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罪师》 第1章 突如其来的案件 我叫秦天明，今年二十四岁，从事法医已经有两年了。 对于别人来说，法医或许是一份神圣的职业，但只有从事法医者才明白这份职业的枯燥乏味，因为每天的工作只有面对着尸体和挖掘死因。 原以为我的职业生涯会像那些前辈一样熬资历到退休，但最近发生的诡异案件，让我身心疲惫，如临深渊…… 甚至，差点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 这也应征了我师傅那句话：在法医的世界里，不仅只有死人，而且还有比死人更恐惧的东西…… 然而，这一切都要从2019年4月三号那天说起！ 那天中午我接到了刑侦大队长‘尚诗雨’的电话，“秦天明，鼎晟中央城发生一场凶杀案，限你二十分钟内带勘察箱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以后你不用来了……” 还没等我回话，电话已经挂断！ 法医是一份没有时间观念的工作，因为谁也意料不到凶案什么时候发生，所以这两年来大大小小的案件，让我严重患上失眠障碍。 鼎晟中央城离我住的地方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当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整个小区已经被全面封锁并拉起了警戒线，以楼下停放的警车来推算，我断定这件凶案恐怕不寻常。 果然，我刚下车，刑侦大队的副队长‘黄敏’就急忙迎上来迫切道：“天明，你总算来了，你再不出现尚队又要发火了。” 看到黄敏急切的神色，我不由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凶案，搞这么大排场？” 黄敏沉默了一下，抬头往小区楼看了一眼道：“你上去就知道了，总之这件案子很诡异，就连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而且……”说到这里，他不由哆嗦一下。 “而且什么？” 黄敏的刑侦能力在局里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上面不是还有个比他疯狂的尚诗雨，恐怕刑侦大队队长这个位置早就是他的了。 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凶案让黄敏这种身经百战的人都不由哆嗦一下？ “而且……” “整个凶案现场，好像不是人为的！”黄敏如释重负的说道。 闻言，我不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黄副，这大白天的你可别吓我，不是人为难道会是鬼做的？”这句话我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可黄敏的神色依旧严肃道：“你上去就知道了，别让尚队等久了，我再小区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黄敏说完后，拍了拍我肩膀，然后招呼两名同事朝小区附近勘察，离去的背影仿佛都透出一股沉重的压力感。 随后我便进入小区大厦，乘坐电梯来到二十二楼。 电梯门一打开，便看到两名刑侦同事站在门口警戒，我带着勘察箱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从隔离带下钻进去。 走进屋内便知道这是个有钱人家，这是一套将近两百平的复式楼，装修风格只能用金碧辉煌来形容，而整个屋内已经都拉起了隔离带。 “打电话给秦天明，要是再不出现的话，叫他以后不用来了。” 我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尚队暴躁的怒训声，这让我不由感到一阵苦笑，要是这脾气再不改改，以后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没错，刑侦大队队长尚诗雨是个女的！ 而且还是全局最英姿飒爽的一个，不管是容颜或者身材都不输给那些女明星，但身上那股凌厉风行的干劲，却与她美貌格格不入。 甚至都不像一个美女该有的气质。 不过话说回来，我跟尚诗雨还是有点缘分的，因为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我身心投入工作的时候，她却选择出国深造，一年前拿着调令回来成了我们的大队长。 刑警队，那可是警局里最精英的部队。 要说让一个女人来当队长，自然有很多人不服，不过自打尚诗雨任职后的三个月里，不管是破案率，或者武力，都是局里最出色的一个。 就连练过几年散打的黄敏也感到有些自叹不如，所以也就没人敢否认她的实力。 “尚队，上吊也得让人喘口气，你以为个个跟你一样是个工作狂？”我放下勘察箱，取出一双橡胶手套道。 听到我的声音，尚诗雨回过头凶狠瞪了我一眼道：“秦天明，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还是留着时间想想这份尸检报告该怎么写！” “不用尚大队长提醒我也知道该怎么写的……”尽管尚诗雨很严肃，但每次面对她我都习惯嘴上占点便宜才作罢。 “天明哥，案发现场就在二楼的主卧里，我们上去。”说话这人名叫蔡振光，是局里的实习法医，同时也是我的助手。 “嗯，我们上去！” 上到二楼便有股谈谈的檀香扑鼻而来，恰巧掩盖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如果推断没错的话，这家主人应该是最近睡眠不好，用檀香来安神。 走进主卧后，我环视了一眼，最终我目光被悬挂的吊灯给吸引住。 不对！ 准确的说，应该是缠挂在吊灯上的东西。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块带着头皮的头发缠绕在吊灯上，但让我感到惊骇的是，那竟然是一块完整的头皮，甚至没有一丝血渍。 在洁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瘆人。 嘶…… 从事法医两年，什么稀奇古怪的案例都见过，但像这种令人感到毛孔悚然的案发现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而就在这时候，主卧的飘窗忽然袭来一阵风，把挂在吊灯上面的头发吹得摇摇晃晃，哪怕是白天，也让我感到后背发凉。 我深吸了一口，再次调整自己的状态，克制住脑海中一切皆有可能的诡异想法，我不想因为个人问题，而最终做出错误的勘察判断。 而不远处则有个中年男子，披着一件黑色蚕丝睡袍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背对着我们，看这诡异的跪势来判断，此人便是死者。 “天明哥，地上有大滩血迹，还有墙壁上都有血渍喷溅的痕迹，这应该是死者生前遭到重创所导致，从地上的血迹来判断，案发时间大概在两小时前左右，具体死亡原因还要进一步勘察才能做出结论。” 第2章 我该死！ “嗯。” 我点了点头，赞同蔡振光的说法，因为死者只有在锐器大力击打下，或者猛然插入然后迅速拔出，才会造成血渍喷溅的情况。 对于地上的血液变化确实可以推断出案发时间，不过具体的死亡时间还是要进一步经过尸检才能确定，我们法医的现场勘查目的就是协助刑侦以最快的速度破案。 当我确定了案发时间后，尚诗雨的命令已经下达。 “去通知黄队，让他先确定死者身份，然后查看整栋楼的监控录像，再调查死者的社会人际关系，作案如此凶残变态，一般可断定为仇杀或者利益之争。” 说着，她继续道：“要详细排查死者生前有没有与人结怨，或者有利益上纠纷，还有这件案子尽量不要让媒体报道，这样可以减少对楼层里那些住户的恐慌。” “是，队长。” 一旁的警员点头应了一声，便匆匆转身离开。 尚诗雨这样安排很恰当，因为刑侦本就是一份稳定人心的工作，不过这些都跟我毫无关系，眼下我需要做的就是继续勘察死者的死亡原因。 通常来说，能造成这般大幅度喷溅，大多都是尖刀或者尖锐的利器的东西，但当我走到死者面前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我当场呆愕在地。 因为造成死者死亡的并非尖刀利器，而是他自己的双臂…… 这一幕，甚至让我震惊不已，只见死者用自己的双臂插入腹部，而脏器都从腹部里掉出来，而地上以及墙上喷溅的血渍，应该都是手指插进去时，喷溅出来的。 “天明哥，有什么新发现吗？” 蔡振光见我惊愕在地，走过来疑惑的问了一句，可当他顺着我的视线看向死者这惨状的一幕时，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捂着嘴踉跄的跑向卫生间呕吐。 “天明，你怎么看？”尚诗雨嚼着口香糖走过来问道。 “现在还说不准。” 我回过神后，便开始勘察现场，现在已经不能用猜想来推断死亡原因，一切都要放在细心勘察的基础上，在没有得出相关结果前，我不会做任何评价。 眼下我先要弄清楚，死者的双臂是怎如何插入腹部去的，按理说人的手指是比较软弱的，绝对无法造成这种致命的伤害。 “手臂肌肉纤维有扭曲痕迹，两手十指皆成骨折状，腹部伤口出有明显的撞击淤痕，身上暂时没发现与他人扭打的迹象，据现场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出于自杀。” “什么？” “自杀？” 当听到自杀二字时，仿佛给现场所有人抛下一颗重磅炸弹，甚至连尚诗雨也感到惊讶，诧异道：“秦天明你开什么玩笑？” 要说是他杀还说得通过去，但说是自杀，这就让人感到不解了。 谁会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自杀？ 迎上尚队疑惑的目光，我内心也感到很困惑，我自认为勘察过不少于几十列自杀现场，但手段都是常见的烧炭、或者割腕、喝农药等…… 但像这种诡异的自杀方式，我还是头一次见！ “按照死者身体僵硬来估算，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前。”我伸手摸了摸死者僵硬的四四肢说道。 闻言，尚诗雨沉默了半响道：“那就是说，死者生前生生的将双臂插入腹部，过了一个小时才死亡的？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下得去手？” “你的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至于死者为什么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生命，还需要进一步勘察结果，不过，死亡时间确实是在一个小时前。” 别说尚诗雨感到困惑，连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就算死者意志力在强大，以这种残忍的方式自杀，那得遭受多大的痛苦啊，而且连内脏都掉出来，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这种种迹象显得有些不真实。 紧接着，我试着通过死者体态症状希望勘察到更多的线索，于是我慢慢的将死者的双臂拉开，当入眼的一幕时，让我内心再度掀起了千层巨浪。 他的胸口上似乎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划开般，一道道血痕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嗯？” “这是？！！！” 当尚诗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眉头忽然变得紧蹙起来，当她仔细看清楚后，不由诧异道：“天明你快看，那好像是字！” “什么？” 闻言，我连忙退去两步，仔细看清后，正如尚诗雨口中所说那样，死者胸前刻着‘我该死’三个字。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禁感到后背直发凉，然后继续勘察道：“尚队，从死者指甲的痕迹来看，这些字估计是他自己活生生用指甲抠出来的。” “他为何要这么做呢？”尚诗雨看着我疑惑道。 “感觉像是……在忏悔！” “忏……忏悔？” 闻言，尚诗雨略显有些震惊道：“向谁忏悔？” “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应该是它！” 我指着吊灯上挂着那头皮的头发，然而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凉风从窗口吹来，让挂在吊灯上的头发摇晃着，仿佛像是在赞同我说的话。 “看来这件案子非同寻常啊。” 尚诗雨神色凝重的望着那摇晃的头皮，表情逐渐凝重下来，如果事情真像我所说的那样，那这起凶案的背后肯定有巨大的隐情。 “天明，尸检工作你可要抓紧了，尽快要核实这头皮的主人，有什么新的进展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现在马上安排人全力彻查。”尚诗雨说道。 “嗯。” 我点了点头应是。 这个案子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尚诗雨要去寻找线索排查，而我则是要将尸体带回局里，做下一步尸检勘察。 要是按正常推理来分析的话，这个案列为自杀，很多特征都符合情理，但要是深入挖掘就会发现，这些种种的细节说明，案子没那么简单。 “封锁整个楼层，尽可能把楼层住户的惊扰降到最低，然后把死者带回局里做进一步解剖侦查。”尚诗雨向来都凌厉风行，三两句就把工作给安排清楚。 第3章 血手印 随后，我拉了张椅子过来然后站在吊灯下，要将这块带着头皮的头发带回去，因为这可能是这个案子破案的关键。 呼！ 正当我伸手想要去拿下那块头皮的时候，阳台上莫名的吹来一阵凉风掀起了飘窗，而我站在椅子上转头望去，隐约间似乎看到飘窗上有些东西。 “尚队，有新发现。”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三两步就朝飘窗跑去，走到窗前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是个手印。 手印不是很大，仔细一看与小孩的手差不多。 而且上面还带着血渍，哪怕不用检验我都能断定，这血迹来自于死者。 这也就说明，案发时还有人在现场。 “天明，你过来看，死者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而且……好像还有少许头发！”在我分析案情的同时，耳边传来尚诗雨的呼唤声。 她的话让我思绪中回过神来，急忙赶过去看，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当时死者是跪在地上垂着头，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死者的双臂上。 可现在一看，死者的颈部确实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并且还有几根残余的头发，应该是和吊灯上的头皮是一起的。 “死者颈部有被勒过的痕迹，难道说……真正的死因不是剖腹而死，而是在双臂插入腹部之前，死者已经被勒死了？” 看着死者颈部的勒痕，我陷入了思索中道。 莫非…… 想着，我忽然将目光看向飘窗的那个血印…… 一股忐忑不安的想法，如同泉涌般从我内心升起，但令我感到惊疑的是，这血手印明显是个小孩，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是如何拥有这种力量，把一个将近一百四十斤的中年男子给杀死，而且还残忍的将死者的双臂插入腹中。 紧接着，我带着疑惑去检查死者的双臂时，映入眼帘的一幕，让我瞬间呆滞在地，甚至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在死者的手臂上留下一个青色的小手印。 不管是大小，都与飘窗上的血印一模一样。 我现在终于明白黄敏说案件不像是人为的，而且也明白尚诗雨刚才说的那句话：“秦天明，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你有时间还是想想这份报告该怎么写……” …… 将尸体拉回警局后，我和蔡振光连夜加班做了解剖，不仅刑警大队的人都期待这份报告结果，连我自己也很期待。 然而，这也是我发现案件更加诡异的地方。 哪怕我从业法医这么就以来，都未曾见过如此诡异，甚至闻所未闻。 尸检报告对于法医来是个流程，但今天我却不能像往常一样下笔陈述，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写这份报告。 如果按照如实记录的话，报告上的陈述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我也很清楚这份报告对于刑侦大队来说是重要的线索，可一旦公布于世，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来到会议室门口，我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因为从尸检到写出报告，我内心整整忐忑了一个晚上，而就在这时候，会议室里传来了局长‘徐茂荣’的声音，“秦天明呢？赶快打电话叫他来会议室开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不管他们认不认同这份报告，我都会将事实给陈述出来，“不好意思，徐局，我有点事情给耽误了。” 徐茂荣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然后对尚诗雨问道：“尚队，你把昨晚的案列做个简单概述，再结合尸检报告后，我们在做下一步讨论。” “是，徐局。” 尚诗雨点了点头，然后打开电脑连接投影仪，介绍道：“死者名叫孟玉山，今年四十五岁，是大地木业公司的老板，当时接到报案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四十分，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当时孟玉山已经死亡。” 说着，尚诗雨切换了另一张图片，上面是名西装革领的男子，但神色憔悴，从他的眼神中似乎可以看到恐惧，像是受到了很大惊吓的样子。 “此人名叫刘康诚，是孟玉山的专职司机，既是报案人也是第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或许因为受到惊吓，他至今有些神志不清，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并派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而他也是整个案情唯一能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一旦有进展，我会第一时间上报。” “惊吓？” 听完尚诗雨的简述，副队长黄敏眉头一蹙道：“一个大男人还被吓得神志不清？虽然这个案子是比较特殊，但也不至于吓成这副模样！” 黄敏有着丰富的刑侦资历经验，哪怕是那些碎尸案，报案人再看到警察后情绪也就逐渐稳定下来，但要像刘康诚至今还神志不清的，还真少见。 徐茂荣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我问道：“尸检报告出来了吗？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话音一落，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到了我身上，因为这才是整个案件最关键所在，如果真像尚诗雨之前推断那样，死者处于窒息，那么孟玉山双臂上留下的手印就能证明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孟玉山确实是因窒息而亡，但他不是被勒死的。” “你说什么？” 我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般抛下，让尚诗雨与其黄敏等人惊得猛然站起，就连徐茂荣也神色大变。 “秦天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尚诗雨问道。 “看完这张照片你们就明白了。” 说话的同时，我已经走到电脑旁点开孟玉山解刨后平躺的照片解释道：“如果受害人是被勒死的话，按理说他的反抗特征很明显，比如瞳孔放大，眼睛会往上翻，甚至呼吸衰竭的时候出现大小便失禁的情况，但这些症状孟玉山身上都没有。” “往下说！”徐茂荣神色凝重点了点头道。 “孟玉山之所以窒息死亡，是因为在我们解剖后发现，他的心肺已经衰竭，换句话说，死者是因为口鼻被堵塞而活生生闷死的。” 第4章 凶手是个小孩 听到这里，尚诗雨恍然道：“也就是说真正的死因是口鼻窒息所导致？可为什么孟玉山颈部会有勒痕呢？难道说凶手想要误导我们？”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先听我说完。” 我示意尚诗雨不要着急，接着点开另一张图片，那是一张挂在吊灯上带着头皮的头发悬在半空中，而下面则是孟玉山垂头跪地的画面。 “通过检验后发现，这块带着头皮的头发有孟玉山的表皮组织，也就是说，死者是被这块头皮给捂住口鼻活生生憋死的。” “这……” 闻言，尚诗雨连同徐茂荣等人相视了一眼。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可那头皮是悬挂在吊灯上的，难道说有人先是把孟玉山给捂死，然后才制造这一系列假象？”尚诗雨疑惑道。 “不不不。” 我摇了摇头，继续道：“经过检验后我们发现，死者颈喉有下垂断裂的迹象，如果将案件还原的话便是，孟玉山应该是被头发勒住颈部悬吊在空中，而带着头发的头皮则是盖住他的口鼻造成窒息死亡。” 说完，我关上电脑，然后打开文件道：“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分析，他先是被抠出‘我该死’的字体，紧接着被头发勒住颈部悬吊在点灯下，最后则是被放下来用双臂插入腹部，造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惨案。” “有没有其他线索？”徐茂荣忽然问道。 “有。” 我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点开一张图片，投影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张如同小孩般手掌的血印，还有孟玉山手臂上留下的乌青手印，皆为相同。 “秦天明，搞了半天你不会告诉我，照片上的血印就是凶手？据手印大小来估算，应该是个三到四岁小孩，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啊？” 对于徐茂荣的严厉质问，我不由苦笑了一下，别说他不信，哪怕连我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可真相就像眼前，我也不知如何作答。 “徐局，尚队，你们先别激动，虽然这件案子听起来不符合常理，但经过我们法医部一夜反复勘察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们还在孟玉山的指甲缝里发现另外一个人的nda，经过多次化验后，确实是属于三四岁之间的孩子。” “荒唐！” 徐茂荣猛然站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我鼻子喝道：“秦天明，你是把我们当白痴还是你脑袋有问题？一个三岁孩子能制造出这种惨烈的凶杀案？这种没有根据的说法也能成为线索？你马上滚出去重新写一份报告直到我满意为止。” “天明，你先回避一下。” 看见徐茂荣大发雷霆，尚诗雨对我使了个眼色，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报告便离开会议室，不过，我并没有回去法医部，而是站在会议室外面。 整个案件，除了徐茂荣之外，尚诗雨与黄敏等人都非常清楚，而且他们都是都比我早到案发现场，对于案件诡异比我清楚。 “这件案子你们怎么看？尚队？” 会议室里，徐茂荣的语气有些缓和下来，不过声音中还隐隐带着怒火，他从事刑警差不多三十余年，这种报告还是头一次听见，岂能不怒？ “徐局，案发的时候，我和黄队率先赶到的，虽然秦天明是后面才到，但进过仔细勘察后，我不是认同他的说法，但这个凶案确实存在很多疑点。” 话落，黄敏插话道：“徐局，我的想法跟尚队是一致的，从警校毕业后，我便加入了刑侦的工作，大大小小的案例也接触不少，但遇到这么诡异邪门的凶案还是头一次。” “不管怎样，你们都要给我尽早破案。” 徐茂荣一声令下道：“孟玉山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上头很重视这件案子，从现在开始我任组长，命尚诗雨与黄敏为副组长，必须要在一个月内把案子给我破了，把凶手缉拿归案。” “是，徐局。” 成立专案组后，徐茂荣便走出会议室，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了我一眼，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我好好反省。 黄敏跟在身后，走到我身旁拍了拍我肩膀安慰道：“天明，你也别太在意，徐局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晚上下班了，我陪你好好喝一杯。” 说着，黄敏向尚诗雨回报道：“尚队，至于孟玉山的社会人际关系我已经展开排查，一有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你回报。” “好的。” 看着黄敏离开后，尚诗雨走到我身边柔声道：“天明，徐局就是那样，他也是出于案情的考虑，你别忘心里去，你也忙了一天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我们在进行下一步打算。” “好，那我先回去了。” 我说完便离开局里，在回去的途中，我脑海中出现最多的画面就是，这件案子留下诡异的线索，还有那青乌色的手印。 从事法医两年来，我也接触过不少于几十个残忍的案列，甚至比孟玉山的凶案更骇人都见过，但唯独这个案子让我失去了方向，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自己的勘察能力。 可是，无论是飘窗上的血印，还是孟玉山手臂上留下的请勿色手印，都是出自于一个三到四岁的孩子，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一个小孩怎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去杀害这么一个比他大几倍的中年男人呢？ 而且，孟玉山颈部上的头发，这么看都是像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韧发，可粘连在头发上的头皮却竟然出现老化……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个问题，而且很不符合情理。 不过，对于破案的事情是尚诗雨他们，眼下我的职责是法医的勘察范围内，“看来，要抽去头皮上的组织去化验才能作下一步分析。” 想到这里，我便打了个电话给助手蔡振光，将那块带着头皮的头发拿去化验科化验dna，或许这是唯一破案关键。 回到家里，我坐在沙发上深深的呼了口气，昨晚加班加点，已经让我感到有些疲惫，此刻我就想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脑海中活跃的细胞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第5章 诡异之事降临 于是，我决定去洗个澡，解除疲乏。 走进淋浴间，我一再告诉自己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好好洗个热水澡让疲惫的身体放松下来，没一会儿淋浴间便被热气的蒸雾所覆盖。 当我洗到一半的时候，总感觉头发越洗越长，这让我感到很诡异，因为在刑警队工作的人都不允许都长发，所以我一直都是剪寸头。 可当我仔细摸着长发的时候，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因为长发已经延至我肩膀，随着水流揣摩着我颈部，延至面部袭来……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被点了穴般，忽然动惮不得，而且明明是开着热水，花洒的水却是阴凉的拍打着我的身体。 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一抹惊骇的画面，正是之前在死者孟玉山家中看到悬挂在吊灯上的头发，这种恐惧的压抑感，一下子涌上脑门。 甚至我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足足过了几分钟后，我才鼓起勇气缓缓了睁开双眼。 我奋力挪动脚步往镜子照去，发现上面都被雾气给遮住，最终我做足了准备拿起浴巾往镜子一擦，镜子里上面都没有，这才让我松了一口气。 “把这个案子忙完，看来要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 平复了内心的震荡后，我相信刚才出现的一幕都是自己心里作祟的幻觉，因为整个淋浴间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根本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我回到卧室里，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没有的东西，于是我便躺在床上，身体上的疲惫让我渐渐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间听到卧室门被推开发出清脆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望去，发现卧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一道细缝。 紧接着，一股阴凉的气息从细缝中吹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想爬起来去关门，可发现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甚至，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随后，我清晰的听到一道拖拽的声音从门缝中慢慢向我靠近，而我的心也随着这个未知的声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当那个东西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瞬间感到毛孔竖起。 那是一缕湿润的头发托着一块头皮，从床底一点点的朝我身体上爬上来，甚至还传来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 这一刻，恐惧和压抑感一下子涌上我脑门。 渐渐的，我开始感觉到连呼吸艰难起来，因为我发现，那块带着头皮的头发，就是我从案发现场带回来的那块！ 那湿润的头发带着水渍如同八爪鱼般一点点的缠在我的脖子，我知道这不是梦，因为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头发触碰到我时，传来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而那块老化的头皮，却一点点的挪动盖住我的口鼻…… 啊！！…… 当那块头皮捂住我口鼻的时候，我撕心揭底的大喊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已布满了冷汗，原来这只是一场梦。