”
    杨心曼见人多了，更是急着要走。
    丁费思拉住她，
    “你就是那个栽赃温柔的人，栽赃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杨心曼，你怎么就没点新花样？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你还真是敢爆啊，生怕我们猜不到吗？”
    “你追求杨梓的时候，就栽赃温柔，怎么你喜欢秦竞了，还在栽赃温柔？你是不是就喜欢温柔的男朋友啊？”
    杨心曼心虚着要走。
    杨梓的朋友拦住她，
    “我从你进华大第一天就认出你了，不揭穿你，是因为留存善意，相信你会改，可是现在，显然你是不会了。”
    杨心曼急了，想逃跑，直接动手推人。
    丁费思身量又小，被她推得一个踉跄。
    祝野一把拉住丁费思，挡在丁费思面前，
    “杨甯，我在杨教授那里见过你，你应该记得我，那时你拿走了秦竞的草稿，你在舆论上的盗窃，学术上的盗窃，都请你还给我们。”
    杨心曼心虚地要命，只会一味否认，步步往后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拿过秦竞的草稿，也没有你们说的什么舆论上的盗窃，这都是污蔑。”
    祝野面色冷冽，
    “那杨教授最近的那篇论文是怎么回事，那明明是秦竞的构思，难道不是被你在杨教授那里提起，让杨教授受到启发，让秦竞的sci被原地打回？“
    丁费思有人壮胆了，高声道，
    “杨心曼，你栽赃污名杨梓，偷盗学术成果，就等着行政处分，别说国大待不下去，华大你也一样待不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澄清，你怎么找人爆料的，现在怎么把人找回来澄清，说清楚温柔没有pua杨梓，更没有劈腿。”
    丁费思揪着她的领子，
    “快点，不要逼我。”
    杨心曼只想赶紧离开，她用力地想推开丁费思，祝野拉过丁费思，杨心曼一下子摔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纷纷看过来。
    杨心曼立刻捡起自己的书挡住脸。
    丁费思气得面色涨红，抢过了她的书，恼羞成怒道，
    “挡？挡有什么用？现在已经不必看到脸都能看见你的恶毒，迟早有一天，华大也会知道你在国大干过的丑事，你栽赃陷害一流，自尊心却这么脆弱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丁费思和祝野，杨梓本就被许多人熟知。
    此刻现场聚集起了层层叠叠的人群。
    好奇的和凑热闹的都跑来围观。
    直到听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在场的人面色露出些微厌恶。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多。
    杨心曼的事情当天就上了华大论坛。
    论坛里将她在国大叫杨心曼时，做过的丑事全部都爆了出来。
    她在国大臭名昭着混不下去，整过容之后，就跑来了华大，现在还偷盗祝野和秦竞的学术成果，再度栽赃杨梓和隔壁的温柔。
    构陷温柔劈腿，养鱼，男女关系无底线。
    “我很喜欢温柔的啊！我艹不能忍，原来这段时间温柔一直被黑都是因为这个心机婊！“
    “温姐到底犯了什么小人，想起当时温柔当选校花，我们学校都很多人凑了一把热闹，跑过去国大看的，本人是真的温柔又有礼貌啊，我们这么多人围观她都没生气，让我们别在太阳下晒着，会中暑，我完全想象不到婊里婊气这个词可以用在她身上。”
    “国大给处分那么快，华大能不能快点！！！！我想到这种人和我呆在一个学校我就背后发凉！”
    “听说杨甯爸爸是房地产总裁，我刚刚查了一下，就查到了她爸爸的花边新闻……她妈妈小三上位，难怪她也是这个鬼样子……只知道背后阴人，得不到杨梓也得不到秦神，就干脆要毁掉温柔。”
    “我们学校杨神追过温柔我觉得不丢人，那是因为温姐值得，但是我们学校有杨甯，是真的很丢人。”
    “在华大从本科读到研究生，从来没经历过这么无语的事，隔壁待不下去了就跑来华大，你当华大是什么鬼都收的避难所吗？”
    “华大学生合理诉求，开除杨甯！”
    “开除杨甯！不要把这种人渣留在这里！”
    “开除！快点！国大都开除她了，华大别t软啊！”
    华大的论坛翻天了。
    满屏都是开除杨甯。
    理由是污蔑杨梓，窃取祝野学术成果。
    以至于联名上书都怼到了校长办公室。
    人文学院最先开始上书。
    闻嘉薇的大名明晃晃签在了最中间。
    而华大对温柔有好感的人着实不少。
    因为在全是优异的人的圈子里，真正能让人臣服的就是实力。
    温柔足够站在两校之间说话。
    尽管要求行政处分杨甯的理由是杨梓和祝野，但是更多人为温柔感到不平。
    也害怕这种人成为华大的污点。
    温柔的名气大，一旦杨甯这件事爆出来，华大就会陷进舆论纠纷里。
    只有在事情大爆之前解决完成，才能够保证华大全身而退。
    华大的校方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来信和学生的意见邮件。
    而此刻，温柔坐上了去公司的车。
    一路上都很平静，季丽想和温柔说话，可是温柔却始终一言不发。
    蹲守在无尽大厦的记者过多，温柔一到公司附近，她的车就被认出来了。
    记者冲上来拍车门，还有极端的记者把车开来拦住了温柔的车。
    外面是长枪短炮，不断有人拍着车窗，那些陌生的各色面孔挤满了利益熏心。
    季丽听见那些涌来的人群在高声质问，措辞乍一听礼貌，可语气却已经急着给她定罪，
    “温柔，请你下车给粉丝们解释一下可以吗？”
    “请你下车，粉丝们都在等你回应，你打算一直躲避下去吗？”
    “温柔，你是不是真的在对合作过的男艺人渔场管理？周琛和你的恋爱绯闻是你一手操控的吗？”
    拍车窗的声音很响，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可是车子被四面包围，根本开不出去，人潮汹涌，吵闹声不休。
    温柔坐在车里，拍车门的人让车子都在微微震动。
    她向外看，各色的面孔神态狰狞，
    “下车，温柔下车，给我们一个解释，是真的上升期谈恋爱，还劈腿数人吗！”
    “温柔，私德有亏，不配拿影后！不配当业界楷模！”
    “我们不要劈腿影后，不要这样私德有亏的人引导青少年！”
    “资源咖，炒cp搏出位！”
    “不尊师长，企图插足师长，温柔不要脸！”
    “下车！下车！”
    “下车！温柔下车！”
    季丽听着外面接连不断逼温柔下车的声音，忍不住眼睛红了。
    温柔始终静静坐着，没有一点儿表情。
    季丽压住哽咽，
    “温老师…”
    温柔平静地道，
    “打122清路。”
    季丽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外面的叫喊声震天，
    “下车，下车！”
    “下车！”
    同仇敌忾，仿佛而车里的人是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其实不过是为了拿到第一手新闻而已。
    温柔始终静静地听着。
    外面人潮如流，镜头和闪光灯对准了车窗。
    哪怕车窗是单向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那些人依旧不放过一分一秒可能拍到她的机会。
    季丽拿着手机，眼圈通红，
    一周前，自己的艺人还是最当红的艺人。
    此刻流言烁金，诋毁焚骨。
    想踩温柔的何止是一家？
    她早就该想到，
    一个人如果天赋异禀，如果一出现就优异完美，毫无缺陷，怎么可能让人相信。
    而温柔毫不费力就得到这个圈子里的人想要的一切，
    势必要受到排斥和攻击。
    此刻车子被团团围住，外面的喇叭声和拍车门的声音像是咆哮的噪音，激动的粉丝和急于逼温柔下车的记者高声呼喊辱骂。
    灌进人耳中，直叫人心生酸涩委屈。
    外面的人在齐声喊，
    “下车！”
    “下车！”
    “下车！”
    “远离周琛！滚出娱乐圈！”
    温柔一直静静听着外面无尽的谩骂。
    直到交警来清路，那些车被迫移走，温柔的车才有机会开进无尽大厦里面。
    可是转眼，网上就出现了温柔买通警察逼压人群的新闻。
    那些清散人群，避免受伤的行为，被说成是交警赶人，被人说她红三代背景强大，勾结警察。
    舆论几乎已经一边倒。
    而温柔的粉丝已经毫无还击之力，不少粉丝反黑的时候，都是红着眼着澄清的。
    那些谩骂的语言连他们都看不下去，更别说温柔自己。
    大众要的不是真相，是齐心抵抗所谓的恶势力。
    温柔，就是这股恶势力。
    满天流言之中，只有丑化温柔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才能减少造谣者的负罪感。
    而无尽召开发布会的时候，记者几乎是一拥而上。
    镜头怼着她拍，试图拍到她憔悴狼狈的照片。
    记者们都知道温柔对待旁人相当温弱有礼，无论问什么问题都回答，从来没有在人前冷过脸。
    哪怕被问到不好的问题，也从来不会态度不好，甚至会帮记者解围。
    因为知道她好欺负，此刻这些记者便更加变本加厉。
    被提问的时候出言无状，
    “温柔，请问你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真的劈腿数人，资源也是一路睡过来的？”
    那个记者的眯眯眼泛出猥琐的精光，明明同样是女性，眼神却不停地在温柔身上轻蔑地打量着。
    问题提得更是恶毒阴险无比。
    她采访过温柔，深知温柔的脾气好到没边，什么问题都会回答。
    以前她提过一个有点尖锐的问题，让在场的温粉有点不满，温柔甚至还替她解围。
    而温柔此刻看着那个记者，依旧和以前一样笑着，她的笑容一直都如此温暖和煦。
    季丽都急得快哭了，温柔的助理也心焦得不行。
    怎么偏偏提问了这样的记者！这要是传出去，估计就会直接写温老师心虚矢口否认，或是心里有鬼避而不谈。
    无论答或不答，都是个坑。
    可是此刻，面对着闪光灯，恶意的眼神，晃动的无数镜头。
    温柔微微弯下了腰，拉近立式话筒，
    她清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大厅，
    “那今天你能采访到我，想必也是你一路睡上来的喽？”
    清润如玉，似乎还带笑。
    想必，也是你一路睡上来的喽。
    众人先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可是温柔的话依旧清清楚楚在耳边回荡。
    每一个字从脑海里划过都清晰无比。
    此刻，台上的温柔依旧在笑着，可是她的眸子里，已经开始有了疏离冰冷之意。
    在座的记者忽然就感觉背后有些发冷。
    来之前打算借她素来温软客气这一点，向她施压出新闻的想法，此刻居然开始忌惮和动摇。
    而温柔看着那个记者，一字一句，风轻云淡地再次怼了回去，
    “我看在座的记者，大多看起来都比你有资历，你这么年轻，很明显是用了手段，走了捷径上来的，想必也是一路睡上来的？”
    那个记者急切反驳道，
    “你胡说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是靠做新闻的实力走上来的！”
    温柔却笑了一声，
    “哦…靠实力。”
    那一声冷笑在众人心尖上蜿蜒，此刻人心开始发颤。
    温柔若无其事地撑着桌子，悠悠道，
    “《长诀》收视率破五，白玉兰提名，《玉钗》金鸡奖提名，玉桂奖得奖，票房破十八亿，不断映三个月，《无熹》也拿到了花语奖。”
    温柔素来没有锋芒的眉眼，此刻在轻蔑和挑衅之中冰冷无比，
    “我在业内的业务水准和地位，想必是比你在新闻界高的？那么，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没有实力呢？”
    是啊，她是做了什么才让别人觉得她没有实力，需要潜规则才能够拿到资源？
    她一出道，就被认为是最有实力的新生代。
    她出道不过大半年，已经是影后，还拿了花语奖。长诀更是好评如潮，在还未进行颁奖的白玉兰中已经提名入围。
    连黑粉都不敢黑她没有实力，一个不曾深交，没有了解过她的记者，为什么却敢提她没有实力，资源都是睡来的。
    温柔看着那个发问的记者，眼神像是漫不经心，却充满了疏离和危机四伏，让人不由得想后退几步。
    温柔指着自己，轻笑道，
    “你认为我这样的，也需要潜规则上位。”
    温柔用刚刚那个记者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的方式，不紧不慢地打量回去。
    那种不屑，轻蔑，玩味的眼神，她作为演员，瞬间把握了十成十的相似。
    她语气冷峻轻佻，
    “那你这样的呢？”
    季丽赶紧让摄影师把镜头转向那个记者，一时间，满场的摄影设备，全都对准了那个记者。
    貌若无盐，长相平庸，体态猥琐，在高清的镜头下更是不堪一击。
    镜头也都在她身上打量来打量去。
    而那个记者本来还试图要再怼温柔。
    可她没想到，无尽居然把镜头全部对准她，发布会上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那个记者一下子就慌了，
    “你这是栽赃，这是污蔑！我要告你！”
    温柔的笑却渐渐收起，那张从前温软的面庞，此刻冰冷疏离，尾音微微上调，
    “哦……你也知道这是栽赃和污蔑？”
    她不过是把记者所说的话还给记者，把对准自己的长枪大炮对准这个记者。
    区区一个记者也着急跳脚地大喊这是污蔑。
    可被全网七日诛温的温柔，尚且没有跳脚辩驳一个字。
    温柔扶住话筒，定定地看着已经开始慌乱的记者，语气冷峻，
    “如果这是你的公司示意你这么问的，无尽会给初悦娱乐发律师函，追责你方对我本人的污名化。”
    “如果这是你个人的行为，那么，我认为，你不配做一个记者，娱记也是记者，而失去了真实性的新闻就是谣言，无尽的法院传票会直接寄到你家里，请你按时出席到位，谢谢。”
    记者的指尖已经开始发凉。
    她没想到，温柔居然会要告她。
    为了避开官司，公司无疑会开除她，今天又被镜头这样怼着曝光，她以后在业内还怎么混？
    澄清发布会一向不是这个流程啊。
    为什么温柔明明是弱势，他们该肆意提问，拿到采访资料的。
    温柔却掌控了主动权？
    此刻的温柔却没多管她，而是淡淡扫过全场一眼，
    全场记者顿时噤若寒蝉。
    温柔徐徐道，
    “从今天开始，无尽娱乐的所有艺人不接受初悦任何形式的任何采访，既然各位记者朋友都在这里，那就请各位做个见证。”
    无尽高层立刻在前排坐席上点头应和。
    继刚刚的律师函之后，温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实在让众人心底开始发毛，重视起她说的话来。
    但是……温柔有资格让无尽的所有艺人全部不接受初悦采访？
    她哪有背景？
    可无尽的高层还毕恭毕敬地点头回应？
    而没过多久，无尽娱乐的官方微博账号，就真的发出了即日起拒绝与初悦任何合作的公告。
    彻底让众人汗毛倒竖。
    在座的记者全都看见了刷出来的新闻，人都傻了。
    居然是真的！
    温柔不是在危言耸听！
    不少人拿着手机的指尖都发凉。
    她是在说真的。
    告是真的，斩断合作是真的。
    无尽有现如今娱乐圈一半的当红艺人，如果因为他们，而令公司失去和无尽的合作机会，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不必多说。
    而此刻，温柔看向在座所有人，淡淡道，
    “下一位。”
    ———
    发布会结束后，所有记者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发布会，无尽在两个小时内发了五张律师函，两份通告。
    刚开始有人不信邪，还是照原来准备好的问题问温柔。
    却没想到，温柔是有备而来。
    面对着提问的记者，她听对方说自己来自哪个公司，立马能记起那个公司手下有哪些营销号，对于相关营销号造谣谣言早已取证，工作室直接发早已准备好的律师函。
    记者根本来不及辩驳。
    于是热搜上全是温柔的律师函短短二十分钟内，发了足足五张。
    终于没有人再不信邪地胡乱提问了。
    可是这能阻止营销号和其他媒体停止造谣，却不能停止网友们对她的谩骂，
    “她的发布会真的都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光发律师函了，你敢发律师函，怎么不敢公布一下现男友？把现男友拉出来溜溜？”
    “是怕公布了现男友，和周琛的cp就炒不下去了。”
    “周琛为情所困？呵呵，瘟神真敢立这个万人迷人设啊，她配吗？给自己立万人迷人设，也得看看对谁。”
    “周琛在文坛踩的路都是金的，她连周琛的脚后跟都碰不上，要不是周琛当了演员，她根本没机会碰瓷周琛，还硬给周琛安什么苦恋人设，她以为全世界都要喜欢她？”
    “琛大实惨啊，被污蔑喜欢这么一个钓女绿茶婊。”
    “我作为周粉之前真的很受不了周温cp粉说的为情所困人设，就算是周琛对她有点意思，那t至于是为情所困吗？”
    “周琛能看上她？那全世界都喜欢她好了，打死我也不信周琛会喜欢她。”
    “她估计也是知道周琛是块香饽饽，才削尖了脑袋拼命往上凑？可惜啊，人家周神根本不可能有把她放进眼里的机会。”
    “瘟神故意看三大批判，跟着周琛炒作的时候，我特么直接反胃，偏偏没人看出来她故意学周琛。”
    周粉疯狂反扑，周琛的粉丝足足有八千多万，此刻一股脑反扑起来，舆论发酵得吓人。
    季丽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可是就在这个最最紧要的关头，周琛却发话了。
    只有一句话，就短短一句话，微博翻天了。
    周琛zc：
    『我确实喜欢过温柔。』
    周琛并不是只靠演戏吃饭的人，他是作家，还是极有地位的作家。
    没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哪怕闹事的是他的粉丝。
    在全网黑的关头上，周琛直接说出来最简短也最有力的一句话。
    他，喜欢，温柔。
    他真的喜欢温柔。
    不是炒作，不是营业。
    而是清清楚楚地承认，他真的喜欢过温柔。
    对温柔本人都没有说过的喜欢，他直接公诸于众。
    曾经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意，在她被全网黑的情况下，周琛坦坦荡荡对所有人说出来了，只是为了维护她，不是为了得到她。
    还在坚守的周温cp粉泪目了。
    这是一场全网最盛大的表白，站在风口浪尖和狂风暴雨之中。
    哪怕周温已经be了。
    周琛的评论里全都傻眼了，甚至阴谋论，说他是被剧方逼的，怕影响长诀的后期热度和白玉兰评奖。
    而周琛回了对方，
    “这是我的书，没有人有资格支配我，我坦坦荡荡承认，你们也别诬陷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从头到尾她没有对我表达过一点暧昧，是我个人喜欢她，她有男朋友这件事情从开始她就没有瞒过任何人，不要再造谣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周琛会亲自下场。
    一开始说周琛不可能喜欢温柔的人被狠狠打脸。
    为情所困这种人设，周琛居然为了她，正主下场板上钉钉。
    周琛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是喜欢她。
    这不是为情所困是什么？
    是周琛喜欢她，不是她渔场管理周琛。

 第137章 他的有限理性

    周琛澄清之后，明显有一部分造谣热度低下去了。
    周琛喜欢温柔这件事，周琛亲口承认，还有什么可黑的。
    可是仍旧有人有其他理由辱骂她。
    私德败坏，劈腿和pua前男友，每个男人她都要去蹭一腿，对每个男人都笑。
    之前温柔被当作是新生代偶像里面的正面示例，现在则被骂到了谷底。
    但网友想扒黑料，却反而扒出了温柔去年给山区捐款一百万的消息。
    是去年国大论坛大战，所有人都知道了温柔的爸爸为了保护国大学生牺牲后，受庇护的学生家属以温柔之名捐赠的。
    有人想害她，可温柔这个人却越扒越干净。
    舆论终于开始有点回缓，
    “球球别骂了，我真的不觉得她有多难堪，她是国大这么多人的女神，公认校花，你们骂得我以为她吸du了呢。”
    “她是国大推出来做形象大使的正面例子，她的双学位，满分分数，国文实力，个人风度，全都有目共睹，她参加古文大赛的时候，全都是夸她有大将之风的，有一个人骂她吗？凭什么她变成明星了，她的风度教养就要被骂成绿茶？”
    “请问，骂她的人捐过一块钱没有，她足足捐了一百万，请你也捐一百万，站在和她一样的道德标准上再来指责她。”
    而一百万只是仅仅短暂地引起了惊异与赞叹。
    黑粉却拿着没有实锤的东西一遍遍地嘲讽，仿佛天经地义地辱骂，
    “呵呵，我们骂她是因为她实力不行吗？是因为她婊！劈腿，无缝衔接，养鱼，这是德行问题！”
    “她那么有钱，一百万算得了什么？又不是捐出了全部身家。”
    “周琛就不说了ok，免得我一说，你们又说是周琛自己喜欢她，但她蹭自己老师热度这个，也真的没得洗了，秦神都有未婚妻了，她这样是要插足？”
    “秦神这个我是真忍不了，她说和秦竞很熟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撕烂她的嘴，秦竞有未婚妻的！她还故意这么说，不是刻意让人误会吗？”
    而此时，有狗仔居然直接混到了国大，拍到了秦竞下课后，温柔跟在他身后，拉了拉他衣角的动作。
    风口浪尖之上，大波人直接开骂了，
    “呵，正常人会这样拉老师的衣角吗？”
    “没点底线，秦竞是她的老师！还是有未婚妻的！”
    “她怎么这么茶？自己的老师都不放过，也太想红了？”
    “我现在对温柔这两个字已经生理性反胃了，温你妈的温柔。”
    “要说周琛她配不上，秦竞她就更配不上了，明知秦竞有未婚妻还做这种让人误会的动作，她为什么能这么婊啊？”
    “这么婊人家还很红呢，气不气，我们怎么骂都骂不糊，总有sb跪舔她。”
    “立万人迷人设立到秦神这里来了，真的忍不了了，瘟神放开你的脏手！”
    『你能不能去死』
    『不要挨秦竞了！！』
    秦竞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眉眼间情绪深沉得如墨，周遭气息冰凉。
    而微博上这几天每天都挂很多个温柔的黑热搜。
    类似于『温柔茶言茶语合集』，『温柔岁月静好人设崩塌』，『我在国大茶你』的黑热搜铺天盖地而来。
    温柔在外面敲了下门。
    秦竞按灭了手机屏幕。
    温柔推开一条门缝，握着门把手，看着他轻声道，
    “我先去学校了。”
    秦竞起身，拿起外套，
    “我送你去。”
    温柔摇摇头，
    “季丽有事要和我说，她已经到楼下了，她送我就好。”
    秦竞的轮廓在晨曦中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他沉默了片刻，冷冽的气场在面对她时，不忍心地收了起来。
    许久，他方道，
    “好。”
    温柔关门的声音咯噔一声，轻轻响起。
    冰冷沉重的气息，却从她关门的那一刻，在安静的房间里逐渐蔓延。
    季丽边开着车，边和温柔说话，
    “周老师那边给出了这样的回应，虽然一时之间还会有不忿的声音，但到底了是好的，公司会想办法压住恶评，您别太担心了。”
    温柔看着前方，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中，茫然又平静。
    她轻轻道，
    “嗯。”
    季丽左转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路，
    “还有就是发布会上，温老师你回答的那些问题，也都回答到位了，您的粉丝们最想知道的东西您已经解释完全，闹得最厉害的不是您的粉丝，而是吃瓜看热闹，被带节奏而义愤填膺的人。”
    “之前刚开始黑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有很多人脱粉，但是我观察您的微博粉丝数，只减少了几千，照我从业多年的判断来说，应该是有职业黑粉故意带节奏，伪装成您的粉丝，然后假装失望脱粉，挑起外界关注。”
    前方绿灯变红灯，季丽将车停在警戒线前，
    “这种手段现在见得多了，您不必在意，场面上的大黑未必是大黑，有很多人是被带节奏了。您本身定位不是流量，吸引粉丝不是靠单身人设，所以爆出有在谈恋爱这件事，并没有对您的粉丝有多大影响。”
    季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温柔说自己的想法，
    “之前您出演长诀，长诀这个ip本就是百家在抢，您借势一夜爆红，很多人眼红，更重要的是，玉钗拿奖动了某些人的蛋糕，昨天发布会和拦车的场面，完全是有人刻意为之。我见过很多被黑艺人，都不至于出现这样的状况，昨天的情况明显是有人早准备好了在等着我们。”
    温柔的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
    只是她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的红灯变成了绿灯。
    季丽看见红绿灯变化，赶紧启动车子，
    “现在秦总让我们统计了一下黑粉和之前发黑通稿的营销号，发现现在网络上大部分负面流言都是从一群突然冒出来的账号来的，而黑得最厉害的几个营销号，是华氏惯用的那几个。”
    “说明这些都是职黑，而不是真正的黑粉，您可以放心。”
    温柔抿住下唇，眸中凝重，
    她本来想自己解决，终究还是让他担心了。
    季丽把车子停在国大前，让温柔下了车。
    温柔从最偏僻的路走到教学楼，进入教室。
    和以外喜欢坐在前排不一样，她这次坐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下了课就安安静静收拾起东西就走，因为她戴着渔夫帽和口罩，没有人认出她来。
    温柔抱着书，穿梭在下课的人潮间。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胃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她慢吞吞地走到宿舍楼下的石椅上坐下。
    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她拉下了口罩，低着头，慢慢地喘息着。
    秦竞猜她会在上完课后回寝室。
    果不其然，在宿舍楼下看见了温柔。
    她似乎是有意低着头，不让别人看清她的脸。
    但他不需要看见她的脸，也知道那个是她。
    秦竞抬步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
    温柔一抬头就看见秦竞坐在她身边，她连忙往旁边移了一下，离他远了些，
    “在外面…还是别靠我这么近了。”
    上次就是在学校里被拍了。
    她的声音虚弱，很明显和刚刚在家时的状态不一样。
    秦竞皱眉，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指冰凉。
    温柔想要把手缩回来，秦竞却稳稳握住了她的手，直接伸手揭开她戴着大半张脸的帽沿。
    此刻才看见她的脸白得像纸，还冒着冷汗。
    秦竞的脑海里似有一根弦突然崩断，看着她全白的面色，心脏开始狂跳。
    温柔想把帽子再戴回去，让他别离她这么近。
    千万别再被拍到了。
    而秦竞却阻止了她要把脸再遮起来的动作。
    在大庭广众下要抱起她，
    “七七，我送你去医院。”
    温柔着急道，
    “你别…”
    路过的人看见了秦竞和温柔，一开始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仔细一看，就注意到了温柔青白的面色，连嘴唇都是白的，虚弱得睁眼都没有力气，眼睛半阖半睁着，明显是生病了。
    “秦教授，温学姐这是怎么了？”
    “需要帮忙吗？”
    因为有路人上前想帮忙，周围围了不少人，
    “让开一点，别围得这么密，让病人呼吸新鲜空气。”
    “别吓我，温学姐这是怎么了。”
    而秦竞将车钥匙拿出来，有女生高声道，
    “这是秦教授的车钥匙，有没有会开车的？帮帮忙把秦教授的车从物理楼那边的车库开过来。”
    马上有人自告奋勇，
    “给我，我会开车，而且我知道秦教授的车是哪辆。”
    “我把车开到最近的小路上，秦教授，您把温学姐带过去。”
    自告奋勇的人就是秦竞的学生，拿了车钥匙马上跑过去。
    有医学生问了温柔几句话，看出来她的症状了，
    “热水，有没有热水？这是急性胃窦炎的症状，让学姐喝点热水缓解一下。”
    人越来越多，簇拥着两人一直往前走，温柔想从秦竞怀里下来，可是秦竞稳稳地抱住了她。
    学生很快帮忙把秦竞的车开到附近。
    秦竞把温柔放在副驾驶，周围人担忧又焦急地看着温柔。
    知道怎么能最快到医院的人急着嘱咐道，
    “秦神，从西主干道出去最快，可以直接开到附医后门，别直走北门，出学校之后还要绕。”
    “教授您开稳点，开太快了有胃病的人容易反酸呕吐。”
    而温柔手里握着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热饮，外面的同学们还在催她赶紧喝一口。
    秦竞发动了车子，而不少学生站在那儿担心地看着秦竞的车开远。
    到了医院，秦竞将温柔打横抱起来。
    温柔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别…抱我，我自己走…”
    而秦竞眉目凝重，眉头微微皱起，直接抱起了她，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衣着禁欲贵气，长相极其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到哪里都很难不收获旁人的目光。
    更何况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身材清瘦的女孩子。
    温柔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任何动作了。
    根本没办法抗拒。
    在走廊上的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了温柔和秦竞。
    很快就认出来了这个被抱着的女生是谁。
    令不少路人原地错愕震惊。
    而秦竞的面孔乍一看过于惊艳，让人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看人认真一想却猛地记起，
    这不是秦竞吗？！
    拿了拉马努金奖，二十岁当国大教授的那个。
    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女孩子，
    不就是最近被黑得满天黑通稿的温柔吗！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而且秦竞还是抱着她进来的！
    走廊上很多人赶紧掏出手机，生怕错过这个吃瓜的机会。
    而温柔不知不觉就晕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正在挂水。
    秦竞握住她的手，桃花眸中浸满了担忧，
    “好点没有？”
    温柔突然有点想哭，
    “好多了。”
    秦竞替她掖了一下被子。
    温柔鼻头一酸，
    “秦竞，你把手机给我，让我看看。“
    秦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再睡一会儿，医生说你急性胃窦炎，最近饮食不规律，又缺少休息，趁着现在好好休息，学校那边我帮你请了假。”
    温柔的眼圈已经红了，
    “肯定被拍到了，你让我看看网上的评论。”
    秦竞替她拨开碎发，一声一声都像是沉松锤钟，沙哑又温柔，
    “别担心，睡，网上的评论已经开始走向好的方面了。”
    温柔红着眼睛，
    “对不起。”
    秦竞替她擦眼泪，
    “七七，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和你本就是一体，如果你有事，而我选择趋利避害，不陪着你，我才会觉得难受，倘若有任何事，我不会瞒着你，网上的评论真的已经开始变好了。”
    秦竞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相信我，好吗？”
    温柔红着眼道，
    “嗯。”
    而此刻的微博正掀起腥风血雨。
    秦竞温柔的词条，从秦竞抱着温柔出现在医院开始，爆了整整三个小时，热度甚至远比唐越卿苏愈那时要高。
    服务器瘫痪了好几次，程序员拼命加急修复。
    而每一次刷新，都是数以万计的实时评论。
    秦竞在医院和温柔同框出现的照片，在短短几个小时内，被传得全网都是。
    一开始是对温柔的谩骂，后来慢慢有了不少人被动摇，开始帮温柔说话，
    热搜第一条热帖，
    则无尽手下一个娱乐账号，发出的一条视频剪辑。
    视频里，一年前，还不是国大教授，也没有那么多烫金履历的秦竞，对着镜头垂眸轻笑，周围的选手都在起哄，让人耳热。
    而秦竞轻声道，
    “缺点温柔。”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缱绻和煦，柔情似水到让人心都瞬间沦陷。
    而上一次的直播采访里，有一段也独独被剪出来，
    秦竞被主持人追问，为什么会和未婚妻这么早定下来。
    秦竞俊美如神只的眉眼带笑，认真道，
    “她特别难追，我追了很久。”
    那张清俊冷峻的脸，突然露出了柔和温暖，似乎在他提起未婚妻的那一刻，世界都因此而明亮，他眼中的光芒也在寸寸点亮。
    没有一个人想到，秦竞说过特别难追的那个人，是温柔。
    他一心一意呵护对待的女孩子，居然是温柔。
    于是连同秦竞之前上过热搜的『有限理性』的话题都再度被顶起来。
    『温柔居然是秦竞说的有限理性』
    那个剪辑明确地告诉所有人，
    在他出现在大众前不多的时间里。
    每一次都有某一个人的存在。
    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份蛛丝马迹。
    却因为自己的知之甚少，而说她是私德有亏。
    秦竞让无尽的娱乐账号发出这一条视频，把他喜欢温柔时的所有过往暴露无遗。
    告诉所有人，
    是他把自己放在低位，卑微地喜欢她，追求过她，爱她爱到想和她一辈子在一起，迫不及待求婚。
    而不是她有意来讨好他。
    而国大众人知道温柔今天进了医院，想起这段时间她遭受过的种种，终于再也忍不了了，
    论坛违背温柔的意愿，直接当日开放秦温cp板块，里面的内容被全部贴到微博，放给所有人看。
    从去年到现在，每一条帖子都清清楚楚昭示着，秦竞和温柔是一对。
    所有国大人公认的一对。
    红豆手链，校庆合奏，抓蛇表彰，当众拥抱官宣。
    他们的故事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全都毫无遗漏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
    温柔没有不敬师长。
    没有刻意蹭秦竞热度。
    没有企图靠秦竞博上位。
    甚至是秦竞更喜欢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他们远在双方成名之前就已经十指相扣，并肩前行。
    哪怕寂寂无名。
    他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她。
    他们堂堂正正，名正言顺。
    甚至他们得到过国大所有人的祝福，收到过在这所最高学府中，最诚挚热烈的欢呼。
    她和秦竞明明是受尽祝福的一双璧人，她却被无数人冠之以猜忌和骂名。
    是有人明明知之甚少，却看些片段就全然一以概之。

 第138章 星星会亮

    秦竞和温柔的恋情被爆出来，终于让很多人闭嘴了。
    而无尽一天发了三十多张律师函。
    是这段时间里黑过温柔的各路营销号和职业黑粉。
    证据全部集齐，证据确凿，
    那些营销号和职业黑粉就算是删都来不及。
    无尽这波实在打了他们一波始料未及。
    没想到无尽这么久没有动作，居然是在收集证据。
    失算了！
    而无尽此时证据已经收集完备，一告一个准。
    网上那些职业带节奏的黑粉终于不敢再蹦哒了。
    瞬间，网上就安静了很多。
    很明显，原先就是一小波人在带节奏，一大群人信以为真。
    没了领头的那些，尽管还有相当一部分非议，可是谩骂的声音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众人黑她，说她和很多人暧昧不清。
    可言炎明说她是很值得深交的朋友，阻止自己的粉丝攻击她。
    周琛甚至当着全网告白，说他就是单方面喜欢她，任凭全网猜测和攻击。
    都不能让别人对她造谣诋毁。
    而秦竞，这个一开始就被很多人认为是温柔高攀不上，却还在试图勾搭的人。
    他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甚至是他主动追求的她，在外人面前极力袒护。
    所有人都不知道秦竞未婚妻是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很爱他未婚妻。
    别人都在骂她的万人迷人设。
    可是她的万人迷人设，却是越撕越真。
    她没有立过万人迷人设，
    有人想让她立这个人设被骂，
    她偏偏立住了。
    以至于一时间，小破站很多安利温柔的视频标题都是，
    『对线的时候，你说你是万人迷，我笑了，后来你说你是温柔，我下线了。』
    温柔怼张琄，和她发布会怼记者的视频播放量猛涨。
    这些都是和她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
    是她的温柔里露出的锋芒。
    美人，如果带刺，只会更危险更诱人。
    而她的锋芒使她的美丽更尖锐夺目，反而有了一股冷峻的冰美人之感。
    轻描淡写，不近人情。
    比她原来更有魅力。
    有人依旧在骂她，而有人却无法自拔沉沦进她反向的魅力里。
    也感慨她能在此之外的时间里都保持和煦友善的笑意。
    可是很快，有人发现，最近温柔的通告活动里。
    她不笑了。
    哪怕在盛典和红毯上，她艳压群芳，引来啧啧惊叹，而摄影师和各路记者问她“可以笑一下吗”，温柔也没有笑。
    因为她笑，也会有人说她媚男，讨好，勾搭。
    可是她曾经，是对每一个人都笑的小太阳。
    温暖又和煦。
    而大黑之中入坑的新粉丝们再看古文大赛，
    发现她真的以前对谁都笑，像是嘴角天生就向上的人。
    可现在她再也不会对谁都展开笑颜了，
    让人心酸又心疼。
    甚至有些黑粉都被虐到了，反而黑转粉。
    记者追问她上升期谈恋爱的事，
    温柔淡淡道，
    “谈了就是谈了，我不否认。”
    “但是我谈没谈恋爱，和我这个人的人品有关系吗？”
    她面容冷峻，
    “这能评判我人品如何，能给我过去的二十年一槌定音？难道我这辈子都要因为一段恋爱畏畏缩缩，不敢直视大众，不敢面对天光？”
    记者被怼得哑口无言。
    温柔拿着话筒，淡淡道，
    “我从出道就在谈恋爱，事业没有耽误过，以后也不用担心，我没有卖过单身人设，没有否认过和秦竞的绯闻，周老师在长诀开拍不久就告诉我，播放期要营业，所以我没有澄清过周温的事情，对于我上升期谈恋爱，一，我不是流量，二，我的粉丝都不介意的事情，别人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她一字一句怼回去，比在发布会上更冰冷。
    发布会上，她都还是绵里藏针，笑着说的。
    现在，她连笑都不笑了。
    众人突然翻出了温柔之前在玉桂盛典大厅门口，被一群记者堵着的采访视频。
    记者问到和秦竞关系时，她真的没有否认，只是说尊重婚姻法，秦竞没到法定的22岁结婚年龄。
    可是她没说绯闻是假的。
    她说要尊重婚姻法。
    她确实是在尊重婚姻法，为了秦竞，在等待婚姻法的年龄界限生效。
    她从来没有撒过谎。
    而这个关口，杨心曼终于被爆出来。
    她让人投假料的事情，还有之前和温柔那些龃龉，全都被人从华大挖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温柔被一个觊觎她未婚夫的人爆假料了。
    尽管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原来温柔不仅不是绿茶，还是被别人茶，还被害得跌落谷底的人。
    根本没有所谓劈腿，pua这一说。
    逐渐有人开始扭转方向，开始帮温柔说话，而温粉却疲惫了，
    “温柔被爆的料是假的，但是她捐了一百万是真的，她媚男是假的，但她为了演宫长诀，三个月没吃过一顿饱饭是真的，她劈腿是假的，她拍湖心亭那场戏，流了满手的血却是真的，可是哪怕现在再提起来，有些人只会子虚乌有地提一句，哦，她挺茶的。”
    “不想再解释了，解释不清楚，我长篇大论去概述她的好，诋毁她的人没有耐心看完，几句简短的，你们又不相信，就这样，我的女孩，不要再笑着讨好任何人。”
    温粉之前有多亢奋，有多向上，众人都知道，而温超的话题出圈到众人皆知。
    可是现在，温粉突然从全网最可爱好笑最积极的群体，变成了被众人伤害得最心寒的人。
    再也懒得造那些好笑的梗出圈，让众人开心了。
    就像是温柔一样。
    裙下臣，也身心俱疲，懒得对这些外人笑了。
    这种状态过于让路人感到惋惜。
    可是，这份美好，是众人亲手摧毁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一时之间，竟让不少人问心有愧。
    而记者问到被爆假料这一点时。
    本来是想听温柔顺势卖卖惨的，却没想到温柔听着问题，直接冷冷说了一句“过”。
    与其说她是不想回答，更不如说她是不屑一顾。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温柔。
    而她冷脸说“过”的时候，远比她笑着的时候更迷人。
    全网黑的一开始，她也许是不敢对每一个人都笑。
    现在，她是懒得再笑了。
    多说无益，多笑也一样。
    而那些起诉也全都胜诉，判处那些营销号和职黑赔偿温柔名誉损失并公开道歉。
    之前那些嚣张的营销号，一夜之间全都在道歉。
    温柔反手将赔偿损失全部捐给山区。
    季丽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家艺人在那一个多星期里这么坐得住，沉得住气。
    因为她算到了。
    如果不能够一次性永绝后患，那这些栽赃诋毁就永远都不算完。
    和自家老板一样，知道要等合适的时机才能一网打尽。
    所以她等，她等了足足一个星期。
    被全网网暴十多天。
    热搜上每天挂十多个黑热搜，等着那些人放松警惕，开始肆无忌惮的辱骂诋毁造谣。
    她和秦总等着取证，捋清楚这些媒体和营销号，要捧的艺人之间的关系。
    甚至于这一次事件之后，有什么人在觊觎她的热度，有谁想把她拉下神坛取而代之，她都清清楚楚。
    她的确年轻，却足够聪明。
    在温柔的外表之下，她有一颗相当坚韧的心。
    季丽终于放心了。
    可温柔再也不在镜头前多笑这件事，让她感觉到无比心酸。
    温柔是她带过最有礼仪教养，对自我要求最高的艺人之一。
    对每个人都能露出和善的笑意。
    可是她再也不多笑。
    季丽小心翼翼问过温柔，可温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不笑比较舒服，笑累了。”
    她风轻云淡的态度更让季丽揪心。
    她本身美好，吸引人，也成了她的原罪。
    温柔的血染红了登顶的礼裙，从高高的阶梯上蜿蜒流淌而下，润泽觊觎她容华的宵小之辈，染红了裙下臣。
    要她滚滚倒下高台，众叛亲离，群臣掷笏。
    所有的谩骂，刺目惊心，却都是没有根据的诬陷。
    而她无差别的友善，在坠下高台之后全都被僵硬的茧房包裹了起来。
    再也不露出来。
    那些有备而来的人只是要撕碎她的美好，粉碎温粉的希冀和向往。
    并不是想谴责真正的罪人。
    她要躲避的从来都不是性格缺陷，而是恶意和偏见。
    可是这些，从来躲闪不及。
    只有她的心硬起来，才能刀枪不入。
    而局势逆转，温粉看见突然有了很多人帮温柔说话，
    反而想冷笑，
    “你们现在开心了吗？破坏掉所有的美好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她现在已经不笑了，你入坑来干嘛？”
    “她本身就是美好的集合体，岁月静好你们不相信，现在，她的岁月静好没了，你们满意了吗！”
    “哦，现在觉得她好了，早干嘛去了？”
    而没有人知道，让温柔真正有底气，不再向每一个人笑的，是秦竞。
    温柔在进医院的那天晚上，突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压抑的全都哭出来，可是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远比大哭大闹更揪动人心。
    她哽咽道，
    “秦竞，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脆弱得仿佛要碎掉，
    “为什么我看不见光明，眼前全都是漆黑一片？”
    全网黑十日，满目都是谩骂和造谣诋毁。
    秦竞摸着她的头发，沉声道，
    “天空越黑，星星会越亮。”
    “温柔，那些人就算质疑你，也不能挡着你发光。”
    温柔闭上眼，一行清泪落下。
    秦竞将她搂进怀中，
    “如果对每一个人都极尽和善也是错，对每一个人笑也是错，那就不笑了，如果笑累了，我们也可以休息。”
    温柔无力地靠在他肩膀上，哽咽道，
    ”我也不想笑了，笑着好累。”
    她从没有想过，
    只是笑，都有人给她定罪。
    原来与生俱来的友善，也有人会认为是别有目的的险恶。
    秦竞沉声道，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想笑可以不笑，不想接受记者采访可以不接受，不想再拍戏也可以不拍，如果你不想再走这条路，再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如果你准备接着走下去，我一定会用尽全力做你的后盾，让你能不害怕任何诋毁和非议，我也愿意陪你一起面对所有的诋毁和非议。”
    温柔伸手回抱住他，泪眼朦胧地道，
    “嗯。”
    有很多话，不必说。
    从他抱着她出现在人前那一刻，她就已经都听见了。

 第139章 星海在亮

    因为网暴，温柔停工了快一个月。
    而有一个通告，是她在演唱无熹的时候就签下的，不得不去。
    她要在《长诀》重播的时候，再唱一次无熹。
    温柔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她甚至构想了台下向她砸矿泉水瓶，高声让她下台的场景。
    而她不能退，就算有人砸她，她也要笑着继续唱，有人让她下台，她要戴起耳麦当没听见。
    她慢慢走上台，舞台和观众席一片黑暗。
    可是当光线照到她身上的时候，观众席开始点亮。
    她看见，一个又一个冰蓝色的写着“温”字的灯牌像是星星一样亮起，
    逐渐像是火光绵延般点亮了整片蓝海星河。
    温柔站在原地，看见所有的光聚拢起来，全都照向了她。
    错愕的情绪涌上来。
    她做好了所有的预设，偏偏没有这一种。
    第一句歌词的伴奏过去，温柔拿着话筒，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看着眼前的蓝海，漫山遍野浸透了冰蓝色。
    看见她茫然无措地站在台上，有些泪点低的粉丝们已经开始忍不住流泪了。
    她是不是没有想过，
    有人还在爱她。
    敢在风浪中依旧说爱她？
    此刻灯牌越来越多，汇聚成了一片冰蓝纯净的星河。
    甚至于有些不是灯牌，是手机和平板，把背景调成了冰蓝色，在夜空中挥舞着。
    用尽全力为她造出更大的蓝海。
    流言烁金又怎么样？
    我们比流言蜚语更早认识你。
    这一次的蓝海，比以往甚至更加宽阔。
    温柔看着那些长长的冰蓝色横幅一点点展开，从中间开始传递到两边，长到越过十多个甚至二三十个人，每一个人都拎着一角。
    最中间的那句话似曾相识，此刻从微博被搬到这里，
    “臣拜见大长公主殿下，大长公主长乐无极。”
    一排排往下看，却更像是私下的亲密呢喃，带着哭腔却苦苦支撑，
    “反黑好累，圈子好乱，可是我不能把温柔一个人丢在那里。”
    “我在等铁树开花，等乌鸦说情话，等他们给我的女孩一个道歉，等诋毁悬崖勒马。”
    温柔鼻头一酸，第二句的伴奏飘过，她赶紧跟上了伴奏，
    “四国流言旦犹圣，冠盖满京华，不见长诀容。”
    但是她一开口，就开始有轻颤，在压抑着哽咽地颤抖。
    “……欢光阴掣电，风华正茂。”
    她的情绪支撑不住她再唱下去，她已经忍不住哽咽，压不住哭腔。
    她颤抖的歌声被粉丝们听见，
    霎时间，满座歌声四起，前仆后继替她唱着歌词，
    “今我旧年少，易腔改调。”
    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太平百年燕赵。”
    “不过诛杀长熹耀耀。”
    全场的灯光骤然熄灭，
    无声间，诛她长熹耀耀。
    粉丝们在蓝海之中红着眼看台上的人。
    一束追光慢慢落在她身上。
    温柔抬头看向那束追光，眼泪倒映着追光，一行凝聚着亮光的清泪徐徐落下，
    “生则尽欢，不畏人言。”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满场都在心痛，
    看着她们的女孩站在光里，可周围都是黑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中间，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太平百年燕赵，不过诛杀长熹耀耀。”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那束追光也消失了。
    舞台全部暗下来。
    台下的粉丝红着眼睛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温柔！”
    “温柔！”
    呼唤她的声音逐渐从零散变成齐声，四面八方而来，
    “温柔，温柔，温柔，温柔！”
    蓝色灯牌耀眼，似有长熹明亮，努力照亮她的每一寸黑暗。
    温柔站在黑暗里看着粉丝们，听见他们震动穹顶的呐喊。
    女孩子的声音尤其明显，甚至有些离舞台近的，她都听见了她们的哭腔。
    尽管温柔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他们举了灯牌，温柔就知道，他们是为她而来。
    舞台的光逐渐亮起。
    温柔已是双眸通红。
    台下的粉丝们突然开始一波一波地向她喊话，
    “流言蜚语继续，我们永远爱你。”
    “明月几时有，当你见温柔。”
    那些有力又坚定的呐喊，开始席卷浪潮而来，粉丝们喊得面红耳赤，把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
    “温柔的人生她自己走，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向前的路。”
    一阵从左边，一阵从右边而来。
    可是那些声音都如此坚定不移，饱含热爱。
    整个体育场都是直冲苍穹的声音，
    “流言蜚语传得再凶，只要温柔说没有，就是没有。”
    “我们心悦臣服，与你双向奔赴。”
    温柔站在原地，听见那些响彻云霄的声音，忍不住泪盈于睫。
    台下的声音却远没有停下，
    “撑过恶意，迎来辉煌，腥风血雨不足惧，打不倒你的终究会使你更加强大。”
    “我的偶像光芒万丈，她的世界万恶俱散。”
    “温柔是在夹缝里也能开出的花，所有的苦难都会被大雨洗刷。”
    每一句话都在说，
    温柔你听，
    最后裙下之臣的尖叫声会压过世俗的谩骂。
    所有的蜚语流言都会因为她们对你的偏爱而变成笑话。
    温柔站在舞台的最中间，听着那些响彻云霄的呐喊和安慰，没忍住，背过了身。
    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粉丝们揪心地看着她瘦弱的背影。
    温柔强压着哽咽，擦干眼泪，可是转过身再看见满场的蓝色星海时，还是没忍住鼻头一酸。
    她拿起话筒，想说话，一行清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谢谢。”
    谢谢你们，愿意陪着我。
    愿意相信我。
    她有万语千言要说，可是在她心头兜兜转转，却只能说出这简短的两个字。
    从遇见他们的这一刻，所有的晦暗都留给过往，凛冬尽散，星河长漾。
    她从选择这条路开始，最大的收获是裙下臣。
    主动了解她的为人，不因举世诛温而人云亦云，在最多人嘲讽她的时候，她们仍旧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她们说永远臣服于温柔的那一刻，动心的其实是温柔，自甘沦陷，愿做她们的不二之臣。
    她会站在前方，为她们披上铠甲，震鼓摇旗，冲锋陷阵。
    手捧星光，与她的陛下共享光华耀耀。
    她臣服在她们的温柔里，而她恰好又是温柔本身。
    她便拥有了世上最多的知己。
    裙下臣在台下泪流满面。
    别害怕，不笑也没关系。
    别回头，我们跟着你，
    你跟着光。

 第140章 国大欠她一届校花

    温柔在外面被诋毁得体无完肤的一个月里。
    国大的学生们焦急不已，每天都在想办法怎么帮她。
    有把百万捐款的消息放出去，深藏功与名的捐款人本人。
    有直接黑了营销号社交账号的计算机大佬。
    还有写澄清信全网发布，和一众黑粉力扛维护温柔，哪怕掉粉十多万也在所不惧的社科大v。
    和最后，投票决定，违背温柔意愿，将秦温板块全部对外开放的全体。
    温柔在秦竞眼里有多么珍贵，在他们眼里，就有多么珍贵，多么可遇不可求，多么非她不可。
    他们想都不敢想，
    如果她被谣言诛灭，就此不敢见天光，沦陷在黑暗里。
    会是怎样的情境。
    想保护她的，绝对不止秦竞一人。
    她对国大人的意义，像是所有人共同从滚滚泥沙找回的丢失藏玉。
    已经丢过一次，怎么能再丢一次？
    在她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就该认出她来的。
    她是温爸爸的女儿，也是国大的女儿。
    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所有人都真正希望她幸福的人。
    国大做过的抗争在网络中有极高的关注度。
    一开始有些声音的时候，众人都在嘲讽为温柔说话的国大人。
    一个国大人为她争辩，他们说是谎言。
    十个人为她争辩是谣言。
    一百个人是蛊惑之言。
    可是当有一万个人极力维护她的时候，
    终于有人动摇地相信是仗义执言。
    国大的维护终于从铺天盖地而来的谩骂之中有了喘息的余地。
    温柔最不屑做的就是小人，她生来光明磊落，之所以是校花，就是因为她是校之风光容华。
    神绝不会被鼠辈拉下神坛，正如温柔不会因为诋毁而真正成为小人，可鼠辈诋毁她的时候，恰是在展露自己肮脏的小人内心。
    终于，有了无尽的反击，舆论在慢慢回缓。
    可是在松了一口气之余，
    却有国大人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件事。
    温柔在半年前的校花弃选。
    弃选得很突然。
    她高出第二名上万票。
    甚至于那个校花投票就是提前为温柔开的。
    可她却突然弃选了。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懂温柔为什么弃选，
    可是现在，有人忽然懂了。
    她从选择走做演员这条路开始，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她深知，一旦她开始完全站到公众视野里面，千人眼中她有千面，
    就已经不能代表国大形象。
    她坚决不把自己和国大联系起来。
    是因为她清楚，如果她一直红下去还好。
    但如果有一天，
    宵小迫害，她名誉崩塌。
    世事无常，坠落云端。
    就会连带国大一起被人嘲笑不耻。
    原来，是她可以深陷囹圄，但是国大不可以。
    只要她少和国大扯上一份关系，往后若有不测，国大就少挨一次骂。
    让后知后觉的人们心里又酸又涩。
    女鹅怎么能这么顾全大局。
    他们还说要保护女鹅。
    没想到，是她先保护了他们。
    这一次全网黑，她人还在国大念书。
    可是国大没有被骂。
    纵使有些声音质疑国大选形象大使的标准。
    可是这些声音很少。
    她没有全身而退，
    国大全身而退了。
    如果当初，她出道时就让外人都知道国大把她护在手心里，甚至把她当成国大的女儿看待。
    不出意外，这个噱头会让她一直站在舆论顶峰。
    可以得到无数人的附和赞叹，会有很多人捧着她。
    她在全国最高学府的人气都能到达这种令人震惊的程度。
    里面是全国最优秀的学子，有最优秀的那群青年，他们都这么喜欢她。
    要是被外人知道，一定会震惊。
    而后也趋之若鹜，被捧到高位。
    可她没有提过，一次都没有。
    从来没有。
    她怎么能这样通透，又让人心疼？
    ——
    秦竞洗完澡，打开书房的门，温柔静静地看着平板，秀眉微颦。
    秦竞走过去，手撑在桌上，从后面环抱住她，
    “在看什么？”
    沐浴后身上缱绻的风信子味道扑面而来。
    温柔还没回头就闻见了，她幽幽质问道，
    “你又用我沐浴露了？”
    秦竞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非常淡定地道，
    “借老师用下你的沐浴露不行吗？”
    温柔默念着国大的校训，给自己洗脑尊师重道。
    算了，就让他骚一下。
    秦竞从她手里拿过平板，
    “在看论坛？”
    秦竞看着屏幕，那些意难平和后知后觉的若有所失，席卷了板块。
    让很多人为之心酸。
    秦竞忽然道，
    “之前你放弃选下一届校花，是因为怕牵连国大？”
    当初她校花弃选时，他还问过她，为什么弃选。
    她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温柔往后靠在他身上，她自己也觉得很意外，
    “我只是预想，没想到成真了。”
    秦竞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
    那些言语在眼前滑过。
    所有人都在说，国大欠她一次校花。
    她足够担起一校之风光容华。
    风度，德行，底蕴。
    还有她致命的温柔善良。
    秦竞放下平板，抱住她，
    “你的预想很好，不贪名利，不负师恩，国大百年之风流，尊师重道，留恩知德，你做到了。”
    温柔笑着道，
    “老师，你是在夸我吗？”
    秦竞摸着她的头发，
    “长江宽阔千溪归，一人风流万人随，温柔，你确实值得国大人的偏爱和追随。”
    温柔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莫名有点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
    她故意道，
    ”你最近怎么这么有文化，我都不适应了。”
    秦竞亲了她的额头一下，温柔笑着用指尖摸他亲过的地方，
    “干嘛。”
    秦竞笑了，
    “文化人亲你。”
    温柔反问道，
    “文化人偷用学生的沐浴露？”
    秦竞往后微仰，眉眼流波含笑，
    ”刚刚才夸你尊师重道。”
    温柔气笑了，
    “你这在尊师重道的合理范围里吗？”
    秦竞含笑定定看着她，
    “怎么才算？”
    他尾音上挑，
    “和你一起洗的时候用吗？”
    温柔挠了他一下，
    “你不要脸。”
    秦竞搂住她，笑道，
    “算了，你的洗澡水太烫了，我也不敢和你一起洗。”

 第141章 求求你别秀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秦竞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温柔看过去，按住了他要拿手机的手，警惕道，
    “林琴是谁？”
    温柔皱着眉看着他。
    秦竞却觉得她可爱得过分。
    他忍不住笑着道，
    “业主委员会的主任。”
    温柔还是按住他的手，
    “她找你干嘛？”
    秦竞看她炸毛的样子，都有种忽然被哄到的感觉，
    “你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温柔拿起他的手机，把他的大拇指按在指纹解锁上。
    手机锁开了。
    她点进那个林琴的对话框，
    『秦先生，之前你说单独出资在小区花园建一条小路，开个后门的事情，业主委员会已经表决通过了，不知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开始动工比较好？另外就是，方便问一下，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呢？』
    温柔诧异道，
    “你出资捐个后门和小路干嘛？”
    秦竞没说话，定定地含笑看着她。
    温柔后知后觉，试探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我？”
    秦竞笑着道，
    “不是为了你，还能为了谁？”
    她每次从这里出去，或是回来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生怕被拍到。
    在后花园有个后门，草木阴翳遮蔽，不用躲躲闪闪，会比现在好很多。
    温柔难得不好意思道，
    “每次做贼都让你看见了。“
    秦竞悠悠道，
    “不是，我才是贼。”
    温柔不解，
    “啊？”
    秦竞按住她的腰往身上贴，
    “偷沐浴露的贼。”
    温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竞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笑什么，你还有脸笑。”
    “老师用你的沐浴露怎么了？”
    “老师人都是你的，还计较沐浴露。”
    温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否则她就会当场面色狰狞。
    听听，这是什么我命油我不油天的发言？
    如果不是这张脸，这发言完全能出门就被人打死。
    温柔的耳根微红，
    “秦竞，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骚了。”
    秦竞不以为然，
    “哦，听说有老婆的年轻教授都这样。”
    温柔脸都被他臊红了，他现在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她用力地捏着他的脸，
    “你听哪个年轻教授说的？”
    秦竞无辜地悠悠道，
    “不知道呢。”
    语气骚包又轻佻，只让温柔觉得一直以来秦竞的正人君子形象崩塌了。
    温柔捧着他的脸，语气沉重地义正言辞道，
    “秦竞，要不你别学国文了。”
    秦竞挑眉，
    “为什么？”
    温柔回想起之前秦竞说葡萄藤的梗，
    其实她那个时候就该反应过来了。
    秦竞开始学国文之后，越来越骚了。
    还月夜过七里滩，光景奇绝。
    她当时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夜里他看她什么景色觉得光景奇绝啊？
    还她钢铁直男秦竞！
    温柔欲哭无泪，
    “我现在有一点怀念那个不知道该怎么求婚的理工直男。”
    秦竞反应很快，
    “你坐在我腿上想别的男人？”
    温柔：“……？”
    什么玩意儿！
    秦竞把她放下来，叹气道，
    “我走，给你空间让你慢慢想他。”
    温柔拉着他的浴袍，没想到扯开了一大片衣襟，露出了大片光洁的肌肤和胸肌。
    秦竞挑眉，
    “几个意思？”
    他眉梢扬起，轻佻道，
    “要想别的男人，走之前还要看看老师的腹肌？”
    他的声音本来好听得让人喟叹，可是现在却像是午夜凶铃。
    温柔汗毛倒竖，立刻把他的衣襟整好，遮住了他好看的肌肉线条，整好了还像整理衬衫衣襟一样给他拍了拍，义正言辞道，
    “你穿好，不能不守男德。”
    秦竞那双桃花眸戏谑地看着她，
    “怎么又不看了？”
    温柔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
    “不，还是不看的好。”
    没想到秦竞往回走了两步，把书桌上本就不多的书和草稿随意插进书架里，把书桌理空。
    温柔好奇道，
    “你干嘛？”
    秦竞的桃花眸中波光潋滟，似乎别有内容，
    “想在流理台办公桌沙发地毯……”
    他还没念完，温柔脑子一轰，迅速捂住他的嘴，爆红着脸道，
    “别说了。”
    秦竞拉开她的手，悠悠继续道，
    温柔现在只想回去捶死那个在作业本上乱写的自己。
    现在她收回以前说的话还来得及吗？
    秦竞捏了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悠悠道，
    “老师都记住了，怎么办呢？”
    气息拂过微红的耳畔，温柔的脖子都瞬间僵直了。
    温柔忍不住感慨道，
    ”如果你不长这张脸，一定出门就被打死，还是以前的秦竞比较讨人喜欢。”
    秦竞无辜道，
    “但现在就长这样呢，没办法。”
    秦竞把她箍进怀里，精致俊美到极致的脸庞忽然接近，温柔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都快了几分。
    秦竞看着她又变红了的脸，拖腔带调道，
    “还说不喜欢，你脸都红了。”
    温柔红着脸，视线从他的眼睛，不可自抑地移到了他淡粉色的半月唇上，
    薄，可线条好看得禁欲又性感，并不干瘪，是她见过线条轮廓最好看的嘴唇，上唇比下唇薄，向嘴角收敛的弧度像是半圆弧的花瓣。
    一看就很适合接吻。
    温柔心跳如雷，却嘴硬道，
    “我哪有脸红。”
    秦竞看见她下移的视线，眼尾微弯，露出了笑意。
    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单手搂住她，垂首吻了上去。
    可吻到一半，秦竞忽然停住了。
    温柔茫然地看着他。
    秦竞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了指纹解锁的设置。
    一共可以存五个指纹，而秦竞只存了一个。
    他拉着她的手，存满了剩下四个。
    温柔本来还想笑秦竞干嘛存四个，存一个不就好了吗？
    而秦竞没给她时间，他把手机随手一放，桃花眸含笑轻佻看着她，
    “好了，现在可以办正事了。”
    温柔脸一红。
    翌日。
    秦竞到实验室的时候，
    许久之前，闻出过他身上有很淡的女士香水气味的学妹走过来，拿着数据记录表，要给他看。
    她却忽然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很淡的风信子气味。
    她认真地嗅了一下，
    “秦神，你身上又有股之前那个女士香水的味道。”
    并不娘，甚至黏在他身上，还会让人有点脸红心跳。
    是缱绻又暧昧的味道。
    秦竞假装平静道，
    “哦，可能是我未婚妻身上的味道。”
    学妹的脸原地爆红。
    哦…哦，原来是温学姐的味道。
    杜青不忍心了，把自己的学妹抓过来，
    “看看这个材料。”
    杜青把学妹的头按在显微镜上，回头看向心情看起来很好的秦竞。
    表情复杂。
    她目睹了秦竞从清冷禁欲，到开始变得闷骚的全过程。
    短短一年。
    秦竞他已经变了啊！
    被女鹅钓之前他可能是个禁欲男神。
    被女鹅钓之后，他就是个没有理智的秀恩爱狂魔啊！
    然而学妹又自己撞进了坑里，
    “秦神，之前第一次做实验的数据你还有吗？“
    秦竞淡淡道，
    “手机里有。”
    学妹追问道，
    “可以发给我一份吗？”
    秦竞刚戴上手套，
    “我手机在柜子里，你去拿。”
    拿到手机的学妹，惊讶地发现秦竞的手机只能指纹解锁，连密码都没有。
    “秦神，要不你过来解下锁。”
    秦竞戴上了护目镜，淡淡道，
    “不用，温学姐等会儿就过来了，你让她给你解锁。”
    学妹傻傻地点头，
    “好。”
    但是说完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让温学姐解锁，这不是指纹解锁吗？
    只有秦神可以打开。
    脑子直线条回路的学妹并没有t到秦竞秀恩爱的点。
    而杜青面色复杂，一边把手里的材料收起来，一边道，
    “秦竞，可以了，不要祸害小孩了。”
    秦竞面不改色，顶着一张绝顶清俊到让人无法生气的面庞，大言不惭道，
    “我指纹浅，她的比较容易开。”
    杜青：“……”
    秦竞：“她存了四个呢。”
    杜青：猝