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响起。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尚诗雨打来的，刚摁下接通建，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急切道：“天明，我在你家楼下，马上给我下来。” 听着尚诗雨的语气，我眉头一蹙问道：“案子有新进展了？” 尚诗雨沉默了半响说道：“刘康诚死了！” “你说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炸毛了，惊呼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不派人在医院二十四小时看护吗？关键时刻怎么能出这种差错？” “你别说那么多了，带上勘察箱马上下来，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等你，快！”说完，尚诗雨就挂断了电话。 刘康诚既是报案人，也是第一个目击案发现场的人，可以说整个整个案件能不能突破就在于他的口供，可没想到现在却死了…… 这肯定不是巧合。 想着，我便跳下床走出卧室，可刚走出几步，却脚下一滑，整个人当即摔得四脚朝天，我刚想骂娘，可垂头往地上一看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惊住了。 地上竟然有水渍！ 就像是什么东西沾了水，湿漉漉的在地上拖走的痕迹，而这个痕迹从卧室门口一直延伸至我床头的方向。 嗡…… 忽然，我感到脑袋嗡的一声，甚至感到头皮发麻。 难道说刚才那个不是梦？ 而是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如果说之前在淋浴间出现的是幻觉，都还可以用疲惫来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可现在眼下栩栩如生的一幕，又作何解释？ 短短数秒，在我脑袋在出现最多是念想就是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房间。 随后，我迅速的穿着衣服带着勘察箱头不回的离开家门，甚至双腿已经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得发软，“不，这不是真的，肯定是幻觉……” 我一边等电梯，嘴里不断的在安慰自己，即便是亲眼看到，我也不敢想象这一切是真的存在，因为在解剖完尸体的时候，我已经亲手将那块头皮泡进了福尔马林的瓶子去。 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呢？ 来到楼下，尚诗雨见外脸色苍白，不由诧异的问道：“秦天明，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你没事？” “啊？呃……” “没事！” “只是孟玉山这个案件的细节，让我有些想不通。”我擦了擦人额头上的冷汗，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敷衍道。 “你确定没事？” 尚诗雨歪着头质疑的打量着我道：“就算这个案件有什么细节也是我们刑侦的事儿，你不用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去还原现场？” “什么还原现场？”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颈部上的勒痕，都留下血印了。” 啪嗒一声。 尚诗雨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响，让我顿时僵滞在地，而手中的勘察箱不由话落掉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你说什么？我颈部有勒痕？” 第6章 窒息的原因 跟尚诗雨合作很久，她不会跟人开玩笑，特别还是像我这样的同事。 此时，我脖子上出现了跟死者孟玉山一样的勒痕，而且位置都十分贴近。 镜子是不会骗人的，我被这突然出现的勒痕给吓呆了，这像是死神送来的礼物，没有喜，只有惊！ 我的双脚已经有些受不住惊吓，险些就栽倒，好在可以靠着警车支撑自己。 “秦天明，要不早点把工作给处理好，你回去休息一下！” 尚诗雨看着我的样子，也反应了过来，这事情恐怕不大对劲。 她也下意识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没有发现有跟我一样的勒痕，这才舒了一口气。 “尽快调查清楚，大家到时候才能好好休息几天，快进入工作状态！” 尚诗雨这话虽然有些让我不快，但也有一些激励的作用。 于是我上了警车，跟随尚诗雨前往刘康诚的死亡现场。 车子发动的时候，我还是回头看了我家的方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好像梦里的一切都可能变成现实。 车子行驶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我跟尚诗雨没说过一句话，都知道这次的案件已经离奇，甚至带有一定的危险。 “刘康诚住在单独的隔离病房，二十四小时都有我们的人看着，直到医生和护士在傍晚的时候进去查房，发现他已经死在病房的洗手间里。” 尚诗雨在车子即将停好前才说话。 “是怎么样……的死因？” 我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不忍发出疑问。 事情发现在医院里，医生和护士都有专业的判断，所以可以直接知道刘康诚的死因，但肯定也不会那么简单。 “窒息！” 尚诗雨非常平静地说道，她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我不再说话了，提着勘察箱就跟着尚诗雨上了电梯，一步步接近案发现场。 电梯上升的时候，我脑海一直出现那块会老化的头皮，它难道跟这两起案件有联系吗？ 电梯一打开，围观现场的人不情不愿地离开，局里的人已经拉起了封锁线，极力保护医院的案发现场。 “发现了什么人了吗？” 尚诗雨直接问了负责看守证人的黄敏。 “尚队，已经反复观看这一楼层的录像，以及探访的名单，真的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人，而且徐局那边催得紧……” 黄敏说完话，朝着我使了一个眼色。 “继续保护案发现场，让秦天明先勘察一下，然后我再跟你们逐步排查一下。” 尚诗雨说完话就从封锁线下面穿过。 进入案发现场的人，只能是我、尚诗雨和黄敏，避免案发现场被破坏。 洗手间的洗脸盆上方就是一面镜子，正对着进入房间的门，把我们三个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而刘康诚的尸体就在蹲厕和洗脸盆之间的地方，他死前就保持这么一个姿势。 刘康诚的双手紧紧抱住整个胸部，膝盖已经顶到了自己肚脐眼。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心智脆弱的人往往会这样做。 “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把他吓成这样？” 尚诗雨的眉头紧皱，她也能看出刘康诚死前的精神状态。 “可以确定死因是窒息了！” 我已经检查完了刘康诚的尸体，得出了结论。 跟孟玉山一样的死因，也无法找到真正致死的原因，而且刘康诚的脖子没有跟孟玉山一样的勒痕，特别干净。 我一个人反复在刘康诚的尸体寻找某样东西，而尚诗雨跟黄敏两个人则在洗手间、病房里面找，都没有找到。 要找的东西就是会老化的头皮。 “刘康诚有无心肺疾病，或者其呼吸困难的病症？” 事情越来越离奇，我只能一点点排查疑点。 “没有，他的病历本显示无任何疾病，而且刘康诚生前就是一名散打的高手，各项身体指标都非常健康。” 黄敏说完把刘康诚的病历本放在一边。 “而且调查了孟玉山和刘康诚之间的往来，没有任何嫌隙或者利益纠葛，就是非常正常的雇佣关系，而且孟玉山出事的时候，有人可以证明刘康诚不在案发现场。” 黄敏拿出了另外一个档案，复述着上面的结论。 尚诗雨分析着孟玉山跟刘康诚潜在的问题，反复看着档案上的各种资料。 而我研究起了刘康诚的病历本，这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一下子死于窒息，而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连并发症也没有。 黄敏一直在说话，他的喉结上下动着，我看着他那上下移动的喉结，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骤然浮现在我的心头，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马上去验证它。 “黄敏，你负责打灯！” 我把小手电筒交给了黄敏，自己又从勘察箱里拿出镊子。 刘康诚的嘴巴很快被我打开，黑乎乎的口腔被手电筒照亮了，我已经看到那致死的东西，现在需要让这东西展示在众人面前。 镊子进入了喉咙更深处的地方，我已经夹到了那东西，是时候把它揪出来了！ “让开一下，我使点力气了！” 我催促尚诗雨让开，给我那只握着镊子的右手腾出地方。 那东西几乎是卡住了整个喉咙，所以需要我很用力才能把它给弄出来。 “什么？一撮头发！” 尚诗雨渐渐看清楚了那一团东西，她没想到在刘康诚的喉咙会有头发。 她的表情越来越吃惊，因为头发的长度比我想象中还要长。 我好像把刘康诚喉咙的头发给扯断了，因为在拉扯的过程中，很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顿挫感。 一撮又长又黑又湿的头发，就这样从死者的喉咙拉了出来！ 窒息主要分为三种情况，也非常常见。 第一就是受到外部伤害产生的窒息，例如被人捂住口鼻。 第二就是心管疾病导致的窒息，例如哮喘或者肺部损伤。 第三就是面前这种，有异物出现在了咽喉中，直接堵塞了咽喉！ 但是谁会把这么一撮长头发往一个活人嘴里塞，而且对方还不反抗？ 第7章 疑云重重 “谁往一个活人嘴里塞头发的？” 黄敏打着灯的手已经有些不稳了，这显然又是一宗十分诡异的案件。 “不可能是凶手硬塞的，你仔细看看口鼻附近，一点瘀伤都没有。” 尚诗雨观察的很仔细，她明白刘康诚不是被人硬塞入这些头发的，更不可能是自愿吞下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想到这里，我和尚诗雨对视了一眼，我们都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 那就是，头发是从他肚子里长出来的，还是短时间内长出来的，可是，这根本不可能符合常理。 “马上让医院和鉴定科的人准备，在不破坏尸体的条件下，仔细检查刘康诚和孟玉山的腹部，甚至更深入的地方，看看有无什么异常。” 我大概也猜到了孟玉山体内会有一样的发现，现在我们就在医院，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尸体内部的状况。 离死因很近，但凶手是谁，这一切是这么做到的，还没有任何发现。 黄敏打电话到鉴定科，马上对孟玉山进行非破坏性的内部检查，鉴定科用的是内窥镜，直接把探头深入尸体内部，观察腹部的状况。 屏幕一点点显示，在刘康诚的腹部里有大量的长发，数量非常多，像是一下子长出来的，而在生长的过程中，刘康诚绝对会明显感觉到疼痛和异物存在。 而刘康诚从住院到窒息死亡，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甚至更短，所以这个事已经指向了我无法理解的领域了。 医院方面也把刘康诚腹腔里的长发拿回去化验了，应该很快就知道这会是什么样的毛发。 “尚队，秦法医，鉴定科有了结果，内窥镜显示，孟玉山体内也有长发，鉴定科的同事稍后也会取样！” 黄敏脸上非常惊恐，他没有想到连续的两宗命案，死因都是腹腔里的毛发。 尚诗雨也有些愁眉，要是真的跟我们想象中的一样，长发都是短时间里生长出来的，这真的就超过了生物学的范畴。 内科检查的医生出来了，他脸上满是焦虑，因为就在刘康诚死前不久，他还在对医生要求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刘康诚特别强调要检查自己的肚子，但又不说具体的病症。 “这是死者刘康诚入院时的腹腔x光片，这是今天ct扫描的结果，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医生终于说话了，这是他从医生涯第一次碰到这么古怪的事情，长发居然会在一个人的腹腔，如此凶猛的生长。 我的脸色也无比阴沉，目前案件还在侦查阶段，我们不会透露任何事情给其他人，包括面前的医生，当然我更希望医院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尚诗雨到外面打电话回报目前查到的事情，特别是具体的死因，更需要相关的专家学者介入这两起案件。 黄敏一个人到外面接电话了，只剩下我跟内科医生讨论相关的假设，特别关于毛发生长的事情。 在医生严谨的考据下，毛发在外来的激素刺激是可以快速生长，但时间约为两到三周，而且需要人体协调下才可能达到这个生长速度。 送别医生之后，我在走廊里思考，先是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接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这一刻，我也怕自己会因为腹腔长发而死。 “秦天明，你怎么还有时间留在这里，徐局要我们马上回去跟他做报告，看看要抽调哪些人手来帮忙。” 尚诗雨好像忘记对我的承诺，她答应要让我提前收工回家的。 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件事情，太过离奇，至少在有头绪前，是绝对不可能休息了。 我跟在她身后，来到病房的通道，准备吩咐其他警员对刘康诚的尸体进行封存和交接，并且签署交接单。 我真的不想跟徐局打招呼，他那个脾气不是我能忍受的，希望马上有其他事情来破坏行程！ “尚队，秦法医，你们先别去局里报告，先回鉴定科，那边出事了！” 就在我还想着的时候，黄敏突然凑到我和尚诗雨身边，小声说道。 真的是走了运，可以不用马上见到徐局，先到鉴定科去处理事情。 但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焦虑，鉴定科有事情发生，听黄敏说话的语气，一定是跟孟玉山的尸体有关。 于是黄敏、尚诗雨和我三个人上了警车，一路往鉴定科而去。 “不是孟玉山的尸体出问题了，而是少了一件关键的证物。” 黄敏在车上才说出原因，但又不马上讲完，急死人了。 法医在案发现场收集的东西，都会是对案情有帮助的，所以必须妥善保管，要少了一样，对案情会有严重影响。 “少了什么东西，你快说啊！” 尚诗雨也非常着急，因为证物最后签署的交接人，正是她本人。 “少了一块头皮！” 黄敏终于说完话，他可真会挑气氛。 我听到这句话，马上就懵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长发，那块头皮又在关键时刻消失了，难道在刘康诚伏尸的地方，还是其他地方 一想到长发在腹腔疯狂生长，我脸色变得很苍白，肠胃不停在搅动，感觉自己的腹腔里就有头发正在疯狂生长。 一下车，我就吐了出来，刚才一路上都憋着，现在吐出来，舒服很多了。 “秦天明，你到底怎么回事？还能不能上去？” 尚诗雨看着我，语气中满是关切，她现在也觉得案件有其他的影响，特别是我这个人。 我点着头，跟他们一起上到了证物室里，协助那里的同事一起清点孟玉山案发现场搜集的证物。 并且寻找那块消失的头皮，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丢失证物可不是什么小事，对一个法证人员来说，这是职业生涯的一个污点，必须弄清楚头皮在哪里。 或者说，头皮是被谁拿走的，那个人会不会跟案情有关系。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一件证物会莫名其妙在证物室消失，也更不相信一个正常人的腹腔之中，会突然生长出大量毛发，甚至到窒息而死的地步。 我要用科学，来解释这一切！ 尽管身体有些不适，但我必须大胆假设任何可能性。 第8章 神秘人 “你们科室什么时候换了一个男的来负责搞卫生？” 尚诗雨那双如同鹰眼一般犀利的眼睛，很快就发现了鉴定科的不同。 刑侦部门跟鉴定科来往比较密切，就算鉴定科只有一点点变化，都会被他们发现。 我稍微缓过神来，才意识到在楼梯间负责打扫的阿姨今天不在，而接替她的人，是一个大哥，看起来十分有范。 我顿时有了怀疑，像这样人高马大的男人应该去找份更好的工作，送个外卖都比打扫卫生赚得多。 “天明哥，我真的不知道那块头皮去哪儿了。” 负责孟玉山物证整理和交接的人，正是我的助手蔡振光，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懊悔。 按道理说，蔡振光实习了有一段时间了，证物整理和交接都没出错过。 在学校里，负责教课的老师和教授，非常强调保存证物的重要性。 遗失证物的机会，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可抗力除外。 “好，你先跟黄队长复述整个事情的经过，你先别进来，我跟其他同事再找找看。” 我身为蔡振光的上司，必须按照流程做事，先让当事人远离事发地，好让第三方介入调查。 证物房里堆满了孟玉山命案的物件，就连灰尘都有自己的地方可以被存放。 我再次看了交接本上的物件清单，案发现场一共采集了123件东西，其中只有第44件物件不见了。 也就是孟玉山身边突然出现的头皮。 那块头皮还没有泡进福尔马林溶液里，因为要提取上面的dna，然后交给生物部进行比对和入库保存。 生物部在下午就把密封袋里的头皮送回来了，证物清单也有生物部同事的签名。 花了四十多分钟，我重新清点了记录在案的物证，的确只有头皮不见了。 我陷入纠结当中，因为物证遗失了，可不仅是蔡振光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鉴定科的事情了。 要是真的遗失了关键物证，蔡振光肯定会被法办，丢饭碗是小，他的法医生涯就直接断送了。 而身为他上司的我，也要被纪律处分。 “秦天明，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尚诗雨终于说话了，刚才的时间里，她都在看我清点物证。 “嗯，有的，那就帮我找出是谁偷走那块头皮？” 我不相信蔡振光会弄丢关键的头皮，不是直觉的引导，而是周围的环境，让我有一种直觉，应该是有人闯进来了。 尚诗雨脸上先是十分恼火，接着平复了下来，她一开始以为我是在保蔡振光和自己的职业生涯，但后面意识到了什么。 但在我们三个人到达鉴定科之前，保安室已经调取监控录像了，证实只有蔡振光一个人出入证物房，所以他遗失证物的概率才会那么大。 我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东西，就朝着鉴定科的一角走去。 “你可别乱来，破坏了现场，谁都不好向徐局交代！” 尚诗雨对我这个行为非常反感，保护事发地是刑侦的第一守则。 我就拿着石墨粉往存放物证的架子撒，刷子轻轻一刷，让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会马上显形。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有其他人触碰到了证物房里的东西，也是这个人偷走了头皮。 是一双非常幼小的手掌，结结实实摁在了架子上，现在被石墨粉给找出来了，而且距离存放头皮的架子前，还有垫起脚趾的痕迹。 我没有再理会尚诗雨，而是打开了证物房里的电脑，里面也存放着之前那双血手印的副本。 我把石墨粉拓在特殊纸张上，接着扫描入库，等待比对。 系统显示着大大的两个字：匹配。 证物房出现的小手印，跟死者孟玉山脖子上的手印是完全吻合的。 “尚队，有人闯到证物房来了，并且偷走了头皮。” 我把电脑的核定单交给了尚诗雨，符合章程的办事。 “这么小的手印，不可能在罪犯数据库找到的！” 尚诗雨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在命案现场和被盗现场出现的手印，都指向了一个幼童，这真的不能相信。 尚诗雨马上立案调查，并且由她出面想徐局沟通，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接着我需要蔡振光来帮忙，研究一下那个小孩是怎么进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中央空调的输送管。 空调的输送管就在地上，而且管道的直径正好是一个幼童可以通过的，所以它是采集痕迹的关键。 果然，输送管里面都是幼童爬行的痕迹，这些手印脚印相互堆叠，也直接证明有小孩在输送管里来回爬行。 “先别高兴太早，要把被盗的头破找回来，防止凶手销毁证据。” 我又对着蔡振光泼了冷水，我们法医这边也要跟时间争分夺秒。 黄敏也出发了，他去负责调取中央空调管道的监控录像，以及附近街区的录像。 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幼童身上，或者带着幼童的人。 “天明哥，刚才生物部的昌哥打电话来，头皮的生物样本出来了！” 蔡振光才把这个关键消息告诉我了，险些耽误了好机会。 我马上拨通了生物部昌哥的电话，他可是生物鉴定的专家。 “昌哥，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状况，马上告诉我结果！” 我一边握着电话，一边用手指敲击桌面。 “我知道什么事了，头皮已经离开人体有两年以上。 之所以可以保存到现在，是有人用生物溶液一直培养它，这个人应该对生物知识非常了解。” 昌哥直接摘取了要点，没有一句废话。 “有提取活人的dna吗？” 头皮上面肯定有孟玉山的dna，但我更希望可以找到其他人的。 “培养头皮的人，做事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一点样品。” 连昌哥这样的高手都无法从里面提取有用的样本，拥有这块头皮的人是真谨慎。 我的电脑也收到了昌哥发来的生物报告，真的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叩叩～，门被打开了。 “不好意思，秦法医，证物房外面用不用再拖一遍？” 是那个新来的清洁工，他好像着急回家。 “哦，不用了，之前的阿姨去哪里了？” 我用谨慎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真的不像一个做这种工作的人。 “哦，阿姨请病假了，这是她请假条，其他领导也批准了。” 男人非常熟练掏出那张纸，纸张上面非常干净。 我走到门口，接过那张请假条，才知道眼前男人全名叫做董世乐，是阿姨的邻居。 可能是个热心人，所以阿姨才找了他来顶替自己干活，上面还有详细的地址。 “好的，你先去其他楼层清洁，四楼已经封闭了。” 我直接放这位董大哥离开了，让我观察到了这个人也不简单。 他穿着水靴和白色的工作服在拖地，但就是不见得身上有一点污垢，非常的干净。 “董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走廊也没有我的简介，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临时工董世乐的脸上非常平静，眼神有片刻的闪烁，但还是做出了应对。 “前段时间，您不是破了一宗灶底藏尸吗？网上有您的专访，所以我记得您！” 他回答十分谦逊，就像是在应对面试官的问题一样流畅。 之后尚诗雨进来了，我就没有机会继续追问什么，他也非常适宜地离开。 就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董世乐舒了一口气，他面对我有这么大的压力吗，还是他做过什么心虚的事情？ 第9章 新的线索 “我已经说服了徐局，接下来会有另外两个同事来帮忙，你就别盯着门口看了！” 尚诗雨直接把我的头拧了过来，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弱女子，可是手劲，却丝毫不小。 “你直接安排就好了，我在思考事情。” 我也显得不耐烦，因为尚诗雨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总觉得这个临时工董世乐有些古怪。 尚诗雨接着哔哩啦一大堆说，她以队长的权威安排了我跟其他人的工作。 在长发的化验结果出来之前，我只能继续举证关键的证物，希望可以找到关键的线索。 而蔡振光暂时被调离了我们这一组，尚诗雨和黄敏会在监控室里调取关键的画面，过程会非常无聊和漫长。 证物房就我一个人反复举证，感觉自己就是被世界遗弃的人，只有身边这些东西可以陪伴自己。 我看到具体的尸检报告了，特别是孟玉山和刘康诚鼻腔里还有另外的东西。 超过室内正常浓度的花粉，也集中出现在了死者的鼻腔和咽喉当中。 再看了看案发地的照片，没发现有面积超过十平米的花圃，或者数量五十株的鲜花。 死者孟玉山和刘康诚又不是爱花之人，都是非常阳刚的中年人，所以这些花粉成为了另一个线索。 “马上帮我调查一下，在死者孟玉山出事前一周，有没有订购鲜花，花店的名字叫什么？” 我马上打电话给了侦察队那边，新的线索出现了。 世界上的确有人群对花粉过敏，病情严重的话，会引起心肺问题。 但孟玉山和刘康诚的病历本显示，他们都没有过敏史，而且死因是异物卡在咽喉引起的窒息。 接着我开始用检测仪，分析一下花粉的成分，花粉的颗粒会比较大，其他物资可以依附在花粉上面。 把花粉的颗粒放大了五十倍，我发现了一连串的小颗粒，它们像粉刺一样集中在了一颗颗花粉上面。 也就是说这些花粉本身就是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成型的，有人故意培育这种特别的颗粒。 又是一个非常熟悉生物知识的人，还可能栽培了鲜花。 继续分解花粉的颗粒，发现这些花粉不是完全干燥的，或者说在进入死者鼻腔口腔前，这些花粉就已经呈现潮湿的状态。 “古龙水！” 我想起了第98件物件，死者孟玉山生前用过的古龙水。 过滤了多余的香液后，里面果然有大量的花粉颗粒，而且另一名死者刘康诚生前，也随身携带着古龙水。 古龙水的瓶子没有任何古龙水厂家的信息，只能看到生产批次和制造厂。 我把瓶子的生产批次和制造厂发给侦察队那边，希望他们可以查到相关的信息，线索越来越近了。 我喷了一点古龙水在自己手背上，仔细一闻也不觉得怎么样，就是容易觉得头晕…… 古龙水进入了我的鼻子后，我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了，接着周围的东西开始扭曲了。 之后我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人，她浑身被玻璃碴子弄的鲜血淋漓，不停抽泣。 “求求你，别让他们再害人了！” 女人在我面前呜呜咽咽的，但我却无法理解是怎么回事。 接着我看到了一个正在制造玻璃瓶的车间，看到了一块提示板，上面赫然写着“消防责任人——刘康诚。” 最后出现的字样是“大兴玻璃制造厂”。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快阻止他们！” 浑身是伤的女人，下跪恳求我，但她无法反馈准确的信息给我。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居然在医院里，自己换上了病服。 “你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找个新的法医了！” 尚诗雨又出现在我面前，语气竟然破天荒有了担忧。 但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耳朵也有耳鸣，身子感觉特别沉重。 尚诗雨给我解释了来龙去脉，原来是我昏到在证物房的地上。 刚好尚诗雨过来给我送咖啡，才把我送到医院，医院检查一下，说我处于一种迷幻的状态，通过输液才终于摆脱出来。 我一开始想不起自己昏迷前最后干的事情，好在我们法医这一行会做笔录，时刻记录关键的信息，反馈给其他人。 我是闻到了古龙水才出现迷幻的状态，而且花粉颗粒附着异物。 “马上把那两瓶古龙水送去化验！” 我有气无力地说着，身体明显支撑不住我。 “放心，今天下午会有结果的，昌哥他们已经优先化验里面的东西。” 尚诗雨通过我的笔录，非常准确地把两瓶古龙水送去化验。 怪不得她可以那么年轻当上刑侦队长，真的是行动迅速和目标准确。 接着尚诗雨掏出了一部平板电脑，里面有她跟黄敏截取的画面。 在头皮被偷的那天晚上，中央空调所有楼层的输送管都调查过来了，果然有发现。 在五楼的输送管旁边，停靠一辆用白布笼罩的手推车，上放着清洁用的东西，唯独下面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 而这两手推车不是清洁阿姨之前用的那一辆，而是临时工董世乐自己带来的。 视频里显示，董世乐从自己的车上取下这辆裹着白布的手推车，它就靠在五楼的输送管旁边，形成了一个盲区。 而石墨粉也显示，被偷四楼输送管里的痕迹，都是五楼的输送管开始和结束的。 我瞬间有一个大胆的假设，那就是那个幼童一直躲在白布裹着的手推车里。 然后借着监控被遮蔽的时间，幼童拧开了输送管的盖子，进入四楼的证物房偷那块头皮。 视频最后显示，在我和尚诗雨到达鉴定科之前，临时工董世乐又把那辆白布裹着的手推车给推开了。 所有证据指向这个人，他肯定也不简单。 “那你们找到他了吗？” 我着急询问关于董世乐的线索，他是成为了案件的关键一环。 “他登记的是真实地址，其他同事已经在给他录口供。” 尚诗雨又把董世乐个人资料，递到我这里。 上面两行字格外引起我的注意: 第一行，毕业于xx大学生物专业，有学术期刊； 第二行，目前经营一家花店，位于dc区。 “那他有孩子吗？” 我看不到亲子或者收养孩童的字样，这是非常关键的线索。 “户籍部门的同事正在调查，他非常神秘。” 尚诗雨脸上有跟我一样的怀疑，很显然，她也把董世乐列入了怀疑名单。 空气安静了有一会儿，我脑海还有其他两个词要去查。 “尚队，麻烦帮我两个事情，说不定跟案情有关！” 我拜托尚诗雨。 那就是我昏迷期间，梦里出现两个名称，而且又跟古龙水的瓶子息息相关。 尚诗雨马上出发到系统房查找刘康诚的过去，以及那个神秘出现的“大兴玻璃制造厂”。 我把目前出现的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不得不假设一个可能，这两宗案件可能是一起有计划的复仇。 但缺少了关键的人物关系，因为董世乐并不认识孟玉山或者刘康诚。 所以复仇需要动机。 叩叩！病房门被敲响了。 “怎么样？天明，要不要听我的生物鉴定结果。” 进来的是昌哥，生物部的顶尖人物。 “是女人的头发吗？” 我带着奇怪的口吻说道，出现在两个死者腹腔里的长发，大概猜到是谁的头发了。 昌哥听到我的话，先是非常吃惊，接着又冷静了下来，把生物鉴定书递到我手中。 鉴定书上，只有大大的两个字：“匹配！” 第10章 生吞 “能检测出浸泡的是什么生物溶液吗？” 我一直就很好奇是用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头皮继续生发，这可是很重大的线索。 昌哥站在旁边，他抽完了一根烟，好像对我的话没那么自信了。 “只检测出了一些灰烬和山泉水，其他成分根本无法促进头皮继续生长，就……好像……魔法？” 昌哥第一次说得那么没有底气，这是对我们职业生涯的一次重大的打击，有人使用无法被检测的生物溶液，培养了一块本该死去的头皮。 昌哥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他显得十分焦虑，忙活了那么久，关键线索却非常有限。 我想要查找头皮的拥有者是谁，或者具体的身份信息，但生物鉴定报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关于灰烬的描述，以及微量元素的具体比重。 没有任何关于头皮主人的信息。 “你不用看了，目前的采集库里，没有跟头皮完全匹配的人，是一个未入库的人。” 昌哥在我开口回答了，头皮的主人不在本市的采集库里，线索又突然间中断了。 本市的采集库是这两年才完全建好的，所以生物样本都在这里，特别是罪犯和被害人的数据，系统马上在一秒钟找到匹配度一致的人。 如果我们鉴定科没有找到匹配的人，只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头皮的主人不是本市的长居人口，需要跨省市对接采集库； 第二，头皮的主人在采集库系统建立前就不在人世了，而且不是在案件中死亡的。 我大胆猜测是第二种可能性，但目前所有的线索几乎又走到了死胡同里，只能看看刑侦队那边调查董世乐的进展。 跨省市的程序需要直属部门的长官签署文件才能启动，最快明天下午会有结果，所以我又少了一天可以追击凶手。 昌哥很快就回到生物部去准备工作对接，而我只能拿着那份没有其他价值的生物鉴定报告，到底是怎么样的手段，可以完全促进头皮继续生发呢？ 我现在住的医院，正是刘康诚生前住的那一家，现在我还可以去找找这里的医生，聊一聊关于刘康诚的事情。 “医生，关于刘康诚的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借着医生查房的时机，我想要听听医生的意见。 “我可以确定头发不是在他肚子里生长的！” 医生非常自信抬了抬那副金丝眼镜，浮现着得意的面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看！” 我差点翻身把温度计给压破。 “我们一开始都以为是长发长在腹腔里，其实是胃部受到刺激扩张再收缩，把那些长发牢牢塞在胃里。 第一眼看起来就像是胃里长了头发，其实直接吞下去的结果。” 医生一边用嘴巴讲解，一边用纸笔画出胃部的结构图，帮我开拓了思路。 “他是自己吞下那些长发的？” 我满脸问号看着医生，说话都有些颤抖了，真想不到是生吞那些根本无法消化的头发。 头发的主要成分是角质蛋白，而角质蛋白是由氨基酸所组成的。 在自然条件下，没有任何遮蔽和防腐技术，头发被分解是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甚至更长。 于是就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案例，棺木里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分解了，唯独头发几乎没有变化，依旧在棺木等待。 胃液的酸性也无法消化头发，更别说吃下去了。 胃壁是非常脆弱的，稍微一刺激就会反胃，更别说一撮头发在一个活人的胃里，这是很可怕的过程。 我慢慢查询了关于两撮在腹腔出现的头发，发现一个很关键的事情，头发扎入胃部的一段，胃液溶度非常高。 而在在胃部以外的部分，胃液浓度几乎为零，只有少数头发触碰到了胃液。 要是真的在腹腔长出头发，胃液会长满整撮头发，所以证明了孟玉山和刘康诚都是生吞了头发，最后引起了的窒息。 自杀肯定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动机，是有人引诱他们生吞头发的，但正常人为什么会这样做？ 先撇开已经有些疯癫的刘康诚，就说孟玉山，他之所以用手撕开肚皮，肯定是受不了头发在腹腔里搅动的痛苦。 但他为什么一开始会吞下这么多的头发？ “剩下的事情就该由你们负责刑侦的人去处理了，正常人怎么可能生吞头发呢？” 医生走出病房前，给我留了这么一句话。 正常人？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也就是孟玉山跟刘康诚在极度不清醒的状态下，加上有人直接诱使他们吞下头发。 线索再次指向了迷幻药的假设，真凶也只能是他了？ 但他到底是用怎么样的方法去诱使孟玉山跟刘康诚吞下头发的，迷幻药一定是在古龙水里面的。 又要花时间等花粉上面的颗粒物，搞清楚它们是什么成分，我就能揭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孟玉山和刘康诚的血液样本也已经在生物部了，静静等待那边的消息。 “天明哥，我来给你送饭的！” 是被调离的蔡振光，他给我送来了饭菜。 我真的不想吃医院的饭菜，所以才拜托了他。 “天明哥，感谢你及时出手，帮我洗脱了嫌疑，否则我会……” 蔡振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水流淌了，他差点被踢出法医这一行。 “唉！不要这样，做我们法医这一行的，要顶得住压力和恐惧，冷静分析和搜集线索，不要着急到失去理智！” 我算是安慰了蔡振光，但也是对他的一次警醒，这次证明是有人潜入证物房偷走头皮的，但他现场的应变能力太差了。 虽然我不是法医这一行的老人，但起码还有比较强的现场应变能力，所以我才可以上手很快，这几年可不是吃干饭的。 “嗯，天明哥！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蔡振光现在是不能插手这次的案件，所以他需要通过一些关键的情报来洗刷耻辱，再次获得进入鉴定科的机会。 第11章 愈演愈烈 “有的，你帮我去监视一下董世乐，看看他有没有……” 我的话还没讲完，就被蔡振光给打断了。 “看他有没有一个四到六岁的孩子，而且身手比较敏捷，对？” 蔡振光非常自信说完我要说的话，他难得在我面前那么嚣张。 “顺便查查他花店里有没有其他古怪的地方，例如培养皿之类的东西！” 我已经怀疑董世乐的花店里有生物溶液，就算只有实验器材，这个人也无法洗清这些疑点。 蔡振光是目前最轻松的一个人，加上他是一张大众脸，在人群很难一下子被认出来。 同时也不想打击他对法医工作的积极性，所以我才安排他去调查董世乐和花店。 蔡振光就这样屁颠屁颠从我病房离开了，而我吃饱喝足就想睡一觉。 铃铃~，又是坏心情的电话！ “秦法医，不好意思，我是黄敏，现在局里要开会，我要接你去开会。 对不住了！” 黄敏是一个既能坏心情，又会说好话的人，真的不能拒绝他。 换好衣服的我，乘坐电梯去停车场等黄敏，可是，医院的电梯就我一个人！ 医院的电梯可是仅次于早班车的存在，现在就我一个人？ 下行的速度很慢，慢到我觉得它已经停止工作了。 “不会？现在出问题？” 我在电梯里抱怨着，头顶的灯不停闪烁着，这是要坏事的节奏。 我不停按着紧急按钮，希望医院的工作人员快来处理电梯，但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而电梯狭窄的空间里，灯光开始一闪一闪的，周围的金属板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个女人的倒影陡然出现在金属板里，脸部在我面前慢慢清晰！ 随后，我居然眼睁睁看着她直接从金属板里面走出来，她浑身都是玻璃碴造成的伤口。 “快阻止他，他是个好孩子！求求你了！” 女人边说话，边往我这边走…… 我看着面前的画面，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不会，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但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更恐怖，那个从金属板走出来的女人，低头让我看她的头顶…… 没有头皮的脑袋？ 叮……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了，面前的一切，瞬间消失，就好像，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壮起胆子摸了摸面前的金属板，它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可是这样的话，刚才的女人，又是谁？ 她是怎么从金属板里走出来的？ 她又为什么丢失一整块头皮？ 她和案件，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她和我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踉踉跄跄来到了停车场，靠在墙边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是我第二次遇到那个女人了，而且她在恳求我阻止某个人？ “秦法医，你没事，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黄敏搀扶着我，我已经很难支撑自己了，好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一般。 警车还是直接到了局里，又是徐局主导的会议，但我根本不记得任何话，全程都在回忆电梯的场景。 她是真的吗？又意味着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秦天明！” 一声怒吼打断我的回忆，如同雷电劈开我的脑袋。 是徐局大喊我的名字，其他人像是看动物园里的动物看着我，充满好奇和抱怨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 我根本没听进徐局的话，整场会议都在回忆电梯里的事情，所以我显得十分慌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盯着看。 “你到底记不记得布置的任务？” 徐局如同审问一样的严格，让我更加举足无措。 我不敢说话，只能站起身，接受其他人眼神中的指责。 全场都很安静，只有放映机的马达声和呼吸声，还有我的心跳声，安静得可怕！ “徐局，秦法医由于迷幻剂的后遗症，所以不记得要去调查花粉和迷幻药的事情。” 是尚诗雨出头为我说话，也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徐局不再说些什么了，继续布置当前的任务和人员调度，而我才恐怖的回忆里走出来，现在才开始完全知道这次开会的内容。 经过一轮调查和筛选，已经确定了孟玉山和刘康诚生前长期服用迷幻药物，来源就是他们两个人一直在用的古龙水。 鉴定科已经把花粉上的颗粒物调查清楚了，是亚甲基二氧甲基苯丙胺和亚甲基二氧基苯丙胺的合成物，也就是俗称的摇头丸。 还有其他神经类药物，长期接触这些东西，精神会变得越来越紧绷，直到整个大脑陷入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现在主要追踪两瓶古龙水的来源，以及它背后的拥有者。 徐局认为是一个贩卖毒品的组织，而孟玉山和刘康诚可能是他们的顾客，在吸食过量后产生幻觉，才发生了生吞头发的事情。 现在调查方向已经往抓捕抓捕毒贩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的任务是要查出这些摇头丸的来源，以及两宗命案的嫌疑人。 但我知道整个调查方向是被人歪曲了，苦于手上没有更直接的线索，总不能拿着那两撮没有任何信息量的头发来证明，所谓的引诱。 徐局再次调查任务的内容，以及督促各个部门积极协调配合，这次案件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必须查明真相后向外界有个交代。 目前有人恶意炒作两起案件是恶鬼索命，引起网上激烈的讨论，更有人借机敛财。 会议总算结束了，我坐在会议室很久，一直思考如何把调查方向给扭回来，还有那个神秘的女人？ 更让我觉得害怕的是，我也中了那种迷幻剂，急需找到解毒的办法。 “嘿，给你，你要找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尚诗雨又给我递了一份资料，但一时间想不起我请她调查什么。 我小心翼翼打开了资料，上面都是大兴玻璃制造厂的信息，有两个非常熟悉的人名，一个是该厂的持有人孟玉山，另一个就是前消防责任人刘康诚。 他们两个人都在大兴玻璃制造厂待过，古龙水的瓶子正是大兴玻璃制造厂生产的。 而且大兴玻璃制造厂在十年前就因为意外爆炸而破产，事故认定是时任消防负责人阿丽莎监管不到位造成的，她跟另外五个工人一起罹难了。 文档上就有阿丽莎的照片，看着这张照片，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因为，这张脸，我无比熟悉！ 甚至在开会前我就见过她一次…… 第12章 搜集证据 文档里的阿丽莎，就是我在医院电梯遇到的神秘女人，她已经死了十年？？？ 我看得发呆，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天明，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跟徐局申请一下。你就别跟这个案子了！” 尚诗雨推搡着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情，更害怕我已经进入了不可控的境地。 我仔仔细细看完了大兴玻璃制造厂的档案，一宗十年前发生东郊工业区的爆炸案，阿丽莎成为了其中的一条线索。 大兴玻璃制造厂主要生产高档的玻璃制品，其中就包括了进出口的高档化品外瓶，孟玉山本人就是该厂的持有人。 孟玉山是从他父亲手中接过了大兴玻璃制造厂，也就是从他接手开始，该厂的盈利能力逐年下降，几乎到了清盘结算的境地。 而工厂的主要员工都是东郊工业区附近的部族，其中就有车间主任阿丽莎，以及爆炸案中另外五个罹难的工人。 就在玻璃厂爆炸前一个月，前消防负责人刘康诚辞职回家，由车间主任阿丽莎兼顾，之后就发生了灾难。 爆炸的原因是玻璃厂老式锅炉房线路故障，以及消防用品过期导致的，一共六人当场死亡，无数人受伤。 而事故认定时任消防责任人阿丽莎负全责，孟玉山只需要赔付一部分钱给死难者家属，剩下绝大多数的赔偿金，则由阿丽莎的亲属偿还。 而事故发生后的一年，孟玉山卖掉了厂房，套现了上千万，加上之前意外险的赔偿，他至少还有两千万的身价。 之后孟玉山转战其他行业，而主动辞职的刘康诚成为了他的司机，薪资待遇是市价的两倍，这就很奇怪了。 阿丽莎的亲属在两年前才勉强把所有的赔偿金给还清，一家人现在还在部族聚集地生活。 而阿丽莎生前与另外五个同时罹难的工人，共同抚养了一个孤儿，名叫董世乐。 所有事情好像都联系起来了！ “别再推我了，尚队，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瞬间抓住了尚诗雨嫩白的手，但思绪都在案件上。 尚诗雨脸顿时红了，我没时间解释这种小事情，一定要把调查方向再次确定，而且要把大兴玻璃制造厂的事情调查清楚。 “尚队，你马上找部族区的同事，收集阿丽莎还活着的家人样本，跟两起案件的毛发做比对！” 我给刑侦队长下命令了，但时间非常重要。 她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我的手看，此时她的手还被我抓着。 “秦法医，尚队，没打扰你们！” 黄敏在一个非常尴尬的时刻出现了，他看到了我抓住尚诗雨的手。 黄敏肯定会大肆八卦，说我跟尚诗雨有亲密关系。 “没事，你……你说！” 尚诗雨居然也会结巴的，我还真是第一次瞧见。 黄敏的眼珠在我跟尚诗雨身上来回打量着，他已经认定了八卦，待会肯定会说出去。 “是这样的，我查到了董世乐的确收养了一个孩子，大概五岁！这是他的照片！” 黄敏还是比较知道轻重的，他拿出一张小男孩的照片。 一个从外形就认定是很自闭的小男孩，连镜头拍照都显得恐慌，他会是那个偷走头皮的人吗？ “那马上把那个孩子的手印拿来对比一下，或许就是他受到董世乐的指使！” 我以为黄敏已经弄到了那孩子的手印，想要拿回去做比对。 “目前不行了，那个小孩今天就离开了本市，去邻省参加心理辅导夏令营了！ 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就到邻省的汽车站了！” 黄敏非常失落的说着，他已经尽力了。 会那么巧合吗？线索已经查到了小男孩身上了，但是他又这么恰巧离开了本市，去参加所谓的夏令营。 气氛又回到了冰点，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特别新闻报道，国道发生了车辆连环碰撞的事故，其中一辆满载夏令营的校巴被滞留在国道上，需要家长和监护人及时认领。” 广播传来了时事新闻的声音，看到这条信息，我的眼睛顿时一亮，刚好就是小男孩乘坐的那班车！机会来了！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黄敏转身就要去按电梯，他要去套取董世乐样子的手印，接着拿回来给我做对比。 我又有了信心，接下来我要回到鉴定科，把每一件证物进行全面调查，看看能否找出跟董世乐有关的东西。 花粉是最直接的证据之一，只要证实了花粉来源是董世乐的花店，我们就可以直接搜查那间神秘的花店。 “尚队，有时间送我去董世乐的花店吗？我要去收集一些东西！” 这次轮到我推搡尚诗雨，我还抓着她的手，使劲晃着她。 这时候我才想起要放手，真的有些尴尬了！ 尚诗雨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拿车辆的钥匙，我看到她在办公室拍打自己通红的脸蛋。 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单身狗了，因为直男思维的存在，不懂讨好女孩的心。 铃铃~是蔡振光打来的电话，我以为他已经查到了关键线索。 “天明哥，花店出事了！” 没想到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了坏消息，我才刚想要动身收集董世乐花店里的样本啊。 尚诗雨开着车，载着我前往董世乐花店所在的街区，我在车上已经非常担心了，担心无法采集有用的样本。 果然，又是这么的“凑巧”，花店所在的街区，停靠着两辆消防车，它们正在紧急灭火，大火把花店同一侧的店铺都给烧了。 我和尚诗雨到达街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大火把昏暗的街区给彻底点亮，像是太阳坠落在地上一样。 高温使得每个人都恐慌，还有东西在火焰劈啪作响，水柱无法第一时间控制火势，必须不断呼唤其他消防队介入。 火焰吞噬了四个店铺，消防车越来越多，但也无法第一时间扑灭大火，直到清晨才把火给灭了！ 我看了一夜的大火，现场没有发现董世乐本人，心情无比沉重，想要寻找的线索就这样被一场无名火给烧没了？ 第13章 烈火事故 “特别新闻报道，本市西区街区四间遭人纵火，现在镜头已经切到了案发现场！” 我听到了无数的广播正在重复这条新闻，从我完全清醒后，这则新闻就没有停过 蔡振光被消防队的人咨询着，他是唯一的目击者，看到了一个男人在董世乐的花店点火，火焰已经烧光了四间店铺。 蔡振光在接受我的委派后，就一直在观察董世乐和那个被领养的孩子，但事发之前，那个孩子就被董世乐送到夏令营去了。 期间，蔡振光收集到了一些容器，他回家换洗后回来，就看到了一个人点燃火焰，在店铺外面浇了汽油，火势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纵火的人在现场被抓住了，他没有反抗或狡辩，就在火灾现场看着大火燃起和被扑灭，是一个附近的庙祝，人称老张的一个中年人。 这是最要命的事情，老张焚毁了花店，好像是故意帮董世乐销毁证据，特别是花店隐藏着的某些药物和植物。 事件中没有人伤亡，就是商户的损失非常大，我也必须在审讯室里，协助尚诗雨他们采集老张的dna。 纵火案调查的得很快，老张也认罪，但他的动机不是为了报复商户，而是烧死董世乐以及被收养的那个孩子。 老张的理由是有人要求他阻止董世乐作恶，于是他就跑去放火了。 “那个女人，每天都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去阻止那个花店老板，还有那个傻孩子。” 老张说话的时候，双眼一直来回扫视，好像周围有那个女人。 我正在采集老张的头发，所以对老张的表情看得特别仔细，连那双无神的眼睛都印象深刻。 我拿着棉签在老张的口腔蘸取唾液，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我脖子上的勒痕。 随后，老张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虽然他还戴着手铐，但力气非常的大。 审讯室里的尚诗雨和另一位女警，已经做好掏枪的动作，老张的举止已经非常危险了。 老张一把就把我拉低了，然后他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很久，还用手去摸。 “你也看到了她，那个没有头皮的女人！” 老张双眼瞪得很大，好像是在森林中找到了同类一般兴奋。 我没有回答，但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替我回答了问题。 “快去杀了那个花店老板，只要他死了，没头皮的女人就不会出现了！” 老张直接对我说出了这番话，让我去杀了董世乐。 董世乐已经在我的犯罪嫌疑人名单里，他牵扯了太多的案情。 啪！尚诗雨一脚就把老张给绊倒了，把我从危险中救了出来。 “快杀了他，这样我们每晚就不会看到那个没头皮的女人。” 老张即使被制服了，但是他还在要求我去杀了董世乐。 “告诉我，你见到的是哪个人？她是谁？” 尚诗雨的话顿时出口，她也知道我的确看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我推开了尚诗雨，往洗手间去了，我在里面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可以稍微冷静下来。 我看着镜子，突然见看到了镜面出现了雾气，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我似乎进了一个冰库一般！ 把模糊的镜子抹得干净，镜子里又出现了那个没头皮的女人。 她又从镜子走了出来，她全身都是灰色的，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次她不再请求我了，而是直接双手穿进我的胸膛，一股奇特的感觉瞬间进入了我的身体。 是闪过的画面，但不连贯，董世乐就在其中。 第一幕，我看到了董世乐刚进大学的时候，身边六个人陪着他，其中就有十年前死去的阿丽莎本人，他们笑的好开心。 第二幕，是董世乐拎着一堆玻璃瓶去找孟玉山，他们争吵的内容无法听见，最后是刘康诚出现把董世乐打了一顿，打得很惨。 第三幕，是一个看不到正面的男人，他来到了董世乐面前，后脑勺上纹着一条眼镜蛇，男人从董世乐手中拿到了一瓶绿色的液体。 最后，又出现了阿丽莎本人，这次能听到她说话。 “快阻止董乐乐，他已经杀了两人，不能让他再错下去了！” 阿丽莎恳求着，但我记得她已经在十年前死去了。难道她是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躺在熟悉的医院里，周围都是刑侦队的人，他们的眼神中，都满是担忧。 “秦天明，用不用把你从这次的案件里调走，你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大对劲！” 徐局难得不那么暴躁，还主动想要把我调离目前的调查小组。 原来我被人发现昏迷在洗手间里，医生初步判断我可能是因为吸入了上次的迷幻剂，造成了后遗症，已经影响到了工作和生活。 我摇了摇头，但又不能把实情告诉徐局，没有人会相信这么荒唐的事情，一个死了十年的女人，反复出现在我面前，还给我看了一些画面，没有任何提示的画面。 徐局还是同意让我继续待在调查小组里，但要求限期破案，否则会有其他人接手该案。 除了尚诗雨，其他人都从我的病房里离开，尚诗雨脸上有说不出的担心。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纵火犯老张口中的女人跟董世乐有什么关系？” 尚诗雨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我，我猜测的没错，所有事情就跟董世乐有关。 “他牵扯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跟十年前大兴玻璃制造厂的爆炸事故有关，我需要时间来理清所有问题！” 我已经猜到了大概，接下来就是要收集定罪的证据，对这些跟阿丽莎他们有关的事情，董世乐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和动机。 “昌哥那边已经比对完所有的头发，确实是阿丽莎的头皮。” 尚诗雨就是从头皮的鉴定结果猜到是跟董世乐有关，必须重新调查十年前的爆炸案，并且必须知道董世乐是怎么样制造凶杀案的。 房门又被打开了，是一个来通报的女警，她说街区纵火犯的老张，突发心脏病死在了重犯监狱里。 生物部其他人已经对老张的尸体做全面的尸检，事情又有了变化。 第14章 重大突破 在听到老张死亡的消息后，我居然不感到震惊，而是坚定了调查方向。 “你的计划是什么？” 尚诗雨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她已经知道我有了调查方向。 “马上申请搜索令，我们先去老张的住所看看！” 我一边走向洗手间，一边换衣服。 我不敢再看镜子了，深怕里面又走出什么东西。 搜索令到了，我们直接进入了老张的住所，是黄大仙庙后面的一个房子，里面摆满了他生前捡回来的破烂。 老张是一个孤儿，为了可以有酒喝，经常捡些破烂去卖，其中就有他为什么也会遇到阿丽莎的原因。 在一个角落里，我找到了非常熟悉的东西，那就是十年前大兴玻璃制造厂制造的古龙水瓶子，以及一株等着绽放的花。 我马上把古龙水瓶的盖子拧好，然后要求一名警官火速把这些瓶子拿去化验，里面肯定有迷幻药的成分。 而客厅那一株妖艳的花已经不用鉴定，它就是制作摇头丸主要成分的曼陀罗花，花盆下面正好是花店的名字。 董世乐开的阿丽莎花店，这株曼陀罗就是他栽培的。 “尚队，马上请董世乐回来接受调查，千万不能让他逃走！” 我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迷幻药已经大批量生产完成了，董世乐已经把成品都在转移了。 而接手这批迷幻药的人，就是后脑勺有一条眼镜蛇的男人。 所有线索已经非常明确了，董世乐就是长期给孟玉山跟刘康诚送迷幻药的古龙水，才导致他们两个人出现了反应，接着才会生吞了那些头发，直到自己窒息而死。 尚诗雨马上联合其他人，要到董世乐在本市的住所进行调查和邀请，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还原十年前的大兴玻璃制造厂爆炸案。 环境证据还保留着，我在鉴定中心调出了所有的案卷，终于摸清楚了其中的破绽。 第一个就是保险理赔的事情，在大兴玻璃制造厂出事的半年前，已经差不多走到破产之路的孟玉山，居然买了大额度的保险。 第二个就是爆炸的源头，那个老化的锅炉房是经过安检和更换的，而且是在阿丽莎接替消防责任人之前。 第三个就是刘康诚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机电工，出事的锅炉房也是他签署了案件和更换的文件，准确来说是他要为事故负责。 我把老式锅炉房的复原图交给了机电大学的老师，请他写一份申明和解释，说明事故具体的原因。 我坐在办公室里，继续翻阅已有的资料，发现另一条线索，那就是阿丽莎和另外五个罹难者，都信奉着一个最原始的宗教——罗门教。 罗门教有一条对背誓者的惩罚，背誓者将陷入疯癫状态，吃着受害者的头发而死。 对应了孟玉山和刘康诚的死法，他们就是当年事故的背誓者，一件险些被隐瞒住的案件，但董世乐采取最为极端的报复方式：以血偿血，以命偿命！ “董世乐已经跑了，现在已经联系了各个关卡的同事，必须逮捕他！” 尚诗雨也知道董世乐制造了一批迷幻药，一旦这东西被人兜售出去，后果不肯设想。 我应付了几句话后，继续接第二个电话，是生物部的昌哥打来的。 “在早上送来的瓶子，都化验出了迷幻药的残留，跟两个死者鼻腔里的迷幻药是一致的。” 昌哥在电话里头非常得意，还有其他消息不说。 “那上面还有谁的指纹？” 我不想再等无聊的玩笑了，只想知道结果。 “纵火犯老张的肯定有，剩下的都是董世乐的！” 昌哥汇报了最好的消息，指纹结果显示董世乐长期拥有这些玻璃瓶。 有了这一个关键的指证，已经可以证明董世乐本人就是用古龙水参杂迷幻药，使得孟玉山和刘康诚的精神状态出现问题。 接下来就是要大胆假设一个事情，一个超过我认知的事情，那就是董世乐本人有一种非常邪门的招数，使得孟玉山和刘康诚在疯癫状态下，生吞了阿丽莎的长发，直到引发自己窒息。 这些招数可能已经超过了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范畴，是科学的尽头吗？ 我不敢假设太多，不然之后上到法庭上举证，不能说是鬼魂协助董世乐犯案，或者说董世乐有操控鬼神的能力。 所以只能适可而止了，再思考下去的话，我可能失去法证人员的权威。 叩叩！有人到访。 “黄敏，你怎么搞成这副样子了？” 我看到进门的黄敏，他的样子有些搞笑。 黄敏脸上都是抓伤，两个手肘里里外外也是，有几个齿痕，非常年轻的齿痕，看牙床的排布，是一个幼童的牙齿。 “别说这个了，秦法医，这就是你要的手印，董世乐收养的孩子！还有一段影片可以证明你的猜想！” 黄敏递上了一张纸，正中间就是董世乐养子的手印，他可是花了很大力气才采集到这双手印。 原来那个孩子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一直反感其他人接近自己，因为他患有自闭症和社交恐惧症，严重抵触一切陌生人。 所以黄敏是趁着护士给那个孩子换药的时候，一瞬间让那个孩子摁下了手印，可孩子也给他搞得一身伤。 我把新收集的手印扫描进入了电脑，结果是跟头皮盗窃案现场的手印一致，就是董世乐的养子潜入证物房偷走头皮的。 “秦法医，你来看看这个，小孩的身手非常” 黄敏掏出了手机，把他收集到的第二个决定性证据给我看。 是出事校巴上的监控录影机，它在车祸发生后还能运作，拍下了夏令营校车侧翻后的事情。 有一个非常灵活的身影，在侧翻的车厢里来去自如，就像是孙大圣的徒子徒孙一样。 他抬头看到了监控录影机，被拍得清清楚楚的，正是董世乐的养子。 这段录像就能证实董世乐是案件的策划者，现在不再是协助调查那么简单了，而是被列为重大嫌疑人。 我必须向徐局他们通报所有的事情。 第15章 接近真相 就在所有决定性证据被收集到的下午，徐局召开了此次案件的工作汇报。 我讲成为主要的陈述者，分别讲解大兴玻璃制造厂爆炸案和迷幻药致死案。 “怎么把他也给找来了？” 徐局看到了蔡振光有些警惕，毕竟是他签署了文件，让蔡振光暂时休假，远离所有案件的调查。 “徐局，小蔡是无辜的，接下来我会一一讲解的！” 我站出来担保，徐局才肯定允许蔡振光参与工作汇报。 人员到齐了，所有人盯着我看，因为就是我来陈述的！ 【大兴玻璃制造厂爆炸案】 十年前的爆炸案里，并不是因为时任消防责任人阿丽莎造成的，而是孟玉山和刘康诚为了骗保，伪造成了一起意外。 而这场意外，也同时造成了意外致死，受害者就是阿丽莎和另外五个罹难者。 机电大学的老师已经把当年爆炸源还原了，是前任消防责任人刘康诚动的手脚，造成了电路故障。 阿丽莎和另外五个罹难者因为消防通道被堵住，所以惨死于火灾现场。 而这起案件里的决定性证据，就是那张巨额的保单和线路上的一枚属于刘康诚的指纹，所以这起案件必须驳回重查。 孟玉山是主谋，刘康诚是帮凶，随着案件的重查，更多的决定性证据将重现人间。 我讲述完毕后，徐局脸上有些不快，他认为这起爆炸案跟迷幻药致死案无关，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意思。 【迷幻药致死案】 董世乐是阿丽莎和另外五个罹难者共同资助的孤儿，他是最早知道大兴玻璃制造厂爆炸案的真相，于是他采取报仇这样的极端手段。 目前有决定性证据，都指向了董世乐是迷幻药致死案的主谋，还有提供曼陀罗花的帮凶，而且他们已经制造了一定数量的迷幻药。 决定性证据：纵火犯老张住所里的玻璃瓶、印有阿丽莎花店的花盆、一株作为迷幻药瓶原材料的曼陀罗花、头皮属于遇难者阿丽莎、头皮盗窃案中的手印属于董世乐养子，以及侧翻校巴里的监控录像。 辅助性证据：鉴定科的监控、董世乐目前在逃。 直接指向了董世乐，他本人又对生物具有极强的研究，装过迷幻药的玻璃瓶都是他的手印，他大概用了三到五个月，以赠品的形式，把含有迷幻药的古龙水交给孟玉山和刘康诚。 尚诗雨已经查到了董世乐长期往孟玉山和刘康诚的住所邮寄这些含有迷幻药的古龙水，时间也非常吻合。 “等一下，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徐局发话了，调查这么多案件的他，马上就意识我第二期案件陈述有漏洞。 人群再次朝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必须有一说一。 “董世乐是怎么诱使孟玉山和刘康诚生吞头发的？这就是迷失心智的药物，没有明确的指向性！” 