 第142章 领证

    “新娘往左边坐一点，诶好，就这样。”
    “新郎别靠这么近，挡新娘了”
    “再远一点，再远点。”
    “新郎看镜头，都拍不到你正脸了，先看看我，别只顾着看你老婆呀。”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面前的一对新人。
    而镜头前的一对新人穿着白衬衫。
    年轻男人高大俊美，女生清丽夺目。
    哪怕只看镜头里的画面，都不由自主地感慨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相配。
    摄影师笑着，用镜头对准了面前的一对新人。
    温柔无来由有点紧张，笑得有些僵硬。
    摄影师一只手托着相机，一只手的食指划了个弯曲的弧线，
    “新娘笑自然一点，可以露一点牙齿。”
    温柔紧张地笑着，秦竞的手搂住她的腰，
    温柔下意识看向他。
    秦竞没看她，他看着镜头，无比自然地低声道，
    “手疼，借你腰放放。“
    温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摄影师看时机到了，迅速道，
    “新娘子看镜头。”
    温柔下意识回头看向镜头，脸上的笑还没收起。
    画面一瞬间定格。
    照片拍完之后，立刻就到了手。
    秦竞站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拿着那四张红底的照片，眼中的笑意陷进眉眼的每一寸纹路里。
    温柔低头凑到他身边看，
    “还可以嘛，我以为会拍得很难看。”
    秦竞含笑道，
    “有你在，那估计很难。”
    发证的工作人员将结婚证交给他们，含笑祝福道，
    “祝你们百年好合。”
    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
    秦竞垂眸看向温柔，眼里的缱绻几乎能将人溺死。
    工作人员看着秦竞看向温柔的画面，也不由得觉得画面过于的美好，眼前年轻男人专注地看着自己妻子的时候，简直让人动心。
    温柔感觉到秦竞的视线，她转过头，对上了秦竞含笑看着她的目光。
    那双眼里的笑意，仿佛让时光突然穿梭，回到他第一次笑着看她的时候。
    在光影明暗的长过道里，她猝然抓住了他的衣角，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可她却心跳加速，手心发热，
    “同学。”
    她试探道，
    “或许，你缺一个假女友帮你挡桃花吗？”
    那一瞬间，秦竞似乎有些错愕，在短暂的沉默后，俊美浓墨的眉眼却带上了含义不明的笑意，指尖把玩着自己的选手卡，
    “缺啊。”
    说话的语速故意拖慢，把每个字都拉长，让她在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楚。
    让她脑中一轰，瞬间脸红得要爆炸。
    此刻，秦竞专注含笑地看着她，仿佛一切还在昨天。
    秦竞轻轻握住温柔的手，含笑低声道，
    “温柔，你抓住我了。”
    温柔的手被他牵着，不知道他的意思，听见他这么说，还以为他倒打一耙又耍无赖，
    她认真笑着看他，
    “是你抓着我啊。”
    秦竞不予置否，始终嘴角微弯，笑意根本压不下来。
    是他抓着她。
    下半生都要牢牢地抓着她的手。
    万里无云，晴朗明媚。
    从民政局出来之后，秦竞将在结婚证照片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里一片震惊和惊叹，震惊于两个人居然直接结婚了。
    但震惊之余，祝福的留言接踵而至。
    “看到此条必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秦神，我们以后就把女鹅托付给你照顾了！”
    “呜呜呜，我磕的cp结婚了我一个旋转爆哭你们一定要好好的一直在一起啊！！！”
    “”
    “神仙爱情啊！”
    杜青：
    “学妹终于收了你这孽障。”
    朱巩：
    “回想起当初问你是不是喜欢校花，你死不承认，捂脸，一转眼婚都结了！”
    祝野：
    “沾沾喜气，百年好合。”
    沈思凡：
    “白头到老，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爸爸：
    “记得对小温多体谅和关心，不要对她生气，无论你在外面有多有名，多叱咤风云，回到家里，就是她的丈夫，尽男人应该尽的责任义务。”
    只有一条评论，极尽体现了最后的倔强，
    ……
    妈妈：
    “哦”
    ……
    就一个字，
    哦
    连标点符号都吝惜，不舍得给一个。
    温柔看到自己妈妈回的那个哦，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竞见她笑，自己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
    “妈妈这是在表示赞同。”
    温柔憋笑点头，却拉长声音道，
    “哦……”
    一个“哦”字，体现了妈妈最后的坚强。
    人艰不拆。
    秦竞笑着，
    “今晚回去陪妈妈，妈妈应该会很愿意见到我们。”
    温柔点点头。
    当右覃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反复地看着秦竞朋友圈那四张照片，
    突然好像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叹了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右覃的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
    言笑晏晏，男才女貌。
    确实是一双璧人。
    右覃看着自己养大的女儿，和女儿身边眉眼似曾相识的年轻男人并肩而坐，面对着镜头时恩爱又欢喜。
    右覃心中虽然欣喜，却也五味杂陈，
    要是乌月看见了，估计也要感叹缘分真是难以捉摸，她们的孩子居然走到了一起。
    只是，有些太早了。
    她以为还能留温柔在身边几年，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能够托付下半辈子的人。
    右覃叹气，
    但这样也好，毕竟她不能照顾陪伴温柔一辈子。
    此刻，门忽然开了，
    右覃回头，
    就看见了手里提着一堆东西，高大挺拔的女婿，
    和两手空空，只会傻笑的女儿。
    温柔飞奔过去抱住右覃，
    “妈妈！”
    秦竞含笑，恭敬道，
    “妈妈。”
    右覃的眼眶突然不可自抑地湿润了。
    她带着泪光，笑着看向秦竞。
    欣慰油然而生。
    秦竞笑着看温柔扑进右覃怀中，眸光始终带着宠溺。
    右覃看着秦竞的眼神，无由来一下子就放心了。
    这个年轻的孩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的女儿。
    有和她一样的深爱和包容。
    以前，她不懂爸爸送她出嫁时，是一种什么心情。
    现在右覃终于懂了。
    不舍，欣慰，希望，难受。
    全都杂糅在一起。
    却是幸福的情绪。
    右覃忍不住泪眼朦胧，却轻轻拍了一把温柔的背，责怪道，
    “没个正形，都结婚的人了，也不知道稳重一点。”
    温柔窝在她的脖颈里，撒娇道，
    “在妈妈这里，我怎么稳重都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装得像。”
    右覃笑道，
    “净找借口。”
    秦竞把东西放下。
    温柔扳着指头数道，
    “我们买了西兰花，桂鱼，排骨……”
    见温柔秦竞一起回来了，右覃明明心里感动，却故意嗔怪道，
    “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温柔嬉笑着，
    “妈妈，我们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这次你就在客厅坐着，我们来弄。”
    温柔拉起秦竞的手，秦竞把东西提进厨房。
    右覃看着两个人进了厨房，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意。
    秦竞低着头，给温柔挽起袖子。
    看他腌鱼的手法，右覃恍然脑中一震，
    温柔说过，
    秦竞是不吃水生生物的。
    也很怕水。
    但是桂鱼是她和温柔都喜欢吃的。
    右覃一下子心中竟有些动容。
    温柔在秦竞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竞笑了，垂眸看着她，眼神宠溺。
    他把鱼弄好，在水龙头下冲干净了手。
    温柔故意用还没洗的手抹了他一手的生粉。
    秦竞丝毫不生气，看着她的目光始终含笑。
    他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再冲一遍，还握住了温柔的手，把她的手也放在了水龙头下冲干净。
    右覃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竞，
    是温柔的脚扭伤的时候。
    秦竞抱着温柔出现在门口，温柔又别扭又不好意思。
    极力保持着疏离，可人已经被他抱着，再疏离礼貌也远不到哪去。
    秦竞虽然抱着她，却礼貌周全，并不让人感觉到被冒犯，
    “阿姨好。”
    那个孩子的眉目让右覃感觉到似曾相识。
    似乎那一刻，命轮已经在转动，注定他们是一家人。
    厨房的玻璃隔门之内，温柔好奇地道，
    “你说别人都是结婚多久要孩子的？”
    秦竞面不改色道，
    “一般都是奉子成婚。”
    温柔气笑了，拍了一把他的手臂，
    “我说真的。”
    秦竞放下碟子，手撑在流理台上含笑看着她，
    “奉子成婚没机会了，但是还可以抓抓紧，赶个末班车。”
    温柔垂眸笑着，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姓乌好不好？”
    秦竞的笑凝滞在脸上，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又小心地试探着问了一遍，
    ”七七，你刚刚说什么？”
    温柔停下动作，看着他认真道，
    ”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让他姓乌。”
    秦竞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你…愿意吗？”
    温柔看着他，轻声道，
    “无尽，不就是乌竞吗，妈妈在成立这家公司的时候，大抵已经抱着哪怕离婚，也要拿到你的抚养权，抚养你长大的想法了。”
    她徐徐道，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也许，我们的孩子真的姓乌。”
    如果可以，多希望意外没有发生过。
    秦竞不会在痛苦的记忆里徘徊这么多年，无法自拔，受尽折磨。
    秦竞忽然抱住温柔，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他的心颤栗得厉害，气息沉重，所有话都堵在心口。
    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知如何表达。
    温柔轻快地笑着，
    “这件事我和我妈妈说过啦，妈妈也赞同，如果以这种方式能纪念好友，妈妈也是很愿意的。”
    秦竞抱紧她，似乎能从她身上汲取阳光和温暖。
    温柔的声音中都带着笑意，
    “而且，在我这一行，提起前辈乌月，那就是人人都尊重敬仰的存在，让我们的孩子能跟着我的偶像姓，我也很幸福啊。”
    明明她的身体那样纤瘦，却似乎能填满他的整个人，在心脏里堵得满满的，驱散十多年的寒意与晦暗。
    她的话语中还带笑，却让他潋滟的眸中多了若隐若现的泪光。
    如果错过她，就会错过他往后毕生的阳光。
    还好没有错过。
    而此时，微博上正在投票选年度人物。
    电竞大神，艺人，篮球明星纷纷上榜。
    而一个让人意外，可是又十分合理的名字登上了排行榜前列，并且还在不断上移。
    秦竞的名字在年度人物的排名里一往无前。
    此刻已经登上了前三。
    为了在颁奖之夜有机会看见秦竞，众人卯足了劲疯狂投。
    不管能不能出席，先投了再说啊！！
    温柔毫不意外的也在前列。
    和张妁并排。
    票数交叠上升，超过了前面几位。
    在微博een的排行榜中，温柔终于定在了一位。
    看见年度人物和een两个榜单里占据第一的人，网友们都沸腾了。
    “这意思是温姐和秦神要同框？！”
    “秦神微博号都没一个，真会来吗，我感觉他也是那种不怎么理会外界的大佬啊。”
    “温姐来了，秦神肯定会来！未婚妻都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来？”
    ”秦神已经稳了，我把票投给温姐！求求了，温姐让我看看偶像！”
    眼看着秦竞的票数早超过第二名一大截了，秦竞粉居然反手把票投给温柔，让温柔稳坐een一位，迅速超过张妁一大截。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只要能见到秦神，怎么都行！
    于是微博上的奇异现象就有了。
    天神粉给温柔投，苏愈粉给唐越卿投，言炎粉给周琛投。
    还有各种cp，全都投到一起去了，非要博个同框不可。
    周言本来早be了，因为言炎最近官宣了女朋友，女友粉被逼疯了，直接对周琛下手。
    周言cp超话又兴盛起来，而且主力军居然还是言炎的唯粉。
    言炎和周琛也不知该哭该笑。
    而微博之夜的颁奖盛典到来之际。
    官方确认了秦竞会出席的消息。
    秦竞的超话里，信仰粉普天同庆，秦竞本不是常活跃在人前的明星，能见到他的机会少得可怜。
    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和温柔的爆料里。
    否则平时就只能一遍遍看采访和比赛视频。
    现在这群信仰粉终于找到了能见到秦神的正确途径。
    那就是——
    抱紧温姐大腿。
    哪怕是催温姐再直播上课呢。
    那不也能有机会看见秦神吗！
    更何况是这个能光明正大看秦神的机会！
    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第143章 秦教授变异

    温柔约的造型师从包里拿出染发剂，
    “确定要染成粉色吗？”
    温柔笑道，
    “我出道以来还没染过头发，趁着还没进组，赶紧染一次。”
    但造型师有些踟蹰，
    “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这个染发剂，还没有用过，只是听同行说对发质完全无损，染出来的颜色可能会有些许偏差，温老师，您确定吗？”
    温柔听了造型师的话，居然有些犹豫了。
    之前她让造型师尽量保证头发的发质，所以选了这个牌子。
    但颜色会有色差的话，
    翻车了又染回去，那不是白染了？
    秦竞在门口按密码，门打开的咯噔一声被温柔听见。
    温柔随口道，
    “你回来啦。”
    秦竞在玄关应了她一声。
    温柔又看向桌上那瓶染发剂，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上心头，
    “秦竞，你进来一下。”
    脚步声低低响起，秦竞推开了门。
    造型师看见秦竞，连忙打了个招呼。
    秦竞淡淡点头。
    温柔追问道，
    “这个染发剂，男女都能用吗？”
    造型师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
    一丝笑意浮上温柔的面庞，她看向秦竞。
    造型师也顺着温柔的目光看向秦竞。
    而秦竞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兜，等着温柔说下文。
    ——
    国大外国语学院素来是个阴盛阳衰的地方。
    而近日来，最能令外语学院众人疯狂的，无疑是接替任教授的秦竞秦教授。
    秦竞没成为教授之前，就是外国语学院女生的男神。
    成为了教授之后，那种为人师表的禁欲与正经简直杀疯一波人。
    每次概率论的课都人满为患。
    以前逃课率最高的课，现在成了外国语学院最炙手可热的科目。
    而秦教授本人，扣子永远系到最上面一颗，清凌凌的镜片永远遮住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禁欲到不能再禁欲，板正到不能再板正。
    上课时多数穿衬衫，很少见他穿别的衣服。
    他也用眼镜遮住了那双让人心跳加速的桃花眸。身上还极少出现花里胡哨的颜色。
    可就是这样，也足够让一群女学生前仆后继地冲上来听概率论。
    哪怕一个字都听不懂，也不妨碍她们欣赏秦教授的盛世美颜。
    “我没迟到！秦教授来了吗？”
    “没有没有。”
    “不知道今天秦教授会穿什么颜色的衬衫。”
    “黑衬衫冷峻腹黑大佬最杀我，我就想看看黑衬衫，已经好久没看见了！”
    “深蓝色衬衫贼性感，那个面料卷袖子不容易卷上去，可以看好多次秦神卷袖子！把袖子挽起来露出青筋和手腕的画面，我能原地吸氧两升。”
    “我想看白衬衫，以前不好意思看，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盯着秦神看了。”
    而上课铃响起，走进教室的人长腿一迈。
    众人纷纷看向台上，
    却引起了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震惊的卧槽声层出不穷。
    惊喜猝不及防。
    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讲台上的人。
    原本深墨的头发染成了粉色，穿着灰色的卫衣，偏偏卫衣里空空荡荡，他肩膀又宽，只是一件卫衣，都被他穿出了空荡的性感。
    手腕上戴着一只精致的百达翡丽腕表，略嘻哈的白色工装裤，被长而直的腿撑住了形，哪怕裤子松松垮垮，也能一眼就看出他腿的原生条件有多好，脚上踩着新款银灰色球鞋，甚至于无名指和尾指还叠戴银戒，洁白修长的手指上挂着反射银光的街头戒指，那双手更看得人热血沸腾。
    鬓角被侧分斜梳的粉发遮掩，碎刘海垂下，与眼尾眉梢相接，露出部分光洁的额头。
    原本清冷禁欲的长相，瞬间变得张扬冷峻，又拽又a。
    看一眼觉得他会凶和冷，可是偏偏这份凶冷，却能狙中在座所有人的少女心。
    如果不说，没有人会觉得他是老师而非同龄的学生。
    众人差点都忘记了，秦竞是能叱咤风云，抬手迈步就能引来一片尖叫的风云校草。
    而他的举动仍旧一派正派师长的风度淡然。
    与他此刻要人性命的打扮合起来，违和感甚重，却更让人心跳加速。
    秦竞无视那些悄悄举起来，疯狂对着他拍照的镜头，
    他淡淡道，
    “翻开三百一十一页。”
    满座女学生直接当场去世，
    这声音，这长相。
    直接把她们送走。
    秦竞捻起一根粉笔，沉声道，
    “我叫个人上来做题。”
    闻言，众人迅速原地复活。
    哪怕秦竞还没说做哪道题，举起来的手就已经齐刷刷占据了视线。
    几乎大半个阶梯教室的人都举起了手。
    密密麻麻的手举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能犯。
    秦竞看着今天突然变得积极的众人，终于有点欣慰地随手点了一个学生上讲台做题。
    而此刻，论坛已经翻天了，隔了这么久，
    终于，国大论坛再度因为秦竞的盛世美颜而陷入秦竞盛世，
    “又冷又酷，秦神怎么可以这么犯规！”
    ”活久见，我t第一次见秦神孔雀开屏，开得我的鼻血流到长江出海口。”
    “如果不是看了秦神，我死也想不到，粉色头发可以这么冷这么酷！就算是他下一秒掐着我的脖子要把我掐死，我都只会说六个字秦竞y……y……d……s”
    “求求粉发冷峻杀神半永久，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哪怕是做一百道概率统计我也在所不惜！”
    “秦神突然变了，我人也没了！求秦神用手指上的尾戒把我勒死，不然的话，我会因为神的美貌而原地消亡。”
    所有人都因为粉发秦竞，而惊骇不已。
    以前秦竞不打扮，原生的盛世美颜已经足够他一入学就遭到围观，论坛因为他而热度飙升了三天。
    而秦竞从学生成为教授之后，比以前打扮还简洁板正，如果没有高大腿长，肩宽腰窄的身材，和那张好看到让人疯狂的脸，恐怕早撑不住那身打扮了。
    正装也硬生生穿出了禁欲的感觉。
    全靠逆天的颜值。
    可现在秦竞突然风格大变，从以前的简洁大方，变得又拽又潮。
    冷得一个秒能杀一个少女。
    这样的脸，加上这种打扮，完全就是在作弊。
    而秦竞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这身打扮与平时着实有区别的是，他平日里娇小害羞的妻子，看着他的眼神格外地灼热。
    从他一进门就盯着他看，盯着他换完鞋，盯着他坐到了她旁边。
    秦竞看见她做出咽口水的动作。
    温柔灼热的目光已经很难忽视了。
    温柔坐过去，凑近了秦竞，不可避免闻见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冷冽的雪松夹杂着广藿香，甚至仔细闻还有薄荷和烟草味。
    像是要麻痹人的理智和神经。
    温柔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住理智和镇定。
    然而下一秒，已经忍不住伸出魔爪，从沙发上摸到了秦竞的手上。
    秦竞一只手撑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忽然就感觉到撑着沙发的那只手上，有一只手在试图乱摸。
    秦竞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到温柔身上。
    而温柔对上那双冷峻又潋滟的眸子时，居然不争气地心脏猛跳。
    明明是每天都在看的人，此刻猝然对视，竟能让她突然心动到像是触电。
    秦竞微皱着眉，眉眼间的感觉张扬又冷傲，似乎有冰锥藏在他深墨的瞳孔里，欲出不出。
    和平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同。
    但温柔的心却跳得更快。
    秦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连他摸她头发的动作，都让温柔瞬间全身僵直，仿佛血液倒流。
    他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不耐烦，有些戾气，却俊美得足够让所有人放弃理智地为他沉沦。
    温柔被摸得毛全都顺了，眼巴巴地看着秦竞。
    秦竞压着眉，颇有意味地道，
    “坐我腿上。”
    温柔像是被下蛊了一样，主动坐上他的大腿。
    秦竞的眉目中露出冷峻的锋芒，却含着戏谑与晦暗，
    “亲我？”
    温柔闻着那股好闻到让人心跳失去控制的气味，起身亲了上去。
    秦竞靠着沙发背，被温柔扑倒，温柔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地吻他。
    秦竞的手按在沙发上，没有碰到她，更没有像平时一样搂着她。
    可是温柔已经扑在他身上，贴紧了他。
    秦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由着温柔亲他，而他却没有动作，只是享受着她的主动。
    直到她要滑落下来，秦竞才伸出手，稳稳将她按在自己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摸着她一点点往上蹭。
    此刻的主导权已经移动，温柔感觉自己被按得紧紧的，贴着他的腰腹。
    偏偏此刻她跟中蛊一样，摆脱不了，只想顺从。
    秦竞感觉到了她的顺从，眸中多了玩味的笑意。
    “七七，要不要做点别的？”
    温柔抬眸，不可自抑地咽了口口水。
    两个小时后，
    温柔顶着一头墨绿色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点欲哭无泪。
    秦竞单手插兜看着她，挑了下眉，
    “这不是…”
    他笑了，
    “挺好看的吗？”
    温柔干笑两声，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你的要求。”
    她回身锤了他一拳。
    秦竞被锤得毫不在意，他歪了歪头，看着她，
    “红配绿啊…多好看，有什么不好的。”

 第144章 红配绿？

    于是，在微博年度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说出有请温柔时，
    镜头移到了温柔的脸上时，众人眼前一亮。
    墨绿色如藤蔓的长发卷曲，海藻般荡漾开来，黑色的短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又长又直的腿，所有人都知道温柔的腿长，但温柔从来没有露过腿，此刻穿着流苏高跟鞋出现在众人眼前，直播弹幕疯狂滚动。
    “这腿卧槽…我p都不敢这么p！”
    “这个腿，这个腰，这个脸，连绿头发都hold住了，这就是颜值的绝对优势吗？”
    “温姐真是大美女，财阀千金大小姐有内味了！”
    “清冷又狠戾，偏偏她落落大方，就像是出身世家的冷傲千金，黑她什么都好，温姐的颜真的没得黑。”
    温柔上台，颁奖人把奖杯递给温柔，温柔微微躬身接过。
    主持人都惊叹道，
    “这腿是真实存在的吗？”
    温柔挑眉，
    “不是，p的。”
    她故意笑了一声。
    众人被那个又美又冷又贵的笑镇得心跳一停。
    不屑又玩味，
    是温柔以前绝对不会露出的表情。
    众人疯狂截图。
    主持人都笑了，
    “温柔是真的很幽默。”
    “太美了，今天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也祝温柔以后也能星途常亮，为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
    “她是浪漫野心家，头脑清醒，不急于求成，身上永远有不急不缓的温柔，让我们再次恭喜温柔获得年度微博een，祝贺她。”
    掌声如雷。
    温柔淡淡点头，准备下台。
    而下一个颁奖的就是微博年度人物，是秦竞。
    众人翘首以盼，激动地盯着屏幕。
    虽然已经确认了秦神会来，可是这一刻真的即将来临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的心悬了起来。
    而镜头转向秦竞方向的那一刻。
    所有人齐齐一愣。
    不敢置信和突破想象的震惊交叠。
    秦竞在镜头里，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外套，而里面却是丝绸衬衫，半依半附靠在身上，行动间衬衫会有反光，而领子是丝绸带子，他随意打了半结，粉发卷曲，轻佻随意，发尖与眉梢相抵露出锋芒，冷峻和尖锐在清冷俊美的眉眼中露势。
    这身打扮，如果不说，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艺人而不是科学家。
    秦竞起身，从台下走上台。
    主持人知道这位年度人物是科学家，但是不知道对方会这么帅。
    年轻的主持人在视线对上秦竞的时候，耳根都一红。
    科学家长成这样？！
    秦竞看向她的那一刻，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似乎要将人吞噬进去。
    主持人都不由得心跳快了几拍。
    饶是见过的娱乐圈的帅哥再多，主持人还是忍不住动心了。
    更何况，这是华国最顶尖的年轻数学家啊！
    除了地位，连长相居然都如此犯规，这合理吗！
    桃花眼，桃花颜色的头发，和这每一秒都在让人沦陷的颜值。
    难怪他会是年度人物啊！
    秦竞淡淡接过奖杯。
    而满场的尖叫声已经飞倒而来。
    外场那一圈的粉丝疯狂地尖叫。
    秦神怎么会这么帅！
    别的打开方式更t帅啊啊啊啊！！！
    呜呜，帅哥在知道自己怎么样最帅的时候也太危险了。
    而秦竞拿着奖杯下台。
    直接坐在了温柔旁边。
    第一排的位置。
    爱豆机位终于开了，直接对准了温柔和秦竞。
    两个人各自为王的颜值同时出现在了画面里，弹幕滚动的高峰终于出现了。
    秦竞坐下来，把奖杯随手一放。
    温柔的助理上前和温柔说了几句话。
    而温柔用胳膊捅了一下秦竞。
    秦竞把自己的奖杯给了温柔助理。
    温柔助理赶紧双手接过，然后把两个人的奖杯都带走了。
    “这就是一对吗，秦神的奖杯居然让温姐助理给拿走了。”
    “这个画面好绝，有内种豪门掌舵人和契约成婚大小姐的味儿了。”
    而两个人的颜值碰撞在众人眼中摩擦出火花。
    秦竞温柔的个人机位分镜点击率过高。
    还有眼尖的观众，发现了温柔和秦竞的头发颜色，
    “红配绿，这就是情头吗？”
    “神t情头。”
    “最土的红配绿，居然能这么好看，我知道了，不是红配绿土，而是我们丑，长成这样怎么会丑！披麻袋都会好看。”
    “温姐真的好攻，双a啊，求温姐下海拍百合！”
    “我就不一样了，我big胆，我想和温姐百合。”
    “从此之后我们就共用一个胆了！”
    而后排突然有人叫了温柔一声，温柔回头。
    秦竞见她回头看人，秦竞也跟着回头，还把手臂横在了温柔背后的椅子上。
    言炎和温柔打招呼，
    “绿头发挺好看啊，是哪个造型师做的发型啊？”
    温柔笑了一声，
    “无尽的造型师，你要就介绍给你。”
    言炎赶紧道，
    “好啊好啊。”
    而秦竞的眼神在温柔和言炎间移动，有些明灭不清。
    弹幕的嘴角要上天了，
    “完了，我居然磕到秦温了……”
    “你在凝望温柔的时候，秦神也在凝视你。”
    “霸总和他的小娇妻。”
    “这溢出屏幕的占有欲，真的是我不食人间烟火的秦神吗！！”
    “温姐回头看别人的时候，秦神立刻把手横在了她背后，woc这占有欲腹黑感，我嘴角直接下不来。”
    “本来还不太适应两个人是情侣，我现在一秒带入了，难怪国大会这么磕生磕死！！”
    “我已经开始上头了，这就去国大放出来的秦温板块里，磕他个昏天黑地。”
    而温柔和秦竞坐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现场太吵，只看得见口型。
    居然还有人开始读两个人的唇语。
    秦（整理袖扣）：“等会儿去我爸那儿，他说什么你都别管他，就把他当空气走个过场。”
    温：“不好。”
    秦（漫不经心）：“我怕他开口就开始计算利弊，教你做生意。”
    温（认真）：“但我还挺想发财的。”
    秦（含笑挑眉）：“很简单，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资产增加几十倍。”
    温柔看向前面的机位，知道他是故意的，她一字一句道，
    “秦竞，你不要脸。”
    读出唇语的众人磕得开始满地找头了。
    ”秦神为什么这么叛逆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做最牛逼的科学家，叛最老的逆。”
    “都见家长了！这是要结婚了！！”
    “秦神家是做什么的啊，老是听说秦神出身很好，一直没人说确切背景。“
    “秦神要是用那张脸对着我说，亲我一下，就让你发财，我估计能当场死亡，又亲到大帅哥又发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他们就在镜头前聊这些，救命啊s！”
    秦竞和温柔坐在一起，无疑是整场最热的话题。
    连不少记者都偷摸进内场，准备好拍照和堵人。
    而各路站姐已经疯狂拍了几个小时。
    盛世美颜神图成堆。

 第145章 内娱霸总

    退场的时候，记者们疯狂堵上来追问。
    这是直播采访，回答什么当时就直接播出去了，因此观众们都没有退出，而是等着看后面的采访。
    温柔站起身来，秦竞按住她的裙子。
    弹幕都在笑，
    “这个暗暗较劲，女朋友穿短裙的时候，疯狂给女朋友按裙边的举动，这不就是我男朋友吗！”
    “秦神最后的倔强哈哈哈哈。”
    “两个人的腿，身材比例，真的好绝……双a双攻是真的，两个人的配置，是宿敌感觉会更带劲啊！”
    “宿敌？你懂什么是宿敌，宿敌就是夜里宿在一起的敌人。”
    “哈哈哈哈靠！”
    “卧槽！在外冷面女总栽，回家在身下喘什么的太棒了！”
    “疼吗？疼可以哭，但不能停。”
    “救命，人家是校园恋爱，你们的车怎么开得这么快。”
    “啊啊别说了我不干净了！！”
    温柔和秦竞被一大波记者包围了。
    而第一个记者就踩在了温柔的雷点上，
    “请问你不接受周琛，是因为在你眼里，秦竞更值得选择是吗？”
    温柔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抬了抬手，季丽马上跟过来了。
    温柔看着刚刚提问的那个记者，
    “你哪家媒体的？”
    记者不解，但还是道，
    “如遇访谈。”
    温柔淡淡道，
    “以后无尽的艺人不接受如遇的采访。”
    季丽点头道，
    “好的，我会尽快通知公司高层。”
    众人齐齐一懵。
    而后，无尽就发通告了。
    无尽旗下所有艺人以后不接受如遇访谈任何形式的采访。
    温柔直接从记者堆里走出去，记者们噤若寒蝉，没人敢拦她，更没人敢问准备好的那些煞笔问题。
    卧槽，这到底什么情况！
    弹幕笑得起飞了，
    “温姐就是温姐，我第一次见内娱有这么刚的人！”
    “不想被问傻逼问题，直接禁止合作，救命啊太女总裁了，卑微打工人谁不想这么嚣张。温姐是什么人间理想。”
    “凭什么温姐是打工人，我们也是打工人，我们就混成这个鬼样子呜呜。”
    “温姐在无尽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一句话就直接禁止合作，一般的高层都没有这个权力，高层起码都要开会决定，无尽也太宠温姐了。”
    “温姐真是无尽太子，牛”
    而秦竞听见温柔直接说拒绝采访，禁止合作，
    他垂眸轻笑，牵住了温柔的手。
    就是这样，
    不想笑就不笑，
    不想接受采访就不接受。
    温柔这波在直播里的操作秀到众人。
    重要的不是停止了和如遇的合作。
    而是温柔杀鸡儆猴，没有媒体敢胡乱问问题了。
    她大可以不接受采访，但是直接禁止无尽旗下艺人也和乱问问题的媒体合作，能一步到位，没有人再敢像十日诛温那段时间一样，去试探她的雷区。
    众人又惊讶又羡慕，
    “每次这些媒体问这种问题就开始无中生有，我早就想怼死这些娱记了，起码有一半的谣言都是他们移花接木，曲解意思造出来的！”
    “温姐好刚…要是我家爱豆也能这样说一不二就好了，无尽也太宠温姐了。”
    “不和无尽合作真的会是个极大损失，无尽旗下起码包揽了内娱一半正当红的艺人，要是不让采访无尽旗下艺人，相当于自寻死路，别的公司也会看在无尽的面子上，疏离无尽想要疏离的人，好和无尽搞好关系，离开无尽就是行业百草枯，这真的好凶残，温姐我爱了！”
    “早知道我粉温姐多好，靠，大黑波澜不惊，有人还想黑，直接原地a对方一顿，温姐本身的实力还有保证，恋爱也坦坦荡荡官宣，还有什么能塌房的！”
    “内娱霸总的人设剧本好多人都在营销，只有温姐，她没营销我都感觉到了霸总人设。一句话天凉王破，这不就是霸总！”
    而还是有人感到好奇，总觉得温柔在无尽肯定得有个什么职位，才能够这么嚣张。
    结果一查，热搜直接爆了，
    “无尽的法人是温姐？？！！！”
    “无尽法人为什么是温柔！！”
    “我靠她居然是我爱豆的老板。”
    “真·霸总！”
    “这世界好魔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温姐居然成了无尽法人！”
    “妈呀…这是真的牛逼，她真的能一句话天凉王破。”
    “温姐为什么会成为无尽法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她还是有实权的欸…一句话就禁止合作，五分钟不到无尽就发声明，就说明公司里几乎没怎么讨论就通过禁止合作提案，这得是权力有多大。”
    而有人联想能力极强，愈发靠近事实，
    “法人转接从秦立兴变成温柔的日子是五天前，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你们知道，秦神二十二岁的生日就在五天前吗？”
    “秦立兴…不是也姓秦？我好像猜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网友们凭着蛛丝马迹胡乱猜测一波。
    但是到底没有实锤，而秦立兴的账号忽然更新了。
    秦立兴的微博有很多人关注，但是却少有发过什么。
    上一条还是一年前，他的副产业公司上市的微博。
    而秦立兴忽然发了一条微博，
    秦立兴：
    “再乱问问题，就不要和无尽合作了。”
    温柔不久前才被乱问过问题，秦立兴这句话是为了护着谁不言而喻。
    而秦立兴一句话，却让众人的猜测更进一步，
    ”秦神该不会真的是秦立兴的儿子。”
    “无尽…乌…竞，秦立兴发妻是乌月，秦神是姐姐的儿子？！”
    因为当年乌月成立了无尽娱乐，旗下的艺人都管乌月叫姐姐，所以一提姐姐，众人就能迅速联想到在说谁。
    “这么一看，真的长得很像耶，秦神长得这么帅，是姐姐儿子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美人的儿子也是绝顶美人啊，连儿媳妇都是大美女，这一家子的颜值绝了。“
    “这t是内娱版本的江山为聘？”
    而温柔回复秦立兴的话，让所有流言都被证实，
    温柔lia：
    “谢谢爸爸。”
    网友们受到了极大惊吓。
    这个关系根本捋不过来。
    秦神，华国当代青年数学界领袖。
    温柔，黑到出圈的顶流美人。
    秦立兴，前几年的华国首富。
    乌月，娱乐圈永远的神话。
    这几个人，居然是一家人！
    尤其是秦神，居然是秦立兴和姐姐的儿子！！
    妈呀！！
    “我突然想起来温姐怼张琄的事情……当时觉得是温姐仗义执言，现在想起来，忽然品出了点别的意味。”
    “这妥妥的豪门辛秘啊！”
    “难怪温姐一直这么温和的人，之前突然在人前怼张琄，合着张琄是秦神的恶毒后妈！妈呀！好大一个瓜！”
    于是，连带着张琄都久违的上了个热搜。
    张琄看见热搜，气得脸都发绿。
    而温柔和秦竞坐在楼下餐厅里，和秦立兴说着话。
    张琄一个人在房间里，气得几乎火冒三丈。
    温柔切着牛排，秦竞在旁边晃了晃酒杯。
    秦立兴和蔼地道，
    “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不开眼的媒体，直接像这次一样打发掉，要是实在讨厌，让手下人干预一下，出出气，往后也就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温柔礼貌地笑着，
    “好。”
    “让爸爸费心了。”
    秦竞安安静静地切着牛排。
    秦立兴忽然道，
    “秦竞，你搞个什么头发，多难看，赶紧染回来。”
    温柔看向秦竞。
    而秦竞头也没抬，
    “你管好你自己，别让张琄弄那么多花边新闻，我头上是红的，你头上也许是绿的。”
    温柔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张琄和某导演的绯闻确实是一直都有。
    知道张琄的几乎没有不知道张琄绯闻的。
    但秦竞会这样说出来，温柔真的没想到！
    温柔使劲憋笑，
    秦竞平时从不这样，怎么回家居然会这么叛逆。
    温柔赶紧拉了拉秦竞的衣角，让他别忤逆长辈。
    秦立兴像是想发火，但是顾及着温柔在，又不得不偃旗息鼓，端起高脚杯，一口气喝了半杯。
    才勉强维持住和蔼的父亲形象，笑着对温柔道，
    “有时间常回来，这边离无尽总部也近，你要是去开个会什么的也方便，要是管理公司上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可以回来问我。”
    温柔浅笑道，
    “好，谢谢爸爸。”
    被儿子气到半死的秦立兴终于找回点作为长辈的自信。
    秦立兴看起来还精神锐利，而实际上老父亲唠唠叨叨的本质，一下子就被乖顺的温柔激发出来了。
    一直以来，秦竞过于疏离叛逆，秦立兴根本没机会管他，秦竞连考上哪个大学都没告诉他，就直接开学了。
    现在更是离谱，他要知道秦竞的近况，都得从新闻上知道！
    还好找了个又乖又温顺的儿媳妇。
    不然他都找不到做父亲的威严。
    于是这顿饭吃下来，全是秦立兴在唠唠叨叨，温柔在认真地听着，不时附和两句。
    秦立兴都要感动得哭了。
    要是他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多好。
    秦立兴一边说自己在生意上的事，一边教温柔怎么镇住无尽那群老油条。
    虽然很唠叨，和外表看起来完全不符，可是温柔却还是听得相当认真。
    秦立兴感慨道，
    “本来还觉得没有人能接我的班，还好秦竞找了你，你和他妈妈一样，都是演艺圈的，接手他妈妈的公司总算不是完全的局外人。”
    “要是你管得好，爸爸这边有几个房地产的子公司——”
    秦竞无情地打断他，
    “演员的主业是拍戏，不是做生意，你要是实在管不过来，就找职业经理人。”
    秦立兴脸一冷，
    “自己家里人和别人能一样吗？要不是你一点也不管，我至于快五十岁了还一点都不能放权吗？”
    秦竞让保姆开了瓶白酒，两个男人突然开始一言不发地喝酒，像是在比赛一样。
    开到第四瓶的时候，明显两个人的状态都开始迟缓了。
    温柔劝道，
    “爸爸，别喝了，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温柔拉住秦竞的袖子，试图劝秦竞停下来，
    “秦竞…你干嘛…”
    而秦竞换了个手拿酒杯，另一只手就牵住了她拉他的手，然后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竞喝多了之后，终于开始有点上头了。
    而秦立兴看起来屁事没有，一开口却露了馅。
    秦立兴笑着对温柔道，
    “小温呐…我认你做干女儿。”
    下一秒他眼圈就红了，
    “我有一个儿子，十六岁离家出走就没回来过。”
    秦立兴锤了锤胸口，委屈地哽咽道，
    “有时也想他，可是他就和不认识我一样，拿市三好学生的时候，我就在台下看着，他还翻我白眼。”
    温柔：“……”
    秦立兴晕晕乎乎道，
    “做老子的威严一点都没有啊。”
    而秦竞，一句话没说，直接倒在了温柔怀里。
    秦立兴痛心疾首道，
    “他还拉黑我的电话和微信。”
    温柔一脸黑人问号。
    她拿起秦竞的手机，赶紧把秦立兴的电话和微信都拉回来。
    她把秦竞的手机竖到秦立兴面前，
    “爸爸，您看，他拉回来了，您别伤心了，放下酒杯，别喝了。”
    秦立兴差点要哭了，
    “小温，还是你贴心，早知道我儿子是这个样子，我二十年前不如生个锤子，锤子还能敲钉子修房子，他只会敲我的心呜呜。”
    中年男人的坚强外壳，在一个乖巧顺从的女儿面前，终于被打破了，露出了一个成功男人的脆弱。
    秦立兴：“当了教授也没和我说一声，我问起来，他还怼我话多。”
    温柔：“……”
    秦立兴：“他还说我的房子像是棺材。”
    温柔：“……”
    秦立兴：“他就是不愿意回来而已！”
    “他以为他就很厉害吗，他就会写几个数学公式，就看不起他老子了。”
    温柔让保姆赶紧把秦立兴的酒杯抢过来，
    温柔安抚着秦立兴，
    “爸爸，你说得对，他就会写几个数学公式，不厉害，我回去一定说他。”
    秦立兴却登时坐直了身子，
    “胡说八道，我儿子是华国最厉害的数学家，才二十岁，拿了拉马努金奖，他在国外还特别出名，好多好厉害的科学家都很崇拜他！”
    “他哪里不厉害了！”
    温柔焦头烂额，
    “您说的对，厉害，特别厉害，我回去一定夸他。”
    秦立兴终于满意了，
    “他就是嘴硬…真要是不想理我，回来干嘛。”
    说完就倒了。

 第146章 真相

    温柔让保姆帮忙把秦立兴扶上楼。
    温柔也扶着秦竞，
    “秦竞，你要不要喝点醒酒汤。”
    秦竞虽然喝醉了，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不要。”
    温柔把秦竞带回他房间，她本来想把秦竞扶到床上，没想到秦竞直接摔在了床上。
    连带着温柔一起，都跌在了床上。
    温柔给他脱鞋盖被子。
    秦竞的脸有一点点泛红，居然让他看起来有一点幼态，只看脸有几分像中学生。
    温柔起身，在秦竞房间逛着。
    她还是第一次来秦竞的房间。
    桌上放着他小时候和乌月的合照，一本线性代数的书放在桌上，书的页边都积灰了，但是封面却像是经常擦拭，一点灰尘也没有。
    书架上全是数学类的书籍，偶尔有一本闲书，抽出来一看，还是学校统一发的千字文和弟子规。
    几乎是崭新的。
    温柔垂眸轻笑，
    也是，照秦竞以前的性格，估计根本不会翻一下。
    温柔在他书架上翻着的时候，忽然被从背后抱住。
    秦竞紧紧抱住她，头靠在她肩膀上。
    温柔低声试探道，
    “秦竞？”
    秦竞很浅地“嗯”一声。
    温柔想拉开他，让他躺回床上休息，但是秦竞抱得太紧，根本拉不开。
    温柔一筹莫展。
    而秦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秦竞头靠头地躺在她旁边，
    “七七，我这张床上还没睡过女孩子。”
    他让出位置，邀请她睡进来一点。
    温柔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
    “知道了。”
    秦竞闭着眼睛，气息略过她的耳畔，
    “要是我十七八岁就认识你，你就完了。”
    “你十七岁就得躺在这儿。”
    温柔无奈地笑了，
    “你这不合法，要真有那天，不是我完了，是你完了。”
    秦竞抱着她的腰，一点都不松，
    “哦……那我就跟在你后面，等合法了就把你抱回来。”
    温柔故意道，
    “我不同意呢？”
    秦竞微微睁开了眼睛，桃花眸迷离微醺，半睁半闭地凝视着她，
    “可我等不了，我怕别人把你抢走了。”
    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蹭着她的脖子，撒娇道，
    “可以吗？”
    温柔笑道，
    “不可以，你会吓到我，我以前很胆小的。”
    喝醉的秦竞格外可爱，满嘴胡话，
    “我做你的胆，我胆大。”
    温柔笑着敷衍道，
    “好好好，你睡不睡？”
    秦竞在她脖子里蹭，
    “不睡。”
    “你说你爱我。”
    温柔无奈道，
    “我爱你。”
    秦竞不满意地撒娇道，
    ”你敷衍我。”
    温柔无奈地笑了，又认真地说了一遍，
    “我爱你。”
    秦竞委屈道，
    “你再说一遍。”
    温柔捧着他的脸，看着他，
    “秦竞，我爱你。”
    秦竞乐了，也学着她的样子，捧着她的脸，
    “温未期，我也爱你。”
    温柔听见那三个字，身子一僵。
    她已经四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骤然再听见，居然不再像梦里梦到时那样害怕和恐惧。
    反而觉得心安。
    她最亲近的人，叫着她真正的名字。
    秦竞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温柔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给秦竞盖好被子。
    她刚推开门，就在走廊上遇见了张琄。
    右覃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想问温柔第一次跟着秦竞回家，和秦竞爸爸相处得怎么样。
    张琄走过来，温柔打着电话，想当做没看见她，直接路过。
    张琄却找上门来，挡在了她面前，
    张琄嘲讽道，
    “温小姐，你踩我一脚炒作的手段真够高明的。”
    温柔放下了手机，淡淡道，
    “不是我要踩你一脚炒作，而是网友们翻出来了，你如果不想被议论，就直接花钱把热搜压下去。”
    温柔反唇相讥，嘲笑道，
    “可你花钱压不下去，不是么？”
    张琄确实压不下去，她紧盯着温柔。
    温柔的视线落在张琄脸上，冷冷道，
    “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网友们再翻出来了，就不可能压得下去，更何况，就算网友们不知道……”
    温柔凑近了张琄的耳朵，
    “可秦竞的妈妈是为什么去世的，你却是最清楚的，你难道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琄如闻惊雷。
    温柔直起身子，淡淡地笑了，
    “张琄，恶人自有恶人磨，你连无尽都不敢呆，要跑到华氏去，这究竟是为什么？”
    “爸爸捧你的时候，是从无尽开始捧起的，为什么现在你却是华氏的人？你在害怕无尽什么？”
    张琄想要退后几步，温柔却拉住她，冷笑着道，
    “张琄，躲什么？”
    “你有胆子做，没有胆子认？”
    张琄强作镇定，
    “你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那就是诽谤诬陷。”
    温柔并没有因为张琄的三言两语退缩，她的语气冷峻，
    “你把秦竞妈妈的出行计划告诉了那群所谓的粉丝，从中谋取利益，却害得秦竞的妈妈意外身亡。”
    张琄慌乱道，
    “你在说什么？”
    温柔本来还只是心里有猜测，不敢定论。
    但看见张琄这个样子，自然什么都懂了。
    一股恶寒涌上温柔心头，直让她心口发凉，
    “张琄，你间接害死了秦竞的妈妈，居然还有脸取而代之，人性之恶，真让我难以想象。”
    “装模作样地对秦竞好，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他还念着你的旧情，哪怕他厌恶你上位的行径，也始终没有多说过什么。”
    张琄慌了，一巴掌打在温柔脸上，“啪”的一声，温柔的脸被打得侧过去。
    温柔捂着脸，转回头来看她，眼神却是如斯冰冷，让张琄步步后退，
    “张琄，秦竞是秦家唯一的儿子，爸爸虽然跟他的关系并不好，可有多重视他，不言而喻，但秦竞始终没有报复过你。”
    “你和冯池有染的时候，秦竞只是把他踢出无尽，念着旧情，没有动你半分，你和娱乐圈大导的绯闻满天飞，秦竞也视若罔闻，只要爸爸不提，就当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
    温柔拉住了张琄，冷声道，
    “秦家没有恶人，每一个人都这么包容你，但不代表，秦家现在不会有人收拾你。”
    张琄被逼到绝处，反而阴冷地笑了出来，
    “是，我是把消息卖给过那些粉丝，可上天要乌月死，我怎么拦得住？”
    “那是天要她死，我只是把消息卖给了那些粉丝，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去告啊！看看你这些所谓的证词，能不能让我坐牢。”
    温柔步步紧逼，
    “张琄，你未免太过自信。”
    “要你坐牢不容易，可是要让你身败名裂，可不要太容易。”
    温柔把张琄逼得接近楼梯，张琄慌了，
    “你要做什么！”
    “这里是我家，我是秦竞的后妈，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以为秦竞爸爸还会毫无嫌隙地接纳你。”
    温柔冷笑一声，举出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已经通话十分钟，正是温柔和张琄开始对峙前。
    右覃长期在敏感的高位站着，养成了录音的习惯，方才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已经在那边录了音。
    温柔熟悉自己妈妈的习惯，也确信右覃已经录了音。
    温柔冷声道，
    “你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全录下来了，你贩卖信息，纵容私生这件事情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暂且不论，但身败名裂，那是肯定的。”
    张琄以为温柔在自己手机里录的音，要上手抢温柔的手机，
    温柔也没想到张琄能这么蠢。
    但张琄抢过手机，却错手将温柔推下了楼梯。
    张琄拿着温柔的手机，错愕惊恐地看着温柔从楼梯上滚下去。
    随之传来的是保姆的尖叫。
    温柔滚下楼梯，下身漫出血迹。
    视线模糊，而后跌入一片黑暗。
    ——
    医院的消毒水味淡淡飘在空中。
    温柔醒来的时候，看见秦竞的眼睛通红，紧紧握着她的手。
    温柔想说话，可是却无力又虚弱，发不出声音。
    医生和护士一直等在床边，见温柔醒来，立刻询问和检查。
    可是温柔的目光却一直在房间里找着什么。
    右覃站起来，推开医生，握住了温柔的手，
    她红着眼道，
    “柔柔。”
    温柔说不出话，可知女莫若母，她迫切的眼神却让右覃知道她想问什么。
    右覃泪眼朦胧，
    “你放心，都已经录下来了，监控也调取了。”
    温柔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孩子…没有了，是不是？”
    她之前不知道，可是摔下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秦竞握紧她的手。
    他的眼睛通红，却竭力在安抚她。
    他沉声道，
    “孩子还会有的。”
    温柔闭上眼，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秦竞握紧她的手，自责道，
    “我不该带你回去的，如果不和张琄碰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温柔没有力气再说更多的话，只是一味沉默。
    原来在她问他，什么时候要孩子合适的时候，
    他们真的有一个孩子。
    可她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却绝口不提孩子，而是颤抖着声音道，
    “法务…找律师来，我想听律师说。”
    秦竞红着眼，低声道，
    “七七，以后再说，不急着现在就听。”
    温柔却执意道，
    “秦竞，让我知道，如果我不知道，根本不能安下心来。”
    右覃叹了口气，
    “叫律师过来，温柔的性子倔，如果不听见，只会让她更难受。”
    右覃看向秦竞，
    “小秦，你先出去。”
    秦竞放开温柔的手，可是一松开她，像是失去了支柱，他浑身止不住地发凉。
    右覃握住温柔的手，轻声道，
    “温柔，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很轻。
    温柔的性子太过刚毅，以至于右覃都恍然间会误会是温柔故意的。
    温柔摇头，
    “不，是意外。”
    是意外，可是这个意外，
    尽管让人心痛，却也许来得更有利。
    她一直觉得，张琄的性格太过分裂。
    一个在事发现场捂住秦竞眼睛，事后还多次探视秦竞的人。
    她明知道秦竞有多痛苦，也十分关心秦竞，在乎秦竞的感受。
    怎么会忍心上位，成为秦竞的继母。
    除非，她从头就没有善良过，
    去看秦竞是因为良心不安，当场捂住秦竞的眼睛是怕秦竞记住这个画面，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以后知道了真相会更恨她。
    上次被张琄堵在玉桂盛典的内场里，她试探过张琄。
    却没想到，张琄心虚了。
    证实了她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
    原来，秦竞的妈妈离世，并不是私生作祟。
    而是最亲近的人在背后捅了她一刀。
    难怪十几年前，私生和狗仔独独对乌月那么猖獗。
    二十四小时都跟着，几乎没有摆脱得了的时候。
    原来是因为张琄。
    无休止的被跟踪和曝光隐私让乌月有了应激反应。
    张琄让乌月惧怕娱记，惧怕私生。
    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乌月下意识一脚油门踩下去想摆脱尾随者，加速的过程中，轮胎却更容易被划爆。
    直接撞出了年久失修的栏杆，掉进江里。
    这一切，全都不怪秦竞。
    是张琄作的恶。
    可是秦竞却自责了这么多年，替张琄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有些人，何其可恨。
    律师轻轻地敲门，
    右覃替温柔擦干净眼泪，
    “请进。”
    律师提着公文包，微微向两人鞠躬。
    温柔强撑着坐起来，
    “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是吗？”
    律师点头，
    “大致结果我们已经有了判断，最终判决应该不会相差太远。”
    “流产，致人休克是重伤二级，因为在监控上，更倾向于故意伤害而非意外，所以张琄起码会被判处三年到十年有期徒刑。”
    温柔听见流产两个字，心尖一颤，强撑着不让自己有任何异色。
    而律师继续道，
    “而张琄十五年前的行为泄露别人隐私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因为造成当事人死亡，所以，属于情节特别严重的范畴，会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再加上张琄和冯池有共同漏税行为，却逃逸罪责，数罪并罚，最终判决应该不会少于十五年。”
    温柔唇色苍白，强作镇定，
    “如果张琄的律师要辩护，会怎么辩护？”
    律师皱眉道，
    “不出意外，应该会用吸收原则，限制加重原则，合并原则为张琄辩驳，以重罪吸收轻罪，但是这一点在法官眼里应该不容易成立，因为三个罪名处刑时限接近，轻重不凸显，而限制加重原则是最棘手的，若甲罪名判处有期徒刑十年，乙罪判五年，则由该原则，应判处十五年以下，十年以上，张琄的判刑时长大致就在这个范围。”
    温柔面色苍白如纸，听着律师的话，心中复杂。
    “那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尽力将量刑最大化。”
    律师起身，
    “您放心，就算您不提，我们也会竭尽全力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律师将书面材料递给温柔，
    “您可以熟悉了解案情，开庭的时候，您作为受害者之一，理应在场。”
    那几张薄薄的纸，落在温柔的手上，都似乎会发烫。
    这是她把秦竞的黑暗送进十八层地狱里的凭借。
    她要亲手，抓住秦竞的黑暗。
    折磨他这么多年的黑暗。
    一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从此之后，只让他留下光明。
    律师走了之后，秦竞立刻进来陪着温柔。
    温柔看着秦竞明显憔悴的面色，她强撑着道，
    “秦竞，我们一定会把恶人送进地狱里。”
    可是秦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心如刀绞。
    温柔刻意不提那个孩子，可是他面前，他们避不开这个话题。
    温柔转过头去，不敢看秦竞心疼的目光。
    秦竞把她揽入怀中，
    “孩子还会有的。”
    他用力抱紧她。
    温柔虽然悲痛，但是律师说的那些话，却强过任何止痛剂。
    不怨失去了没有到来的。
    要抓住过去没能及时严惩的。
    如果张琄这种人能够万劫不复，哪怕失去一次做母亲的机会，她也不觉得那么可惜了。
    她每每想到张琄，就觉得心中一股恶寒。
    活了二十多年，只有张琄，让她恨到了这种地步。
    那些轻蔑她，侮辱她的声音，都从没有让她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迫切地想要惩治张琄，让张琄所有罪行都被揭露，让所有人知道她的恶行。
    只是没想到，会搭上她的孩子。
    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想到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她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它没有了。
    没有人比她更能感受切肤之痛，
    她用它换了抓住恶人的机会。
    作为妈妈，她对不起这个孩子。

 第147章 你比我有钱

    温柔消沉了两天之后，竭尽全力装作无事发生。
    秦竞呆在医院根本不离开。
    温柔看着他那双沉痛的眼睛，都觉得揪心。
    秦竞经常半夜爬起来，摸她的额头，探她的呼吸。
    温柔刚开始都被吓到了。
    后来听护士说，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休克了，那个时候，秦竞的面色才吓人。
    脸色煞白煞白的，紧紧握着她的手，比躺在病床上的她更像病人。
    而秦竞一时半刻都不离开，在高级病房里陪护了几天。
    护士不由得对温柔表达了艳羡。
    老公对她又好又深情，还长得这么帅。
    护士说这话的时候，温柔抬眸看向了秦竞。
    护士走了没多久，秦竞就坐在了她床边，
    “七七，你想出去走走吗？”
    温柔看着他，视线慢慢落在了他的粉头发上。
    秦竞染这个头发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眼睛是桃花眼，不笑自流波，看人含情脉脉，头发也染成了饱和度低的粉色，尤其在光影交错的时候，最是冷艳和清贵，杀人于无形。
    温柔靠着枕头，转移了话题，
    “秦竞，我现在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吗？”
    秦竞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你说。”
    “我都答应。”
    温柔沉默了片刻，才道，
    “你能不能把头发染回来？”
    秦竞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她的任何要求，却没想到是这个，
    他好奇道，
    “为什么？”
    温柔又沉默了一阵，说了个理由，
    “不太适应。”
    她抬眸看向他的头发，幽幽道，
    “总感觉自己找了个新老公。”
    秦竞错愕地看着她。
    于是，当天下午，秦竞出去了两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就是黑头发了。
    温柔一边觉得顺眼了不少，一边又有点遗憾。
    她伸手摸了摸秦竞的头发，叹了口气，
    “唉，你又回来了。”
    秦竞气笑了，尾音上挑，
    “你很遗憾？”
    温柔犹豫了片刻，又摇摇头，
    “我们走在一起，你比我还漂亮，那我好没面子。”
    秦竞故意逗她，
    “那别人不就会觉得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哪里没有面子？”
    温柔摇头，叹了一口气，
    “那你看上去也不比我年轻，小白脸就算了。”
    秦竞给她削苹果，隔了一会儿才听见温柔不无遗憾地道，
    “唉，没这福气。”
    秦竞把苹果放下，歪着头看她，眉眼横波，
    “嫁给我秦竞委屈你了？”
    温柔移开视线，遗憾道，
    “还是想嫁给当年的莱昂纳多。”
    秦竞笑了，
    “那我明天去染个金色的头发，你就当我是莱昂纳多的替代品。”
    温柔捏着他的脸，
    “那秦竞去哪了，你把秦竞还给我。”
    秦竞对上温柔的时候，脾气好得要命，
    “那你不要莱昂纳多了？”
    温柔左看看右看看，
    “还是你比较顺眼一点。”
    秦竞眉眼带笑。
    温柔往旁边退了一点，拍了拍床，
    “你上来。”
    秦竞百依百顺地坐在了她旁边。
    温柔穿着病号服，爬进了他怀里，秦竞把她放在膝盖上。
    温柔难得地觉得心安，把头埋在他胸膛上闭目养神。
    “我消失的这几天，季丽是怎么说的？”
    秦竞搂着她，
    “休假。”
    温柔咕哝道，
    “总之不能让粉丝知道了，不然肯定会担心的。”
    秦竞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们不会知道的。”
    “七七，你想不想去楼下散散步？”
    温柔犹豫了一下，
    “你把我背下去，我懒得走。”
    秦竞替她穿上鞋，把她抱了起来。
    医院楼下的花园里风景很好，还有小孩子在蹦蹦跳跳，老人被用轮椅推着走，久违地露出笑容。
    秦竞把温柔放在长椅上。
    温柔看着那些小孩子出神。
    不知不觉眼睛就红了。
    秦竞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紧了她的手，
    “七七，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温柔靠在了他肩膀上，
    “我知道。”
    秦竞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
    “别想了。”
    孩子的声音喧闹，可温柔把头埋进他怀里，沉默地流着泪。
    而有人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两人。
    ———
    那天，张琄把温柔推下去之后，保姆的尖叫唤醒了秦竞和秦立兴。
    秦立兴一开门就看见站在楼梯上惊慌失措的张琄。
    张琄揪着秦立兴的衣角，急忙辩解道，
    “不是我，是她自己摔下去，和我没关系。”
    秦立兴虽然喝醉了，但也不是傻了，立刻让人把监控调出来，免得张琄毁掉证据。
    而秦竞送温柔来医院的路上，手一直在抖。
    她的手是凉的，脸色青白，裙子上浸满了血。
    秦竞握紧她的手，仿佛这一刻全世界都在与他背离。
    仿佛此刻无比接近死亡的人不是温柔，而是他。
    得知她恢复呼吸那一刻，秦竞终于也能够呼吸。
    她呼吸停止的那几分钟，秦竞甚至想过，和她一起离开。
    幸好，她没有丢下他。
    温柔靠在秦竞肩膀上，不知无声地哭了多久，才抬起头来。
    温柔毫无顾忌地用他的衣袖擦眼泪，
    “你说点开心的哄哄我。“
    秦竞看着她用自己衣袖擦眼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声音温柔得像是溶入了甘冽的清泉，
    “你现在比我有钱算不算？”
    温柔不解地抬起头来，
    “什么？”
    秦竞摸摸她的头发，
    “爸爸昨天把立兴科技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赠给了你，还有市中心的一栋楼，中间还有些手续都等着你签字。”
    秦竞温声道，
    “七七，爸爸他感觉很对不起你。”
    温柔自然知道立兴科技的百分之十意味着什么。
    几乎接近十二位数的赠予，尽管是愧疚，但是这属实过了。
    她下意识道，
    “这也太多了。”
    秦竞揽住她，
    “是爸爸本来就要给你，甚至不是因为愧疚。”
    温柔不解地看着他。
    秦竞像是已经释怀了，徐徐道，
    “爸爸愧对我妈，很多年来，一直后悔当初没有对我妈好，他的财产也一分没有给过我妈，他怕我犯一样的错误，所以从你要嫁给我开始，爸爸就在准备。”
    温柔不理解，
    “可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小孩子们被儿科的护士长接走，有些蹦蹦跳跳，有些病怏怏地跟着护士长走了。
    温柔听见秦竞的声音如风缱绻，
    “这是给你的聘礼，你可以拿着。”
    温柔沉默了。
    聘礼……
    她不自觉就想起来前两天上的热搜，
    有人说秦竞江山为聘。
    好像这么看，还真是。
    温柔靠在他肩膀上，
    “这样看起来，我好像才比较像亲女儿，你像是招的女婿，你还没有我有钱。”
    秦竞笑了，
    “他要是真有你这样的女儿，估计现在早卸任了，他所有财产都是你的。”
    温柔破涕为笑。
    温柔突然想起来秦竞说的那栋楼，好奇道，
    “市中心的楼好像没有特别矮的，你说的那个在哪个位置。”
    秦竞回想了一下，
    “好像五十多层的那栋，具体什么位置我也没看，总之在市中心。”
    温柔被牛奶呛到了，猛地咳起来。
    秦竞给她拍着背。
    温柔咋舌道，
    “那我也太有钱了。”
    秦竞淡淡道，
    “应该的。”
    温柔笑着，靠在了秦竞肩膀上，花花草草在周围被风吹得微动。
    她容颜安谧，身上还披着秦竞的外套。
    医院花园里的背景一片生机，如果不说是医院，没有人会觉得这里正在上演着死亡和病痛。
    画面一派美好。
    照片当天晚上就被爆在了网上。
    裙下臣第一反应都在担心温柔，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而路人居然都在磕颜。
    “有一说一，想问问狗仔是不是给他们两个开了滤镜。”
    “笑死，头一次听说狗仔会给被偷拍的人开滤镜，温姐和秦神就是长得好看啊。”
    “真美好啊。”
    而秦竞搂着温柔坐在石椅上的画面，也格外让女友粉酸了。
    他搂着温柔，低着头和她说话，样子与他一贯的冷峻疏离不一样。
    苏得人心动，也让人嫉妒。
    有些路人本来没想过两个人是情侣，但是这么一看，居然觉得莫名很配。
    而说到恋情，就难免有人想起之前的爆料帖。
    “你们还记不记得，之前老狗说，排名前五的女顶流和男顶流恋爱的瓜？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言炎和温柔，结果爆出来是秦神和温柔。”
    “现在想想，只看热度的话，秦神还真是男顶流耶。”
    一句话给众人笑喷了。
    一不小心，秦竞男顶流的话题出圈了，连路人都在笑。
    当时大家怎么也想不到，男顶流居然是这么个男顶流。
    营销号现在的爆料手法怎么越来越蛇皮走位了。
    而秦竞因为是乌月的儿子，秦立兴的继承人，温柔的未婚夫，
    还是华国最年轻的数学家，
    他受到的关注日益上升。
    国大正好开学，秦竞回学校任教。
    每节课都有学生，各种角度各种偷拍。
    结果都被秦竞点上讲台做题。
    无论在哪个角度竖起镜头，秦教授都能在五秒之内迅速捕捉。
    而秦竞下课之前，居然承诺学生们，如果期中考得好，可以满足她们一个要求。
    学生们喜出望外。
    最损的是，其中有学生在网上征集建议。
    投票排名第一的是再现粉发秦竞。
    网上的人都羡慕坏了。
    怎么还会有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师。
    要是秦神这样的老师教他们，肯定早上国大了！
    但秦竞之前在微博之夜颁奖典礼上的唇语，仔细一想还怪让人忍俊不禁的。
    有些人，一边在外为人师表，一边在家仰天大孝。
    秦竞的形象一下子从那个冷漠疏离的数学家，变得鲜活不少。
    不仅优秀，也有人间的烟火气。
    连带着秦立兴都被网友们关注到了。
    就算是秦立兴这么有钱，儿子还是该怎么叛逆怎么叛逆！
    秦立兴甚至被嘲上热搜，网友们笑他是教育家。
    可与此同时，秦立兴的形象也变得亲近大众起来。
    立兴科技营业额不降反升。
    甚至有人发现秦竞用的手机居然是秦立兴对家的牌子。
    网友直接被绝美父子情笑飞了。
    “我可以带我女朋友回家，但是手机绝对要用你对家。”
    “别问了，问就是父慈子孝哈哈哈。”
    绝美父子情让网友玩梗都玩出花来了。
    而医院照片爆出来之后，温柔的工作室解释温柔住院只是小病，怕有后遗症才住院观察，温粉才放心。
    再者，她是无尽法人这件事公开之后，最欢欣鼓舞的居然不是裙下臣，而是作家飞子的粉丝。
    温柔在盛典上的表演惊鸿一瞥，让许多书粉都有了代入感，希望温柔出演《折齐》。
    以前书粉都觉得温柔的咖位肯定拿不到《折齐》的资源，但是现在一想，她都是无尽的法人，内娱的霸总了，有什么资源是她拿不到的！
    她要是能演《折齐》，直接就是爆红预定！
    而温柔真的不负众望地拿到了这个资源！
    《折齐》书粉普天同庆，戏还没拍就疯狂抽奖。
    比当年《长诀》的抽奖还疯狂。
    因为刘导的电影还在筹备中，温柔直接进《折齐》剧组拍戏。
    如果不是一个月后的开庭，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判决结束后，温柔去狱里看张琄，张琄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撕了她。
    温柔漠然地看着她，
    “张琄，恶有恶报。”
    ”你害死了两条人命，只需要花费二十年的光阴就能偿还罪孽，你应该庆幸。”
    张琄被判了二十年。
    可以说是完全超出了温柔的预期。
    张琄和秦立兴打官司的新闻，有几天完全是铺天盖地。
    知道了秦立兴和张琄打官司的原因是乌月，网友们一开始不懂。
    但罪名和公告一出来，就再没有什么不懂的了。
    很多网友联名，义愤填膺地控诉张琄。
    居然还挖出了张琄别的罪行。
    投资电影洗钱等等，诸如此类，张琄还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乌月虽然走了很久。
    但是乌月的粉丝还活着。
    而且比十多年前更成熟世故，更知道怎么能惩治恶人。
    就如同在秦竞是乌月的孩子这件事爆出来之后，他们会更怜爱维护秦竞一样。
    那些粉丝，也在该恨的时候恨得淋漓尽致。
    温柔隔着玻璃，冷漠看着那头的张琄，
    “你对秦竞好的那几年，远远弥补不了他人生的缺憾，你的好只是鳄鱼的眼泪罢了。”
    张琄只是在玻璃那头无声地开始流泪。
    泪光中有恼羞成怒的恨意，也有激烈的后悔和委屈。
    温柔此刻已经漠然了，
    “你当年做了手脚怀上爸爸的孩子，又动摇爸爸，说秦竞和你关系这么好，你要是当他的后妈，一定比谁都更能够照顾他，爸爸才动摇了，把你带回家。”
    “但是一转眼，你自己流产，却反过来栽赃秦竞，说是秦竞害你流产，导致这么多年父子离心，你做过的恶事，绝对不止是十多年前贪财把消息卖给粉丝和狗仔。你的恶毒完全不是偶然。”
    张琄面色憔悴，只是一味地流泪，并不说话。
    温柔隔着窗，淡淡地看着玻璃后的张琄，
    “这么多年了，张琄，你真的一点都不感觉愧疚？”
    张琄终于开口了，许久才说一句对不起。
    破碎颤抖得连不成句。
    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多恶毒，一切都是意外。
    可是她觉得的意外，彻底把她关在了这座牢笼之中。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后悔这一切。
    温柔没有再说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张琄对着玻璃那边空荡荡的景象，泣不成声。

 第148章 折齐

    温柔的剧拍得很快，《折齐》用了三个半月就拍完了。
    相比起《长诀》，《折齐》的文学地位自然是没有那么高，但是《折齐》却是彻彻底底的大女主文。
    不像《长诀》有很多群像戏，女主角戏份不多。
    《折齐》通篇都是女主栀予的戏份，再加上这是本爽文，那真是要有多爽有多爽。
    开播之后，温柔的热度极速飙升。
    《折齐》原着是爽文，格外凸现女主角的美貌和所向无敌。
    温柔本身在《折齐》中，换了无数套造型，每一套都被各路商家复刻。
    因为美得实在过分惊人，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穿上也会一样。
    事实就是……
    果然，美衣还是要配美人。
    不然就会像偷来的一样。
    温柔从开局的家破人亡，三百年时过境迁后醒来。
    第一集就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直呼牛逼。
    温柔在里面是一个会折纸术的大巫公主。
    是折纸师一行的祖师爷。
    三百年后，她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当年的巫力。
    折纸师也失去了当年的辉煌。
    甚至已经销声匿迹。
    温柔第一集里，就救了一个秃头的年轻小姐。
    她折纸生根，种在了小姐头上。
    送给了小姐满头墨发。
    观众们本来以为折纸成金术就是单纯的折纸成金。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折齐》当天就上了个热搜，
    叫『求温姐赐我头发』。
    因为脑洞和题材太过新颖，看剧的人只多不少，一时之间，几乎是全网追剧。
    温柔在剧里，从能折出死物，到能折生根的活物，到活物能变色，不局限于纸的颜色，能一以化多。
    除了不能真的折金子不劳而获，违背天运外，什么都能折。
    完全是理想buff。
    她在长街之上，随手飞袖放出满天蝴蝶的场景，美得让人泪目。
    所有纸张在空中飞舞成蝶，她长发飘飘，笑靥如花。
    失去了公主身份，她选择当一个卖花女，却也可以在卖花的时候，活得活色生香。
    因为蝴蝶环绕她飞舞，她的花被哄抢一空。
    哪怕失去一切，她也可以过得很好。
    但是，中途有人装成折纸师传人，教授给世人不正之术，所有修炼的人全都毙命。
    却伪造成折纸术，骗得皇帝信任，奉为国师。
    温柔入假折纸师办的学堂，想要揭穿那个假折纸师。
    却被假折纸师发现，
    她是真正的折纸师。
    国师起了杀心，向皇帝谏言，说此女不详。
    当晚把温柔饰演的女主角下大狱。
    可就在这一晚，
    天降祥瑞，飞鹤满天，在天空中围绕出大昭朝的昭字。
    长安众人伏地而拜，叩首焚香，大声祈祝。
    其实，不过是她在牢狱中放出去的飞鹤罢了。
    她的能力开始复苏，她能够控制她折出来的东西了。
    所以，控制那些飞鹤摆了个“昭”字。
    最终全都环绕在牢狱之上，示意牢狱之中有祥瑞之人。
    就这样，温柔饰演的女主被放了出来。
    甚至当着皇帝的面，折纸飞升，从她手里飞出的纸，变成了有宫殿大小的凤凰，
    翙翙其羽，长尾绥绥，光华其貌。
    温柔邀请皇帝一起上凤凰的背，皇帝在九天翱翔了一遭，被吓得够呛。
    可是一落地，皇帝就立刻赐旨，封她为大巫清。
    比国师地位高出不知多少。
    而假折纸师勾结齐王，要利用不正之巫术控制百姓，夺走皇位。
    皇帝胆小如鼠，居然在齐王逼宫的时候，被活活吓死。
    温柔反手折出纸兵相对抗。
    她升到半空中，施法手段决绝凌厉，干脆利落。
    纸张以一化万，挡在齐王军队之前。
    眼看就要赢了，
    可却被齐王一把火通通烧光。
    温柔的小徒弟甚至在这场大火里失去了手臂。
    而她闭门十日不出，终于折出了手臂，给徒弟接上。
    从此之后，
    她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她的兵，再也不只是一张纸。
    终于能有血有肉。
    打得齐王落花流水。
    而后温柔坐上女皇之位。
    甚至在干旱之时，能将一滴露水化为万千甘霖。
    能将少数的粮食化为多数。
    她被奉为一代明君，万众归心。
    可是一切没有结束，反派齐王窥破了她的秘密。
    甚至知晓了她三百年前是怎么死的。
    齐王故意设了一个局，让她面临和三百年前同样的选择。
    三百年前，她为了让帝权永驻，百姓永附。
    一念之差，她居然在要亡国的时候，化纸降下十万冰棱，诛杀满城。
    于是她的朝代覆灭了。
    栀予这位公主的名字也决不允许再提起。
    折纸术被定成巫术，在而后的朝代里，不允许流传。
    折纸师被屠杀得一个不留。
    生怕再来一次屠城十万人的噩梦。
    而三百年后，齐王让温柔饰演的女主角栀予记起了这一切。
    让假折纸师造出了一个幻境。
    温柔升到半空，立在空中，看着那些一心求死，与国共存亡的面孔。
    与三百年前如出一辙。
    温柔的手在抖，
    如果杀，她会遗臭万年，害死无数人。
    如果不杀，她的家国…她的百姓，都要尽归蛮夷。
    这座城里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只怕会被蛮夷折磨凌辱，惨无人寰。
    如果这样，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就要施法的瞬间，却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只是梦，是她的心魔。
    温柔在空中，广袖一挥，施法取出自己的指骨，折骨化剑，
    猛地破出幻境，杀了反派齐王和作祟的假折纸师。
    终于，三百年前真相大白于天下。
    是百姓跪地求着她，杀了她们。
    不想受蛮夷折辱。
    她降十万冰棱，杀了所有人，自然，也杀了自己。
    上天留她再次在人间历劫，她成了明君，保护着自己的子民，再也不会受到旁人折辱。
    史称，折齐盛世。
    功德圆满后，她飞升成仙。
    温柔在《折齐》里的表现，使她被镀上一层大女主的光芒。
    她饰演的栀予收到了好评如潮。
    就连不大喜欢她的人都有了很大改观。
    虽然不是正经历史小说。
    可是这样的仙侠也别开生面。
    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看见温柔都感觉她下一秒要施法。
    她施法的动作过于流畅和美观，像是真的会施法一样，令这个角色深入人心。
    温柔也能很明显感觉到这个剧本带给了自己什么。
    她从一个月上几次热搜，变成了那种吃个火锅，自己梳个发型都能上热搜的人。
    而且还是在完全没运营的情况下。
    也没有人对她热度过高的情况表示不满。
    这在内娱相当难得。
    《折齐》属实为她拉回来不少路人缘。
    很多人都说她是统一饭圈审美的女人。
    不管本命是哪个明星，一说起温柔，也起码是墙头。
    以至于饭圈都称，
    本命是本命，温柔是温柔。
    而她经历过大黑，早已经波澜不惊。
    此刻致力于许多公益事业。
    甚至和广告商都能达成共识。
    她代言的牛奶，外壳上写着被拐卖和失踪的人口信息。
    努力扩大影响，帮忙找回失踪人口和被拐的儿童妇女。
    她捐了很多钱，把拍《折齐》的片酬全部捐到了山区，给孩子们请好的老师，给他们买书，助学补助。
    青少年是这个国家的未来。
    少年强则国强。
    她成立了基金会，专门救助白血病患者。
    而裙下臣跟着她，在远离城市的大山里捐了路，让大山里的人们能走出山村。
    定期捐赠小学，不过三个多月过去，已经捐了足足十所。
    每次有黑粉跳脚，又扒那些没什么意思的老黑料出来秀智商，裙下臣也不争辩，反手迅速捐完一所，上一个捐赠小学的热搜。
    让所有人都看到，
    有些人只会敲键盘打字，有些人身体力行地走在了帮助别人的道路上。
    孰黑孰白，自然不用去分辨。
    人们心里都有杆秤。
    温柔正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带动着更多的人。
    引领更多的人在往光明的路走。
    哪怕她在媒体面前依旧脸黑，想不回答就不回答，
    哪怕她不再笑，不再讨好任何媒体和大众。
    也没有人会觉得她不够好。
    如果不能感觉到她的好，
    是因为对她了解太少。
    她不好欺负，可她是好人。
    她的善良有了锋芒，她的温柔藏在坚硬的外壳之下。
    才能更好地保护她的善良。