徐局非常一针见血，刑侦人员做到他这个程度，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张，为什么在关键节点烧掉阿丽莎花店？” 徐局的眼里充满对我的质问，他必须有一个强势的理由，才能下令逮捕董世乐。 “这两点是无法绕开的，但又是我的知识盲区，所以我无法解释！” 我只能回答这么一句话，不可能在这里发表超科学的言论。 会议室其他人开始交头接耳了，他们正在讨论我对法证工作的权威性和科学性，我的陈述很可能会给我带来糟糕的结果。 被调离岗位？被辞退？进入精神病院？ “徐局，目前我们可以以制造和窝藏迷幻药的名义逮捕董世乐，然后专业的审讯人员对他进行更全面的调查！” 关键时刻，又是尚诗雨替我说话，她取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 目前的证据无法以谋杀罪来逮捕董世乐，但制造和窝藏迷幻药是实打实的，即使世界最强大的律师团也无法帮他摆脱制造和窝藏迷幻药的嫌疑。 “好的，那就以制造和窝藏迷幻药对董世乐逮捕，通知其他省市的同事，协助我们督办这起案件！” 徐局也接受了尚诗雨的建议，不能让让嫌疑最大的人跑掉，至于谋杀案也需要董世乐来接受调查。 “秦天明，会议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徐局对我发话了，他现在严重怀疑我能否胜任目前的工作。 所有人再次把我当作焦点，他们也有一样的怀疑。 我默默点了点头，打算接受最糟糕的结果。 “秦法医，需要你现在接一个电话，很重要！” 前台人员直接进入了会议室，示意让我使用会议室里的内线电话。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把眼光放在了那个来通报的前台人员身上，一个我必须现在要接的电话？ 我们正在做案件的汇报工作，居然还有人要求我一定要现在接电话，连做过刑侦多年的其他前辈都觉得诧异。 这就好比是包青天正在审问犯人，旁边的王朝中断了审问的过程，并且要让包大人到后堂听一份口令。 “是哪位要找我们的秦法医呢？” 徐局这话又把焦点甩到我身上，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过分的要求。 “他自称叫董世乐，是谋杀孟玉山和刘康诚的凶手，他将在电话里头坦白一切罪行。 前提是只有秦天明秦法医可以接听他的电话，可以录音和定位！” 前台人员把电话里的原话，完完全全复述了一遍。 会议室又是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有人开口，让我去接电话，跟电话另一头的董世乐聊一聊！ 黄敏直接把内线电话拿到我面前，尚诗雨和其他人员已经启动了录音和实时定位的功能，争取在十分钟之内找到在逃的董世乐。 我拿起话筒，要跟一个做事如此怪异的凶手直接对话，这将是我职业生涯上的一个符号。 董世乐真的要坦白自己的罪行吗？不仅是我，几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出现了同样的疑惑。 第16章 凶手自白（一） “你尽量拖延时间，争取十分钟左右，我们才能勾到线！” 尚诗雨在我耳边说着，她就像军官指挥士兵作战一样严格，这是抓住董世乐的第一步。 所谓的勾线，其实就是用技术手段定位到董世乐所在的位置，只要他不躲到地幔以下就行。 我面前不仅有局里的内线电话，还有周围眼神一变的众人。 在董世乐打电话来之前，他们都把我当作是一个非常不合格的法证人员，认为我的推断有极强的逻辑漏洞。 现在董世乐明确要自首，他们觉得我就是福尔摩斯在世了，但他们却还是怀疑，凶手居然要向一个法证人员坦白认罪。 “喂，你好，我是秦天明，请问你是哪位？” 这虽然是废话，但是为了拖延时间找出董世乐，这是必须的。 “你好，秦法医，这应该是我们第二次打交道了，希望你可以想起我是谁！” 董世乐非常轻松，好像也不怕自己被盯上，电话另一边也非常安静。 内线电话其实也连接一台扩音器，会议室里的人听得非常仔细，他们大部分是我的前辈，但也没遇到如此轻松回答的嫌犯。 “我听说你想要自首，这是为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扮演了类似谈判专家的角色，但我也没有接受任何培训，只能用非常生疏的话语来拖延时间。 “你们都知道的，你和你的同事都已经查到我这里了，我只能先来自首，争取宽大处理，麻烦录音的警官了，希望我的自首可以为你们锦上添花！” 董世乐知道有人正在录音和勾线，但他一点都不在乎，难道他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对的？要多么疯狂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尚诗雨手臂交叉，这是在提醒我不要直接切入主题，尽可能绕开谋杀和迷幻药这两个要点，不然可能激怒董世乐，他随时可以切断电话信号。 “那你是什么时候查到孟玉山和刘康诚是主谋，几乎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是他们制造的爆炸案！” 这是我目前可以拖延董世乐的一个话题，也是我非常好奇的事情，几乎是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董世乐居然查清楚所有的底细。 “当年那个负责保险的保险员，他的手脚不干净，我们找到了他，然后逼问他说出真相！ 我很开心在他的身上，那些迷幻药实验成功！” 董世乐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他居然是通过逼供的手段来得到真相，并且用的还是惨无人道的生物实验。 “我们？你还有同伙吗？” 难得可以心口合一，用来拖延时间的问题，正好也是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是的，做这种事情，我需要我的教友来帮忙，他们负责抓人和审问，我只需要好好研究化学方程式和合成！” 董世乐正在一点点说出自己的同伙，好像他们都在等着被抓。 教友？什么样的宗教会让教徒去虐待一个凡人，并且制造危害世俗的迷幻药？ 只有一个解释，董世乐所信奉的宗教是一个邪教组织，他们正在利用董世乐对生物知识的熟悉，研发出可怕的迷幻药来控制教徒。 甚至他们可以利用这些迷幻药来 “秦法医，这样的问法不足够你们拖延时间，不如让我们换一种交流方式！ 你问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以此类推！” 董世乐又在主动配合我们的行动，主动通过问答形式来拖延时间。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就这么想被我们抓住吗？ “我先来，你们是怎么调查到十年前的事情？” 董世乐还没等我答应与否，直接询问我为什么要深入调查大兴玻璃制造厂爆炸案。 他可能是从阿丽莎其他还在世的亲人，打听到了我们正在调查这宗骗保的谋杀案。 “你就不该留下那块头皮，十年前的保单记录，以及机电大学的证明，孟玉山和刘康诚就是制造爆炸案的主谋！阿丽莎无辜背了那么多年的罪名！” 我回答了，这是出于一名法正人员的职业操守。 “我没有留那块头皮！” 董世乐终于展露了真实的情感，他几乎是咆哮式否认自己在孟玉山死的时候，留下了阿丽莎的头皮。 “我一直保管我养母唯一的遗物，后来它自己不见了，我只能冒险去鉴定科看看，为什么你十年前不出现，她就不该背着骂名这么久！” 董世乐对阿丽莎他们的情感是真的，是仇恨迫使他这么做的！ 尚诗雨拍了拍我的肩膀，轮到我向董世乐提问了。 “你们为什么制造这么多的迷幻药？” 这个问题是我第一个想要问的，因为董世乐制造的大量迷幻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过。 他们肯定不止是为了依靠迷幻药来赚钱，还可能有其他更可怕的目的。 “为了主可以降临人间，祂将通过信徒们的祈祷和奉献，到这个混乱的世间来拯救我们！” 董世乐这话说得就是邪教徒极端迷信的说教，他口中的祂将再次降临！ “那你们到底” 我有些着急了，忘记了与董世乐之间定下的规矩。 “秦法医，你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记得了吗？否则我可以马上挂断电话的！” 董世乐似乎非常喜欢跟我这样聊天，都舍不得马上挂断电话。 尚诗雨他们那边还没有勾线成功，因为谈话时间才过了四分钟，必须继续拖延时间。 我只能向会议室的众人低头道歉，有一瞬间我就觉得董世乐就在我面前。 “轮到我了，你也吸了那种迷幻药，看到它们了吗？那些你一直拒绝承认的东西！” 董世乐这个问题真够刁钻的，他也知道我无意中吸到了瓶子里的迷幻药。 但他更好奇的是我这个极度反对神学的人，看到那些东西的反应，他难道也看到了那些东西？ 这个问题就把我给难住了，会议室里的人要是知道我看到某些超越科学的事物，他们会怎么样看待我。 但我不一定要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第17章 凶手自白（二） “我看到了阿丽莎，她告诉我要阻止你，还让我看到一些画面，所以我才坚定要去调查十年前的爆炸案！董乐乐，这才是你的真名！” 我说这话的时候，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看着周围，想要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看待我的！ 当我可以看到十年前就死去的阿丽莎，所有人的眼里都出现了疑惑，他们肯定已经把我当作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为什么是你跟另外两个凶手可以看到她，唯独我这个最爱他们的儿子，偏偏不让我瞧见！” 董世乐又真情流露了，似乎无法寻找到阿丽莎他们，死去的他们！ 时钟过得还是那么慢，距离勾线需要的时间还有三十秒。 “轮到我了，你们是怎么样让孟玉山和刘康诚自愿吞下头发的？” 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好跟徐局面对面，这也是在座的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是主的法力之一，祂把法力注入那些迷幻药中，迷惑敌人的同时，也壮大自己，恐惧是主的力量来源，他们两个凶手长期害怕报应的到来，于是主才能施展法力。” 董世乐又开始神神叨叨的，好像他侍奉的，真的是一个法力无边的神？ 目前也只能打听到这些事情，详情还是要抓到董世乐和他的教友们，才能知道迷幻药具体的化学式，解构其中最神秘的部分。 生物部的昌哥虽然化验出迷幻药的主要成分，但这些成分不足以让正常人听从别人的摆布，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化学式。 董世乐那边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挂断电话，看来他还想要继续跟我聊天。 “我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接下来我全力配合你，把我知道的、能说的，都告诉你！” 董世乐如同赴死的人一样淡然，好像我的回答已经让他心满意足了。 叮~勾线已经进入定位模式，只要对方不挂断电话，应该可以马上找到他。 “那批迷幻药去了哪里？” 我还是保持一问一答的模式，生怕触及董世乐所谓的原则。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你们很快可以在本市的每个角落看到它们的出现，到时候世间受苦受难的人，将被主搭救和洗礼！” 董世乐还在宣扬他所谓的主，并且隐隐约约提到了一个潜藏的计划。 “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们的人？” 我很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生怕他们已经在本市的每个角落兜售迷幻药。 “不用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找到你。 因为你是直接与主对决的人，而我只是一个马前卒，欢迎进入接下来的游戏！” 董世乐越说越癫狂，好像他们认为我是阻止主降临的恶魔，所以他们会陆续派人来找我挑事！ 但我就是一个法医，跟尸体和物证打交道是最多的，直接跟这种组织对抗，还是让尚诗雨他们来。 尚诗雨高举着三根手指，看样子只需要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完全获悉董世乐目前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等这个位置。 “所以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当面聊一聊！” 我直接问了董世乐这个愚蠢的问题，就像是去跟朋友约会见面一样轻松。 所有人又瞪大了眼睛，犯人怎么会在毫无诱惑的情况下，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这是一笔亏本的交易。 “就在我家人死去的地方，但我们不会在这里见面的，等主降临人世，我们那时候再见！” 董世乐说完话，电话另一头就没有任何声音，但没有挂断电话，就是无人回应。 他家人死去的地方，就是大兴玻璃制造厂的旧址，他居然这么大方的说出自己的位置。 叮~定位系统有了结果。 “查到了，东郊工业区，大兴玻璃制造厂的原址！” 尚诗雨高呼这句话，但她脸上跟我一样的忧愁，因为这反而不是一个好兆头。 东郊工业区的警员接到总局的指派，潜入了一直没有人接盘的大兴玻璃制造厂，想要第一时间抓住董世乐。 但是只找到了董世乐的尸体，他在电话挂断后就上吊自杀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接受所谓的法律审判。 或者在他这种狂热的信徒心里，只有他们的主才可以判断自己的罪行！ 董世乐以自杀这种形式保住了自己正在追随的组织，他的同伙携带着大量的迷幻药往更隐秘的地方躲藏了。 或者那组织里面的高级管理者，是故意让董世乐跟我们局里通话，利用这一段时间来转移那批迷幻药，那他们这样的做法确实高明。 如此的冷血，他们一点都不在乎信徒的性命，只想利用他们。 董世乐的尸体送到了鉴定科，进行了全面的尸检，发现他本人其实也长期使用自己调配出来的迷幻药。 迷幻药已经摧残了他的身体，他的肾脏已经完全衰竭，心肺方面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 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敢跟我直接对话，他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赶在自己彻底废掉之前，就把孟玉山和刘康诚给解决了。 在徐局的签字授意下，十年前大兴玻璃制造厂的爆炸案得以发回重申，越来越多的环境证据成为了翻案的关键。 董世乐如果不用谋杀这种极端手段，或许我们可以找出当年的真相，甚至孟玉山跟刘康诚会被法院处以重罪处罚。 法律是不会姑息任何一个犯罪者，找出真相就需要我们这些法证人员，所以我肩上的担子从未减轻过。 “秦天明，你现在怎么样，需要我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去吗？” 徐局私下找到我，他认为我会主动申请调离法医的职位。 “谢谢您，徐局，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我想要出一份力！” 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之后，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这个神圣的职业，所以回答得很简单。 最关键的是，有一帮潜藏在黑暗的邪教徒，他们已经在行动，我要想办法去阻止他们去伤害其他人。 我将与他们的主对决？ 第18章 收尾工作 新闻发布会什么的就交给其他部门去处理，我跟尚诗雨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没有时间去应对媒体的长枪短炮。 这是一个比较常规化的工作，我宁愿在这些工作上卖卖力气，真不爱跟媒体打交道。 首先肯定是要继续追查那批迷幻药，这东西一旦真的像董世乐生前所说的那样，出现在本市每个角落里，到时候受到伤害的人就更多了。 不会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他们正在谋划什么可怕的计划！ 董世乐的住所和仓库，以及被焚毁的花店，成为追踪迷幻药的关键线索，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但这些地方几乎跟制造迷幻药无关，一点痕迹都没有，也就说制造窝点不是董世乐主导的，他就是一个小角色而已。 不过也有其他发现，在被焚毁的花店，发现了一个私自挖掘的地下室，里面找到了一具干尸，死前遭遇过很可怕的刑罚。 经过牙床和dna鉴定，这具男性干尸是属于当年参与骗保的保险员冯某，他在半年前或更早就被关在花店下面。 董世乐跟他的组织成员，对冯某进行摧残，他的尸体内部，也找到了迷幻药的残留成分。 冯某尸体里的残留，是孟玉山和刘康车两者加起来的四百倍，所以尸体在多个器官衰竭后才会变成干尸。 同样无法找到了那种可以操控心智的成分，它就像是空气一样寻常，但在关键时刻变得十分致命。 “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 尚诗雨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才敢跟我说话，生怕影响到自己开车。 “没什么，就是董世乐收养的那个孩子，福利院一点关于他的资料都没有。 只知道这个孩子在一年前出现在福利院门前，接着又在半年前被董世乐收养了！” 我看着只有半页资料的档案，不像在提问，而是追责尚诗雨他们搜集资料的能力不够。 “那你怀疑那个孩子跟那个组织有关吗？或者他知道些什么？” 尚诗雨跟我四目对视，她实在太聪明了，知道这个孩子可能知道在董世乐计划的一部分。 但尚诗雨显然没有我聪明，我早就让黄敏跟蔡振光去医院接那个孩子，看看心理医生能否问出什么关键信息。 由于存在大量未知去向的迷幻药，所以本市的警力将进行一次全面搜查行动，把迷幻药兜售的渠道给彻底掐死。 关键是想要查出到底是怎么样的组织，能够研制出这么可怕的药物。 准确的来说是一种毒药。 “还有，你最近觉得怎么样了？” 尚诗雨还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她非常担心我的情况。 凡是接触那种神秘迷幻药的人都死了，包括那个突然出现的纵火犯老张，他体内的残留比我的还少。 却因为心脏病死在拘留室里了，死亡是迷幻药的副作用。 “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走，已经绿灯了！” 我故意岔开话题回避，因为那东西的确对我造成了影响。 自从我上次无意间吸到了迷幻药，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物，经常在我面前徘徊不去，好像是连同了两个世界的钥匙。 这个事情我不敢说出去，否则我会被人当作有精神疾病，我还想要调查那个组织的事情，所以我目前不能暴露。 我和尚诗雨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想要跟心理医生一起观察那个董世乐收养的孩子，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咦~呜，咦~呜，又是消防车与我们同行。 这次他们是到医院负责灭火，也就是我们要去的那家医院，那里有董世乐收养的孩子。 果然是医院出事了，烟雾从儿童诊部冒出，而且现场已经抓到了纵火犯。 “他们下手这么狠的吗？连孩子都不放过的！” 尚诗雨也认为是那组织成员来杀人灭口，她跟我一样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可怕的组织。 黄敏跟蔡振光，正在医院协助其他人疏散，主要是行动不便的孩童，两个人是值得赞赏的。 “那个孩子呢？” 尚诗雨着急的问着，她不仅因为想要从那个孩子身上获取情报，更是担心组织成员对孩子会有其他不好的事情。 蔡振光摇了摇头，他累得说不出话。 尚诗雨往后踉跄了一下，她是真的担心那个孩子，但是有一帮组织教徒对那个孩子 “尚队，秦法医，有人纵火，那个孩子不见了！” 黄敏道出了比较让人放心的消息，孩子目前处于生死未卜的状态。 纵火的人是医院的一个护工，她负责儿童诊部的保洁工作，直接用医院提供的医用酒精点火，现在被控制住了，正被其他警员看守着。 来到了那个纵火的护工被关的房门口，其他人正在给她录口供，她就是什么话都不说。 但她最后要求跟我见面，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尚诗雨陪我一起进到房间里，那个护工就被手铐束缚住了。 “哈哈哈” 女护工见到我进门后，一直在狂笑。 “你也是他们的成员？” 我第一直觉就认为女护工是董世乐所谓的教友，但她看起来就跟其他妇女没区别。 “这个肥婆只是我们的传话筒！” 女护工的声音瞬间就变了，出现了一个非浑厚的男人声音。 “秦天明，你现在退出还可以保全自己，否则就跟我们好好玩这么一场游戏！” 女护工又变声了，这次是一个阴柔男人的声音，她的眼珠睁大了！ 一副极其扭曲和邪恶的脸，在我和尚诗雨面前出现。 “我是不会退出的！我发誓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我回答得非常大义凛然，但其实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 面前的女护工根本不是所谓的纵火犯，而是被那些成员控制的一个工具人，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纵火焚烧了医院的儿童诊部。 “哈哈，果然是主最大的敌人，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女护工说完这句话，嘴巴顿时闭上。 我看到这一幕，立马跑过去，阻止她咬断自己的舌头，这帮教徒就是一帮疯子！ 第19章 地毯式搜索 “快，快帮忙！” 尚诗雨也意识到了女护工想咬舌自尽，这么关键的线索可不能在这里断送。 我立马上前，跟尚诗雨合力才终于把女护工的嘴巴打开，但还是太晚了。 大量的鲜血从嘴角涌出，没过多久，女护工便没了气息。 抢救了一下午，还是无力回天。 这帮教徒果然是极端，一两条人命在他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医院方面也无法对这样的事情做出解释，毕竟这一切，都太超乎常理了，一个中年女人，居然可以在短时间里学会变声，而且声线还能肆意变化。 这几乎只能用鬼附身来解释，可是，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 “各单位注意，密切留意一个五岁的孩子，男，他的照片已经送到各个部门，请密切留意，一定确保孩子的安全。” 局里一直在重复这个命令，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去了哪里。 或者说那帮教徒把孩子抓到哪里去了。 “秦天明，到底是怎么样的药物，可以使一个活人变成传话筒？” 尚诗雨在最不恰当的时间，问了最不恰当的问题。 “别再问我了，我都快烦死了！” 这就是我的回答，我被这帮教徒的做法彻底激怒了，我的心中满是怒火。 但很快，我就后悔了，对一位关心我的人发怒，实属不应该。 可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 尚诗雨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这还是我跟她合作以来，第一次闹僵，目送着她的背影，我心中竟然有些惆怅。 “天明哥，在那个女护工的保温杯，找到了残留的不明液体！” 蔡振光顿时走到我身边，开口说道。 女护工生前用的保温杯，现在被装进了证物袋里，等着化验结果。 医院的事情交给其他部门的人处理了，我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调查清楚教徒是怎么做到的。 我被蔡振光的照片吓了一跳，在瓶口的边缘，居然一滩浅绿的东西，这个东西好像是我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 难道又是迷幻药在搞鬼？ 生物部的昌哥很快给出了结论，证实在瓶口残留的绿色液体，的确是迷幻药，而且这次的剂量非常大，成分也非常复杂。 而且这种绿色的迷幻药，有一个奇怪的特点，那就是它在常温下无法保存，只有温度超过六十度，或者低于零度的情况下，这种东西才能保存。 昌哥他们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保存好，但样本的数量特别少，接下来这种绿色的迷幻药会被他们收入冷冻库留存。 “天明，还有一些东西，你需要知道。” 我怀中的电话响起，是昌哥打来的，我刚一接通，语重心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他的意思，就好像是那些复杂的成分会让人觉得非常惊讶。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待着他的研究成果。 听筒里一片寂静，我意识到，迷幻药的成分绝对非常奇怪。 “在这次的残留物里，我们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为什么他们要往迷幻药里加这些东西？” 最终，昌哥满是不可置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停的思考着教徒们到底用什么方式来操控活人的思维，驱使活人代替他们说话？ 这几乎是我职业生涯以来，遇到的最诡异的案件了。 啪啦！我一拳打碎了面前的镜面，伴随着镜子破裂，一阵令我绝望的无力感，涌遍我的全身。 很快，就是一周过去，这一周，我每天都跟着随刑侦队到各个娱乐场所查处违禁药品，希望能找到迷幻药的流出途径。 而尚诗雨则全面负责查处行动，但自从那天我对她发火开始，她也没有跟我再说话了。 本市有一间最大的夜店，里面三教九流的人多的去了，所以需要更多人手排查每个夜店的客人和员工。 我和蔡振光正在采集一些客人的体液，当场就能测出有没有人吸食违禁药品，但需要检查的人有点多。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否则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尚诗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店出现，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 “长官，我酒喝多了，站都站不稳，不如你扶一下我！” 一个极为猥琐的男人声音出现了，看来是想打扰尚诗雨的调查。 接着听到更多人的起哄，他们是在怂恿男人靠在尚诗雨身上。 我直接走了过去，就看到了尚诗雨一个人，跟一群鬼火少年对峙，他们的气焰十分嚣张。 “长官，我都快摔倒了，你还不来扶我吗？” 小流氓故意往尚诗雨身上蹭，看样子是缠上她了。 但今晚的尚诗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爆发她的火爆脾气，要是平时的她，肯定一个人就镇得住全场。 我走上前，推开了其他人，直接绊倒了那个想要戏弄尚诗雨小流氓。 “你t是谁啊？” 小流氓已经抄起旁边的酒瓶，看样子是真的横。 我亮出自己的证件，瞬间他就放下了酒瓶，其他人也不再起哄了。 “小子，就让我扶你！” 我直接跟小流氓脸贴脸，四目相对，进一步激怒他！ 忒！一滩口水和鼻涕，顿时喷到了我的脸上。 “对不起，长官，这里空调太冷了，哈哈哈哈” 小流氓是故意喷我一脸的，但他不知道这是我的计中计。 “那你们都作证，这个家伙是不小心喷我一脸的，是？” 我一边说话，一边用特殊的纸张收集这新鲜的体液。 有其他鬼火少年嚣张的为小流氓作保，他们都跑不掉了。 “蔡振光，过来验一下这个！” 这就是我一开始就在激怒小流氓的原因，强制采样需要一定的手续，但主动送上门的就不同了。 蔡振光拿着测试纸过来，那滩出自小流氓的口水，显示了阳性结果。 小流氓果然吸食了违禁药品，结果一出来，我的一众同事，顿时把他们都给拿下，开始了搜身。 那帮鬼火少年，每个都吸食了违禁药品，他们没想到，之前的嚣张居然把自己给坑惨了。 夜店的排查行动结束了，一共抓捕若干吸食违禁药品的人，男女老少都有，还查处了一批在售的违禁药。 第20章 无聊的事情 这个夜店直接关停，相关人员直接立案调查。 我帮尚诗雨解围，但她还不理睬我，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或许是她今天不舒服。 我继续跟蔡振光收集其他药品，但就是没有发现教徒的迷幻药。 就在这时，黄敏支开了蔡振光，蹭到了我的身边。 “秦法医，你拿着这个给尚队，女人嘛，哄一下就好了！警队里可是有赌局，关于你什么时候和尚队在一起的，我可不想输了钱！” 黄敏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包粉状的东西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包红糖，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干什么啊？” 我以为红糖是给我的，但我平时就不爱吃红糖，于是又把红糖递回去。 “你还不懂？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拿着这个去给尚队泡来喝，哄一下就行了！” 黄敏越说越着急，好像他真的很了解女人一样。 听到这话，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次将红糖塞了回去，这都什么和什么？我现在心里，只想快点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尚队来例假了，你啊，就该去关心她一下嘛！快去，这里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几个！” 黄敏看着我的样子，顿时急了，一把就将我推了过去，指着尚诗雨所在的方向。 其他同事已经心领神会了，目送着我去送红糖给尚诗雨，还有一个同事大姐好心倒了一杯热水给我。 意思很明显了，让我搅动一杯红糖水给正在姨妈期的尚诗雨。 我无可奈何，只能照做。 “尚队，先喝一杯红糖水，待会我载你回去！” 这是一周来，我第一次跟尚诗雨说话，她之前都不理睬我。 尚诗雨没有说话，直接接过红糖水，到另一个角落去喝去了。 而我已经感觉身后的人，正在八卦我跟尚诗雨的事情，他们肯定是听了黄敏的八卦，正在猜我们什么时候能确定关系。 但我跟她没有情感基石，两个人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忙到了半夜，所有涉嫌吸食违禁药的人员都批捕了，我主动来到了尚诗雨的车前，我答应她要送她回家的。 尚诗雨就是冷冷的把车钥匙递给我，她很主动走到了副驾驶的车门边。 “天明哥，尚队，顺路也带我一程！” 就在这时，蔡振光出现了，他就是想搭个顺风车，并不知道之前黄敏的小心思。 我本来想要答应，就见黄敏几步踉跄来到了蔡振光面前，硬拽着蔡振光跟自己走。 他们两个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心领神会上了另一辆车。 “走，我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 尚诗雨已经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可能是真的不舒服。 我只能开车，两个人并排坐着，但一路无话。 来到了尚诗雨楼下的停车场，她示意让我直接停车。 “车子借你了，后天再还我就行！” 尚诗雨一边说话，一边解开安全带。 