 第149章 因为红

    温柔拍完《折齐》之后，应邀上了个生活综艺。
    一进门，嘉宾们就主动上来和她热情地打招呼。
    流量为王的时代，红就是资本。
    温柔礼貌地应了一遍。
    因为镜头始终对着温柔，所以嘉宾们都怪默契地围在她身边。
    温柔一直被搭话，但是她本身不太想聊天。
    一个歌手出身的女孩子一直追问，圆眼圆脸，看起来可可爱爱的。
    “温柔姐姐，你演戏施法的手势好漂亮，能教教我吗？”
    “姐姐，你这个戒指是什么牌子的啊，好好看啊。”
    温柔始终不冷不淡地回答她。
    可以看视频学，
    没牌子，横店地摊上买的。
    观众们都有点无语了。
    辜玉这蹭热度也太明显了。
    而辜玉依旧没停下，还在试图和温柔尬聊，
    “温柔姐姐，你不是说你不喝牛奶，只喝酸奶的吗，那你为什么代言牛奶啊？”
    温柔终于不耐烦了，淡淡道，
    “因为红。”
    弹幕笑飞了，
    “因为红哈哈哈哈靠，我竟无法反驳！”
    “好爽啊天哪。”
    “虽然但是，我们温柔是因为这个品牌致力于公益才决定合作的哦，这个牌子的牛奶很好喝！也有酸奶，温柔是为了综艺效果才这么说哒。”
    幸好导演发现了弹幕上开始反感辜玉，
    立刻缩短了嘉宾熟悉的时间。
    开始发布任务。
    第一个任务是布置屋子。
    刚发布完任务，导演还没发钱，辜玉就抢着表现。
    说可以在屋顶上挂满小彩灯，晚上会很好看。
    观众都意识到不合理了，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吗。
    这种综艺，彩灯能用多久，外屋顶这么滑，不危险吗？
    而辜玉坚持要弄那个彩灯。
    温柔接过导演手里的钱，认真地点了一遍，
    “这个任务有没有评分标准？”
    ”达成之后会有什么奖励？
    思路相当清晰。
    导演本来想设个坑的，没想到居然有人问。
    “评分标准，是我们请过来的一些路人，他们给你们打多少星就是多少。”
    “达到相应星级，会给你们相应的启动资金。”
    温柔点点头。
    辜玉不满了，
    “可是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啊，要是路人有意要打低分，我们怎么办？”
    嘉宾们一头问号，但又不好多说，
    开民宿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不兼合各种眼光的审美，还开什么劲儿。
    温柔点了钱，又问了每一个人的意见，把大家都觉得应该买的记下来，分配任务给每一个人，给他们相应的钱。
    “以前我看这种综艺，看嘉宾都是手忙脚乱的，为什么温姐像是一点阻碍都没。”
    “温姐：打飞矫情怪。”
    而辜玉还在咕哝着想要买小彩灯。
    一个比她年纪大，但是咖位不高的女嘉宾做和事佬，说以后再考虑，现在先弄内部装饰。
    辜玉还是在那念念叨叨，温柔把要买架子的钱递给辜玉，
    “辜玉，你能帮忙买一个放杂物的架子回来吗？”
    辜玉立刻变脸，笑着接过钱，还卖萌道，
    “温柔姐姐，我买回来有什么奖励吗？”
    温柔虽然不再多笑，脾气却依旧好，
    “那你想要什么。”
    辜玉立刻道，
    “小彩灯。”
    温柔淡淡道，
    “小彩灯可能不行，安装太危险了，能换一个吗？”
    辜玉虽然失望，但面对温柔，却很容易就被劝住了，
    “好。”
    “要不就在屋子里放一个好了。”
    别人可能不记得，但是裙下臣不可能不记得辜玉。
    之前辜玉卖的不是萌妹人设，而是岁月静好人设，结果疯狂翻车。
    因为撞人设，更多人倾向于温柔是真正的岁月静好，辜粉还一直拉踩温柔。
    后来辜玉的岁月静好人设被嘲翻了，就开始卖萌。
    现在温柔明显比她红太多，就开始蹭温柔的热度。
    温柔答应了辜玉，可以在屋子里放一个小彩灯。
    大家四散准备东西。
    而温柔则到花店买了鲜花回来。
    她把花摆在桌上，用剪刀处理了枝条。
    找了一个深蓝色的花留，开始插花。
    她插得很简单，一条枝杆修得头轻脚重，另一头再用一片宽大的绿叶拉回重心，主花是一朵白玫瑰，被剪得矮矮的，落在宽大翠绿的叶片之中。
    只是简单地一插，东方式插花留白意境就凸现出来，手法凝炼可见一斑，懂的自然知道水平几何。
    温柔将花摆在电视机旁边，一个女爱豆刚买完新的被褥回来，就看见了那盆花。
    没忍住赞叹道，
    “温柔姐，这是去哪买的啊，真好看。”
    辜玉立马从厨房跳出来，
    “哇，姐姐，这就是你刚刚插的花吗，好漂亮。”
    “原来还可以弄成这样。”
    女爱豆才意识到这不是假的盆景，而是活的，不由得上前看了几眼，
    “真漂亮。”
    女爱豆叫兰汀，虽然不是特别红，但总不至于和辜玉一样，蹭热度蹭个没完。
    温柔还在插别的瓶花，兰汀好奇地围上去了，
    “这个紫藤花是在庭院里面摘的吗？”
    温柔把瓶花插好，
    “嗯，只买了白玫瑰，和几根水蜡烛叶，其他都是就地取材。”
    紫藤花作为主花，穗穗而垂，淡紫色的花朵错落有致，秀美仙气。旁边是白色的玫瑰，相当仙气的两个颜色放在一起，美不胜收。
    温柔把花放在卧室里。
    观众们也在感叹，
    “原来插花可以弄得这么好看，开了眼界了。”
    “这个意境深远啊，又不是堆叠的那种，寥寥几朵造出来的感觉比西方式那些堆得满满的好多了。”
    “温姐国文大神果然不是盖的，连插花都会。”
    “这个插花是我觉得这个屋子里瞬间提升品质的唯一物品，最关键是还只花了十五块。因为温姐好看，老板还送了朵向日葵哈哈哈哈好赚”
    “有溪水漫流，顺势而下那味儿了，温姐绝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第150章 温柔

    网友们细数温柔会的东西，
    声乐，国文，大提琴，钢琴，舞剑，骑马，射箭，京剧，书法，古筝，和现在看见的插花。
    有些还是在国大论坛放出来的考古帖里发现的，不是她在众人面前展现过的。
    而且只要是能看见的，基本都水平不俗。
    参加古文比赛，古文水平顶天。
    演个古装剧，马是自己骑，琴是自己弹，剑是自己舞，字是自己写，最离谱的是箭都是自己射的。
    在片场一箭正中红心，旁边的言炎都震惊了。
    完全不给替身演员就业机会。
    就连参加综艺，上个课宣布成绩都是第一名。
    网友们看得见的区域里，温柔基本是全能。
    不禁有人好奇，
    究竟还有什么是温柔不会的？
    这也太全能怪了。
    而温柔把花插好之后，镜头也给了每一盆花足够的镜头。
    因为足够漂亮，配色和留白恰到好处，意境也深远，镜头的停留反而让画面更吸引观众。
    温柔和众人布置完屋内之后，导演组找了十多个路人来打分。
    分数比导演组想得要高，打到了接近满星。
    连嘉宾自己都很惊讶。
    问到为什么给出这么高的分数时，大家认为的闪光点出奇的一致，
    “一般的民宿我没见过有摆鲜花的，看着这些花就有旅游放松的感觉，而且每个房间都有，感觉风格很特别。”
    “五星是给门口那个花的，摆得很漂亮，我如果出来住，很愿意选择这样的民宿。”
    而其他人的布置只能说是无功无过，
    唯独兰汀买的烟青色被套被称赞了几次。
    看起来和插花相互呼应，无心插柳的被套颜色，恰好和插花形成了独特一体的风格。
    古道又清爽。
    晚上吃饭的时候，镜头也基本怼着温柔这边，大家主动和她说话，能得到更多的镜头。
    也就难免有些人为了综艺效果，问些爆点问题。
    之前那个劝过辜玉放弃小彩灯的二线女嘉宾，故意好奇地问道，
    “知道你和秦竞是情侣，我还蛮惊讶的，因为我主持过未来之光，秦竞给人的印象非常深，他的水平相当厉害，我非常好奇，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温柔剥着莲子，弹幕都以为她要不回答了，难免让一些人不适，
    “不理乱说话的娱记什么的正常，但是对前辈也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别，看了折齐我还挺喜欢她的。”
    “但这个前辈问的问题也太侵犯人隐私了，温柔不想答不是很正常吗，这个问题好冒犯，换我也不想答。”
    “这问题真的蛮敏感的，要温姐尊重前辈，前辈也得先尊重人。不回答完全没毛病。”
    温柔把莲子剥完，放到盘子里，推到那个女嘉宾面前，才开口道，
    “就是在比赛的时候遇见的，后面慢慢了解，就走到一起了。”
    她的语气不冷不淡，但是却回答了女嘉宾有点冒犯的问题，不致冷场。
    看见温柔把莲子推到女嘉宾那里，观众才猛然意识到，
    刚刚女前辈说自己最近上火，喉咙痛，温柔剥了那么久的莲子是特意给前辈剥的。
    不是不尊重前辈，相反，体贴又细心地照顾了前辈。
    真是世界的参差，
    有些人明知道不能在温柔面前问她的私人感情，私人感情是雷区，还是冒犯了温柔。
    温柔却在照顾她。
    哪怕是前辈，人品立见高下。
    但是温柔的态度却风平浪静。
    这段时间，因为温柔对媒体的态度，很多人都以为温柔是那种脾气大又冷漠的人，
    完全没想到温柔那么好相处，一时间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而温柔还怪平静的，不像旁边那些人，欲望都写在肢体语言和脸上。
    她像是在烈阳下清波渌水里的清荷，不争不抢，不蔓不枝。
    因为镜头多数给到温柔，所以大家基本都在和温柔说话。
    一见温柔居然回答了自己的感情问题，还没有生气，众人跃跃欲试。
    辜玉追问道，
    “秦神我也知道耶，他好厉害，姐姐是怎么征服这么优秀的男人的呀？”
    温柔继续剥莲子，淡淡道，
    “他自己征服的自己，我没征服过他。”
    观众没忍住笑了。
    秦神说过是他追的温柔。
    辜玉这么问，温柔这么回答完全没毛病。
    而且国大论坛爆料里，秦竞对温柔有多好，简直让人惊异。
    早期秦温糖里，秦竞主动得要命。
    一看就是在追。
    什么故意把红绳露在镜头下面，什么缺点温柔，什么校庆英雄救美。
    妥妥就是自我攻略型人才。
    女友粉心碎了一地。
    秦神居然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这么放胆子去追，不计后果，不管别人看法。
    看起来还是单方面猛追，
    这可是秦竞啊！
    这可是秦竞！这合理吗。
    秦竞追人都要追得这么猛，合理吗！
    照秦竞的配置，别说这种猛追，就是不追，她们都能喊他一百遍老公，原地答应结婚。
    温姐究竟是什么狗屎运，能被秦神这么追？
    而温柔在论坛里，居然还被大家说是渣男攻，在和秦竞的关系里还处于高位，
    完全颠覆了大家的想象。
    大家听见温柔这么回答，心领神会地一笑。
    毕竟这里咖位最大的就是温柔，来之前他们都了解过她。
    温柔和顶流科学家那点事，大家都知道。
    还有嘉宾问了温柔几个和秦竞有关的问题，都被温柔不轻不重地绕了过去。
    人人都知道秦竞温柔是流量密码，上赶着想蹭。
    而兰汀终于问了个和秦竞无关的话题，
    “折齐里的主题曲是温柔姐自己写的吗，我看词曲都很有意思。”
    温柔追问道，
    “你觉得哪里有意思？”
    兰汀想了一下，才谨慎道，
    “我觉得，原谱是不是戏曲的谱子，而且填词也是词牌？”
    温柔一开始写的时候，确实是按照戏曲的工尺谱填的，后面再转为简谱。
    但她没在任何地方说过，兰汀居然听出来了。
    温柔好奇道，
    “你怎么听出来的？”
    一个新生代的爱豆，能听出这个着实需要些功夫，也很少见。
    兰汀只是软软地一笑，
    “大概是第六感，觉得套路很像，就想问一下。”
    温柔把剥好的那把莲子放在盘子里，递给兰汀。
    兰汀受宠若惊，
    “谢谢温柔姐。”
    弹幕开始刷，
    “莲子建交成功。”
    “恭喜兰汀，引起了温姐的注意。”
    温柔后期基本都在和兰汀聊天，其他人只好自己吃自己的。
    而辜玉看着兰汀盘子里那一堆莲子，不由得有点嫉妒。
    温柔好奇道，
    “我记得你是不是有在拍剧？”
    兰汀乖乖地点头，
    “拍过几部网剧，但是收视不怎么好，可能是我演得不好，所以想踏实做舞台，沉淀沉淀再拍。”
    温柔追问道，
    “那你在团里是vocal吗？”
    兰汀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是舞担，不是vocal，我唱歌挺烂的，好多人都说我唱得太难听。”
    这回答出乎了温柔的意料，
    温柔可惜道，
    ”但你对音乐的直觉还不错，连我用的什么谱子套路都听出来了，声乐不好，有点遗憾。”
    兰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还在学，也许以后会好的。”
    温柔听见兰汀的话，反而生了好感。
    不会，就去学。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
    晚上睡前，温柔点开了照兰汀的话来说演得不好的网剧。
    但只是看了第一集，心里就有定论了。
    兰汀不仅不是演得不好，相反，她在同个剧组里，是演得最灵动的，连烂大街的人设都能演出三分新意，属实是有天赋。
    温柔还在看着，辜玉就来敲门。
    温柔开门就见辜玉抱着枕头站在门口，一脸无辜道，
    “姐姐，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我一个人睡好害怕。”
    此时直播还有半个小时才关，温柔看着辜玉站在门口，淡淡道，
    “不好意思，要是害怕，可以去找其他嘉宾。”
    观众们也相当理解，
    除非迫不得已，谁第一天就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躺在一张床上。
    这不膈应的慌吗？
    辜玉这是又想蹭热度？
    而辜玉被拒绝后，没多久，兰汀的房间上面就漏水。
    兰汀去找辜玉，询问能不能暂睡一晚，结果辜玉支支吾吾的，让她去别人那里，她现在很困了，就想一个人睡。
    辜玉还故意装作很困的样子，倒在了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兰汀手足无措，看着已经睡下去的辜玉，她总不能再把人拉起来。
    但是自己的房间漏水，肯定是不能睡人了。
    其他两位是前辈，所以兰汀想着来问问辜玉，没想到辜玉会是这个态度。
    弹幕瞬间就骂开了。
    “去找温姐的时候就说自己害怕一个人睡，不红的嘉宾想借宿一晚，就变成想自己一个人睡了，怎么这么势利眼呢？”
    “无语了，辜玉是不是觉得自己想蹭热度，别人也是想蹭她的热度啊？人家那是迫不得已的好吗。”
    “这个装作很困我真笑了，刚刚好像还在发语音玩手机呢，就说句话就困了，兰汀是催眠药吗？”
    温柔出来装水，就看见兰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
    温柔随口道，
    “你怎么还不睡？”
    兰汀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道，
    “房间上面的水管坏了，在漏水，应该睡不了人了。”
    温柔去她的房间看了一下，发现真的睡不了人，床角都湿了。
    温柔主动给她解围，
    “那来我的房间睡。”
    临近关闭直播十几分钟，温柔终于让这个综艺上了一个热搜。
    『辜玉双面人』
    网友们幸灾乐祸，
    “估计辜玉现在要气死了，阴阳脸，谁红和谁玩，看得我都yue了。”
    “你不要兰汀和你一起睡，结果人家睡进了温姐的房间里，气不气呀。”
    “人家小爱豆糊，你也不至于这么过分，人家房间都漏水了啊，你不收留人家，人家不就只能在客厅凑活一晚？怎么这么心黑？”
    “要不是温姐收留，估计这个新人真的只能在客厅凑活了，看她都不敢去打扰前辈，敲辜玉的门时都很忐忑。”
    “爱死温姐，不像有些人，也不红，蹭热度倒是蹭得飞起，同情心也没有。”
    兰汀抱着枕头被子，到温柔房间的时候还是很忐忑。
    一口一个温柔姐，还睡在了角落里，怕占着她的位置。
    温柔靠着枕头问她，
    “你一直叫我姐，可我还挺年轻的，你比我小吗？”
    辜玉比她大三岁，还一直叫她姐，她在镜头前给辜玉留面子，不戳穿她。
    兰汀看起来也和她没差多少。
    兰汀忐忑道，
    “十七岁。”
    温柔惊讶了，
    “你才十七岁？”
    “但你已经拍了挺多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型当演员的？”
    兰汀笑起来温软，像是一只小糯米团子，
    “我十三岁到国外当练习生，十六岁出道，其实也没出道多久，拍剧是因为没有团队资源，才试着去拍剧。”
    温柔忽然想起自己下一部电影里，有一个角色还空缺，刘导找了很多人都对不上号。
    温柔坐起来，认真端详了一下兰汀的五官，兰汀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
    “温柔姐，怎么了？”
    温柔认真道，
    “我下一部戏有一个角色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愿意来吗？”
    兰汀受宠若惊，甚至以为自己听错，
    “啊？”
    弹幕炸了，而直播正好卡在这里关掉。
    网上嘲笑辜玉的声音更多了，
    “辜玉这一赶，给兰汀赶来了一个温姐的资源，估计辜玉肠子都要悔青了。”
    “妈呀，刚刚温姐看兰汀视频的时候，我就在想，温姐是不是看中她了，结果真的是！！”
    “温柔出道没拍过不爆的戏，而且她还是内娱霸总，兰汀，下一个爆红预定。”
    而辜玉在直播结束之后，打开手机看微博，看见网上的消息，嘴都差点气歪了。
    靠！
    凭什么，明明她比兰汀更会讨好，凭什么这资源不落在她头上？
    温柔在综艺里着实吸了一波粉，连带着兰汀都收到了许多关注。
    因为辜玉性格不讨喜，综艺里的几个嘉宾都对辜玉观感不好，辜玉一直委委屈屈，直到快散的那天晚上，温柔忽然让她出去看看。
    辜玉走出去，居然看见屋子外面挂满了小彩灯。
    瑰丽绚烂，霓虹闪烁在夜色中格外缱绻。
    一时间连观众都呆住了。
    辜玉看着那些彩灯，不知不觉眼睛就红了
    她看着那些闪烁的小彩灯，转过头看向别处，不让镜头拍到她的眼泪。
    真是，怪讨厌的。
    干嘛呀。
    连观众都有被治愈到。
    辜玉很多地方做的不对，被排挤，被观众不喜欢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她一路以来，确实有些时候是受了委屈，有前辈甚至明说她要不要这么做作，让她下不来台。
    温柔突然而来的惊喜，让观众心里都不受控制地一陷。
    更别说辜玉。
    观众们相当有触动，温柔这个举动太让人动心，
    “我总算知道秦神为什么会猛追温柔了。我本来觉得温柔配不上秦神，现在看来，是我太肤浅了，她做店长真的做得特别好，照顾到了每一个人，全程都在让人心动啊。”
    “求温柔姐姐看看我，我也想和姐姐谈恋爱，呜呜，太温柔了。”
    “温姐是真的温柔，不是和别人一样演出来的，从内到外，人如其名，我对温姐完全改观了。”
    “别说秦神，要我遇上这样的女孩子，我都想冲。”
    “秦神，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一时间，温柔的路人粉有许多都在一夜之间转成女友粉，甚至还有转cp粉的。
    众人都在议论『她是温柔本柔』，热搜自然而然地上，热度挂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掉下来。
    终于人人都知道了，她在一些恶意的人面前冷脸，不代表她骨子里也冷漠如斯，她实际上仍是极温暖的一个人，
    她照顾每一个人，留心每一个人的状态，从来不随便发脾气，也不轻易表达负面情绪，哪怕知道对方接近她别有目的，她也能让对方的势力心都土崩瓦解，一瞬间只剩下真心和感动。
    世间温柔之最，都在温柔。

 第151章 满江红

    因为温柔在综艺里的举动，让她一夜涌现出无数女友粉。
    还有怎么都掉不下去的词条，
    『好想和温柔谈恋爱』
    所有人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懂了为什么秦竞会追温柔追得这么猛，这么毫无顾忌。
    因为换成他们，他们也会这么干啊！
    要是有机会和温姐谈恋爱，这不冲是人？？
    呜呜，今天也是想当姐姐备胎的一天。
    而综艺收官的时候，温柔知道了自己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词条和热搜，她也好奇，
    “怎么会想和我谈恋爱？”
    她坐在紫藤花架下，微风吹拂，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笑着说的，说完风轻云淡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但是那个笑却闪瞎了粉丝们的眼。
    啊！老婆笑了！救命啊！命没了！！！
    老婆居然笑了，好美呜呜。
    入坑的新粉把温柔漫不经心的那一笑截屏下来当做屏保，还在超话里疯狂抽奖，
    文案大差不差，大概都是『老婆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而老粉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
    这群新粉，没见过世面。
    终于有人想起半年前那场十日诛温。
    现在想起来，格外的好笑，
    “救命，别说周琛秦神了，现在我t都好想和温姐谈恋爱！”
    “再说一遍，秦神，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喜欢她不是正常的吗，这都不喜欢，还想要什么样的！看了温姐之后，我感觉我一岁摔的跤都被治愈了。”
    “难怪秦神和琛琛都这么无法自拔，一个猛追，一个全网告白，靠，要是我喜欢的女孩子这么美好，看着这么多人造谣黑她，这能忍？我直接说自己是温姐舔狗，都不会愿意她被黑。”
    “温柔参加综艺真是明智之举，从第一天收留兰汀，给前辈剥莲子开始，就走在了治愈我的路上，每一期都有感动我的细节，温姐真的太温柔了，要是我能找个这么温柔的对象治愈我就好了。”
    “迷倒两个学校校草的人，果然不是盖的，这真不是靠一张脸就能做到的事情，谁见到她不吼一句真爱啊。”
    而温柔突然变成全网女友之后，秦竞就变成了公敌。
    连好多女孩子都在吼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之前秦竞的女友粉。
    秦竞从万人迷变成全网公敌，只需要一个综艺的时间。
    而综艺结束之后，温柔拖着箱子回家，特地没有叫秦竞来接，想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打开门，温柔率先受到了一波惊吓。
    她看着一头金发的秦竞，不禁错愕，
    “莱…昂纳多？”
    秦竞笑起来，修长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将刘海往后捋，随手梳成背头，倚在门框边上含笑看她，
    “看什么，还不投入莱昂纳多的怀抱？”
    温柔松开行李箱的手柄，立刻跳进秦竞怀里。
    浑身都是她熟悉的味道，连温度都格外亲昵。
    温柔搂住他的脖子，秦竞随手将行李箱拿进来，啪地一声关上门。
    温柔在他的颈窝里蹭，像只尾巴乱旋的小狗一样，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秦竞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温柔满足地喃喃道，
    “你干嘛突然染金色头发？”
    秦竞把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含笑道，
    “是学生的要求，很早之前就答应了。”
    温柔坐在柜子上，却往他的方向蹭，抱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还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嘟囔道，
    “这样比粉色头发还好看，真是离谱了，怎么会有人乱染头发都好看。”
    秦竞听见她又夸他好看，他抬眸看着她，眼里似笑非笑，戏谑的眸光流转，在极近的距离里，看着她的眼睛徐徐道，
    “帅吗？”
    温柔捧着脸，作花痴星星眼状，
    “帅，秦竞哥哥超级帅。”
    秦竞没忍住，看向别的地方笑了。
    他单手揽住她的腰，
    “在你们那个圈子里都是这么喊的是？”
    温柔凑近他，距离近得只要一低头，唇就会落在他唇上，
    “不是，我只这么叫你。”
    秦竞仰头要吻她。
    温柔却躲开了，故意笑道，
    “你等我准备一下，和莱昂纳多接吻，我有点紧张。”
    秦竞直接果断按住她吻了下去，没给她任何犹豫的时间。
    屋子里的气温比外面还要高一点，温柔不自觉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秦竞停住了，看着她半开的拉链，含笑故意道，
    “你和莱昂纳多接吻怎么还带脱衣服的？”
    温柔脸一红，
    “不可以脱吗？”
    秦竞眸光流转，眼睛里倒映着亮光光点，
    “可以。“
    “但是我怕树敌更多，怎么办？现在我情敌好多。”
    温柔大手一挥，
    “怕什么，我们合法，婚姻法会保护我们的。”
    秦竞一把将她抱起，低声笑道，
    “来了，和万人迷履行一下婚姻法定义务。”
    温柔抱紧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怀里笑。
    —
    温柔把兰汀带进剧组，刘导问都没问，看了兰汀一眼，就说签约。
    温柔的眼光，他完全相信。
    兰汀要演的这个角色是温柔的辈分上的姨奶奶，戏里的妹妹，温柔不可能会胡乱选人。
    温柔在开机那天，见到了全体演员，不无惊愕。
    男主角是苏愈，而女二号，是她的姑姑鲁仙。
    看着温柔错愕的表情，鲁仙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干嘛，不认识姑姑？”
    温柔惊讶道，
    “姑姑，怎么是你？”
    温柔看向苏愈，目光中全是诧异，
    “还有师傅，你怎么也在？”
    苏愈把鸭舌帽取下来，
    “难道我不像右老吗？”
    温柔这么一看，
    ”好像还有点像。”
    脸型轮廓、骨相和嘴唇神似，加上化妆，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
    苏愈笑道，
    “那当然，帅哥都是相似的。”
    其实还是不放心温柔一个人挑大梁，想来带带她。
    而鲁仙饰演的是温柔外祖母的好友，是鲁仙的母亲。
    自己演自己的母亲，神似形似更不必说。
    温柔开机压力倍增。
    姑姑是见过温柔外祖母的，演得像不像，自然心里有数。
    而开机之后，也确实如此，鲁仙一直严厉地纠正温柔。
    连导演都觉得温柔已经演得很对味了，和历史上的陈立冠形象契合无比，鲁仙还是会一遍遍地纠正她。
    单单是温柔在穿旗袍前往敌人基地拿走情报的那场戏，鲁仙纠正了她无数遍。
    温柔以为外祖母一定是端庄大气的，鲁仙却执意坚定说，这场戏里，陈立冠一定是妖娆的。
    温柔刚开始是觉得，这个任务相当危险，
    而外祖母这样出身世家的女子，一定是战战兢兢，竭力装出不畏不惧，维持住自己的端庄不乱。
    她甚至还想好了，要怎么通过微颤的手，说话时不自觉地停顿，阻止自己的紧张外露，以展现外祖母的大义凛然，哪怕恐惧，也依旧鼓起全部勇气在做。
    可鲁仙说，外祖母是个极其大胆的女子。
    否则不可能敢在那个年代独自一人出国留学，接受新派文化，和学生们一起到处宣讲，为了自己的信仰，在危险中战斗。
    鲁仙在片场，给温柔讲戏，
    “你前面演得这么大气，这么热血，怎么能在要出关键任务的时候害怕？你外祖母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她顺利拿走情报，明目张胆地从那些人面前走过，就说明那些人被她迷惑了，完全不觉得她可能造成威胁。”
    温柔有些懂了鲁仙的意思。
    沉思了许久。
    再一次拍摄的时候，温柔就过了。
    婀娜多姿，姿态万千。
    全然让人只注意她的美貌，而忽略了其他东西。
    直到纵身投入水中，听见导演喊卡才上岸。
    这一场戏之后，温柔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把前面没能过的戏也一次过掉了。
    前面有一场戏，是陈立冠和鲁仙饰演的京剧大家学戏。
    温柔穿着学生装，梳着辫子，在后台随手这么一比划，生涩却自信，意气风发淋漓尽致。
    妩媚和少女的灵动融合在一起，陈立冠的形象一下子明朗起来。
    无畏无惧，任何时候都是欢喜且积极的。
    她从来不惧怕任何困难，她始终都在笑，坚定自己的信念，她在革命的路上，没有痛苦这一说，她走在理想的道路上，就是欢喜的。
    而她妖娆地从敌人身边经过，那些男人都被她的风姿绰约迷惑，于是她顺利偷走了情报。
    在打扮得明艳无双，烈日耀眼的日子里，她纵身一跃，就此消亡。
    整个电影没有一个地方是故意写煽情的。
    在她纵身一跃之后，接着的画面不是痛哭。
    而是当年她在后台，和好友学习京剧的画面。
    一开始有些生涩，但是越来越有风韵和形态，
    她五指并拢，中指下压，捻起兰花指，另一只手拿着折扇作水波扇，眸清如星，顾盼神飞，
    “名花无恙。”
    收扇转头，做蝴蝶花扇的动作，
    “倾国佳人先归黄壤。”
    食指指尖指向远方，借指孤坟，
    “总有麦饭香醪，浇不到孤坟上。”
    她做着动作，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泪光。
    似乎能预见往后她的未来。
    可她却在笑着，心甘情愿，让生命付之一炬。
    最悲的唱词，她却是喜态，恰如她的一生。
    电影首映播出的时候，差点没让观众们泪崩。
    刚开始大家都在笑，中间也觉得陈立冠斗志昂扬，志高意满。
    而这样鲜活的一个生命，奋不顾身投入江中，无数子弹打进江里，漫起一片红。
    连她的脸都看不见，所有人就已经知道她死了。
    生命猝然消逝，错愕又突然。
    前面有多欢喜，失去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那一瞬间爆发的揪心和悲痛，比开局就定悲剧基调更让人难受。
    此刻再读《满江红》的影名，心中已是悲痛万分。
    见她含笑唱词，更是悲从中来。
    而片尾里，是对于陈立冠生平的介绍。
    陈立冠的照片，和电影里的温柔，几乎是一模一样，仿佛是陈立冠再生。
    连那股意气风发的坚定与少女气，还有自信昂扬的状态，全都一一应上。
    性情眼神完全是与现实中的温柔不一样的人，可是温柔让这位英雄的形象活了过来。
    去看电影的众人都泪流满面。
    夸赞温柔的声音更是络绎不绝。
    她的扮相过于还原，让观众们共情不已。
    以至于有人陡然想起，陈立冠是温柔亲外祖母的时候，都忍不住鼻头一酸。
    “我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还原的扮相，几乎是一模一样，难怪，原来温柔是陈立冠先生的亲孙女大哭。”
    “想到电影里，陈先生牺牲之后，只留下丈夫和年幼的女儿，丈夫还终身未再娶，就觉得很心痛，当年那个小女儿，她也有了女儿，就是温柔，这是革命的血脉啊。”
    “我们的和平，是无数前辈前仆后继用鲜血换来的，而他们的家人则默默承担了这份痛苦，别人红我再有异议都好，温姐真的活该红，我就想捧着她，让她红，哪怕她没实力都好，长相平庸都好。”
    正如刘导请人誊写剧本时所预见的那样。
    所有人对于陈先生的愧疚与感动，会让观众忍不住对温柔有所偏爱和怜惜。
    更何况她本身就值得被爱。
    她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
    在炮火纷飞的年代，她的家族马革裹尸，视死如归。
    在和平年代，她仍旧在发光发热，用尽全力帮助更多的人，引领更多的人走向希望。
    现在一打开社交平台，基本都在热议满江红，疯狂地夸赞温柔，似乎怕少夸一句，她会听不见，不能被安抚到。
    而温柔在片场无数次忍不住哽咽，停拍的花絮合集被放出来。
    更让人揪心难受。
    无论是谁，怎么能够忍心，去演自己亲人从鲜活走向死亡的征程。
    这简直是对演员的一种折磨。
    偏偏她情绪崩溃，可面对镜头的时候，却又要笑。
    因为陈立冠始终积极昂扬，笑意盈盈。
    她从来不哭。
    网上无来由开始管温柔叫囡囡。
    只是因为想把她保护起来。
    而温柔的家庭背景被人挖出来，
    从外祖父母到爸爸，为国捐躯和誓死效忠写在了他们的脊骨上，
    在这个时代，都能真正地称一句满门忠烈。
    那些在大黑中嘲讽温柔红三代的人，被网友扒出来还击。
    看见那些辱及陈立冠和右炎的造谣，有人忍不住泪眼朦胧，
    这些人，还是人吗？
    凭什么踩在用她一家尸骨换来的和平中，对她这样造谣，侮辱，谩骂？
    不怕烈士在九泉之下寒心吗？
    短短几天，温柔的黑粉站解散大半，连黑粉头子都自行删号。
    黑粉知道温柔的背景之后，再也说不出那句温柔该死。
    她不该死，她全家都不该死。
    可是偏偏忠烈满门。
    至此之后，温柔的那些黑料不攻自破。
    甚至有无数黑转粉。
    温柔半红半黑的体质变成了真正的红。
    一打开温柔相关话题，终于都变成了各种夸赞和喜欢。
    他们都只想护着她，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第152章 大结局前篇

    温柔拿白玉兰奖最佳女主角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和尖叫络绎不绝。
    外场的呐喊简直震撼云霄。
    拿金像奖的时候，消息传回大陆，无数人为她振臂高呼。
    回程路上，在许多地方都看见了应援的广告牌。
    还有摩天大厦的显示屏，都在祝贺温柔成为影后。
    尤其是在魔都，粉丝们的应援从地铁到外滩，从东路到西路。
    甚至连老一辈的都有很多知道温柔的人，一提起温柔，只有赞不绝口。
    温柔的国民度真正打开。
    男顶流可能年年换，但女顶流永远会有温柔。
    —
    温柔拉开帘子，捞起婚纱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丁费思不由得赞叹道，
    “真好看！”
    她凑上去，轻轻摸了摸温柔的裙摆，
    “好漂亮啊。”
    顾缘声也惊叹道，
    “这个比刚刚那套鱼尾婚纱还好看。”
    而温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子窈窕，面如芙蓉，樱唇点丹，玉肩吐露。
    层层叠叠的荷叶摆堆出错落有致的蓬蓬裙，镶嵌着碎钻的婚纱在行动间不断闪耀反光。
    枝条状的银色绣线穿刺在抹胸上。
    腰肢纤细，墨色卷发如波浪。
    婚纱的白簇拥，人在其中格外纯净。
    顾缘声忍不住拿出手机，和温柔一波自拍。
    而温柔笑着调侃道，
    “要是羡慕的话，你们也可以早点结婚啊。”
    丁费思脸红了。
    而顾缘声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居然压抑不住地往上扬。
    温柔看向顾缘声，揶揄道，
    “尤其是你，男朋友人选这么出乎意料，我还以为那一天得等好久，没想到一转眼就找到了，还是我认识的人。”
    顾缘声不大好意思地乐呵呵道，
    “谁能想到会是他。”
    而秦竞在外面敲门，
    “我可以进来吗？”
    顾缘声和丁费思默契地开溜。
    秦竞走进来，看见温柔的一瞬间，像是定在了原地。
    一直看着温柔。
    温柔笑道，
    “傻站着干嘛，过来呀。”
    秦竞向她走来，温柔把头纱递给他，
    “帮我戴上。”
    秦竞接过头纱，垂眸替她扣上，曳地的头纱垂坠下起伏的线条。
    镜中的人愈发顾盼生姿。
    温柔满意地看了看镜子，
    “我觉得就这套，其他就送回去。”
    秦竞的指尖从丝滑的头纱滑过，落在她后颈上，毫无征兆地垂首吻了下来。
    温柔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顺着他的意，回应他的吻。
    丁费思发现自己拿错了温柔的手机，赶紧回去，
    “温柔，我拿————”
    她刚把门打开一半，又迅速关上。
    走位过于风骚，她脚底一滑，差点没摔下来。
    丁费思拍着胸口，
    好险，差一点就被秀到了。
    温柔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推开了秦竞，
    “我们把她吓到了。”
    秦竞看着她，眼角眉梢里全是笑意，
    “看到就看到，也不是第一次了。”
    温柔笑着，
    “不要脸。”
    秦竞好奇道，
    “刚刚那条不是也很喜欢吗，为什么选这条？”
    刚刚那条是鱼尾裙，是她出席很多活动时首选的裙型。
    温柔垂眸笑，颇有深意道，
    “穿不下。”
    秦竞不解，
    “哪里穿不下。“
    方才看刚好。
    温柔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笑着道，
    “可是到办婚礼的时候就穿不下了呀。”
    秦竞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突然而来的惊喜把他砸懵了，
    “真的…吗？”
    温柔笑着道，
    “当然是真的了。”
    秦竞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在他怀里笑着，
    “所以我们的婚礼得快一点了，不然我就显怀了。”
    秦竞欣喜道，
    “那就提前半个月。”
    “不，提前一个月。”
    秦竞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干脆明天。”
    温柔的裙摆仍旧拖地，她搂住秦竞的脖子，
    “不，我不要跑通告了啊？我最近那部戏就剩了个结尾了，得趁着还没显怀，把戏拍了。”
    秦竞担忧道，
    “那我请个假去剧组陪你。”
    温柔凑近他的耳朵，没有拒绝，反而笑着道，
    “好啊。”
    —
    温柔的新戏是一部现代剧，
    有媒体来探班的时候就机敏地捕捉到了秦竞的身影。
    刚开始以为也是蹲温柔的狗仔，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那个站在树底下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而温柔下了戏，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等在树底下的秦竞。
    温柔举起手臂向他招手，学着他女友粉经常发的表情包，大笑道，
    “嗨，老公。”
    可她的样子一点也不滑稽，笑容在阳光下灿烂明艳。
    饶是秦竞是背对着那群狗仔，看不见脸，狗仔也惊愕地瞪大了眼。
    秦竞笑了，提步向她走过来。
    璀璨的阳光从树叶间的缝隙中穿过，斑斑驳驳地洒在人身上，细碎的光芒浮游在眸中，清俊如十里芝兰的容貌更盛三分。
    高大的身影落下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
    他走近温柔，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小朋友。”
    他的语气像是哄着小孩子，却格外拉长了尾音，
    “我来接你放学。”
    温柔摇晃着秦竞的手，笑嘻嘻道，
    “今天我好好上学了，也没有和别的小朋友打架，大朋友要奖励我什么？”
    秦竞停下来，低头凑近她，俊美精致的脸庞忽然接近，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各路躲在暗处的镜头疯狂按快门。
    细碎浅金的阳光落在两个人身上，头上是成荫绿树，宽大的墨绿色叶片在夏日里看起来格外清凉，缱绻的微风吹起人的衣摆，正午时分光芒万丈，明阳扑洒在大地上，金光四射。
    容貌姣好的一对璧人相对而立，在树下轻轻一吻。
    温柔撇嘴道，
    “这个不行，我不想要这个。”
    秦竞笑吟吟地追问，“那你要什么？”
    温柔果断道，
    “让我吃个冰淇淋。”
    秦竞揽住她，
    “就只能吃一口。”
    温柔经历强烈的思想斗争，终于痛下决心，
    “好，一口就一口。”
    秦竞给她买了个冰淇淋，真的就只让她吃了一口。
    温柔哭丧着脸，把头靠在他胸口上，
    “你怎么这样啊。”
    秦竞把手举起来，不让她抢到冰淇淋，他声音低沉温柔，
    “说好的就吃一口。”
    温柔在他胸口上蹭，抱紧他的腰，故意装哭腔，
    “哼哼，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竞使劲绷住笑，严肃道，
    “你说话不算话，让孩子听见了，学你怎么办？”
    温柔抱紧他，用头发在他胸口上又顶又蹭，
    “再吃一口嘛。”
    秦竞都快破防了，温柔从来没这样撒过娇，
    他感觉他就快不行了。
    秦竞倔强地把冰淇淋举起来不让她抢到。
    孰料温柔突然踮起脚亲了他一下。
    秦竞极力维持住立场，
    “七七，吃冰淇淋不健——”
    温柔又亲了他一下，柔软的唇畔压在他微凉的薄唇上。
    秦竞就快失去理智了，
    “也对孩子不——”
    他还没说完，温柔又亲了他一下，秦竞很想憋住笑，但是忍不住，他把头转向别的方向，终于没忍住抿唇笑了。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点星，笑起来如芙蕖流波，潋滟如玉珠。
    因为她而荡漾开来的笑意不住地勾人。
    温柔没打算放过他，秦竞转头，她也转头，又亲了他一下。
    秦竞彻底破防。
    温柔还盯着他看，那双水眸盈盈，委屈地请求道，
    “好不好嘛。”
    秦竞转回头来，定定地看着她，桃花眸中有灼灼的火光和笑意，故意慢悠悠道，
    “温柔，你撒什么娇。”
    眸中的火光要顺着视线烧到她身上。
    温柔哼哼唧唧，
    “撒娇你也不让我吃。”
    秦竞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好好，再让你吃一口。”
    温柔从他手里抢过冰淇淋，像是赌气一样大大地咬了一口。
    秦竞都看笑了，
    “你怎么这么像小孩子？”
    温柔舔着嘴唇，奶油的甜味蔓延在舌尖。
    从怀孕开始她就格外想吃冰淇淋，想到梦里都是无止无尽的冰淇淋海。
    温柔瞪了一眼秦竞，
    “我要去采访，不和你玩了。”
    秦竞笑着，牵住她的手，
    “我和你一起去。”
    片场临时空出来的化妆室里，
    记者看着秦竞和温柔一起走进来，刹那间脑子有点木，
    她不是采访的温柔吗？
    怎么还带秦神！
    秦竞坐到了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温柔礼貌地和记者打了个招呼。
    镜头对准温柔，开始录制。
    温柔拿着话筒，
    “大家好，我是在《忘记你》中饰演女主角岳潍的温柔。”
    记者很快开始了提问，
    “温老师的状态看起来特别好，有什么保持状态的秘诀吗？”
    温柔认真想了一想，
    “大概就是早睡早起，少生气，多护肤。”
    中规中矩，但说得都在点上。
    保持状态的秘诀也就是这样了。
    做不做得到是另说。
    记者笑着道，
    “女主角患有解离性失忆症，这个角色有给你带来什么挑战吗？”
    温柔的指尖摩挲过话筒，轻柔地笑道，
    “挑战的话，因为女主角记忆不连贯，剧情特别的碎，要用演的方式去合理化这些碎片，很容易就会让剧情不连贯，让观众出戏，但是目前来说还好，播出的时候，大家也可以给我打打分。”
    此刻，另一个演员入了画。
    是这部剧的女二云艾。
    云艾自我介绍过后，记者就开始对两人提问，这一次问题有些犀利
    “两位在《长诀》中有过合作，当时的不合传言是真的吗？”
    云艾先笑了，虽然不太会说话，但还是实话实说，
    “其实真的有。”
    记者相当意外，云艾居然直接承认。
    云艾拿着收音话筒，慢吞吞道，
    “那个时候觉得温老师和我一样年轻，凭什么她就可以挑长诀的大梁，我多少有点不服气。再加上有点小误会，我难免对温老师有看法。”
    “但是温老师在长诀里，还我帮过了一场特别难过的戏，我的不服气从那之后就没了，误会也解开了，这部戏里也和温老师相处的很好。所以现在没有不合。”
    云艾虽然莽撞，但不会说假话，从出道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胡乱蒙过人，是怎样就是怎样，现在她和温柔关系也还行，就没必要避讳。
    温柔确实是大资方未婚妻，是她误会了。
    爆点挖到了，记者礼貌地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温老师，粉丝有说你会特别多东西，插花，舞剑，书法等等，简直是个惊喜集合体。”
    记者笑着调侃道，
    “粉丝们都特别想问，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温柔笑了。
    云艾故意对着镜头，揶揄道，
    “有的，温姐不会爱你。”
    说完，自己没忍住笑了，温柔和她对视一眼，也笑出声了。
    什么鬼。
    记者极力维持住职业素养，追问道，
    “那温老师还有没有隐藏技能，大家都不知道的那种？”
    云艾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
    “有，但是温老师平时都不显山不露水，很难看出来，一下要说也太多了。”
    记者追问道，
    “那温老师能说一个具体的吗，给粉丝们一个惊喜？”
    温柔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看了不远处的秦竞一眼，
    她忽然一笑，握着话筒道，
    “我知道怎么制备稳定bi2se3单晶片。”
    她笑吟吟地问道，
    “算吗？”
    记者一懵。
    秦竞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温柔。
    记者相当好奇，
    “可以请温老师细说一下吗？”
    温柔认真道，
    “可以。”
    “一般来说，用作导体的单晶片，要采用解离和机械剥离的方式。”
    秦竞的眸光晦暗不清，隐藏着涌动的情绪，那双桃花眸居然开始漫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温柔继续道，
    “但是这样成本太高，而且因为实践操作的原因，做不到量产。”
    她说得头头是道，思路清晰，
    “但是有物理学者提出，可以利用强自旋耦和的体系，解决重电子掺杂的问题，达到量产稳定单晶片的目的，而这种方法也能够使单晶片的制备拥有高重复性和稳定性。”
    秦竞在镜头外定定看着她，
    似笑非笑，眸中火光隐晦。
    耦合力解决单晶片不稳定问题的方法，
    是他提出来的。
    他没想过她会去看，更没想过她会懂。
    她真的，太会给人惊喜。
    记者点头，但实际上听得云里雾里，
    “看来温老师真的是全才，居然还涉及了理科方面的知识，不愧是粉丝们说的惊喜集合体，今天也真的是给了大家相当大的一个惊喜。”
    因为实在涉及了记者的知识盲区，记者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问。
    记者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一笑，
    “那我们问温老师下一个问题。”
    温柔抬眸，看向秦竞的方向，对上他的目光，两人眸中皆有笑意，有只有他们懂的默契。
    温柔眸中光点闪烁，透出狡黠，
    对着镜头撩他，她是故意的。
    而这一波采访播出之后，粉丝完全懵逼。
    啥，什么什么晶片？
    “老婆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了呀救命。“
    “每个字我都认识，连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咋办呜呜。”
    而粉丝们去找相关资料，试图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猝不及防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甚至可以说是惊吓，
    有几篇国际前沿相关资料的第二作者，署名写的就是温柔。
    粉丝震惊。
    汗，他们家柔居然不是开玩笑的，
    她是真的懂！
    最要命的是，她好像还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妈呀，这就是科学家的官配吗，恐怖如斯！
    不说是不说，一说就一鸣惊人，每次遇到一样新事物，她一拿出来就是一鸣惊人，唱流行歌是专业歌手水平，书法是国大院长都夸赞的水平，骑马飒人一脸，片场现场弹古筝，导演听得走神，忘记喊卡。
    无论干什么都是绝绝子的程度，
    粉丝们已经习惯了温柔的无敌，
    但是，这个凝聚态物理学是不是就离谱了一点！！
    她可是个文科生啊！
    妈呀！
    这是粉了个什么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仙。
    恰巧这几天，张妁拿了金马影后，勺子又按捺不住地开始和裙下臣互a。
    勺子：“呵，你家姐姐金鸡落选，我家姐姐一招制敌，金像奖又怎样，还不是第二次拍电影才拿到三金？我妁第一次拍电影就拿到了。”
    裙下臣迅速反击，
    “是谁出道十多年才第一次拿奖呢，才拿一个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炫耀，我家姐姐出道即拿奖，金像玉桂白玉兰，都没炫耀过，呵，破勺碰瓷我们无尽顶流，好意思吗！”
    勺子们不甘示弱，
    ”不好意思呢，我们姐姐已经红了十多年，十多年前就是顶流呢，流量这个词还没出来我姐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那个时候你家姐姐还在哪里抠脚？”
    裙下臣：“谁抠脚了，我们姐姐会唱歌！你们姐姐唱歌难听上热搜。”
    勺子：“我们姐姐会下围棋！你们姐姐水平肯定不行。”
    裙下臣：“温柔大提琴十级！”
    “张妁倒立角度零偏差吉尼斯世界纪录保持者。”
    “温柔梅派传人，鲁仙亲传弟子！”
    “张妁还拜师安皇呢！”
    “靠别人算什么，我温上过古文大赛拿总冠军！”
    “国内算什么，我妁联合国演讲！”
    裙下臣被整得实在不会了，脑子一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迅速反驳道
    ”我家姐姐会用磁控溅射法制备bi2se3薄膜！”
    勺子：“我家———”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见勺子对线速度明显停顿了，裙下臣终于找到了准确发力点，激动地高爆发输出，
    “我们姐姐不仅会磁控溅射法制备bi2se3薄膜，她还会制备过程多加道引入空穴，让sb3+来抑制se的空位浓度。”
    勺子：“……”
    什么sb什么se，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破裙们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裙下臣见终于把对面搞愣住了，趾高气昂道，
    “耦合力解决拓扑绝缘体难题，你们姐姐会吗！有同级能打的成绩吗？”
    勺子：“……”
    裙下臣：“不仅如此我温还提出耦合力解决重电子掺杂问题，进一步使得费米能级可以被调制到体能隙之中，使单晶片达到稳定精度，你们姐姐会吗！”
    勺子：“……”
    好的，别说了，
    头疼！
    你们赢了！行了！

 第153章 大结局

    暮色四合，秦竞牵着温柔的手，在小区的后花园里散步，
    “你今天采访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
    温柔装作听不懂，
    “我故意什么了？”
    秦竞垂眸笑了，
    “撒娇行不通，就打算在我dna上蹦吗？”
    温柔在采访里的内容过于灵魂，很难觉得和他无关。
    温柔撇嘴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谁知道你居然不吃我撒娇这一套。”
    温柔趴在他胸口上，嘤嘤道，
    “郎心似铁。”
    秦竞抓住她的手，没忍住破防了，他无奈笑道，
    “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
    温柔嘤嘤嘤，
    “人家就知道，你喜欢知性的，当初和人家谈恋爱风花雪月，你还想听人家撒娇，现在你居然对我撒娇无动于衷，我就知道，我已经是个黄脸婆了，没有吸引力了，要不是会扯两句凝聚态物理，你就要抛弃人家。”
    秦竞笑着抱住了她，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笑道，
    “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像小孩儿了。”
    温柔抱住他的腰，哼哼唧唧，
    “想当小孩儿，不可以吗。”
    秦竞笑道，
    “当然可以，但小孩儿会凝聚态物理也着实让我很惊讶。”
    温柔笑嘻嘻的，一张小脸上盛满了璀璨的笑意，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比划，
    “我就会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秦竞挑眉，修长的手指钳住她的下巴，他慢悠悠地道，
    “一点点？”
    “可我感觉你背着我学了不少。”
    温柔看着他，认真道，
    “我也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呀。”
    她的眼睛明亮，睫毛忽闪忽闪。
    秦竞的心忽然被这句话击中，奇异地软得一塌糊涂。
    迎着晚风就吻了上去。
    把她搂在怀里，填满他整个身体的缝隙。
    所有的爱意在唇齿间辗转，他抱住她柔软的身体，吻亲密而轻柔地落下，晚风也让人动心不已。
    她永远都有让他惊喜和心动的资本。
    温柔埋进他怀里，旖旎气息在夜色的掩盖中被遮蔽。
    高大的树木垂下来的阴影挡住两个人身影。
    秦竞轻轻钳住她的下巴，弯腰低头轻笑着，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就把你办了。”
    温柔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
    “虽然不可以办我，但你可以抱我。”
    秦竞轻轻松松地将她抱了起来，他的轮廓在夜色中格外分明，连眸中的笑都暧昧不清，
    “小孩儿，带你回家。”
    温柔抱紧他，凑在他耳边轻声勾引道，
    “好啊大朋友，回家再亲。”
    秦竞的耳边擦过她的气息，身子不由自主一酥，心跳都莫名快了，抱她的力气用多几分，把她往怀里贴，轻笑低声道，
    “知道了。”
    —
    温柔第二作者那几篇相关论文被发现之后。
    网友们当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第一作者都是秦竞。
    “我以为情侣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把名字写在一起会是婚书上，好家伙，有些人写在了拓扑物理sci论文上。”
    “不！或许你知道秦温早期糖里，两个人抓蛇表彰的通告吗！那才是第一次，我考古磕糖的当场就笑不活了！”
    温柔秦竞的操作显然秀到大众头皮发麻，
    “打破认知了，原来恩爱还能这么秀，国大的学霸大佬们走位真的过于风骚”
    “秦神采访讲古文，温柔采访说物理，我人已经没了。没有一个字是对方，满屏都是对方，这不磕能忍？”
    秦竞温柔的cp粉突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尤其是当年国大那些糖点，已经磕到大脑晕眩了。
    真情侣就是坠吊的！
    亲人文人的阵营迅速扩大。
    有人说秦竞冷淡猛a攻的同时，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反驳
    不，温柔渣男钓系攻，
    温姐才是攻！
    亲人文人之争扩展到了国大之外。
    国大人上网看见亲人文人在争辩，都会下意识认为自己开错软件。
    退出去一看，欸，
    怎么回事，论坛没打开啊！
    好家伙，原来是他们的cp出圈了。
    从北极圈到了赤道圈。
    而有剧组工作人员爆料，说温柔接受采访的时候，秦竞就在现场。
    cp粉们一琢磨就瞬间领悟了，
    温柔该不会是故意这么说的？
    文人直接吸氧，
    “钓系攻yyds！”
    “好会钓，我不行了，给我点肾上腺素，我要被苏倒了。”
    “追你送你表你不戴，英雄救美这套你不吃，一起抓蛇你说我粗鲁，妈的，这么冷淡，一转头居然在镜头前不露痕迹猛夸老子随手研发出来的东西，凎，是个男人就受不了，直接把命给你算了！”
    “就说温姐是钓系攻！！”
    而温柔之前被人吐槽和老师拉拉扯扯不清的言论又被拉出来鞭尸一遍，
    “笑死我了，好家伙，秦神看见了这些人的发言估计都要瑟瑟发抖，你们能不能别给秦神雪上加霜，秦神好不容易追来的老攻啊。”
    “你们回看一下之前秦神的采访，很难追，追了很久，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笑得不能动了，你们放过秦神，他听了你们说话都要发抖。”
    “温姐黑粉的每一次发言都是打在秦神身上的致命伤害啊哈哈哈”
    “秦神当初到底为什么追不上温姐哈哈哈哈哈，救命啊，该不会是因为温姐太冷淡了。”
    “不可能，照秦神这个猛追和中毒一样的喜欢，我估计是他第一次见到温姐，就把温姐抵在墙上，用低沉性感的声音说，‘宝，明年的今天是我们一周年的纪念日’，然后温姐受到惊吓，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艹”
    “秦神这个明骚，可能还是这样的，温姐下了戏回到家里，就看见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的秦竞脱了上衣，摆个男模pose靠在墙上，摸着自己的八块腹肌，妖媚地说一声，宝，喜欢吗。”
    “哈哈哈哈兄弟们别写了，让我缓一缓我顶不住了！”
    秦温的cp超话猛增粉丝。
    而且国大论坛的糖多得简直溢出来。
    这粮都产好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磕啊！
    秦竞温柔两个名字，一提起一个，一定会让人想起另一个。
    像是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
    cp粉磕到上头，连摔一跤磕到桌子角，第一反应都不是生气，而是想说一声磕到了谢谢。
    亲人文人打架打上热搜，发言一个比一个好笑，这个群体简直就像是包揽了全网最沙雕的人，每天都能把人笑疯。
    有些本来进去找点乐子的人，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秦竞的早期各种闷骚操作越看越好笑，尤其是带喜欢的女生抓蛇，和故意把红绳露在镜头下的行为。
    高冷科学家的蜜汁撩妹操作简直把人头笑掉。
    而温柔这边，如果温柔不说，谁看得出温姐正在热恋中！
    这不妥妥的渣男冷淡攻？
    文人们一直大势所趋。
    直到温柔和秦竞撒娇要吃冰淇淋的视频被狗仔们爆了出来。
    文人们受到了当头一击，
    而亲人们突然开始学温柔撒娇体，给文人们打出双响炮攻击，
    “嗯哼～让人家吃一口嘛。”
    “ua，人家就想要你八岁掉的第一颗乳牙，二十岁拔掉的第一颗智齿做项链嘛，竞竞，好不好嘛？”
    每个文人都以为温柔冷淡攻已经是大势所趋，结果温柔给了大家一个响亮的反击。
    好样的！
    大家开始各种反串学温柔，学得文人们接近疯狂，网友们狂笑。
    甚至于网友们磕到秦立兴微博下面，网友们问，
    请问秦先生知道自己的逆子和乖巧儿媳的逆转爱情故事吗。
    秦立兴破天荒地回了一句，
    “什么儿子？我只有温柔一个女儿和一个女婿。”
    网友们真的笑不活了。
    秦竞秦立兴绝美父子情已经出圈了，但网友们万万没想到，秦立兴居然下场回应。
    温姐，秦氏财团唯一指定继承人。
    秦神，继承人背后的小娇妻。
    岳父亲自下场玩梗。
    救命啊！无情！窒息！
    如果快乐能用车载斗量，那秦温带来的快乐就已经压到爆胎了！
    秦立兴本来是竭力地学着网友们，一起玩梗，听人家夸他时髦的，没想到他的微博下，网友笑了他上万条评论。
    秦竞端起咖啡，笑了一声，
    “爸，你认输，你浪不过cp粉的。”
    他已经安心当受了。
    管这么多干嘛，总之一提起温柔就想到秦竞，把两个人名字绑在一起，这不挺好？
    秦立兴叹了口气，戴上了老花镜，翻看着手里的报纸，
    “我看港台那边有个娱乐公司不错，想买下来给我的继承人。”
    秦竞默契道，
    “可以，温柔应该会喜欢。”
    温柔这段时间到处搜罗艺人，因为兰汀红了，她就更相信自己的眼光，到处挖人。
    要是在大陆以外也能挖人，估计她会很开心。
    父子俩的关系在张琄进监狱之后就开始慢慢缓和。
    当年张琄各种离间父子的手段也被发现。
    以至于秦立兴知道那些细节之后，气得发毒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原谅张琄，要是再被她骗一次，就直接剃光头发出家，老死在深山老林里。
    而秦竞淡淡地扫了一眼秦立兴已经初有脱发征兆的发心，
    不急不缓地提问道，
    “你用头发发誓，那不等于没发誓吗？”
    秦立兴：“……？”
    听听，这是孝子该有的发言？
    而右覃久处高位，压力太大，这个月直接辞职退休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了立兴科技总部大楼，撞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秦立兴，
    右覃慈母发问：
    “听说你在外面到处说温柔是你女儿？”
    秦立兴想，如果没听见指关节咔哒咔哒的响声，这世界是多么美妙。
    而这个月，是温柔和秦竞办婚礼的月份。
    温柔的肚子也已经有小小凸起。
    但藏在蓬起的宽大婚纱裙摆里，一点都看不出来。
    秦竞本来是找好了婚礼场地的，但是后来突然想试试和国大申请。
    国大的院长到校长，商量了之后，居然真的给秦竞批了当初校庆的那个礼堂。
    虽然没有秦竞原先准备的场地大，可是这个礼堂，对他们的意义非凡。
    温柔在礼堂外，听着里面响起婚礼进行曲，心跳无由来就加速了。
    而大门打开，明阳刹那间照进室内，所有人都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门口。
    温柔挽着舅舅的手，走上长长的红毯。
    她刚抬步踩上红毯，连绵不绝的掌声就响起来。
    热烈而疯狂。
    那些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满心满意皆是祝福。
    这场婚礼对国大所有人开放。
    他们从头到尾见证了她和秦竞的相爱，理应出席。
    右覃坐在前排，脸上皆是笑意，眸中的泪光都拥满幸福和激动。
    温柔忍不住抿唇，露出了安抚的笑意。
    她抬头望向前方，
    而秦竞站在红毯那头，等着她走来。
    观礼的一位宾客忽然激动地嚎了一声，
    “秦竞永远不缺温柔。”
    有人听见了忍不住大笑。
    然后像是中毒一样，从各个方位都开始有人高声大喊，
    “抓蛇吗，拉琴吗，谈恋爱吗，结婚吗！磕秦温吗！”
    “红豆为坠，同心作结，系汝红线，为你所猎。”
    这个一听就是文学院的。
    还有人大喊，
    “磕糖要狂，婚礼现场！”
    越喊越上头，伴随着欢笑与起哄，所有祝福在婚礼进行曲中进行。
    温柔起初被吓了一跳，仔细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大家喊的是什么之后，她垂眸绽放出了灿烂的笑意。
    看见温柔笑了，同学们更沸腾了，终于和事先商量过的一样，开始齐声道，
    “物理系微电子专业19级一班秦竞，与中文系古典文献专业19级二班温柔———”
    “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比当年校庆要热烈的呐喊和祝福浪潮般铺面而来，直达穹顶，几乎要响彻云霄。
    温柔看向秦竞，熟悉深爱的眉眼中都是笑意。
    在声浪与人潮中，两人相视一笑。
    礼堂的穹顶吊着金色的大灯，光线明亮，整个礼堂都是明灿灿的光线，浪漫的花盏摆满了礼堂。
    连严肃的师长们都露出了久违的笑，看着两位新人在逐渐靠近。
    秦竞听见那些高呼，露出笑意，
    眼中万物尽散，只剩温柔，
    温柔大步向前迈，而秦竞伸出了手，温柔的舅舅将温柔交到秦竞手上。
    秦竞含笑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牧师面容和蔼可亲，
    “两位新人请面对面站好，四目相对，接受我的提问。”
    温柔与秦竞相视一笑，面对面而立。
    “以上帝的名义，秦竞，接受温柔做你的妻子，与她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关心她，呵护她，疼爱她，珍惜她，永远的陪伴她，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秦竞的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仿佛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我愿意。”
    牧师看向温柔，温和地笑道，
    “以上帝的名义，温柔，接受秦竞做你的丈夫，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并且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还是任何其他理由，都理解他，支持他，体谅他，照顾他，永远的跟随他，直至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温柔刚准备说愿意，可她却忽然顿住了。
    众人都心一悬，礼堂骤然一静，
    温柔伸手不敢置信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秦竞似是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懂了她那个动作的意思，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孩子踢她了。
    两个人都莫名的沉默了，
    众人的心都悬起来，
    却突然听见温柔欢喜地高声道，
    ”我愿意！”
    她跳进秦竞怀里，众人陡然反应过来。
    大笑着地拼命鼓掌。
    满天花瓣从穹顶上飞落下来。
    秦竞抱起她。
    温柔在秦竞耳边笑道，
    “秦竞，连我们的孩子也在催我答应你。”
    秦竞笑着抱紧她。
    此刻全世界都是祝福与欢声笑语。
    花瓣与香槟在空中纷飞，气球与彩带飞旋，蛋糕的甜腻溢满了礼堂。
    人潮拥挤，欢呼连绵不绝，祝福形成浪潮。
    他们会生死不离，白头偕老，永世不弃。

 后记（1）

    一，
    乌忘小朋友生来就很有自己的想法，刚生下来的时候，护士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哭出来，通通肺。
    谁能想到，乌忘小朋友居然自己平地一声吼，霸气的长啸贯穿了产房，而长啸完之后，才开始敷衍地哭两声，让护士阿姨好交差。
    像是对这种别的婴儿都做的事情十分不屑。
    上小学的时候，被小朋友们嘲笑他的名字，
    因为他的名字念起来是，
    呜～汪～
    小朋友们故意一遍遍在他耳边拉长声音念他的名字。
    吵吵闹闹，哄堂大笑。
    而乌忘小朋友拉开铅笔盒，很是理智平静地道，
    “你们每叫我一次，就在学狗狗叫一次，我可不是小狗，我是能把所有人变成小狗的魔法师。”
    一瞬间，所有在喊乌忘名字的小朋友，声音都哽死在喉咙里。
    那一瞬间，乌忘肉肉的脸似乎都染上了豪门掌舵人风雨无波的气息。
    四两拨千斤，怎一个霸气了得。
    二，
    乌忘小朋友从小就特别平静，无论发生什么都波澜不惊。
    似乎是把父母临危不惧的性情给刻在dna里传承下来了。
    三岁的时候就可以在很多人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出名字来由。
    其一，奶奶姓乌所以他姓乌，谐音无忘，是希望能用这个名字记住奶奶。
    其二，妈妈的师傅演过一个角色叫无忘，由此打开了妈妈在影圈的路，无忘是妈妈人生中的里程碑。
    口齿清晰，逻辑严密的发言，
    在幼稚园第十三届自我介绍比赛里毫无意外地得到了总冠军。
    领奖的时候，面对台下那些手下败将的嫉妒和愤怒的小脸。
    乌忘淡淡地挑起嘴角，邪魅一笑，
    呵，果然他是这里最成熟的男人。
    三，
    乌忘连有了妹妹的时候，也波澜不惊，像个小大人一样，催着护士，
    “我想先见我妈妈。”
    当见到妈妈的时候，乌忘小朋友把小肉手放在妈妈的手上，像是秦竞一样，老成地道，
    “七七，你辛苦了。”
    还不忘鄙视对面同样握着温柔手，却眼睛都红了的秦竞。
    唉，这个光长年龄不长胆子的蠢男人。
    男人，流血流汗都可以，
    怎么能流泪。
    温柔没忍住笑了，
    “秦竞，你看你儿子都比你坚强。”
    秦竞没看乌忘，只是红着眼睛，眸中闪着泪光，握紧了温柔有些微凉的手，像是当初秦立兴吐槽秦竞一样，无奈说了一声，
    “这臭小子。”
    乌忘自觉自己比爸爸要成熟得多。
    秦家的父子素来是单传，传到乌忘这代已经第五个了。
    乌忘是妥妥的五代单传。
    并且继承了秦家逆子设定的传统。
    温柔生完孩子后虚弱，秦竞忍不住眼圈红了，乌忘小朋友看见后叹一口气，
    唉，这个男人太脆弱了。
    秦竞被在摇篮里的妹妹揍，
    唉，这个男人不懂女人心。
    秦竞在实验室把衣服烧了两个洞，回家换衣服，
    唉，这个男人真鲁莽。
    秦竞给他出席家长会，
    咳咳，爸爸，我们是对好父子对吗，请问您可以把我五十分的试卷放下吗，大名鼎鼎的科学家一定是温文尔雅的，不能不讲武德。
    乌忘的技能点似乎全都点在了老成的性格上，成绩一塌糊涂。
    由此，乌忘小朋友终于有了一个比不过其他小朋友的缺点。
    并且是超级大超级严重的缺陷。
    他生来就是要当总冠军的，
    自我介绍冠军，尿尿最远冠军，午睡最久冠军，叠被子冠军。
    遇上这么大的挫折，乌忘小朋友怎么能忍？
    他努力地学习，废寝忘食地学习，甚至连动画片也不看了。
    而下一次考试，就是见证他东山再起的凭借。
    考完试后，
    乌忘小朋友客客气气地进门把玄关的鞋全部摆好。
    又给亲爱的父亲倒了一杯热茶，一张小脸严肃，
    “爸爸，我可能中了巫婆的诅咒。”
    秦竞从古文观止里抬起头来，颇好奇地问道，
    “什么诅咒？”
    乌忘小朋友肯定道，
    “一定有一个巫婆给我下了考不好试的诅咒。”
    秦竞把书合上，严肃道，
    “小乌同学，这是个非常反科学的事情，也许涉及了东方古代神学，妈妈对此很有研究，或许你愿意和妈妈说你的重大发现吗？”
    乌忘小朋友一把抓住秦竞的手，用严肃的语气义正言辞道，
    “不，爸爸，我们男人的事情，不要让女生处理，相信你自己，我们可以的。”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温柔就觉得自己的儿子突然和自己老公亲近起来了。
    以前仿佛宿敌一样的关系，现在她老公一回家，儿子就屁颠屁颠倒好茶，谄媚地捧着水站在玄关，
    “爸爸辛苦了，喝杯水。”
    秦竞吃饭，自己去盛了一碗饭，乌忘像是受到了极大屈辱，
    “爸爸你怎么能自己盛饭呢，以后这种小事绝对不能劳烦你动手。”
    乌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相当有男子气概道，
    ”我是我们家盛饭总冠军，我盛饭最快了，专为我亲爱的爸爸服务。”
    温柔：“？”
    直到看见了乌忘的试卷，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乌忘那么讨好秦竞了。
    每一次家长会都是秦竞主动请缨去给乌忘开的。
    现在看来，这个主动请缨很可能是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地下交易。
    温柔把试卷放回原处，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手给乌忘小朋友报了一个围棋兴趣班。
    她想，这个孩子成绩虽然不行，长处还是很明显的，
    相当坐得住，风轻云淡，很有围棋大师那味儿。
    果不其然，没学几年，乌忘小朋友就抱回了青少年全国总冠军的奖杯。
    争强好胜和风轻云淡的性格在围棋赛场上同时点亮。
    所有媒体都夸乌忘年纪虽小，却有大师风范。
    虽然念不出书，好歹有一技之长，不会要饭。
    温柔其实是这么想的。
    四，
    可是，在初中开始接触物理的时候，乌忘小朋友突然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不仅物理成绩名列前茅，连其他科目也蹭蹭地上涨。
    并且，由衷地开始对秦竞尊敬起来。
    毕竟，学校里除了他，也没有谁的爸爸能被印在教科书上了。
    温柔相当欣慰。
    秦家逆子单传的魔咒，终于被破解了。
    而乌忘则隐隐担忧，
    为什么越来越觉得这个以前一无是处的老男人厉害，这样自己还怎么比他成熟，让他自行惭秽？在这个家里掌握绝对话语权？
    殊不知，秦竞以前在他这个年纪，也是这么想的。