我好像看到她笑了一下，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还有，谢谢你的红糖水！” 尚诗雨说完这句话，直接开车门离开了。 我很快开车回到了楼下，领了停车卡，我先到楼下的便利店买几瓶矿泉水，因为我现在租的房子，每到下半夜的时候就会自动断水。 我也一周没有回家了，家里已经没有了干净的水，所以这成为我下半夜的习惯。 “秦法医，怎么晚才回来啊！” 便利店的小哥见到我格外热情，或者在他心里，我可能是一个类似明星的存在。 我之前上过几次报纸，调查过一些比较恐怖的案件，所以在我住的小区里略有名气。 “对的，小哥，为什么你们店里也贴着这个！” 我指着收银台前面的寻人启事问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小区的地方看到寻人启事，要找的人我也有印象。 “唉！你不知道，秦法医，这个小姑娘上周就离家出走了，她的父母每天都在找。 这不是街坊邻里的嘛！帮个忙是应该的！” 便利店小哥真会说话，怪不得每天都有人来找他聊天。 “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难管教，什么事情出走的？” 我一边问话，一边指着烟架上某款香烟。 我不抽烟的，只是拿一包给这位能说会道的小哥抽而已。 “不清楚哦，好像是因为追星的事情，现在的孩子每天都追着那些不男不女的流量明星！” 小哥说完话，也结算好了，但没有想到自己得了一包烟。 我转身拿着矿泉水回家，一路上都能看到那个女孩的寻人启事，其实我跟她就是隔壁邻居，经常碰面。 女孩叫做小芳，正是豆蔻年华，我刚搬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好孩子。 步入青春期后，小芳就变了个模样，打扮得异常妖艳，说这是跟流量明星学的，是一种时尚，还说我是老古董了。 我知道她在追星，但没意识到可以如此迷恋一个流量明星，甚至听说她为了去看演唱会而逃课。 小芳的父母在外企上班，经常不在家，根本不知道她在干嘛。 自从小芳的父母知道孩子经常逃课，就对她严格管教，但每次都是吵得整个楼道的人知道，家庭关系已经到了很复杂的程度。 电梯里也是小芳的寻人启事，她的父母爱她，但又不知道怎么管教她，加上流量明星所谓的光环，孩子已经远离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秦法医，你回来了，明天能去你家坐坐吗？” 我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看到了小芳的父母，小芳的爸爸，对我开口说道。 “可以，尽可能明天下午，我要补觉！” 我真的需要补觉，已经一周在局里忙进忙出，甚至一天就只睡几个小时。 加上现在已经凌晨三四点的事情了，实在无法接受明天还要大早上起来。 于是我跟丁氏夫妇约好了明天下午三点见面，我知道他们找我是要干嘛。 丁氏夫妇进入电梯，脸上是那么的憔悴，他们现在还在寻找那个叛逆期的女儿。 家里果然又停水了，直接上床睡觉！ 我想到这里，停止了思考，躺在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21章 倒霉的我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但还是头昏脑胀的，这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 幸好我今明两天休假，等会儿会见了丁氏夫妇后，再去睡个觉！ 一边想着，我一边拎着杯子牙刷进入浴室，想先好好冲洗一下再刷牙洗脸。 但花洒的水一喷出来，我就清醒了大半，有一股恶臭顿时从喷头涌了出来，那个味道就像垃圾场一般。 瞬间就把我逼出淋浴间，这太可怕了！ 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浴室里的水出现问题，没想到家里的水都带着这样的恶臭，我顿时没有了好心情。 更过分的是，从水龙头流出的水，不是清澈的，而是有些淡黄色，还有一些粉末在沉淀。 肯定是水塔又没及时清洗了，这个小区虽然有电梯，但是其他方面就非常落后了。 每栋楼的楼顶，都有一个老式水塔蓄水给住户用。 上次也是出现类似的情况，但是这一次真的恐怖。 我只能先擦干净身上的水，然后再找物业算账，这事情真的不能拖着。 “物业吗？你们多久没清洗水塔了，家里的水根本就不能用！” 我心情非常不好，朝着那边大吼道。 “物业周一的时候卷款逃跑，你是哪个住户，过来物业办公室登记一下！” 听筒里的人，听他的语气也是受害者，物业卷款跑路了。 我年初才预交了一年的物业费，现在他们直接卷款跑路，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我真的没想到，这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打开微信群，才发现业主群炸开锅了，都在骂卷款跑路的物业，已经成立业主维权群，要求招募一个新的物业入驻。 也就是我又要掏钱交一次物业费，这次我绝对只交一个月！ 幸好蔡振光的住所距离我很近，我等会去他那里洗个澡，顺便请他吃饭。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才想起自己跟丁氏夫妇约好了见面时间，他们正在着急找女儿呢。 “秦法医，打扰了，我们早上来过一次，但没人开门，于是” 说话的人是丈夫丁原，他的脸上满是焦急。 “没事，请进！” 我上周都不在家，他们也不知道我具体在哪里忙活，所以已经错过了找人最佳的72小时。 “秦法医，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找找小芳啊！那孩子，都已经一周没回家了！” 丁原说到这里时，语气中都带着颤抖。 “这事情要找分局的警员，你们报警立案了吗？” 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所以立马开口说道。 “我们都做了，但是进展十分缓慢，时间拖得越久，孩子就越可能我们可以付钱让你帮我们找，多少钱都可以的！” 妻子张莉莉说话了，她憔悴得十分明显，一下子如同老了二十岁一般。 “我是法证人员，不能插手分局的事情，但是我可以找人帮忙，各个社区的义工都跟我很熟，我让他们帮忙找！” 我说完这话，直接拿出昨晚抄写的义工组织号码，洗澡前就给他们都打了招呼。 社区义工人数比较多，所以寻人这块可以找他们帮忙，但我不能插手分局任何事物，除非不是一般的案件。 丁氏夫妇感激接过了电话名单，随后，遍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送走丁氏夫妇后，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先要去物业的办公室登记，加入业主维权的群，然后才出发去蔡振光那里洗个澡，最后还要去还尚诗雨的车。 我勒个去！物业办公室站满了人，几乎所有住户都来了，他们正在登记自己的情况，目前已经由业委会负责招募新的物业。 但最快也到下周会有物业参与竞标的消息，在此期间，我们这些户主只能想办法解决没有物业的麻烦。 我开车到蔡振光家里时，都是下午五六点的事情了。 “天明哥！嫂子现在怎么样？” 蔡振光脸上出现了跟黄敏差不多的八卦相，他也相信了所谓的绯闻。 “我跟尚队没在一起，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我推开了蔡振光，径直走进了他家的浴室洗澡，想不到男人八卦起来也这么积极！ 当晚我请客吃饭，蔡振光还在打听我跟尚诗雨的事情，看样子他已经跟其他人形成了八卦者联盟。 但他在我这里得不到想要的回答，因为我跟尚诗雨真的没什么！ 回到家里，我躺在沙发上刚想打一下瞌睡，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就在我快要进入睡眠的时候，一股很恐怖的触感顿时包裹了我的全身。 就如同一滩水把我整个人给包围了一般，可是现在我躺在沙发上啊！哪里来的水？ 我仓惶睁开眼睛，，顿时，我心中就浮现出了惊恐，因为我居然真的被一滩水给包围了，我的周围，就宛若汪洋大海一般！ 我顿时挣扎了起来，但很快，水便从我的鼻腔和嘴巴涌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顿时浮现。 并且，不管我如何挣扎，我始终无法游出这滩水的范围，它好像是随着我活动的，有意识一般！ 我的视野越来越模糊了，手脚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我真的要死了吗？死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凶手就是一滩会移动的水？ 我要不要留下一些线索？ “快来找我！” 就在我即将完全昏迷的时候，水里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她在我的面前浮动！ 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因为意识正在一点点消退，或者她的脸根本无法被识别！ “快来找我！求求你了！” 女孩不仅重复这句话，她还伸手把我抓住。 接着奇迹发现了，我被拽出了水面，再次呼吸到了空气。 咳咳咳！这肯定不是在做梦，因为我不断咳出水，这些水居然是真实的！ 家里的水龙头一直开着，哗啦啦的流水不断涌到客厅里，沙发也是湿的！ 我躺在浸湿的地板上，努力回想每个细节…… 第22章 失踪的女孩 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才把家里浸湿的地方都给擦干净了，但屋里都是一股难以描述的恶臭，臭到已经让我受不了了。 我以为是未清洗的水塔造成的，于是拿着钥匙就出门去了，我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我险些死在自家的沙发上了。 我就在社区外面的草地待着，认认真真思考过去发生的事情，自从无意间吸食到了那种迷幻药，我的生活就改变了…… 阿丽莎在十年前就死去了，但在调查董世乐的案件中，她多次找到我，然后把一些线索，以闪回片段的方式告诉我。 一开始我以为是迷幻药的后遗症，但后来那些闪回的片段一一成为破案的关键，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其他的东西吗？ 不行，我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其他事情就不要想了，只要我不去想，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的。 我肯定是最近休息不够，之前的水龙头，应该也是自己忘记关了。 天一亮我就去医院挂个心理科，好好休息一下。 家里目前就不要回去了，这事情实在太那个啥了…… “秦法医，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转头一看，是失踪女孩的父亲丁原，手里还捧着一叠纸张。 还是丁小芳的寻人启事，她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步，丁哥，你怎么这么晚？” 我也不敢说真话，刚才在我身上发生的怪事几乎不会有人相信的。 原来丁原是到市里唯一一家二十四小时经营的打印店，继续印发女儿的寻人启事，他现在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不仅要每天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还要照顾因为这件事情一病不起的妻子，压力已经十分巨大了。 自从我介绍了社区义工后，的确有人打电话给丁氏夫妇，但都是一些骗钱的人，假意提供线索，实际就是骗钱。 这种人在寻人的过程经常出现，我们一般叫他们为乌鸦，人品极其不好。 好在丁氏夫妇都比较理智，一定要见到女儿才给钱，乌鸦们才没机会要到好处。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觉得丁小芳的失踪没有那么简单，可能会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 追星的女孩是有的，但闹到离家出走的，目前我就听说丁小芳一个。 丁原在我面前抽了一根烟，他脸上的忧愁越来越明显了。 原来丁氏夫妇打算离婚了，长期异地工作和生活，使得彼此没有了感情，为了女儿的未来才勉强在一起。 但女儿丁小芳的情况也不乐观，所以身为父亲的丁原打算带女儿出国留学，顺便把离婚的事情告诉女儿。 结果丁小芳听了之后夺门而去，这就是她出走的原因，无法接受父母打算离婚的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对孩子的打击那么大，早知道我就……” 丁原话还没有说完，就捂着脸痛哭起来了。 我稍微安慰了几句，其他事情我真的帮不了。 我跟丁原聊了很久，都是关于育儿的话题，希望他们一家人可以好好聊一下，而不是一味的断舍离。 “你看，这是我女儿出事前拍的照片。” 丁原打开女儿的朋友圈，让我看看小芳最新的照片。 我看了照片之后，顿时陷入了惊讶当中，因为这个女孩，我刚刚才见过！在我快被淹死的时候，是她出现拉了我一把…… 这是丁小芳离家出走前几个小时拍的，她看起来非常青春和自信，但此时的我，却只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她跟阿丽莎一样在传递信息，用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表达方式…… “丁大哥，早点回去，你女儿很快就会出现的！” 我这话其实不是在安慰，因为我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那个极其可怕的，令我不敢相信的真相。 丁原捧着寻人启事上了楼，就留下了浑身发抖的我，我发现自己，似乎坠入了黑暗当中。 我的生活因为那种迷幻药被彻底改变了，这真的是一种可怕的遭遇。 我现在不得不接受另一种可能存在的世界观，一个人类从远古到现在一直在争论的世界。 现在它们已经盯上我了，不是所谓的幻觉，也不是副作用。 而是它们真的找上门来了，但不知道有什么理由。 我找到一个角落放声大笑，但笑声是被逼疯的那种，这几乎是我最绝望的时刻，我原有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 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它们知道我会查出真相，于是一个个的排队上门来找我，我还真特么是个人才啊！ 既然它们找上门来了，那我就尽可能帮它们，就像我通过尸检帮助死者找出隐藏的线索一样。 必须调整心态，我才能好受一些，但对于这样的变化，我却丝毫不敢告诉别人。 我从电线杆扯下一张丁小芳的寻人启事，鼓足勇气回到家里，这个事情必须要有个了结。 在调查完董世乐的事情后，阿丽莎就没再出现过了，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在死了十年后再度显身，她是为了真相和亲情而来。 丁小芳已经找上了我，以一种超越科学的方式显身，所以我必须找到她以及她的…… 我才能摆脱它们的纠缠，我接受了这一改变了。 颤抖的手打开了门，我回到了家里，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目前丁小芳给我的信息有限，必须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丁小芳，我知道你已经遭遇不幸了，要我帮你的话，需要更多的线索，出来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 我拿着丁小芳的寻人启事说话，如同视频通话一样的自然。 但屋里只有我的声音，我一个人傻傻的站着，看着周围的环境。 哗啦啦～哗啦啦，突然，家里所有的水龙头都打开了，来自水塔的臭水再次包围了我的屋子。 但我却记的很清楚，我已经把水闸给关了，按道理是不会会有水出现的。 臭水先是汇集在一起，然后一点点往我涌来，这水难道有“意识”？ 第23章 沉尸多日 哗啦啦……家里的水龙头还在哗哗冒水。 我的鞋子里里外外都被水塔里冒出的臭水给泡了，但这不是重点。 有一撮头发在臭水出现，它正在一点点飘起来…… 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从臭水里爬了出来，正是失踪超过一周的丁小芳。 她穿着出事前的衣服，露出的皮肤格外惨白，就像是变质的牛奶，浑身都是湿哒哒的。 “我知道你的遭遇，但你也要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的……” 我不敢后面两个字说出来，生怕她因此难过。 “上面，我就在上面！” 此刻的丁小芳，手指指着天花板。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肠胃已经开始翻腾了，可我必须忍住。 但丁小芳说完话就完全消失了，她消失的方式也十分诡异，直接变成一滩水，然后融入地上的臭水之中…… 也就是构成丁小芳形态的，正是一摊来自顶楼水塔的臭水…… 呕呕，我顿时感到一阵恶心，今晚吃的所有东西，一一从肠胃里翻腾而出。 我已经该去那里找丁小芳和她的尸体了，但是这事情实在太可怕了，这段时间里，我或多或少都使用了这些水…… 我抱着马桶呕吐了半个小时，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怎么把丁小芳给弄出来，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只能请消防队来处理。 我又要用什么的理由去通知消防队？ 拿起电话说:“你好，有个鬼魂说它死在某个地方，麻烦你们马上出警！” 这样的理由实在太可笑了，我必须要有一个让他们可以信服的理由。 哗啦啦～水龙头从刚才就一直开着。 我也不敢马上关掉水龙头，因为那是我和丁小芳唯一的联系。 就在这时，水龙头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有东西卡在了。 我站起来，往洗手盆一看，水龙头不断发出声响。 看着堵住了水龙头的东西，我恍然大悟。 好了，有这个东西，我才有理由报警和请消防队。 我一整晚都没睡，从黑夜等到了白天，手里也捧着非常关键的东西。 “你好，我要报案，我怀疑我家的水塔里有尸体，水龙头流出一撮头发。” 我拿着手机报案，打给了附近的分局。 “好的，十分钟后，我们会有警员到你家里去，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嘛？” 接线员按照流程应答着。 “有，马上通知消防队和自来水公司，这事情不能拖了。” 我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只想要快点找到丁小芳的尸体。 先来的是分局的警员，报警立案是需要先调查的，特别是跟人命有关的案件。 “我要特别强调一下，报假案是会面临处罚的。” 警员一脸严肃看着我，他也在履行职责。 “我知道流程，我愿意承担后果。” 话说完，我指着洗手盆里的头发。 警员不再咨询我了，马上通过对讲机，要求消防队和自来水公司过来协助调查。 水塔的楼梯间拉起了警戒线，消防队和自来水公司的人都到了，今天就会有个结果了。 水塔里的水被排光了，接着就是打开盖子，往里面看…… 但水塔内部十分黑暗，底部还有一定的空间。 消防队上场了，他们直接用锯子切割了水塔的表面，把里面的水彻底放光，接着就是直接进到里面搜查。 “有情况，需要法证人员到场！” 进到水塔里面的消防员大喊，他已经找到了。 我是报案人，又是法医，但这次的事情不是我来处理，而是生物部的昌哥和他的助手。 一股来自水塔的恶臭充满了整个社区，不单是水塔许久未清洗的恶臭，里面还有一具浸泡多日的尸体。 “根据初步检验，死者是一名十二到十五岁的少女，死亡时间超过了一周，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头发已经完全脱落。” 昌哥一边耐心讲述，一边反复检查腐烂的尸体。 高度腐烂的尸体，很难用肉眼来发现具体的死因，所以需要带回鉴定科进行全面的尸检。 尸体被装进了裹尸袋里，没有人敢来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脸色惨白。 我不在家里的一周里，这里的住户接触到水塔里的水，肯定比我多得多，所以一股恐慌从这里完全扩散了…… 水塔里不断出现新的发现，从死者生前的衣服和背包，已经可以知晓她是谁了。 我不用上前去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这是谁的尸体。 这里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死者没有穿衣服，因为这种老式的水塔在工作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强大的吸力。 吸力虽然不足以破坏尸体，但是卷跑尸体的衣服，还是轻轻松松。 衣服碰巧也堵住了出水口，所以其他尸体上的东西没有流到住户家中。 但脱落头发一次性出现在我家里，不是一个巧合，而是丁小芳故意给我的一个有力证据。 调查工作收尾了，水塔以及天台被封锁了，身为报案人的我自然要去分局接受调查。 “谢谢你的配合，秦法医！” 负责给我做笔录的警员，站起身，对我说道。 我在报警之前就把理由想得清清楚楚了，我早晨起来上厕所，水龙头突然流出一撮头发，出于职业本能，果断选择了报警。 总不能说死者直接在我家里现身说法。 昌哥那边通过仪器进行尸检，很快就出了结果，死者是溺死的，已经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你好，我们就是丁小芳的父母，她现在在哪里？” 丁原着急地询问着前台的警员，他们接到了分局的通知，让他们来局里辨认一些东西。 光是背包里的证件，就证明了尸体就是丁小芳的，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也是最可怕的事实。 很快就听到了丁小芳母亲的哭喊，接着就看到她被人扶着走出了尸体冷藏室。 虽然找到了丁小芳的尸体，但我的心情并不轻松，我还要面对她的父母，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他们不那么悲哀。 第24章 尸体修复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发现，会与你联系的。” 我签署了相关文件后，就可以走了，但是我想要等一下丁氏夫妇，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丁家其他亲朋好友来了，他们也是听到了噩耗而来的，丁小芳沉尸于水塔一周。 现在接受警员调查的只能是丁原，妻子张莉莉已经泣不成声了。 “你怎么还没走呢？” 昌哥出来抽根烟，这次轮到他要忙了。 “没事，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他们的，毕竟邻居一场。” 我继续坐在椅子上，看着冷冻室的门。 “要是尸体会直接说话就好了，这样我可以省了很多事情。” 昌哥开玩笑说道。 “它们的确会说话，就怕你受不了！” 我淡淡的回答，然后继续盯着冷冻室看。 丁小芳没有出现，看来是我做对了，她才不再纠缠我了。 填写尸单没那么简单，除了要开出死亡证明，还要提供一份完全的尸检报告，以防一些细节被时间冲刷掉。 好在丁小芳的案件是一起意外，不是他杀，否则会尸体还会被留一段时间的。 “谢谢你！” 丁原回答道，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自己找了女儿那么多天，没想到丁小芳没有离开过大楼，而是要溺死在了水塔里，过了一周才发现尸体。 “丁哥，接下来还有事情要你们处理，打起精神来，嫂子那边还需要你照顾的。” 这话我说过几次，但这次说得比较真心。 丁原还是忍不住，直接在我面前发声大哭，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尸体会在停尸间再放一天，接着丁氏夫妇就可以接回去了，他们还要为女儿举办葬礼，以及对同一栋楼的住户做出补偿。 “秦法医，有没有办法帮我们家小芳变得好看，她现在的样子……” 丁原知道女儿十分爱美，但高度腐烂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还是在dna比对下才确认的关系。 尸体经过这么多天的浸泡，虽然没有马上分解，但发胀得明显，肉色被苍白取代，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是办不到的，但我知道有个人，他或许能办到！” 我不是在安慰丁原，而是真的有这样的人。 除了法证人员要跟尸体打交道，还有一个行业也一样接触尸体，那就是入殓师。 在分局交接工作后，我开车载着丁氏夫妇去找一个传说级别对我入殓师。 他在行业里是一个传奇，听说有一具被打成筛子的尸体，也是他修复的。 “英叔，我们进来了。” 我推开了医院停尸间的门，想要找到入殓师英叔。 虽然我没有跟英叔打过交道，但他在行业里的名声很响亮，所以我还是比较尊敬他的。 停尸间里有五张摆放尸体用的床榻，只有一张有一块白布裹着，下面应该是一具尸体。 停尸间里没看到英叔，我明明来之前就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不该这时候会出去。 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三个人正好跟那白布裹着的床榻面对面。 就在这时，那块白布居然连同“尸体”一起坐了起来，这一幕，顿时把我们都吓得不轻，很快，白布一点点的滑落，露出了“尸体”的面貌。 不会？连医院都有它们的影子，我可不想在短时间里再帮它们了。 我的心中，顿时想道。 “谁找我啊？” “尸体”开口说话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大叔。 看着这人的脸，我才终于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英叔。 三个人都被这个大叔给吓到了。 “我就是英叔，你们就是丁小芳的家人！” 这位就是英叔，那个传说中的入殓师。 原来英叔昨晚加班加到早上，加上我们要来找他，于是在尸体被送走的时候，他就在上面躺了一下。 丁原把分局提供的照片交给了英叔，让他看看有没有办法修复高度腐烂的尸体。 英叔抬了抬自己的眼睛，脸上变得很严肃，不像刚才那样的轻松。 “有办法，但是需要两天的时间，还有女孩生前的照片，最好有她的体态描述。” 英叔说话了，语气中满是自信。 我是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同样都是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我是从尸体上找线索的，而英叔是把尸体修复和还原。 丁氏夫妇非常感激英叔，毕竟这事情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 “小伙子，别怕，它们不会伤害你的。” 英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话，脸上有一丝笑容。 看着英叔的样子，我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中，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英叔，我没事的。” 我只是随口答道。 两天的时间里，丁氏夫妇除了已经选定了葬礼的仪式和坟地，还要对受影响的住户提供补偿。 除了承担所有体检费用，他们还要为新的水塔提供一部分资金，但对此刻他们来说，钱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刚好也是英叔约定的时间，他亲自把修复完好的尸体送到殡仪馆来了。 所有人都为英叔的收益而吃惊，原本已经发胀发白的尸体，居然被英叔给修复的完美如初，甚至把丁小芳生前的面容给还原了。 丁氏夫妇抱着棺木痛哭着，他们要送别女儿了，这一刻显得十分伤感。 英叔没有当场离开，而是在殡仪馆里坐着。 我留在殡仪馆，其实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确定丁小芳不会找上我，我已经找到她的尸体，并且得到了安葬。 在葬礼上，的确没有出现丁小芳的身影。 “放心，你帮她找到了尸体的同时，她就了无牵挂了，不会再纠缠你了。” 英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听到这句话，我顿时不寒而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带着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英叔，两个人四目相对。 “因为它们也时不时找我帮忙，我也能看到它们！” 英叔又笑了，这次的笑容对他来说是很轻松。 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很震慑心灵的事情，我跟他算是同道中人？ 第25章 可视力 “别说话，葬礼上还是缅怀死者的好！ 有什么话，等葬礼后再说！” 英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直接走向丁氏夫妇，说着那重复无数次的话，安慰着死者的家属。 而丁氏夫妇是带着感恩的表情，跟英叔说话，毕竟这样高超的尸体修复技术，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棺木上面还有一层玻璃，所以可以看到丁小芳的脸，尸斑什么的都被掩饰了。 最关键的是，原本浮肿发白的尸体，竟然恢复了死者最近自然的样子了，丁小芳现在好像就是睡美人一样安详。 葬礼过后，英叔先离开了，毕竟找他修复尸体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无法在葬礼后第一时间得知其他事情。 次日下午，借着工作的机会，我又来到了英叔所在的医院，想要知道在我和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英叔，我进来了！” 我推开停尸间的门，探头进去一看。 但我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掉了半个脑袋的中年男人，他跟我面对面。 接着他直接穿过我的身体，消失得很彻底，又是它们。 “慢慢习惯就好了，我一开始也会被它们烦到。” 英叔推着一个担架床出来，他又完成了一个单子。 英叔掀开了白布下的尸体，样子就是刚才那个跟我面对面的中年人。 但这次出现，他的脑袋是完整的，也画好了妆容。 “是前天出车祸的死者，他不戴头盔骑摩托车，结果撞在一棵树上，半个脑袋掉了。 我花了半天的时间去缝合头颅。” 英叔非常淡定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是他的工作，又是请求。 英叔给我搬来一张椅子，他自顾自抽起烟来了。 “英叔，我想问一下，关于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你说自己也可以看到一些肉眼不可见的东西。” 我不想拐弯抹角，想要看看英叔到底知道多少内幕。 或者他知道的更多！ 英叔脸上又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继续把烟给抽完，伸个懒腰才打算问答我的问题。 “我知道这种事情是很不可思议，但它们是真的存在。 别把我当做所谓的信徒，我只是在接受事实而已。” 英叔走到保温杯面前，喝了一点，润润嗓子才好说后面的故事。 英叔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南美给军阀当雇佣兵，他们帮着军阀对付当地的原始部落，一个非常崇拜自然的部落。 在一次行动中，英叔所在的小队遭遇埋伏，只有四个战友跟自己活了下来。 英叔他们被关在雨林之中，直到部落里面的巫师出场，对他们做了惨无人道的事情。 分别从他们五个身上夺取了一部分器官，而且是在不打任何麻醉下进行的。 英叔被摘掉了一个肾脏，另一个肾脏险些被感染。 说到这里，英叔撩起衣服，让我看他肋条下那条疤痕，那是他心底最可怕的梦魇。 英叔五个人被夺取器官，又被关了一段时间，其他四个人因为感染相继死去，只有英叔活了下来。 但他也发现伴随着这些事，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些改变，他可以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人，包括被原始部落袭击而死的战友，以及前两天死于破伤风的人。 原来这个部落千百年来都有可视鬼魂的能力，他们可以利用改造人体部分器官，进而激发人体的潜力。 部落的人直到英叔已经开启了看见亡者的能力后，就把他丢到尸体堆等死，他就是一个试验品。 英叔在尸体堆的时候，就跟死去的战友交流，答应了他们一些要求才避免被逼疯，撑到军阀带人来歼灭这个部落。 英叔获救后，就直接去完成那些死者的遗愿，才能摆脱它们的纠缠。 英叔之所以知道我同样可以看到，是丁小芳告诉他的。 就在我答应丁小芳寻找尸体的要求后，她就消失了，直到尸体来到英叔这边，丁小芳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我实在无法相信会有这种违背科学的事情，我还是认为是某种幻觉和巧合。” 我极力否定英叔所说的事情，一种可以看到亡者的能力，发生在我跟他身上。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不要尝试去躲避它们，否则会很麻烦的。” 英叔以过来人的语气，在对我进行警告。 “那你说的那个原始部落，难道还有后人存在，对我进行了改造吗？” 我还是用极为抵触的情绪，想要拒绝这一切。 “能够开启这种能力，不止是那个原始部落，还有其他方式。 总之，你现在最好有觉悟，那就是接受自己可以看见亡者的事实。” 英叔转身又抽了一根烟，很明显是不打算对我继续说教了。 我脑袋非常的懵，最近频繁被那些东西骚扰就已经足够我烦恼了，现在还跑出一个入殓师，让我接受这样的能力。 我本身就是一个科学工作者，信奉的是客观事物，不能因为这几次的幻觉而颠覆自己已有的世界观。 就在我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又有一具尸体被送进来，担架旁边又跟着那些东西。 “好了，我今天会很忙，那就不接待你了，秦法医。” 英叔非常轻佻的说，好像知道我会屈服的。 我只能第一时间到图书馆，去搜索有关的资料，例如所谓看见死者的能力。 果然，在我们国家渊源流传的历史里，这种能够跟亡者沟通的人，是会被记录下来的，但资料也比较少。 但我更想找到终止这种能力的记载，一个科学工作者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研究所有的宗教经典和民间杂谈。 结果，最终的答案，还是让我失望了，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它成为了附着在我身上的顽疾，我一辈子都别想要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随便我视野的开拓，能看到的亡者比之前更多，绝大多数都不会主动找上我。 好像我在它们的眼里，就是人群中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到底要怎么做，接受还是躲避？留给我的选择，只有这两个。 第26章 纠缠不清 我现在过得比之前都要惶恐不安，因为自己居然获得了反科学的能力，而且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一切。 我连解释这种可以见到亡者的能力都做不到，就更不要提去坦然接受它了，所以一直在逃避。 就连这几天我都不敢去停尸间走动，生怕会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特别是它们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让我很难受。 “蔡振光，下午你还是去停尸间走一趟，跟昌哥他们好好学习。” 我现在只能让蔡振光去做事，他代替我去停尸间。 咚咚咚，一阵非常强烈的敲击声从周围传来，把躲在办公室里的我给吵到了。 出门一看，是几个人正在停尸间里面撬东西，撬的是冷藏尸体的冷藏柜，但这里是鉴定科。 “蔡振光，你们几个在干嘛呢？” 我在门口往里面喊话，撬动冷藏柜的正是蔡振光他们几个新人。 几个人合力在拉开一个冷藏柜，柜门上面有标签纸，说明有尸体存放着。 蔡振光和另外两个其他科室的新人，个个满头大汗，好像是从工地来的人，正在辛勤作业。 “天明哥，这个柜子打不开，里面有待验证的尸体。” 蔡振光一边跟我说话，一边还在用力拉动贴着标签纸的冷藏柜。 这具尸体是前一天送来的，是一具老太太的遗体，由于死者家属认为老太太死因蹊跷，走了一天的程序，今天轮到老太太进行尸检。 但蔡振光今天要把遗体请出来的时候，冷藏柜的门一直打不开，好像是有东西卡住了。 不可能是因为结冰，因为我入行到现在，冷藏柜的温度只会在三到五度之间，要结冰的话，起码是零度以下。 “你们就先别开这个冷藏柜了，先看看旁边能不能打开再说。” 我直接打开了旁边一个柜子，一切都很正常。 其他柜子陆续被打开，唯独存放老太太的那个打不开，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稍微聪明点的新人，拿着一壶温水往柜子倒，还是打不开的。 “找维修工来看看，应该是撬不开了。” 蔡振光放弃了，他松开把手朝我走来。 距离交接还有两个小时，所以必须找专业人士来看看。 我跟着其他新人一起把能打开的柜门一个个关上，老太太所在的冷藏柜在最右边的地方。 等我去关上旁边的柜门时，又出现了离奇的事情。 原本无法打开的冷藏柜，自己给打开了，就在我关上旁边的柜门的时候。 “嘿，奇了怪了！” 蔡振光慢慢把老太太从里面给拉了出来，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出现在众人面前。 但他们几个人顾不上惊奇，而是要带着老太太去解剖室，以及具体的抽样。 我马上走出了停尸间，它们又来找我了，真是没完没了的。 从我进门开始，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挡在那个柜门前面，直到我靠近它的时候，它才让开了位置。 它现在不在停尸间里徘徊了，而是跟着我，很显然，它有事要找我帮忙。 我现在已经不敢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跟我已有的世界观形成了冲突。 我继续假装看不见，可是，它们真的像英叔所说的那样，不帮它们就不会离开。 “我知道你可以看到和听到我，我是被人害死的！” 死去的老太太贴在我耳边说话，它现在只想要真相公之于众。 我从一开始就无视它们，想要用这种方式逃离，我想着，万一到时候他们没耐心了呢？ 我低头处理着手头的文件，故意不做回答，但粗糙难看的笔迹出卖了自己。 老太太还在这里，它不停在我耳边唠叨。 我处理完文件后，老太太的声音也不见了，难道它受不了我的无视吗？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些兴奋，把文档收拾好，直接走到了指定的文件柜前。 文件柜被打开，又是它们的把戏。 “啊，你躲在里面干什么？” 我被退得后退，也暴露了自己能看到它们的事实。 老太太直接藏在柜子里，一个比鞋盒大不了多少的地方，它的头就在里面往外伸。 脖子连着头，如同蛇从洞穴探出猎捕食物，我就是这样被吓到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看到我的，我有事找你帮忙，我死得很蹊跷。” 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延伸自己的脖子，头离我越来越近了。 “你找别人，负责给你尸检的，你去找他们啊！” 我已经非常不爽了，死因有蹊跷，肯定查得出来的。 “他们不会查到的，就你可以看到我，那个贱人做事太心细了，一点证据都没有保留。” 老太太说的时候，脸上那种表情，像极了要杀人。 但它已经死了，干涉不了其他人。 “让我的同事帮你，他们肯定查得出来的。” 我收拾着地上散落的资料，而老太太一直在我身边喋喋不休。 我又被它给吓了一跳，老太太的脖子已经把我给包围了，简直就是一条巨蛇在眼前。 “给我滚出去，我帮不了你！” 我朝着柜子大喊，几乎可以确定整个楼层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自从我有了这种可视的能力后，它们几乎只找我，从阿丽莎到丁小芳，现在轮到了老太太。 我简直无法接受，每次它们都是要在我身边搞出一些事情才能放过我。 “嘿，秦天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赶我走！” 一个清冷的声音顿时从门口响起，瞬间把我给镇住了。 原来是尚诗雨，她来找我的。 她来的不是时候，刚好听到我在吼老太太离开，但只有我可以看到老太太。 所以在她眼中看来，我自然是在吼她。 尚诗雨话也不说，径直走出我的办公室，以为我是在赶她走，所以非常生气。 自从上次我跟她和好后，关系恢复得差不多，现在又因为老太太的出现，我们的关系又变得奇怪了起来。 我总不能跟尚诗雨说，我可以看到死去的人，它们总想跟我建立联系，再请她原谅我。 那样的话，我保证，她会认为我疯了，直接和上面提议让我休假。 就在电梯门合上时，老太太出现在了尚诗雨背后，朝我做了一个鬼脸，我知道，我无视他们也没用了。 我只能选择和它们建立联系。 第27章 保姆与老人（一） 我终于在停车场追上了尚诗雨，用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解释我在办公室里那奇怪的的行为举止。 我说自己当时在跟家里人讲电话，用的蓝牙耳机，是跟家人说了气话。 并没有吼她，真的不是在针对她，感觉自己是在哄女朋友一样。 “没事就好，这是局里批的文件，我刚好路过，妥善保管好。” 尚诗雨脸上还是气鼓鼓的，她直接开车离开了。 “小伙，那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可以啊！” 老太太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她跟生前一样八卦。 “说，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这样我们才能两清了。” 我已经开始接受了它们的求助，它们只有完成心愿才能离开。 老太太指着我手里那份材料，然后又消失了。 我马上打开一看，原来是关于嫌疑人的事情，一个叫做周姨的保姆，她被老太太的家人控告涉嫌虐待老人，甚至可能有谋害老人的嫌疑。 周姨是一个下岗工人，几年前才开始转职成为了家政人员，是看护外加保姆，最近她照顾的人就是这位正跟着我的高老太。 她是三天前被家人发现死于家中，她的家人怀疑周姨有重大嫌疑。 高老大已经是八十高寿，但身体算是非常硬朗，前几年还去跳伞。 在半年前开始，周姨就在高老太家里工作，全职照顾她一个人，期间没有太大的冲突。 就是很一般的雇佣关系，高老太的家人长期在国外，所以家里的大小事物都是高老太委托周姨办理的。 医院方面根据并发症来判断，高老太可能是因为高血压引起的心脏骤停，加上周姨本人当时请假回家。 家人是出事当天刚好回家，一回到家里就发现老人家奄奄一息了。 目前所有表面证供都是这样的，但高老太的家人认为事有蹊跷。 高老太都是定时吃降压药，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家里人怀疑是周姨疏于防范。 但在家里找到的药瓶，几乎都是空的，所以这个可能不大。 “就是她害死我的，但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高老太出现了，它看到了资料上后，顿时脸上满是愤怒。 高老太跟我说，周姨平时做饭都是比较清淡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是饭菜太咸引发的高血压。 “会不会是你们之前有嫌隙，所以才会觉得是她谋害你的？其实凶手不是她？” 我也提出一个假设，毕竟猜疑普遍存在于每个人心中。 啪啪，办公室里的灯光自己闪烁起来了，它们是被高老太的情绪带动的。 “我死后，就看到那个贱人身边跟着另外三个老人，它们跟我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高老太没控制好自己的磁场，灯光还是在闪烁。 档案被一页页地掀开，来到了周姨之前的三个雇主，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突发高血压死去。 这就是一个突破口，他们四位老人家都是周姨的照顾下死去的，这未免太过于巧合了。 而且周姨本人还辗转多个城市，这个行为也属于比较怪异。 我马上到昌哥那边去，可以更快知道结果。 “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被人这样看着身体，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把我完全大卸八块，然后才开始研究吗？” 高老太就是这点比较讨人厌，不停在我耳边唠叨着。 我强压着不愉快，也不敢在昌哥说起其他事情，不然我很快会被请出刑侦组。 昌哥没有对高老太的尸体进行解剖，而是利用胃镜和穿刺针来提取皮下的组织液。 “很奇怪，死者的胃里也没什么东西，还有出事前一天的降压药残留。 只能看看化验结果了，毕竟这个情况很正常，在情绪大起大落的过程中，降压药也会失效的。” 昌哥只能预判，毕竟老人家突然离世，会有很多潜在的因素。 “他这不是在说废话，把我的内脏进行研究，肯定可以找到线索的。” 高老太显然不满意昌哥的预判，它现在是在教我做事，执意要对自己的尸体进行解剖。 “昌哥，我晚点申请解剖的文件，这事情看起来没那么简单。 嫌疑人周姨之前照顾的三个老人家，也是同样的情况。” 我拿出档案，指着上面关于周姨的其他雇主，同时也是在给高老太一个暗示。 这事情我已经介入调查了，肯定会帮它找出真相的，但目前的线索非常少。 高老大也无法挑出自家保姆的毛病，它和她之间也没有任何利益纠葛，加上死得特别突然，所以难免会迁怒其他人。 “秦天明，局里给了你两天的时间，一定调查清楚原因。” 尚诗雨给我打电话，语气非常着急，好像上面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果然没有猜错，周姨之前工作过的雇主家人，他们都怀疑周姨有重大的嫌疑，可惜前三位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于是四家人联合起来，给局里造成压力。 局里没办法 就只能把压力给尚诗雨。 我目前就只有一具高老太的尸体，而且根据目前的抽样显示，它的死因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最多是四个老人家都在她照料下死去。 “会不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就是全心全意照顾我。 除了之前天天给我煮一些奇怪的煲汤，其他都可以接受。” 高老太也正在推翻自己的假设，毕竟它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有其他外来的药剂出现在体内，只有降压药这一种药品。 “等一下，那你出事前一周里，她还给你煲奇怪的汤吗？” 我想到一些事情，饮食也可以是一种隐藏性很强的诱因。 所以我必须抽取一些更加关键的东西，那就是那些煲汤原材料。 “我之前有一段时间喝汤喝腻了，于是偷偷把汤倒到我房间里的花盘里，或许那里会有你要的东西。” 高老太居然在无意中留下一份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汤汁的残渣。 我跟尚诗雨约好时间去高老太的家里搜寻关键证据。 第28章 保姆与老人（二） “你们很般配，要是我还活着，肯定可以促成你们在一起，媒人钱我会打折扣的……” 高老太跟着我和尚诗雨上车，它一直在我耳边叨叨。 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久，现在还掺和活人之间的事情，听着她的话，我只感到一阵无奈。 尚诗雨开着车，她最近忙着其他事情，所以跟我的交集也很少，她依然在调查那批消失的迷幻药。 现在那批药物不知道流向何处，要是大规模出现，肯定是一场灾难。 “这个案件结束了，徐局会安排你跟我一起去调查迷幻药的事情，鉴定科那边有昌哥顶着。” 尚诗雨的口气跟之前差不多，显然对我还是有意见。 我只能点点头，车后座的高老太还在叨叨，尽管我能听能看到，但它现在比之前冷静多了。 到了高老太的家中，我径直从那两盆盆栽里，提取出那些汤汁残渣，这些可是无意间留下的线索，但需要化验才有结果。 “你确定这个东西会有帮助吗？” 尚诗雨指着我从盆栽底部刨出来的泥土，她看着依然生长旺盛的绿植，眼中满是疑惑。 在她看来，剧毒的物质可能让植物迅速枯萎，但我找到的那盆植物依旧青绿色，很显然，这汤，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没有过多解释，继续在屋里寻找一些东西，高老太就在一边叨叨。 “对了，完事后记得把这对手镯给我的孙媳妇，还有柜里的龙凤被……” 老太太像是在催保姆办事一样催促我，她生前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 我没有理会太多，只是把可疑的东西全部带了回去，不能遗漏任何可疑的物品。 回去的路上，我打开了手机app，看到了所谓的报道。 原来涉嫌害死高老太的周姨，她找了网上一些媒体正在向大众传达自己的委屈，把自己塑造成对老人不错，却被家属诬陷的善良保姆。 那些自媒体居然写了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章，就为了给周姨做所谓的澄清，他们并不了解所谓的事实。 来到了鉴定科，我发现泥土中钾的浓度超标了，剂量超过了营养液自带的钾含量。 打开专业的医疗网站，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钾中毒的论文。 人体本身含有一定量的钾元素，在人体营养运转过程扮演很重要的角色。 但是微量元素不宜过多，一旦过量了，会引起其他问题，例如机体紊乱和过度反应。 而且钾过量后，会有一个更加明显的效果，那就是会把正在消化的降压药给极速分解。 也就是钾会完全抹去降压药的作用，长此以往，高血压患者就会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小伙，商量一下，别把老太太我的遗体给剖开，给我留个全尸。” 高老太看着自己的遗体，肚子上已经被画上了切割线，她也知道自己的遗体即将被我们彻底检查一次。 “您就安安静静等消息，不要在我耳边叨叨了。” 我换上防护服，手里攥着切割皮肉用的刀，仪器已经不再适合这次案件的调查了。 果然跟我猜测的一样，高老太的胰腺已经发黑了，这是钾中毒的症状。 所有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了，的确是周姨下手害死了高老太，而且前三位老人家很可能也是这么死的。 现在只需要搜寻到钾元素的确来自于周姨身上，就可以直接以谋杀的罪名起诉她。 我把详细的尸检报告递交了尚诗雨，让她设法让周姨所在的辖区警员，到周姨家里搜寻钾元素。 不到一天的时候，辖区的警员果然搜到了两瓶装有钾元素的瓶子，以及周姨下一个要下手的目标。 幸好我们提前把周姨给抓住了，否则半年后那个老人家就会成为第五个受害者。 原来周姨在化工厂上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钾元素在人体超标的记载，以及可以在内科不发达的情况下，躲过尸检。 自从她下岗之后，就在保姆行业工作，本身就有些好吃懒做，加上保姆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保姆在照顾老人期间，要是老人家不幸离开，照顾老人的保姆不仅可以得到当月的工资，还有未来三个月的工时补偿。 雇佣保姆的家庭，多多少少还有那种比较守旧的思维，要求保姆必须在老人百日之后才能再找新的雇主。 老者的家人为了保姆在未来三个月里有生计，往往会一次性支付四个月的工资。 而这四个月的工资，就是周姨谋害四个老人家的直接原因，长期往老人家的饭菜添加一定剂量的钾。 辖区警员已经逮捕了周姨，现在只需要等司法程序来进行裁定。 也是在那天之后，高老太就不再打扰我了，它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执念。 “哟，这不是尚诗雨尚队吗？这么有空来找我？” 我没想到开门进来的是尚诗雨，她一般都不在停尸间里跟我聊天，除非是很紧急的事情。 她进到停尸间的时候，刚好我正在给高老太的尸体进行缝合。 它临走之前，整天都在叨叨让我赶紧把伤口给缝上，好让它可以入土为安。 “先别理这档事了，一是周姨已经自杀了，二是那东西终于出现了。” 尚诗雨脸上非常严肃，好像是传闻中的敌人，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压抑。 周姨在医院接受检查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在洗手间吞了一个试管自杀了。 而那个东西，就是董世乐跟邪教一起搞出来的迷幻药，它终于还是出现在市面上了。 这么多天以来，本市所有的地方都被搜查一次，迷幻药就是没出现。 它这次出现在了邻市一个郊区，徐局特别指派我跟尚诗雨前去协助调查。 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违禁药品或者瘾品，而是能让人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那些教徒所信奉的主神，很显然，这样的东西，极度危险。 很惭愧，到现在我还没有查到关于教徒的事情，他们跟幽灵一样神秘。 现在是时候调查一下主神的底子了！ 第29章 郊区毒窝 社会上有很多人，被一个叫做群体的概念而汇集在了一起。 而此时在邻市郊区有一个别墅，里面聚集了一群人，一群胆子不大，却又想要逃离律法的人。 所以，他们只能通过瘾品派对来集体逃离所谓的律法世界，这群人来自于各行各业五湖四海，他们做这个的原因，只是因为生活太过无聊。 一个叫做毒虫的人，主持了这场瘾品派对，他以自己的名义租借了郊区别墅三个月，他不仅提供场所，而且提供瘾品。 进入别墅的人要缴纳两万元的费用，食宿另算，做的一手好买卖。 毒虫搞了一种绿色的迷幻药，他对派对的参与者宣称，这种迷幻药比已知的任何瘾品更加舒服，而且不会出现成瘾的表现。 毒虫认为这种浅绿色的迷幻药是未来市场的主流，不成瘾又安全的属性，肯定会在市场上大卖。 他本身就是瘾品方面的专家，这样的迷幻药简直是完美的商品。 但毒虫跟其他参与者不知道的是，这次瘾品派对开不成了，因为里面有警方的卧底，现在收网行动即将开始。 毒虫用一个旅游包装钱，他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转账，只要现金，因为绿色迷幻药的来源，本来就不是很清楚。 是他从一个死掉的毒贩手中偷来的，自己吸食过后，他发现这东西不错。 “各位朋友，欢迎来到今晚的派对，小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物品，请各位放心享受。” 毒虫在中间发表所谓的欢迎言论。 桌上都是已经包装好的迷幻药，装在一个个小小的瓶子里，这东西被他卖出一千块的高价。 而且毒虫给这种迷幻药取名为:绿天使。 有人已经开始吸食绿天使，他们就是来尝鲜的，结果这种东西真的一下子让今晚的参与者眼中眸光大放。 有人已经进入了极度兴奋的状态，更有人有了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可视力。 就在瘾品派对开到一半的时候，我和大批警员进入了别墅里面，对所有参与这戏别墅聚众吸毒的人进行抓捕。 行动很顺利，除了卧底警员没暴露，其他参与者都被抓了。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 一个极度惊恐的女声出现，她好像面临包围。 我转身看过去，两个女警员试图劝说女孩从窗户上下来，女孩企图逃到外面去。 但其他人帮不了，也包括我，因为把女孩给吓住的是亡者。 女孩也能看到了亡者，因为她吸食的绿天使很多，无意间让自己开启了这样的能力。 别墅周围的亡者知道女孩能够看到它们，纷纷找她来帮忙。 女孩被死状恐怖的亡者给吓个半死，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它们。 后来我出面劝说亡者们，它们才不再包围女孩了。 这也证明绿色的瘾品，正是董世乐生前调配出来的迷幻药，现在我们需要搞清楚它的来源，就能一下子端掉这个可怕的组织。 “奇怪了，这次的成分跟上次的有点不一样。” 我拿着其中一瓶绿天使打量着，这次的颜色比上次发现的还要浅，好像是被稀释过。 在涉事的别墅里，还找了另外五十瓶的绿天使，它们差点就被毒虫给卖出去了。 以及将近两百万的现金，满满装在四个背包里，现在成了指控的关键证物。 “干嘛抓我，我又没有吸食任何东西，我只是路过！” 一个高大且嚣张的男人，他试图想要狡辩。 他害怕自己会留下案底，以及被家里人知道自己参加了聚众吸毒的活动中。 再加上他才刚刚来，还什么都没做，结果就被一锅端了。 所以他有恃无恐，自己可以通过尿检。 “我就是路过的，我没参与这里任何事情，快让我走！” 高大的男子一意孤行，甚至有跟警员对抗的意思。 在场的人几乎都不认识，但心里都有答案，那就是来别墅里面吸食毒虫新带来的绿天使。 “你不用狡辩，或者争论。” 我直接出来平事，对付这种有小聪明的人，我倒是很有经验的。 “你特么是谁？法官吗？我就是一个路人，进来借个厕所就被你们抓了，太冤枉了。” 男子更加嚣张，因为他的确没有触碰绿天使。 我不慌不忙地举起男子的手，把他的双手掌印都打了模，待会要来打脸用的。 “先生，你现在不否认这是你的掌印！” 我指着拓印纸的手印说，这就是他无法反驳的证据，当然外行人是不知道的。 “你特么不是直接摁了我的掌印吗？废话一堆！” 男子继续嚣张，但不知道自己已经跌入了我设好的陷阱里。 “楼上就有今晚收到的现金，现金上面会有交易双方的掌纹和dna，所以我现在优先对比你的掌纹，以及上面现金的掌纹。” 我高举着拓印纸的掌纹，接下里该轮到我嚣张了。 “要是上面的现金里没有你的掌纹或dna，那是我们冤枉好人了。 但要是结果相反，我们的警员就可以以妨碍公务和恶意拘捕来起诉你，到时候就要多关几年了。” 说完话，我就转身要到楼上了，我很有自信可以在上面那堆账款里，找到这个气焰嚣张男人的信息。 结果我还没有挪动脚步，那个男的直接哭了出来，毕竟他无法再狡辩上面的现金跟自己的关系。 刚才装了那么大的逼，现在被人一个巴掌打疼了脸，男子无法再反驳，还乞求我们这边不要再起诉他其他罪名，他愿意戴罪立功。 别墅外面都是警车，参与这次派对的人要分两次才能送完。 而主持这次瘾品派对的毒虫，也在争取宽大处理。 “我…我，真的…，的不知道，这东西…是来自…哪里的？” 毒虫居然结巴了，跟在监控录像里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他刚才应答的时候非常流畅。 原来毒虫吸食瘾品多年，造成了自己一个后遗症，那就是在没有瘾品的情况，自己说话容易结巴。 他刚才吸食的绿天使已经失效了。 第30章 生死时速 收尾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凌晨。 毒虫的信息也很有限，因为他是偷了一个死掉的毒贩才有的绿天使，但根本不知道谁是最终的持有者。 而那个无缘无故死掉的毒贩，又是一个外籍的，在国内的资料非常有限，所以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又中断了。 “秦天明，你跟我一起，顺便问问那个毒虫，看看有没有其他关于瘾品的信息。” 尚诗雨手里拎着警车的钥匙。 毒虫坐在警车后面，中间跟驾驶室里一道铁栏杆隔着，所以他也无法作妖。 当然，要是他再敢做些什么的话，我和尚诗雨不介意给他点好果子吃。 毒虫自从录完口供后就不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结巴了。 “那你知道这种迷幻药还有其他来源吗？” 我重复着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之前已经有人问过了。 但毒虫一句话不说，而是眼睛直勾勾看着我，足足过了许久，他都没有眨眼。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我坐在副驾驶上，毒虫嘴中哈出的水蒸气不停的透过中间的铁栅栏呼在我的脸上。 但毒虫就是什么话也不说，眼睛一直盯着我。 “好，他还是什么话都不说，到了局里肯定有办法让他开口的。” 尚诗雨握紧了方向盘，警车的队伍缓缓下山去了。 我在车上继续寻找有用的线索，不甘心所有的线索会这样消失不见。 时不时通过车后镜看毒虫的状态，他一直盯着我看。 “我看你们不会有机会回到局里了！”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我背后出现，这个声音就非常熟悉和恐怖了。 我扭脸看着毒虫，声音就是他发出来，可是那个嗓音跟上次医院纵火的护工一模一样。 真是没想到，时隔多日，再次让我听到了。 “你好，秦天明，我们又见面了！” 毒虫已经被完全操控了，现在我们面临上次一样的情况。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那批迷幻药现在在哪里？” 我现在跟毒虫面对面了，跟他背后那个操控者进行交谈。 车队从山上下来，正在经过一个很大的下坡路。 “主的复活，需要足够多的容器，所以接下来会有更多人死去，他们就是主降临的关键。” 毒虫一边说话，一边沙发靠。 他的左手已经被铐在车内，中间还有一道铁栅栏隔着。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你又是谁？” 我一直很想知道那个组织的信息，抱着赌博的心态问道。 “神之手杰克，我这次是来送你上路的。” 说完这话，被操控的毒虫抬起了双脚。 尚诗雨已经打开了警车的闪烁灯，向他警员求救，监听模式也打开了。 他前面的人还有正在开车的尚诗雨。 咚！毒虫的鞋底踹在了尚诗雨所依靠的椅背上。 车辆当场打个一个转弯，把旁边护卫的警车给撞开了。 毒虫的双脚继续踹着，很显然，背后的操纵者想要在这里把我们给解决掉。 尚诗雨试着用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去左边摸索着枪套。 但车辆处于失控的状态，所以她要找的东西无法第一时间被找到。 警车队伍也被打乱了，最后面的几辆车都被逼停了。 黑夜之中，数十个车灯在漆黑中亮起，就像是在召唤死神的到来。 “快，快阻止他！” 尚诗雨只能继续握着方向盘，她本来有机会拔枪的。 但在刚才的时候，车上唯一一把手枪掉在她下方，车辆正在失控的状态。 我只能做两手准备，右手伸到了尚诗雨下面找枪，左手拿着制服歹徒专用的辣椒水。 我的手径直从尚诗雨两腿中间伸进去，但这是紧急时刻中没办法的举动。 辣椒水直直的喷在毒虫脸上，但他一点事情也没有，还再用双脚踹着尚诗雨后背。 我的右手还在下方摸索，几次都摸到了尚诗雨的脚。 车辆以之字形的状态，在下山的路上行驶，看样子是要把我弄死在这段路上。 操控毒虫的那个人，肯定在杀人害命方面有很多案例，否则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尚诗雨尽管脚踩刹车，但后背巨大的力道迫使她几次踩不到刹车，警车没有手动刹车的机制。 咚！铁栅栏也发出低沉的碰撞声，有几根已经被踹裂了。 这个力道不可能是毒虫这样瘦小的人可以发出的，他们难道还可以强化这些被操控的人的身体素质？ 一个无比可怕的念头，陡然在我心头浮现。 “快拔枪射他！” 