 后记（2）秦竞暗恋史

    国大刚刚开学，论坛里一张帅哥的照片就被传疯了。
    照片里的人高鼻深目，桃花眼浓郁得看着教官，都像是含情脉脉。
    国大女生远多于男生，来围观帅哥军训的学姐们几乎站满了围栏外。
    温柔因为中暑，休息了半天，回到军训场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就在摔倒之际，那人眼疾手快拉住她。
    还没回神就听见周遭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温柔抬头，却对上了一张以为这辈子都再也没机会见到的脸。
    刹那间她心跳一滞。
    可他却毫无波澜地看着她，仿佛从来没见过她一般。
    松开她的手，径直就离开了。
    温柔回头看向他高大的背影，心跳辘辘，
    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外面的学姐们沸腾了。
    温柔此刻才注意到，她刚刚还放在兜里的手表摔在了地上。
    她连忙俯身拾起，但是表针却停住了。
    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是爸爸留给她的，却被她绊一跤摔坏了。
    秦竞走出体育场，朱巩连忙追上来，一追上来就忍不住惊叹道，
    “我去，刚刚你撞到的那个女生好正。”
    “简直是天仙的程度。”
    秦竞脱了外套捞在手臂上，眉目冷峻淡漠，没有搭话。
    朱巩和自己的室友相处了几天，也大概摸清楚了室友的高冷性子。
    一般嘛，像这种男神，确实都高冷。
    但开学就请自己吃饭，还帮自己搬行李，就算只是礼貌和客气，怎么看人都不赖。
    但刚刚那个女生是真的漂亮啊。
    长这么大，刚刚那个女生只用了一秒就刷新了他的美貌认知上限。
    原来大学里真的会有很多美女！
    朱巩遗憾地想，
    可惜自己的室友居然一点反应没有，扶了别人姑娘一把，都不等人家姑娘说句谢谢，也不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多可惜。
    秦竞走出去没多久，却恍然想起刚刚那个女孩子的脸。
    似乎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但仔细想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但她看着他的眼神，却让他有股无比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但想不出来，秦竞干脆不想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
    一转眼，到了大一下学期，学校突然开始兴起选校花的活动，各个女生多的系都打得火热。
    秦竞在实验室里做着实验，而同学忽然拿着手机问了他一句，
    “秦神，你投校花了没有？”
    秦竞淡淡道，
    “没有。”
    那人拿着手机晃了晃，试探道，
    ”你要不要也投一票？”
    秦竞没有管，只是专心致志地做实验，恍若未闻。
    那人大概也猜到了秦竞会对这种事无动于衷，也就不多说，继续一起计算实验数据了。
    而秦竞在做完实验，脱下手套之后，摸到了兜里的手机，点开了论坛，想看前几天在论坛里提起的重电子掺杂问题，有没有人有想法建议。
    看见首页的校花投票，居然手一滑点开了。
    嘉薇以前也被选过级花，秦竞有点好奇是怎么选出来的。
    校花投票的页面很长，足足有一百多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注意到了票数还在第五的女生。
    穿着允丽的校服，墨发乌瞳，含笑对着镜头，身后是被阳光浸透的窗帘。
    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微微皱眉，脑海中忽然滑过开学没多久，撞到他的那个女生。
    那个女生的眉眼，和照片里的人一一对应。
    温柔……
    鬼使神差的，他把票投给了她。
    最后当选校花的，真的是她。
    她当选之后，微电子班的全班男生居然欢呼雀跃。
    秦竞才知道，他们全班的票都投给了她。
    哪怕自己也投给了她票，秦竞还是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她。
    直到和她相遇的时候，秦竞懂了。
    她在演播厅外面替别人找选手卡，安慰哭泣淘汰的人，把自己的早餐分给低血糖的陌生选手。
    他还见到了她温婉和煦的笑，眼睛里像是有星子，能安抚夜色万千，哪怕他是旁观者，都觉得她身边一定会是温暖的。
    每次在后台看见她，他开始不自觉地就会多看她几眼。
    而她几乎没有发现过他的视线。
    她说话慢慢的，还喜欢看着人的眼睛，笑盈盈地听。
    秦竞已经能把她的面容在脑海里描绘出来了。
    总是在走神的时候想起她。
    并且频率开始越来越高。
    秦竞翻了个身，背对着朱巩，用被子闷住头，终于有了上大学后的第一次失态，有点想撞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艹，他是不是中毒了。
    而第二天，录制中途放饭的时候，剩下最后一杯豆浆。
    秦竞就站在温柔身后，温柔显然是看见了自己后面还有一个人。
    而她已经拿起了那杯豆浆。
    秦竞本来就没想和她抢。
    却没想到，她忽然笑盈盈地把那杯豆浆塞到他手上，
    “我本来就不喜欢喝豆浆，这杯还是给你。”
    声音也很甜，不过分软，却像清溪一样流淌，清润悦耳。
    手也很小，总感觉她会抓不住那杯豆浆。
    秦竞的手里突然被塞进那杯豆浆，脑子里瞬间咯噔一声。
    居然没反应过来把豆浆给回她，整个人懵了好几秒。
    而她已经走远了。
    秦竞脑子炸了。
    从下半场比赛开始，就一直忍不住地想她，从麦哲伦星云的题目想到氕氘氚，别人在比赛，他在想她，直到主持人宣布本场比赛结束。
    他还在想她。
    他是不是应该去要个微信，或者请她吃饭。
    而录制间隙，他刚往古文大赛的通道走了没几步。
    一个人猛地滑倒在眼前。
    秦竞下意识扶了对方一把，却正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秦竞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本来想要联系方式的各种想法在她面前瞬间散尽。
    心跳得太快，根本说不出来。
    怕一开口，他的紧张就露馅。
    她笑盈盈地对他自我介绍。
    她说她叫温柔的时候。
    秦竞其实真的很想说，
    我知道。
    他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平静。
    温柔对他摆手说再见，他生怕他的紧张被看出来，努力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再见。
    却没想到，转身没多久，她却折返回来，用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那双明亮的眼睛含笑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石破天惊，
    “同学，或许你缺一个假女友挡桃花吗？”
    对上那双狡黠的眼睛，秦竞的心脏就快要跳得骤停了。
    忽然想狠狠掐自己一把，
    他是不是在做梦？
    而他不自觉紧张地转着选手卡，短短一瞬，不管她是什么意思，他都选择掉进陷阱，
    他忍不住笑意的样子反而像似笑非笑，在明暗不清的光线下莫名有些戏谑，
    “缺啊。”
    从那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的顺利。
    感觉就像做梦。
    他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她半天没回答，秦竞都快要给自己判死刑的时候。
    她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刚刚在上课，手机没电了。
    你说一个时间，我明天一天都有空。
    秦竞瞬间原地满血复活。
    而他赢了半决赛的时候，刚比完赛他就忍不住往古文大赛那边走，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听音乐会。
    比赛不过四个小时，已经让他想她快要想疯了。
    却没想到，她刚出来就一把将一个不明物体塞进他手里，
    “秦竞，贺你首战告捷呀。”
    那双眼睛笑盈盈的，扬起小脸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软软的小手搭在他手上。
    秦竞那一秒就决定，就算她给他的是个垃圾，他也要打个洞戴在身上。

 后记（3）秦竞暗恋史

    然而她给他的不是垃圾，是一条红绳。
    他拿着那条红绳，没想到有几个未来之光的选手们看见了，立刻上来起哄，
    “哇，秦神，这是你女朋友啊？”
    “送了个什么东西？”
    那群人看见他手里的红绳，揶揄的声音更大了，
    “我去，红线，这美女意思是要和你牵红线？”
    “秦神你女朋友好可爱啊。”
    秦竞难得的脸红了。
    众人见一向冷脸的秦神居然脸红，起哄声更大了。
    而当秦竞故意在镜头前露红绳的时候，众人差点忍不住要起哄。
    秦神！他怎么！这么闷骚！
    秦竞伸出了那只戴着红绳的手，然而对对手来说这个方向却并不方便。
    对手朱魏为了要和他击掌，手掌转过了半圈才拍上。
    朱魏：妈的这是个魔鬼。
    以至于后来直播，他说缺点温柔的时候，后面的选手沸腾般起哄。
    —
    秦竞发现了温柔总戴着一只已经不走针的表。
    有一次问她，她垂眸，轻声道，
    “可能是戴习惯了，总忘记它已经不走了。”
    秦竞注意到了她突然低落的情绪。
    他记住了那只表的样式。
    让人找了许多品牌，终于找到最相似的那一只。
    如果过去有沉痛，那就重新开始。
    —
    如果说，秦竞三月份最讨厌什么。
    那必定是杨梓。
    自从知道杨梓的事情之后，他就忍不住去想她对别人笑的样子。
    手底下的实验会变成一团乱麻。
    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专心致志。
    —
    而不久之后，那个人来找她了。
    秦竞面色冷峻，一把握住温柔的手，说了句让一下，直接带着她走了。
    不想让她在那多停留一秒。
    事后温柔见他一直沉默，笑着拉拉他的衣角，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她的眼睛里没有一点阴霾，秋水依依地看着他，手还牵着他的衣角。
    秦竞很想继续生气，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如果他现在不是她的假男朋友，而是真男朋友，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秦竞很多次，看着她的时候，就很想让她不准对别的男人笑，不准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
    他始终分辨不清楚，他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
    越想心里就越五味杂陈，
    那一天回来，他一夜都没有睡着。
    直到温柔误以为闻嘉薇是他前女友。
    秦竞本来是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看见她红了的眼圈，他就知道，这个误会真的该死。
    她哭着窝进他怀里，软软的身体填在他心脏沟壑之间。
    细细的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秦竞听着她呜咽，更加难受。
    对上那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狐狸眼。
    没有狡黠，只有楚楚可怜，像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犬。
    可是她的神态动作却全是依赖和不舍，无言间在告诉他，
    她也很喜欢很喜欢他，很害怕失去他。
    后知后觉的欢喜忽然从地面的裂缝中生长起来。
    像藤蔓拥抱大树一样拥抱着她。
    从那一刻起，秦竞患得患失的暗恋史终于结束。
    他送给她新的开始，与此同时，他也是她的新开始。
    并且不会结束，永远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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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他们提前相遇
    —
    允丽一高，高二文科四班，
    在班主任询问班里是否有人愿意去国大附中交换一年时。
    班里一片安静。
    可是温柔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举起了手。
    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国大附中门口。
    爸爸在电话那头叮嘱了许多遍，她代表的是允丽一高，一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不能给允丽丢人。
    但没想到，她准备了一切，却没算到国大会忘给她寄校服，她没穿国大附中校服，被拦在了校外，怎么和保安说都不行。
    附中穿校服这一点太过于严苛。
    可今天是她报道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迟到，只怕会给允丽抹黑，
    温柔急了，
    恰好听见路过的附中同学讨论晚上翻东墙出去上网，从来就没被抓过，保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终于明白保安为什么别具一格拦住所有不穿校服的学生，一点都不通融，也不怕影响正常教学。
    原来是通融到了别的地方。
    她赶紧往东墙走。
    而秦竞来之前和秦立兴吵了一架，哪怕来了学校，心情也坏得突然就不想上学，干脆利落走到东墙，把书包扔出去，扶住墙头就是一翻，长腿稳稳落地。
    他本来想捡起书包走人。
    忽然听见旁边有吵闹的声音，他侧眸一看，几个职高混混围着两个学生在抢钱。
    秦竞啧了一声。
    那几个职高混混发现了他，大喝一声，
    “妈的，上次就是他。”
    秦竞被围过，但是当时只有两个混混，他跆拳道红黑带，轻而易举就把两个没练过的人打趴下了。
    显然，上次那些个混混是记住他了。
    几个人直接就冲上来，围住了秦竞。
    秦竞漫不经心道，
    “怎么，这次准备七打一？”
    话音未落，秦竞突然一把将书包甩出去，砸中了一个混混，那个混混捂着自己的鼻子连连后退。
    其他混混见秦竞这么嚣张，更不能忍，
    “妈的，给我上，一定要打得这小子妈都不认识。”
    秦竞握紧拳头，按了按指关节，
    正好他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发。
    这些人就送上门来了。
    秦竞逐个击破，直接侧冲进去，对准一个胖子就猛地一脚飞踹，把对方踹倒，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那些混混来不及反应，秦竞的速度极快，又一脚撂倒了一个。
    有三四个没想玩真的，一看形式不妙，居然拔腿跑了。
    秦竞迅速拉开距离，看着剩下那两个，薄唇轻启，轻蔑道，
    “垃圾。“
    但那两个混混看见的，却是在秦竞身后，坐在墙头，满脸惊愕的小女生。
    温柔的脸吓得煞白，感觉连墙都扶不住，要掉下去。
    两个混混气炸了，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破口大骂，
    “艹，打架还带家属，看不起我们？”
    秦竞皱眉，冷峻桀骜的眉眼都是不解，
    这两个睿智在说什么东西。
    两个混混一通蛇皮走位，就把在墙上的温柔扯了下来。
    拎着她像拎着个小鸡仔，温柔的腿都在抖，死死咬紧发白的嘴唇。
    秦竞这才懂那两个混混在说什么。
    他看见突然冒出来打乱战局的陌生女生，低声骂了一句该死，一脚飞踹在其中一个混混身上，拉开温柔，
    而混混捡起地上的树枝，要抽过来，
    秦竞迅速挡在温柔前面，被抽了一棍子，
    脸颊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温柔被吓的不轻，
    “你……”
    秦竞懒得听，不等她说完，直接抡起她的书包，反打回去。
    温柔人不大，书包倒挺重，甩出去的时候拍在混混头上，把人拍得头晕目眩，直接倒地。
    温柔目睹了秦竞凶残的打架现场，捂住嘴不敢出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惊恐地睁大，
    而目光所及，他的脸还一直在流血。
    秦竞踩着混混头子的背，混混头子痛得哼都哼不出声，他一只手还拎着温柔的书包，
    “把这段时间抢的钱全部拿出来。”
    混混痛苦道，
    “都在，在包里。”
    秦竞蹲下来，直接拿走了那个包，把包里的钱全都掏出来。
    又将那个空包随手扔在地上。
    他看向不远处，刚刚被抢的那两个人，冷冷地撇了他们一眼，
    “你们被抢了多少钱，过来拿。”
    那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过来，从秦竞手里接过了刚刚被抢的钱。
    被吓得面色苍白，声音都发抖地说一声谢谢。
    秦竞不耐烦地道，
    “还不快滚。”
    那两个学生害怕地立刻道，
    “我们马上走。”
    秦竞无语，松开了踩着混混的脚，
    “没说你们，我说这群垃圾。“
    秦竞一脚踹在混混背上，
    “还不快滚？”
    混混忙不迭地爬起来跑了。
    在他们跑之前，已经有两个人跑了，此刻各自飞的样子和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对比格外好笑。
    温柔看着秦竞脸上的伤，伤口还在往下淌血，温柔颤颤巍巍道，
    “你的脸在流血。”
    秦竞冷冷撇她一眼，把书包丢回给她。
    温柔接住自己的书包，怀里猛地一沉。
    然后是一件附中的冬装外套，被扔在了她头上，清冷的嘲笑声从衣服外传来，
    “乖学生也不穿校服，真是少见。”
    温柔把带着清冽薄荷香气和淡淡烟草味的校服拿下来。
    才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了。
    温柔赶紧跟上去，两个人进了校门。
    这一次，温柔顺利过关。
    温柔跟着一身戾气和伤的秦竞到了广播室。
    温柔一开始还不懂秦竞要干什么，看着他把正在念英语文章的广播员拎到一边，然后自己坐了下来。
    “这段时间被混混打劫了的都来广播室。”
    他的声音桀骜不驯，听着就不怀好意。
    而广播里的新闻听力突然中断，换成了这个声音，众人一脸懵逼。
    而被抢钱的也不敢贸然去广播室，生怕有什么麻烦等着他们。
    旁边的广播员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男孩子清秀的面庞不住流汗，
    “同学，你这样不符合校园广播规则。”
    温柔看了一眼广播员，又看向秦竞，怯生生地握紧包带，
    “我来，我知道怎么说。”
    秦竞挑眉，站起来让位，等着温柔说。
    想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广播员想上前阻止，被秦竞冷冷瞪了一眼之后，瞬间噤若寒蝉。
    而温柔在允丽一高做了两年广播员，对广播的规则相当清楚，
    她弯腰握住话筒，字正腔圆，吐字清晰，
    “请这段时间被社会青年勒索的同学们来广播站领回自己的财物。”
    她一连说了三遍，防止遗漏信息。
    秦竞听着，居然笑了，
    社会青年？
    说得这么好听。
    很会啊。
    而温柔这么一正经广播，终于有人来广播室领钱了。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面色冷得像煞神一样的人，脸甚至还在流血，眼角也青了一块，活脱脱就是个不良少年，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随意地坐在椅子上。
    秦竞看着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众人，冷笑一声，
    “进来啊，钱不要了？”
    众人更战战兢兢，感觉像是被恐吓。
    温柔连忙道，
    “是这位同学帮你们把钱抢回来的，你们别怕。”
    众人半信半疑地上前一步，秦竞低着头，掏出那把钱，就开始问对方被抢多少，把钱给对方。
    因为秦竞周身气息太过低沉吓人，又一脸凶相，领钱的人里没一个敢多报的。
    手抖着接过，蚊子叫一样说一声谢谢，就想赶紧离开。
    温柔看着他给众人分钱，也不管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
    温柔怯生生道，
    “领过钱的到我这里来登记一下”
    秦竞只觉得她有点好笑，又乖得要命。
    表登记好了，留给了男广播员。
    众人也要走，但是秦竞忽然冷声道，
    “连谢谢都说不明白，是不是没吃饭。”
    他本来就很不爽了，拼命打个架，连谢谢都听不清楚一句，
    妈的，打来干嘛。
    众人被吓得虎躯一震，居然齐齐一愣，然后像说老师好一样，齐声说了一句谢谢。
    乍一听还有点滑稽。
    但是秦竞的心情显然好了一些，面色没那么不耐烦了。
    分完钱之后，温柔亦步亦趋跟着秦竞，
    秦竞不耐烦地回头，凶了她一句，
    “你跟着我干嘛。”
    温柔手指抖了抖，指着他的伤，
    “你还没包扎呢，看上去很严重。”
    秦竞随手擦了擦，转身进男厕所洗掉血迹。
    没想到出来之后，那个乖学生还在外面等着他。
    温柔一直跟着秦竞，秦竞本来想去图书馆找个地方睡一觉，却没想到她还跟着。
    秦竞不胜其烦，
    “你到底要干嘛？”
    温柔小心翼翼道，
    “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秦竞烦了，直接往医务室走。
    医务室很忙，有好几个学生在就诊。
    医生看了一眼秦竞的伤，并不严重，随手丢给温柔棉签酒精和碘酒，让他们自己处理。
    温柔拿起药，看向秦竞，鼓起勇气，
    “我，我给你涂，你自己看不见。”
    秦竞难得的没反抗。
    温柔给秦竞用棉签涂药的时候手都在抖，
    秦竞冷脸，一把按住她的手，往伤口上抹了一圈，冷声道，
    “别抖。”
    温柔被握住手，立刻应激反应似的抽出来。
    秦竞皱着眉，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救了你，你怕我？”
    他打人的样子确实凶残得不要命。
    温柔牙齿都在哆嗦，却因为受过良好的家教，知道感恩图报，此刻怯怯道，
    “谢谢你。”
    秦竞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伤口也处理了，乖学生，你还不回去上课？”
    温柔的声音弱弱的，却坚定道，
    “我要看着你也去上课我才去。”
    秦竞无语了，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站起身来，
    “你管我上不上课？没等到你报答我，你倒是想恩将仇报？”
    温柔用力地摇摇头，
    “他们可能会找人在门口堵你，你现在再出去很危险。”
    秦竞越来越觉得她像个傻子，
    “我放学再出去就不危险？”
    趁着现在出去，说不定那群混混还没找到帮手，正好开溜。
    温柔执拗道，
    “如果你要出去，我就跟着你出去。”
    秦竞要往校门口走，没想到这个小傻子居然真的一直跟着他。
    秦竞走到墙头下，回头一看，那个小傻子还跟着。
    他低声骂一句妈的。
    又转身往学校里原路返回。
    温柔亲眼看见他进了高二理一点教室，才放心地走了。
    而此刻，已经上完第一节课了。
    温柔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是课间。
    老师还以为她是迷路了，毕竟国大附中大得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大学。
    第一次来，找不到路很正常，所以班主任也没有责怪她，反而和蔼地在向大家介绍温柔。
    温柔刚刚站上讲台，下面的男生就疯狂起哄。
    “喔————”
    允丽一高的校服素来是花里胡哨的，撞色的格子百褶裙，纯白的上衣，领子上还有一个白色蕾丝蝴蝶结，长长的丝带会随着风微摆。
    少女清丽秀美的面容安谧又乖巧，白得像是牛奶一样的皮肤，在裙子的映衬下更加凸现。
    靠！之前从没有觉得允丽的校服这么好看过。
    而她外面还披着一件宽大的附中外套，愈发显得人纤瘦娇小。
    温柔面对着四十多张陌生的面孔，紧张道，
    “我是来自允丽一高的交换生，我叫温未期，君问归期未有期的未期。”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班主任给温柔指了一个座位，笑着道，
    “你就坐那。”
    温柔点点头，坐在了那个空位上。
    这个上午，还拿到了附中的校服，而凑上来和她说话的人不少。
    前桌的女生聊起高二理一的秦竞，
    “秦竞帅是真的帅，就是太凶了，刚刚我闺蜜去广播站领钱，我就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脸上还有血口子，感觉下一秒就要打人，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口处理好没有。”
    温柔耳尖地捕捉到了信息，追问道，
    “你们说的是谁啊？”
    前排女生回头，
    “理一的秦竞啊，刚刚广播里突然出现的就是他的声音，他本来应该是我们的学长，休学了一年，刚回来不久，人特别帅。”
    女生压低了声音，
    “但是超级凶，还是不要轻易去惹他的好。“
    温柔追问道，
    “哪个秦，哪个进？”
    女生用比在温柔的草稿纸上写了秦竞的名字，
    “就是这个。”
    温柔低头看向纸上那两个字。
    秦，竞。
    名字也莫名透着冷意。
    第二天进学校的时候，
    温柔在课间摸上了理科楼，站在理科一班的班门口，还有些紧张和忐忑，叫住了门口的一个男同学，
    “同学，你可以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秦竞吗？”
    那男生诧异地看了一眼温柔，忽然像是懂了什么一样，激动道，
    “竞哥！有人找！”
    秦竞在最后一排抬起头，还碰倒了面前乱搭的书。
    他睡眼惺忪，不耐烦道，
    “谁？”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站在班门口的女孩子。
    怀里抱着一个盒子。
    乖得要命，乌黑浓密的长发侧编，发辫尾巴上还绑着一个白色的毛球，眼睛黑白分明，乌溜溜的，皮肤也白得发光，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面，又直又细。
    附中一直被人吐槽的丑校服，穿在她身上好像都变得好看了不少。

 归期已期（2）

    秦竞站起来，温柔看见他走过来，想到上午的事，心里有点打怵。
    向她走来的那个人身形高大挺拔而削瘦，狭长的桃花眸，鼻梁高挺，在这些学生之中，他无疑是外貌最出众的。
    难怪那些女生会那样夸他。
    哪怕脸上有伤，也只是让他的俊美多加了几分颓丧妖冶，不损他的长相半分。
    可温柔想起他打架时不要命的样子，却还是余惊未定。
    他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紧张地递出手里那个小盒子，白皙的小脸上绽放出和善却不知所措的笑意，
    “谢谢你上午救我。”
    秦竞没接，单手插进校服裤兜里，漫不经心道，
    “转学生，你怎么知道我叫秦竞？”
    温柔一愣，怯生生地反问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转学生？”
    秦竞懒散地靠着门框，居然笑了，似乎是觉得她笨得有点好笑，清冷的尾音上挑，
    “你上午穿着允丽校服，难道是偷的？”
    对上他含笑的桃花眼，温柔白皙的小脸居然莫名红起来。
    她一把将那个蛋糕塞进秦竞怀里，留下一句谢谢，转身就跑了。
    班里的男孩子听了半天墙根，起哄大声道，
    “喔～”
    “新来的转学生很喜欢竞哥嘛。”
    “允丽转学生也太漂亮了，允丽果然美女多。”
    班里的女同学盯着温柔跑走。
    秦竞低头看向怀里那个盒子，居然是个蛋糕盒子。
    他居然莫名笑了，笑完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冷着脸，轻飘飘拎着那个盒子回了自己座位，在堆得高高的书堆后拆开，是一块草莓千层。
    鲜亮的红色草莓和雪白的奶油镶嵌在千层之间。
    他失语。
    这个乖学生是觉得他会喜欢这种东西？
    秦竞随手把蛋糕盒子绑起来，放到一边继续睡觉。
    前排的女生转过头来，声音故意放得娇滴滴的，
    “秦竞，转学生给了你什么啊？”
    秦竞旁边的男生笑着，
    ”克里斯的蛋糕啊，可是要预订的，转学生这得是多喜欢竞哥，听说今天还是允丽和我们交换的第一天啊，那岂不是人还没进学校就想着竞哥了？”
    秦竞闻言，忽然坐了起来，看着那个蛋糕的表情也越发捉摸不定。
    下午体育课，理一和文二撞在一起了。
    温柔本来还在开心地和同学打羽毛球，中场休息的时候，却忽然被人叫住，
    “转学生。”
    温柔下意识往后看去，正对上了在篮球场边上，一身球服的秦竞，
    高大清爽，单手抱着球，眸中颇有探究，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长相都让他特别突出。
    温柔拔腿就想跑，秦竞上来就从背后抓住她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仔一样，冷声道，
    “你跑什么？”
    温柔白生生的小腿都在抖，
    “我，我没跑。”
    秦竞拎着她的衣领，
    “小矮子，你有一米六吗？”
    “怎么这么矮。”
    温柔哆哆嗦嗦地回应，
    “我会，会长高的。”
    班里的人都惊讶地看着秦竞和温柔。
    卧槽，他们班转学生居然和秦竞有关系！
    而秦竞对那些惊讶艳羡的目光不屑一顾，视而不见，只是俯视着她，那双眼睛里忽然有了戏谑，要故意戏弄她，
    “你这么矮，亲你的时候老子弯腰会很累啊。”
    温柔抖如筛糠，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亲，亲……”
    秦竞看着她被吓得面色骤白，耳根却莫名红起来的样子，却露出了得逞的笑。
    他随手把球往后一扔，球砸在水泥地上，
    “我不吃蛋糕。”
    温柔懵了，
    “啊？”
    秦竞又重复了一遍，
    “温未期，我说我不吃蛋糕。”
    “你见过哪个男的喜欢吃草莓蛋糕？”
    温柔不解，却不动声色后退两步，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可是那个蛋糕很好吃。”
    怕他不相信，她还急着道，
    “是真的。”
    秦竞又逼近几分，温柔只能一步步往后退。
    周围人全都看着温柔被秦竞堵着。
    秦竞一巴掌拍在她身后的墙上，淡淡道，
    “还跑，没路了。”
    温柔紧张道，
    “那你要怎么办？”
    秦竞挑眉，
    “不是想报恩？那你想办法送我点别的。”
    温柔顿感困难，不知所措道，
    “那你想要什么？”
    秦竞慢悠悠地道，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想。”
    温柔揪着袖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而秦竞的气息忽然又近了几分，
    “转学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柔听得全身的寒毛都倒立了。
    但她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在他眼中却相当可爱，
    “我……没有。”
    秦竞直起身来，没再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一个女生捡起他的球，害羞又小心地递上去。
    秦竞没接，直接越过了她。
    女生的表情不大好看。
    另一个秦竞班里的男孩子笑着接过，
    “给我。”
    温柔见秦竞走了，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怎么知道她叫温未期？
    第二天，温柔一大早就到了学校，摸上了理科楼，果然班里还空无一人。
    她跑到最后一排，偷偷摸摸将东西塞进秦竞的抽屉里，拔腿就跑。
    像是后面会有人追她似的。
    直到跑进自己班里，才松了一口气。
    但逃过了秦竞，却没想到今天还有厄运。
    她来附中的第二天，居然就要月考。
    允丽的文科课程速度基本和附中持平，可是数学却远没有附中讲得快。
    现在才高二第一个学期，附中已经讲完既定课程，开始一轮复习了。
    温柔还没学到那。
    而附中改试卷的速度也快，第二天就出成绩和全级排名。
    温柔在看着自己的成绩，有点恍惚，咬住了下唇。
    第153名。
    因为数学只考了六十分，比平时少了四十分左右，这四十分，足够很多人超过她。
    温柔不自觉把目光投向上面第一名。
    自己和她的差距，基本都在数学。
    其他科目也有细微的差距。
    可是这些细微的差距，造就了一百五十名的距离。
    果然和允丽的老师说得一样。
    附中从高二开始，就和进入高三没有区别。
    竞争相当激烈，今天第两百名的人，下一次考试也许就会第一。
    每年附中文理科都各有上百人通过文化课而非竞赛保送进入2。
    允丽向来是保送多，考上的会少一些。

 归期未期（3）

    但温柔是视线移到理科排行榜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一愣。
    第一名的位置上，赫然写着秦竞的名字。
    数学和理科综合都是满分。
    他的成绩…这么好吗？
    温柔想起他打架时的暴戾，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学生。
    可是这样的他，也能在附中的排行榜排到第一。
    附中的竞争，果然是比允丽大。
    高二理一，
    秦竞把桌上乱七八糟堆着的书往桌肚里塞，却塞不进，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了。
    他在桌肚里一掏，居然拿出来一个系着蕾丝蝴蝶结的盒子。
    这种东西经常出现，
    秦竞本想随手扔掉，却忽然顿住了动作。
    盒子上有一行清隽的字，
    给秦竞。
    连同上面的蕾丝蝴蝶结都和上次的蛋糕如出一辙。
    秦竞指尖一挑，拆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是用小袋子分装好的饼干。
    各种形状。
    看起来不像是在外面买的。
    奶油和蛋香交融在空气中，蔓越莓点缀在饼干上。
    男孩子们凑上来，
    “竞哥，又是什么好东西？”
    有男生凑上来想拿，秦竞拍开他的手，淡淡道，
    “这个不行。”
    秦竞面无表情把盒子塞回桌肚里。
    可是他转笔的动作却暴露出此刻轻快的心情。
    温柔上数学课的时候，也几乎是听天书。
    哪怕这是文科数学，没有理科数学难。
    她一样听得糊里糊涂。
    本来她的数学就不大好，还落后这么大一截课程，和班里同学的水平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她数学在班里倒数第一。
    温柔叹了口气，对着试卷上的圆锥曲线为难。
    秦竞路过排行榜，本来他从来不看，但却突然停住脚步，往文科排行榜上扫了一眼。
    身边的男孩子都跟着他停下来了，
    “怎么了。”
    “竞哥别看了，你第一。”
    另一个男生按着说话的男生的头，
    “胡说八道，竞哥是在看文科排行呢。”
    那人被怼了也还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看文科，我们是——”
    那人突然反应过来，
    “哦———竞哥我们帮你找。”
    “转学生叫什么名字？”
    那人话音刚落，秦竞在排行榜上找到了她的名字。
    温未期，一百五十三名。
    啧，这成绩……
    放学了，温柔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
    数学该怎么补才能跟上，现在完全是在听天书。
    就算是只是请家教，也怕还要很久才能赶上。
    数学家教在周末能讲的课程有限。
    补上来的时候，估计她都被调出尖子班了。
    她忽然看见前方手臂上捞着外套，露出球服的秦竞。
    她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跑去学校超市买了瓶水。
    蹲着秦竞打完球，就慢慢跟了上去。
    秦竞一开始就看见她了，任由她跟了一会儿。
    秦竞终于停住脚步，转身快步走到她面前，玩味地看着她，
    “小矮子，你跟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跟我回家？”
    温柔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明明害怕，可是却递出手里的水，
    “我想请你教我数学。”
    温柔拿出来的，还有她的月考试卷。
    秦竞垂眸看了一眼，居然笑了，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你就考六十分？你以为是一百分制的考个六十算及格啊？”
    温柔的脸微红，面子上挂不住，可是因为还是很想请他教，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所以你可以教我吗？”
    秦竞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弯下腰看着她，含笑慢悠悠道，
    “这个学校里这么多比你数学好的，怎么就问我肯不肯教呢？”
    秦竞突然笑着，语气亲昵地问她，温柔的脸不争气地爆红，
    “我……”
    “在这里和你最熟。”
    秦竞听见她说的话，心居然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两下。
    那双怯怯的眼睛还这样害羞却直白地看着他。
    像用一根小羽毛在心里挠一样。
    他的语调上扬，
    “哦……和我最熟啊。”
    秦竞接过她的水和卷子，对她灿然一笑，
    “教了。”
    看着秦竞飞扬俊逸的眉眼，和初见时完全不同的样子，温柔的心跳得极快。
    秦竞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温柔一直跟着。
    走到学校的自习室，秦竞找了个稍偏的位置坐下，摊开了她六十分的数学试卷。
    温柔连忙跟上去，从书包里拿出草稿纸和笔。
    秦竞开始给她讲选择题。
    发现她一脸茫然，秦竞放慢了速度，发现她还是不会。
    秦竞停下笔，
    “你是不是就不会数列？”
    秦竞没想到的是，温柔肯定及认真地点了点头。
    温柔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试卷，
    “我在允丽还没学到数列。”
    秦竞没多说什么，直接拿了张空白的纸就开始给她讲数列基础知识。
    他讲得很清晰，速度也很快，半个小时给她讲完了大概，所有常用解法都列在了白纸上。
    温柔奇异地跟上了他的速度。
    虽然讲得快，但每个地方都讲清楚了，像是给她画了个思维导图，一想到数列，脑子里就开始展开导图。
    温柔再试着去做那道题目，居然对了。
    秦竞把她的试卷翻过来，让她做数列大题。
    温柔虽然耗费了点时间，却顺利地做了出来。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会了数列，她的分数就蹭蹭蹭加了二十多。
    差距已经小了一大半。
    秦竞又给她讲了圆锥曲线，已经很快拉回了另二十分的差距。
    填空题选择题大题都有圆锥曲线。
    虽然选择题里的圆锥曲线她仍旧没做出来。
    但是其他两个题型的分数她都拿到了。
    勉强能够上她在允丽一高的水平。
    数学一轮的题目不算难，她这样已经能勉强摸到及格线了。
    温柔的嘴角不自觉就带上了笑意。
    夕阳的霞光漫涌从窗子里进来，秦竞看着她被镀上一层金边的脸颊。
    安安静静的，还有点乖巧。
    不知不觉就看走神了。
    直到温柔把大题都做完一遍，才发现秦竞在看她。
    在耀眼的夕阳霞光下，他的瞳孔闪耀着光点，秦竞撑着太阳穴看她，俊逸的眉眼格外认真，让人有深情的错觉，像要一步步把人吸噬进去。
    温柔连忙躲开他灼灼的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她耳根微红，握紧了笔。
    两个人走出学校，天已经暗了下来。
    温柔心里却异常满足，第一次这样觉得可以驾驭数学。
    果然，请秦竞教她是对的。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凶嘛。
    一连补了一个多月，温柔已经能跟上老师的教学速度了。
    她请的家教虽然没有秦竞讲得快，但总归是双管齐下，比只有一个人讲的快。
    温柔说要请秦竞吃饭的时候，秦竞歪了歪头看她，故意道，
    “温未期，你是不是想追我？”
    温柔的脸又红了，
    “我没有。”
    秦竞放下了兔子头的中性笔，凑近了一点，撑着脸看她，
    “你开学就一直跟着我，和我装熟，送我草莓蛋糕，曲奇饼，还让我教你数学，每天都为自己争取了一两个小时，现在还想请我吃饭，还不是追我？”
    温柔急忙辩解道，
    “不是，我请你吃饭是因为你帮我补习数学。”
    她说话的语速一向很慢，此刻突然着急起来，倒有些咕哝不清的可爱。
    秦竞慢悠悠地转着笔，一双眼睛却笑着看她，
    “温未期，你不怕我了吗？”
    温柔想起开学他打人的样子，好像已经不那么可怕了，她一字一句道，
    “你打架是除恶扬善。”
    秦竞悠悠地重复一遍，
    ”除恶扬善？”
    “所以你是喜欢除恶扬善的好人？”
    温柔的脸涨红，
    “你……”
    秦竞笑着追问道，
    “我怎样？”
    温柔从唇缝里憋出几个字来，
    “……不要脸。”
    秦竞：“？”

 归期已期（4）

    从那天开始，温柔开始躲着秦竞。
    每天一放学就溜，生怕秦竞抓到她。
    毕竟那天秦竞说的话，也太石破天惊了。
    她怎么可能想追他？
    不要脸！
    温柔这天听见下课铃又想跑，却被秦竞堵住了。
    秦竞拎着一本数学五三，啧了一声，悠悠道，
    “温未期，不补习了？”
    温柔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似乎还能想起那天秦竞说她是不是在追他的样子。
    少女浑身一僵，抓紧书包带子就想走。
    秦竞拎着她的后领子，
    “跑，数学六十分还想跑。“
    温柔颤颤巍巍道，
    “我这次月考肯定不是六十分，就不用补了。”
    秦竞歪着头，像是听不懂一样，
    “当初找上门来的是你，现在跑掉的也是你，这不合理？”
    温柔怯生生道，
    “那你想怎么样？”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哪怕是质问也让人听得心一陷。
    秦竞弯下了腰看着她，眸光流转间蛊惑人心，薄唇微启，
    “做我女朋友，我试着考虑一下不找你的茬。”
    温柔连连后退几步，脸涨得通红，
    “不，不行。”
    秦竞揪着她的书包带，却像只狐狸一样，慢慢悠悠地勾着她，把她拉回来，说话的语气也故意拉长，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广播室告诉大家你在追我。”
    温柔的脸涨得通红，羞得字都是一个一个往外蹦的，
    “我没有追你。”
    秦竞弯腰，低头看着她，
    ”可你一见到我就脸红，难道不是喜欢我？”
    温柔结结巴巴，
    “我没有…我是被你吓的。”
    秦竞不由分说把五三塞进她怀里，拎着她就往自习室的方向走，
    “先做十道三角函数再说。”
    温柔被迫做了十道三角，又写了套选择题，才从椅子上起来。
    秦竞却突然道，
    “我要去集训了，要是你不答应，可能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就不记得你了，你确定不答应？”
    温柔不解地“啊”了一声，秦竞却没再为难她。
    算了。
    他也只是怕她会跑而已。
    她这个样子，估计也跑不了。
    温柔这天晚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秦竞突然接近的脸庞，替她挡棍子时候的样子，怎么都睡不着。
    她用被子闷住头，感觉人都要疯了，
    哎呀！他怎么这样。
    而温柔第二天去学校，就听见了不少流言。
    “秦竞和闻嘉薇居然是一对，我想都没想过。”
    “秦竞今天去集训，闻嘉薇哭了一整个上午，趴在桌子上没起来，之前我就说他俩肯定有点什么。”
    “竞哥为什么这么早就去集训了，他该不会是想今年就直接考大学？”
    温柔听着那些流言蜚语。
    几乎每一个都在说秦竞和闻嘉薇。
    她魂不守舍地上了半天课，回家的时候拿手机给秦竞发了消息，
    “你为什么这么早去集训？”
    过了一会儿，秦竞回她，
    “因为你。”
    温柔看着那三个字，忽然鼻头一酸。
    什么因为她，乱七八糟的。
    可是她却忽然想到什么又笑了，又哭又笑的，她感觉她自己像个傻子。
    秦竞给她发了这条消息，之后就再也没影了。
    下午去上学的时候，学校里依然在传闻嘉薇和秦竞的绯闻。
    温柔听着班里的女同学八卦，却突然淡淡道，
    “闻嘉薇不是秦竞的女朋友。”
    前排的女生听着她肯定的语气，都转过头来追问，
    “啊？”
    “为什么？明明看起来就是啊，你从哪里知道闻嘉薇不是秦竞女朋友的？”
    温柔握紧了手里的笔，可脸上却一派平静，
    “因为我才是秦竞的女朋友。”
    一句话像是巨石砸进湖泊里，惊起了千层巨浪。
    众人面面相觑。
    而温柔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平静地低下头写题。
    任凭周遭议论纷纷。
    闻嘉薇听说了这件事，居然摸到了文二来，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嫂子。
    众人纷纷看向她。
    温柔也抬起了头来。
    闻嘉薇一眼锁定了自己哥哥说的那个长得很温柔的女孩子。
    闻嘉薇跑进来就挽着温柔的胳膊，拉着她走出来。
    温柔一头雾水。
    闻嘉薇终于见到了自家嫂子，之前秦竞只说过人很温柔。
    却一直不说名字，也不带过来看看。
    闻嘉薇左瞧瞧右瞧瞧，开心道，
    “你好漂亮。”
    温柔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谢谢。”
    闻嘉薇连忙道，
    “我是秦竞的妹妹，嫂子你别误会。”
    温柔不解道，
    “什么？”
    闻嘉薇笑嘻嘻的，
    “我哥就是因为你才提前去集训的，他都说了要赶紧毕业，等着和你谈恋爱，要是再耽误一年，怕没心思念书考不上大学。”
    温柔的脸蹭一下红了。
    也明白了眼前的女孩子是秦竞的妹妹，大概之前的绯闻都是个误会。
    但是她说的话，未免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秦竞家里的人，都这么直白吗？
    闻嘉薇拉住她，
    “我哥说了，你在这里和他最熟，他走了之后，我就当和你最熟的人，你不用怕在这里没有好朋友撑你。”
    温柔连忙摆手，
    “不是，我和秦竞其实不是那种关系，我就是随口一说———”
    闻嘉薇却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
    “难怪我哥最近这么开心，原来是因为你来了。”
    温柔被说得脸上挂不住，不好意思地道，
    “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要上课了。”
    闻嘉薇蹦蹦跳跳地走了。
    温柔的脸烫得能煮鸡蛋，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她偷偷摸摸给秦竞打电话。
    秦竞接了，一开口就带着笑意道，
    “温未期，这么快就想我了？”
    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慢慢拖拖的。
    温柔紧张道，
    “你别这么说，我才没有想你。”
    秦竞没有故意再戏弄她，而是问道，
    “你想不想见我？”
    温柔不解道，
    “你不是在集训吗？”
    秦竞轻笑了一声，
    “集训又不是坐监狱，难道还不能出来吗？”
    温柔后知后觉，
    “哦…”
    秦竞笑着抬起头，看向楼上，
    “出来看看，我在你家楼下。”
    温柔拿着手机，手机差点没吓掉。
    她拖鞋都穿反了，跑到阳台上，果然见到秦竞站在楼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
    清俊挺拔的外表没了校服的束缚，他隐约有大人的样子，有点陌生却又让人心跳加速。
    温柔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秦竞单手插兜，像是看傻子一样抬头看着她，
    “你以为每天补课完那么晚，我会让你一个人回家？”
    温柔一愣。
    她居然都没有发现，是不是太迟钝了一点。
    她站在楼上，却看见爸爸的车从路口开过来了，温柔连忙道，
    “你快走，我爸回来了。”
    秦竞看了一眼路口，慢悠悠走到路的对面，继续道，
    “温未期，我在努力，你也要努力。”
    温柔的目光投向树下的那个少年，他挂了电话，对她摆了摆手。
    温柔也伸出手掌，对他摆了摆。
    心里却莫名有股暖意。
    他在努力，她也要努力。

 归期已期（5）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柔逐渐和闻嘉薇熟起来。
    跟上了附中的教学进度之后，温柔的成绩上升了许多，从一百五十三名进步到前十名。
    而雷打不动的每天回家就给秦竞打电话报告今天的学习进度。
    仿佛秦竞是她的老师。
    平时秦竞从集训队溜出来，还能和她去到处走走，但时间却并不多。
    秦竞终于考完试，在电话里告诉温柔，过几天就能看见他了。
    温柔这两天都心情轻快，连看阴天的云都觉得软软的，一定很好rua。
    温路华突然敲了敲她的房门，
    “七七，爸爸去出任务，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别出去，知道吗？”
    温柔连忙应道，
    “好。”
    只是外面忽然下起了暴雨，温柔莫名的心慌。
    三四个小时之后，家里的座机突兀地响起来，温柔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还没有接，她似乎就预感到那头可能会有什么。
    她接起电话的手都在抖，
    “您好…”
    那头的声音也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你好，是温路华的家人吗？”
    温柔的指尖冰冷，如同坠入地狱，
    “是。”
    那头的人压抑住痛哭，
    ”我们在第三医院，温队要坚持不住了，你快过来。”
    温柔刹那间已经拿不住听筒，站都站不稳。
    可是她不敢停留，冒着大雨跑到第三医院。
    跑到前台问温路华的病房。
    可是还没等护士说完，一张床就被推了出来，白色的被子掩盖住了脸。
    强烈的直觉驱使着温柔走向那张床。
    她指尖冰凉地揭开一个角。
    在揭开的瞬间，所有的血液似乎凝固了。
    旁边的人哽咽道，
    “你是温队的女儿，温队说不要让你过来，是我违背他的意愿，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温柔的面色白得像纸，眼泪沉默地从眼眶中大颗大颗地流出。
    她握住温路华冰冷的手掌，却说不出一句话，想大哭可是没有一点力气。
    温柔握紧温路华的手，想极力握紧他最后的温度，不让它流逝。
    可两个人的手掌都逐渐变得冰冷。
    直到其他人发现温柔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有人晕倒了！医生呢，医生在哪！”
    从那一天开始，流言纷纷。
    温柔没来上学。
    而流言传出来的时候，秦竞刚好回学校，他本来想去找她，却被人告知她请了假，暂时不会来上学了。
    她的爸爸去世了。
    有人故意在秦竞面前讲起来，添油加醋，妄加揣测。
    秦竞直接一本书砸了过去，
    “再说一遍。”
    秦竞拧着那个男生的胳膊，浑身气息冷得像罗刹，
    ”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要了你的命！”
    刚刚还嘴快的那人没想到秦竞反应这么大，全然不敢说了，因为秦竞家里势力大，上次打职高混混那件事轻而易举就平息下来。
    都把人打成那样了，结果一点水花都没有，
    整个年级虽然有戚戚，却不敢在秦竞面前有任何非议。
    而温柔整整一个星期没来上课，
    再次听见她消息的时候，秦竞就听说她要转学。
    秦竞疯了一样找她，
    终于在温柔经常去的小花园找到了她。
    温柔坐在秋千上，沉默得几乎压抑，一言不发。
    秦竞握住她冰凉的手，沉声道，
    “温未期，我来了。”
    温柔的眸子终于动了一动，移向了他。
    可是下一秒，豆大的泪滴从她眼眶中落下，
    “我爸爸走了。”
    秦竞蹲下来，仰头看着她，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他握紧她的手，眸子沉静，似乎要为她压下千倾的波澜，
    “你很好，所有人都会爱你，只是他们不知道事实而已，如果知道，一定都会很喜欢你，就像我一样。”
    温柔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连声音也像是呆板的指令，
    “可是爸爸不会回来了。”
    泪水从她眸中滑落。
    失去了往日所有神采的样子格外让人怜惜，似乎她是一个破布娃娃，瞳孔蒙了灰，也没有人要。
    秦竞站起来抱住了她，
    ”温未期，你爸爸是为了救别人而牺牲的，他一定不会后悔这样离开，他是英雄。”
    温柔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痛哭。
    爸爸为她取名未期，原来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有一天会回不来。
    回不来的那一天，不必等，也不必期待。
    未期这个名字，如今听起来简直是把人的心脏血淋淋剖开。
    秦竞抱紧她，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自己也是满身疮痍，却怕她的眼泪从他身体的洞中流出去。
    秦竞找到校长办公室，主动要求学校领导遏制谣言。
    而校长显然知道温爸爸的事情，听见秦竞说，有些意外，
    “学生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同学你放心，校方肯定会肃清谣言，不让烈士家属寒心的。”
    校方澄清的速度很快。
    温爸爸是国大的英雄，附中和国大紧挨，一样受到温爸爸的庇护和恩泽，温爸爸是为了保护国大学子而离世的。
    附中与国大一体，国大附中不可能放任这样的流言。
    把英雄说成犯罪分子。
    温柔再回去上学的时候，憔悴又没有精神。
    学校拒绝了她的转校申请。
    而诬陷栽赃爸爸的流言，她真的已经听不下去了。
    再听一分钟，一秒钟，都会让她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可温柔去到学校的时候。
    她的桌上却放着牛奶蛋糕和花。
    满满的一捧花，塞满了她的抽屉，甚至于桌面上都是。
    而花上的卡片写着，能帮我们送给英雄吗。
    几乎是一瞬间，她已经泪盈于睫。
    泪水朦胧了视线，眼前的花都模糊起来。
    见她哭了，周围人连忙上前安慰。
    女孩子抱住她，男孩子递上纸巾。
    安慰她的声音似有千钧之力，
    “未期别哭，对不起，我们都知道了，你的爸爸是英雄，保护了国大，我们都由衷地感激他。”
    “未期，谢谢你。”
    “以后我们替温爸爸照顾你，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温柔忍不住痛哭，而大家抱紧她，把她围在中心。
    连老师来了，也是温声细语的安慰。
    没有一个人非议。
    她想起秦竞说的那句话，
    他说，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真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当她逐渐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开始为父亲是英雄而感到骄傲时，从书上看见一念清净，烈焰成池，她在唇齿边默读几遍
    忽然就念出了秦竞二字
    她想起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
    沉静，坚定，有安谧人心的力量。
    一念秦竞，烈焰成池
    归期无尽才是未期
    而她的父亲始终活在所有人心里，归期已期。
    何惧名为未期。
    而秦竞站在窗外，笑着喊了她一声，
    “温未期。”
    教室里，夕阳穿梭，
    温未期转头看向他，绽放出清丽灿烂的笑。

 番外2白月光下岗再就业

    （平行时空）
    那个被签了三年仍旧原地踏步的女明星，终于忍无可忍，在一个没有月光和星星的夜里，坐上了无尽最大boss的腿，环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秦总，这个资源难道不是更适合我吗？”
    秦竞面对突然坐在他腿上的不知名女明星，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微眯，冷声道，
    “下去。”
    温柔明艳动人的面庞反而凑近了他，朱唇微启，
    “秦总，我演技真的很好，你要不要看看。”
    正好，某当红一线女星见门没锁，轻轻敲门之后，推门而入，
    “秦总，我想和公司续——”
    张妁目瞪狗呆地看着面前的画面，然后迅速装作瞎子，跑出了办公室。
    哦，妈的，等死。
    她这该死的双手，为什么要拉门把！
    秦竞冷声道，
    “还不下去？”
    温柔不紧不慢地下来，还在他大腿上蹭了一把，慢悠悠地道，
    “秦总，你考虑一下，这部电影最合适的女主角只有我，不可能有别人。”
    她穿着小黑裙，纤腰不盈一握，背影也婀娜多姿。
    张妁看见了温柔坐在boss腿上那副画面之后，彻夜难眠。
    哦，该死，她好像还和温柔关系不好来着。
    第二天，张妁莫名其妙上了一个有点糊的网综。
    别人都不懂张妁的操作。
    而张妁却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温柔切菜她刷锅，温柔扫地她洒水，温柔开玩笑她猛笑，温柔洗澡她守门。
    甚至还cue温柔是她在线下最好的朋友。
    综艺里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而温柔诧异地应和着张妁，不致尴尬。
    以至于这两个曾经的对家成为了网友口中最好的姐妹。
    三年前两人确实是对家，但是温柔这么几年没戏拍，热度早就不如张妁了。
    张妁这么一通骚操作，大家都在夸绝美姐妹情。
    张妁居然为了温柔来参加这么个小糊综。
    而张妁的热度成功把这个综艺带飞，迅速晋升成a级综艺。
    温柔也因此涨了不少粉丝，大家都被她的性格吸引，才知道原来三年前饰演长诀的那个女演员，现实生活中是这么温婉和气的一个人。
    想当年，她也是爆红过的，只可惜后期没有资源跟上，导致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真是可惜啊。
    温柔水涨船高的回了点热度，总算又出现在大众视野里面。
    而公司里突然盛传起流言，说温柔是秦总的金丝雀。
    却也有人说温柔是秦总的正牌女友，要是金丝雀，温柔得拿多少资源？
    温柔就是自己不想红，秦总才放任她自己安安逸逸的划水。
    而温柔也不澄清，就由着众人误会。
    而上面的人给资源的时候，居然都犹豫了，把更多资源倾向于温柔，让她挑选而不是随便丢一个，让她没得选。
    连经纪人旁敲侧击地问，
    “你觉得秦总怎么样？”
    温柔端着咖啡，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
    “你是说办公室还是床上。”
    经纪人：“！！！”
    温柔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慢悠悠喝着咖啡。
    办公室嘛，蛮严谨的。
    床上，没见过，不好评价。
    过了几天，秦竞反而忍不住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女明星。
    她坐在他腿上，那股风信子香气缠绵在鼻尖，似乎现在还去不掉。
    让秘书把她的资料全部送过来。
    秦竞看完之后，通知秘书，
    “把她叫过来。”
    秘书也不敢问，连忙通知了温柔。
    温柔这次没有穿得花枝招展，而是梳着辫子，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出现在秦竞面前，连妆都没化，干净得像是个学生。
    秦竞翻了一下她的履历，淡淡道，
    “你要的资源我都给你。“
    温柔大大方方地坐下，明明穿得干净清爽，可是女明星的仪态却能分明让人感觉到她不是学生，
    “所以，要让我用什么来换呢？”
    成年人的世界当然没有那么纯洁，她说要，他就真的不索取代价的给？
    秦竞将一份合约推到她面前。
    温柔拿起那份合约，随手翻了翻，却冲着他挑衅又妩媚一笑，
    “就这？”
    合约上，没有让她付出任何东西。
    只是一份重新规划事业的方案，承诺给她什么资源。
    秦竞还没说话，温柔就将那份合约对半撕开，随手扔进垃圾桶，在秦竞错愕的眼神中站起来。
    双手撑住他面前的办公桌，美眸流转，
    “我啊，不喜欢规则。”
    她走到他身边，侧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如果还有好的交易，我随时恭候。”
    她美眸瞥向垃圾桶里的那份合约，
    “但这份合约，属实太烂了。”
    她含笑道，
    ”秦总，再见。”
    只是轻飘飘一句话都尾音上扬，像是示威。
    秦竞抬眸，眸中情绪深不见底，握住她的手，一把拉住她，温柔一个踉跄地跌进他怀里，肌肤相接，气息可闻。
    男人身上清冷的广藿香和雪松味道漫开在鼻尖，是颇有侵略性的味道。
    温柔要起来，秦竞却按住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温柔在错愕之后，却冷笑一声，
    “秦总，得不到就耍流氓？”
    秦竞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我见过你。”
    温柔身子一僵，又笑着悠悠道，
    “见过我的人多了，我虽然咖位不高，知名度还是有点的。”
    秦竞浓墨的眉眼中有无数晦暗情绪在翻涌，
    “先坐在我腿上的是你，难道你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吗。”
    温柔挣脱他的怀抱，走到门口，却转回头来看着他。
    美目盼兮，张扬又明艳，似乎并不怕他，
    “很可惜结果不够好，如果下一次条件合适的话，也许我会选择同意这个合约。”
    温柔只留下一句话就走了，连头也没回。
    秦竞看着她跑走，柔软的身体触感和风信子香味仍旧缠绵在他脑海里。
    多年前赛场上的记忆穿梭回脑海。
    她穿着白裙子笑吟吟地递给旁边的人矿泉水，说话很慢，赛场的后台光线也暗，可她的笑眼格外明亮。
    那年的她干净得像是清泉。
    可现在，哪怕她已经变得市侩，沾上了娱乐圈的庸俗，兀然出现时却依旧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像挣脱不开的牢笼。
    第二天，一份新合约就送到了温柔手上，温柔拆开文件袋，把文件拎出来，
    一旁的经纪人噤声，根本不敢出声打扰她。
    温柔坐在沙滩太阳伞下面，认认真真地把那份协议读了几遍。
    经纪人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忍不住问道，
    “温姐，这到底是什么？”
    温柔把文件塞回袋子里，把墨镜拉下来，露出眼睛看了一眼经纪人，
    “婚前协议。”
    经纪人呆在原地，震惊不已。
    这文件可是从秦总的办公室拿出来的！
    秦总居然给温柔婚前协议！
    妈呀，她之前都对老板娘做了什么？
    她现在给温姐跪还来得及吗！
    温柔慢悠悠把墨镜戴上去，恶作剧得逞的笑挂在嘴角。
    当然不是婚前协议。
    新合约里面写明了她可以选择无尽手上任何ip，包括她一开始和秦竞要的那部电影。
    这些和第一份协议没有区别。
    但第二份协议的前提是，和秦竞长期保持伴侣关系。
    啧，原来包养合同是这样的啊，长见识了。
    温柔拿着那份合同，当天晚上跑到秦竞的别墅里。
    秦竞穿着浴袍来开门，头发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温柔步步逼近，随手一推，把秦竞压在沙发上，勾着他的下巴，
    “秦总，你的合约条件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啊。”
    秦竞不自觉随着她的动作微抬下巴，俊美禁欲的轮廓像是雕琢般精致，
    “那你要什么。”
    温柔拉住了他的领子，将他拉近自己，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
    “我要你，而不是只能陪着你。”
    秦竞眸色一深。
    温柔坐在了他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得到什么都不如得到你来得划算，资源，钱，用了就没了，但你不一样，你可是最值钱的资本。”
    秦竞却颇有玩味地看着她，眸中情绪明灭不清。
    秦竞直勾勾地盯着她，低声道，
    “你果然是看上了我才拿资源当幌子。”
    两份协议，差别只在他而已。
    温柔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的说法傻得好笑。
    她垂首吻了下去，秦竞的嘴唇微凉却柔软，她靠近他，轻轻浅浅地吻他，如同曾经想过无数次的那样。
    以最单纯的样子来吻他。
    可秦竞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去。
    缱绻强势，密不可分。
    秦竞把温柔抱起来，直接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温柔的呼吸略微急促。
    秦竞看着她，撑着床徐徐道，
    “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离开。”
    温柔却环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呢喃，
    “那就不会来了。”
    夜色缱绻，旖旎在晚风中无尽散开。
    清晨，温柔在他怀里醒来。
    看着他的下颌线，她撑起身子，吻了他的额头一下。
    秦竞睁开眼睛，一把将她搂回怀里，
    “一大早上吻这么清纯？”
    温柔摔回他怀里的瞬间，软绵绵的被子被压得飞起片刻。
    温柔摸着金主的脸，一字一句笑着细细呢喃给他听，
    “难道我不清纯吗？”
    秦竞垂眸轻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声音却突然变得轻柔起来，
    “疼不疼？”
    温柔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她把头贴在他胸口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虽然和曾经少女时想象中，会嫁给他不一样。
    但终究躺在一张床上，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
    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终于也没有像当初想象中那样有单纯美好的交集和结果。
    一切只是交易而已。
    她也要用交易两个字骗自己，她没有再动心。
    可是对象换成别人，这都是全然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切只在秦竞身上成立而已。
    秦竞许久没等到温柔的回答，低头看才发现她居然哭了。
    秦竞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脸庞，一瞬间居然有不可自抑的心痛，
    “为什么哭？”
    温柔被他发现了在哭，居然觉得怪丢人的，自己胡乱把眼泪擦干，反过来质问道，
    “装纯，不行吗？”
    她梗着脖子嘴硬道，
    “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丢了第一次不能哭吗？”
    都没意识到自己对金主爸爸的态度相当不敬业。
    秦竞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
    温柔咕哝道，
    “什么东西？卖身契还签第二份？”
    秦竞看着她这个赌气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昨天那份你就没签，你可是做了亏本的买卖。”
    温柔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带着合同来却没有签字。
    她一时间几乎想挖个洞钻到地洞里去。
    气呼呼地扯过了秦竞手里的第二份协议，婚前协议四个字晃过她的眼。
    温柔一瞬间凝滞了。
    看着封面的字，更是不敢置信。
    更不敢翻开里面来看。
    温柔抬头，诧异地看向秦竞。
    秦竞的眸光灼灼，定定地看着她，
    “不想看吗？”
    温柔居然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心跳快得几乎顶在了太阳穴上，委屈和酸楚涌上心头，眼圈居然红了。
    秦竞抽走她手里的婚前协议，随手一扔，把她压在身下，
    “不想看就等会儿再看。”
    秦竞认真地看着她，
    “要和我签，不如签个长期的。”
    温柔看着他，眼泪顺着太阳穴滑下来，心里翻涌。
    秦竞尽管知道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姑娘。
    但念起她的名字，他永远心悸。
    本以为他许久不提起，不见到，就会忘记的人，却轻而易举再度在他的生活里掀起轩然大波。
    只是坐在他腿上片刻，就可以把他的所有理智碾碎。
    纵使表面上再冷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牵住她的手，永远和她在一起。
    写这份婚前协定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疯了。
    但此刻拿出来，却是如此恰如其分。
    从意识到她可能不是为了所谓的资源和钱接近他的时候，从她看着他的眼神中经常有莫名泪光的时候。
    他就知道这一切都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明明已经是过去很多年的暗恋，但却让他像当初那个少年一样激动雀跃。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看得见她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
    温柔流着泪，手抚上他的脸颊，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翻涌的情绪，
    “秦竞，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秦竞握住她的手，温声道，
    “我现在都知道了。”
    眉宇与当年一般无二，甚至深情更重几分。
    她和秦竞都陡然错过当年天上的月光，只顾着低头看路，以为会得到六便士，以为月光永远会在。
    他们都忘记了，月光怎么会每晚都一样？
    而当年的低头看路也不是理智，而是怯弱，羞于向对方走出一步。
    导致他们之间错过很多很多年。
    幸好，多年后仍旧能遇见彼此。
    遗憾终究不会再有，秦竞永远不缺温柔。

 番外3竞折腰

    （平行时空）
    因为出演了一部现代剧中的女爱豆，全国民都觊觎上了温柔的细腰。
    国民小腰精的称号跟着温柔从那部剧一直到现在。
    出道两年，拍的剧只有两部，《长诀》和一部现代剧。
    《长诀》因为是华氏出品，并没有当成s级项目来做，选角和拍摄都有些遗憾。
    基本都出彩在了温柔演的宫长诀和周琛身上，紧随其后就是那部现代剧，后来还拍了第二部。
    温柔签到华氏之后并不受重视，她的知名度在两年间没有掉，还维稳上升，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
    温柔今年刚刚毕业，终于能有大把的时间来拍戏。
    在资方刻意地拉拢下，她被熟悉的领导叫来热场子。
    听说会有一个科学家出现在席间，还是下一部戏的资方。
    温柔以为会看见一个严肃的白发学者。
    没想到一开门，正对面坐着一个长相清俊出众的男人，拥有连最当红的顶流男艺人都难以与之匹敌的颜值。
    温柔的背脊僵了片刻，才挂上客套的笑。
    席间她如坐针毡，特别是领导让她敬秦竞一杯的时候。
    她甚至不敢直视他。
    秦竞淡淡道，
    “温柔是我的朋友，华总不必说得如此客气。”
    温柔看向秦竞，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他说……她是他的朋友。
    桌上众人对她的态度瞬间尊重了不少，也没有再灌她酒。
    可温柔还是喝了不少。
    酒席散了之后，温柔想打车回去。
    秦竞却扶住有些微醺的她，
    “我送你。”
    温柔仰起头看他，路灯耀眼的灯光笼罩在两人头顶上，星星点点像是泪光。
    温柔笑得傻气，却有些心酸，
    “好啊。”
    温柔摇摇晃晃的，秦竞扶住她，
    “温柔，你是不是认识我？”
    温柔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攻击力，听得人心都塌陷下去，
    “你不是秦神吗？”
    她单手拎着包带，已经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可是她却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是她从高中暗恋到大学，到大学毕业都还在远远看着的人。
    现在还在远远看着，永远没机会接近。
    温柔比在学校的时候还瘦，腰似乎一折就能断。
    秦竞看得眸中泛起涟漪。
    她这几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所有人称赞的细腰，此刻落在秦竞眼里，他只有心疼。
    温柔晕晕乎乎倒在他身上，秦竞一反常态没有推开。
    她是第一个撞进他怀里，而他没有拒绝的女孩子。
    晚风吹起人的衣摆，夏风中有心跳和记忆穿梭。
    温柔忍不住鼻头一酸，
    连他说一句是朋友，她都觉得不敢奢望的人。
    她只有借醉酒才能栽进他怀里一次。
    往后也许他就会介意这一次越界，再也没有以后。
    本来，他们就不是有以后的人。
    她就任性这一次。
    只放纵自己一次。
    只是温柔没有想到的是，秦竞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刹那间她的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只是为了不露破绽，还在装睡。
    秦竞把她抱到副驾驶，替她系上安全带。
    不知道为什么，替她系上安全带之后，车子却迟迟没有启动。
    而秦竞在夜色霓虹中久久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许久，温柔在真的要睡着之际，听见了秦竞轻声道，
    “如果你没有醉，也许就能问你。”
    温柔第二天早上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的，她茫然地看了四周一圈。
    秦竞听见里面有动静，礼貌地敲了敲门，
    “温柔，醒了的话出来吃早餐。”
    温柔立刻分辨出声音的主人。
    她脑子里一根弦猛地拉紧，她起身开门，对上了秦竞的目光。
    只是短短对视，温柔都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人站在房间门口，一个人扶着门框，一个人站在原地。
    对视无言，却在无言中对视了半分多钟。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在短短的几十秒之间究竟有多少心潮起伏，只有他们各自知道。
    温柔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他说一句谢谢收留。
    秦竞自然而然地道，
    “新的洗漱用品在卫生间，洗漱完来吃早餐。”
    温柔洗漱完出来的时候，秦竞已经在餐厅坐着。
    她从没有想过，可以这样近距离单独待在一起。
    还可以看见他在家吃饭的样子。
    看见他穿着家居服的样子。
    温柔忐忑地坐到了秦竞对面。
    秦竞盛了一碗粥递给她，
    “小心烫。”
    温柔连忙道，
    “谢谢。”
    秦竞淡淡道，
    “再有昨天那样的饭局，还是不要再喝成这样了。”
    温柔慌乱地点头，低着头不知所措。
    秦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门见山道，
    “你有男朋友吗？”
    温柔下意识摇摇头。
    秦竞放下了勺子，认真地看着她，平静却灼人的视线穿过长桌，
    ”那我可以追你吗？”
    温柔的动作一停，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陡然抬眸，就对上秦竞灼灼的视线，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味。
    无疑在说明，她没有误会他的意思。
    温柔不敢置信地徐徐道，
    “追…我？”
    秦竞淡淡地点了下头。
    他的表情里依旧没有一点玩味意思。
    在告诉她，他很认真。
    温柔一时之间，心脏震荡。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你不用追。”
    秦竞似乎是有些不解，微皱眉头。
    可是不过刹那间，他突然明白了她说的不用追是什么意思。
    温柔深吸一口气，
    “我们，试试。”
    秦竞定定地看着她，温柔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秦竞，我说我们试试。”
    秦竞沉寂的眸中忽然有一点笑意像星光荡开来，荡漾开一片星海。
    温柔从那部现代剧开始，就一直被传和言炎谈恋爱，因为那部现代剧的男主角是言炎。
    而她长相太绝，几乎是某站拉郎剪辑的常驻嘉宾。所有拉郎配拉的都是顶级颜值男明星。
    温柔无聊时，在片场等戏间隙刷自己的拉郎视频，忽然有一个人从后面拿起了她的平板。
    温柔连忙向后看去，秦竞看着她平板上的视频内容，低声道，
    “和他们谈恋爱有什么意思，和我谈恋爱才有劲。”
    温柔连忙上前按灭平板，紧张道，
    “你怎么来了。”
    秦竞把平板递给她，却忽然替她把碎发撩到耳后，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不准看别人。”
    温柔心跳如雷。
    秦竞是她男朋友这件事，她适应许久仍旧觉得像一个梦。
    温柔轻声哄着他，
    “那好，我不看了。”
    只是哄他一句，她的脸也涨红。
    恰巧这个时候，导演喊演员就位，温柔连忙往景里走。
    秦竞看着她在镜头前一秒入戏。
    而男演员跑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把她护在怀里。
    秦竞的眉毛微皱，看着男演员搂住她，替她挡住反派演员泼过来的水。
    温柔拍完这场戏之后，男演员还和她说说笑笑，而温柔向大家鞠躬完之后回到休息的棚里。
    却发现秦竞不见了。
    到了晚上秦竞才给她发信息，说去他家吃晚饭。
    看见他的消息，温柔不由自主地嘴角弯起。
    她按响门铃，秦竞来开门，桌上已经放着饭菜。
    温柔好奇道，
    “都是你做的吗？”
    秦竞淡淡道，
    “是请人做的，我不会做饭。”
    温柔垂眸轻笑，
    原来他也有不会的东西。
    她要挑秦竞对面的位置坐下，秦竞却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让她坐过来。
    温柔坐到秦竞身边，难免有些紧张。
    秦竞递给她筷子，温柔接过的时候低声说谢谢。
    秦竞却忽然拉近她的椅子，她整个人都被拉近，撞在了他身上。
    温柔连忙坐直，
    “对不起。”
    秦竞却揽住她的腰，垂眸看着她，不说一个字。
    近距离的对视让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揽着她的腰，让她和他面对面。
    她的腰又软又细，手掌握住的时候像是捧了一本软皮封面的书。
    秦竞的眸光要沿着视线烧起来，温柔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怀里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砰砰跳个不停。
    可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
    温柔轻声提醒道，
    ”有人按门铃。”
    秦竞没回答，而门铃还在响。
    他揽着她腰的手突然用力，让她贴近了他，
    秦竞的手掌宽大，几乎包揽了她的后腰，他认真道，
    “如果别的男人这么搂你，你应该做什么？”
    温柔呼吸略微急促，推开秦竞的手，
    “这样？”
    门铃不规则间歇响起。
    在门铃的催促声之中，秦竞重新搂住了她的腰，眉宇灼灼地盯着她，
    “那我呢？”
    温柔试探着伸出手，回抱住了他的腰。
    秦竞眸中露出笑意。
    温柔柔软的手掌落在他腰间，轻轻把头贴在他胸膛上。
    秦竞垂眸轻笑，
    “温柔，就是这样。”
    他的手臂收紧抱住她，声音的磁性微颤在她心口，
    “我才是你的男朋友，我尊重你的工作，在戏里如何我不过问，但是戏外只能有我。”
    他的怀抱温暖宽大，环绕着她让她分外有一种在抱着大树的感觉，温柔靠在他胸膛上，无来由的安心满足，小心却轻快，
    “嗯，我知道了。”
    门铃又突然地响起一声。
    温柔埋在他怀里，好奇道，
    “我们真的不去开门？”
    秦竞笑道，
    “那你先松开我？”
    温柔红着脸松开自己的手。
    秦竞起身去开门。
    杨心曼提着自己做的汤，见秦竞出来便道，
    “秦师兄，我自己煲了甲鱼汤，特意带来给你。”
    秦竞淡淡道，
    “不用了。”
    杨心曼却不死心，
    “可是……”
    温柔从屋里走出来。
    杨心曼看见温柔的那一刻瞳孔骤缩，从头凉到了脚，动弹不得。
    温柔看见杨心曼，总觉得有些眼熟，但她想不起来，只是礼貌疏离地笑道，
    “秦竞是不吃水生生物的，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她私下底偶然发现了这个，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秦竞淡淡道，
    “如果有这么多时间做这种事，倒不如好好做学术，我的私下生活就不麻烦你了。”
    他揽住温柔的腰，把温柔拉近到身边，直接对杨心曼说了句再见，话音未落，门从里面关上了。
    秦竞关上门的那一刻，温柔陡然想起一张脸，与门口那个女生的脸对上。
    虽然有些不同，但是眼神表情全无区别。
    温柔好奇道，
    “她是谁？”
    秦竞淡淡道，
    “我老师的侄女，拒绝过很多次，但不管是冷脸还是拒绝，她一概置若罔闻。”
    甚至于盗走他的草稿，故意启发他的老师，让他的老师sci比他还早发，他的论文就被打回了。
    秦竞的学术成果被剽窃还被倒打一耙。
    还和老师有了误会。
    杨甯威胁秦竞，如果愿意和她在一起，她就去和杨教授解释清楚，如果不，就永远别想博士毕业。
    最后，秦竞干脆换了一位院士做博士导师。
    是未来之光上主动说过要收他做学生的那位院士。
    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受人胁迫。
    温柔听了他的话，沉思片刻，却突然把门打开，快步走了几步，追上了杨心曼，
    “杨心曼！”
    杨心曼下意识回头。
    只是一回头，明阳却瞬间在此刻裂成恐惧。
    温柔一步步走向杨心曼，
    “杨心曼，我没有认错？”
    杨心曼在艳阳下刹那浑身虚汗，头顶发麻。
    温柔面色凝重，声音清冷，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记得你。”
    她步步逼近，一步一步几乎把杨心曼的恐惧逼到绝境，
    可温柔的表情里却只有冷静，
    “可以请你不要再接近我男朋友吗？”
    黑白分明的狐狸眸此刻绽放出微芒，话语如出锋之匕陵劲淬砺，没有丝毫的让步，
    “杨梓不会喜欢你，秦竞更不会，曾经你用尽小人心计，最后却被赶出国大的教训还不够吗。”
    “现在如果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不会再默默承受，你过往的所有我都会尽然公诸于众。”
    温柔眉锋俱冰，舌芒于剑，
    “所以，可以离我们远一点吗？”
    杨心曼连连后退两步，背脊发凉。
    温柔眸凉如水，
    “千丈麻绳，终须有结，如果今日你不愿意做这个了结，他日你一定会后悔。”
    她的声音并不高，可是每个字都在杨心曼心脏上加码，把她压入深渊，
    “你可以想想，是往后在华大也待不下去，长久面对流言纷纷，还是今天和我约定，不再骚扰秦竞，我就当不知道你是谁，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杨心曼从小就被妈妈是小三的谣言包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自然知道流言有多么可怕。不然不会第一时间退出国大，整容再考进别的学校，就是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无比畏惧人言。
    杨心曼急道，
    “我答应你！”
    作恶时可以无限为自己找理由的人，自尊心却如此脆弱。
    可怜也可笑。
    温柔眸中冷冽，淡淡道，
    “今天我没有见过你，希望往后也不会再见到你。”
    她转身就走。
    独留下杨心曼一个人在原地，甚至于杨心曼还跑了两步，直接把拿来的甲鱼汤扔进垃圾桶里。
    杨心曼面色发白，满头虚汗，急促地呼吸着，走得更是脚步飞快。
    似乎走慢两步会被流言蜚语追上。
    秦竞站在阳台上，看着温柔和杨心曼相对而立，不知道温柔说了什么，杨心曼落荒而逃。
    温柔往回走的时候，秦竞无来由嘴角弯起，下楼去给她开门。
    她一出现在门口，他就拉了她一把，温柔跌进他怀里，他的声音中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去示威了？”
    温柔把脸贴在他心脏上，听着他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似乎是解决了一桩记挂多年的心头大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松了一口气，
    “她欺软怕硬，如果不果断一些，恐怕往后还会后患无穷。”
    当初杨心曼明知她和杨梓已经在一起了，也设法插足，让她误会杨梓，及时止损，一刀两断。
    她不敢想，如果杨心曼故技重施，把同样的手段放在秦竞身上会怎么样。
    秦竞轻笑，抚摸着她的长发，
    “那我谢谢你保护我。”
    温柔面色微红，却不自觉感慨道，
    “要是我们早一点有交集就好了，那样的话，她也许根本没机会出现。”
    可温柔转念一想，却又否定自己，底气不足地道，
    “还是别了，万一太早有交集，那时候你不喜欢我怎么办？”
    换个时间点重逢，也许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秦竞轻笑，
    “换个时间相遇我也会喜欢你。”
    “于我而言，科学的尽头不是弯曲时间空间的黑洞，而是你，于你而言，没有时空之论。”
    “我相信不论在哪里，哪个时刻的秦竞遇见你，都会喜欢上你。”
    两人相视一笑。
    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温柔忽然坚定地相信，无数时空中，只要他们产生交集，相爱之时，所处之地风霜雨雪竞折腰。

 张妁番外

    张妁从台上下来，那些高喊着她名字的激动粉丝们被助理和保安远远拦在了后面。
    这是她这个月赶的第十八场直播通告。
    张妁拎起厚重的礼服裙摆，慢慢地走着。
    打开手机，最上面的仍旧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和嘲讽。
    说她野心勃勃，功利二字写在眼睛里，完全失去了以前的灵气。
    说她抢唐越卿的位置，不要脸。
    这些话，张妁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今晚，
    张妁无由来的，忽然，
    就很想某个人。
    她翻开相册，徐徐地一张张滑动，终于在一张照片上停下，
    那是两个女孩头靠头比着耶的照片。
    照片里满满都是张妁最看不起的幼稚，傻气。
    她从十八岁开始转型之后就再没在公众面前比过剪刀手了。
    张妁轻嗤一声，
    却没忍住，打开了微博，本想只是艾特一下她，炒个话题。
    她知道，最近她们俩的粉丝撕得很厉害，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引起腥风血雨。
    可是她敲敲打打，最后发出来的却是，
    “温柔lia，想你了。”
    张妁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
    确实是…有一点想她。
    好像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小姑娘了。
    也没有什么消息流出，不知道小姑娘在做什么。
    过了不久，提示栏显示您关注的人艾特了您。
    张妁点开微博。
    温柔lia：
    “张妁，明天一起吃饭。”
    那个蠢猫的头像让她这句话都透着一股傻气。
    张妁嗤笑一声，语气里都透着嘲讽之意，
    “还真是个小姑娘。”
    剧播了，她只是想炒个话题。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给她认认真真地回了一句明天一起吃饭。
    自己那么忙，明天还有三场通告，怎么去？
    可是无由来的，张妁一直看着屏幕里那短短的一句话。
    看了很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她终于划出微博，给经纪人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晚上的商演推掉。”
    经纪人从来不问她缘由。
    只是说了句“好”
    张妁闭目养神，
    温柔是小秦总的未婚妻，她自然要讨好。
    可是那个小女孩却像是没有心眼一样，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张妁看着这个单纯的小老板娘，只觉得分外好笑又可爱。
    张妁一开始准备的防备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和温柔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卸下所有的心机城府，不用担心哪一句话是否会敏感地引炸对方。
    她太年轻了，
    张妁如是想。
    也是初出茅庐，毫无雕琢的璞玉，才能有这样的状态。
    小姑娘根本还没有这个圈子里的思维和意识，导致她说话那样的自由自在。
    而剧组里每个人都喜欢她。
    张妁不太想承认，
    她有几分羡慕。
    张妁在闭目养神，经纪人却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是和温老师那边商量好了这一波营销宣传吗，怎么没有和公司说过？”
    张妁疲惫道，
    “什么营销？我不知道。”
    经纪人言简意赅，
    “你上微博看看。”
    张妁又打开微博，看见刚刚停留的温柔微博页面上，第一条评论，是她的大粉。
    张妁记得这个id，因为已经是老粉了。
    还经常来接机，张妁都记得她的模样了。
    我们来买勺子：
    “姐姐友谊长存呜呜比心”
    张妁秀眉一凝，跳出温柔的微博界面，点开自己主页。
    而她的微博下第一条热评的id叫老臣不想营业。
    臣？
    裙下臣麽？
    张妁耐着心往下翻了几十条。
    毫无例外都在说什么友谊长存，而且头像很多都是温柔。
    一看就是温柔的粉丝。
    张妁嗤笑一声，
    友谊长存？
    真有意思，娱乐圈哪有永远的朋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而已。
    偏偏还有很多外人觉得她们是真的关系好。
    还一个劲儿地感叹好久没见到这么和谐的对家关系。
    张妁不屑一顾，心里只有一句愚不可及。
    小女孩在这时给她发了微信，
    “姐姐，你想去吃什么？”
    张妁耐着心，给她回复，
    “我记得你们学校外面有一家评分很高的麻辣烫，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又迁就又体贴，还平易近人。
    张妁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演得她自己都要相信她们姐妹情深了。
    温柔很快给她回了一条语音。
    张妁点开那条语音，
    是温柔一本正经，小心翼翼的解释，
    “但是那家店人流量很大，姐姐你被拍到应该会很麻烦，毕竟……”
    毕竟后面就没了。
    张妁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些什么，然后语音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张妁看见对面撤回了那条语音。
    可是过了不久，温柔又回了一条文字消息。
    和张妁解释说，怕有狗仔和代拍。
    张妁不屑地一笑，
    傻子，就是要被拍到。
    她回了一句没关系后，又约了个时间就把手机放下了。
    可是过了不久，她又拿起手机，点开小女孩的对话框。
    小女孩给她回了一个猫猫表情，
    一只英短蓝猫眨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
    下方还有一行配字，
    “好哒！”
    无由来的，张妁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笑出了声。
    然后，第二天的傍晚，
    时隔半个月。
    她见到了小姑娘。
    比上一次见到时候要胖一点，但是张妁混迹娱乐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温柔还是胖一点更好看。
    这种长相的女孩子，不应该瘦得弱骨仙风。
    张妁很羡慕，
    不像她自己，永远要保持最瘦的状态，一年到头没有几顿是吃饱的。
    张妁伸出手捏了捏温柔的脸。
    没想到温柔很快就警惕地拉起了口罩，左顾右盼地看四周，
    “姐姐，没人跟着你？”
    张妁笑得亲切，
    “没有。”
    放屁，她特地请了媒体来拍。
    可是小女孩就是这么好骗。
    一下子就相信了。
    她现在这个位置，正好能拍出最好看的侧脸角度。
    两个人点了不少东西，张妁恍然间也觉得自己像个大学生。
    但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也没和同学到校外的小店里撸串吃烧烤过。
    她一直都在忙，忙着拍电视剧，拍广告，拍真人秀。
    忙着红，忙着出人头地，忙着争锋掐尖。
    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吃东西，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她还年轻的错觉。
    可是张妁想到这里，心底忍不住暗笑自己。
    都二十七岁了。
    年轻？
    女演员最好的花期都过大半了，何来年轻二字？
    但她不能否认，和温柔吃饭的时候，她很享受这种不必尔虞我诈的感觉。
    和小姑娘在一起，她无时无刻都很放松。
    甚至当张妁看见温张超话建立的时候，她不能说是不想，
    她有一点点，就一点点，想和小女孩炒cp。
    没有原因。
    她出道以来，什么操作手法都用过，唯独没有炒过cp。
    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没有。
    但温柔似乎是个例外。
    而那天裙下臣和勺子突然联合起来，用姐妹情给张妁洗白的事情也终于有了前因后果。
    经纪人拿着裙下臣和勺子在一个大群里的聊天记录给张妁看，张妁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场洗白是这么来的。
    可是她却看着裙下臣最开始帮张妁说话的那个id。
    连头像也是一只蠢猫，和温柔如出一辙。
    张妁点进那个人的微博，只是片刻，她便知道这是谁的微博。
    说话方式她太熟悉了。
    而且一张没露脸的抱花自拍，温柔的朋友圈也发过。
    原来是温柔在帮她。
    在她被黑得体无完肤，被斥责利益熏心的时候，小姑娘义无反顾带着自己当时为数不多的粉丝，来支援她了。
    那么蠢，可是有那么些可爱。
    张妁摩挲着手机屏幕。
    唐越卿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辞掉了尔蔡。”
    尔蔡，唐越卿的经纪人。
    张妁深以为然，尔蔡那样不称职的经纪人，是应该裁掉。
    张妁下意识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起，她演得了左窈青这个角色，是从尔蔡那里走后门走来的。
    张妁给唐越卿回了一句恭喜。
    放下手机没再管。
    她就是这样的野心勃勃，
    要出人头地，要站得比别人更高，
    旁人的看法算什么呢？
    那都是挨个给她铺路的石子罢了，
    黑红也是红，用尽手段争取曝光率博上位也是有进取心。
    唐越卿怎么想，其实张妁完全不care。
    —
    半个月后，张妁和温柔上了同一档综艺，
    温柔走过来，露出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温软的笑，叫了她一声姐姐。
    每每听见温柔喊她姐姐的时候，
    张妁就会有片刻的失神。
    有时会想，她对温柔来说，是不是算稍微有些特殊的那一个？
    温柔叫所有女前辈都叫老师，连叫唐越卿也叫卿姐，
    却唯独叫她姐姐。
    张妁的私心想让这个称呼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每次听见温柔这么叫她，心底总是泛起波澜。
    综艺上，温柔和张妁一起插花篮。
    张妁看着温柔有条不紊地修枝条，动作熟练利落，想必是熟手了。
    张妁乐得清闲去选主花，一大篮灿烂的花盏像在邀宠一般伸向她。
    张妁的目光却落在最旁边的蒲公英上。
    她轻轻抽起一枝，
    “这个可以吗？”
    温柔正准备选些不过于绚丽的花，这么一看，蒲公英就很好。
    只做短暂展示，自然也不怕蒲公英后期掉毛。
    而张妁看着她把蒲公英插进花留里，却想起蒲公英的花语，
    蒲公英，无法停留，永不止息的爱。
    节目上，温柔和张妁默契得仿佛一个人的左右手。
    主持人最后让她们给观众发糖，其实大家都知道温张是姐妹，磕cp只是说笑，所以cue她们的时候也大大方方。
    温柔拿着话筒，嫣然一笑，
    “姐姐，我喜欢你！”
    她的笑纯真无邪，倒有些像孩子。
    张妁却愣住了，刹那间心酸涌上来，所有隐晦得不敢明说的感情，在这一刻翻天覆地地包裹着她，
    姐姐也喜欢你，可是姐姐不能说。
    姐姐的喜欢和你不一样，你是清风过春野草地的喜欢，无关爱情，在你面前众生平等。
    但我的喜欢却是被清风吹散的蒲公英，很想爱你，想一直爱你，却不能永远停留下来等你。
    而张妁多年养成的营业习惯，让她区区停顿片刻，便莞尔一笑，摸着温柔的头，
    “乖啦。”
    无数镜头对着她，却拍不到她心底的酸涩和遗憾。
    当张妁再度看见当初和温柔拍的那张照片，看见两个人头靠头笑着，比着傻傻的剪刀手，
    她点进去，
    更多——
    设为壁纸———
    设为开屏壁纸
    她按灭手机，手机再亮起来时，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合照。
    那样的亲昵，无邪。
    温柔，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
    娱乐圈到底还是污浊不堪的，无缘无故的，温柔突然被全网骂绿茶，大黑的程度不亚于当初张妁经历过的那些。
    张妁素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身边谁有什么事，她都趋利避害地避开。
    唯独温柔的事，她冲在了前面，希望能展开双手替她挡住流言蜚语。
    哪怕知道会拖自己下水，这个时候发声并不是明智之举。
    张妁依旧连着发声几条呛黑粉言论，连勺子都帮忙反温柔的黑。
    连带着张妁自己都被骂。
    张妁知道，小姑娘终于要经历风浪来长大了。
    其实她希望温柔永远不要长大，就正直善良地一直走下去，一直干干净净。
    她不希望小姑娘变。
    可那场风波过后，温柔的眉眼间多了沉稳与镇静，没了天真。
    终究还是让张妁失望了。
    —
    两年之后，当张妁拿到金马奖影后的奖杯时，她在万众瞩目下含笑道，
    “我要感谢一个人。”
    “她虽然不在现场，但是我和她，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所以我先拿了这个奖，你别急，很快你也能拿上的”
    众人哄笑。
    只有张妁知道，她说出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几个字，需要多少勇气和力气。
    温柔，我不想当你的好朋友。
    可是姐姐想你永远开心。
    不需要顾虑任何事情。
    世界上需要难过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要浪费时间去遮挡蒲公英的飞絮。
    只有我知道，蒲公英，从不停留，永不止息。

 张妁番外

    张妁从台上下来，那些高喊着她名字的激动粉丝们被助理和保安远远拦在了后面。
    这是她这个月赶的第十八场直播通告。
    张妁拎起厚重的礼服裙摆，慢慢地走着。
    打开手机，最上面的仍旧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辱骂和嘲讽。
    说她野心勃勃，功利二字写在眼睛里，完全失去了以前的灵气。
    说她抢唐越卿的位置，不要脸。
    这些话，张妁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今晚，
    张妁无由来的，忽然，
    就很想某个人。
    她翻开相册，徐徐地一张张滑动，终于在一张照片上停下，
    那是两个女孩头靠头比着耶的照片。
    照片里满满都是张妁最看不起的幼稚，傻气。
    她从十八岁开始转型之后就再没在公众面前比过剪刀手了。
    张妁轻嗤一声，
    却没忍住，打开了微博，本想只是艾特一下她，炒个话题。
    她知道，最近她们俩的粉丝撕得很厉害，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引起腥风血雨。
    可是她敲敲打打，最后发出来的却是，
    “温柔lia，想你了。”
    张妁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
    确实是…有一点想她。
    好像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见过小姑娘了。
    也没有什么消息流出，不知道小姑娘在做什么。
    过了不久，提示栏显示您关注的人艾特了您。
    张妁点开微博。
    温柔lia：
    “张妁，明天一起吃饭。”
    那个蠢猫的头像让她这句话都透着一股傻气。
    张妁嗤笑一声，语气里都透着嘲讽之意，
    “还真是个小姑娘。”
    剧播了，她只是想炒个话题。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给她认认真真地回了一句明天一起吃饭。
    自己那么忙，明天还有三场通告，怎么去？
    可是无由来的，张妁一直看着屏幕里那短短的一句话。
    看了很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她终于划出微博，给经纪人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晚上的商演推掉。”
    经纪人从来不问她缘由。
    只是说了句“好”
    张妁闭目养神，
    温柔是小秦总的未婚妻，她自然要讨好。
    可是那个小女孩却像是没有心眼一样，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
    张妁看着这个单纯的小老板娘，只觉得分外好笑又可爱。
    张妁一开始准备的防备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
    和温柔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卸下所有的心机城府，不用担心哪一句话是否会敏感地引炸对方。
    她太年轻了，
    张妁如是想。
    也是初出茅庐，毫无雕琢的璞玉，才能有这样的状态。
    小姑娘根本还没有这个圈子里的思维和意识，导致她说话那样的自由自在。
    而剧组里每个人都喜欢她。
    张妁不太想承认，
    她有几分羡慕。
    张妁在闭目养神，经纪人却忽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是和温老师那边商量好了这一波营销宣传吗，怎么没有和公司说过？”
    张妁疲惫道，
    “什么营销？我不知道。”
    经纪人言简意赅，
    “你上微博看看。”
    张妁又打开微博，看见刚刚停留的温柔微博页面上，第一条评论，是她的大粉。
    张妁记得这个id，因为已经是老粉了。
    还经常来接机，张妁都记得她的模样了。
    我们来买勺子：
    “姐姐友谊长存呜呜比心”
    张妁秀眉一凝，跳出温柔的微博界面，点开自己主页。
    而她的微博下第一条热评的id叫老臣不想营业。
    臣？
    裙下臣麽？
    张妁耐着心往下翻了几十条。
    毫无例外都在说什么友谊长存，而且头像很多都是温柔。
    一看就是温柔的粉丝。
    张妁嗤笑一声，
    友谊长存？
    真有意思，娱乐圈哪有永远的朋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而已。
    偏偏还有很多外人觉得她们是真的关系好。
    还一个劲儿地感叹好久没见到这么和谐的对家关系。
    张妁不屑一顾，心里只有一句愚不可及。
    小女孩在这时给她发了微信，
    “姐姐，你想去吃什么？”
    张妁耐着心，给她回复，
    “我记得你们学校外面有一家评分很高的麻辣烫，去吃麻辣烫怎么样？”
    又迁就又体贴，还平易近人。
    张妁都佩服自己的演技，演得她自己都要相信她们姐妹情深了。
    温柔很快给她回了一条语音。
    张妁点开那条语音，
    是温柔一本正经，小心翼翼的解释，
    “但是那家店人流量很大，姐姐你被拍到应该会很麻烦，毕竟……”
    毕竟后面就没了。
    张妁听见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说些什么，然后语音就戛然而止。
    紧接着，张妁看见对面撤回了那条语音。
    可是过了不久，温柔又回了一条文字消息。
    和张妁解释说，怕有狗仔和代拍。
    张妁不屑地一笑，
    傻子，就是要被拍到。
    她回了一句没关系后，又约了个时间就把手机放下了。
    可是过了不久，她又拿起手机，点开小女孩的对话框。
    小女孩给她回了一个猫猫表情，
    一只英短蓝猫眨了一下圆溜溜的眼睛。
    下方还有一行配字，
    “好哒！”
    无由来的，张妁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笑出了声。
    然后，第二天的傍晚，
    时隔半个月。
    她见到了小姑娘。
    比上一次见到时候要胖一点，但是张妁混迹娱乐圈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温柔还是胖一点更好看。
    这种长相的女孩子，不应该瘦得弱骨仙风。
    张妁很羡慕，
    不像她自己，永远要保持最瘦的状态，一年到头没有几顿是吃饱的。
    张妁伸出手捏了捏温柔的脸。
    没想到温柔很快就警惕地拉起了口罩，左顾右盼地看四周，
    “姐姐，没人跟着你？”
    张妁笑得亲切，
    “没有。”
    放屁，她特地请了媒体来拍。
    可是小女孩就是这么好骗。
    一下子就相信了。
    她现在这个位置，正好能拍出最好看的侧脸角度。
    两个人点了不少东西，张妁恍然间也觉得自己像个大学生。
    但是她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关系特别好的朋友。
    也没和同学到校外的小店里撸串吃烧烤过。
    她一直都在忙，忙着拍电视剧，拍广告，拍真人秀。
    忙着红，忙着出人头地，忙着争锋掐尖。
    小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吃东西，反而让她有了一种她还年轻的错觉。
    可是张妁想到这里，心底忍不住暗笑自己。
    都二十七岁了。
    年轻？
    女演员最好的花期都过大半了，何来年轻二字？
    但她不能否认，和温柔吃饭的时候，她很享受这种不必尔虞我诈的感觉。
    和小姑娘在一起，她无时无刻都很放松。
    甚至当张妁看见温张超话建立的时候，她不能说是不想，
    她有一点点，就一点点，想和小女孩炒cp。
    没有原因。
    她出道以来，什么操作手法都用过，唯独没有炒过cp。
    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没有。
    但温柔似乎是个例外。
    而那天裙下臣和勺子突然联合起来，用姐妹情给张妁洗白的事情也终于有了前因后果。
    经纪人拿着裙下臣和勺子在一个大群里的聊天记录给张妁看，张妁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场洗白是这么来的。
    可是她却看着裙下臣最开始帮张妁说话的那个id。
    连头像也是一只蠢猫，和温柔如出一辙。
    张妁点进那个人的微博，只是片刻，她便知道这是谁的微博。
    说话方式她太熟悉了。
    而且一张没露脸的抱花自拍，温柔的朋友圈也发过。
    原来是温柔在帮她。
    在她被黑得体无完肤，被斥责利益熏心的时候，小姑娘义无反顾带着自己当时为数不多的粉丝，来支援她了。
    那么蠢，可是有那么些可爱。
    张妁摩挲着手机屏幕。
    唐越卿突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辞掉了尔蔡。”
    尔蔡，唐越卿的经纪人。
    张妁深以为然，尔蔡那样不称职的经纪人，是应该裁掉。
    张妁下意识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全然没有想起，她演得了左窈青这个角色，是从尔蔡那里走后门走来的。
    张妁给唐越卿回了一句恭喜。
    放下手机没再管。
    她就是这样的野心勃勃，
    要出人头地，要站得比别人更高，
    旁人的看法算什么呢？
    那都是挨个给她铺路的石子罢了，
    黑红也是红，用尽手段争取曝光率博上位也是有进取心。
    唐越卿怎么想，其实张妁完全不care。
    —
    半个月后，张妁和温柔上了同一档综艺，
    温柔走过来，露出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温软的笑，叫了她一声姐姐。
    每每听见温柔喊她姐姐的时候，
    张妁就会有片刻的失神。
    有时会想，她对温柔来说，是不是算稍微有些特殊的那一个？
    温柔叫所有女前辈都叫老师，连叫唐越卿也叫卿姐，
    却唯独叫她姐姐。
    张妁的私心想让这个称呼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每次听见温柔这么叫她，心底总是泛起波澜。
    综艺上，温柔和张妁一起插花篮。
    张妁看着温柔有条不紊地修枝条，动作熟练利落，想必是熟手了。
    张妁乐得清闲去选主花，一大篮灿烂的花盏像在邀宠一般伸向她。
    张妁的目光却落在最旁边的蒲公英上。
    她轻轻抽起一枝，
    “这个可以吗？”
    温柔正准备选些不过于绚丽的花，这么一看，蒲公英就很好。
    只做短暂展示，自然也不怕蒲公英后期掉毛。
    而张妁看着她把蒲公英插进花留里，却想起蒲公英的花语，
    蒲公英，无法停留，永不止息的爱。
    节目上，温柔和张妁默契得仿佛一个人的左右手。
    主持人最后让她们给观众发糖，其实大家都知道温张是姐妹，磕cp只是说笑，所以cue她们的时候也大大方方。
    温柔拿着话筒，嫣然一笑，
    “姐姐，我喜欢你！”
    她的笑纯真无邪，倒有些像孩子。
    张妁却愣住了，刹那间心酸涌上来，所有隐晦得不敢明说的感情，在这一刻翻天覆地地包裹着她，
    姐姐也喜欢你，可是姐姐不能说。
    姐姐的喜欢和你不一样，你是清风过春野草地的喜欢，无关爱情，在你面前众生平等。
    但我的喜欢却是被清风吹散的蒲公英，很想爱你，想一直爱你，却不能永远停留下来等你。
    而张妁多年养成的营业习惯，让她区区停顿片刻，便莞尔一笑，摸着温柔的头，
    “乖啦。”
    无数镜头对着她，却拍不到她心底的酸涩和遗憾。
    当张妁再度看见当初和温柔拍的那张照片，看见两个人头靠头笑着，比着傻傻的剪刀手，
    她点进去，
    更多——
    设为壁纸———
    设为开屏壁纸
    她按灭手机，手机再亮起来时，就是她们两个人的合照。
    那样的亲昵，无邪。
    温柔，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
    娱乐圈到底还是污浊不堪的，无缘无故的，温柔突然被全网骂绿茶，大黑的程度不亚于当初张妁经历过的那些。
    张妁素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身边谁有什么事，她都趋利避害地避开。
    唯独温柔的事，她冲在了前面，希望能展开双手替她挡住流言蜚语。
    哪怕知道会拖自己下水，这个时候发声并不是明智之举。
    张妁依旧连着发声几条呛黑粉言论，连勺子都帮忙反温柔的黑。
    连带着张妁自己都被骂。
    张妁知道，小姑娘终于要经历风浪来长大了。
    其实她希望温柔永远不要长大，就正直善良地一直走下去，一直干干净净。
    她不希望小姑娘变。
    可那场风波过后，温柔的眉眼间多了沉稳与镇静，没了天真。
    终究还是让张妁失望了。
    —
    两年之后，当张妁拿到金马奖影后的奖杯时，她在万众瞩目下含笑道，
    “我要感谢一个人。”
    “她虽然不在现场，但是我和她，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所以我先拿了这个奖，你别急，很快你也能拿上的”
    众人哄笑。
    只有张妁知道，她说出一辈子的好朋友这几个字，需要多少勇气和力气。
    温柔，我不想当你的好朋友。
    可是姐姐想你永远开心。
    不需要顾虑任何事情。
    世界上需要难过的事情还有很多，就不要浪费时间去遮挡蒲公英的飞絮。
    只有我知道，蒲公英，从不停留，永不止息。

 言过凡缘（1）

    温柔还没回寝室。
    顾缘声看着温柔空荡荡的铺位，突然感觉有点孤独。
    正好磕糖小组里一个叫适合吃饭的人给她发消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顾缘声瘫在床上，给对方发了一句，
    “没有，柔柔不在宿舍，没人陪我吃饭，都不想去饭堂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忽然给她发消息，
    “顾缘声，你是住十四号楼对？”
    中文系女生基本都住在十四号楼。
    顾缘声给适合吃饭回了一句，
    “对啊。”
    适合吃饭：我给你点了黄焖鸡和水果捞，等会儿记得下楼拿外卖。
    顾缘声诧异地追问，
    “啊？这么突然？”
    “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适合吃饭却格外随意，
    “我给自己点了，顺便给你带一份，没几个钱，要是不好意思的话，下次请回我就好了。”
    顾缘声想着怎么也是班里的同学，请吃饭应该也不会太尴尬，她顺势回道，
    “好啊！下次一定请你吃大餐。”
    而那边的沈思凡看着她发过来的消息，见她成功被套路，笑着退出微信，打开qq，给顾缘声发消息，
    “小朋友，我在外面没饭吃，你给我推荐个餐厅呗？”
    顾缘声看见沈思凡的消息，笑意不自觉漫上眼角，却故意矜持了几分钟，才慢慢悠悠点进去，
    “怎么，沈小姐堂堂系花，也会面临没饭吃的问题？”
    “难道不是一招手就有成群结队的男人跑来请你吃饭？”
    沈思凡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消息，含笑一挑眉，
    “对，就是好多男人等着我吃饭，都在问我想去哪儿吃饭，好给我提前包场。”
    顾缘声在那头看见他发过来的消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认真给他推荐了几个餐厅。
    顾缘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星饭团提醒她言炎上线。
    顾缘声连忙点开，言炎发了打游戏的战绩。
    18-0-14。
    顾缘声不打游戏，看不明白这个成绩是好是坏。
    但评论区都在惊叹言炎技术流，想来应该是打得特别好。
    她也跟着评论里一句，哥哥好厉害。
    过了一会儿，外卖员果然打电话让顾缘声下去拿外卖。
    顾缘声拿上来却不太想吃，不过还是对适合吃饭表示了感谢。
    她把饭放到一边，下载了言炎刚刚发的那个游戏。
    沈思凡恰好登录游戏，就发现了顾缘声在线。
    直接邀请她匹配。
    顾缘声刚下载，什么都还不会，能选的英雄也不多，瞎选了一个后羿。
    开局两分钟她就被对面鲁班杀了。
    沈思凡赶紧跑下来帮她守下路。
    沈思凡让顾缘声开语音，沈思凡好奇道，
    “你是不是不会下路英雄？”
    顾缘声往一塔跑，尴尬道，
    “我第一次玩。”
    沈思凡单杀鲁班，顾缘声听见他略沙哑的声音，却带着上扬的笑意，
    “我给你报仇了。”
    顾缘声却因为他那句话而莫名心跳加速。
    顾缘声抿着唇，却不由自主露出了笑。
    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明明很开心，却故意憋着不笑，像是担心被人家看到似的。
    沈思凡从野区出来之后就没再进去过，一直帮顾缘声带线，奈何这种玩法，两个人经济都不高。
    最后还是输了。
    沈思凡让她明天上线等着，他要带她。
    顾缘声心底有些窃喜，却故意只给他回了一个哦。
    沈思凡没再说什么。
    下午上完课，顾缘声却遇到了沈思凡，他毫不见外地轻拎起她的后衣领，
    “你的校花姐姐受伤了，你就不去看一看？”
    顾缘声半信半疑，给温柔打过电话，听见温柔真的受伤时，她急了，一口应下给温柔收拾行李的任务。
    可顾缘声急着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沈思凡却痞痞地笑着，慢悠悠道，
    “温柔家在静安区，你现在离他十多公里，你是打算抱着一大堆东西过去吗？”
    顾缘声下意识道，
    “你怎么知道温柔家在静安区？”
    沈思凡却晃着车钥匙，漫不经心道，
    “不然你以为温柔是怎么回家的？”
    顾缘声先是一愣，无由来的心一沉。
    他送温柔回家了。
    可顾缘声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去。
    回宿舍的那段路，眼眶不由自主有些酸。
    其实她也知道，接近她的男生，大部分都是想借她接近温柔。
    但是沈思凡是她小时候的朋友，她下意识就把沈思凡界定为她这边的人。
    可是实际上，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沈思凡和那些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刚认识温柔的时候一直追问顾缘声，问温柔以前高中在哪上，也故意和温柔搭讪，还主动送温柔回家。
    这些都是温柔追求者的惯用手段。
    她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
    他开玩笑说一句要追她，她就信以为真。
    这段时间，估计沈思凡看见她都觉得有点可笑。
    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不止为沈思凡，更因为一直以来那些把她当做追求温柔的踏板的人。
    似乎顾缘声天生就不配得到爱，只有温柔可以。
    顾缘声埋头给温柔收拾东西，可是收拾着收拾着，突然就哭起来。
    心里委屈又酸涩，可是她偏偏又觉得自己的样子可笑。
    她把温柔当成最好的朋友，温柔也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
    越是这样，顾缘声就越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卑鄙。
    温柔不是坏人，她这样仿佛让温柔当了坏人。
    但顾缘声也想被偏爱。
    不想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顾缘声用力擦干脸上的眼泪，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拉着行李箱出了宿舍，沈思凡却又来堵着她。
    顾缘声其实很想发脾气对他吼一句走开。
    但最后还是坐上了他的车，甚至因为隐形眼镜滑片还在他面前闹笑话。
    顾缘声差点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可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
    顾缘声到了温柔家，小心翼翼地问温柔，是不是沈思凡送她回来的。
    而温柔完全漫不经心说了句是。
    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转而给她看自己新买的手链，顾缘声收起情绪，看那条白水晶手链。
    可她心里却觉得那条手链晶莹剔透，聚光璀璨。
    那么夺目，就像温柔一样。
    可想到这，她就忍不住自责，
    她一直很喜欢温柔的，为什么会把错怪到温柔身上？
    这又不是温柔的错。
    是她站在温柔身边显得太平凡，越发黯淡而已。
    可温柔却将那条白水晶手链放在她手心里，笑得和煦，
    “这是送给你的，上次那条红豆手链说给你拿回来当纪念品，我却食言了，前几天我逛街的时候看见了这条手链，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就当作上次的补偿啦。”
    温柔笑眼弯弯，顾缘声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
    像是委屈的小孩子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玩具，听见了大人的称赞。
    心里翻涌不已。
    就是，她为什么因为别人而动摇她和温柔之间的友情？
    她站在温柔身边显得平庸，那就努力好了，只会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倒不如加油努力，争取一样发光发热，和温柔一样耀眼。
    顾缘声看向那条白水晶手链，每一颗珠子都闪耀反射着细碎的银光，像湖水粼粼，利剑寒光。
    夺目又精致。
    总有一天，她也会一样优秀，就不会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了。
    别人的看法算得了什么，只有自己强大才是真正有用的。
    或许是从那天突然开始顿悟，顾缘声就在学业上用功。
    基本都在图书馆待着，三个专业之间跑着蹭课。
    临近期末，她看了一眼老师划的考试范围，惊讶地发现，如果说老师的考试范围是一棵灌木，那么她现有的知识储备就是乔木。
    她已经走得比老师给出的范围高太多了。
    想起上个学期，自己还挂科重修，现在却闭眼也肯定稳过，顾缘声无由来就感到了满足。
    沈思凡时不时来骚扰，顾缘声虽然还是有些难受和疲惫，但是她却很坚定，
    温柔确实没公开，可是温柔和秦神在一起这件事没差了，绝对不能让沈思凡插一脚。
    顾缘声久违地登录游戏，第一局就被自己队友开麦怼了她一通，因为她的操作实在是太烂了。
    出去之后还发现自己被队友举报送人头。
    顾缘声义愤填膺，她就是菜，但是很有团队责任感的好吗，怎么可能给对面主动送人头。
    直到她匹配到一个开小号练英雄的大佬，这种局面才有所改变。
    顾缘声玩的是蔡文姬，跟着下路的狄仁杰。
    开局狄仁杰就一血单杀鲁班。
    顾缘声很快感觉到事情并不对劲。
    鲁班前期伤害这么高，狄仁杰居然能单杀鲁班。
    这玩狄仁杰的大哥怕不是个大佬。
    果不其然，顾缘声在这个游戏里，第一次见到了拿五杀的狄仁杰。
    一出游戏她就迫不及待加对方。
    对方的id叫缺个辅助。
    顾缘声一看，觉得自己被安排到位了。
    她目前就只有辅助玩得溜一点。
    顾缘声小心翼翼地问对面一起开黑吗。
    没想到对面直接邀请她排位。
    带着她一晚上从白银上到黄金，一局没输。
    果然是个开小号的大佬。
    不知不觉，两个人打了一整夜的游戏，凌晨六点的时候，那边说明天再打，他要上班了。
    顾缘声第二天晚上准时蹲那位大佬。
    他晚了一点，这次直接开麦了，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说过很多话，有些疲惫，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性感，从开口的第一个字起，顾缘声就不由自主危襟正坐。
    对面的男声年轻清润，但一听就很有音感，是适合唱歌的嗓子，
    “我这把玩澜，你不用跟我也可以。”
    顾缘声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惊叹，
    这个大佬的声音也太好听了。
    顾缘声开麦回答他，
    “嗯。”
    就一个字，软软糯糯的，显然是小姑娘的声音。
    言炎戴着耳机，听见那边的声音也愣了一下。
    他以为对面是小男孩，但没有想到是女生。
    昨晚两个人打了一夜游戏，他以为一般只有男生才这么执着于游戏的输赢。
    刚开局，对面的裴擒虎就想来抓言炎。
    言炎打个红buff之后，跑上去和对面打，没想到被杀了。
    firstblood的提示挂在屏幕上空。
    言炎扶额，
    草率了。
    没想到，顾缘声辅的射手在对话区嘲讽言炎是去刮痧的，打不过还冲上去被人家拿一血。
    言炎本来没放在心上，却看见小地图里，蔡文姬直接离开下路，跑到野区。
    言炎复活之后到野区，就看见顾缘声回射手的话，
    “射手这么厉害，那一个人走下路呗，我去辅打野啰。”
    顾缘声发完，就听见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
    顾缘声危襟正坐，压抑住自己的笑意，
    大佬笑了！
    她肯定讨好大佬了，应该看上她当辅助了。
    有顾缘声跟着，言炎发育快了很多，还到别的路抓了好几个人。
    很快言炎就带飞整场局，当顾缘声复活，往一塔跑的时候。
    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慵懒沙哑的声音，
    “阿姬，我们去打个龙。”
    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顾缘声像触电一样，耳朵都酥麻了。
    她忍不住想，
    大佬的声音好苏。
    顾缘声赶紧跑到龙坑去等言炎过来。
    言炎把龙打完没多久，就有敌人跑过来想抓顾缘声。
    顾缘声跑得慢，眼看就要被抓住了，没想到耳机里响起一声轻笑，紧接着是大佬慵懒的声音，
    “蔡文姬，你的澜朋友来了。”
    于是顾缘声就看见，她的大佬跑过来迅速击杀一个敌人，还有人跑过来想围攻言炎。
    没想到他居然先把对面射手和法师杀了，再和对面打野单挑。
    直接四杀。
    对面每个人都想把顾缘声秒了，但没想到言炎跟上来，冒着被围攻的风险四杀，保了到后期作用不大的蔡文姬。
    顾缘声无来由心底一暖。
    一般都是辅助保其他英雄，她居然被大佬保护了。
    还是在会被围攻的情况下。
    许久没有过被重视的感觉，居然从一个游戏里得到了。
    可是同时，沈思凡的消息在屏幕上一弹，
    “明天一起吃饭。”
    顾缘声刚刚还暗自高兴的心情，因为沈思凡一条消息而烟消云散。
    而耳机里传来大佬的声音，慵懒又性感，似乎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陡然有点年轻男孩的意高志满，
    “阿姬，我厉害？”

 言过凡缘（2）

    顾缘声退出游戏，看着沈思凡发来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她回沈思凡，
    “和温柔一起是？”
    沈思凡在那边犹豫了一下，
    “也行，那我叫上秦竞。”
    顾缘声回到游戏里，发现大佬没开局，还在等她，她一上线就邀她排位。
    顾缘声在组队发言里问大佬这局选什么英雄。
    言炎想起刚刚她怼射手，莫名觉得有点可爱，
    “我选射手，你跟着我。”
    顾缘声选了个钟馗。
    言炎还是选狄仁杰。
    正好对面的射手没辅助，顾缘声把他抓到自己塔下，言炎才发两道令牌，对面就被打死了。
    言炎拿了首杀，开局双倍经济，属实是个好开局。
    这波主要靠顾缘声，顾缘声没忍住，小心翼翼问那边的大佬，
    “我刚刚是不是抓得很准？”
    言炎轻笑一声，
    “嗯，阿姬真厉害。”
    她已经是钟馗了，但他还是叫她阿姬。
    声音中有薄荷般的微凉，泠泠如水，尾音的气声都很苏，如同夏日里咕噜咕噜冒泡的清爽气泡水。
    阿姬像是个独属于她的昵称一样。
    顾缘声无来由心里一软，嘴角上扬，故意骄傲道，
    “那是，阿姬带你上分啦。”
    言炎听见她软软的声音，和说话间自带的可爱气势，忍不住笑了，憋笑答她，
    “嗯。”
    她给人的感觉也很像游戏里蔡文姬的形象，软软的小萝莉，让人猜她也许还有点婴儿肥，不惊艳却是可爱迷人的小姑娘。
    两个人上到铂金段位，言炎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有些疲惫，语气却格外温柔，
    “阿姬，哥哥有点累，明天再打可以吗？”
    他把她当成正在上中学的小姑娘了。
    不想耽误她学习。
    顾缘声听见对面自称哥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应道，
    “哥哥，那我下次什么时候上线等你啊？”
    言炎想了一下，
    “你把微信发我，我上线叫你。”
    顾缘声发过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微信名叫yan的人加她。
    顾缘声迅速通过，
    “哥哥，我们下次打一个克隆局。”
    yan：
    “好。”
    顾缘声点进言炎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只有一张背影照，背脊挺拔清瘦，肩膀宽阔，正对着夕阳和雪山，山峦起伏点霜，他的背影也显得清冷疏离。
    是一个看起来很遥远的人。
    但顾缘声第一反应却觉得他孤独。
    独自看夕阳和雪山，这样的美景在眼前，他却没有想一起合照留住瞬间的人。
    而那个背影越看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见过。
    不仅是背影，大佬整个人都给她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也许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秦竞和温柔坐在一起，顾缘声不得不和沈思凡坐一起。
    温柔喝了一口酸奶，却看向秦竞的汽水，拉了拉秦竞的衣角，轻声道，
    “我也想喝汽水。”
    秦竞对上温柔的视线，嘴角微弯。
    但沈思凡却连忙把自己的汽水放在温柔面前，
    “我的还没喝，你喝我的。”
    秦竞微微皱眉，把自己的汽水放在温柔碗边，随手把沈思凡的汽水推回去，语气淡漠道，
    “不用。”
    温柔仰起头对秦竞笑，拿起秦竞的汽水抿了一口。
    看见她笑，秦竞也轻笑，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清光荡漾，宠溺又轻柔。
    顾缘声却看着沈思凡那罐汽水。
    顷刻又低下头吃饭。
    温柔问顾缘声打算跟哪位老师读研，顾缘声想了一下，
    “郎教授，我觉得——”
    话音未落，温柔惊呼一声，顾缘声抬头发现火锅的汤汁溅在了温柔身上。
    沈思凡却第一时间把纸巾递给她，
    “快擦擦。”
    秦竞抬头地看了沈思凡一眼，略有不解一闪而过。
    秦竞接过纸巾帮温柔擦衣袖，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顾缘声的筷子掉在桌上，怔了片刻。
    纸巾本来就放在秦竞那里，可沈思凡急忙站起来拿过纸巾给温柔。
    语气动作急切得仿佛温柔是他的女朋友。
    顾缘声捡起筷子。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沈思凡拿纸巾的时候，碰到了汤锅里的勺子，汤溅到了顾缘声手上，登时红了一片，筷子也没能拿住。
    可没有人注意到她被烫到了。
    顾缘声低声说了句去洗手间，就走到水龙头前冲洗烫伤的地方。
    疼得顾缘声想龇牙咧嘴。
    洗着的时候，沈思凡从开始的所有的动作一一滑过脑海。
    她抬头对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脸色难看得要命。
    可她却努力地想要自己笑起来，却也只是酸涩的苦笑。
    她一直就是处于这样的位置，一直都是，
    顾缘声，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你从来都不是被关注的那个，为什么还会难过，还会失望？
    有什么可失望的，不都已经早有准备？
    可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也许她就像个笑话。
    她喜欢沈思凡，沈思凡亲口说要追她，
    他的一句玩笑她当真了，自作多情这么久。
    却忘了她从来都不是被第一个选择的那个。
    她没机会被选择的。
    顾缘声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准备走了，温柔问顾缘声要不要再吃点。
    顾缘声摇摇头。
    温柔却发现了她手上那一大片红痕，
    “声声，你手烫伤了。”
    顾缘声连忙往身后藏，
    “不要紧，就碰了一下。”
    温柔却拉住她的手，
    “我们去医务室，都烫成这样了。”
    医务室不远，很快就能处理。
    秦竞看了一眼顾缘声的伤口，问服务员要了一袋冰块，让顾缘声敷着去医务室。
    温柔要陪着顾缘声去，秦竞也跟着。
    顾缘声抬眸看了一眼沈思凡，沈思凡这时才关心道，
    ”还好吗？”
    顾缘声一字一句道，
    “不疼。”
    每说一个字，她的鼻头就一酸。
    像是赌气，其实她知道是无奈。
    晚上回到寝室，顾缘声坐在阳台上，风一搭一搭撩起她墨色的长发。
    啤酒的易拉罐放在身边，对着夜色和风放空。
    她拿出手机，滴滴言炎，
    “哥哥，打游戏吗？”
    言炎刚下戏，正好有时间，
    “嗯。”
    两个人排位，组队发言的时候，言炎像平时一样问她想要什么英雄。
    顾缘声开口想说蔡文姬，可是一开口却带了哽咽。
    言炎眉头微皱，发现了不对劲，可声音却温柔，像哄小孩，
    “为什么哭？”
    顾缘声想说没事，可是却忍不住哽咽，越想说话，越想平静，她的眼泪就越忍不住。
    言炎听见女孩的啜泣声，耐心地询问道，
    “你想选射手吗？”
    顾缘声哽咽道，
    “可以吗？那我，我要当狄仁杰。”
    言炎秒选辅助，轻声安慰道，
    “今天在峡谷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帮你在前面扛着，我们砍开心为止。”
    顾缘声还在哭着，听见这话居然没那么难过了。
    开局言炎真的替她挡满伤害，让她根本不用走位，乱射都能射死对面的射手。
    狄仁杰首杀的广播消息飘在上空。
    顾缘声心底一暖。
    言炎一直挡在她前面，帮她打野，让她吃经济，对面三个英雄来围攻顾缘声，眼看就要追上了，言炎直接反方向迎面而上，替她挡住那三个人。
    言炎被杀，但顾缘声顺利跑回了塔里。
    顾缘声有点感动，闷闷地道，
    “哥哥，谢谢你。”
    言炎听见她的声音明显不再哽咽，故意拖腔带调道，
    “保护女孩子，是男人应该做的事。”
    顾缘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而她其实不太会玩射手，却因为言炎辅得太好，她经济比全场都高一大截，乱打都能打飞对面。
    顾缘声的战绩24杀，她第一次觉得玩射手这么爽。
    之前她玩射手都因为太菜而被杀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当射手拿vp。
    而言炎真的辅了她一晚上，基本没输过，顾缘声还被队友在对话区直呼大佬。
    白天难过的情绪似乎因为几局游戏而变得轻快起来。
    打完之后，顾缘声在微信和言炎说谢谢。
    他今晚一直在哄她开心，
    而她也真的很开心。
    言炎却突然问她，
    “你喜欢言炎？”
    她朋友圈晒了言炎的签名照。
    还是温柔帮她要的。
    顾缘声回答他，
    “对呀。”
    言炎在那头轻笑一声，拍了一张签名新专辑的照片发给她，
    “我最近拿到了这个，但我不怎么喜欢言炎，正好送给你。”
    顾缘声看见照片心头一跳，
    “这个签名专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言炎淡定道
    “偶然抽到的。”
    顾缘声惊叹道，
    “这个签名的只有十张，工作室抽奖的时候我也参与了，但没抽到我，你随便一抽都抽到了，太欧皇了。”
    言炎不自觉嘴角微弯，手机的光反射在他清俊精致的面容上，
    “你更欧皇，抽到了我。“
    顾缘声不由自主笑了，方才的泪痕还在脸上，可此刻心情却依旧完全好起来，夜风吹过，也觉得夜色清爽。
    起身从阳台进来，拿出书本看题的时候，也不自觉露出笑意，心情雀跃地写题。
    似乎每个字都在笑，一笔一划都轻快。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玩游戏了，仅仅是打几局游戏，却可以被治愈不开心。
    还能遇到让人开心的人。
    顾缘声连睡觉的时候，嘴角都不由自主地微弯。
    一天里的不开心都因为遇见一个人而一扫而空。
    因为是同城快递，专辑到得很快，顾缘声收到专辑的时候，甚至惊喜地在背面发现了一行字。
    小女孩要永远开心，永远幸福。
    不止是签名，居然还有寄语。
    大佬哥哥真是个欧皇啊。
    她看别人晒出来的都没有寄语。
    顾缘声忍不住给言炎发消息，
    “哥哥，专辑我收到啦！”
    言炎在等节目间隙，看见她的消息，
    “喜欢就好。”
    顾缘声忍不住对着屏幕点头，
    “很喜欢！”
    言炎认真道，
    “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哭了，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更不要为此伤心。”
    顾缘声回他，
    “嗯！知道啦。”
    她放下手机，把那张专辑拿起来，金色的笔迹流连在封面。
    她把专辑贴在脸上，仿佛还能闻到淡淡的笔香。
    想到这是言炎拿过的专辑，她就忍不住欢喜雀跃。
    大佬真好啊。
    适合吃饭突然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手伤好点没有。
    顾缘声不解，
    “你怎么知道我手受伤了？”
    适合吃饭：
    “上课看见了。”
    顾缘声：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已经好多啦，不用担心。”
    她突然想起来欠对方一顿饭，
    “同学，我还欠你一顿饭呢，要不挑个时间我请你吃饭？”
    适合吃饭：
    “那我们去吃川菜。”
    顾缘声犹豫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伤，却很快回复对面，
    “好啊。”
    能还人情就好了，就吃一顿应该不怕的。
    可是第二天，顾缘声到了约定的川菜馆，却看见了沈思凡。
    他直直向她走来。
    顾缘声一瞬间只想躲。
    沈思凡却坐在了她对面。
    顾缘声忍不住道，
    “我约了人。”
    沈思凡却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菜单，
    “我知道。”
    顾缘声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气息在蔓延。
    沈思凡把菜单递给她，淡淡道，
    “我是适合吃饭。”
    顾缘声猛地抬头，看着沈思凡愣了片刻，才接过菜单，
    “你怎么能进我们的群？”
    沈思凡看着她，眸上一点眼痣暗红，眼尾似缭绕着雾气，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路过你们教室，看见你觉得眼熟，正好听见你说建群数字，就加群了。”
    顾缘声不知道说什么，就哦了一声。
    一直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叶飘来飘去。
    她现在和沈思凡完全没话说。
    正巧大佬给她发消息，顾缘声连忙点开对话框，发现大佬给她发了一张演唱会门票的照片，
    “又抽到了，要吗？”
    顾缘声一瞬间血液都在倒流，瞬间变身尖叫鸡，
    “哥哥你也太欧了，这个只抽三个人欸！！”
    妈呀，还是内场一排！
    她的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沈思凡看见她对着手机笑，刚刚她的手机还发出了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沈思凡好奇地问道，
    “小朋友，你在和谁聊天呢？”
    顾缘声移开手机，对着他的那一瞬间，眼角眉梢都带着欢喜的笑意，
    “嗯？你说什么？”
    沈思凡已经很久没见到顾缘声这样笑过了，恍然一见到，还有点陌生。
    沈思凡却挑眉笑了，转而道，
    “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顾缘声下意识应道，
    “好啊。“
    可话脱口而出，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言过凡缘（3）

    顾缘声坐在电影院里，两个人选了中间的位置，沈思凡一手拎着爆米花，另一只手把奶茶递给顾缘声。
    顾缘声接过来，
    “谢谢。”
    电影还没开始，大家吵吵嚷嚷的，顾缘声低头看着手机，
    “哥哥，你去吗？”
    她发的是语音，沈思凡听见了，转过头看着她，沈思凡突然把顾缘声圈住，顾缘声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她抬起头，沈思凡的脸近在咫尺。
    肤色烟白，睫毛长而浓郁，虽然是单眼皮，形状却像花瓣，眼角微微上扬，鸦睫浓郁阴翳，突然靠近愈发觉得到他的长相妖媚勾人，
    顾缘声蓦地心跳加快，微微后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沈思凡的声音轻而勾人，乌色的瞳孔流光，
    “顾缘声，你除了我之外还有别的哥哥？”
    顾缘声被逼退得背脊贴紧靠背。
    电影院的灯骤然关闭，沉入一片黑暗。
    顾缘声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言炎回她消息，手机提示音叮咚一声。
    顾缘声想看消息，轻轻推了一下沈思凡，弱弱地道，
    “电影开始了。”
    沈思凡看着抵在他腰上的手，反而把顾缘声圈得更紧，离她更近，
    “又摸我腰？”
    顾缘声像是触电一样把手弹开。
    沈思凡的面色却少了漫不经心，略有些冷峻，
    “没什么想说的？”
    顾缘声的手机还在响。
    都是言炎的消息。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顾缘声先打破了僵局，
    “有。”
    她看着在黑暗之中都能隐约可见的烟白面庞，
    “你好白。”
    沈思凡不解地挑起一边眉，妖艳的面庞逼近，
    “就这？”
    顾缘声想再退却没有余地让她再退，手机又响了一声。
    沈思凡眉头微皱，
    伸手将顾缘声的手机反过来，背面朝上。
    顾缘声还没反应过来，沈思凡的唇已经将将压了上来，
    顾缘声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却下意识推开了他。
    她别过脸急促地呼吸。
    她提起包，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直接从过道跑了。
    沈思凡直接追了出去。
    在门口拉住了顾缘声的手，
    “顾缘声，为什么？”
    顾缘声被拉住，不得不站住。
    她转过头来，沈思凡却发现她的眼圈红了。
    沈思凡面色冷峻，下一秒却无奈地把她搂进怀里，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顾缘声踉跄一下摔进他怀里。
    可是待在他怀里的时候，却没有以前以为会有的开心，她鼻头一酸。
    沈思凡抱紧她，身上有很淡却冷冽的烟草味，
    “顾缘声，说话。”
    “到底怎么了？”
    顾缘声却始终没说一个字，却双眸通红，
    要她说什么？
    让他把她当成独一无二的人，她不想永远都是滞后选项，不想被忽略，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眼里有别人？
    沈思凡抱紧她，却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抱起来空空荡荡，
    她这段日子都在做什么？
    顾缘声推开他。
    电影院外的通道光线晦暗，他却看得见她通红的眸子，莹莹的泪光。
    顾缘声深吸一口气，哽咽道，
    “沈思凡，你真的知道你喜欢谁吗？”
    沈思凡凝眉，长眸微眯，眸中有不解与冷峻，
    “你在说什么？”
    顾缘声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他，微弱的白光之下，少女的身形显得格外孱弱，面色也略苍白，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清醒的人，最清楚自己要什么。”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
    “数学竞赛四年，眼看就要保送了，你都能故意让自己出局，一朝从头来过，从文科念起，复读一年考上国大。”
    顾缘声自嘲地苦笑一声，
    ”但是你却不知道自己喜欢谁，这不可笑吗？”
    沈思凡完全不懂她的意思，面色凝重，沉声质问道，
    “顾缘声，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顾缘声哽咽道，
    “当然不是。”
    “你高中就喜欢温柔，但你自己却不知道。”
    “你说以前温柔受过很多伤———”
    沈思凡却眉目凝结成霜，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唇压在她唇上就开始吻她，顾缘声要推他却推不开，男女之间的力量实在悬殊，她只能由他身上清冽的烟草味包围了她。
    微凉的唇畔在她唇上辗转，夜色在疯狂地湮没所有树木与路灯。
    可是在唇畔却有淡淡的咸，沈思凡抬眸，却见顾缘声一直在流泪。
    咸的是她的眼泪。
    沈思凡彻底没了办法，慌乱从心底升起，他弯腰捧着她的脸，替她擦眼泪，
    “顾缘声，你到底怎么了？”
    顾缘声看着他的眼神，却让沈思凡不敢直视。
    明明红着眼睛都是她，做错事的却仿佛是他。
    让他不自觉地心慌。
    顾缘声红着眼睛看他，
    “我可能让你偶然有心动，但你实际上喜欢的人却是温柔，在乎的人也是温柔，当所有人都在的时候，你的目光永远时刻注意她，而我只是一个不值得你目光的附庸。”
    “沈思凡，你该清醒一点，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明明白白让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时刻来撩拨，却没有真正在乎过。“
    “你真的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
    顾缘声说到最后，哭腔让她的声音听上去愈发脆弱和孤独，似乎下一秒就要支离破碎。
    沈思凡被定在原地，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缘声擦干自己的眼泪，
    “你和秦竞同时遇见高中时期的温柔，秦竞动心了，你也动心了，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动心而已。有人在允丽诋毁温柔，你没忍住和人家起了冲突，可是那个时候，温柔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会为一个陌生人打一场架？你敢说自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
    那场架，她亲耳听允丽的同学说了，那个同学至今在中文系，和沈思凡化干戈为玉帛，但过去的事情，不是想抹就抹得掉的。
    温柔也说，当时遇见了两个人，在大雨之中借给了她伞，可她只记得秦竞。
    后来见到沈思凡的时候，才恍然想起来。
    沈思凡甚至还是她在允丽隔班的同学。
    如果易地而处，她是沈思凡，
    对一个在大雨中拿着被人划碎的伞的女生，脆弱又美丽得惊人，孤单得仿佛无依无靠，需要人保护，顾缘声也很难保证自己能不起恻隐之心。
    国大论坛里，温柔被人爆料说温爸爸是坏人的时候，沈思凡一夜没睡替温柔澄清。
    他怜惜温柔，却没意识到他喜欢温柔。
    顾缘声绝对不愿意成为那个滞后选项。
    她是没有温柔夺目，但不代表她就要被忽视。
    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试过被忽视。
    她也是一路拿第一考进来的，双学位学历和温柔分在了一个寝室，这学期也是说保研就保研。
    她自问自己不能和温柔比，但她从来都不是黯淡无光的人，也绝不是可以被随意对待的人。
    她有自己的骄傲，不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低头，自甘被忽视。
    顾缘声句句质问将沈思凡问得背脊一寒，腿上似乎灌铅般沉重，居然抬不起半步向她走近，也没办法对她反驳。
    顾缘声转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夜灯连绵，独她身影孤寂，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
    她拿起手机想打车回去，却发现自己还没有回言炎消息。
    yan：
    “嗯，我们到时候在演唱会上见。”
    “最近我有点忙，暂时不能上线了”
    “你可以练练单排，我觉得你适合输出。”
    “来演唱会小心人群，不要被踩踏。”
    顾缘声无由来就想听他的声音，打了微信电话过去。
    言炎在颁奖礼现场，手机突然响了，他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接电话，
    “怎么了？”
    顾缘声听见熟悉的声音，没忍住又哽咽了，
    “哥哥”
    “对不起，刚刚没回你消息。”
    言炎的声音很温柔，没有生气她打扰了他的颁奖礼，
    “没关系，有时间再回就好了。”
    言炎听得见她的哭腔，
    “但是为什么又哭了？”
    顾缘声被这么一问，忍不住鼻头一酸，哽咽道，
    “哥哥，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言炎的声音很轻很慢，却很包容，
    “上次也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哭？”
    顾缘声嗯了一声，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忍不住痛哭。
    言炎的声音依旧亲和温柔，
    “你年纪还小，以后还会遇到对你更好的人，不喜欢你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是为了让你等到更适合你的人。”
    顾缘声听着他的声音，心上的波澜很奇异地被抚平。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有些清冷，却永远亲和。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可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觉得很安心。
    哪怕隔得很远，依旧觉得很近。
    顾缘声闷闷地道，
    “我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稚气未脱的声音落在耳际，言炎轻笑道，
    “而且你要好好学习，才能考上好大学啊，现在谈恋爱还太早了。”
    顾缘声反驳道，
    “我都二十岁了！我早就上大学了！”
    言炎有些意外，
    “那为什么给你寄专辑的时候你填国大附中？”
    顾缘声没忍住，破涕为笑，
    ”因为我们宿舍离附中的快递站点更近，我就填国大附中。”
    言炎听着她明显还稚嫩的声音，
    “那也不能谈恋爱。”
    顾缘声闷闷道，
    “为什么呀。”
    言炎轻笑道，
    “因为你还小。”
    顾缘声在自己裙子的花纹上画圈圈，
    “哪里小了，我明年开学都大三了耶，我也很快就实习工作了，和你一样。”
    言炎笑了一声，
    “哥哥比你大很多，你和哥哥比起来当然年纪小。”
    顾缘声弱弱反驳道，
    “你能比我大多少，明明你的照片看起来很年轻。”
    那张只有背影的照片也看得出来他很年轻。
    言炎笑着道，
    “那哥哥也比你走多了几年路，你身边的男孩子肯定比哥哥幼稚一些，听他说，不如听哥哥说。”
    “哥哥想说，就算他不喜欢你，你也是独一无二的，总会有更好的人发现你。”
    顾缘声听见独一无二四个字的时候，心底一软，似乎所有未息的风浪都因为这四个字平息下去。转而艳阳高照，乌云尽散。
    言炎的经纪人在不远处示意言炎赶紧回到自己位置，爱豆机位要开了。
    言炎轻声道，
    “哥哥还在忙，下次再和你聊天，记得演唱会小心拥挤和踩踏。”
    顾缘声傻傻地点头，似乎言炎在她面前一般，
    “好。”
    言炎挂掉了电话，可是想起她稚气未脱的发言，却觉得愈发可爱。
    听声音和语气，完全不像二十岁的人。
    就像是一个正在念初中的小姑娘。
    乖乖的，也有点傻气。
    却格外让人想护着她。
    言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温柔和苏愈在聊天。
    苏愈提醒她，飞子可能会cue到她。
    温柔赶紧拿出手机查飞子。
    言炎的目光投向台上，脑海里却一遍遍响起顾缘声的声音。
    不自觉眸中露出笑意。
    天生清冷疏离的冷峻长相柔和下来。
    站姐们对准了他猛拍。
    颁奖礼散了之后，言炎拿出手机，发现顾缘声给他发了消息，
    “哥哥，你怪会骗人的。”
    “你才二十六岁，也没有比我大多少。”
    他的微信号是生日加电话号码。
    言炎扶额笑了，
    “二十六也比你大了六岁。”
    顾缘声好奇道，
    “哥哥，你最近有时间吗？”
    言炎好奇道，
    “怎么了？”
    顾缘声有点不好意思，
    “我怕到时候在演唱会认不出你来，演唱会上那么多人，万一看不见你怎么办？”
    言炎俊颜微赧，笑着回她，
    “你会看见哥哥的。”
    顾缘声捧着手机，忍不住面上带笑。
    几天后，言炎参加一场全明星电竞比赛。
    顾缘声早早就准备好要看了。
    打开电脑，正好开始。
    言炎染了金色的头发，可是他的皮肤白得发光，眉眼也精致凛然，完全hold住了。
    明星和一般电竞选手明显有壁，言炎一坐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镜头也都纷纷落在他脸上，哪怕怼得再近，也看不见他的毛孔。
    有专门拍他的机位。
    听见言炎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顾缘声就一怔。
    一股熟悉的感觉浪潮般涌来。
    她甚至有点不敢置信。
    心跳加速地拿起手机，给言炎发消息，
    “哥哥，你在干嘛呢？”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三十分钟，没有回复。
    顾缘声的心跳越来越快。
    听见言炎在镜头里轻声道，
    “其实刚刚如果辅助一起蹲对面的蓝buff，这波是可以赢的。”
    不是在抱怨，言炎是想起了某个人。
    顾缘声愈发觉得不敢相信。
    这是哥哥的习惯。
    所以她当辅助的时候，一直都跟着他过去蹲对面的打野，拿首杀之后再抢对面野区的蓝buff。
    对面打野不在就直接拿buff。
    拿了之后，她再回去辅射手。
    无论怎么打，他的这个习惯是不变的。
    顾缘声的呼吸急促起来。
    再看手机，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还有这个声音，太像哥哥的声音，只因为收音设备不同，有些区别。
    但此刻她才意识到，哥哥的声音和言炎的这么像。
    顾缘声的心越跳越快，可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直到打完三局，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第168章 言过凡缘（4）