尚诗雨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困难了。 她挨了不知道几下脚踹，疼痛感已经让她说话都很辛苦。 我的右手还在摸索手枪，它现在是我们活下去的因素。 找到了，我直接把手枪尚诗雨两腿中间抽出来。 我握着手枪对准了毒虫，其实应该是他背后那个操控者。 枪口已经瞄准那颗人头，苍白的人脸，凶狠的眼神，致命的脚踹。 “你敢开枪吗？第一次杀人可没那么轻松。 开枪爆头我也试过，人也不会马上死掉的” 毒虫继续脚踹，脸上还有那副极度自信的神态。 “谁说我要开枪打头的！” 我把枪口压低，瞄准了毒虫的右脚。 啪啪，两阵枪声响起，子弹穿透了右脚，又穿过了车的底部。 血腥味在车内弥漫，但是脚踹还没有停止，毒虫满脸疯狂之色，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尚诗雨还紧握方向盘，她知道这样才可以避免更危险的挑战。 警笛声在黑暗中回响，与死神争分夺秒。 毒虫还可以继续脚踹尚诗雨，经过枪击之后，落在尚诗雨后背的力道更大了。 车子的姿态依然没控制住，下坡路还在继续，而且路的旁边就是悬崖峭壁。 车子几次险些冲出护栏，前后的警车正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截停的角度。 “最后一下了！” 毒虫脸上充满了得意，背后的操控者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 随着这一下脚踹，车子彻底失去了控制，因为尚诗雨被直接踹晕了。 方向盘自己打转，车子最后朝着护栏撞去。 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不断翻滚的世界，随后，我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31章 挟持人质 “我们在这里呢，快！” 我朝着人群嘈杂的方向大喊大叫，身子已经无法动弹。 警车翻滚下山后，经过几次大翻滚，车内已经完全变形了，幸好我还没有受到影响。 我举着手枪，生怕后面的毒虫还想要继续袭击我们，但后面特别安静。 哐当！扭曲的车门终于被撬开，是邻市的警员，伤势最重的尚诗雨被第一个送出去了，她在滚落山坡前已经昏过去了。 我终于有机会往后排看了，那个被操控的毒虫还活着吗？ 可是，毒虫却不见了，后座里吊着一只左手，血迹非常的少。 这是毒虫的左手没错，这只手都是乱七八糟的纹身，他是直接扯断手臂逃走的吗？ 而后车厢里，左侧的车门被踹掉了一个，很明显是在车辆翻滚后出现的。 “全体警员注意，犯人应该还在附近，通知附近的村民严加小心。” 所有警用广播正在重复这个信息，毒虫已经先到附近躲藏了。 我也加入了搜寻队伍里，目前没有知道毒虫到底是怎么样的状态，或许活捉他可以逼问出关键信息。 “在村庄附近的警员听着，逃犯挟持了村里的小孩，现在藏身在一个民宅里面。” 警用广播传来了消息，那个家伙果然还没走远，而且看样子是要跟我们这边进行对抗了。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村庄，出事的民宅已经被包围了，不断有人向毒虫求饶。 “长官，逃犯要求跟秦法医单独聊天，否则马上伤害人质。” 一个在民宅里面跟毒虫做沟通，带来了关键的消息。 我并不意外，因为这个家伙很明显还是被操控了，而且他一定在想方设法把我给杀死。 警员给我一把手枪和窃听器，已经在周围找合适的狙击点，有必要的话，直接击毙挟持幼童的毒虫。 可惜毒虫躲在一个盲区，一时间很难找到一个突破口。 “秦天明，你怎么不能老老实实去死？” 毒虫脸上还是跟车上一样的凶相，他只剩下右手可以握刀挟持小孩，左手还挂在翻滚的警车里。 “把孩子放了，我给你当人质。” 我知道以我一个人的能力，很难跟背后的操控者对抗。 他不仅在警车踹晕了尚诗雨，还在奔跑一段时间后，以一人之力，撂倒了几个围堵的村民，这个操控者是很可怕的存在。 “我才不会让你靠近，一旦你靠近我，我就会马上消失，甚至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关键的线索，所以还是这样比较好，我还扯断了这个家伙的一只手，真是蠢到家了。” 毒虫背后的声音语气中满是凶狠，甚至对我的靠近有一丝忌惮。 他手里的刀已经给了一个很明确的警告，刀尖随时可以见血。 “是你们的主神派来你来杀我的吗？它不是期待与我对抗吗？” 我试着套出更多的信息，顺便看这伙教徒有什么手段侵入一个人的大脑里，然后控制他人行动。 但这次我看到的情况有点不一样，居然有一股黑色的气体从毒虫背后涌出来，而旁边站着毒虫的鬼魂？ 我现在是能看到鬼魂，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我看到的鬼魂都是已经死去的人的鬼魂，毒虫的生命体征还在，像是暂时离开了原本的身体。 “秦天明，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有一种方法可以延长我占领人体的时间。” 那个声音继续在挑衅，手中的刀还在一点点往小孩的胸口过去。 被挟持的孩童已经被吓晕过去了，不知道刀刃在自己的胸口比划。 “新鲜的脏器可以让我们在活人体内逗留更久！ 孩童的是最好！” 那张脸展露一个非常阴森可怕的笑容，如同恶魔在世一样的让人不安和恐惧。 “别伤害那个孩子，我自愿把我的内脏给你，千万别伤害那个孩子。” 我要确保那个孩子不会有事，他们这些教徒就是想要我死，那我只能做出屈服的行动，才能避免孩子被伤害。 我撩开了上衣，露出自己的腹部，示意让毒虫背后的操控者对我不利，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接近他们。 果然他们还是对我感兴趣，一把就将小孩推开，然后举着刀想要了结我。 刀刃以最快的速度朝我刺来，也在那么一瞬间，我居然躲过了。 接着我一脚踹在毒虫的身体，但他丝毫不动，身体如同灌注了无数的铅。 操控者只有一只手握着刀，所以每一刀都想把我给刺死，我都很凶险的闪过。 “你去死！” 操控者说完话，一脚把我踹倒，他已经不像个傻子被耍。 我倒在地上后，接着肚子被踩了一脚，这个重量很明显是一个大汉，不是眼前瘦小的毒虫。 接着脑袋又被踹了一下，操控者很明显就是一个爱好杀戮的人，而且经验十分老道。 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我已经被打得头晕目眩的，对方还占着绝对优势。 我又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毒虫，两个毒虫的形态，一个有着他本来的身躯。 另一个则是像鬼魂一样的虚无，只有我可以看到他的鬼魂形态。 “乖乖去死！” 操控者骑在我身上，单手已经握好了刀刃，会是非常凶狠的招数。 就在刀刃即将落在我胸膛上，我的两只手死死抓住那握着刀的手。 本来那只手的力量是大于我的，但突然，我很明显感觉到了力量正在消退，刀尖正从我眼前慢慢离开。 也就在这时，在一旁观望的毒虫魂魄终于有了其他动作了。 他直接钻进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把躯体周围的黑气给冲散了。 然后就看到毒虫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弯曲在抽动，好像是有东西要从体内跑出来了。 毒虫的鬼魂完全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黑气大量涌现出来，像是煤气泄露一样恐怖。 啊～！一团黑气从毒虫的嘴里完全跑出来，顺着窗户就不见了。 最后毒虫的身躯完全瘫倒，把我给压在了下面，一切都过去了。 第32章 危机重重 “秦法医，你没事，回答我！” 啪，一个不轻的巴掌落在我脸上，是一个警员边喊话边物理叫醒我。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怪像里，一道黑气居然从毒虫的体内跑出来，想要杀死我的操控者居然是一团黑气，这是在太荒唐了。 警员陆续进入了事发的小屋，救走了小女孩，还把那个毒虫也给拷了起来，这次是一辆加固的警车来扣押他回去。 我被人扶着下楼，我一开始安慰自己说道:这都是幻觉，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东西。 直到医护人员为我处理双手上的划伤，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在阻止操控者用刀刃把我杀死的时候，我的双手曾经握住刀身。 消毒水冲刷手掌手背的划伤时，一股辛辣的刺痛把我打回了事实。 刚才经历的不是幻觉，那些黑气是实打实的存在，他们掌握着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毒虫会被带到哪里去？” 我询问着在场的负责人，毒虫的行为已经是触犯了律法。 虽然整件事情算不上是毒虫主动去做的，但一路的证据和人证把他认准了，就是他导致警车侧翻、尚诗雨受伤、挟持人质，以及意图谋杀我。 “看情况，只能送去重犯监狱，在那里好好审问他一番！” 负责人非常肯定回答，转身就要去处理其他事情。 我之后跟着其他人到医院看望尚诗雨，她是被操控者直接踹伤的，而且不知道挨了几脚。 尚诗雨挂彩了，脑门上有一道血痕，是玻璃渣划破了她的脑门，所幸不会留下伤疤。 断了几条肋骨，但没有对脏器造成伤害，就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工作。 “秦法医，对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 一个全程在场的警员，她咨询着我的意见。 她也无法相信一个平时吸食瘾品的家伙，在警车可以搞出这么大的破坏，险些把她和我给害死。 最恐怖的是，子弹明明击穿了毒虫的脚，但他还是能继续脚踹和逃跑，力道还那么大。 “要先把那批绿天使调查清楚，看看是谁拥有这些东西，他们才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 我顿时开口回答道，不管怎么样，绿天使，都是事情的关键。 现在所有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都指向了绿天使这种神秘的瘾品。 邻市的局子当即下达全面搜寻绿天使，要在短时间里找到货物的来源。 而我继续研究最近缴获的绿天使，这次在别墅区找到的数量很少，加起来还不到六斤，而且里面的成分比上次的，稀释了一倍。 也就是说这批迷幻药是在提炼不纯的情况出现在我们面前，那些教徒在邻市也有加工点吗？ 目前还有一个关键的线索，那就是绿天使之前的持有者，毒虫宣称这些都是一个毒贩那里偷来的。 那个毒贩被人发现的时候，死在一间工厂里，工厂里里外外找过了，除了一部分市面常见的瘾品，就没有再发现其他关于绿天使的东西了。 而且毒贩是个外籍人士，需要跟国籍刑警合作才能调查清楚他的身份信息，他肯定是接受了某些人的邀请，共同来开拓绿天使的销路。 那个外籍毒贩也是死于绿天使的副作用，而且他体内有成分更浓的绿天使，也就说有两批纯度不同的绿天使。 我不需要住院观察，所以可以继续调查相关的事实。 神之手杰克？ 我突然间回想起了操控者在车里说的这个名字，好像是一个非常值得他炫耀的名字。 我搜寻这个外号，搜到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在大洋另一边的漂亮国，曾经出现过一个杀人狂魔，自称为神之手杰克，他以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杀人，是一台真正的杀戮机器。 最关键的是他体态，此人身高两米三，体重超过二百斤，曾经用自己的脚和靴子踢死一个活人，单手掐死一个执法人员。 这样的信息，好像反馈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神之手杰克主导了这次袭警事件，他比毒虫更加有能力去做这种事情。 但又有个事情，神之手杰克在上个世纪初，就被漂亮国的警员乱抢打死了，就算活下来，他现在也应该是一个超一百岁的人。 这个事情就让我头大了，本来以为可以找到可以一个突破口，结果事情又发展成了科学的对立面。 我总不能在报告写着:毒虫没有参与袭警，他当时的灵魂出窍了，这一点我要作证，实际袭警的是神之手杰克，他借助毒虫的身体来行凶，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不知道。 要是这样，我毫不怀疑，我会被当场开除。 所以这个事情又陷入了一个死局，那些教徒操控着一种科学无法马上识别的手段，正在谋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目前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个组织是怎么样的情况，更找不到他们藏身的窝点，只知道他们是一群极为恐怖的暴徒，姑且这么称呼他们。 第二天，我居然受到了毒虫的邀请，获准进入重犯监狱探望他。 “你真的不打算上诉，或者争取宽大处理吗？” 我隔着钢化玻璃，跟监狱里面的毒虫说话，他放弃了一切有利于自己减刑的机会。 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被瘾品控制的人。 “不了，这样或许更好，把我的毒瘾给戒了。” 毒虫醒来之后也不再结巴了，说话非常伶俐。 “所以你为什么找我来？” 我也想知道毒虫为什么会主动找我聊天，我跟他没有任何交情，他最应该见的是自己的律师。 “我记得一些事情，我的灵魂重新进入身体的时候，有一些事情我能看到。” 毒虫现在跟我一样的情况，他也得到了可视力，看到一些魂灵。 “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后脑勺，上面纹着一条张着嘴的蛇，你可以去查查看。” 毒虫说完话，主动结束了跟我的会面，回到监牢继续度过自己余下的时光。 后脑勺纹着蛇，其实我见过两次，一次是阿丽莎给我看的闪回片段，第二次就是神之手杰克尸体的照片，他的后脑勺也有这样的纹身。 第33章 浮尸事件（一） “好啦，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医院去了！” 我推着轮椅，上面坐着尚诗雨，我现在算是她的保姆了。 尚诗雨受了伤，需要在医院再待一段时间，我一有空就来照顾她。 “别那么快嘛，让我再待一会儿，医院太闷了！” 尚诗雨卸下警服，居然会这样向我撒娇，她现在静静地看着江景。 江边的风吹过了黑色的长发，黑发的主人长得真好看，她看着江景，我看着她的脸。 两个人就在江边待了很久，直到夕阳正在一点点沉入江中。 “秦天明，回去了！别发呆了！” 尚诗雨说话的同时，还扯着我的衣角，想把我从神游中拉回来。 我也不能承认自己是沉迷于她的美貌中，连忙装作一副在思考的样子，推着她回到汽车旁边。 神之手杰克下手非常狠，踹得尚诗雨现在行动不便，所以我必须抱着她上车，这是我跟她最亲近的时刻。 “尚队，是吃完饭回医院，还是我陪你在医院吃那些难吃的饭菜？” 我居然也会说出撩妹的话，之前我都是跟她直来直去的。 尚诗雨嘟着嘴，认真的思考着，好像警服的确束缚了她原来俏皮的性格。 汽车就停在江边不远的停车位此时此刻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正在升温。 “那我们…” 尚诗雨还没有说要吃什么菜，就被人打断了话。 “年轻人，你们快打电话报警，江边出事了！” 来打扰的是一个爱好垂钓的叔叔，他因为手机没电才找的我们。 “叔叔，你慢点说，我这就帮你打电话报警。” 尚诗雨已经掏出手机了，一边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就不想瞒你们小夫妻了，江边有一具女尸。” 大叔以为我和尚诗雨是夫妻，他还有点哆嗦。 “哦！” 我跟尚诗雨还真有点夫妻相，异口同声回答了一个哦字。 尚诗雨拨通了电话，而我跟着目击者去查看尸体。 在岸边有一处缓冲地带，那里躺着一具尸体，是一个年龄约为二十岁的女生。 警车很快到场了，当地的法医调查着已经发白的尸体。 “肚子不像是喝水喝的那么鼓！” 年轻的法医摸索着肚子，跟女尸格格不入的就是这个大肚子。 我一看他就是个新人，连最基本的判断都会出错。 “肯定不是死后鼓起的，而是怀孕后投河的。” 我直接来到了法医面前，直接抓着菜鸟的双手去摸女尸的肚子。 在场的人都觉得我很大胆和无礼，居然敢对当地的法医这样。 “你不是秦法医吗？” 菜鸟法医一下子认出我了，他脸上顿时变得通红。 尸体腹部肿胀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就是怀孕，胎中的胎儿已经成形了；第二个就是腹腔长着巨型肿瘤。 我摸过肚子，已经断定是第一种情况，女尸是怀孕跳河的。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帮女尸做详细的检查，防止菜鸟法医在其中闹出笑话出来。 女尸除了怀孕之外，脸上还有生前的蜡黄，很明显是缺营养的结果，还有身上的瘀伤，看来是长期受到虐待。 但有谁会对一个孕妇动手，看这个肚子，孩子最晚会在一个月后降生，不至于这么对待她。 我第一时间扫视一下周围的人，查看着有没有尸体的鬼魂出现，要是她死于非命，肯定会找我帮忙的。 帮菜鸟法医做完检查后，我就推着尚诗雨离开现场。 在车上我有些心神不宁，毕竟女尸身上的疑点太多了，需要当地的警员调查出女尸的身份，才能进一步查明死因。 或者她会找我帮忙，提供必要的线索来帮自己查明死因，但目前就是没有看到那个女的魂灵。 我没有跟尚诗雨去吃饭，赶在医院检查之前回去。 在我推着轮椅上的尚诗雨进入电梯时，在停车场的地方，闪过一个女人的身影，看到大着肚子的鬼魂，我心下大定，我知道，她果然还是要我帮忙。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她的魂魄似乎有顾虑。 有了之前几次跟魂灵的接触，知道如何避免阴阳两隔的尴尬，所以我只能非常耐心的等待着 第二天，我跟第一目击者到局里接受二次笔录，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度。 孕妇的死因也很直接，就是不会游泳才溺死的。 在人口统计的系统里，查不到那个孕妇任何信息，身上也没有任何证件可以证明她的身份。 在没有任何头绪下，只能用比较原始的方法，那就是在案发地附近逐一调查该女子的身份信息，同时发布相关的新闻播报。 查无此人的可能性，只有两种: 第一，她是外籍人士，但找不到任何证件。 第二，她没有被登记在人口档案里，属于黑户。 我偏向于第二个可能性，因为种种现象显示孕妇的魂灵不找我说话，尸体穿的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不像是经常和别人打交道的样子。 我跟局里打了一个招呼，获许进入停尸间查看孕妇的尸体。 果然我一推开停尸间的门，就看到了孕妇的魂灵，它就站在尸体旁边，用虚无的手去触碰腹中的胎儿，那个未能降临的孩子。 但我还想跟孕妇打招呼，它一看见我就往一面墙跑，一下子穿了过去，最后彻底消失了。 我很想要帮这次的魂灵，它一直在逃避我，不让我有机会去跟它说上一句话，它似乎很害怕我。 只能先祭拜一下死者再说，就在我叩拜后，又有事情发生了。 哗啦，停尸间里存放尸体的冷冻柜，一下子全都打开了，很明显就是那个孕妇的魂灵在捣乱，但又不直接找我说清楚。 我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可视力，也愿意去帮助这些魂灵，想要帮它们查明死因，但这次的魂灵很明显是不欢迎我，而且有点讨厌我。 我只能关上所有柜门离开停尸间，让那些没有可视力的人继续调查尸体上的线索，既然不要我帮忙，我也来了脾气，那我乐得清闲。 第34章 浮尸事件（二） 很快，就是几天过去，关于孕妇的身份还是无法被查实，她就像一个不存在于现代文明社会的人。 所有目前得到的信息，证明了孕妇是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女孩，但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长期处于非常恶劣的生存环境中。 在胃部的残留物中，只发现了一些未消化完的生肉，然后就没有其他任何价值了。 什么年代了还吃生肉，孕妇怎么能吃生肉？ 我看着手中的尸检报告，思索任何可能性，但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那就是“她是谁”。 而且局里的停尸间有异常，柜门又无缘无故全部打开了。 我心里已经认定是孕妇的魂灵在捣乱，但它又不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我在来之前，就跟入殓师英叔通过电话，他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对方是一个很腼腆的女孩而已。 英叔让我像开导孩子一样去开导这次的魂灵，需要一些耐心和时间。 还有，在来之前我又把尚诗雨给气到了，因为我问了她二十岁的女孩会喜欢什么东西，她以为我喜欢上了其他年轻漂亮的女孩。 所以正在医院里吃着不明原由的醋，真是个奇女子。 我还是买了一些跟女孩和婴幼儿有关的东西，放在停尸间外面缅怀死者。 果然吸引到孕妇的魂灵现身，它在停尸间里玩弄着我送的东西，特别是给婴幼儿的衣服。 母性使得它在死后还想守护孩子，但它就不是找我帮忙查明真相。 又在我进门前消失了，它好像真的在怕我。 “我知道你还在这里，我想要帮你和孩子。 如果你想要让孩子和自己得到安息，就让我们查清事实。” 我朝着空荡荡的停尸间喊话，地上还散落着我买的婴儿服。 我真心想要帮它们解脱，不要留恋这个世界了，而且她身上的疑点很多。 一个没有身份的未婚妈妈，居然溺死在江中，生前还遭受了虐待。 而且发现它生前是吃马肉为生的，所有证据表明有人扣押了这个女孩，而且在她身上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才导致她怀孕。 我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它不害怕我本人，而是在害怕我的性别，生前虐待她的是个可怕的男人，所以它不肯现身说法。 好在不止我跟英叔有可视力，上次别墅瘾品派对里，还有一个女孩能够看到，她正好被保外就医。 “你贴这些东西没用的，它们还是能来找你的！” 我指着墙上所谓的符纸说道，女孩害怕魂灵来找自己，把自己的房间都贴满了符纸。 但作为过来人的我，只能耐心教导同样有可视力的同伴，这一幕很熟悉。 我简单跟女孩聊了一些，并且答应她争取宽大处理，这算是某种交易。 于是我带着女孩到停尸间里，让她去跟孕妇的魂灵沟通一下。 很快有了结果，女孩跟着孕妇的魂灵一直走，它不愿意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几乎就是世界边缘的存在。 女孩解释自己跟魂灵无法沟通，但对方一直在引导自己往一个方向走。 我也紧随其后，跟着女孩来到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是在某个下水道的空间，孕妇生前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随着不断深入，我才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这不是一宗简单的虐待案件了，而是有人拘禁了孕妇很久。 “什么？它有舌头却不会说话！” 我跟那个女孩聊了一会，才知道这次的魂灵是无法说人话。 它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拘禁起来了，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活。 就在我们不断进入下水道内部，手机信号彻底消失了，好在我之前就往局里发了一个坐标。 啊！女孩跟魂灵走在前面，突然发出尖叫声。 我拿着一根木棒就追上去，生怕她们都出事。 原来在尽头有一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孕妇，她拿着地上的马肉扔向女孩，把能可视的女孩给吓了一跳。 另一个孕妇的脚被铁链给锁着，她的情况反映了一个事情，这里是某个变态的巢穴，把女孩圈养起来，然后进行不好的事情，迫使她们生下孩子。 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一面墙上画着一条张开嘴的蛇，那是跟那个组织有关的图纹，这里是他们的巢穴吗？ 就在我想要解救第二个孕妇时，地下世界传来了异响。 哒哒哒，鞋底踩过水面的声音，从外面不断传来，听脚步声只有一个人。 脚步声吓跑了已死的孕妇魂魄，更是把活着的孕妇吓得哆嗦，看来一个很可怕的家伙要来了。 “你跟她待在这里，其他人随后赶到！” 我举着木棍慢慢走出去，外面那个家伙必须要我来对付。 我必须想办法把那个家伙给撂倒，然后带着女孩们逃出去。 “秦天明，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个男人站在阳光下面，他就是这里的恶魔。 我无法看清楚他的样子，阳光跟黑暗同时出现，把我的眼睛给刺痛了。 “这里就是你们的巢穴吗？” 我举着木棒后退，眼前的家伙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随时可以置我于死地，所以我试着拖延时间。 “没有，这里只是提供原料的地方，里面的货品你也看到了！” 男人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往我这里走来。 什么？听到这个，我的脑中，顿时嗡的一下，我顿时意识到了这个男的囚禁这么多人发目的。 只是，现在的场面显然没有给我过多思考的时间。 看样子我跟他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非常担心他会这样把我反杀了。 但就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外面的警车赶到了，三个警员顺着地上的脚印往我这边来了。 男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他脸色一边，无比凶狠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他简直就是地下世界的蚯蚓。 被解决的女孩同样怀孕六七个月，也同样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她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关在下水道的，和之前那死去的孕妇一样。 而他口中的货品，是指孕妇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想要利用活人来做什么？ 随后邻市的警员对下水道进行全面的搜查，发现里面还有一具死掉的婴孩尸体，已经死了七八年。 张开嘴巴的蛇，再次出现。 第35章 纠缠不清 从下水道解救出来的女孩，已经被邻市的义工接管了，会照顾他们母子很长一段时间，而我跟尚诗雨要回到本市报道。 “你觉得那些教徒想要干什么？” 尚诗雨也听说了两个受害者跟那个组织的事情，回本市的路上，她在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他们可能在利用孕妇和孩子来做某种仪式，他们信奉的主神，似乎是一个极度追求混乱的家伙！” 我已经猜到个七八分，但最重要的动机和嫌疑人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从教徒种种反人类的行为来看，他们真的处于黑暗的世界，若是让他们发展到一定程度，他们必然会为现在的文明社会带来黑暗。 我开车送尚诗雨到了她家里，门才刚一打开，立马就传来了一个极其热情的声音。 “哎呦，你就是我们家小雨的同事秦天明！” 一个中年妇女开门迎接，她正是尚诗雨的妈妈。 看着阿姨的样子，是在忙活做饭招待我。 尚诗雨的家人都在，以非常热情的姿态拉我进去吃饭，看起来不像是家宴，而是一桌喜酒。 我就这样被尚家给逮到了，然后他们问了我一大堆问题，都是关于结婚生子的话题，他们好像误会我了。 我跟尚诗雨八字没一撇，再加上我跟她有性格上的冲突。 “小秦，以后多到我们家里吃饭，阿姨会烧更多可口的饭菜给你吃。” 尚妈妈笑得最高兴，从我跟她见了第一面，她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消失过。 我可不想这么早被人当做女婿，但他们没有给我一个开口解释的机会，我只能回家看看。 又是一个多星期没回家，感觉周围又换了几个店面，便利店小哥也辞职了。 “你进来干什么的？” 就在我刚刚走到楼下，一个身材跟我差不多的人挡住了我，他穿着保安的衣服。 “我就住楼上，这是我的门禁卡。”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新来的保安，他自带一股比较不可名状的威压。 保安检查了一下我的门禁卡和证件，才确定我是这里的住户。 “原来的阿叔呢？” 我记得在我出发到邻市前，那个老的保安员还在，现在却换成了一个年轻人。 我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把自己的头剃得很干净，好像是某个教的教徒一样虔诚。 “他三天前病死了，我是新来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新来的保安还简单介绍自己叫做阿威，是一个孤儿来本市打拼的。 由于自己没有太多学历，于是找到一份保安员的工作先做着。 “你也算是比较尽心尽责的，希望大家可以好好相处。” 我提着行李就往电梯里走，说好话让大家在日后好相处一些。 阿威居然用身体挡着电梯门，让电梯不至于马上关上，他的身手很敏捷。 就在电梯关上的一瞬间，我才留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阿威后脑勺上贴着一块膏药，像是医院给伤患用的那种药膏。 我回到家里，马上躺在沙发上休息，好久没有这么自由躺着。 晚点我还要到鉴定科准备材料，继续调查那些教徒的事情。 哒哒哒，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家里出现了清脆的踩踏声，是脚踩到水面的声音。 这个声音让我马上精神起来了，因为上次在下水道的时候，这样的声音就让我有些害怕。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已经帮你找到原因了，是时候要离开了。” 出现在我眼前是是江中浮尸的孕妇，它跟到我这里来了。 它一开始是很反感我的，现在居然跟着我到家了，它还有其他事情要表达吗？ 只见它原地摇头，好像又有事情要发生了，头部越甩越大力，几乎快要把它的头给甩出来了。 轰！家里的柜门全部打开了，它又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告诉我，还需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我一点点接近那个孕妇的魂灵，它之前看到我就跑，现在居然允许我接近。 只见它用手指指着大门，然后眼角渗出了血泪，它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被解决，所以又找到我这里来了。 它不会说话和写字，所以只能靠我去猜想了。 我看着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我把门打开，我才刚一打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秦先生，您还没有休息吗？” 居然是新来的保安阿威，他站在我家门口的地方。 “没什么，对了，你后脑勺上的伤是怎么了？” 我刚才进家门之前就看到了，他后脑勺上面贴着一块膏药。 “我前几天跟人打架，后脑勺磕伤了。” 阿威回答得很淡然，好像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秦先生，那我就继续巡视楼层了。” 阿威拎着手电筒就在楼道走动，就像是一个很平常的保安一样。 