    许久之后，顾缘声才收到言炎的消息。
    “上班，不能摸鱼。”
    “怎么了？”
    顾缘声追问道，
    “哥哥，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言炎轻笑一声，
    “这么好奇？”
    “演唱会见面那天再告诉你。”
    顾缘声没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哥哥是姓言吗？”
    言炎眼角微弯，
    “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姓严呢？”
    顾缘声又点进言炎的微信头像，微信昵称依旧是yan，只是她的目光却落在他的微信号上，生日虽然和言炎同一年，但并不和言炎同一天，甚至都不是同一个月份。
    好像这么一看，是她想多了？
    顾缘声有点尴尬，
    “我胡乱猜的。”
    言炎笑了一声，
    小姑娘猜中了，但不敢信。
    “今天不用上课吗？”
    顾缘声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还真是快上课了。
    她迅速回消息，
    “我好像要迟到了，哥哥，不和你聊了，再见！”
    言炎给她回了个拜拜。
    眸中漾起温和的笑。
    顾缘声到课室的时候，还剩了五分钟。
    还有挺多人没到，她幸运地占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可以划选修课的水，方便她看别的科目。
    但她坐下没多久，旁边就有人来了，
    “这里有人坐吗？”
    顾缘声低着头找笔，
    “没有。”
    沈思凡压住椅子坐了下来。
    顾缘声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了沈思凡的视线。
    班里的同学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俩。
    视线不时从他们身上略过。
    顾缘声现在不想见到沈思凡，
    “你来干嘛？”
    沈思凡在班里过于惹眼，众人的视线频频往这边看。
    毕竟中文系男生少，更何况沈思凡的长相出众。
    顾缘声被众人的视线扫射得很不舒服。
    沈思凡把红豆布丁奶茶放在她面前，
    “陪你上课。”
    顾缘声把奶茶往他那边推，
    “我不喝奶茶。”
    沈思凡不解，把奶茶又放回她面前，
    “你不是最喜欢喝红豆布丁？”
    顾缘声把奶茶往他那边一推，略有些不耐烦道，
    “我说我不要！”
    没想到奶茶滑了一下摔在地上，底壳摔爆了，众人纷纷往这边看。
    沈思凡看了顾缘声一眼，然后弯下腰去捡起摔爆的奶茶，幸好有袋子套着，虽然爆了，但没有漏到地上。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拎着奶茶就往外走。
    顾缘声此刻心里莫名五味杂陈，低着头看笔记。
    沈思凡过了一会儿却又回来了，他坐在她旁边，手上没了奶茶袋子。
    沈思凡低声道，
    “顾缘声，你最近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顾缘声拿着笔，却一个字都没写，也不理他。
    沈思凡又换了个话题，
    “明天我打篮球赛，和计算机系打，你去看吗？”
    顾缘声还是不理他。
    上课铃响了，教授走进来。
    一进来就开始点名。
    点完了所有人，却看见了坐在教室正中间的沈思凡，以为自己点漏了，
    “同学，你叫什么？”
    沈思凡还没开口，前排就笑了。
    教授看见沈思凡单挨着顾缘声坐，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听。”
    教授没再多耽搁，开始讲课。
    顾缘声拿出专业课的课本在看，也不理沈思凡。
    沈思凡和旁边的女生借了本课本，随手翻了一翻。
    他戳了戳顾缘声的手臂，顾缘声没躲。
    沈思凡低声道，
    “你会去的。”
    顾缘声看也不看他，终于理他了，然而说的却是“不去。”
    沈思凡弯下腰，侧趴在桌子上看她，就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一双烟缠雾绕的眸子流转。
    后排的女生都顶不住了。
    姨母笑莫名就爬上嘴角。
    顾缘声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一下课直接跑了。
    沈思凡跟上去，
    “不想喝奶茶的话，你想吃蛋糕吗，你之前最喜欢东校那边的提拉米苏，我来的时候看见有。”
    顾缘声抱住书往前走，没有回答他。
    沈思凡却依旧跟上去，
    “今天晚上蔷薇园有活动，会有小爱豆过来唱歌，你不是一直想看现场吗，今天晚上——”
    顾缘声停住了脚步，
    “沈思凡，你说够了没有。”
    可她一转头，却对上沈思凡微红的眼圈。
    顾缘声的声音戛然而止。
    吃惊地看着沈思凡。
    沈思凡弯下腰看着她，一派手足无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前似乎脆弱不堪。
    她第一次见他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宽大的手掌轻易握住她单薄的肩膀，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让你误会。”
    “我以后都不会做任何让你误会的事情。”
    顾缘声对上他的视线，曾经玩世不恭的花瓣眸被睫毛氤氲遮住，雾气似乎能从中升起。
    顾缘声却转身，抱着书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沈思凡就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开，头也不回地走远。
    顾缘声抱着书离开，却心乱如麻。
    只是没想到，她说了不去看篮球赛，却被班里人拖着去。
    因为他们班里也有人上场，和历史系一队。
    顾缘声无奈地坐在第一排，一坐下就想找机会开溜，奈何班长一直坐在她旁边，她不好意思直接走。
    球员进场，历史系的女生们忽然站起来，喊沈思凡的名字。
    顾缘声知道他在历史系人缘很好，但是不知道会这么好。
    明明场上还有历史系其他人，可所有的女生都在叫他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高过了裁判的吹哨声。
    她坐在声浪旁边，恍然想起他被叫做系花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是大家都觉得他长得有些女相，现在听来，也许是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有意和他开玩笑。
    顾缘声借上厕所的机会，想悄悄溜走。
    却发现自己的包没拿，折回去拿的时候，沈思凡看见了她。
    他的眼神从凝重一瞬间变得惊喜。
    顾缘声却没理他，而是直接拿起包就想走。
    班长和团支书一左一右挽着顾缘声，给陈轩加油。
    顾缘声又走不脱了。
    沈思凡好几次在空隙都看向了看台上的顾缘声。
    可顾缘声的表情始终漠然。
    一次传球，沈思凡被对方推倒在地，裁判紧急吹哨。
    沈思凡的膝盖瞬间红了一大片。
    历史系的看台区瞬间喧哗起来。
    队友全都围在沈思凡周围，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很快有人把他扶下去，换了替补。
    顾缘声本来想装作没看到，可是他那个忍痛得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却在脑海一遍遍重现。
    她和班长说句对不起，跑下了看台，往候场区去。
    沈思凡被人扶着坐在长椅上，医生马上提着医药箱上来查看情况。
    顾缘声跑进候场区。
    沈思凡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本来因为疼痛而难看的面色，却迅速绽开笑容，却平白让人觉得苦涩万分。
    医生看了看他的擦伤，严肃道，
    “可能是骨折了，得去医院拍片。”
    顾缘声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背光而立，似乎想装作毫不关心，可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沈思凡忍痛，轻笑着，
    “不疼。”
    他已经满头冷汗，嘴唇都白得像纸，顾缘声一点也不信他的话。
    此刻她竟不敢对上沈思凡那个眼神，明明在笑却让人心乱如麻，惴惴不安。
    少女纤瘦娇小的身影立在他面前，想置身事外却忍不住质问道，
    “疼你不能说疼吗？”
    “沈思凡，你永远都不会说实话吗？”
    沈思凡苦笑一声，无奈地看着她，
    “声声，我说了实话的。”
    长光从内场直射而入，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我喜欢你，我说我要追你，从来就没有说过谎。”
    他说他喜欢她，这一切都是误会。
    但他知道她已经不会听了。
    他的话一出来，瞬间气氛凝结。
    队友一直都知道沈思凡是玩世不恭的人，从没见过他这么卑微。
    沈思凡的话，让队友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队友和医生扶着他上车，其中一个队友拍上车门。
    顾缘声心里翻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心情依旧糟糕。
    沈思凡在医院，一直拿着手机，等顾缘声给他发消息。
    可是始终都没有等到。
    顾缘声坐在阳台上，撩拨着温柔种的那些花，自言自语，
    “要是和你一样，自由自在开花就好了，谁都不用管。”
    虽然已经决定远离，但她看见他受伤，还是很难过，奶茶碰倒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他直接起身离开，她以为他生气了，表面上毫无波澜，实际上却惴惴不安。
    她依旧很在乎他的想法，却竭力装作无关紧要。
    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医院里，
    沈思凡捏了捏太阳穴，眼睛干涩，过去了这么久，她没有一通电话，一条信息。
    沈思凡的面色愈发凝重，无力地靠在床上，自嘲地苦笑一声，
    大概她真的放弃他了。
    而此时，顾缘声的房门被敲响，打开门，是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手里抱着一大捧向日葵。
    那个女生把向日葵塞进顾缘声怀里。
    顾缘声不解道，
    “你是？”
    那个女生戴着圆眼镜，生得秀气却并不怎么打扮，
    “我是历史系的。”
    顾缘声还是不懂，
    “那这花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生扶了一下眼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是你，但是你能去看看沈思凡吗？”
    顾缘声沉默片刻，沉声道，
    “是沈思凡拜托你来的吗？”
    那个女生摇摇头，
    “不是，是我们想让你去看他，他一直喜欢中文系的一个女生，这我们都知道，但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个女生是你。”
    “他骨折了，蛮严重的，他现在一定很想见见你。”
    顾缘声把花塞回那个女生怀里。
    那个女生拉住她，
    “顾缘声，喜欢他的人有很多，老实说，以你的条件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有些不知好歹了。”
    顾缘声推开那个女生的手，
    “我不知好歹？你们作为女生也觉得我不识好歹？凭什么他说一句喜欢，我就一定要同意？”
    “你也是女孩子，却逼着另一个女生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真的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吗？”
    顾缘声摔上门，没忍住在关门的一瞬间红了眼。
    她坐在桌前，这段时间的压力一下子爆发了，她趴在桌子上痛哭。
    她讨厌不能干脆利落的自己。
    更厌恶被支配的环境。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就应该和沈思凡在一起。
    甚至于连她自己看见沈思凡难过的时候，还是会感同身受。
    但是她难过的时候呢？
    他有一次关心过吗？哪一次不是她自己安慰自己，自己对自己说算了。
    她的失望从来都不是一次两次积累起来的。
    时间长了，再让人心动的人都会变得让她想远离。
    这段时间的突然关心，也不过是因为她突然而来的抽身，让沈思凡感到了她会离开的恐惧，如果没有这些，她得到的依旧是日复一日的无地自容和忽视。
    医院的环境很压抑，空荡荡一片白，当沈思凡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床前沉默地看着他的顾缘声。
    顾缘声看他醒了，起身想离开。
    沈思凡拉住了她的手，只是轻轻一牵，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声音虚弱，
    “非要我求你吗？”
    顾缘声的脚步停住了，却在下一秒又要离开。
    沈思凡一把将手上的点滴拔掉，忍痛站起来抱住了她。
    顾缘声的面色已然平静，她推开他的手，
    “你躺好，别起来。”
    沈思凡见她不走，欣喜从苦涩之中破壳。
    顾缘声扶着他躺下。
    沈思凡忽然单手支起身，吻落在她唇上。
    她僵了片刻，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他床边，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喜欢向日葵，今天突然发现，不是的。”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向日葵一定要向着太阳，似乎是唯一正确的活法，可我不喜欢这样按定的规则，我不喜欢晒太阳，我喜欢自由自在，想开就开，想合就合，我想要背对太阳就背对太阳，想阴天开放就阴天开放，想要雨天结果就雨天结果，所有人都认为正确的道路，我并不想走。”
    沈思凡不懂她的意思。
    顾缘声没有解释，沈思凡握住了她的手，
    “你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缘声有响，无论你怎么做都一定会有好回应。”
    顾缘声垂眸看向他拉着她的手，
    是，缘声有响。
    因有因，果有果。
    如果不能及时给她回应，只有她求才能求来片刻停留，纵使再怎么喜欢过，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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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缘声从医院里出来，恰好下了一场大雨。
    她没带伞。
    可她没有停留，反而直接走进雨里，满天瓢泼的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打在人身上，冰凉又舒爽。
    向日葵似乎在大雨中得到了解脱，不必追逐太阳。
    顾缘声走在雨中，脚步却越来越轻快。
    沉重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她的心情雀跃得几乎想在雨中跳舞。
    清秀的面庞在冰透的雨水之中，陡然生出明艳灿烂之感，纤细修长的手指接住雨滴。
    雨滴落在手心里的重量一击即碎，从她指缝间流下。
    一个男生站在公交亭下，看向不远处扎着丸子头，毫不畏惧淋雨的女生。
    毫无束缚，自由自在。
    从她身上看见了自信坦然的艳丽夺目。
    明明在雨中，却闲庭信步，像在散步一样。
    男生歪了歪头，居然没忍住看着她笑了。
    顾缘声走进公交亭。
    那个男生递纸巾给顾缘声，
    “擦擦。”
    顾缘声自然地笑着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没有扭捏，
    “谢谢。”
    她擦干自己头发上往下流的水珠，挤干荷叶长裙裙摆的水。
    动作随意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209路公交来了，顾缘声上了车，那个男生就站在公交亭下面，犹豫了一下，果断跟着她上了车。
    顾缘声将纸巾垫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的大雨。
    每一滴雨都如此自由地纷飞。
    她居然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仿佛自由自在飞舞的是她一般，
    男生看着她在国云大学站下车。
    车门抽气一声关上。
    顾缘声整个暑假都打算闭关，在秣陵城的时间过得很快，沈思凡不时在线上和她聊天，他发十句，顾缘声回一句，毫不在意他什么时候发，什么时候回，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他的一条信息她要反复琢磨，把握回复的时机。
    听闻他也要闭关清墓，顾缘声乐得清静。
    恰巧，她就想这么不咸不淡地疏远。
    顾缘声和外界的唯一交流大概就是和yan的聊天。
    两个人的交流已经从打游戏慢慢倾向于日常分享。
    到了演唱会那天，顾缘声紧张又期待地把妆细致地补了一遍又一遍，还特地染了头发。
    不得不说，这么一套捯饬，镜子里的女孩子终于有了一点姿色。
    头发的颜色很适合她，和她的瞳孔一个颜色，虽然长相幼态，比例上看来却腿长手长，打扮得认真些也会有一定的回头率。
    顾缘声进了内场，想给言炎打电话找他，却打不通。
    顾缘声焦灼地在现场搜寻背影和yan像的人。
    演唱会很快开始了。
    两万人的会场全部坐满，她坐在第一排，格外看得清楚。
    舞台缓缓升起，骤然打起几束极强的追光，聚在那个升起的位置。
    全场沸腾，喊言炎名字的声音直震云霄，把女孩们都淹没。
    极有感染力的氛围让顾缘声也忍不住跟着边摇荧光棒边喊。
    言炎从舞台升上来的时候，全场的女孩子们更沸腾了。
    尖叫声不绝于耳。
    言炎像是钻石一样在发光，白色西裤包裹着长而直的腿，腰带却是深蓝色与橙色的油画撞色，丝绸衬衫贴身，头发有波浪的弧度，却往后梳起大半，纹理层次分明，露出好看的鬓角。
    整个人都在发光，是天生的爱豆。
    大屏幕上出现他的特写。
    第一首是情歌，全场在合唱。
    是言炎的lo成名曲。
    顾缘声看见身边有许多人唱着唱着就哭了，大概这就是追星的感动，她们陪他走过多少路，只有他们知道。
    她心底也有些触动。
    言炎的队友们上场的时候，全场一片惊叹。
    虽然tis解散很久了，但情怀还在，现场还有很多团粉。
    伴奏的节奏响起，顾缘声立刻知道这是什么歌。
    言炎却没有开唱，在璀璨耀眼的聚光下，随手撩了一把头发，将垂下来的发尖往后撩，全场一片尖叫。
    他扶了一下麦，
    “现在是tis的时间。”
    女孩儿们的尖叫声汇聚而来。
    节奏声把人心都拍得热烈躁动起来。
    言炎开始控场，全场的女生跟着他say yeah，say tis。
    极有律动和野性的节奏下，tis的队员们在舞台上有力又an的动作，引爆了女孩子们。
    应援的跟唱声整齐划一，整首歌接近rap的性质，全场就跟着他们唱每句话后两个字。
    顾缘声也忍不住跟着氛围开心地喊着。
    歌唱完了，伴奏还没停，队友们逐渐随意围在言炎身边。
    言炎的动作却没跟着队友停止，跟着现场dj的节奏，伸手从鼻梁上若有似无滑过，下巴微抬，下颌线分外凌厉，摸到胸上，手掌转过半圈，往腹肌上摸。
    表情野而具有攻击力。
    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队友围上来，在台上对言炎“wow”，伸手要一起摸言炎的腹肌。
    顾缘声身边的女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观众席一片欢乐。
    言炎扶了扶脸边的麦，出众的美貌在大屏幕上放大，他刚想说话，突然压眉又挑起一边眉，墨绿色的眼珠单边往上看，直到他说话，众人才知道是为什么，
    言炎抱歉地一笑，
    “不好意思，美瞳滑片了。”
    他今天的美瞳是绿色的，他随意走到台边，伸手摘美瞳，助理连忙接着。
    他摘美瞳的时候一边绿眸，一边茶色眸，这一幕放大在屏幕上，具有冲击力的美貌瞬间引来无数闪光灯和镜头。
    顾缘声第一次坐前排，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的爱豆，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有人可以耀眼到这种程度。
    和温柔那种是不一样的。
    言炎是天生的爱豆，天生就该在舞台上发光。
    好看得简直不像是人类，更像精灵和吸血鬼。
    接下来是一首情歌，队员们分散在舞台每个方向，到了言炎的part时，言炎唱半句，把话筒伸向台下，他表情忽然认真起来，单手摘了耳麦，又听大家唱了一句，言炎无奈地笑了。
    这个方向的女生一阵尖叫。
    顾缘声没明白过来是为什么，旁边的女生喊，
    “啊！哥哥不许笑我们！”
    歌唱完了，言炎笑着和队员说话，
    “刚刚我把话筒伸下去，发现大家有退步啊。”
    言炎又清唱了半句，把话筒伸向大家，
    台下的歌词参差不齐，唱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对的。
    言炎又低头笑了。
    顾缘声也没有唱对，这首歌还是很早之前的专辑曲，特别少拿出来打歌，她临时搜才发现自己唱得离了大谱。
    难怪言炎会无奈地笑。
    台下的女孩子们害羞又不好意思地喊话，
    “哥哥不许笑。”
    言炎无奈又宠溺地道，
    “好好好，不笑。”
    “现在我抽三位上台和tis任意一位拥抱。”
    话音刚落，许多人激动得脱离自己座位往前走。
    言炎扶住麦，语气严厉却其实温柔，
    “大家不后退坐好我就不抽了哦。”
    只是一句话，众人纷纷后退坐好。
    顾缘声陡然想起yan让自己小心踩踏。
    而言炎在台上随意点了一个人，
    “第三十七排十六”
    一个女生瞬间蹦起来，镜头对准了她，女生几乎激动得要流泪，冲上去就抱了言炎队内的大哥。
    “第七十一排二十一。”
    女生的座位有点远，小跑上来抱住了言炎。
    言炎礼貌地轻轻回抱。
    他看向场内观众席，温柔地道，
    “最后一个。”
    所有人都在激动喊自己的排数，想让言炎听见。
    顾缘声无由来地心跳加快，言炎的目光看向了她的方向，
    “一排”
    一排的女生沸腾了。
    言炎继续道，
    “十一”
    顾缘声心跳一滞。
    言炎看向她的方向，而镜头也对准了她，大屏幕上出现她略有些怔怔的面庞。
    场内一阵喧嚣。
    前两个都是普通女生，但这个是美女啊。
    台下的部分女生们不满地齐声喊，
    “别抱言炎！”
    “别抱言炎！”
    顾缘声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队内的其他成员向她招了招手，
    “没关系的，可以上来。”
    顾缘声愣愣地上去，因为台下呼声太高，她就顺势拥抱了那位让她上台的队员。
    言炎就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看她。
    顾缘声下去之后，人都还没有醒过神来。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居然放弃了和自己爱豆拥抱的机会？
    她在干什么啊！
    早反应过来的话，就算不拥抱，和言炎握个手也好啊，为什么选择抱别人？
    顾缘声懊恼过后，忽然想起来什么，给yan发消息，
    “哥哥，刚刚第三个上台的女生是我，你看见了吗”
    顾缘声想着，如果她找不到哥哥，让哥哥找到她也好。
    但哥哥没回复。
    她打电话过去，正好此时是言炎队友的lo时间，言炎在台上最后面的光线晦暗处。
    助理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言炎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看见来电人，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了手机，
    “喂。”
    顾缘声心跳莫名加速，
    “哥哥，我在演唱会现场，你在哪呢？”
    言炎的目光遥遥看向一排十一座的女生，声音温柔清润，一如往常，
    “哥哥在台上。“
    顾缘声的心脏似被击中，她抬头看向了舞台晦暗处的那个身影。
    言炎拿着手机，也正遥遥看向她的方向，俊美的面庞在晦暗处依旧耀眼，眸子点星，
    而手机里传出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让顾缘声大脑一片空白，
    “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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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缘声从医院里出来，恰好下了一场大雨。
    她没带伞。
    可她没有停留，反而直接走进雨里，满天瓢泼的雨倾盆，豆大的雨滴打在人身上，冰凉又舒爽。
    向日葵似乎在大雨中得到了解脱，不必追逐太阳。
    顾缘声走在雨中，脚步却越来越轻快。
    沉重的心情也一扫而空，她的心情雀跃得几乎想在雨中跳舞。
    清秀的面庞在冰透的雨水之中，陡然生出明艳灿烂之感，纤细修长的手指接住雨滴。
    雨滴落在手心里的重量一击即碎，从她指缝间流下。
    一个男生站在公交亭下，看向不远处扎着丸子头，毫不畏惧淋雨的女生。
    毫无束缚，自由自在。
    从她身上看见了自信坦然的艳丽夺目。
    明明在雨中，却闲庭信步，像在散步一样。
    男生歪了歪头，居然没忍住看着她笑了。
    顾缘声走进公交亭。
    那个男生递纸巾给顾缘声，
    “擦擦。”
    顾缘声自然地笑着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没有扭捏，
    “谢谢。”
    她擦干自己头发上往下流的水珠，挤干荷叶长裙裙摆的水。
    动作随意自然，没有丝毫做作。
    209路公交来了，顾缘声上了车，那个男生就站在公交亭下面，犹豫了一下，果断跟着她上了车。
    顾缘声将纸巾垫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窗外的大雨。
    每一滴雨都如此自由地纷飞。
    她居然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仿佛自由自在飞舞的是她一般，
    男生看着她在国云大学站下车。
    车门抽气一声关上。
    顾缘声整个暑假都打算闭关，在秣陵城的时间过得很快，沈思凡不时在线上和她聊天，他发十句，顾缘声回一句，毫不在意他什么时候发，什么时候回，再也不像以前一样，他的一条信息她要反复琢磨，把握回复的时机。
    听闻他也要闭关清墓，顾缘声乐得清静。
    恰巧，她就想这么不咸不淡地疏远。
    顾缘声和外界的唯一交流大概就是和yan的聊天。
    两个人的交流已经从打游戏慢慢倾向于日常分享。
    到了演唱会那天，顾缘声紧张又期待地把妆细致地补了一遍又一遍，还特地染了头发。
    不得不说，这么一套捯饬，镜子里的女孩子终于有了一点姿色。
    头发的颜色很适合她，和她的瞳孔一个颜色，虽然长相幼态，比例上看来却腿长手长，打扮得认真些也会有一定的回头率。
    顾缘声进了内场，想给言炎打电话找他，却打不通。
    顾缘声焦灼地在现场搜寻背影和yan像的人。
    演唱会很快开始了。
    两万人的会场全部坐满，她坐在第一排，格外看得清楚。
    舞台缓缓升起，骤然打起几束极强的追光，聚在那个升起的位置。
    全场沸腾，喊言炎名字的声音直震云霄，把女孩们都淹没。
    极有感染力的氛围让顾缘声也忍不住跟着边摇荧光棒边喊。
    言炎从舞台升上来的时候，全场的女孩子们更沸腾了。
    尖叫声不绝于耳。
    言炎像是钻石一样在发光，白色西裤包裹着长而直的腿，腰带却是深蓝色与橙色的油画撞色，丝绸衬衫贴身，头发有波浪的弧度，却往后梳起大半，纹理层次分明，露出好看的鬓角。
    整个人都在发光，是天生的爱豆。
    大屏幕上出现他的特写。
    第一首是情歌，全场在合唱。
    是言炎的lo成名曲。
    顾缘声看见身边有许多人唱着唱着就哭了，大概这就是追星的感动，她们陪他走过多少路，只有他们知道。
    她心底也有些触动。
    言炎的队友们上场的时候，全场一片惊叹。
    虽然tis解散很久了，但情怀还在，现场还有很多团粉。
    伴奏的节奏响起，顾缘声立刻知道这是什么歌。
    言炎却没有开唱，在璀璨耀眼的聚光下，随手撩了一把头发，将垂下来的发尖往后撩，全场一片尖叫。
    他扶了一下麦，
    “现在是tis的时间。”
    女孩儿们的尖叫声汇聚而来。
    节奏声把人心都拍得热烈躁动起来。
    言炎开始控场，全场的女生跟着他say yeah，say tis。
    极有律动和野性的节奏下，tis的队员们在舞台上有力又an的动作，引爆了女孩子们。
    应援的跟唱声整齐划一，整首歌接近rap的性质，全场就跟着他们唱每句话后两个字。
    顾缘声也忍不住跟着氛围开心地喊着。
    歌唱完了，伴奏还没停，队友们逐渐随意围在言炎身边。
    言炎的动作却没跟着队友停止，跟着现场dj的节奏，伸手从鼻梁上若有似无滑过，下巴微抬，下颌线分外凌厉，摸到胸上，手掌转过半圈，往腹肌上摸。
    表情野而具有攻击力。
    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队友围上来，在台上对言炎“wow”，伸手要一起摸言炎的腹肌。
    顾缘声身边的女生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观众席一片欢乐。
    言炎扶了扶脸边的麦，出众的美貌在大屏幕上放大，他刚想说话，突然压眉又挑起一边眉，墨绿色的眼珠单边往上看，直到他说话，众人才知道是为什么，
    言炎抱歉地一笑，
    “不好意思，美瞳滑片了。”
    他今天的美瞳是绿色的，他随意走到台边，伸手摘美瞳，助理连忙接着。
    他摘美瞳的时候一边绿眸，一边茶色眸，这一幕放大在屏幕上，具有冲击力的美貌瞬间引来无数闪光灯和镜头。
    顾缘声第一次坐前排，这么近距离接触自己的爱豆，在此之前，她从不知道有人可以耀眼到这种程度。
    和温柔那种是不一样的。
    言炎是天生的爱豆，天生就该在舞台上发光。
    好看得简直不像是人类，更像精灵和吸血鬼。
    接下来是一首情歌，队员们分散在舞台每个方向，到了言炎的part时，言炎唱半句，把话筒伸向台下，他表情忽然认真起来，单手摘了耳麦，又听大家唱了一句，言炎无奈地笑了。
    这个方向的女生一阵尖叫。
    顾缘声没明白过来是为什么，旁边的女生喊，
    “啊！哥哥不许笑我们！”
    歌唱完了，言炎笑着和队员说话，
    “刚刚我把话筒伸下去，发现大家有退步啊。”
    言炎又清唱了半句，把话筒伸向大家，
    台下的歌词参差不齐，唱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对的。
    言炎又低头笑了。
    顾缘声也没有唱对，这首歌还是很早之前的专辑曲，特别少拿出来打歌，她临时搜才发现自己唱得离了大谱。
    难怪言炎会无奈地笑。
    台下的女孩子们害羞又不好意思地喊话，
    “哥哥不许笑。”
    言炎无奈又宠溺地道，
    “好好好，不笑。”
    “现在我抽三位上台和tis任意一位拥抱。”
    话音刚落，许多人激动得脱离自己座位往前走。
    言炎扶住麦，语气严厉却其实温柔，
    “大家不后退坐好我就不抽了哦。”
    只是一句话，众人纷纷后退坐好。
    顾缘声陡然想起yan让自己小心踩踏。
    而言炎在台上随意点了一个人，
    “第三十七排十六”
    一个女生瞬间蹦起来，镜头对准了她，女生几乎激动得要流泪，冲上去就抱了言炎队内的大哥。
    “第七十一排二十一。”
    女生的座位有点远，小跑上来抱住了言炎。
    言炎礼貌地轻轻回抱。
    他看向场内观众席，温柔地道，
    “最后一个。”
    所有人都在激动喊自己的排数，想让言炎听见。
    顾缘声无由来地心跳加快，言炎的目光看向了她的方向，
    “一排”
    一排的女生沸腾了。
    言炎继续道，
    “十一”
    顾缘声心跳一滞。
    言炎看向她的方向，而镜头也对准了她，大屏幕上出现她略有些怔怔的面庞。
    场内一阵喧嚣。
    前两个都是普通女生，但这个是美女啊。
    台下的部分女生们不满地齐声喊，
    “别抱言炎！”
    “别抱言炎！”
    顾缘声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队内的其他成员向她招了招手，
    “没关系的，可以上来。”
    顾缘声愣愣地上去，因为台下呼声太高，她就顺势拥抱了那位让她上台的队员。
    言炎就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看她。
    顾缘声下去之后，人都还没有醒过神来。
    过了一段时间，她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居然放弃了和自己爱豆拥抱的机会？
    她在干什么啊！
    早反应过来的话，就算不拥抱，和言炎握个手也好啊，为什么选择抱别人？
    顾缘声懊恼过后，忽然想起来什么，给yan发消息，
    “哥哥，刚刚第三个上台的女生是我，你看见了吗”
    顾缘声想着，如果她找不到哥哥，让哥哥找到她也好。
    但哥哥没回复。
    她打电话过去，正好此时是言炎队友的lo时间，言炎在台上最后面的光线晦暗处。
    助理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言炎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看见来电人，他从助理手里接过了手机，
    “喂。”
    顾缘声心跳莫名加速，
    “哥哥，我在演唱会现场，你在哪呢？”
    言炎的目光遥遥看向一排十一座的女生，声音温柔清润，一如往常，
    “哥哥在台上。“
    顾缘声的心脏似被击中，她抬头看向了舞台晦暗处的那个身影。
    言炎拿着手机，也正遥遥看向她的方向，俊美的面庞在晦暗处依旧耀眼，眸子点星，
    而手机里传出她无比熟悉的声音，让顾缘声大脑一片空白，
    “看见了吗？”

 第170章 言过凡缘（6）

    言炎温声道，
    “等会儿到后台找我，哥哥在上班呢，不能摸鱼。”
    言炎挂了电话，而顾缘声僵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言炎的方向。
    原来他说的上班，是这样的上班。
    尖叫声不绝于耳，音乐潮水般湮没人群。
    整场演唱会下来她人都是懵的。
    直到散场了，言炎的助理过来找她，顾缘声才如梦初醒，
    “哦，好，是往左边走吗？”
    助理领着她一直往休息室走。
    一开门就看见言炎半坐在桌上等她，长腿抵着地面，还是舞台上的样子，连妆都没有卸。
    看见她来了，言炎放下手机，
    “声声。”
    顾缘声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得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心脏坏掉了。
    近距离和自己的偶像接触，甚至于他还是她要好的年长哥哥，让顾缘声几乎头晕目眩。
    这一切都如此难以让人相信。
    而他还面对面叫她声声。
    言炎看着顾缘声呆呆的样子，他站起来，比顾缘声高一大截，肩宽腰细，腿长的比例让人难以相信是真实的。
    近距离看那张脸，更加像钻石一样发光，美貌令人难以置信。
    言炎见顾缘声一直呆呆地看着她，他温声道，
    “怎么了？“
    顾缘声艰难地问了一个问题，
    “哥哥，人可以长这样的脸型吗？”
    言炎的脸型轮廓极其流畅，流畅到没有一丝骨肉多余，正面看是精致的瓜子脸，侧面却看得见男性清晰的下颌骨线条，多了男性的硬朗。
    额头到太阳穴到颧骨的线条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曲线，骨匀肉净，气度似芝兰。
    言炎没忍住，轻笑一声，
    “哥哥不是人类，那哥哥是什么？”
    他轻笑一声，她的脸却腾地烧起来，
    “应该是精灵。”
    言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如玉珠落地的声音响起，
    “那哥哥就当你的仙女教母。”
    本来正常情况下，顾缘声是会笑的，但是她呆呆地抬头看着言炎，大脑完全放空了，只剩下心脏扑腾乱跳。
    顾缘声看着言炎，紧张道，
    “哥哥，现在我可以要你的to签吗？”
    言炎听见她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想签在哪里？”
    顾缘声把手机壳取下来，捧到言炎面前，圆圆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我想签在手机壳上。”
    言炎用油性笔签了名，
    『言炎，
    to独一无二的声声。』
    顾缘声只觉得他签字时的样子都在发光，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得令人喟叹，银色戒指落在无名指和尾指上，连每一个指甲都饱满，宽窄恰好。
    to独一无二的声声
    言炎把手机壳递给她。
    顾缘声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好让自己知道这不是梦。
    脸红得像发烧一样，可言炎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呆滞得可爱。
    靠得近了，顾缘声就闻得见言炎身上的香水味，
    马郁兰和甘醇的麝香打破禁忌，越过边界，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想起中欧时代的贵族公爵，优雅清冷却汹涌。
    顾缘声握着手机，仰起脸看言炎，连耳根都红透了，结结巴巴道，
    “哥哥，你好香。”
    言炎合起笔，轻笑道，
    “是吗？“
    他弯下腰看顾缘声，眸中倒映着她的样子，突然缩短的距离让顾缘声心跳更快，他身上的冷香也愈发浓烈，
    “哥哥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可以吗？”
    顾缘声愣愣地点头。
    言炎的助理进来，递给了顾缘声帽子和口罩，
    “出去可能会被拍到，要小心一点。”
    顾缘声二话不说把帽子和口罩戴上了。
    言炎换了衣服出来，随手戴上帽子口罩，而和他身形相似的工作人员则从大门口出来，引开了人群。
    餐厅包厢里，顾缘声心跳仍旧很快，言炎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随意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
    顾缘声却看着他发愣，言炎轻笑道，
    “声声，你不热吗？”
    他叫她声声。
    顾缘声的脸登时红得灼人，她把自己的帽子口罩取下来。
    嫩白的脸颊已经绯红了。
    言炎以为她是闷的，把空调开低了一点。
    而顾缘声坐在圆桌对面，言炎摘了隐形眼镜，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你坐这么远，哥哥看不清你。”
    顾缘声的脸红蹭蹭蹭蔓延到脖子，她坐到言炎旁边，却如坐针毡，哪哪都不自在。
    言炎把菜单递给她，
    “想吃什么？”
    顾缘声呆呆地道，
    “我都可以，哥哥点。”
    顾缘声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言炎，感觉自己都要陷入其中了。
    哪怕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的长相也完全没有一点瑕疵。
    优雅俊美到无懈可击的长相，每一寸线条都像精心计算过。
    顾缘声吃饭的时候都还缓不过神来，每每言炎看过来的时候，总能对上她红彤彤的面颊。
    言炎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顾缘声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吃完饭，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时，言炎好奇道，
    “你更喜欢fang吗？”
    fang是她刚刚抱的队友。
    顾缘声下意识道，
    “不是啊。”
    她反应片刻，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顾缘声急忙解释道，
    “只是大家太激动了，我就和fang哥哥拥抱了。”
    ”哥哥，我是想抱你的。”
    顾缘声解释得急，怕他不相信。
    言炎没有回答，却按电梯取消去地下一层，转而按了最高层。
    顾缘声不解地看着他，言炎把帽子扣在顾缘声头上，挡住了监控视野。
    在狭小的空间里，反身抱住了顾缘声。
    清冽的冷香侵袭而来，怀抱却温暖，把她包裹了起来，愈发显得她娇小。
    顾缘声没站稳，靠在了他怀里。
    电梯一层层飞速上升。
    心跳一遍遍加速。
    在他怀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居然反而感觉到他就是一直陪着她的哥哥。
    从言炎变成哥哥。
    怀抱温热，身材高大。
    停靠在他的港口，所有不开心可以被全盘治愈和接收。
    和曾经想象的一模一样。
    电梯叮一声，准备打开。
    顾缘声连忙挣脱言炎的怀抱，幸好开门之后并没有人在等电梯。
    她松了一口气。
    言炎轻笑一声，重新按地下一层。
    到了地下停车场，言炎拉开副驾驶，让顾缘声坐进去。
    言炎打方向盘，侧脸轮廓在停车场忽明忽暗，
    “今天的表演还好吗？”
    顾缘声肯定地点头，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
    “特别好。”
    言炎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眼带笑意，
    “那你最喜欢哪个表演？”
    顾缘声认真思考了一下，
    “哥哥你穿皮裤那场。”
    正好遇上了红灯，车堪堪停下，言炎垂眸轻笑，转过头来看着她，
    “皮裤那场？”
    顾缘声没意识到她的说法容易让人误会。
    他眸中有似有若无的笑意，态度温柔又包容，没有让她窘迫，
    “你喜欢就好。”
    他的瞳孔在霓虹闪烁之间如宝石般耀眼，光点如星。
    外面车水马龙穿梭，人潮汹涌。
    顾缘声那瞬间有万籁俱静的感觉，听得见她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心情不由自主地雀跃。
    言炎把她送回家，顾缘声本来都要走了，又忽然跑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白熊的小玩偶，捧到言炎面前，
    “哥哥，这个给你。”
    少女把一个小玩偶捧高，略带婴儿肥的面颊笑得鼓起来，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要笑进人心里。
    言炎接过那个小玩偶，站在车前，背靠着车门，
    “你是准备送给哥哥，还是送给言炎？”
    顾缘声有点难为情，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绕圈，
    “一开始是准备送给哥哥，现在两个都送。”
    “是我亲手做的，有点粗糙。”
    言炎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一向无坚不摧的心似乎都融化了，言炎垂眸看向白熊玩偶，弯下腰轻声道，
    ”哥哥很喜欢，谢谢声声。”
    少女怯怯的欣喜在杏眸中绽放，两个人的距离过近，只要再往前一点，鼻尖几乎能碰到。
    心跳声在耳热间逐渐急促。
    他的嘴唇似雪樱，白皙无暇的皮肤在路灯下被染上烟火气的缱绻，清雅纯净，和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他精致得像月中仙，而没有丝毫女气，让人目眩神迷。
    他却突然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
    “哥哥在你的眼里，应该算什么？”
    顾缘声歪了歪头，
    “是我的adc？”
    是她的射手呀。
    出乎意料的回答。
    言炎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哥哥走了，声声晚安。”
    顾缘声被轻轻地揉了揉头发，像是一头窝进了鹅绒枕头里，又软又暖，让人想蹭蹭。
    言炎和哥哥似乎又融在了一起。
    那样的背影，有这样一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好像也是理所应当。
    理智又包容，气质柔和温暖。
    顾缘声跑回家，一头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忍不住脸红与笑意。
    一遍遍地回想刚刚言炎的动作，居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她，突然，很想谈恋爱，
    和哥哥谈恋爱。
    想要和她的哥哥谈恋爱。
    顾缘声一头倒在床上，
    完了，她居然从事业粉变成了女友粉，变成了哥哥的梦女，好羞耻啊！

 第170章 言过凡缘（6）

    言炎温声道，
    “等会儿到后台找我，哥哥在上班呢，不能摸鱼。”
    言炎挂了电话，而顾缘声僵在原地。
    呆呆地看着言炎的方向。
    原来他说的上班，是这样的上班。
    尖叫声不绝于耳，音乐潮水般湮没人群。
    整场演唱会下来她人都是懵的。
    直到散场了，言炎的助理过来找她，顾缘声才如梦初醒，
    “哦，好，是往左边走吗？”
    助理领着她一直往休息室走。
    一开门就看见言炎半坐在桌上等她，长腿抵着地面，还是舞台上的样子，连妆都没有卸。
    看见她来了，言炎放下手机，
    “声声。”
    顾缘声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快得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心脏坏掉了。
    近距离和自己的偶像接触，甚至于他还是她要好的年长哥哥，让顾缘声几乎头晕目眩。
    这一切都如此难以让人相信。
    而他还面对面叫她声声。
    言炎看着顾缘声呆呆的样子，他站起来，比顾缘声高一大截，肩宽腰细，腿长的比例让人难以相信是真实的。
    近距离看那张脸，更加像钻石一样发光，美貌令人难以置信。
    言炎见顾缘声一直呆呆地看着她，他温声道，
    “怎么了？“
    顾缘声艰难地问了一个问题，
    “哥哥，人可以长这样的脸型吗？”
    言炎的脸型轮廓极其流畅，流畅到没有一丝骨肉多余，正面看是精致的瓜子脸，侧面却看得见男性清晰的下颌骨线条，多了男性的硬朗。
    额头到太阳穴到颧骨的线条就像是精心设计过的曲线，骨匀肉净，气度似芝兰。
    言炎没忍住，轻笑一声，
    “哥哥不是人类，那哥哥是什么？”
    他轻笑一声，她的脸却腾地烧起来，
    “应该是精灵。”
    言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如玉珠落地的声音响起，
    “那哥哥就当你的仙女教母。”
    本来正常情况下，顾缘声是会笑的，但是她呆呆地抬头看着言炎，大脑完全放空了，只剩下心脏扑腾乱跳。
    顾缘声看着言炎，紧张道，
    “哥哥，现在我可以要你的to签吗？”
    言炎听见她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想签在哪里？”
    顾缘声把手机壳取下来，捧到言炎面前，圆圆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我想签在手机壳上。”
    言炎用油性笔签了名，
    『言炎，
    to独一无二的声声。』
    顾缘声只觉得他签字时的样子都在发光，修长白皙的手指好看得令人喟叹，银色戒指落在无名指和尾指上，连每一个指甲都饱满，宽窄恰好。
    to独一无二的声声
    言炎把手机壳递给她。
    顾缘声看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恨不得狠狠掐自己一把，好让自己知道这不是梦。
    脸红得像发烧一样，可言炎却觉得她这个样子呆滞得可爱。
    靠得近了，顾缘声就闻得见言炎身上的香水味，
    马郁兰和甘醇的麝香打破禁忌，越过边界，刺激着人的感官，让人想起中欧时代的贵族公爵，优雅清冷却汹涌。
    顾缘声握着手机，仰起脸看言炎，连耳根都红透了，结结巴巴道，
    “哥哥，你好香。”
    言炎合起笔，轻笑道，
    “是吗？“
    他弯下腰看顾缘声，眸中倒映着她的样子，突然缩短的距离让顾缘声心跳更快，他身上的冷香也愈发浓烈，
    “哥哥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和你一起出去吃饭，可以吗？”
    顾缘声愣愣地点头。
    言炎的助理进来，递给了顾缘声帽子和口罩，
    “出去可能会被拍到，要小心一点。”
    顾缘声二话不说把帽子和口罩戴上了。
    言炎换了衣服出来，随手戴上帽子口罩，而和他身形相似的工作人员则从大门口出来，引开了人群。
    餐厅包厢里，顾缘声心跳仍旧很快，言炎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随意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
    顾缘声却看着他发愣，言炎轻笑道，
    “声声，你不热吗？”
    他叫她声声。
    顾缘声的脸登时红得灼人，她把自己的帽子口罩取下来。
    嫩白的脸颊已经绯红了。
    言炎以为她是闷的，把空调开低了一点。
    而顾缘声坐在圆桌对面，言炎摘了隐形眼镜，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你坐这么远，哥哥看不清你。”
    顾缘声的脸红蹭蹭蹭蔓延到脖子，她坐到言炎旁边，却如坐针毡，哪哪都不自在。
    言炎把菜单递给她，
    “想吃什么？”
    顾缘声呆呆地道，
    “我都可以，哥哥点。”
    顾缘声这样近距离地看着言炎，感觉自己都要陷入其中了。
    哪怕这么近距离地看他，他的长相也完全没有一点瑕疵。
    优雅俊美到无懈可击的长相，每一寸线条都像精心计算过。
    顾缘声吃饭的时候都还缓不过神来，每每言炎看过来的时候，总能对上她红彤彤的面颊。
    言炎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顾缘声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
    吃完饭，两个人站在电梯里时，言炎好奇道，
    “你更喜欢fang吗？”
    fang是她刚刚抱的队友。
    顾缘声下意识道，
    “不是啊。”
    她反应片刻，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顾缘声急忙解释道，
    “只是大家太激动了，我就和fang哥哥拥抱了。”
    ”哥哥，我是想抱你的。”
    顾缘声解释得急，怕他不相信。
    言炎没有回答，却按电梯取消去地下一层，转而按了最高层。
    顾缘声不解地看着他，言炎把帽子扣在顾缘声头上，挡住了监控视野。
    在狭小的空间里，反身抱住了顾缘声。
    清冽的冷香侵袭而来，怀抱却温暖，把她包裹了起来，愈发显得她娇小。
    顾缘声没站稳，靠在了他怀里。
    电梯一层层飞速上升。
    心跳一遍遍加速。
    在他怀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居然反而感觉到他就是一直陪着她的哥哥。
    从言炎变成哥哥。
    怀抱温热，身材高大。
    停靠在他的港口，所有不开心可以被全盘治愈和接收。
    和曾经想象的一模一样。
    电梯叮一声，准备打开。
    顾缘声连忙挣脱言炎的怀抱，幸好开门之后并没有人在等电梯。
    她松了一口气。
    言炎轻笑一声，重新按地下一层。
    到了地下停车场，言炎拉开副驾驶，让顾缘声坐进去。
    言炎打方向盘，侧脸轮廓在停车场忽明忽暗，
    “今天的表演还好吗？”
    顾缘声肯定地点头，小脑袋像小鸡啄米一样，
    “特别好。”
    言炎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眼带笑意，
    “那你最喜欢哪个表演？”
    顾缘声认真思考了一下，
    “哥哥你穿皮裤那场。”
    正好遇上了红灯，车堪堪停下，言炎垂眸轻笑，转过头来看着她，
    “皮裤那场？”
    顾缘声没意识到她的说法容易让人误会。
    他眸中有似有若无的笑意，态度温柔又包容，没有让她窘迫，
    “你喜欢就好。”
    他的瞳孔在霓虹闪烁之间如宝石般耀眼，光点如星。
    外面车水马龙穿梭，人潮汹涌。
    顾缘声那瞬间有万籁俱静的感觉，听得见她的心脏在砰砰乱跳。
    心情不由自主地雀跃。
    言炎把她送回家，顾缘声本来都要走了，又忽然跑回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白熊的小玩偶，捧到言炎面前，
    “哥哥，这个给你。”
    少女把一个小玩偶捧高，略带婴儿肥的面颊笑得鼓起来，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要笑进人心里。
    言炎接过那个小玩偶，站在车前，背靠着车门，
    “你是准备送给哥哥，还是送给言炎？”
    顾缘声有点难为情，双手背在身后，紧张地绕圈，
    “一开始是准备送给哥哥，现在两个都送。”
    “是我亲手做的，有点粗糙。”
    言炎看着她难为情的样子，一向无坚不摧的心似乎都融化了，言炎垂眸看向白熊玩偶，弯下腰轻声道，
    ”哥哥很喜欢，谢谢声声。”
    少女怯怯的欣喜在杏眸中绽放，两个人的距离过近，只要再往前一点，鼻尖几乎能碰到。
    心跳声在耳热间逐渐急促。
    他的嘴唇似雪樱，白皙无暇的皮肤在路灯下被染上烟火气的缱绻，清雅纯净，和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他精致得像月中仙，而没有丝毫女气，让人目眩神迷。
    他却突然问了一个与之无关的问题，
    “哥哥在你的眼里，应该算什么？”
    顾缘声歪了歪头，
    “是我的adc？”
    是她的射手呀。
    出乎意料的回答。
    言炎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哥哥走了，声声晚安。”
    顾缘声被轻轻地揉了揉头发，像是一头窝进了鹅绒枕头里，又软又暖，让人想蹭蹭。
    言炎和哥哥似乎又融在了一起。
    那样的背影，有这样一张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好像也是理所应当。
    理智又包容，气质柔和温暖。
    顾缘声跑回家，一头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忍不住脸红与笑意。
    一遍遍地回想刚刚言炎的动作，居然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
    她，突然，很想谈恋爱，
    和哥哥谈恋爱。
    想要和她的哥哥谈恋爱。
    顾缘声一头倒在床上，
    完了，她居然从事业粉变成了女友粉，变成了哥哥的梦女，好羞耻啊！

 第171章 言过凡缘（7）

    演唱会之后，言炎给自己空出了三天的假期。
    顾缘声一觉睡到下午，才发现言炎上午就给她发了消息。
    哥哥：
    “今天有时间吗？”
    顾缘声一看时间，离他发这条消息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顾缘声挠乱自己的头发，呜呼一声瘫倒在床上，
    她为什么要睡这么晚啊。
    她迅速给言炎回了一条，
    “有！”
    言炎正和队友吃饭，手机响起来，他看见消息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漫起温柔的笑意。
    队友早感觉到言炎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劲了，总是浑身带着粉红泡泡氛围，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啧啧，难怪你这么急着转型。”
    言炎回完消息，放下手机，笑着道，
    “准备转型的时候没想过谈恋爱，只是凑巧了而已。”
    队友们起哄，
    “带过来看看啊。”
    “真羡慕，我从出道开始都十年没谈过恋爱了。”
    顾缘声手机响了，
    哥哥：
    “那哥哥租用你今天的时间可以吗？”
    顾缘声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立马给他回复，
    “可以！”
    她马上跑去洗漱打扮，刷牙的时候都忍不住开心地蹦两下。
    想起昨天那个拥抱，顾缘声就忍不住想，要是能再抱哥哥一次就好了。
    哥哥的怀抱又暖又宽大。
    只是想起昨天那个拥抱，害羞的笑就压都压不住。
    言炎把车开到顾缘声楼下，顾缘声穿着小裙子，扭扭捏捏走到楼下，想让自己看起来淑女一点。
    她拉开车门，言炎今天穿了件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脖颈和锁骨的线条莫名的欲。
    顾缘声有些耳热，坐在副驾驶上，
    “哥哥。”
    言炎启动车子，嘴角却噙着微笑，
    “声声今天也很漂亮。”
    顾缘声的脸蹭一下地红了。
    言炎把她带去箭馆，进去就是空荡荡的，顾缘声好奇道，
    “欸，怎么没人啊。”
    言炎弯下腰看着她，茶色的琉璃眸子近在咫尺，
    “今天只有你和哥哥。”
    顾缘声对上他漂亮的瞳孔，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言炎身上的冷香若有似无地袭来。
    顾缘声后知后觉，
    对哦，要是周围很多人，那哥哥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只是他说的那句话，却让顾缘声有点目眩神迷。
    有种仿佛她真的要和哥哥谈恋爱的错觉。
    让顾缘声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晕晕乎乎的。
    言炎选了一张弓，顾缘声也想去选一张，
    言炎却轻声道，
    “声声，过来。”
    顾缘声走过去，言炎却将她圈在了怀里。
    霎那间，浓烈迷人的冷香包裹了她，男人宽阔硬朗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顾缘声没有来得及反应，被他搂进怀里的瞬间，腰向后一倒，贴在了他的腹肌上。
    顾缘声的脑子登时炸开。
    言炎的声音就缭绕在她耳畔，
    “伸手。”
    言炎把她的手搭在弓上，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言炎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轻笑道，
    “你的射手来了。”
    顾缘声的耳根烫得能煮鸡蛋，言炎看着她的耳朵从微红到全红，眸中笑意流转，
    “握住弓。”
    顾缘声握紧了弓，言炎将她的手往下移一点，将箭尖的方向对准靶子，咻的一声，箭飞了出去，扎中了八环。
    言炎却在她耳畔低声呢喃，
    “我们再来。”
    听得顾缘声半边身子都酥了，只知道呆呆地跟着他的动作。
    身体的贴合让顾缘声整个人都处于晕乎的状态，尤其言炎还在她耳边轻轻说话，让她全然没办法把神思放在箭上。
    偌大的箭馆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箭馆再大，顾缘声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回荡，
    她虚虚地叫了他一声，
    “哥哥。”
    怀里的少女发出低声呢喃的声音，言炎低下头，少女的发梢蹭过他的面颊，他轻声道，
    “嗯。”
    “怎么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靠得更近了，顾缘声的心脏都快跳出毛病来了。
    顾缘声弱弱地道，
    “有点热。”
    和天气没关系。
    她感觉全身都热得发烫，心脏在沸水中沸腾。
    碰到他的地方，都好热好热。
    顾缘声的脸红得要命，言炎却反而环紧她，
    “那哥哥带你射最后一箭，看好了哦。”
    顾缘声被迫贴紧他的身体，言炎微眯一只眼，对准箭靶，放出一箭，
    箭猛地破空飞向箭靶，正中圆心十环。
    言炎放开了顾缘声，顾缘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报废了，
    哥哥怎么能这样，
    太犯规了！！
    言炎随手解开了一粒扣子，顾缘声下意识道，
    “哥哥别解扣子。”
    言炎好奇地看着她。
    顾缘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几乎无地自容了，
    “哥哥，你…这样……”
    言炎不解地追问道，
    “怎样？”
    顾缘声结结巴巴，呼吸也急促，
    “我会受不了。”
    受不了诱惑。
    现在，就很想扑进哥哥怀里。
    言炎故意含笑盯着她看，
    “可是哥哥也很热，怎么办？”
    他弯下腰来看着她，顾缘声结结巴巴道，
    “我……”
    少女怯怯道，
    “我……不知道…”
    言炎看着她通红的面色，心底奇异地一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那你来给哥哥降温？”
    顾缘声呼吸急促，弱弱道，
    “怎么降？”
    言炎一把搂住她的腰，滚烫的大手落在她微凉的腰间，瞬间温度置换着散开。
    言炎揽着她，微微垂首，双眸看着她，
    顾缘声刹那间有他要吻她的错觉。
    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触手可及的面庞，顾缘声从唇缝里艰难地憋出一句，
    “哥哥，你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言炎轻笑，却低声细语地哄着她，
    “对不起，是不是太快了。”
    “哥哥很久没有谈恋爱了，能不能包容一下哥哥。”
    顾缘声的瞳孔陡然放大，言炎话语间的语气收尾的力度都巧妙，明明是抱歉的语气，神情态度都没有任何问题，浅尝辄止的语气却像是在轻轻采摘露珠，让她有想吻言炎的冲动。
    顾缘声脑子里的弦绷紧。
    三四个月的互相陪伴，是和哥哥在一起，哥哥的确让人无比心动，
    她觉得也许会和哥哥有以后。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哥哥会是言炎。
    更没想过，作为言炎的哥哥，居然一样想和她谈恋爱。

 第171章 言过凡缘（7）

    演唱会之后，言炎给自己空出了三天的假期。
    顾缘声一觉睡到下午，才发现言炎上午就给她发了消息。
    哥哥：
    “今天有时间吗？”
    顾缘声一看时间，离他发这条消息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
    顾缘声挠乱自己的头发，呜呼一声瘫倒在床上，
    她为什么要睡这么晚啊。
    她迅速给言炎回了一条，
    “有！”
    言炎正和队友吃饭，手机响起来，他看见消息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漫起温柔的笑意。
    队友早感觉到言炎这段时间状态不对劲了，总是浑身带着粉红泡泡氛围，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啧啧，难怪你这么急着转型。”
    言炎回完消息，放下手机，笑着道，
    “准备转型的时候没想过谈恋爱，只是凑巧了而已。”
    队友们起哄，
    “带过来看看啊。”
    “真羡慕，我从出道开始都十年没谈过恋爱了。”
    顾缘声手机响了，
    哥哥：
    “那哥哥租用你今天的时间可以吗？”
    顾缘声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立马给他回复，
    “可以！”
    她马上跑去洗漱打扮，刷牙的时候都忍不住开心地蹦两下。
    想起昨天那个拥抱，顾缘声就忍不住想，要是能再抱哥哥一次就好了。
    哥哥的怀抱又暖又宽大。
    只是想起昨天那个拥抱，害羞的笑就压都压不住。
    言炎把车开到顾缘声楼下，顾缘声穿着小裙子，扭扭捏捏走到楼下，想让自己看起来淑女一点。
    她拉开车门，言炎今天穿了件衬衫，扣子解到第二颗，脖颈和锁骨的线条莫名的欲。
    顾缘声有些耳热，坐在副驾驶上，
    “哥哥。”
    言炎启动车子，嘴角却噙着微笑，
    “声声今天也很漂亮。”
    顾缘声的脸蹭一下地红了。
    言炎把她带去箭馆，进去就是空荡荡的，顾缘声好奇道，
    “欸，怎么没人啊。”
    言炎弯下腰看着她，茶色的琉璃眸子近在咫尺，
    “今天只有你和哥哥。”
    顾缘声对上他漂亮的瞳孔，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言炎身上的冷香若有似无地袭来。
    顾缘声后知后觉，
    对哦，要是周围很多人，那哥哥的行踪不就暴露了吗？
    只是他说的那句话，却让顾缘声有点目眩神迷。
    有种仿佛她真的要和哥哥谈恋爱的错觉。
    让顾缘声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晕晕乎乎的。
    言炎选了一张弓，顾缘声也想去选一张，
    言炎却轻声道，
    “声声，过来。”
    顾缘声走过去，言炎却将她圈在了怀里。
    霎那间，浓烈迷人的冷香包裹了她，男人宽阔硬朗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顾缘声没有来得及反应，被他搂进怀里的瞬间，腰向后一倒，贴在了他的腹肌上。
    顾缘声的脑子登时炸开。
    言炎的声音就缭绕在她耳畔，
    “伸手。”
    言炎把她的手搭在弓上，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
    言炎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轻笑道，
    “你的射手来了。”
    顾缘声的耳根烫得能煮鸡蛋，言炎看着她的耳朵从微红到全红，眸中笑意流转，
    “握住弓。”
    顾缘声握紧了弓，言炎将她的手往下移一点，将箭尖的方向对准靶子，咻的一声，箭飞了出去，扎中了八环。
    言炎却在她耳畔低声呢喃，
    “我们再来。”
    听得顾缘声半边身子都酥了，只知道呆呆地跟着他的动作。
    身体的贴合让顾缘声整个人都处于晕乎的状态，尤其言炎还在她耳边轻轻说话，让她全然没办法把神思放在箭上。
    偌大的箭馆只有他们两个人，而箭馆再大，顾缘声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回荡，
    她虚虚地叫了他一声，
    “哥哥。”
    怀里的少女发出低声呢喃的声音，言炎低下头，少女的发梢蹭过他的面颊，他轻声道，
    “嗯。”
    “怎么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靠得更近了，顾缘声的心脏都快跳出毛病来了。
    顾缘声弱弱地道，
    “有点热。”
    和天气没关系。
    她感觉全身都热得发烫，心脏在沸水中沸腾。
    碰到他的地方，都好热好热。
    顾缘声的脸红得要命，言炎却反而环紧她，
    “那哥哥带你射最后一箭，看好了哦。”
    顾缘声被迫贴紧他的身体，言炎微眯一只眼，对准箭靶，放出一箭，
    箭猛地破空飞向箭靶，正中圆心十环。
    言炎放开了顾缘声，顾缘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报废了，
    哥哥怎么能这样，
    太犯规了！！
    言炎随手解开了一粒扣子，顾缘声下意识道，
    “哥哥别解扣子。”
    言炎好奇地看着她。
    顾缘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几乎无地自容了，
    “哥哥，你…这样……”
    言炎不解地追问道，
    “怎样？”
    顾缘声结结巴巴，呼吸也急促，
    “我会受不了。”
    受不了诱惑。
    现在，就很想扑进哥哥怀里。
    言炎故意含笑盯着她看，
    “可是哥哥也很热，怎么办？”
    他弯下腰来看着她，顾缘声结结巴巴道，
    “我……”
    少女怯怯道，
    “我……不知道…”
    言炎看着她通红的面色，心底奇异地一软，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那你来给哥哥降温？”
    顾缘声呼吸急促，弱弱道，
    “怎么降？”
    言炎一把搂住她的腰，滚烫的大手落在她微凉的腰间，瞬间温度置换着散开。
    言炎揽着她，微微垂首，双眸看着她，
    顾缘声刹那间有他要吻她的错觉。
    呆滞地站在原地，看着触手可及的面庞，顾缘声从唇缝里艰难地憋出一句，
    “哥哥，你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言炎轻笑，却低声细语地哄着她，
    “对不起，是不是太快了。”
    “哥哥很久没有谈恋爱了，能不能包容一下哥哥。”
    顾缘声的瞳孔陡然放大，言炎话语间的语气收尾的力度都巧妙，明明是抱歉的语气，神情态度都没有任何问题，浅尝辄止的语气却像是在轻轻采摘露珠，让她有想吻言炎的冲动。
    顾缘声脑子里的弦绷紧。
    三四个月的互相陪伴，是和哥哥在一起，哥哥的确让人无比心动，
    她觉得也许会和哥哥有以后。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哥哥会是言炎。
    更没想过，作为言炎的哥哥，居然一样想和她谈恋爱。

 第172章 言过凡缘（8）

    顾缘声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直到言炎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走出几步，又跑回来。
    言炎温声道，
    “忘拿东西了吗？”
    顾缘声摇摇头，她向前一步，窝进了言炎的怀里，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少女像只小兽一样在人怀里要抱抱，依赖在怀里蹭他的胸口，言炎的心都被她蹭软了。
    顾缘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体温交叠的时候，渴望和他拥抱的灵魂得到慰藉。
    哥哥怀里有好闻的气味，揽住她的是胸腹坚实的肌肉和宽厚有力的手臂。
    男性肌肤的温度在她身上蔓延，顾缘声这一刻都怀疑自己有肌肤饥渴症。
    可是这种想拥抱的状态，只在遇见言炎的时候有。
    言炎精瘦的腰被细细的手臂环绕住，怀里被填满，似乎心里也被扑满。
    顾缘声抱着他都不舍得放开，她也不说话，就抱住他，不时在他怀里像猫咪一样蹭一蹭。
    言炎轻笑道，
    “声声，哥哥要走了。”
    顾缘声不舍地松开他，闷闷地道，
    “哥哥再见。”
    言炎垂首，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顾缘声像是触电一样，心脏一阵酥麻。
    像是小猫一样被电得晃了晃脑袋，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怯怯道，
    ”哥哥，我走啦。”
    顾缘声没走出几步，又跑回来，低着头难为情地呢喃道，
    “哥哥，我也想和你谈恋爱。”
    说完，不等言炎回答，拔腿就跑了。
    生怕言炎追上来。
    顾缘声进电梯的时候捂住狂跳的心脏，
    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而言炎听见她说，颇感意外，
    眸子向下微弯，唇角上扬，柔软的欢喜一寸寸蔓延，自己都忍不住笑自己。
    小姑娘真的要命。
    回家之后，顾缘声躲在被窝里给言炎发语音，
    “明天还可以和哥哥谈恋爱吗？”
    言炎的消息很快到了，
    顾缘声点开他的语音，他清冷的声音里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男性的荷尔蒙从声音磁性中纷至沓来，
    “可以。”
    顾缘声捧着手机，很想欢呼尖叫，她在床上忍不住打滚，嘴角的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救命…
    哥哥怎么这样啊。
    顾缘声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在床上亢奋得怎么都睡不着。
    明明想睡，却忍不住给言炎发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而言炎也一条条地回她，哪怕她说的有些是废话，是呢喃不清的语音。
    直到顾缘声困得睡过去。
    第二天，顾缘声很早就起来了，刷牙的时候该死的嘴角都下不来。
    她严肃地撇住自己的嘴角，
    在哥哥面前要当个淑女，当个淑女啊！
    奈何嘴角根本不听话。
    言炎把顾缘声带回他公寓里，本来想给顾缘声调香。
    没想到，调到一半，队友拎着烧烤进门，就看见了顾缘声。
    顾缘声登时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言炎。
    言炎把试管放好，轻声安抚道，
    “别怕，他们不会乱说的。”
    fang看见顾缘声，很明显是对她有印象，
    对特点明显的美女，他很难没有印象，fang惊讶道，
    “你是演唱会上那个抱我的妹妹？”
    fang对于顾缘声的印象相当深刻，一眼就觉得她长得很漂亮，乍一看是可爱，但下半张脸却冷艳，有蛇蝎美人的美感，笑的时候反而有点萌。
    演唱会上懵的那一下也很可爱。
    顾缘声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有意的。”
    她是想抱哥哥的！
    顾缘声小心注意着言炎的反应，言炎没忍住垂眸轻笑，
    “声声，没关系的。”
    fang直接被虐杀，忙内十年没谈恋爱的心态爆炸了。
    委屈地拎着烧烤，跑回房间关上门。
    言炎轻声在她耳边道，
    “声声，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别管他。”
    听见他的话，顾缘声红了耳根。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们也只是在调香而已，为什么从哥哥口中说出来就这么欲？
    顾缘声看向言炎，他迎着窗外的阳光拎起试管，微眯着眼睛，迎着光莫名有清傲的不屑。
    而他目光转向她时，却温柔得人骨头都酥了，
    “声声，我们再加广藿香好不好？”
    言炎抽出广藿香的精油。
    顾缘声忽然凑近了一点，言炎以为她是想闻一下味道，没想到顾缘声抱住了他。
    顾缘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上，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气，肌肤相触时，顾缘声像只小猫一样得到极大的满足，几乎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喟叹。
    男性的体温稳重而有力地传递而来，温热了氤氲的冷香。
    顾缘声大着胆子抱他，而言炎说过想和她谈恋爱之后，顾缘声便越发大胆，想离他更近，想埋进他怀里。
    她就是想抱他。
    小姑娘黏人得像小猫，窝在他怀里蹭，男人的心都被蹭得柔软。
    顾缘声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抱住他的腰，仰起脸，用亮晶晶的圆杏眼看着他，
    “哥哥，给我做一支你身上的味道好不好？”
    这个味道简直让人像中毒了一样，想窝进他怀里慢慢闻。
    言炎含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顾缘声回去的时候，带着两支香水。
    一支是言炎身上的味道，另一支是言炎给她调的香水。
    言炎说很适合她的气质，前调是玫瑰，中调白玉兰，后调是广藿香和琥珀木香。
    味道从浓郁到清新到迷人。
    言炎说的时候，还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她瞬间被她的射手狙中了心脏，一击致命。
    完了，百里守约都没有哥哥瞄得准。
    言炎最近还有一场节日晚会，临走前，言炎把票给了顾缘声，叮嘱她小心人群。
    最后还是不放心，甚至把来回的机票都给她订了，就坐在他邻座。
    商务舱人少，但是顾缘声还是一路都假装看书，没敢跟言炎说话，生怕有狗仔在商务舱。
    晚会开场就是tis的表演。
    一开始言炎就坐在离顾缘声不远处弹钢琴。
    台下的女生们和喝多了一样的尖叫着。
    顾缘声的目光始终盯着言炎看。
    白色的灯光聚拢落在言炎身上，整个人在发光。
    她喜欢的人，像自带光芒一样如此耀眼。
    言炎拔麦，场内开始尖叫。
    顾缘声眼尖地发现，成员们都是黑色的裤子，只有言炎，是黑色的皮裤。
    而所有成员里，言炎腿最长，在一群人中，身材和长相都最耀眼。
    一个顶胯wave，他喉结滚动，荷尔蒙几乎爆炸，台下的尖叫都快要把顾缘声淹没。
    顾缘声咬紧嘴唇，
    妈呀，好多情敌！
    好想把别的女生眼睛捂上。
    聚光灯下的言炎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在台上的时候又冷又a，根本让人想不到他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顾缘声突然想起以前看过别人对言炎的形容，言炎就像财阀集团公子，公司突然破产了，被逼无奈去当了idol，然而依旧一身贵族气。
    哥哥在台上台下，都确实是啊。
    第三首歌的时候，成员们突然开始发签名小玩偶，言炎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顾缘声心跳快得都要窒息了。
    顾缘声在台下伸出手要接，言炎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小玩偶放在她手上，却在她要接住的时候又拎起来，恶作剧得逞地走开，假装要走到对面去发。
    而顾缘声在台下看着他给别人发了一个，又走回来，故意拿着玩偶撩她。
    小玩偶的链子都在她手心撩啊撩了。
    可言炎就是要给不给的。
    旁边有个女生大喊，
    “哥哥好坏！”
    言炎笑了一声。
    周围的女生也在喊哥哥好坏。
    顾缘声紧张地看着言炎。
    言炎当着粉丝的面，把小玩偶给了顾缘声。
    其他的几个随手散开一扔，女生们连忙去接。
    顾缘声却满面通红，他亲手递给她的那个玩偶似乎在手心疯狂发烫。
    晚会结束之后，顾缘声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摸到后台。
    被言炎在休息室门口抓住。
    言炎把她带进休息室，靠坐在桌上，长腿抵着地面，
    “今天的表演喜欢吗？”
    顾缘声想起那些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有点想说不喜欢，可是台上的言炎，她却很喜欢。
    她一直都很喜欢。
    顾缘声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却气鼓鼓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哥哥特别坏。”
    言炎挑眉，不解地问她，
    “哪里坏？”
    顾缘声突然凑近亲了他一下。
    言炎毫无防备被亲，先是一愣地看着顾缘声，然后害羞垂眸看向别的地方轻笑一声，又温声道，
    “是发玩偶那里坏吗？”
    顾缘声摇头，闷闷地道，
    “大家都喜欢你，连后排男粉都喊得比我大声，感觉都比我喜欢你。”
    言炎眼里溢满笑意，
    “所以呢？”
    顾缘声又凑近，用力亲了他一下。
    言炎被她逗笑了，握着她的肩膀，弯下腰来轻声安抚道，
    “哥哥已经转过型了，不怕别人喜欢，也不怕别人不喜欢，就算大家喜欢我，大部分粉丝都不会攻击你的，但哥哥是爱豆出身，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顾缘声却有点生闷气，别别扭扭的，不想和言炎说话。
    言炎追问她怎么了。
    顾缘声不开心地跺脚抱怨，
    “哥哥，你现在应该亲回来，不要和我讲道理。”
    言炎有些意外，
    “是这个意思？”
    顾缘声别别扭扭的，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言炎抱歉地笑道，
    “不好意思，哥哥太久没有谈恋爱，不知道是这样。”
    下一秒，他却轻笑着垂首，手掌直接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微凉的唇瓣吮着她的上唇，辗转在她的唇上，柔软绵密的触感压在唇上，像喂给人炽烈的朗姆酒，让人微醺到沉沦。
    顾缘声被言炎缠绵地吻着，不知不觉就倒在他身上。
    言炎托住她的腰，吻却没有停止，反而欲诱敌深入。
    言炎的唇畔忽然离开她，绅士礼貌地追问，
    “哥哥可以继续吗？”
    顾缘声点了点头。
    言炎直接把她抱起放在桌上，手压在她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身吻她。
    男人的吻突然有些强势起来，气息寸寸控局。
    顾缘声都要喘不上气来。
    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言炎停下来的时候，顾缘声的脸已经红透，缺氧的脑袋有点晕乎。
    言炎摸着她的脸，略有些抱歉地对她轻声道，
    “对不起，哥哥没控制好自己。”
    顾缘声靠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几句，言炎没能听清，却宠溺又温柔地问她的意见，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顾缘声哼哼两句，这次言炎听清楚了，
    她说，还可以再快点。
    言炎轻柔地哄她，
    “哥哥怕吓到你，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顾缘声莫名有点困了，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环境里，顾缘声迷迷瞪瞪睁眼，环顾四周。
    这是哪啊？
    言炎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顾缘声有幸欣赏了一波美男出浴。
    顾缘声脸一红，迅速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言炎坐在床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被子，声音温柔得让人听了腿软，
    “声声，起床了。”
    顾缘声羞耻地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了眼睛。
    言炎好笑地哄着她，
    “昨晚你没洗澡，要不要先去洗澡？”
    言炎说完，顾缘声迅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衣服没换，都还和昨天一样。
    顾缘声闷闷地哼一声，倒在被子里。
    言炎不解地拉了拉被子，
    “声声，怎么了？”
    顾缘声失望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细细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本来有点兴奋的。”
    言炎没忍住笑了，拉下她的被子，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再说。”
    而顾缘声差点要把头埋到地底下去了。
    好丢人啊。
    刚刚她还误会了。
    而飞机回程的时候，顾缘声故作正经地看了一路的kdle，然而余光中却看得见言炎在看她，见她装模作样地在看书，还对着她笑。
    顾缘声羞耻得脸爆红。
    救命，飞机上为什么没有地洞让她钻进去？
    下了飞机，顾缘声都想直接跑路。
    言炎腿长，跟着她很容易。
    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
    “声声。”
    顾缘声停住了脚步，却不好意思面对他。
    言炎摸摸她的脑袋，
    “怎么不理哥哥。”
    顾缘声嘟囔道，
    “我才没有。”
    言炎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坛佳酿，醇厚又清烈，
    “我们慢慢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顾缘声的手不自觉地绕着圈圈，
    “哥哥，你知道昨天台下在喊什么吗？”
    言炎好奇道，
    “什么？”
    顾缘声红着脸道，
    “此生了无妄言，但求一睡言炎。”

 第172章 言过凡缘（8）

    顾缘声一整天都晕晕乎乎的，直到言炎送她回家的时候，她走出几步，又跑回来。
    言炎温声道，
    “忘拿东西了吗？”
    顾缘声摇摇头，她向前一步，窝进了言炎的怀里，脑袋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少女像只小兽一样在人怀里要抱抱，依赖在怀里蹭他的胸口，言炎的心都被她蹭软了。
    顾缘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体温交叠的时候，渴望和他拥抱的灵魂得到慰藉。
    哥哥怀里有好闻的气味，揽住她的是胸腹坚实的肌肉和宽厚有力的手臂。
    男性肌肤的温度在她身上蔓延，顾缘声这一刻都怀疑自己有肌肤饥渴症。
    可是这种想拥抱的状态，只在遇见言炎的时候有。
    言炎精瘦的腰被细细的手臂环绕住，怀里被填满，似乎心里也被扑满。
    顾缘声抱着他都不舍得放开，她也不说话，就抱住他，不时在他怀里像猫咪一样蹭一蹭。
    言炎轻笑道，
    “声声，哥哥要走了。”
    顾缘声不舍地松开他，闷闷地道，
    “哥哥再见。”
    言炎垂首，吻轻轻落在她额头上，顾缘声像是触电一样，心脏一阵酥麻。
    像是小猫一样被电得晃了晃脑袋，圆圆的眼睛看着他，怯怯道，
    ”哥哥，我走啦。”
    顾缘声没走出几步，又跑回来，低着头难为情地呢喃道，
    “哥哥，我也想和你谈恋爱。”
    说完，不等言炎回答，拔腿就跑了。
    生怕言炎追上来。
    顾缘声进电梯的时候捂住狂跳的心脏，
    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而言炎听见她说，颇感意外，
    眸子向下微弯，唇角上扬，柔软的欢喜一寸寸蔓延，自己都忍不住笑自己。
    小姑娘真的要命。
    回家之后，顾缘声躲在被窝里给言炎发语音，
    “明天还可以和哥哥谈恋爱吗？”
    言炎的消息很快到了，
    顾缘声点开他的语音，他清冷的声音里裹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男性的荷尔蒙从声音磁性中纷至沓来，
    “可以。”
    顾缘声捧着手机，很想欢呼尖叫，她在床上忍不住打滚，嘴角的笑怎么都停不下来。
    救命…
    哥哥怎么这样啊。
    顾缘声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在床上亢奋得怎么都睡不着。
    明明想睡，却忍不住给言炎发一条又一条的消息。
    而言炎也一条条地回她，哪怕她说的有些是废话，是呢喃不清的语音。
    直到顾缘声困得睡过去。
    第二天，顾缘声很早就起来了，刷牙的时候该死的嘴角都下不来。
    她严肃地撇住自己的嘴角，
    在哥哥面前要当个淑女，当个淑女啊！
    奈何嘴角根本不听话。
    言炎把顾缘声带回他公寓里，本来想给顾缘声调香。
    没想到，调到一半，队友拎着烧烤进门，就看见了顾缘声。
    顾缘声登时紧张起来，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言炎。
    言炎把试管放好，轻声安抚道，
    “别怕，他们不会乱说的。”
    fang看见顾缘声，很明显是对她有印象，
    对特点明显的美女，他很难没有印象，fang惊讶道，
    “你是演唱会上那个抱我的妹妹？”
    fang对于顾缘声的印象相当深刻，一眼就觉得她长得很漂亮，乍一看是可爱，但下半张脸却冷艳，有蛇蝎美人的美感，笑的时候反而有点萌。
    演唱会上懵的那一下也很可爱。
    顾缘声急忙解释道，
    “我不是有意的。”
    她是想抱哥哥的！
    顾缘声小心注意着言炎的反应，言炎没忍住垂眸轻笑，
    “声声，没关系的。”
    fang直接被虐杀，忙内十年没谈恋爱的心态爆炸了。
    委屈地拎着烧烤，跑回房间关上门。
    言炎轻声在她耳边道，
    “声声，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别管他。”
    听见他的话，顾缘声红了耳根。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们也只是在调香而已，为什么从哥哥口中说出来就这么欲？
    顾缘声看向言炎，他迎着窗外的阳光拎起试管，微眯着眼睛，迎着光莫名有清傲的不屑。
    而他目光转向她时，却温柔得人骨头都酥了，
    “声声，我们再加广藿香好不好？”
    言炎抽出广藿香的精油。
    顾缘声忽然凑近了一点，言炎以为她是想闻一下味道，没想到顾缘声抱住了他。
    顾缘声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上，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香气，肌肤相触时，顾缘声像只小猫一样得到极大的满足，几乎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喟叹。
    男性的体温稳重而有力地传递而来，温热了氤氲的冷香。
    顾缘声大着胆子抱他，而言炎说过想和她谈恋爱之后，顾缘声便越发大胆，想离他更近，想埋进他怀里。
    她就是想抱他。
    小姑娘黏人得像小猫，窝在他怀里蹭，男人的心都被蹭得柔软。
    顾缘声闻着他身上的冷香，抱住他的腰，仰起脸，用亮晶晶的圆杏眼看着他，
    “哥哥，给我做一支你身上的味道好不好？”
    这个味道简直让人像中毒了一样，想窝进他怀里慢慢闻。
    言炎含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好。”
    顾缘声回去的时候，带着两支香水。
    一支是言炎身上的味道，另一支是言炎给她调的香水。
    言炎说很适合她的气质，前调是玫瑰，中调白玉兰，后调是广藿香和琥珀木香。
    味道从浓郁到清新到迷人。
    言炎说的时候，还是看着她的眼睛说的，她瞬间被她的射手狙中了心脏，一击致命。
    完了，百里守约都没有哥哥瞄得准。
    言炎最近还有一场节日晚会，临走前，言炎把票给了顾缘声，叮嘱她小心人群。
    最后还是不放心，甚至把来回的机票都给她订了，就坐在他邻座。
    商务舱人少，但是顾缘声还是一路都假装看书，没敢跟言炎说话，生怕有狗仔在商务舱。
    晚会开场就是tis的表演。
    一开始言炎就坐在离顾缘声不远处弹钢琴。
    台下的女生们和喝多了一样的尖叫着。
    顾缘声的目光始终盯着言炎看。
    白色的灯光聚拢落在言炎身上，整个人在发光。
    她喜欢的人，像自带光芒一样如此耀眼。
    言炎拔麦，场内开始尖叫。
    顾缘声眼尖地发现，成员们都是黑色的裤子，只有言炎，是黑色的皮裤。
    而所有成员里，言炎腿最长，在一群人中，身材和长相都最耀眼。
    一个顶胯wave，他喉结滚动，荷尔蒙几乎爆炸，台下的尖叫都快要把顾缘声淹没。
    顾缘声咬紧嘴唇，
    妈呀，好多情敌！
    好想把别的女生眼睛捂上。
    聚光灯下的言炎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在台上的时候又冷又a，根本让人想不到他现实生活中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顾缘声突然想起以前看过别人对言炎的形容，言炎就像财阀集团公子，公司突然破产了，被逼无奈去当了idol，然而依旧一身贵族气。
    哥哥在台上台下，都确实是啊。
    第三首歌的时候，成员们突然开始发签名小玩偶，言炎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的时候，顾缘声心跳快得都要窒息了。
    顾缘声在台下伸出手要接，言炎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小玩偶放在她手上，却在她要接住的时候又拎起来，恶作剧得逞地走开，假装要走到对面去发。
    而顾缘声在台下看着他给别人发了一个，又走回来，故意拿着玩偶撩她。
    小玩偶的链子都在她手心撩啊撩了。
    可言炎就是要给不给的。
    旁边有个女生大喊，
    “哥哥好坏！”
    言炎笑了一声。
    周围的女生也在喊哥哥好坏。
    顾缘声紧张地看着言炎。
    言炎当着粉丝的面，把小玩偶给了顾缘声。
    其他的几个随手散开一扔，女生们连忙去接。
    顾缘声却满面通红，他亲手递给她的那个玩偶似乎在手心疯狂发烫。
    晚会结束之后，顾缘声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摸到后台。
    被言炎在休息室门口抓住。
    言炎把她带进休息室，靠坐在桌上，长腿抵着地面，
    “今天的表演喜欢吗？”
    顾缘声想起那些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有点想说不喜欢，可是台上的言炎，她却很喜欢。
    她一直都很喜欢。
    顾缘声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却气鼓鼓地低声嘟囔了一句，
    “哥哥特别坏。”
    言炎挑眉，不解地问她，
    “哪里坏？”
    顾缘声突然凑近亲了他一下。
    言炎毫无防备被亲，先是一愣地看着顾缘声，然后害羞垂眸看向别的地方轻笑一声，又温声道，
    “是发玩偶那里坏吗？”
    顾缘声摇头，闷闷地道，
    “大家都喜欢你，连后排男粉都喊得比我大声，感觉都比我喜欢你。”
    言炎眼里溢满笑意，
    “所以呢？”
    顾缘声又凑近，用力亲了他一下。
    言炎被她逗笑了，握着她的肩膀，弯下腰来轻声安抚道，
    “哥哥已经转过型了，不怕别人喜欢，也不怕别人不喜欢，就算大家喜欢我，大部分粉丝都不会攻击你的，但哥哥是爱豆出身，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顾缘声却有点生闷气，别别扭扭的，不想和言炎说话。
    言炎追问她怎么了。
    顾缘声不开心地跺脚抱怨，
    “哥哥，你现在应该亲回来，不要和我讲道理。”
    言炎有些意外，
    “是这个意思？”
    顾缘声别别扭扭的，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言炎抱歉地笑道，
    “不好意思，哥哥太久没有谈恋爱，不知道是这样。”
    下一秒，他却轻笑着垂首，手掌直接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微凉的唇瓣吮着她的上唇，辗转在她的唇上，柔软绵密的触感压在唇上，像喂给人炽烈的朗姆酒，让人微醺到沉沦。
    顾缘声被言炎缠绵地吻着，不知不觉就倒在他身上。
    言炎托住她的腰，吻却没有停止，反而欲诱敌深入。
    言炎的唇畔忽然离开她，绅士礼貌地追问，
    “哥哥可以继续吗？”
    顾缘声点了点头。
    言炎直接把她抱起放在桌上，手压在她背后，居高临下地俯身吻她。
    男人的吻突然有些强势起来，气息寸寸控局。
    顾缘声都要喘不上气来。
    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言炎停下来的时候，顾缘声的脸已经红透，缺氧的脑袋有点晕乎。
    言炎摸着她的脸，略有些抱歉地对她轻声道，
    “对不起，哥哥没控制好自己。”
    顾缘声靠在他肩膀上，哼哼唧唧几句，言炎没能听清，却宠溺又温柔地问她的意见，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顾缘声哼哼两句，这次言炎听清楚了，
    她说，还可以再快点。
    言炎轻柔地哄她，
    “哥哥怕吓到你，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顾缘声莫名有点困了，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环境里，顾缘声迷迷瞪瞪睁眼，环顾四周。
    这是哪啊？
    言炎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顾缘声有幸欣赏了一波美男出浴。
    顾缘声脸一红，迅速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言炎坐在床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被子，声音温柔得让人听了腿软，
    “声声，起床了。”
    顾缘声羞耻地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了眼睛。
    言炎好笑地哄着她，
    “昨晚你没洗澡，要不要先去洗澡？”
    言炎说完，顾缘声迅速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衣服没换，都还和昨天一样。
    顾缘声闷闷地哼一声，倒在被子里。
    言炎不解地拉了拉被子，
    “声声，怎么了？”
    顾缘声失望地把头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细细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本来有点兴奋的。”
    言炎没忍住笑了，拉下她的被子，摸了摸她的头，
    “以后再说。”
    而顾缘声差点要把头埋到地底下去了。
    好丢人啊。
    刚刚她还误会了。
    而飞机回程的时候，顾缘声故作正经地看了一路的kdle，然而余光中却看得见言炎在看她，见她装模作样地在看书，还对着她笑。
    顾缘声羞耻得脸爆红。
    救命，飞机上为什么没有地洞让她钻进去？
    下了飞机，顾缘声都想直接跑路。
    言炎腿长，跟着她很容易。
    他忍不住拉住她的手，
    “声声。”
    顾缘声停住了脚步，却不好意思面对他。
    言炎摸摸她的脑袋，
    “怎么不理哥哥。”
    顾缘声嘟囔道，
    “我才没有。”
    言炎的声音温柔得像一坛佳酿，醇厚又清烈，
    “我们慢慢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顾缘声的手不自觉地绕着圈圈，
    “哥哥，你知道昨天台下在喊什么吗？”
    言炎好奇道，
    “什么？”
    顾缘声红着脸道，
    “此生了无妄言，但求一睡言炎。”

 第173章 言过凡缘（9）

    言炎弯下腰来看着她，
    “所以你昨天才说哥哥很坏？”
    顾缘声别扭地点点头。
    言炎的笑从眸中荡开，
    “哥哥戴着耳麦没听见，不知道他们喊的是这个，下次他们要是想用这个应援词，哥哥让他们换一个，好吗。”
    顾缘声难为情道，
    “当然不要，不能仅仅因为我就让大家换应援词。”
    言炎轻笑，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是哥哥害羞，不好意思听这个应援词。”
    顾缘声脸红着让他摸头。
    出了机场，言炎把顾缘声送回家。
    准备赶下一趟航班飞回魔都。
    顾缘声却自己偷偷在网上看好了房子，第二天就回魔都。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时间正好。
    言炎在魔都附近拍戏，顾缘声想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当她出现在片场附近时，得到的是惊吓。
    她的偶像周琛穿着戏服从片场走出来，而言炎跟上去，一开始顾缘声是想叫住言炎的，然而她还没出声，就看见周琛抱住了言炎。
    顾缘声瞳孔十级地震。
    周琛还在言炎胸口上蹭了蹭。
    就像她平时一样。
    顾缘声错愕地呆在原地。
    直到言炎扶住周琛，周琛还是站不稳，顾缘声才发现周琛是喝多了。
    而顾缘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言炎就已经看见她了，他显然很惊喜，
    “声声？”
    顾缘声干笑两声，总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她和言炎把周琛送到言炎房间，言炎进浴室换衣服，准备和顾缘声出去走走。
    顾缘声却听见了外面响起敲门声，外面的人还在问，
    “言老师，周老师在你这儿吗？”
    顾缘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自己藏进衣柜里。
    言炎从浴室出来，给外面的人开门。
    周琛的助理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言炎床上的周琛，他抱歉地道，
    “言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把周老师带回去。“
    言炎让开位置，视线却不在周琛身上，反而环视一周房间，像在找什么。
    周琛助理扶着周琛出去，抱歉地再次感谢，言炎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了之后，言炎马上把门关上，
    “声声？”
    顾缘声听见他喊她，还不太敢出去。
    言炎又叫了一声，她才推开衣柜门。
    顾缘声出来的时候还衣柜边缘被绊倒，踉跄要摔一跤，言炎连忙接住她，顾缘声一个猛子扑进言炎怀里。
    言炎轻笑道，
    “正好，我在找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滑过耳际，顾缘声浑身像是被电流穿过。
    相触的肌肤都在发烫。
    她把头埋进言炎怀里，不好意思看他，
    “哥哥，我现在能不当你女朋友吗？”
    言炎颇感意外，伸手揽住她，肌肤相触时温度互相传递，说话也格外耐心，声音轻而温柔，
    “为什么呢？”
    顾缘声闷闷道，
    “哥哥能不能追我一下。”
    言炎笑了，
    “什么？”
    顾缘声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地道，
    “我还没被人追过。”
    言炎精致的眼角眉梢漫出笑意，声音轻得像更漏夜滴，气声滑过她耳畔，
    “好，哥哥试一试。”
    言炎松开顾缘声，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他眼中的温柔之意如秋水氤氲，亦似穿透山峦雾霭的细碎光芒般缠绵，
    顾缘声看着他的眼睛，都不可自抑地沉沦进去。
    言炎握住她的肩膀，温柔地道，
    “哥哥也还没有追过人。”
    “但是哥哥会尽力的。”
    顾缘声抿着嘴唇，眼睛里是怯生生的开心，却又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看他。
    言炎和顾缘声出去看了个电影，又吃了饭，就在他下榻的酒店给她开了房间。
    顾缘声也没说她租好了房子，反正能离言炎近一点她也很开心。
    晚上洗完澡，照例翻一下微博，看看热点。
    偶然在言炎的超话里发现一篇同人文，第一视觉和言炎恋爱。
    评论里的梦女几乎都在尖叫鸡咆哮。
    顾缘声看见那个离谱的标题，本着淑女的本质，毫不犹豫点了进去。
    『我言炎，才是你真正的丈夫，你逃不掉的……』
    一看标题就知道会是好东西。
    又刺激又古早的写法，虽然古早且烂梗，但是上头啊！
    顾缘声花了一个小时，从头看到尾。
    脸上的姨母笑根本憋不住，脸都要笑烂了。
    古早禁忌强制爱，永远的神！
    于是她点进写手大大在贴的号，发现这样的好东西还有很多，顾缘声一口气看了一遍，
    文1：『但是，定位是前辈发给我的，不是吗？』
    文2：『如果沟通有障碍，那就接吻』
    文n：『……』
    顾缘声彻底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反手给写手打赏。
    “大大写得好好，永远支持！好东西姐妹们一起分享！！”
    顾缘声一直看到言炎下戏，言炎给她发消息，他点了餐，问她要不要过去吃夜宵。
    顾缘声刚看完各种古早强制爱文学，正主就问她要不要过去，
    她还能怎样？
    当然是冲啊！
    顾缘声穿着睡衣，跑到言炎门口敲了敲门。
    言炎很快就开门了，也是刚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微微露出精壮的胸膛，发尾还有水珠。
    顾缘声第一时间就对言炎露出了不明笑意。
    她很想让自己忍住，但是根本忍不住啊。
    她刚刚才看完各种强制爱文学，就看见言炎这个样子，怎么能把持得住不代入文中画面。
    言炎总觉得顾缘声的笑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不过……依旧又软又可爱。
    言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声声。”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顾缘声的耳朵都舒服得忍不住喟叹，
    救命啊，她快忍不住了。
    用最欲的脸和身材，做最纯情的动作。
    哥哥怎么这样。
    顾缘声一把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胸口上，闻他身上的味道。
    因为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味和平时的冷香混在一起，从温热的皮肤散出暧昧的温度。
    言炎浴袍胸口微敞，顾缘声的脸贴在了他露出的部分皮肤上。
    完了，越碰到哥哥越上头。
    言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这样，哥哥怎么追你？”
    言炎的喉结上下滑动，
    “哥哥现在都想吻你了。”
    顾缘声的血液都沸腾了，仰起脸，圆圆的眼睛里有激动雀跃，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啊！”
    言炎有些猝不及防，低头笑着看她，
    “可是哥哥还没追到你呢。”
    顾缘声毫不犹豫道，
    “那你现在追到了。”
    言炎笑了，
    “那声声不会反悔？”
    顾缘声看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道，
    “会的！”
    顾缘声拉拉他的浴袍，
    “因为我还是想被哥哥追一下。”
    言炎轻笑着垂首，没给她再强词夺理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她。
    和之前的吻不同，顾缘声之前处于被动，这一次却是积极地回应他，肌肤厮磨，呼吸相融，唇齿相依。
    顾缘声跳在他身上，两条腿都挂住了他的腰，言炎顺势坐在床上，让她坐在他腿上。
    他以为她站累了。
    言炎的手落在她腰上，他岔开腿坐着，把顾缘声往怀里颠了一下，顾缘声顺着他的腿往里滑。
    本来言炎只是想抱住她，却发现情况有点危险。
    而他微微后退，顾缘声依旧抱紧他的腰。
    言炎单手撑在被单上，缠绵又克制地吻她，怕擦枪走火。
    顾缘声舔了舔他的唇珠，言炎差点没破防。
    脊背都一僵。
    顾缘声靠在他怀里，眼睛真诚地看着言炎，说出来的话却和纯真的外表全不相符，
    “哥哥，我可以用腿给你量腰围吗？”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看着人的时候也让人不自觉心软，但她的话却让言炎如坐针毡。
    言炎耳根微红，却略微诧异地问她，
    “你说的是哥哥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缘声肯定地点了点头，
    言炎难得的被一个小姑娘说得不好意思，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得像一汪水，包容又宽厚，
    “声声，要不哥哥送你回去，这么晚太危险了。”
    顾缘声委屈道，
    “可是…我还不想走。”
    言炎把她从自己腿上放下来，准备送她回去，顾缘声又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委屈，哼哼唧唧地撒娇，
    “那我就抱抱哥哥，不可以吗？”
    言炎任由她抱，摸着她的头，语气无奈又宠溺，
    “那就抱。”
    但是抱了没多久，顾缘声就用脸在他胸上蹭，蹭开了他的浴袍衣襟。
    言炎微微后退，整理了一下衣襟，无奈地笑了，
    “声声，你说只抱一下的。”
    顾缘声靠上去，把下巴立在他胸口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哥，
    言炎登时浑身一僵，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靠着他了，低声严肃道，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顾缘声水汪汪的眼睛一转，
    “网上看见的。”
    她追问道，
    “哥哥，是真的吗？”
    言炎俊面都染上一层薄红，
    “声声，你少看这些。”
    “哥哥，你为什么推我呢？”
    “忍得住吗？”
    言炎终于应她了，俊面薄红得暧昧，声音依旧温柔，他明明比她大六岁，却被她说得不好意思，
    “声声，你这么说，哥哥真的会害羞。”
    顾缘声又想抱他，言炎握住她的肩膀，不让顾缘声来引火烧身。
    顾缘声委屈道，
    “哥哥，你要赶我走的话，那我来干嘛？”
    “你别让我走嘛。”
    她哭丧着脸撒娇，言炎又没有办法，
    “那就只能和哥哥聊聊天，不能做别的事情。”
    顾缘声的委屈表情瞬间一变，很快坐了下来，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开心地道，
    “哥哥坐。”
    言炎坐了下来，总感觉如芒在背。
    顾缘声和他瞎扯些有的没的，放松了言炎的警惕，又迅速坐在他腿上，委屈巴巴地发问，
    言炎的喉结微动，严防死守道，
    “声声，哥哥还是送你回去，刚刚说好只聊天的。”
    顾缘声抱住他的腰，就是不下去，软磨硬泡道，
    “我们可以聊天啊。”
    她委屈巴巴道，
    言炎都快顶不住了，耳根通红地应她，
    “声声，你现在真的像个小流氓。”
    顾缘声抱住他精瘦的腰，破罐子破摔，明明是含糊不清的奶音，却张狂至极，
    “流氓就流氓，我就是大流氓！”
    她哼哼唧唧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
    “哥哥，我就想对你耍耍流氓而已。”
    言炎无奈扶额，摸了摸小女朋友的头，
    “声声，以后不准浏览那些不良网站了。”
    顾缘声一口否认，
    “我才没有浏览不良网站，我都是在贴里学的。”
    言炎一脸复杂，
    “什么贴能学到这些？”
    顾缘声快乐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
    “那个贴叫拒绝言炎关注。”
    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能让正主面红耳赤的程度。
    何止写手大大那些古早强制爱文学。
    言炎虽然没看过那个贴，但看顾缘声这个样子，多半不是个正经。
    言炎感觉自己已经快破防了，就把顾缘声一把抱起来，钳制住她，不让她乱动，想把她送回她自己房间。
    然而顾缘声却闷闷道，
    “哥哥，我把房卡放在里面了，我进不去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她又装作委屈的样子，
    “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上吗？”
    言炎要下去问前台拿备用房卡，顾缘声也拦着他，带着哭腔弱弱地道，
    “哥哥是不想理我了吗？”
    言炎全然拿她没有办法。
    最后只能一人睡一边，而顾缘声又咕噜噜滚到他这边来，还在他怀里磨磨蹭蹭，
    这回，不用言炎出声，
    顾缘声的嚣张气焰终于被削弱，有点弱弱地道，
    “哥哥，你……”
    言炎终于看见她气焰削减，忍不住垂眸轻笑，
    “你终于知道怕了。”
    他松开顾缘声，起身去洗冷水澡。
    当他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顾缘声已经跑得没影了。
    言炎忍不住笑了，
    果然，房卡没拿出来什么的，就只是小姑娘的骗术。

 第173章 言过凡缘（9）

    言炎弯下腰来看着她，
    “所以你昨天才说哥哥很坏？”
    顾缘声别扭地点点头。
    言炎的笑从眸中荡开，
    “哥哥戴着耳麦没听见，不知道他们喊的是这个，下次他们要是想用这个应援词，哥哥让他们换一个，好吗。”
    顾缘声难为情道，
    “当然不要，不能仅仅因为我就让大家换应援词。”
    言炎轻笑，摸了摸她的头，
    “没关系，是哥哥害羞，不好意思听这个应援词。”
    顾缘声脸红着让他摸头。
    出了机场，言炎把顾缘声送回家。
    准备赶下一趟航班飞回魔都。
    顾缘声却自己偷偷在网上看好了房子，第二天就回魔都。
    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时间正好。
    言炎在魔都附近拍戏，顾缘声想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当她出现在片场附近时，得到的是惊吓。
    她的偶像周琛穿着戏服从片场走出来，而言炎跟上去，一开始顾缘声是想叫住言炎的，然而她还没出声，就看见周琛抱住了言炎。
    顾缘声瞳孔十级地震。
    周琛还在言炎胸口上蹭了蹭。
    就像她平时一样。
    顾缘声错愕地呆在原地。
    直到言炎扶住周琛，周琛还是站不稳，顾缘声才发现周琛是喝多了。
    而顾缘声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言炎就已经看见她了，他显然很惊喜，
    “声声？”
    顾缘声干笑两声，总感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她和言炎把周琛送到言炎房间，言炎进浴室换衣服，准备和顾缘声出去走走。
    顾缘声却听见了外面响起敲门声，外面的人还在问，
    “言老师，周老师在你这儿吗？”
    顾缘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自己藏进衣柜里。
    言炎从浴室出来，给外面的人开门。
    周琛的助理一眼就看见了躺在言炎床上的周琛，他抱歉地道，
    “言老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把周老师带回去。“
    言炎让开位置，视线却不在周琛身上，反而环视一周房间，像在找什么。
    周琛助理扶着周琛出去，抱歉地再次感谢，言炎轻轻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了之后，言炎马上把门关上，
    “声声？”
    顾缘声听见他喊她，还不太敢出去。
    言炎又叫了一声，她才推开衣柜门。
    顾缘声出来的时候还衣柜边缘被绊倒，踉跄要摔一跤，言炎连忙接住她，顾缘声一个猛子扑进言炎怀里。
    言炎轻笑道，
    “正好，我在找我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滑过耳际，顾缘声浑身像是被电流穿过。
    相触的肌肤都在发烫。
    她把头埋进言炎怀里，不好意思看他，
    “哥哥，我现在能不当你女朋友吗？”
    言炎颇感意外，伸手揽住她，肌肤相触时温度互相传递，说话也格外耐心，声音轻而温柔，
    “为什么呢？”
    顾缘声闷闷道，
    “哥哥能不能追我一下。”
    言炎笑了，
    “什么？”
    顾缘声满脸通红，扭扭捏捏地道，
    “我还没被人追过。”
    言炎精致的眼角眉梢漫出笑意，声音轻得像更漏夜滴，气声滑过她耳畔，
    “好，哥哥试一试。”
    言炎松开顾缘声，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他眼中的温柔之意如秋水氤氲，亦似穿透山峦雾霭的细碎光芒般缠绵，
    顾缘声看着他的眼睛，都不可自抑地沉沦进去。
    言炎握住她的肩膀，温柔地道，
    “哥哥也还没有追过人。”
    “但是哥哥会尽力的。”
    顾缘声抿着嘴唇，眼睛里是怯生生的开心，却又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看他。
    言炎和顾缘声出去看了个电影，又吃了饭，就在他下榻的酒店给她开了房间。
    顾缘声也没说她租好了房子，反正能离言炎近一点她也很开心。
    晚上洗完澡，照例翻一下微博，看看热点。
    偶然在言炎的超话里发现一篇同人文，第一视觉和言炎恋爱。
    评论里的梦女几乎都在尖叫鸡咆哮。
    顾缘声看见那个离谱的标题，本着淑女的本质，毫不犹豫点了进去。
    『我言炎，才是你真正的丈夫，你逃不掉的……』
    一看标题就知道会是好东西。
    又刺激又古早的写法，虽然古早且烂梗，但是上头啊！
    顾缘声花了一个小时，从头看到尾。
    脸上的姨母笑根本憋不住，脸都要笑烂了。
    古早禁忌强制爱，永远的神！
    于是她点进写手大大在贴的号，发现这样的好东西还有很多，顾缘声一口气看了一遍，
    文1：『但是，定位是前辈发给我的，不是吗？』
    文2：『如果沟通有障碍，那就接吻』
    文n：『……』
    顾缘声彻底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反手给写手打赏。
    “大大写得好好，永远支持！好东西姐妹们一起分享！！”
    顾缘声一直看到言炎下戏，言炎给她发消息，他点了餐，问她要不要过去吃夜宵。
    顾缘声刚看完各种古早强制爱文学，正主就问她要不要过去，
    她还能怎样？
    当然是冲啊！
    顾缘声穿着睡衣，跑到言炎门口敲了敲门。
    言炎很快就开门了，也是刚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微微露出精壮的胸膛，发尾还有水珠。
    顾缘声第一时间就对言炎露出了不明笑意。
    她很想让自己忍住，但是根本忍不住啊。
    她刚刚才看完各种强制爱文学，就看见言炎这个样子，怎么能把持得住不代入文中画面。
    言炎总觉得顾缘声的笑好像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不过……依旧又软又可爱。
    言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声声。”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顾缘声的耳朵都舒服得忍不住喟叹，
    救命啊，她快忍不住了。
    用最欲的脸和身材，做最纯情的动作。
    哥哥怎么这样。
    顾缘声一把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胸口上，闻他身上的味道。
    因为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味和平时的冷香混在一起，从温热的皮肤散出暧昧的温度。
    言炎浴袍胸口微敞，顾缘声的脸贴在了他露出的部分皮肤上。
    完了，越碰到哥哥越上头。
    言炎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这样，哥哥怎么追你？”
    言炎的喉结上下滑动，
    “哥哥现在都想吻你了。”
    顾缘声的血液都沸腾了，仰起脸，圆圆的眼睛里有激动雀跃，亮晶晶地看着他，
    “好啊！”
    言炎有些猝不及防，低头笑着看她，
    “可是哥哥还没追到你呢。”
    顾缘声毫不犹豫道，
    “那你现在追到了。”
    言炎笑了，
    “那声声不会反悔？”
    顾缘声看着他的眼睛，笑吟吟道，
    “会的！”
    顾缘声拉拉他的浴袍，
    “因为我还是想被哥哥追一下。”
    言炎轻笑着垂首，没给她再强词夺理的机会，直接吻住了她。
    和之前的吻不同，顾缘声之前处于被动，这一次却是积极地回应他，肌肤厮磨，呼吸相融，唇齿相依。
    顾缘声跳在他身上，两条腿都挂住了他的腰，言炎顺势坐在床上，让她坐在他腿上。
    他以为她站累了。
    言炎的手落在她腰上，他岔开腿坐着，把顾缘声往怀里颠了一下，顾缘声顺着他的腿往里滑。
    本来言炎只是想抱住她，却发现情况有点危险。
    而他微微后退，顾缘声依旧抱紧他的腰。
    言炎单手撑在被单上，缠绵又克制地吻她，怕擦枪走火。
    顾缘声舔了舔他的唇珠，言炎差点没破防。
    脊背都一僵。
    顾缘声靠在他怀里，眼睛真诚地看着言炎，说出来的话却和纯真的外表全不相符，
    “哥哥，我可以用腿给你量腰围吗？”
    她的眼睛又圆又亮，像个孩子一样单纯，看着人的时候也让人不自觉心软，但她的话却让言炎如坐针毡。
    言炎耳根微红，却略微诧异地问她，
    “你说的是哥哥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缘声肯定地点了点头，
    言炎难得的被一个小姑娘说得不好意思，但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得像一汪水，包容又宽厚，
    “声声，要不哥哥送你回去，这么晚太危险了。”
    顾缘声委屈道，
    “可是…我还不想走。”
    言炎把她从自己腿上放下来，准备送她回去，顾缘声又抱住他的腰，在他怀里委屈，哼哼唧唧地撒娇，
    “那我就抱抱哥哥，不可以吗？”
    言炎任由她抱，摸着她的头，语气无奈又宠溺，
    “那就抱。”
    但是抱了没多久，顾缘声就用脸在他胸上蹭，蹭开了他的浴袍衣襟。
    言炎微微后退，整理了一下衣襟，无奈地笑了，
    “声声，你说只抱一下的。”
    顾缘声靠上去，把下巴立在他胸口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哥，
    言炎登时浑身一僵，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靠着他了，低声严肃道，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顾缘声水汪汪的眼睛一转，
    “网上看见的。”
    她追问道，
    “哥哥，是真的吗？”
    言炎俊面都染上一层薄红，
    “声声，你少看这些。”
    “哥哥，你为什么推我呢？”
    “忍得住吗？”
    言炎终于应她了，俊面薄红得暧昧，声音依旧温柔，他明明比她大六岁，却被她说得不好意思，
    “声声，你这么说，哥哥真的会害羞。”
    顾缘声又想抱他，言炎握住她的肩膀，不让顾缘声来引火烧身。
    顾缘声委屈道，
    “哥哥，你要赶我走的话，那我来干嘛？”
    “你别让我走嘛。”
    她哭丧着脸撒娇，言炎又没有办法，
    “那就只能和哥哥聊聊天，不能做别的事情。”
    顾缘声的委屈表情瞬间一变，很快坐了下来，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开心地道，
    “哥哥坐。”
    言炎坐了下来，总感觉如芒在背。
    顾缘声和他瞎扯些有的没的，放松了言炎的警惕，又迅速坐在他腿上，委屈巴巴地发问，
    言炎的喉结微动，严防死守道，
    “声声，哥哥还是送你回去，刚刚说好只聊天的。”
    顾缘声抱住他的腰，就是不下去，软磨硬泡道，
    “我们可以聊天啊。”
    她委屈巴巴道，
    言炎都快顶不住了，耳根通红地应她，
    “声声，你现在真的像个小流氓。”
    顾缘声抱住他精瘦的腰，破罐子破摔，明明是含糊不清的奶音，却张狂至极，
    “流氓就流氓，我就是大流氓！”
    她哼哼唧唧的时候都带上了哭腔，
    “哥哥，我就想对你耍耍流氓而已。”
    言炎无奈扶额，摸了摸小女朋友的头，
    “声声，以后不准浏览那些不良网站了。”
    顾缘声一口否认，
    “我才没有浏览不良网站，我都是在贴里学的。”
    言炎一脸复杂，
    “什么贴能学到这些？”
    顾缘声快乐地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
    “那个贴叫拒绝言炎关注。”
    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能让正主面红耳赤的程度。
    何止写手大大那些古早强制爱文学。
    言炎虽然没看过那个贴，但看顾缘声这个样子，多半不是个正经。
    言炎感觉自己已经快破防了，就把顾缘声一把抱起来，钳制住她，不让她乱动，想把她送回她自己房间。
    然而顾缘声却闷闷道，
    “哥哥，我把房卡放在里面了，我进不去的，你别白费力气了。”
    她又装作委屈的样子，
    “你就不能收留我一晚上吗？”
    言炎要下去问前台拿备用房卡，顾缘声也拦着他，带着哭腔弱弱地道，
    “哥哥是不想理我了吗？”
    言炎全然拿她没有办法。
    最后只能一人睡一边，而顾缘声又咕噜噜滚到他这边来，还在他怀里磨磨蹭蹭，
    这回，不用言炎出声，
    顾缘声的嚣张气焰终于被削弱，有点弱弱地道，
    “哥哥，你……”
    言炎终于看见她气焰削减，忍不住垂眸轻笑，
    “你终于知道怕了。”
    他松开顾缘声，起身去洗冷水澡。
    当他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顾缘声已经跑得没影了。
    言炎忍不住笑了，
    果然，房卡没拿出来什么的，就只是小姑娘的骗术。

 第174章 言过凡缘（10）

    顾缘声第二天和言炎吃早餐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埋头喝粥。
    言炎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声声，吃慢点。”
    顾缘声像是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一点。
    言炎依旧温柔又绅士，但是顾缘声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她去惹火，结果没想到真的把火点着了。
    她现在羞耻得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当个鸵鸟。
    言炎给她拿豆浆，
    “这个酒店的豆浆是自己磨的，可以尝尝。”
    顾缘声低着头，耳根微红地应着。
    言炎替她拿调羹，潜移默化转移了话题，让她不想着昨晚的事情尴尬，
    “哥哥今天戏份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缘声连忙点头，又迅速摇头，
    “还是不要了。”
    言炎笑了，
    “你怕遇到温柔吗？”
    顾缘声闷闷道，
    “还是先瞒着她，等哥哥你追到我了再说。”
    现在说估计温柔会很惊愕，哥哥演的角色和长诀还是邪教cp，就怕温柔想着避嫌会影响发挥，这还是她第一次拍电视剧，还是谨慎一点好。
    顾缘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小得和蚊子叫一样。
    言炎轻笑，依旧温柔又包容，
    “好，那哥哥努力，尽量早点追到你。”
    顾缘声想起昨天，还是无地自容，
    啊！早知道不看那些打码文学了。
    她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是哥哥在追她，她说出还让哥哥追她的话，都底气不足，心虚得很。
    下午的时候，顾缘声本来想去看看自己租的房子，没想到房子和图不符，差得太多，顾缘声干脆退掉了房子。
    言炎下戏之后，去敲顾缘声的门，发现顾缘声不在房间里，他打电话给顾缘声。
    顾缘声一筹莫展坐在小区花坛里，手机响了，
    她划下接听键，
    “喂，哥哥。”
    言炎温声道，
    “你在哪？”
    顾缘声看了一眼周围，又不想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言炎，
    “我刚刚出来了，想去逛街。”
    言炎轻笑一声，
    “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顾缘声立刻危襟正坐，
    “哥哥，说真的，如果是老粉，哪怕你带着口罩全副武装都能从走路姿势和身形认出你来，我们俩白天绝对不能走在一起。”
    言炎笑了，温声道，
    “那你回酒店拿下哥哥的卡，帮哥哥买点东西？”
    顾缘声一口应下。
    回了酒店，言炎把一张卡递给她。
    顾缘声拿着卡追问道
    “哥哥，你想买什么东西？”
    言炎对着洗手池的镜子擦特效化妆的血迹，
    “哥哥想买条领带。”
    言炎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顾缘声，眼神依旧柔和缱绻，
    “你帮哥哥挑一条。”
    顾缘声点点头，就要走，言炎用毛巾把脸擦干，从后面抱住了顾缘声，
    “想买什么就买，不用替哥哥省钱。”
    顾缘声故意拖腔带调，
    ”哥哥，我会把你刷得倾家荡产的哦。”
    言炎抱住她的腰，声音柔和得像一滩水，
    “那就让我倾家荡产。”
    顾缘声眼睛滴溜溜一转，少女软糯的声音响起，
    “那我要去刷套外滩附近的房子！”
    言炎轻笑，
    “你不是魔都人，刷不了，但是和哥哥结婚就可以，哥哥给你买。”
    顾缘声轻哼一声，
    “我才不要呢，你都还没追上我。”
    言炎笑着，
    ”好，小流氓。”
    “以后再买。”
    顾缘声耳根陡然一红，挣脱言炎的怀抱，咳咳两声，故作正经拔腿就跑。
    言炎轻笑着，看着她开门就跑。
    虽然她身上没有会响的东西，但总觉得她走路会叮哩啷当地响，可爱又率性。
    顾缘声一个人在国金溜达，进第一个专柜就有好几条领带抉择不下，最后干脆全刷了。
    感觉每一条戴在言炎身上都会很好看。
    适合舞台的，日常点缀的，正经场合的。
    顾缘声想起言炎刚回国那阵子，其中一场表演就有扯领带的舞蹈动作，想到那场被封神的现场，顾缘声就觉得领带买少了。
    她在国金左逛右逛。
    言炎手机收到银行消费短信，一看都是男装店一类的消费，他拨了电话给顾缘声。
    顾缘声接起电话，
    “哥哥！”
    言炎轻笑道，
    “你现在在哪？”
    顾缘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婚纱店，
    “我在国金啊，等会儿打算去对岸东西路逛逛。”
    言炎温声道，
    “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吗？”
    顾缘声哼了一声，
    “你是在担心我刷不光你的余额吗？”
    “我可是吞金兽哦，会刷到你倾家荡产的。”
    言炎笑了，可是声音依旧温柔得入骨，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倾家荡产也可以，只要我们声声开心就好。”
    顾缘声走路一跳一跳的，越过碎金瓷砖格子，像个孩子一样，
    “知道啦，哥哥你好啰嗦呀。”
    言炎笑着，
    “好了，那哥哥不啰嗦了。”
    顾缘声挂掉电话，停在婚纱店前。
    言炎的手机隔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费信息，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机银行提醒他消费了六位数。
    言炎看见消费地点时，没忍住让笑意漫出眼角。
    周琛坐在旁边喝张妁给的凉茶，幽幽道，
    “一边跑通告一边拍戏，一边谈恋爱。言炎，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言炎垂眸轻笑，
    “还没有追到，不算谈恋爱。”
    周琛好奇道，
    “还没追到？”
    言炎垂眸看向手机信息，和煦缱绻的笑意几乎溢满双眸。
    应该快了。
    顾缘声溜达回酒店的时候，言炎正好下戏。
    言炎来敲她的门，顾缘声看见言炎的第一眼就跳到他身上，
    “哥哥！”
    言炎接住她，用腿把门关上。
    把她放在床上，手撑住床，
    “今天声声开心吗？”
    突如其来压迫的距离让顾缘声心跳加速。
    顾缘声故意道，
    “特别开心，我花了哥哥好多好多钱。”
    言炎倾身，
    “能穿给哥哥看看吗？”
    他身上的冷香已经全然将她包裹起来，男人的荷尔蒙在狭小的距离之内侵袭而来。
    顾缘声不解道，
    “什么？”
    言炎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却似乎能灼烧人的肌肤，
    “婚纱。”
    他搂住她的腰，手掌微微上抬，她的腰被提起一些，把握在他干燥温热的掌心。
    言炎的鼻尖已经轻轻摩擦过她的鼻尖，眼看就要吻下来。
    顾缘声连忙往后退，
    “行。”
    言炎在浴室外面等着，顾缘声打开礼盒，看着里面纯白的婚纱，有点紧张。
    言炎随意倚靠着卧室门框，过了一会儿，开门扭锁的声音咯噔一声响起。
    他转身，顾缘声推开门。
    拎起厚重曳地的裙摆走出浴室。
    言炎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缘声。
    少女的长发放了下来，露出了纤细光洁的肩膀，锁骨和脖颈的线条分明，洁白的婚纱裹住她娇小的身体，裙摆高级的剪裁和设计像一朵旋转的花盏，而修长纤细的手臂也白皙，拎起厚重裙摆的动作也优雅养眼，与她平时的活蹦乱跳不同，婚纱似乎给她披上了圣洁的光环。
    神父，教堂，白鸽，似乎在这一刻都能从她的周遭看见。
    顾缘声看言炎愣住了，难为情道，
    “不好看吗？”
    言炎的喉结上下滑动，似乎想把这一刻的顾缘声牢牢记在脑海中，
    “不……”
    很好看。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某个想法像是小树发芽一样猛地抽长起来，在他心底拼命地滋长。
    他的语速却迟缓，
    “声声，哥哥能不能娶你？”
    顾缘声一愣，
    “啊？”
    少女的面庞依旧纯真，略微错愕的样子似乎是不懂他的意思。
    言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明在这个圈子里看过的美人车载斗量，可是只有在看见顾缘声的时候，有一种灵魂被击中的感觉。
    她的所有样子都可爱，所有小表情都迷人，哪怕她还有小孩子的稚气，古灵精怪得猜不透她的想法。
    咕噜咕噜抱怨的时候也可爱得让人心软，皱着小脸的样子也丝毫不让人生气。
    言炎长腿一迈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婚纱的束腰把她的腰勾勒得不盈一握，他的手掌几乎能全然包裹过来。
    渴望接触她的灵魂迫切与她相贴，少女娇小纤细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肌肤的热度在婚纱上传递，她柔软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似乎能填补他空荡多年的心室。
    顾缘声趴在他怀里闷闷道，
    “所以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言炎一字一句道，
    “很好看。”
    气息摩擦过耳际，顾缘声的笑声响起，她笑嘻嘻地仰起头看他，
    “所以这件婚纱买得很值啰。”
    她的身体有要离开他的趋势，言炎重新把她按在自己身上，
    “还可以买珠宝和高跟鞋，还有手捧花。”
    顾缘声双眸发亮，笑着仰头看他，
    “才不要呢，你是在骗我嫁给你吗？”
    言炎托着她的腰，沉声道，
    “让你嫁给我会比追你难多少？”
    顾缘声用手比划着，
    “难很多，超级多。”
    言炎笑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轻轻地蹭了蹭，
    “多难都追。”
    顾缘声被婚纱勒得很，想去换下来。
    而言炎一把将她压在床上，裙摆堆叠在地板上。
    顾缘声被吓了一跳，错愕道，
    “哥哥你干嘛？”
    言炎伸手拉她背后的拉链，声音略微沙哑低沉，
    “想看看婚纱下面。”
    顾缘声以为他在开玩笑，嘻嘻哈哈地说好啊。
    言炎的吻如狂风骤雨落下来，脱离了一向绅士的界限，缠绵又野性，让人招架不住。
    直到顾缘声感觉到言炎在拉她的拉链，她才猛然意识到言炎没有在开玩笑。
    她下意识错开一点，言炎的吻落在她肩膀上。
    顾缘声呼吸略微急促，
    “哥哥。”
    她猝然对上言炎的眸子，有翻涌而深不见底的渴望，顾缘声被吓了一跳。
    轻轻推了言炎一下。
    言炎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
    搂住她又吻了下来。
    少顷却又停下来，呼吸声沉重地捧着她的脸，
    “哥哥先回去了。”
    顾缘声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言炎把卡放在她手心上，转身走了。
    顾缘声被这一波操作搞懵了，看着手里的卡。
    又看了一眼身上有点皱的婚纱。
    哥哥今天有点奇怪。
    这是表示婚纱太好看，让她再买一件的意思？
    言炎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边上，一直出神地想着刚才顾缘声穿婚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股冲动油然而生。
    感觉她就是为他而穿，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出现在教堂，和他互相宣誓。
    总会有这一天。
    而顾缘声和言炎待了半个多月，因为新生开学早，其他年级也能提前入校，顾缘声干脆回学校了。
    刚进文史楼想找个地方自习，就被一个男生敲了窗子。
    她就坐在窗边，抬头看向敲窗的男生，高高帅帅，阳光又清爽。
    就是总感觉在哪见过。
    她不解道，
    “你是在叫我？”
    男生嘴角上扬，露出大大的笑，
    “学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国大这么大我们都能这么快相遇，这一定是缘分。”
    顾缘声莫名其妙，
    “我认识你吗？”
    男生随手推开玻璃窗，直接单手撑着窗，跳进教室里。
    顾缘声后仰，怕他摔她身上。
    幸好男生动作利落，稳稳落地。
    顾缘声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见过吗？”
    男生肯定地点点头，
    “见过。”
    顾缘声好奇道，
    “哪啊？”
    男生急忙道，
    “公交车站，那个时候还下了一场大雨，你不记得了吗？”
    顾缘声努力回想，但是一点印象也没，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你啊。”
    男生拉开椅子坐在她前面，
    “不，学姐，就是你。”
    ”我记得。”
    顾缘声哦了一声，懒得再去想了，干脆问道，
    “那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立刻道，
    “学姐，你想看电影吗？”
    顾缘声战术性后仰，一脸拒绝，
    “你干嘛？”
    男生直接了当道，
    “我要追你。”
    顾缘声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生，
    “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我真没见过你。”
    男生却肯定道，
    “学姐，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现在开始追你你就记住了。”

 第174章 言过凡缘（10）

    顾缘声第二天和言炎吃早餐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埋头喝粥。
    言炎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声声，吃慢点。”
    顾缘声像是触电一样，往后退了一点。
    言炎依旧温柔又绅士，但是顾缘声记得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明明是她去惹火，结果没想到真的把火点着了。
    她现在羞耻得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当个鸵鸟。
    言炎给她拿豆浆，
    “这个酒店的豆浆是自己磨的，可以尝尝。”
    顾缘声低着头，耳根微红地应着。
    言炎替她拿调羹，潜移默化转移了话题，让她不想着昨晚的事情尴尬，
    “哥哥今天戏份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缘声连忙点头，又迅速摇头，
    “还是不要了。”
    言炎笑了，
    “你怕遇到温柔吗？”
    顾缘声闷闷道，
    “还是先瞒着她，等哥哥你追到我了再说。”
    现在说估计温柔会很惊愕，哥哥演的角色和长诀还是邪教cp，就怕温柔想着避嫌会影响发挥，这还是她第一次拍电视剧，还是谨慎一点好。
    顾缘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小得和蚊子叫一样。
    言炎轻笑，依旧温柔又包容，
    “好，那哥哥努力，尽量早点追到你。”
    顾缘声想起昨天，还是无地自容，
    啊！早知道不看那些打码文学了。
    她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是哥哥在追她，她说出还让哥哥追她的话，都底气不足，心虚得很。
    下午的时候，顾缘声本来想去看看自己租的房子，没想到房子和图不符，差得太多，顾缘声干脆退掉了房子。
    言炎下戏之后，去敲顾缘声的门，发现顾缘声不在房间里，他打电话给顾缘声。
    顾缘声一筹莫展坐在小区花坛里，手机响了，
    她划下接听键，
    “喂，哥哥。”
    言炎温声道，
    “你在哪？”
    顾缘声看了一眼周围，又不想把不开心的事情告诉言炎，
    “我刚刚出来了，想去逛街。”
    言炎轻笑一声，
    “正好，我也要买点东西。”
    顾缘声立刻危襟正坐，
    “哥哥，说真的，如果是老粉，哪怕你带着口罩全副武装都能从走路姿势和身形认出你来，我们俩白天绝对不能走在一起。”
    言炎笑了，温声道，
    “那你回酒店拿下哥哥的卡，帮哥哥买点东西？”
    顾缘声一口应下。
    回了酒店，言炎把一张卡递给她。
    顾缘声拿着卡追问道
    “哥哥，你想买什么东西？”
    言炎对着洗手池的镜子擦特效化妆的血迹，
    “哥哥想买条领带。”
    言炎看着镜子里倒映出来的顾缘声，眼神依旧柔和缱绻，
    “你帮哥哥挑一条。”
    顾缘声点点头，就要走，言炎用毛巾把脸擦干，从后面抱住了顾缘声，
    “想买什么就买，不用替哥哥省钱。”
    顾缘声故意拖腔带调，
    ”哥哥，我会把你刷得倾家荡产的哦。”
    言炎抱住她的腰，声音柔和得像一滩水，
    “那就让我倾家荡产。”
    顾缘声眼睛滴溜溜一转，少女软糯的声音响起，
    “那我要去刷套外滩附近的房子！”
    言炎轻笑，
    “你不是魔都人，刷不了，但是和哥哥结婚就可以，哥哥给你买。”
    顾缘声轻哼一声，
    “我才不要呢，你都还没追上我。”
    言炎笑着，
    ”好，小流氓。”
    “以后再买。”
    顾缘声耳根陡然一红，挣脱言炎的怀抱，咳咳两声，故作正经拔腿就跑。
    言炎轻笑着，看着她开门就跑。
    虽然她身上没有会响的东西，但总觉得她走路会叮哩啷当地响，可爱又率性。
    顾缘声一个人在国金溜达，进第一个专柜就有好几条领带抉择不下，最后干脆全刷了。
    感觉每一条戴在言炎身上都会很好看。
    适合舞台的，日常点缀的，正经场合的。
    顾缘声想起言炎刚回国那阵子，其中一场表演就有扯领带的舞蹈动作，想到那场被封神的现场，顾缘声就觉得领带买少了。
    她在国金左逛右逛。
    言炎手机收到银行消费短信，一看都是男装店一类的消费，他拨了电话给顾缘声。
    顾缘声接起电话，
    “哥哥！”
    言炎轻笑道，
    “你现在在哪？”
    顾缘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婚纱店，
    “我在国金啊，等会儿打算去对岸东西路逛逛。”
    言炎温声道，
    “那你给自己买了什么吗？”
    顾缘声哼了一声，
    “你是在担心我刷不光你的余额吗？”
    “我可是吞金兽哦，会刷到你倾家荡产的。”
    言炎笑了，可是声音依旧温柔得入骨，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倾家荡产也可以，只要我们声声开心就好。”
    顾缘声走路一跳一跳的，越过碎金瓷砖格子，像个孩子一样，
    “知道啦，哥哥你好啰嗦呀。”
    言炎笑着，
    “好了，那哥哥不啰嗦了。”
    顾缘声挂掉电话，停在婚纱店前。
    言炎的手机隔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费信息，直到一个小时后，手机银行提醒他消费了六位数。
    言炎看见消费地点时，没忍住让笑意漫出眼角。
    周琛坐在旁边喝张妁给的凉茶，幽幽道，
    “一边跑通告一边拍戏，一边谈恋爱。言炎，你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言炎垂眸轻笑，
    “还没有追到，不算谈恋爱。”
    周琛好奇道，
    “还没追到？”
    言炎垂眸看向手机信息，和煦缱绻的笑意几乎溢满双眸。
    应该快了。
    顾缘声溜达回酒店的时候，言炎正好下戏。
    言炎来敲她的门，顾缘声看见言炎的第一眼就跳到他身上，
    “哥哥！”
    言炎接住她，用腿把门关上。
    把她放在床上，手撑住床，
    “今天声声开心吗？”
    突如其来压迫的距离让顾缘声心跳加速。
    顾缘声故意道，
    “特别开心，我花了哥哥好多好多钱。”
    言炎倾身，
    “能穿给哥哥看看吗？”
    他身上的冷香已经全然将她包裹起来，男人的荷尔蒙在狭小的距离之内侵袭而来。
    顾缘声不解道，
    “什么？”
    言炎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却似乎能灼烧人的肌肤，
    “婚纱。”
    他搂住她的腰，手掌微微上抬，她的腰被提起一些，把握在他干燥温热的掌心。
    言炎的鼻尖已经轻轻摩擦过她的鼻尖，眼看就要吻下来。
    顾缘声连忙往后退，
    “行。”
    言炎在浴室外面等着，顾缘声打开礼盒，看着里面纯白的婚纱，有点紧张。
    言炎随意倚靠着卧室门框，过了一会儿，开门扭锁的声音咯噔一声响起。
    他转身，顾缘声推开门。
    拎起厚重曳地的裙摆走出浴室。
    言炎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顾缘声。
    少女的长发放了下来，露出了纤细光洁的肩膀，锁骨和脖颈的线条分明，洁白的婚纱裹住她娇小的身体，裙摆高级的剪裁和设计像一朵旋转的花盏，而修长纤细的手臂也白皙，拎起厚重裙摆的动作也优雅养眼，与她平时的活蹦乱跳不同，婚纱似乎给她披上了圣洁的光环。
    神父，教堂，白鸽，似乎在这一刻都能从她的周遭看见。
    顾缘声看言炎愣住了，难为情道，
    “不好看吗？”
    言炎的喉结上下滑动，似乎想把这一刻的顾缘声牢牢记在脑海中，
    “不……”
    很好看。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某个想法像是小树发芽一样猛地抽长起来，在他心底拼命地滋长。
    他的语速却迟缓，
    “声声，哥哥能不能娶你？”
    顾缘声一愣，
    “啊？”
    少女的面庞依旧纯真，略微错愕的样子似乎是不懂他的意思。
    言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明明在这个圈子里看过的美人车载斗量，可是只有在看见顾缘声的时候，有一种灵魂被击中的感觉。
    她的所有样子都可爱，所有小表情都迷人，哪怕她还有小孩子的稚气，古灵精怪得猜不透她的想法。
    咕噜咕噜抱怨的时候也可爱得让人心软，皱着小脸的样子也丝毫不让人生气。
    言炎长腿一迈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婚纱的束腰把她的腰勾勒得不盈一握，他的手掌几乎能全然包裹过来。
    渴望接触她的灵魂迫切与她相贴，少女娇小纤细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肌肤的热度在婚纱上传递，她柔软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似乎能填补他空荡多年的心室。
    顾缘声趴在他怀里闷闷道，
    “所以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言炎一字一句道，
    “很好看。”
    气息摩擦过耳际，顾缘声的笑声响起，她笑嘻嘻地仰起头看他，
    “所以这件婚纱买得很值啰。”
    她的身体有要离开他的趋势，言炎重新把她按在自己身上，
    “还可以买珠宝和高跟鞋，还有手捧花。”
    顾缘声双眸发亮，笑着仰头看他，
    “才不要呢，你是在骗我嫁给你吗？”
    言炎托着她的腰，沉声道，
    “让你嫁给我会比追你难多少？”
    顾缘声用手比划着，
    “难很多，超级多。”
    言炎笑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轻轻地蹭了蹭，
    “多难都追。”
    顾缘声被婚纱勒得很，想去换下来。
    而言炎一把将她压在床上，裙摆堆叠在地板上。
    顾缘声被吓了一跳，错愕道，
    “哥哥你干嘛？”
    言炎伸手拉她背后的拉链，声音略微沙哑低沉，
    “想看看婚纱下面。”
    顾缘声以为他在开玩笑，嘻嘻哈哈地说好啊。
    言炎的吻如狂风骤雨落下来，脱离了一向绅士的界限，缠绵又野性，让人招架不住。
    直到顾缘声感觉到言炎在拉她的拉链，她才猛然意识到言炎没有在开玩笑。
    她下意识错开一点，言炎的吻落在她肩膀上。
    顾缘声呼吸略微急促，
    “哥哥。”
    她猝然对上言炎的眸子，有翻涌而深不见底的渴望，顾缘声被吓了一跳。
    轻轻推了言炎一下。
    言炎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
    搂住她又吻了下来。
    少顷却又停下来，呼吸声沉重地捧着她的脸，
    “哥哥先回去了。”
    顾缘声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言炎把卡放在她手心上，转身走了。
    顾缘声被这一波操作搞懵了，看着手里的卡。
    又看了一眼身上有点皱的婚纱。
    哥哥今天有点奇怪。
    这是表示婚纱太好看，让她再买一件的意思？
    言炎回了自己房间，坐在床边上，一直出神地想着刚才顾缘声穿婚纱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股冲动油然而生。
    感觉她就是为他而穿，迟早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出现在教堂，和他互相宣誓。
    总会有这一天。
    而顾缘声和言炎待了半个多月，因为新生开学早，其他年级也能提前入校，顾缘声干脆回学校了。
    刚进文史楼想找个地方自习，就被一个男生敲了窗子。
    她就坐在窗边，抬头看向敲窗的男生，高高帅帅，阳光又清爽。
    就是总感觉在哪见过。
    她不解道，
    “你是在叫我？”
    男生嘴角上扬，露出大大的笑，
    “学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国大这么大我们都能这么快相遇，这一定是缘分。”
    顾缘声莫名其妙，
    “我认识你吗？”
    男生随手推开玻璃窗，直接单手撑着窗，跳进教室里。
    顾缘声后仰，怕他摔她身上。
    幸好男生动作利落，稳稳落地。
    顾缘声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见过吗？”
    男生肯定地点点头，
    “见过。”
    顾缘声好奇道，
    “哪啊？”
    男生急忙道，
    “公交车站，那个时候还下了一场大雨，你不记得了吗？”
    顾缘声努力回想，但是一点印象也没，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你啊。”
    男生拉开椅子坐在她前面，
    “不，学姐，就是你。”
    ”我记得。”
    顾缘声哦了一声，懒得再去想了，干脆问道，
    “那你有什么事吗？”
    男生立刻道，
    “学姐，你想看电影吗？”
    顾缘声战术性后仰，一脸拒绝，
    “你干嘛？”
    男生直接了当道，
    “我要追你。”
    顾缘声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男生，
    “你是不是搞错人了？”
    “我真没见过你。”
    男生却肯定道，
    “学姐，你不记得也没关系，我现在开始追你你就记住了。”

 第175章 言过凡缘（11）

    自从那天被陌生学弟突然袭击，顾缘声的生活就开始躁动起来。
    开学没多久，连大三大四都知道大一有个帅得能和秦神一拼的学弟叫闻疏。
    而且，还在猛追中文系的顾缘声。
    顾缘声是文体委员，于是她的行踪格外容易被捕捉。
    但凡学校办的大小活动，文体委员总要组织，于是闻疏老能掺和进来。
    顾缘声组织拔河，他就站在后面定着绳子给顾缘声班里加码，顾缘声找不到人填艺术节的名额，闻疏直接把表抢过来填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
    闻疏的一系列举动成功让众人都注意到了平时低调的顾缘声。
    而闻疏在艺术节上弹吉他唱歌的时候，把顾缘声的名字唱进了词里，全场起哄大喊在一起。
    顾缘声坐在台下，听着众人的喊声，一脸复杂。
    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真正让顾缘声这个名字一战成名的，
    是国大历史系系花和大一神颜学弟为了中文系顾缘声打了一架。
    顾缘声干着饭听到这个消息：“……”
    突然感觉吃不下饭是怎么回事？
    有毛病这两人。
    而顾缘声日常被两个人夺命连环消息轰炸。
    回也炸，不回也炸。
    她直接点开头像，设置消息免打扰。
    世界终于清净了。
    真的，她再也不想被人追了。
    她不知道被人追也是这么累的事，柔柔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这段时间，顾缘声每天上课必被送奶茶蛋糕巧克力。
    放假总有花束寄到宿舍，舍管阿姨老打电话让她下来拿。
    久而久之，顾缘声觉得，舍管阿姨的眼神看她的似乎越来越一言难尽了。
    卡片上的人名从来都不会一直是同一个人，甚至有些时候两束花还会撞车。
    顾缘声一开始还认真看看卡片，想看是谁寄的。
    她总觉得哥哥会给她送花。
    后来拿到就直接放图书馆摆着。
    真的，她一直觉得门口那个瓷瓶里应该插点东西。
    而扫地阿姨傍晚都会把花捡走揣回家。
    那些漂亮的花束，终究还是跟了另一个女人回家。
    而舍管阿姨又一次让她下去拿花时，顾缘声头疼地下楼。
    这次送的花却明显和之前不是一个level，审美的等级疯狂飙升。
    颜色搭配和包装质感都完全不同。
    白玉兰和栀子花搭配碎金箔纸，稀有的宝蓝色百子莲花盏与蓬莱松叠叠映蔚，颜色碰撞明显却协调柔和，外面包着的撞色丝绸缎带都光泽细腻。
    一看就觉得送花的人审美一定很高级。
    顾缘声翻卡片，卡上的署名是射手，收件人是小流氓。
    与高级的审美迥然不同的画风。
    顾缘声欢喜地窃笑，抱着花哒哒哒就上楼去了。
    舍管阿姨看着剩下那两束被忽略了的花，叹了口气，然后把它们插在了宿舍楼前的雨花缸里。
    这姑娘，终于有男朋友了。
    温柔拍完长诀终于回寝室住了，顾缘声迫不及待地让她看阳台那盆开花的仙人掌。
    “你看，你之前种的仙人掌，我全都给你养得好好的。”
    而温柔看向开花的仙人掌，不无惊讶道，
    “我还以为我养的这几盆快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开花。”
    顾缘声骄傲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我们区蔡文姬第一，专业的奶妈。”
    “有我给你养花，当然稳啦。”
    阳台的那盆仙人掌自顾自在风里屹立不动，而花瓣被风吹得微摆，
    自由自在地在风里开着花。
    像她一样。
    而快到温柔生日的时候，秦竞突然发消息问顾缘声，温柔在班里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顾缘声登时感觉事情不对，一追问，原来是温柔不想办订婚宴，而秦神还是想给她仪式感。
    顾缘声想了想，告诉了秦竞磕糖小组的存在，问他能不能让大家一起来。
    这个组里都是一开始就对他们饱含祝福的人，而且温柔都认识，如果他们在，仪式感肯定更足。
    秦竞听说有这么个小组，细心地问了顾缘声一些关于小组的事情，最后麻烦她代请那些成员。
    顾缘声一口应下。
    而团支书朱雯又和着名亲人粉头朱巩是一对，两人也一起跟着磕糖小组去了。
    顾缘声没叫沈思凡，但她寻思秦神不可能不问他，干脆不管。
    果不其然，当天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沈思凡。
    沈思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直跟着她，死皮赖脸地道，
    “你跟我打排位嘛，我当野王你当瑶，一定能赢。”
    “要不然，你还当蔡文姬也行啊。”
    顾缘声上线是经常上线，几乎每天睡前都打一局，和言炎边聊天边打架。
    沈思凡也经常在她打着游戏的时候预约下一局，但顾缘声基本都是和言炎打完一局直接下线，没有理过他。
    不像以前，会上线等着沈思凡来带她。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而坐在她旁边的丁费思掏出一把竹片子就开始给众人算命。
    顾缘声跑上去凑热闹，丁费思看着签，惊叹道，
    “大女主命格啊！”
    顾缘声错愕了一下。
    而丁费思表情严肃地追问道，
    “最近是不是感觉春风得意，桃花还很多。”
    顾缘声想起最近被学弟狂追，打游戏上省服，一等国家奖学金，还有最喜欢的老师告诉她一定保研的事情。
    顾缘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丁费思羡慕地掏出了手机，当场要加她的微信。
    顾缘声还把那支签子拍下来发给言炎看。
    而沈思凡也跑上来要丁费思帮他算一算。
    结果抽出来是个下下签。
    没想到丁费思看着他抽出来的签子，摇着头叹气，
    “兄弟，事业是挺顺的，但你这是一条苦恋的命啊，要是想幸福，这不下点苦功夫，可能会孤独终老啊。”
    沈思凡瞳孔地震。
    顾缘声也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励他，
    “兄弟，你得加油啊。”
    态度毫不在意。
    沈思凡面色复杂，一直灌自己酒。
    而顾缘声和众人嘻嘻哈哈的，整场下来，视线没有往沈思凡那里偏一点。
    在她那里，他已经不是特殊的那个人了。
    有人替代了这个位置。
    并且沈思凡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个位置上。
    传纸条的时候，沈思凡故意换到顾缘声旁边，顾缘声本来以为自己旁边是朱雯，没想到突然变成沈思凡。
    只是她看见沈思凡，态度依旧毫不在意，就是笑着把纸条递了。
    递完又转头和丁费思胡咧咧满天海吹。
    根本不在乎沈思凡怎么想，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饭局结束的时候，沈思凡叫住了她，面色复杂道，
    “你最近变了很多。”
    顾缘声把手机插回兜里，笑嘻嘻地道，
    “人都是会变的。”
    沈思凡面色沉重，拉住了她的手，
    “声声，你是想选他是吗？”
    顾缘声抬起头看他，而后露出了不过如此的笑意，
    “我只有你们可以选吗？我的世界也没有那么狭小。”
    她没忍住，还是想把她和沈思凡的所有可能都斩断，不让他有任何希望，
    “我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自我，因为感情而变得卑微，我不想当向日葵，永远要跟着太阳走，非要用一种植物比喻我的话，比起向日葵我更喜欢仙人掌，我带着刺，如果和我不能兼容，我也绝对不会拔掉我的刺来讨好你。”
    她期待，失望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她不想再回头，更不会再拔自己的刺去迎合他，让自己那么难受，却还一声不吭。
    沈思凡此刻才终于明白当初在医院，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的窒息如潮水般湮没了他，他看着眼前的顾缘声，明明音容笑貌都还很熟悉，可这一刻似乎已经和她隔得很远很远。
    她已经走远了，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顾缘声风轻云淡道，
    “沈思凡，我给过我们机会的，是你没有把握住。”
    一辆车从路口驶来，停在顾缘声面前。
    言炎摇下车窗，温柔地笑着，
    “声声，走了。”
    风吹得他的衣领微摆，俊美到极致的面庞在光影交错间更加惑人，成熟而清雅的魅力在一举一动间流露。
    不仅有沈思凡这个年纪没有的从容，也比幼稚的少年有风度。
    顾缘声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转过头和言炎聊天。
    她仍旧笑嘻嘻的，明明是一样的笑，
    可落在沈思凡眼里，却格外刺眼，心脏像被大力按压着，一时之间喘不上气来。
    夜风拍在身上都如临寒冬。
    他看着车驶离眼前，这一刻，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越发真切。
    顾缘声叽叽呱呱的，吵得像一桌麻将在聊天，而言炎一直含笑而听。
    言炎把车停在楼下的停车场，带顾缘声上楼，这是他在魔都的房子。
    顾缘声好奇地到处看看。
    顾缘声拉了拉言炎的衣袖，
    “哥哥，你的房间是哪个啊？”
    言炎走了几步，打开门，
    “这间。”
    顾缘声走了进去，装修和摆设都很简洁，线条干净。
    干净得都有点冷淡。
    顾缘声坐在他的床上，不禁感叹道，
    “哥哥，你的床也太高了。“
    她坐在床上的时候，脚都碰不到地，床的高度比她的小腿长多了，她坐在床边，两条腿在空中晃里晃荡。

 第175章 言过凡缘（11）

    自从那天被陌生学弟突然袭击，顾缘声的生活就开始躁动起来。
    开学没多久，连大三大四都知道大一有个帅得能和秦神一拼的学弟叫闻疏。
    而且，还在猛追中文系的顾缘声。
    顾缘声是文体委员，于是她的行踪格外容易被捕捉。
    但凡学校办的大小活动，文体委员总要组织，于是闻疏老能掺和进来。
    顾缘声组织拔河，他就站在后面定着绳子给顾缘声班里加码，顾缘声找不到人填艺术节的名额，闻疏直接把表抢过来填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
    闻疏的一系列举动成功让众人都注意到了平时低调的顾缘声。
    而闻疏在艺术节上弹吉他唱歌的时候，把顾缘声的名字唱进了词里，全场起哄大喊在一起。
    顾缘声坐在台下，听着众人的喊声，一脸复杂。
    而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真正让顾缘声这个名字一战成名的，
    是国大历史系系花和大一神颜学弟为了中文系顾缘声打了一架。
    顾缘声干着饭听到这个消息：“……”
    突然感觉吃不下饭是怎么回事？
    有毛病这两人。
    而顾缘声日常被两个人夺命连环消息轰炸。
    回也炸，不回也炸。
    她直接点开头像，设置消息免打扰。
    世界终于清净了。
    真的，她再也不想被人追了。
    她不知道被人追也是这么累的事，柔柔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
    这段时间，顾缘声每天上课必被送奶茶蛋糕巧克力。
    放假总有花束寄到宿舍，舍管阿姨老打电话让她下来拿。
    久而久之，顾缘声觉得，舍管阿姨的眼神看她的似乎越来越一言难尽了。
    卡片上的人名从来都不会一直是同一个人，甚至有些时候两束花还会撞车。
    顾缘声一开始还认真看看卡片，想看是谁寄的。
    她总觉得哥哥会给她送花。
    后来拿到就直接放图书馆摆着。
    真的，她一直觉得门口那个瓷瓶里应该插点东西。
    而扫地阿姨傍晚都会把花捡走揣回家。
    那些漂亮的花束，终究还是跟了另一个女人回家。
    而舍管阿姨又一次让她下去拿花时，顾缘声头疼地下楼。
    这次送的花却明显和之前不是一个level，审美的等级疯狂飙升。
    颜色搭配和包装质感都完全不同。
    白玉兰和栀子花搭配碎金箔纸，稀有的宝蓝色百子莲花盏与蓬莱松叠叠映蔚，颜色碰撞明显却协调柔和，外面包着的撞色丝绸缎带都光泽细腻。
    一看就觉得送花的人审美一定很高级。
    顾缘声翻卡片，卡上的署名是射手，收件人是小流氓。
    与高级的审美迥然不同的画风。
    顾缘声欢喜地窃笑，抱着花哒哒哒就上楼去了。
    舍管阿姨看着剩下那两束被忽略了的花，叹了口气，然后把它们插在了宿舍楼前的雨花缸里。
    这姑娘，终于有男朋友了。
    温柔拍完长诀终于回寝室住了，顾缘声迫不及待地让她看阳台那盆开花的仙人掌。
    “你看，你之前种的仙人掌，我全都给你养得好好的。”
    而温柔看向开花的仙人掌，不无惊讶道，
    “我还以为我养的这几盆快死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开花。”
    顾缘声骄傲道，
    “那当然了，我可是我们区蔡文姬第一，专业的奶妈。”
    “有我给你养花，当然稳啦。”
    阳台的那盆仙人掌自顾自在风里屹立不动，而花瓣被风吹得微摆，
    自由自在地在风里开着花。
    像她一样。
    而快到温柔生日的时候，秦竞突然发消息问顾缘声，温柔在班里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顾缘声登时感觉事情不对，一追问，原来是温柔不想办订婚宴，而秦神还是想给她仪式感。
    顾缘声想了想，告诉了秦竞磕糖小组的存在，问他能不能让大家一起来。
    这个组里都是一开始就对他们饱含祝福的人，而且温柔都认识，如果他们在，仪式感肯定更足。
    秦竞听说有这么个小组，细心地问了顾缘声一些关于小组的事情，最后麻烦她代请那些成员。
    顾缘声一口应下。
    而团支书朱雯又和着名亲人粉头朱巩是一对，两人也一起跟着磕糖小组去了。
    顾缘声没叫沈思凡，但她寻思秦神不可能不问他，干脆不管。
    果不其然，当天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沈思凡。
    沈思凡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直跟着她，死皮赖脸地道，
    “你跟我打排位嘛，我当野王你当瑶，一定能赢。”
    “要不然，你还当蔡文姬也行啊。”
    顾缘声上线是经常上线，几乎每天睡前都打一局，和言炎边聊天边打架。
    沈思凡也经常在她打着游戏的时候预约下一局，但顾缘声基本都是和言炎打完一局直接下线，没有理过他。
    不像以前，会上线等着沈思凡来带她。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他了。
    而坐在她旁边的丁费思掏出一把竹片子就开始给众人算命。
    顾缘声跑上去凑热闹，丁费思看着签，惊叹道，
    “大女主命格啊！”
    顾缘声错愕了一下。
    而丁费思表情严肃地追问道，
    “最近是不是感觉春风得意，桃花还很多。”
    顾缘声想起最近被学弟狂追，打游戏上省服，一等国家奖学金，还有最喜欢的老师告诉她一定保研的事情。
    顾缘声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丁费思羡慕地掏出了手机，当场要加她的微信。
    顾缘声还把那支签子拍下来发给言炎看。
    而沈思凡也跑上来要丁费思帮他算一算。
    结果抽出来是个下下签。
    没想到丁费思看着他抽出来的签子，摇着头叹气，
    “兄弟，事业是挺顺的，但你这是一条苦恋的命啊，要是想幸福，这不下点苦功夫，可能会孤独终老啊。”
    沈思凡瞳孔地震。
    顾缘声也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鼓励他，
    “兄弟，你得加油啊。”
    态度毫不在意。
    沈思凡面色复杂，一直灌自己酒。
    而顾缘声和众人嘻嘻哈哈的，整场下来，视线没有往沈思凡那里偏一点。
    在她那里，他已经不是特殊的那个人了。
    有人替代了这个位置。
    并且沈思凡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回到这个位置上。
    传纸条的时候，沈思凡故意换到顾缘声旁边，顾缘声本来以为自己旁边是朱雯，没想到突然变成沈思凡。
    只是她看见沈思凡，态度依旧毫不在意，就是笑着把纸条递了。
    递完又转头和丁费思胡咧咧满天海吹。
    根本不在乎沈思凡怎么想，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饭局结束的时候，沈思凡叫住了她，面色复杂道，
    “你最近变了很多。”
    顾缘声把手机插回兜里，笑嘻嘻地道，
    “人都是会变的。”
    沈思凡面色沉重，拉住了她的手，
    “声声，你是想选他是吗？”
    顾缘声抬起头看他，而后露出了不过如此的笑意，
    “我只有你们可以选吗？我的世界也没有那么狭小。”
    她没忍住，还是想把她和沈思凡的所有可能都斩断，不让他有任何希望，
    “我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自我，因为感情而变得卑微，我不想当向日葵，永远要跟着太阳走，非要用一种植物比喻我的话，比起向日葵我更喜欢仙人掌，我带着刺，如果和我不能兼容，我也绝对不会拔掉我的刺来讨好你。”
    她期待，失望的次数已经太多了。
    她不想再回头，更不会再拔自己的刺去迎合他，让自己那么难受，却还一声不吭。
    沈思凡此刻才终于明白当初在医院，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后知后觉的窒息如潮水般湮没了他，他看着眼前的顾缘声，明明音容笑貌都还很熟悉，可这一刻似乎已经和她隔得很远很远。
    她已经走远了，而他还停留在原地。
    顾缘声风轻云淡道，
    “沈思凡，我给过我们机会的，是你没有把握住。”
    一辆车从路口驶来，停在顾缘声面前。
    言炎摇下车窗，温柔地笑着，
    “声声，走了。”
    风吹得他的衣领微摆，俊美到极致的面庞在光影交错间更加惑人，成熟而清雅的魅力在一举一动间流露。
    不仅有沈思凡这个年纪没有的从容，也比幼稚的少年有风度。
    顾缘声拉开副驾驶就坐了上去，转过头和言炎聊天。
    她仍旧笑嘻嘻的，明明是一样的笑，
    可落在沈思凡眼里，却格外刺眼，心脏像被大力按压着，一时之间喘不上气来。
    夜风拍在身上都如临寒冬。
    他看着车驶离眼前，这一刻，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越发真切。
    顾缘声叽叽呱呱的，吵得像一桌麻将在聊天，而言炎一直含笑而听。
    言炎把车停在楼下的停车场，带顾缘声上楼，这是他在魔都的房子。
    顾缘声好奇地到处看看。
    顾缘声拉了拉言炎的衣袖，
    “哥哥，你的房间是哪个啊？”
    言炎走了几步，打开门，
    “这间。”
    顾缘声走了进去，装修和摆设都很简洁，线条干净。
    干净得都有点冷淡。
    顾缘声坐在他的床上，不禁感叹道，
    “哥哥，你的床也太高了。“
    她坐在床上的时候，脚都碰不到地，床的高度比她的小腿长多了，她坐在床边，两条腿在空中晃里晃荡。

 第176章 言过凡缘（12）

    言炎坐在她旁边，
    “刚刚那个就是你以前说喜欢的男生？”
    顾缘声忽然心虚，
    “…嗯。”
    言炎始终记得，那天顾缘声哭着给他打电话，哭得压都压不住，自言自语怼对面的射手都带着哭腔，一点也不是那个神气的小姑娘了。
    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再遇见过她那么伤心的时候。
    小姑娘哭得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顾缘声心虚道，
    “哥哥你不会生气？”
    言炎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抚道，
    “哥哥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言炎虽然这么说，但是想起当初顾缘声的状态，他心里并不好受。
    她这个年纪，正是和学校里的男孩子打打闹闹的时候，而他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他怕他过于追求安稳，会让她觉得厌倦。
    没想到顾缘声却赞同地点点头，软糯的奶音都气冲冲的，
    “就是，现在看他超级幼稚，我都怀疑我以前的眼光。”
    顾缘声气鼓鼓地揉了揉言炎的t恤下摆，想起来都恨不得把以前的自己抓起来拿面条勒死，义愤填膺道，
    “他对每个女生都很好，唯独对我不好，永远看不见我，别人还都说他对我好，觉得我配不上他，我那个时候还觉得是我不够好，我信了他的鬼。”
    他都是历史系的妇女之友了，却没有过多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别的女生都能随意和他插科打诨，打情骂俏，而顾缘声就要永远小心翼翼，永远默默难过，得不到关注。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别了，她没这个福气。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要不是后来她戳破他关注她的闺蜜都比关注她多，明说不会有以后了，恐怕沈思凡都还会是以前那个满不在意的样子。
    现在再回头看，她已经看清楚了，不会再回去将就。
    她几乎都猜得到，如果她回了头，沈思凡觉得她不会离开之后，又会开始忽视她。
    言炎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而坚定，
    “声声，在哥哥这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有任何人让你有这种烦恼。”
    顾缘声看看言炎，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远离沈思凡是对的。
    要不是放弃了沈思凡，她怎么会和哥哥这么好的人在一起？
    顾缘声肆无忌惮地捏了捏他的脸，
    “哥哥不要和他比，他和你没有可比性。”
    言炎笑着，任她捏自己的脸，眼神如山光水色温柔，
    “声声，要不要接个吻？”
    顾缘声的小腿在空中晃啊晃，她仰起脸笑嘻嘻道，
    “好啊。”
    她小臂撑在言炎肩膀上借力，直起身子主动吻了上去。
    言炎被吻的那一刻，嘴角忍不住上扬，揽住她的腰。
    只是不速之客却来得突然，门铃突然响起。
    顾缘声嘟囔道，
    “你有客人。”
    言炎轻笑，
    “哥哥去开门，你等着哥哥。”
    顾缘声不开心地从他腿上下来。
    言炎开门，fang提着炸鸡就进来了，tis的其他成员拍了下言炎的肩膀，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哥，你是不是把女朋友藏在屋里了！”
    言炎被调侃也毫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成员们去了餐厅，而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声声，吃炸鸡吗？”
    顾缘声闻言立刻跳下床，打开门之后，却和不远处正在拆炸鸡包装的成员们大眼瞪小眼。
    五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少女懵逼。
    动作一致都停滞在空中，拆盒子的，拿一次性手套的，拉椅子的。
    ……
    这家伙还真把女朋友藏房间里了。
    顾缘声干笑一声，决定打破尴尬，主动摆摆手说了一句嗨。
    于是场面更尴尬了。
    因为成员们看着言炎的表情开始变得幽怨。
    让他们过来，居然是有意来杀狗的！
    言炎这家伙杀狗刀也太锋利了！
    顾缘声开心地吸溜着奶茶，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只尴尬了一下，咬上炸鸡的那一刻就变得自在了，开开心心地吃东西。
    成员们看着面容稚嫩可爱的少女，有点遭不住了。
    言炎队内的大哥突然在沉默的桌上感叹了一声，
    “言炎禽兽啊。”
    言炎拿纸给顾缘声擦嘴，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听见大哥说话，也只是笑笑。
    fang上次看见顾缘声的时候，顾缘声化了妆，显得成熟一点，但是现在顾缘声是素颜，越看越显小，连fang都一度怀疑嫂子高中没毕业。
    fang好奇道，
    “嫂子你是不是刚高考完？”
    顾缘声晃了晃脑袋瓜子，笑嘻嘻地道，
    “不是啊。”
    众人被顾缘声晃脑袋的动作可爱到了，一群长期不得不和女生保持距离的大男人心都被萌化了。
    言炎垂眸笑了，
    “她只是长得显小。”
    顾缘声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呀，我四十多了耶，表面上是言炎和我谈恋爱，实际上是我包养了言炎哦。”
    fang噗嗤一声笑出来。
    成员们都有被萌到，一个两个忍俊不禁。
    顾缘声吸了一口奶茶，大言不惭道，
    “咦，你们不信吗。”
    “问言炎就知道啦，我只是保养得好。”
    言炎垂眸轻笑，语气里都是温柔和宠溺，
    “对。”
    tis的成员们被原地乱杀。
    但同时却都忍不住也想谈恋爱了。
    他们也想找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顾缘声不知道自己对一群长期单身的老男人杀伤力有多大，又让单手狗们受到多大暴击。
    她只想恶作剧。
    她把自己的奶茶捧到言炎面前，
    “哥哥你喝一口。”
    言炎乖乖地喝了一口，喝到嘴里的那一刻轻轻地压了下眉，脸皱了一下。
    顾缘声得逞地捂嘴偷笑。
    她用吸管把下面的柠檬捣碎了，剩下的几乎都是纯柠檬汁，又苦又酸。
    顾缘声故意拖腔带调道，
    “哥哥，甜不甜？”
    成员们都忍不住一脸姨母笑盯着言炎。
    言炎顶着众人颇有深意的目光，无奈地笑了，
    “甜。”
    顾缘声看着言炎明明被酸到还不得不说甜的样子，哈哈大笑。
    tis的成员们狠狠被这恋爱的粉红泡泡氛围带跑偏了。
    完了，越看越想谈恋爱。
    谈个恋爱，连言炎这种万年老冰棍都化成一滩水了。
    言炎真是缺了大德，自己谈就算了，还要把他们叫来看，现在他们一个两个都看得想谈恋爱了。
    顾缘声好奇道，
    “哥哥，今天是你微信号上的生日欸，所以哪个才是真的生日？”
    言炎笑了一声，
    “其实都不是，微信上的是身份证上的生日，当初就登记错了，百度百科的是我出道的日子，我真正的生日其实比百度百科的那个生日还前一个月。”
    顾缘声惊讶道，
    “那你二十七了耶，哥哥你好老啊。”
    fang忍俊不禁道，
    “嫂子，哥是二十五，不是二十七。”
    顾缘声诧异地“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惊喜道，
    “哥哥你只比我大五岁！”
    言炎撑着脸看她，
    “二十五和二十六区别大吗？”
    顾缘声欣喜道，
    “当然大啊，这样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又小了一岁。”
    顾缘声手撑在椅子上，侧着身看着言炎说话，少女圆溜溜的眼睛发亮，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言炎看。
    众人羡慕得眼神发绿。
    他们也好想谈恋爱。
    有女朋友真好，言炎的女朋友还这么可爱，好想t同款啊。
    顾缘声很容易就和成员们聊开了，每一个人她都有了解过，以前只能在屏幕前看的人，现在就坐在一张桌上和她吃炸鸡，顾缘声的心情雀跃得要飞起来。
    成员们也惊讶于顾缘声这么了解他们。
    而言炎说顾缘声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成员们好奇地问顾缘声是哪个大学，听说是国大，五脸震惊。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还是国大的，真的不可思议。
    fang好奇道，
    “那你认识温柔吗？”
    顾缘声点点头，
    “她是我闺蜜啊。”
    fang终于明白了言炎为什么能认识国大的学霸，不无羡慕道，
    “所以是温柔给你们牵的红线。”
    顾缘声摇摇头，干笑两声，
    “不是的，其实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哥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哥哥在一起了。”
    言炎轻笑，
    “这大概就是缘分。”
    匹配魔都市的排位也能从那么多人里排到他，还加了他，主动要当辅助，恰好他就缺一个辅助。
    更巧的是，她喜欢言炎。
    大家都忍不住要嘘言炎了。
    这就是谈恋爱吗，言炎现在说话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和顾缘声相处没那么不自在之后，大家的话题渐渐从言炎顾缘声身上转移回正常话题。
    fang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平时自己看感觉紫色头发还行，但是昨天一上镜才发现显黑得要命。”
    大哥不解道，
    “言炎去年染了几个月的紫色头发，上镜都没事，怎么你就显黑。”
    顾缘声下意识看向言炎，眼里的笑意汇聚成光点，
    “因为哥哥是光啊。”
    光怎么会黑。
    少女仰起头，眼神里有绝对的崇拜和信任，仿佛言炎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言炎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心脏被狠狠一击。
    对满座的单身狗来说也是致命打击。
    伤害妥妥拉满。
    妈呀！！！
    老命要没了。
    成员们忍不住姨母笑，憋都憋不住。
    送走成员们之后，顾缘声好奇道，
    “哥哥，你是故意把大家叫过来的吗？”
    言炎笑道，
    “是的，哥哥想炫耀一下，声声会生气吗？”
    顾缘声故意卖关子，
    “有点。”
    言炎弯下腰来看她，
    “那声声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顾缘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我知道了！”
    ”让我炫耀回去。”
    言炎轻笑，
    “哥哥想办法让你也炫耀一下。”
    言炎牵着顾缘声的手，
    “你过来。”
    两个人的脚步停留在二楼一个房间前，言炎推开了门。
    灯光立时依次开启。
    摆放着一排排的玻璃衣橱，演出服和日常衣服摆得整整齐齐，配饰琳琅满目。
    顾缘声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欸，这个是秣陵那场演唱会的开场服。”
    “哇，这件衣服好久了耶，还是你刚回国表演穿过的。”
    而越走越深，言炎把她带到一列衣橱前。
    顾缘声看着衣橱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衣橱全是一片纯白。
    各式各样的婚纱挂满了高大的衣橱。
    顾缘声不敢置信地上前摸了摸。
    真的耶……
    她把没拉全的柜门轻轻一推，里面依旧全是婚纱。
    剪裁和设计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而这么一列，起码都得有个三四十件。
    言炎揽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要不要试试？”
    顾缘声依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各色各样的婚纱，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
    言炎看见她不敢相信却又惊喜的样子，没忍住把她抵在柜门上，顾缘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言炎的唇就落在她唇上。
    顾缘声的背紧贴着柜门，纤细地脖颈绷紧，线条却漂亮优雅。
    她仰起头，言炎的手落在她腰际，将她的腰按向自己。
    顾缘声被吻得呼吸急促，言炎才轻轻松开了她。
    顾缘声直接趴倒在言炎身上，像是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他胸口。
    言炎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他低着头呢喃在她耳际，
    “可以穿给哥哥看看吗？”
    顾缘声埋在他怀里，闷闷道，
    “哥哥希望我穿哪一件？”
    言炎抱住她，低声道，
    “哪一件都可以。”
    顾缘声松开言炎，她像是小孩子掉进玩具城里，开心地这边看看那边翻翻。
    她挑出一条裙摆非常繁复的婚纱，层层叠叠的丝绸，褶皱波浪宽大而光滑，上半身是荷叶边抹胸，裙摆宽阔。
    她要拿下来，发现自己不够高，跳起来也拿不着。
    言炎伸手替她拿下来，
    “要这件？”
    顾缘声小鸡啄米地点头。
    他一手提着衣架，另一只手捞着裙摆。
    因为镶嵌了许多珠子和碎钻，这件婚纱的重量不轻。
    他怕顾缘声拿不起来，
    “这件婚纱很重，哥哥帮你拿进去。”
    言炎推开另一边的暗门，墙壁反过来居然是个房间。
    顾缘声伸出手要接住婚纱，言炎松手的时候她手里一沉，差点没摔一跤。
    言炎眼疾手快接住她和婚纱。
    顾缘声接下来的话却让言炎耳根发烫，浑身一僵。
    她吃力地想捞起婚纱，
    “哥哥，你帮我穿。”

 第176章 言过凡缘（12）

    言炎坐在她旁边，
    “刚刚那个就是你以前说喜欢的男生？”
    顾缘声忽然心虚，
    “…嗯。”
    言炎始终记得，那天顾缘声哭着给他打电话，哭得压都压不住，自言自语怼对面的射手都带着哭腔，一点也不是那个神气的小姑娘了。
    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再遇见过她那么伤心的时候。
    小姑娘哭得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顾缘声心虚道，
    “哥哥你不会生气？”
    言炎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抚道，
    “哥哥会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言炎虽然这么说，但是想起当初顾缘声的状态，他心里并不好受。
    她这个年纪，正是和学校里的男孩子打打闹闹的时候，而他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他怕他过于追求安稳，会让她觉得厌倦。
    没想到顾缘声却赞同地点点头，软糯的奶音都气冲冲的，
    “就是，现在看他超级幼稚，我都怀疑我以前的眼光。”
    顾缘声气鼓鼓地揉了揉言炎的t恤下摆，想起来都恨不得把以前的自己抓起来拿面条勒死，义愤填膺道，
    “他对每个女生都很好，唯独对我不好，永远看不见我，别人还都说他对我好，觉得我配不上他，我那个时候还觉得是我不够好，我信了他的鬼。”
    他都是历史系的妇女之友了，却没有过多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别的女生都能随意和他插科打诨，打情骂俏，而顾缘声就要永远小心翼翼，永远默默难过，得不到关注。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
    别了，她没这个福气。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要不是后来她戳破他关注她的闺蜜都比关注她多，明说不会有以后了，恐怕沈思凡都还会是以前那个满不在意的样子。
    现在再回头看，她已经看清楚了，不会再回去将就。
    她几乎都猜得到，如果她回了头，沈思凡觉得她不会离开之后，又会开始忽视她。
    言炎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温柔而坚定，
    “声声，在哥哥这里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不会有任何人让你有这种烦恼。”
    顾缘声看看言炎，越发觉得自己当初远离沈思凡是对的。
    要不是放弃了沈思凡，她怎么会和哥哥这么好的人在一起？
    顾缘声肆无忌惮地捏了捏他的脸，
    “哥哥不要和他比，他和你没有可比性。”
    言炎笑着，任她捏自己的脸，眼神如山光水色温柔，
    “声声，要不要接个吻？”
    顾缘声的小腿在空中晃啊晃，她仰起脸笑嘻嘻道，
    “好啊。”
    她小臂撑在言炎肩膀上借力，直起身子主动吻了上去。
    言炎被吻的那一刻，嘴角忍不住上扬，揽住她的腰。
    只是不速之客却来得突然，门铃突然响起。
    顾缘声嘟囔道，
    “你有客人。”
    言炎轻笑，
    “哥哥去开门，你等着哥哥。”
    顾缘声不开心地从他腿上下来。
    言炎开门，fang提着炸鸡就进来了，tis的其他成员拍了下言炎的肩膀，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哥，你是不是把女朋友藏在屋里了！”
    言炎被调侃也毫不生气，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成员们去了餐厅，而他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声声，吃炸鸡吗？”
    顾缘声闻言立刻跳下床，打开门之后，却和不远处正在拆炸鸡包装的成员们大眼瞪小眼。
    五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少女懵逼。
    动作一致都停滞在空中，拆盒子的，拿一次性手套的，拉椅子的。
    ……
    这家伙还真把女朋友藏房间里了。
    顾缘声干笑一声，决定打破尴尬，主动摆摆手说了一句嗨。
    于是场面更尴尬了。
    因为成员们看着言炎的表情开始变得幽怨。
    让他们过来，居然是有意来杀狗的！
    言炎这家伙杀狗刀也太锋利了！
    顾缘声开心地吸溜着奶茶，小腿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只尴尬了一下，咬上炸鸡的那一刻就变得自在了，开开心心地吃东西。
    成员们看着面容稚嫩可爱的少女，有点遭不住了。
    言炎队内的大哥突然在沉默的桌上感叹了一声，
    “言炎禽兽啊。”
    言炎拿纸给顾缘声擦嘴，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听见大哥说话，也只是笑笑。
    fang上次看见顾缘声的时候，顾缘声化了妆，显得成熟一点，但是现在顾缘声是素颜，越看越显小，连fang都一度怀疑嫂子高中没毕业。
    fang好奇道，
    “嫂子你是不是刚高考完？”
    顾缘声晃了晃脑袋瓜子，笑嘻嘻地道，
    “不是啊。”
    众人被顾缘声晃脑袋的动作可爱到了，一群长期不得不和女生保持距离的大男人心都被萌化了。
    言炎垂眸笑了，
    “她只是长得显小。”
    顾缘声赞同地点了点头，
    “对呀，我四十多了耶，表面上是言炎和我谈恋爱，实际上是我包养了言炎哦。”
    fang噗嗤一声笑出来。
    成员们都有被萌到，一个两个忍俊不禁。
    顾缘声吸了一口奶茶，大言不惭道，
    “咦，你们不信吗。”
    “问言炎就知道啦，我只是保养得好。”
    言炎垂眸轻笑，语气里都是温柔和宠溺，
    “对。”
    tis的成员们被原地乱杀。
    但同时却都忍不住也想谈恋爱了。
    他们也想找这么可爱的小妹妹。
    女孩子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顾缘声不知道自己对一群长期单身的老男人杀伤力有多大，又让单手狗们受到多大暴击。
    她只想恶作剧。
    她把自己的奶茶捧到言炎面前，
    “哥哥你喝一口。”
    言炎乖乖地喝了一口，喝到嘴里的那一刻轻轻地压了下眉，脸皱了一下。
    顾缘声得逞地捂嘴偷笑。
    她用吸管把下面的柠檬捣碎了，剩下的几乎都是纯柠檬汁，又苦又酸。
    顾缘声故意拖腔带调道，
    “哥哥，甜不甜？”
    成员们都忍不住一脸姨母笑盯着言炎。
    言炎顶着众人颇有深意的目光，无奈地笑了，
    “甜。”
    顾缘声看着言炎明明被酸到还不得不说甜的样子，哈哈大笑。
    tis的成员们狠狠被这恋爱的粉红泡泡氛围带跑偏了。
    完了，越看越想谈恋爱。
    谈个恋爱，连言炎这种万年老冰棍都化成一滩水了。
    言炎真是缺了大德，自己谈就算了，还要把他们叫来看，现在他们一个两个都看得想谈恋爱了。
    顾缘声好奇道，
    “哥哥，今天是你微信号上的生日欸，所以哪个才是真的生日？”
    言炎笑了一声，
    “其实都不是，微信上的是身份证上的生日，当初就登记错了，百度百科的是我出道的日子，我真正的生日其实比百度百科的那个生日还前一个月。”
    顾缘声惊讶道，
    “那你二十七了耶，哥哥你好老啊。”
    fang忍俊不禁道，
    “嫂子，哥是二十五，不是二十七。”
    顾缘声诧异地“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又惊喜道，
    “哥哥你只比我大五岁！”
    言炎撑着脸看她，
    “二十五和二十六区别大吗？”
    顾缘声欣喜道，
    “当然大啊，这样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又小了一岁。”
    顾缘声手撑在椅子上，侧着身看着言炎说话，少女圆溜溜的眼睛发亮，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言炎看。
    众人羡慕得眼神发绿。
    他们也好想谈恋爱。
    有女朋友真好，言炎的女朋友还这么可爱，好想t同款啊。
    顾缘声很容易就和成员们聊开了，每一个人她都有了解过，以前只能在屏幕前看的人，现在就坐在一张桌上和她吃炸鸡，顾缘声的心情雀跃得要飞起来。
    成员们也惊讶于顾缘声这么了解他们。
    而言炎说顾缘声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成员们好奇地问顾缘声是哪个大学，听说是国大，五脸震惊。
    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还是国大的，真的不可思议。
    fang好奇道，
    “那你认识温柔吗？”
    顾缘声点点头，
    “她是我闺蜜啊。”
    fang终于明白了言炎为什么能认识国大的学霸，不无羡慕道，
    “所以是温柔给你们牵的红线。”
    顾缘声摇摇头，干笑两声，
    “不是的，其实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哥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和哥哥在一起了。”
    言炎轻笑，
    “这大概就是缘分。”
    匹配魔都市的排位也能从那么多人里排到他，还加了他，主动要当辅助，恰好他就缺一个辅助。
    更巧的是，她喜欢言炎。
    大家都忍不住要嘘言炎了。
    这就是谈恋爱吗，言炎现在说话都是恋爱的酸臭味。
    和顾缘声相处没那么不自在之后，大家的话题渐渐从言炎顾缘声身上转移回正常话题。
    fang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平时自己看感觉紫色头发还行，但是昨天一上镜才发现显黑得要命。”
    大哥不解道，
    “言炎去年染了几个月的紫色头发，上镜都没事，怎么你就显黑。”
    顾缘声下意识看向言炎，眼里的笑意汇聚成光点，
    “因为哥哥是光啊。”
    光怎么会黑。
    少女仰起头，眼神里有绝对的崇拜和信任，仿佛言炎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言炎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心脏被狠狠一击。
    对满座的单身狗来说也是致命打击。
    伤害妥妥拉满。
    妈呀！！！
    老命要没了。
    成员们忍不住姨母笑，憋都憋不住。
    送走成员们之后，顾缘声好奇道，
    “哥哥，你是故意把大家叫过来的吗？”
    言炎笑道，
    “是的，哥哥想炫耀一下，声声会生气吗？”
    顾缘声故意卖关子，
    “有点。”
    言炎弯下腰来看她，
    “那声声怎么才能不生气呢？”
    顾缘声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我知道了！”
    ”让我炫耀回去。”
    言炎轻笑，
    “哥哥想办法让你也炫耀一下。”
    言炎牵着顾缘声的手，
    “你过来。”
    两个人的脚步停留在二楼一个房间前，言炎推开了门。
    灯光立时依次开启。
    摆放着一排排的玻璃衣橱，演出服和日常衣服摆得整整齐齐，配饰琳琅满目。
    顾缘声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欸，这个是秣陵那场演唱会的开场服。”
    “哇，这件衣服好久了耶，还是你刚回国表演穿过的。”
    而越走越深，言炎把她带到一列衣橱前。
    顾缘声看着衣橱愣住了。
    因为眼前的衣橱全是一片纯白。
    各式各样的婚纱挂满了高大的衣橱。
    顾缘声不敢置信地上前摸了摸。
    真的耶……
    她把没拉全的柜门轻轻一推，里面依旧全是婚纱。
    剪裁和设计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而这么一列，起码都得有个三四十件。
    言炎揽住她的肩膀，低头看着她，
    “要不要试试？”
    顾缘声依旧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各色各样的婚纱，
    “这些都是给我买的吗？”
    言炎看见她不敢相信却又惊喜的样子，没忍住把她抵在柜门上，顾缘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言炎的唇就落在她唇上。
    顾缘声的背紧贴着柜门，纤细地脖颈绷紧，线条却漂亮优雅。
    她仰起头，言炎的手落在她腰际，将她的腰按向自己。
    顾缘声被吻得呼吸急促，言炎才轻轻松开了她。
    顾缘声直接趴倒在言炎身上，像是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他胸口。
    言炎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他低着头呢喃在她耳际，
    “可以穿给哥哥看看吗？”
    顾缘声埋在他怀里，闷闷道，
    “哥哥希望我穿哪一件？”
    言炎抱住她，低声道，
    “哪一件都可以。”
    顾缘声松开言炎，她像是小孩子掉进玩具城里，开心地这边看看那边翻翻。
    她挑出一条裙摆非常繁复的婚纱，层层叠叠的丝绸，褶皱波浪宽大而光滑，上半身是荷叶边抹胸，裙摆宽阔。
    她要拿下来，发现自己不够高，跳起来也拿不着。
    言炎伸手替她拿下来，
    “要这件？”
    顾缘声小鸡啄米地点头。
    他一手提着衣架，另一只手捞着裙摆。
    因为镶嵌了许多珠子和碎钻，这件婚纱的重量不轻。
    他怕顾缘声拿不起来，
    “这件婚纱很重，哥哥帮你拿进去。”
    言炎推开另一边的暗门，墙壁反过来居然是个房间。
    顾缘声伸出手要接住婚纱，言炎松手的时候她手里一沉，差点没摔一跤。
    言炎眼疾手快接住她和婚纱。
    顾缘声接下来的话却让言炎耳根发烫，浑身一僵。
    她吃力地想捞起婚纱，
    “哥哥，你帮我穿。”

 第177章 言过凡缘（13）

    顾缘声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上衣脱了，言炎下意识视线躲避，耳根烧起来。
    顾缘声把手举高，
    “哥哥你愣着干嘛，帮我把婚纱套进来呀。”
    她里面还穿着能外穿的吊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言炎的视线却一直躲避，帮她把婚纱套进去，替她拉拉链的时候，手居然有点控制不住的抖。
    顾缘声倒是很干脆利落，顺手把吊带的带子解下来，把婚纱抹胸部分往上提，遮住了吊带的存在。
    顾缘声把头发放下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像是个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摸摸婚纱上闪耀的珠子和幅边。
    她忍不住道，
    “好漂亮。”
    言炎看着她，喉结略略一滑，
    “嗯，好漂亮。”
    顾缘声跑上来抱住言炎，小脸一派雀跃和天真，
    “哥哥，那些婚纱都是送给我的吗？”
    她小鹿般的视线看得人失神，言炎轻声道，
    “嗯。”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再没有旁的事物，
    “声声，全都是你的。”
    顾缘声露出大大的笑容，跑过去又选了几件，每一件都试了试，忍不住感叹每一条都超级漂亮。
    少女纤细的手臂捞起裙摆，言炎看着她跑来跑去。
    言炎终于抓住了她，把她搂在怀里，热气喷洒在她的肩颈上，
    “声声，哥哥想解你的婚纱可以吗？”
    顾缘声愣了一下，小脸涨红，扭扭捏捏道，
    “可以。”
    言炎迫不及待地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长长的婚纱裙摆拖地，一路蜿蜒到卧室。
    言炎把她放在床上，手落在她背后，拉链一点点滑下。
    价值不菲的婚纱被扔在地板上，镶嵌的碎钻闪得耀眼。
    夜色沉沉，顾缘声的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已经睡熟了。
    言炎起身，从床头柜拿出软尺轻轻围住她的无名指。
    顾缘声突然咕哝了一声梦话，言炎吓了一跳。
    而她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言炎松了一口气，继续量她的无名指。
    第二天言炎把她送回学校，却没想到两个人被拍了。
    狗仔私下里拿着照片和言炎的工作室协商要价。
    因为言炎是首屈一指的顶流，恋爱消息无疑是爆炸新闻，所以狗仔也漫天要价。
    结果言炎方并不积极，甚至让狗仔爱放就放。
    俨然是早就做好了公关准备。
    而工作室官宣恋爱消息的文案都写了n份了，自然不怕这些小狗仔。
    而狗仔看要不到价，干脆没放，想等合适时机再和言炎方要钱。
    一直拖到来年一月份，温柔拿了影后，靠《玉钗》爆红之后，狗仔甚至想移花接木，让大众以为温柔和言炎在一起，好蹭一波温柔的热度。
    消息爆出来时，言炎工作室也是万万没想到狗仔是这么个走位。
    不得不说，牛，实在是牛。
    言炎这边在消息爆出的当天就阻止粉丝攻击温柔，澄清温柔不是照片里的人。
    粉丝们稍微安分了一点，但仍旧有不理智的粉丝在攻击温柔。
    温柔打电话过来问言炎，言炎相当抱歉，
    “我女朋友确实是国大的。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温柔似乎只是作为朋友，好奇他女朋友的事情，别的没多说什么，还祝言炎早日完全转型，但是到最后，温柔的八卦之魂终于还是熊熊燃烧，回拨过去问言炎那个女生她认不认识。
    无他，这个身形太眼熟了。
    温柔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女孩子。
    而且越看越觉得应该是经常见到的人，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而当言炎说出顾缘声名字的时候，温柔的次元壁破了。
    温柔震惊道，
    “是声声？”
    温柔猛然想起，刚进组的时候，她被嘲全剧组孤立，是言炎的站姐放出视频第一个澄清，甚至在组里第一个主动照顾她的就是言炎。
    听说言炎是酷盖，平时很少理人，温柔却从来没有觉得过言炎高冷。
    她第一场戏过不了，就是言炎帮了她。
    原来居然是沾了声声的光。
    温柔幽怨地说了一句，
    “我拿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妹夫？”
    言炎故作淡定，
    “你把声声当成嫂子也可以。”
    温柔一脸复杂，
    “你还是当我妹夫。”
    她转而叮嘱道，
    “你记得保护好声声，别让她陷入谣言里，别让她被攻击。”
    言炎肯定道，
    “好。”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言炎后期又连发几条声明，阻止自己的粉丝攻击温柔。
    但也承认了谈恋爱的事实。
    粉丝自然动荡很大。
    但是言炎在圈里能接到的资源和未来发展影响不大。
    他本来就已经在影视这边有了立锥之地，从偶像剧演到大正剧，也提名了白玉兰男配，本身来说，已经是爱豆里转型相当成功的人了。
    果然，在脱粉的失望浪潮之中，更多人却坚定地站在言炎这边。
    虽然伤心，但理智粉都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他有腿伤，已经注定不可能跳一辈子了，从爱豆转为演员和歌手是必然。
    一路跟他过来的粉丝都知道他这一路走得有多不容易，被雪藏，被偷票，在国外被前队友陷害，回到国内都说他没有实力，嘲他除了一张脸一无所有。
    嘲他没有实力他就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在内娱用了三年成为流量天花板，红得发紫。
    他一路走来，粉丝都知道有多心酸。
    到最后还因为练习和登台过于频繁，腿伤不可逆。
    他是证明了，但是却不能再跳下去了。
    他官宣恋爱，其实是对偶像生命的告别，迟早都会有这一天。
    很多人在言炎官宣的微博下刷，“爱豆言炎再见，演员言炎你好。”
    大大方方对言炎表示祝福。
    尽管遗憾，可是对于理智粉来说，该过去的就要大大方方接受。
    他在向前走，她们永远都希望他是被祝福的。
    而另一边，同样是顶流，官宣恋爱的温柔却被骂得体无完肤。
    顾缘声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如果她和言炎不被拍，温柔也不会被卷进来，后期被迫公开恋情。
    温柔却相当平静，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其实我进圈之前，就觉得会有这一天。”
    所以放弃校花选拔，在公众面前极少主动提及国大。
    温柔反过来安抚顾缘声，越发让顾缘声愧疚。
    顾缘声垂头丧气溜达到言炎家，伸手按密码的时候，言炎直接从里面开门了。
    顾缘声踢掉鞋子，换上拖鞋。
    言炎跟在她身后，
    “声声，怎么了？”
    顾缘声转过身来，一头埋进言炎怀里，
    “感觉对不起柔柔。”
    言炎轻声道，
    “放心，她把公关方案和我说过了，肯定能彻底让那些造谣的人闭嘴，你要想，她是无尽的股东，现在不出手，就证明没有到出手的时候。她要等合适的时机一网打尽。”
    “别担心了。”
    顾缘声叹了一口气。
    言炎第一次见她叹气，平时顾缘声都是神气十足的，就算是难过，也是干干脆脆想哭就哭，不喜欢就对线互怼。
    还没有过这么委婉的难过。
    言炎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难过了，哥哥带你去逛街。”
    顾缘声闷在他怀里哀嚎一声，像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却幽幽道，
    “逛哪条街？”
    言炎没忍住笑了，
    “你想逛哪里就逛哪里。”
    顾缘声哼哼两声，
    “那全魔都的街我今天都要逛完。”
    但顾缘声的爱好非常稳定，自从言炎开始惯她之后，言炎的衣帽间已经挂满了三个柜子的婚纱。
    喜欢什么基本不言而喻。
    甚至于言炎看完一场大秀，也条件反射当场订下好几条婚纱。
    简直像婚纱收集癖。
    他特别喜欢看他的小女朋友穿婚纱。
    一件件地换上去，脱下来。
    看着华丽的礼服裹住她纤细娇小的身体，繁复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流动，圣洁的纯白笼罩她。
    但言炎这次却没和顾缘声去看婚纱，而是去了专柜看戒指。
    顾缘声把脸凑上去，看那些闪闪的钻戒，感叹道，
    “好漂亮啊。”
    言炎把顾缘声说漂亮的戒指，从她的手指推进，一路滑进去，戴在指根。
    顾缘声对着光看那枚碎钻绕圈，而中间是蝴蝶形状钻石的戒指，感叹不已。
    好闪好漂亮。
    言炎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眸中的柔情倾泻而下，只专注地看着她一个人。
    顾缘声的手很好看，不是那种太小的手，她的手指细长，纤纤玉指白皙无暇，戴戒指的时候，因为她的手漂亮，戒指都增色三分。
    言炎看她戴一个就让人包起来一个。
    顾缘声才看了一行玻璃列柜，就已经有五六枚了，顾缘声凑在他耳边忐忑道，
    “会不会太多了，好看是好看，可是很贵耶。”
    言炎摸摸她的头，
    “你等一下。”
    言炎去和导购说了两句话，导购的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
    过了一会儿，导购拿了十个盒子出来，全部陈列在顾缘声面前。
    那些戒指更精致。
    顾缘声被那些闪闪的戒指吸引，像是喜欢攒珠子的五六岁小女孩，眼睛都放光了。
    她随便拿起一个试戴，奇异的都是她的尺寸。
    顾缘声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担忧，拉着言炎的衣袖，把手举高给他看，
    “哥哥，好看吗？”
    言炎点了点头，看向她洋溢着欢喜和天真的笑脸。
    想看到她一直都这么开心。
    顾缘声拉拉言炎的衣摆，
    “哥哥，要不就要这一个就好了，其他都不要，这太贵了。”
    言炎轻笑，
    “没机会了。”
    顾缘声不解，
    “啊？”
    导购解释道，
    “这十枚戒指都是言先生订制的，已经交付过尾款和定金。”
    顾缘声惊讶地看向言炎。
    而言炎让导购把他订制的戒指，和刚刚顾缘声试戴过的全部包起来。
    顾缘声回家的路上还在感叹，
    “哥哥，这样是不是太败家了，真的好贵。”
    言炎的笑柔和得要命，眼睛弯起来，
    “哥哥就想看见你开心，花多少钱都可以。”
    她得到喜欢的东西时，就像个攒东西的小孩子，开心肉眼可见，言炎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地给她买婚纱，就是想看到她雀跃满足的笑脸。
    无论是什么都好，他愿意让她像小孩子攒玩具卡一样的攒。
    他赚了那么多年的钱，一直都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
    现在有了。
    想买她开心。
    想一直让她开心。
    顾缘声跟着言炎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她拉了拉言炎的衣摆，好奇道，
    “哥哥，这些都是钻戒欸，你是不是想……”
    言炎弯下腰来看着她，
    “所以声声愿意嫁给哥哥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顾缘声一懵，但欢喜的笑容却很快爬上了面庞，她背着手，故作矜持道，
    “哥哥，你要好好想想，那我要睡你的床，穿你的衣服，住你的房子，还要惹你生气，花光你钱的哦。”
    言炎轻笑，把她一把抱起来，放在桌上，
    “只要愿意嫁给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缘声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脆生生的，
    “言先生，恭喜你拥有了一个超级超级迷人美丽的美少女当未婚妻，全世界仅此一个！”
    言炎轻笑，
    “好，全世界仅此一个的声声。”
    顾缘声跳上他身，手脚挂在他身上，摇头晃脑道，
    “表现得特别好，再奖励一个啰啰嗦嗦的丈母娘，和一个超级讨厌男孩子接近女儿的老丈人。”
    言炎笑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会温柔地答应，
    “好，那我只能早日准备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了。”
    顾缘声从开始就和他没有距离感，一开始出现，似乎就带着命中注定的标签，可以毫无界限地和他撒娇，揪他的衣摆。
    不会把他当成外人，反而是亲近又自然。
    仿佛一出现就注定了他们会在一起走很久。
    没有故作姿态，一如既往都是亲昵和古灵精怪。
    他孤独了太久，她自然而然的亲近，能让他感觉到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而且不会像旁人一样人云亦云，也不会突然消失。
    父母早逝，国外留学，打拼出道，一直以来他都太孤独了。
    唯独顾缘声是个例外，她是他人生中注定的亲人。
    顾缘声也真的很快带他回去见了父母，和顾缘声说的一模一样，妈妈有点啰嗦，爸爸讨厌接近声声的男孩子，看到言炎的第一眼就开始板着脸。
    但是和顾爸爸酒过三巡，顾爸爸就非要和言炎拜把子，什么架子都忘了。
    而顾妈妈听说言炎父母双亡之后，眼圈都红了，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以后顾缘声的家就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言炎当晚抱着顾缘声的时候，都忍不住眼圈微红。
    怀里的人，似乎是命中注定来填满他人生裂缝的天使。
    而见过顾缘声父母之后，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份，到了温柔和秦竞在国大礼堂办婚礼的月份。
    顾缘声和言炎大大方方坐在前排，温柔背对宾客，准备要扔手捧花的时候，坐在言炎旁边的顾缘声突然窜了出去。
    手捧花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
    顾缘声跳起来一把接住了花，在人潮拥挤中雀跃着把花举起来，兴奋又激动，
    “我拿到花了！”
    温柔转回身，看见顾缘声在人群里绽开大大的笑容，高举着手捧花。
    她下意识看向言炎。
    言炎宠溺又温柔地看着顾缘声。
    人群喧闹，爱意如潮。
    温柔拿过话筒，故意揶揄道，
    “我听说拿到新娘手捧花的人，会下一个结婚哦。”
    顾缘声在人群中开心地蹦了起来，向言炎的方向摆手，展示她的手捧花，
    ”是我是我！”
    满堂掌声如雷，善意地大笑。
    或艳羡或欢喜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言炎凝视着他的小姑娘，露出了柔和宠溺的笑意，人潮涌动，却像是电影一般，画面只定格在她身上，这一刻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她的背景板。
    他的全世界，只有顾缘声。
    他的声声，世上独一无二。

 第177章 言过凡缘（13）

    顾缘声干脆利落地把自己的上衣脱了，言炎下意识视线躲避，耳根烧起来。
    顾缘声把手举高，
    “哥哥你愣着干嘛，帮我把婚纱套进来呀。”
    她里面还穿着能外穿的吊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言炎的视线却一直躲避，帮她把婚纱套进去，替她拉拉链的时候，手居然有点控制不住的抖。
    顾缘声倒是很干脆利落，顺手把吊带的带子解下来，把婚纱抹胸部分往上提，遮住了吊带的存在。
    顾缘声把头发放下来，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像是个孩子得到心爱的玩具一样，摸摸婚纱上闪耀的珠子和幅边。
    她忍不住道，
    “好漂亮。”
    言炎看着她，喉结略略一滑，
    “嗯，好漂亮。”
    顾缘声跑上来抱住言炎，小脸一派雀跃和天真，
    “哥哥，那些婚纱都是送给我的吗？”
    她小鹿般的视线看得人失神，言炎轻声道，
    “嗯。”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脸颊，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再没有旁的事物，
    “声声，全都是你的。”
    顾缘声露出大大的笑容，跑过去又选了几件，每一件都试了试，忍不住感叹每一条都超级漂亮。
    少女纤细的手臂捞起裙摆，言炎看着她跑来跑去。
    言炎终于抓住了她，把她搂在怀里，热气喷洒在她的肩颈上，
    “声声，哥哥想解你的婚纱可以吗？”
    顾缘声愣了一下，小脸涨红，扭扭捏捏道，
    “可以。”
    言炎迫不及待地将她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长长的婚纱裙摆拖地，一路蜿蜒到卧室。
    言炎把她放在床上，手落在她背后，拉链一点点滑下。
    价值不菲的婚纱被扔在地板上，镶嵌的碎钻闪得耀眼。
    夜色沉沉，顾缘声的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已经睡熟了。
    言炎起身，从床头柜拿出软尺轻轻围住她的无名指。
    顾缘声突然咕哝了一声梦话，言炎吓了一跳。
    而她又翻了个身，继续睡。
    言炎松了一口气，继续量她的无名指。
    第二天言炎把她送回学校，却没想到两个人被拍了。
    狗仔私下里拿着照片和言炎的工作室协商要价。
    因为言炎是首屈一指的顶流，恋爱消息无疑是爆炸新闻，所以狗仔也漫天要价。
    结果言炎方并不积极，甚至让狗仔爱放就放。
    俨然是早就做好了公关准备。
    而工作室官宣恋爱消息的文案都写了n份了，自然不怕这些小狗仔。
    而狗仔看要不到价，干脆没放，想等合适时机再和言炎方要钱。
    一直拖到来年一月份，温柔拿了影后，靠《玉钗》爆红之后，狗仔甚至想移花接木，让大众以为温柔和言炎在一起，好蹭一波温柔的热度。
    消息爆出来时，言炎工作室也是万万没想到狗仔是这么个走位。
    不得不说，牛，实在是牛。
    言炎这边在消息爆出的当天就阻止粉丝攻击温柔，澄清温柔不是照片里的人。
    粉丝们稍微安分了一点，但仍旧有不理智的粉丝在攻击温柔。
    温柔打电话过来问言炎，言炎相当抱歉，
    “我女朋友确实是国大的。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
    温柔似乎只是作为朋友，好奇他女朋友的事情，别的没多说什么，还祝言炎早日完全转型，但是到最后，温柔的八卦之魂终于还是熊熊燃烧，回拨过去问言炎那个女生她认不认识。
    无他，这个身形太眼熟了。
    温柔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女孩子。
    而且越看越觉得应该是经常见到的人，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而当言炎说出顾缘声名字的时候，温柔的次元壁破了。
    温柔震惊道，
    “是声声？”
    温柔猛然想起，刚进组的时候，她被嘲全剧组孤立，是言炎的站姐放出视频第一个澄清，甚至在组里第一个主动照顾她的就是言炎。
    听说言炎是酷盖，平时很少理人，温柔却从来没有觉得过言炎高冷。
    她第一场戏过不了，就是言炎帮了她。
    原来居然是沾了声声的光。
    温柔幽怨地说了一句，
    “我拿你当兄弟，你想当我妹夫？”
    言炎故作淡定，
    “你把声声当成嫂子也可以。”
    温柔一脸复杂，
    “你还是当我妹夫。”
    她转而叮嘱道，
    “你记得保护好声声，别让她陷入谣言里，别让她被攻击。”
    言炎肯定道，
    “好。”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言炎后期又连发几条声明，阻止自己的粉丝攻击温柔。
    但也承认了谈恋爱的事实。
    粉丝自然动荡很大。
    但是言炎在圈里能接到的资源和未来发展影响不大。
    他本来就已经在影视这边有了立锥之地，从偶像剧演到大正剧，也提名了白玉兰男配，本身来说，已经是爱豆里转型相当成功的人了。
    果然，在脱粉的失望浪潮之中，更多人却坚定地站在言炎这边。
    虽然伤心，但理智粉都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他有腿伤，已经注定不可能跳一辈子了，从爱豆转为演员和歌手是必然。
    一路跟他过来的粉丝都知道他这一路走得有多不容易，被雪藏，被偷票，在国外被前队友陷害，回到国内都说他没有实力，嘲他除了一张脸一无所有。
    嘲他没有实力他就证明给所有人看，他在内娱用了三年成为流量天花板，红得发紫。
    他一路走来，粉丝都知道有多心酸。
    到最后还因为练习和登台过于频繁，腿伤不可逆。
    他是证明了，但是却不能再跳下去了。
    他官宣恋爱，其实是对偶像生命的告别，迟早都会有这一天。
    很多人在言炎官宣的微博下刷，“爱豆言炎再见，演员言炎你好。”
    大大方方对言炎表示祝福。
    尽管遗憾，可是对于理智粉来说，该过去的就要大大方方接受。
    他在向前走，她们永远都希望他是被祝福的。
    而另一边，同样是顶流，官宣恋爱的温柔却被骂得体无完肤。
    顾缘声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如果她和言炎不被拍，温柔也不会被卷进来，后期被迫公开恋情。
    温柔却相当平静，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其实我进圈之前，就觉得会有这一天。”
    所以放弃校花选拔，在公众面前极少主动提及国大。
    温柔反过来安抚顾缘声，越发让顾缘声愧疚。
    顾缘声垂头丧气溜达到言炎家，伸手按密码的时候，言炎直接从里面开门了。
    顾缘声踢掉鞋子，换上拖鞋。
    言炎跟在她身后，
    “声声，怎么了？”
    顾缘声转过身来，一头埋进言炎怀里，
    “感觉对不起柔柔。”
    言炎轻声道，
    “放心，她把公关方案和我说过了，肯定能彻底让那些造谣的人闭嘴，你要想，她是无尽的股东，现在不出手，就证明没有到出手的时候。她要等合适的时机一网打尽。”
    “别担心了。”
    顾缘声叹了一口气。
    言炎第一次见她叹气，平时顾缘声都是神气十足的，就算是难过，也是干干脆脆想哭就哭，不喜欢就对线互怼。
    还没有过这么委婉的难过。
    言炎揉了揉她的头发，
    “别难过了，哥哥带你去逛街。”
    顾缘声闷在他怀里哀嚎一声，像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却幽幽道，
    “逛哪条街？”
    言炎没忍住笑了，
    “你想逛哪里就逛哪里。”
    顾缘声哼哼两声，
    “那全魔都的街我今天都要逛完。”
    但顾缘声的爱好非常稳定，自从言炎开始惯她之后，言炎的衣帽间已经挂满了三个柜子的婚纱。
    喜欢什么基本不言而喻。
    甚至于言炎看完一场大秀，也条件反射当场订下好几条婚纱。
    简直像婚纱收集癖。
    他特别喜欢看他的小女朋友穿婚纱。
    一件件地换上去，脱下来。
    看着华丽的礼服裹住她纤细娇小的身体，繁复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流动，圣洁的纯白笼罩她。
    但言炎这次却没和顾缘声去看婚纱，而是去了专柜看戒指。
    顾缘声把脸凑上去，看那些闪闪的钻戒，感叹道，
    “好漂亮啊。”
    言炎把顾缘声说漂亮的戒指，从她的手指推进，一路滑进去，戴在指根。
    顾缘声对着光看那枚碎钻绕圈，而中间是蝴蝶形状钻石的戒指，感叹不已。
    好闪好漂亮。
    言炎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眸中的柔情倾泻而下，只专注地看着她一个人。
    顾缘声的手很好看，不是那种太小的手，她的手指细长，纤纤玉指白皙无暇，戴戒指的时候，因为她的手漂亮，戒指都增色三分。
    言炎看她戴一个就让人包起来一个。
    顾缘声才看了一行玻璃列柜，就已经有五六枚了，顾缘声凑在他耳边忐忑道，
    “会不会太多了，好看是好看，可是很贵耶。”
    言炎摸摸她的头，
    “你等一下。”
    言炎去和导购说了两句话，导购的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脸上的笑容都更大了。
    过了一会儿，导购拿了十个盒子出来，全部陈列在顾缘声面前。
    那些戒指更精致。
    顾缘声被那些闪闪的戒指吸引，像是喜欢攒珠子的五六岁小女孩，眼睛都放光了。
    她随便拿起一个试戴，奇异的都是她的尺寸。
    顾缘声一下子忘记了刚刚的担忧，拉着言炎的衣袖，把手举高给他看，
    “哥哥，好看吗？”
    言炎点了点头，看向她洋溢着欢喜和天真的笑脸。
    想看到她一直都这么开心。
    顾缘声拉拉言炎的衣摆，
    “哥哥，要不就要这一个就好了，其他都不要，这太贵了。”
    言炎轻笑，
    “没机会了。”
    顾缘声不解，
    “啊？”
    导购解释道，
    “这十枚戒指都是言先生订制的，已经交付过尾款和定金。”
    顾缘声惊讶地看向言炎。
    而言炎让导购把他订制的戒指，和刚刚顾缘声试戴过的全部包起来。
    顾缘声回家的路上还在感叹，
    “哥哥，这样是不是太败家了，真的好贵。”
    言炎的笑柔和得要命，眼睛弯起来，
    “哥哥就想看见你开心，花多少钱都可以。”
    她得到喜欢的东西时，就像个攒东西的小孩子，开心肉眼可见，言炎自己总是控制不住地给她买婚纱，就是想看到她雀跃满足的笑脸。
    无论是什么都好，他愿意让她像小孩子攒玩具卡一样的攒。
    他赚了那么多年的钱，一直都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
    现在有了。
    想买她开心。
    想一直让她开心。
    顾缘声跟着言炎回家之后才后知后觉，她拉了拉言炎的衣摆，好奇道，
    “哥哥，这些都是钻戒欸，你是不是想……”
    言炎弯下腰来看着她，
    “所以声声愿意嫁给哥哥吗？”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顾缘声一懵，但欢喜的笑容却很快爬上了面庞，她背着手，故作矜持道，
    “哥哥，你要好好想想，那我要睡你的床，穿你的衣服，住你的房子，还要惹你生气，花光你钱的哦。”
    言炎轻笑，把她一把抱起来，放在桌上，
    “只要愿意嫁给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顾缘声搂住他的脖子，声音脆生生的，
    “言先生，恭喜你拥有了一个超级超级迷人美丽的美少女当未婚妻，全世界仅此一个！”
    言炎轻笑，
    “好，全世界仅此一个的声声。”
    顾缘声跳上他身，手脚挂在他身上，摇头晃脑道，
    “表现得特别好，再奖励一个啰啰嗦嗦的丈母娘，和一个超级讨厌男孩子接近女儿的老丈人。”
    言炎笑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只会温柔地答应，
    “好，那我只能早日准备讨好未来的岳父岳母了。”
    顾缘声从开始就和他没有距离感，一开始出现，似乎就带着命中注定的标签，可以毫无界限地和他撒娇，揪他的衣摆。
    不会把他当成外人，反而是亲近又自然。
    仿佛一出现就注定了他们会在一起走很久。
    没有故作姿态，一如既往都是亲昵和古灵精怪。
    他孤独了太久，她自然而然的亲近，能让他感觉到她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而且不会像旁人一样人云亦云，也不会突然消失。
    父母早逝，国外留学，打拼出道，一直以来他都太孤独了。
    唯独顾缘声是个例外，她是他人生中注定的亲人。
    顾缘声也真的很快带他回去见了父母，和顾缘声说的一模一样，妈妈有点啰嗦，爸爸讨厌接近声声的男孩子，看到言炎的第一眼就开始板着脸。
    但是和顾爸爸酒过三巡，顾爸爸就非要和言炎拜把子，什么架子都忘了。
    而顾妈妈听说言炎父母双亡之后，眼圈都红了，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以后顾缘声的家就是他的家，他们就是他的父母。
    言炎当晚抱着顾缘声的时候，都忍不住眼圈微红。
    怀里的人，似乎是命中注定来填满他人生裂缝的天使。
    而见过顾缘声父母之后，时间一晃到了七月份，到了温柔和秦竞在国大礼堂办婚礼的月份。
    顾缘声和言炎大大方方坐在前排，温柔背对宾客，准备要扔手捧花的时候，坐在言炎旁边的顾缘声突然窜了出去。
    手捧花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
    顾缘声跳起来一把接住了花，在人潮拥挤中雀跃着把花举起来，兴奋又激动，
    “我拿到花了！”
    温柔转回身，看见顾缘声在人群里绽开大大的笑容，高举着手捧花。
    她下意识看向言炎。
    言炎宠溺又温柔地看着顾缘声。
    人群喧闹，爱意如潮。
    温柔拿过话筒，故意揶揄道，
    “我听说拿到新娘手捧花的人，会下一个结婚哦。”
    顾缘声在人群中开心地蹦了起来，向言炎的方向摆手，展示她的手捧花，
    ”是我是我！”
    满堂掌声如雷，善意地大笑。
    或艳羡或欢喜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言炎凝视着他的小姑娘，露出了柔和宠溺的笑意，人潮涌动，却像是电影一般，画面只定格在她身上，这一刻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她的背景板。
    他的全世界，只有顾缘声。
    他的声声，世上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