他走动的样子非常熟悉，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非常像是那天在下水道出现的人。 我必须对这个叫做阿威的人多加留意一下，他很可能是那些教徒派来的卧底。 就在阿威不见后，我又一次看到了孕妇的魂灵，它站在楼道的尽头，跟阿威来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碰撞。 阿威直接穿透了魂灵那虚无的躯体，躯体像烟雾一样散开，接着又愈合了。 次日早上，我接到尚诗雨，一起开车到了局里开会，今天的会议内容很重要，是关于绿天使的持有人信息，以及下水道拘禁的细节。 孕妇的魂灵也跟着我来到了局里，它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在局里游荡，反正正常人是看不到它的，只要它不捣乱就行。 在会议之前，所有高层领导向尚诗雨进行表扬，正是她在翻车事故中英勇表现，才得到了本市和邻市的嘉奖，是她的高光时刻之一。 就在尚诗雨上台发言之前，会议室的窗户全部打开了，风卷起了所有文件，一张张落在了我的面前，上面反复出现一张人脸。 跟阿威一模一样的长相，这些文件就是国际刑警提供的线索之一，外籍毒贩的接头人之一。 第36章 抓捕嫌犯 我拿着地上的资料反复看，果然眼前这个叫做常威的人，就是我家楼下那个突然出现的保安。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然后凭借自身极强的学习能力出国深造，但在国外搞了很多麻烦事。 其中就有他涉嫌拘禁同期的女同学，以及非法持有化工仪器，所以被外国大学开除并且驱逐出境，根据资料显示，两年前他才刚刚结束服刑，回到国内。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居然没有任何过分的行为，也没有从事任何工作，但日子依然过得非常舒服，甚至有人怀疑他跟地下世界有联系。 直到常威跟邻市那个死于非命的毒贩有接触，事情就变得异常复杂了，这个人很明显就跟毒贩有业务上的往来，甚至他就是那个组织的高级成员。 死于非命的毒贩，是漂亮国的卡邦，一手掌握漂亮国过半的瘾品，但这几年来，瘾品的收益持续下降，所以卡邦才想找新的瘾品来代替。 就在常威跟卡邦接触后不久，卡邦就死于绿天使的副作用。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是帮国际刑警，抓捕这个叫做常威的犯人，他很可能涉及其他事情。” 徐局总结性发言，他以为常威就是背后的大老板。 “徐局，我打断一下，这个叫做常威的人，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不想让常威这个关键人物逃脱，于是把他目前藏身在我家做保安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只要他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或许我们能提前打掉这个制造迷幻药的邪教组织，毕竟他们实在太危险了。 很快，我们就计划好了兵分两路去围堵常威，一路是在我家楼下截住他，另一路就是在他的住所截住，这是目前最靠谱的计划了。 但都扑空了，他登记的住所是假的，他更是前一天逃走了，消失在本市之中。 他好像可以猜到很多事情，或许他那边也有愿意协助他的魂灵，帮他打听关于我的事情。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就没再看到孕妇的魂灵，她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突然。 本市全面发布关于常威的逮捕令，但他就像是躲到黑暗世界去，丝毫没有找到关于他的踪迹。 他不可能只是来监视我的，更有可能是来杀我灭口的。 “你整晚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我妈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尚诗雨现在能够行走了，她陪着我来到了一楼大厅，我又在她们家吃饭。 再次穿上警服的她，又恢复成了原来英姿飒爽的样子。 “没有，有些事情想不通而已，替我向阿姨说谢谢，我人真的没事。” 我只能这样回答了，现在常威的事情已经让我很头疼了，所以才没有留意到尚妈妈那边的事情。 尚诗雨跟我走在路上，我们最近一直都如同情侣一般，我也不知道这段关系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确认。 一路我都是在发表我对那个组织的看法，希望尚诗雨帮我答疑解惑，但她看起来很不愿意。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你的情况不允许你走那么远。” 我只能把闷闷不乐的尚诗雨又给送到一楼大厅。 “看着我的眼睛，别动！” 尚诗雨说话的同时，居然伸出双手捧着我的脑袋。 我有些懵了，她居然这么主动，我还没准备好呢，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别回头，常威就在你身后的地方，他应该是来跟踪你的。” 尚诗雨搂着我，然后轻声跟我说话，她的眼神中，满是理智。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反应过来，眼神也恢复了理智，搂住了她，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我在电梯打电话叫增援，你开着实时定位，兵分两路把他围住。” 尚诗雨已经做好了计划，肯定是不能让常威从自己眼皮下逃走的，所以面前只有这个方案可以抓到常威。 我掏出手机，向尚诗雨分享自己的实时定位，我们假装分离，就像是一对情侣一般。 引常威入局，他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必须在这里把他给逮住。 我故意挑了一条幽静的路，就是引着常威过来，但他就是不发动任何进攻。 有好几次我低头绑鞋带回头，也没有发现他跟上来，他是看破我的计划吗？ “你那边怎么样了？常威还跟着你吗？” 尚诗雨打来了电话，她跟着警员已经在路上了，随时可以对常威进行抓捕。 “没有呢，鱼儿一直不肯上钩！” 我用暗语跟尚诗雨说话，我也不大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常威居然不过来把我给解决了。 “你再往前面兜几个圈，说不定他会在……” 就在这时，尚诗雨的声音突然断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看着自己的手机，信号完全消失了，有东西故意阻隔了我的信号。 周围只有一盏路灯，它此刻的光亮无法照耀周围的黑暗，在某一瞬间，我居然认为，我和这盏路灯一般孤立无援。 我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呼呼，周围有什么东西快速跑过，好像是动物一般。 我努力的往路灯下跑，那里可以让我看清楚周围的情况，防止自己会在被暗处的敌人袭击。 “秦先生，我们两个人需要好好聊一下。” 常威的声音出现了，他的语气中，满是得意。 他果然是一个极其狡猾的人，猜到我选择的路线，并且利用某种技术屏蔽了所有的信号，企图在这里帮我给彻底解决了。 但我没想到，来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就是上次董世乐案件中出现的那个孩子，现在他出现在常威身边，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要知道侵扰法证人员可是重罪，我劝你想清楚一点！” 我只能拖延时间，拖到尚诗雨他们可以追到这里来，之后或许有办法抓住他。 “那我想要谋杀法证人员呢？” 常威从昏暗走向光明，脸上充满恐怖的笑容，他很明显是来灭口的。 他效忠的组织下达的追杀令，而我就是悬赏上的人头。 周围的灯光，也渐渐开始闪烁…… 第37章 生死 “把那个孩子放开，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常威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稳住他的情绪是我目前要做的事情。 那个孩子自从在董世乐自杀后就处于失踪状态，现在再次出现了，也不知道那些教徒有没有对他做出不好的事情。 常威来到了我面前，他脸上的得意非常讨人厌，好像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完全吓住。 脑子又联想到了那天神之手杰克说过，要想维持所谓的持久，可以食用小孩的脏器，眼前的常威，说不定就是要那样做。 但还没等我想清楚，我只看到常威的拳头在我面前急速放大，随后，我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接着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一个石柱上，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正在建的楼房，常威在篝火的另一边。 “你为什么要干涉我们的事情？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吗？” 常威抽一把刀，渐渐往我这里靠拢，他显然是听了那个组织的命令，来杀我的。 上次在邻市山道里，他们的人已经打算把我给弄死，好在我每次都运气很好。 而且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教徒已经掌握一种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让亡魂直接附着在活人身上。 神之手杰克已经死了快五六十年了，现在它还可以袭击我，就说明所谓的异世界是存在的，这些细节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还没等我说话，常威就又是一个重拳留在我脸上，还跟着几个脚踹，看来是真的想把我弄死在这里。 而那个孩子就在一边看着我被暴打一顿，没有丝毫表情和语言，他会目击我被杀吗？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卡邦，还有下水道的两个女孩，是不是你们干的？” 我忍着痛楚询问，这些事情一定会有联系，而且会有我不知道的信息。 常威停止了对我的殴打，转身过去叼了一根烟，他似乎有什么要对我说。 “卡邦的死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他得罪的冤魂那么多，一下子都找上他了，于是他就这样被活活吓死了。” 常威说完话就吐了很浓的一股烟，好像真的是一个意外。 “至于下水道那两个婊子，只不过用来提供原料的必要道具，接下来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 常威脸上露出一副阴谋家的嘴脸，好像这个事情让我知道了也无所谓。 因为他打算在今晚就把我给处决掉，周围几乎没有声音，所以这里处决我是最好的选择。 道具？这话听得我心寒，那些教徒把孕妇和腹中胎儿当作是工具和原料，他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恶行？ 他们为了制造那种绿天使，到底残害了多少人命了，所谓的主神又是怎么样的存在？ “那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事情，秦天明，今晚就是你在人间的最后一夜了！” 常威举着刀在我面前晃悠，如同屠夫挑选待宰的家猪一样的淡定，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有，反正我是要带着秘密死去的，告诉我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神之手杰克怎么可以在死后再次出现？” 我的眼中毫无惧怕，对着常威开口问道，上次神之手杰克现身杀人的事情，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挥之不去的谜团。 最让我不解的是，神之手杰克到底是怎么样的构造，它居然能钻进一个活人的身体里。 “不尸者做事就是太自大了，上次居然被你打回原形了，不过他很快就要降生了！” 常威神神叨叨的，他说的话又是一个很关键的谜语。 其中已经揭示了神之手杰克的另一个身份——不尸者，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在死后五六十年重现人世。 所谓的降生，已经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在下水道找到的那个孕妇，她肚子就怀着一个孩子，教徒们已经把亡魂跟现世连接了起来。 我害怕那个即将降临的孩子，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孩子，而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 常威继续讲解不尸者的由来，当教内有人杀戮成性，他们就处于不尸者的初级阶段了，接下来就是要利用一些古老的办法来封印杀戮者的魂灵。 神之手杰克他们几个就是最近的杀戮者，现在已经成为了新的不尸者，它们是永生的存在，它们要想干涉现实世界，必须借助活人的身躯。 绿天使就是不尸者进入活人身体的关键，是董世乐生前研究出来的结果，也是不尸者帮董世乐把孟玉山和刘康诚给逼疯的。 不尸者会大量出现，所以绿天使即将大量出现在市面上，他们组织才选择了卡邦作为新的渠道商，但没想到卡邦就死在完成一半的绿天使里。 “就你们手中那些迷幻药，一吸食就会出事，谁敢帮你们把货源带到外面去？” 我算是在嘲笑常威他们，毕竟我也知道那东西的危害，别说会引起心肺骤停，光是看到亡魂这一点，恐怕不会有人想要触碰这种迷幻药。 “我们已经已经改良了，吸食之后不会再看亡魂，或者引起心肺的问题，而是会让他们看到一些更好玩的东西。” 常威丢掉了烟头，拿出已经磨得铮亮的刀，看来他们那边的高人不少，这么快解决了迷幻药的副作用。 我无法割断身上的绳子，但口袋的定位器也已经完成了，这是尚诗雨之前留给我的，是一个极强的仪器。 但这个定位器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一旦定位成功了，电源就会完全消失，也就是意味着尚诗雨他们要在定位器后马上找到我。 常威撕开了我的上衣，企图一刀就把我给杀了，但他没机会下手了。 啪！篝火照耀不到的地方发出一声枪响，救兵赶到了！ “常威，本市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你快点投降！” 说的人正是尚诗雨，她带着人及时赶过来了，而且一枪打到了常威举刀的手。 但常威本身就不是那种愿意投降的人，他抓住时间上的空档，直接往楼上跑，他手里还有可以翻盘的东西。 “你没事！” 尚诗雨赶过来解开我的绳子，最后一把搂住了我，眼中满是担忧。 第38章 捉迷藏 “我没事，把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去，通知其他人往楼上去，一定要活捉常威！” 跟尚诗雨担心我形成对比，我居然只想要保护那个孩子和抓人，丝毫不理会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 一个警员非常识相的把孩子往楼下带，尚诗雨递给我一把手枪，让我也加入这次的抓捕行动中，其他人也进入了这栋在建的楼房里。 地上都是常威留下的血迹，他一个人往最高处跑，看起来是等着被抓，或者他会做出更加激进的行为出来。 他还是选择了后者，掏出一瓶浓缩的绿天使和一块风干皮，这就是他为组织效忠的表现，他一把，就将两种东西同时吞下。 “我在此召唤你而来，神之手杰克！” 常威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他不再是一个人来对抗警方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度降低了很多？”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气温在下降，但现在还是夏天，楼层最高也就是二十楼，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降温情况。 尚诗雨和另外一名警员也点了点头，我们三个人只能继续跟着血迹走，确保可以在这里把常威逮捕归案。 来到了血迹最后出现的地方，地上画满了不知道奇奇怪怪的符号，但常威本人却不见了。 手电筒不停照射黑暗的地方，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把风险降到最低，楼下还有其他警员陆续赶来。 滴答滴答，水滴声一直在我们三个人身边徘徊不去，但找不到它的源头，直到它被我看到了。 “尚队，不要动，别往上面看！” 我故意搂住尚诗雨，在她耳边小声说话，不是我故意要撩她。 我看到了尚诗雨肩膀突然出现的血花，是呈现中心散射状的。 会形成这种血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从上滴落下来，有东西一直贴在天花板上，并且是带着伤口的。 尚诗雨和我都已经摸到了手枪，马上朝上方开枪！ 啪啪！安静的楼层再次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都是朝着天花板开枪的。 在场三个人都看到了，常威如同一只壁虎一样在天花板爬动，我跟尚诗雨开枪射击的时候，他就在天花板上快速移动。 速度非常快，没有一枪打中他，甚至可以说子弹无法伤到他了！ 我们三个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天花板上，手电筒朝着上方照射，却中了常威的陷阱。 我们身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昏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常威非常快速的扑倒了一个警员，把他直接往下一层扔。 手电筒还被常威踩烂了，他开始掌控局面了，很显然，他习惯在黑暗中移动。 我跟尚诗雨不得不进行新的阵形，她照着天花板，我手中的手电筒扫视周围，防止同样的事情发生。 “秦天明，我们又见面了！” 又是那个浑厚到让人害怕的声音，就是那个之前两次现身的神之手杰克，他这次以常威的肉体为媒介。 尚诗雨也对这个声音不陌生，她可是挨了杰克好几十次脚踹，所以一直想要把凶手绳之以法，现在他主动现身了。 “杰克，我知道你害怕我，就让我们两个人好好比较一下！” 我朝着黑暗中的杰克挑衅，必须想办法把他引到这里来，然后再次制服他！ 我记得上次杰克操控毒虫的事情，他被我接触后化成一股黑烟消失了，所以我需要进一步惹怒他，再次获得触碰他的机会。 当！一根钢筋直直的插在水泥墙面上，力量很可怕。 神之手杰克，生前就是漂亮国有名的杀人狂魔，他现在又出现这里，看来不是所谓的巧合，是那个组织计划中的一环。 杰克也不敢直接跟我正面对坑，生怕跟上次一样的结果，而且他很想在这里把我给解决掉，防止他的主神复活受到干扰。 “杰克，我知道你很喜欢跟别人一对一开打，躲在黑暗中可不像你的性格！” 我进一步用言语激怒杰克，再跟他耗下去，随时会被他用东西给砸死，必须在这里把引过来。 哒哒哒，其他警员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我这边肯定是有办法把杰克和常威一起给控制住的，但是前提要抓得住他们。 他们现在是一体双魂，发挥作用的就是以残暴出名的神之手杰克，一个上世纪就死透的传奇杀手。 啪啪！枪声再次响起，是在楼梯间传来的。 杰克去袭击那些赶上来的警员，他真的是一个高智商的罪犯，死后这么多年了还不忘怎么对付警方。 不断有警员被击倒，前来增援的灯光又不见了，黑暗再次被杰克操控了。 “我们该怎么做，到楼下去吗？还是等到天亮！” 尚诗雨询问着我的意见，她现在也觉得杰克这样的怪物不好对付，整个楼层目前只有我跟她还能继续行动。 我还是偏向在这里把杰克给收服了，下去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你们没机会了！”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来自我的后背。 等我跟尚诗雨一起转身开枪后，周围只剩下火药味，杰克在黑暗中浪费了我们所有的子弹。 我挨了重重的一拳，而尚诗雨被常威一只手举了起来，双脚都已经离地了。 常威目前所有的行为，都是神之手杰克代为操控的，所以对付我们这些年轻的警员非常迅速有效。 终于再次看到了常威，他不再是用药膏贴着后脑勺，这次非常坦然露出自己的纹身，那条张嘴的蛇。 尚诗雨不再动弹了，接着被扔到了一边，如同一块破布扔在垃圾堆里一般。 杰克和常威一起走来，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灵魂在一具肉身里，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 常威从一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双手套，不是为了不留下杀人的指纹，而是要避免跟我直接接触。 只有我触碰到常威的身体，才能把杰克的亡魂彻底赶走，但他现在戴好了手套，显然是不想错过这个杀死我的好机会。 第39章 虎口逃生 “秦天明，再见了！” 杰克借助常威的肉身，正在对我进行最后的嘲讽，他已经不怕我了。 工地上找到的手套吗，厚度和长度都可以避免和我直接接触了，一个死了五六十年的亡魂，居然还能想的如此周密。 我的脖子非常难受，手脚都被绑了起来，衣领已经被揪得死死的，双脚也离开了地面，随时会被扔到楼下去。 “说真的，我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看过活人被水泥给闷死的，你将是第一个，真是非常幸运。” 杰克继续嘲笑着，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来杀死我了。 在我正下方就是一个刚刚搅拌好的水泥池，杰克想要在这里把我给杀死，而且用这么变态的方式。 呸！我目前只能用这个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一嘴巴的血吐在常威的脸上，同时沾在杰克亡魂身上。 但也正是这一口血，再次为我换来了求生的机会。 之前那个孕妇的亡魂出现了，就在我朝着常威吐血后，它直接进入了常威的肉身里。 这次是三个灵魂在一具肉体里的挣扎，两个恶人的亡魂居然压制不住一个孕妇。 “妈的，快给我滚出去！” 杰克的嗓音在吼叫着，听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揪住我衣领的双手也发生了变化，我渐渐能触碰到地面了。 我的双脚终于站在地面上了，是孕妇的亡魂救了我，但是它还要想办法去对付两个恶人的亡魂。 常威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一个如同篮球大小的气泡出现在他的后背，还会在继续变大。 而三个亡魂在一具肉身继续争抢主导权，但是没有一个结果。 啪！那个气泡突然爆裂了，无数鲜血从里面喷射出来，然后常威的亡魂彻底消失了。 杰克正在失去争抢肉身的能力，它变得异常虚弱。 而孕妇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常威的肉身，它正在驱使肉身往边缘走去。 边缘的下方，正是那滩渐渐凝固的水泥。 噗通！常威的肉身径直栽进了水泥里面，无数的水泥从眼耳口鼻进入体内，直到肉身彻底死去。 我又从那些教徒的追杀下逃脱了，他们损了一个要员和一个杀手亡魂，代价非常惨重。 在今晚的袭击中，只有常威真正死亡，他被水泥彻底给淹没，死于窒息。 孕妇杀了常威，水泥杀了杰克，两个最凶恶的亡魂就这样宣告退场了。 其他负责追击的警员都受伤了，一个死了五六十年的亡魂重创了他们，但没有人因此受重伤或者死去。 孕妇的亡魂，我也再没见过了，它好像是彻底摆脱了所谓的束缚。 后面，局里调查了常威的背景信息，他也是一个孤儿，从来没有人去收养他，于是在他成年离开了孤儿院后，就走上了罪恶的道路。 在犯罪的过程中，他的确跟那个组织的人有联系，目前还没有能够摸查清楚他们之前的联系人和联系方式。 常威没有对下水道两个女孩做出不好的事情，而且女孩还是纯洁之身，她们是通过其他方式受孕的。 而被解救的孕妇随着难产也死去了，就在杰克彻底灰飞烟灭的同时。 “尚队，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一瘸一拐来到了尚诗雨面前，她原来骨折的地方又开裂了，打上了石膏。 但尚诗雨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搂住了我，我愣了愣，也反手搂住了她。 她以为我会被常威或者杰克杀死，可是我活了下来，她的心中满是欣喜。 现在调查那个组织的方向有两个，一是现在还在进行的瘾品调查方向，二就是近年来妇女幼童失踪案，这就是目前最直接、相关的线索。 经过董世乐和浮尸事件后，我才发现这个组织一直对人体有研究，甚至说他们已经知道怎么利用人体跟亡魂关联起来。 一定是通过不断进行的人体实验得到的结果，他们真的是一群畜生。 “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绝对想不到！” 尚诗雨搂着我的肩膀说话，撒娇的样子有点让我没料到，我也有些迷恋上这样的她了。 我全神贯注看着尚诗雨，想要听听她口中那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董世乐收留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个女孩，只不过被他给隐瞒了！” 尚诗雨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因为她一直也在关注这个孩子，直到亲眼看过孩子的身体，才知道她险些也被那个组织圈养起来。 我也觉得很轻松，毕竟这个孩子目前什么都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或许会是一件好事。 目前这个孩子正在儿童诊所接受全面的心理治疗，这次有专人去保护她，应该不会出事的。 我跟尚诗雨又躺了几天医院，接着又要全面去调查关于那个组织的事情，他们已经一而再向警方和社会发起挑战，必须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忙了几天，我回到了自己家里，就在我要打开门的时候，那个被解救的小女孩出现了，着实又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一开始以为那会是一个亡魂，但她现在看起来好极了，因为她留起了长发，穿着小女孩的连衣裙，身边跟着两个人。 原来是丁氏夫妇，他们在听闻小女孩的遭遇，决定收养这个孩子，我能够理解，毕竟他们才刚刚失去了亲生女儿，这会是一件好事。 小女孩现在也叫丁小芳，丁氏夫妇对她真的不错，所以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一家人进入了家门，非常和谐幸福的样子，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是，就在深夜时分，小芳睡着后，丁先生的妻子张莉莉拿着手机到了地下室去，利用数据网络登录了一个神秘的论坛。 【聊天记录】 张姓信徒：上父，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把小女孩带回了家里，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的女儿？ 上父：只需要每天给那个孩子喝绿天使，总有一天，你女儿会回来的。 张姓信徒：可是……上父，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 上父：那你想不想再见到自己的女儿？ 张姓信徒：好，我照做！ 第40章 聊天群 就在上父关掉面前的对话论坛之后。 伴随着一阵叮叮的声音，一个需要特殊口令才能开启的app正在被启动。 各个被邀请进入这个app的人，必须输入这句口令： 【吾神之神，即将回归】 这个聊天群只有八个人，但这把个人将影响整件事情的发展。 大主教：人到齐了，就开始。 随着大主教在聊天群里一发话，所有人也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药师：大主教，药物早就完全提纯了，只需要到处散播就行了，需要商人那边积极配合。 药师这句话，很明显是把矛盾直接转移到了商人那边去了，他不认为计划被耽搁是自己的问题，所以第一时间撇清所有的关系。 大商人：大主教，请谅解，我们原定是把药品输送全市各个娱乐场所去，但想不到警方那边查得特别紧，所以我们积压了太多货。 大商人是负责药品销售的主力，也是少数的实权派，地位仅次于大主教的人，但他也要为自己开脱。 大主教：好了，你们两帮人就不要扯皮了，想想该怎么办？ 大主教已经很不耐烦了，他不想再听到这些人无用的借口，只想要计划可以提前被执行，以便让自己信奉的神灵可以再次降临。 大商人：需要及时把那个法医给解决掉，这样我们才能方便出货，周围的东西经常找法医帮忙，多少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大商人认为那个有可视力的法医是最大的障碍，于是再次在群里请求第三次刺杀行动，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前两次刺杀都以失败告终，也浪费了宝贵的资源。 药师：为什么不找专业杀手去做掉那个法医，非要浪费一个魂器跟一个活人道具？ 药师很明显又是在针对大商人的言行，他跟商人之间有私仇，所以在这次的会议上，处处针对商人。 大商人:你是嗑药磕疯了吗？活人是最不会保守秘密的，我们做事用不着你这个嗑药的来指指点点！ 大商人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可容不得其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大主教:你们都给我闭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是非常清楚，所以不要再有内讧，想办法给我解决问题。 大主教的权威一出来，所有想要挑事的人都安静了，没有人敢怀疑主神的代言人。 杀手:我们这边随时可以再安排一次刺杀行动，我保证，那会在一周内惨死，我可以亲自动手。 所有人都把法医视为最大的障碍，每次有进展的时候，秦天明总是出来搞破坏，逼得这些人不得不一而再改变计划。 会议到了一半就安静了，都因为有法医这个障碍，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在主神复活这件事情上。 大主教:先不要管他，我不想再损失一个魂器和一个工具人了，只要我们不再损失，其他事情都很好解决。 大主教认为这就是自己最好的安排，那个碍事的法医只不过是一个小石子，现在没有事情比复活主神更重要的。 经过前两次刺杀行动，这些人也认为杀死法医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警方那边的注意。 幸好前两次刺杀行动几乎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他们才觉得十分安全。 因为前两次刺杀行动中，都不是活人下手的，而是一个死了半个世纪的亡魂在动手，搭上了一个极为听话的工具人。 大主教:牧羊人，你那边把羊羔放出去了吗？ 牧羊人:是的，羊羔已经在一对夫妻家里了，但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牧羊人是很少发言的人，他的任务就是把已有的羊羔送到指定的人家家里去，也是这个计划唯一的执行人。 牧羊人:羊羔的邻居正是法医，我怕迟早会被他查出什么事情来，要不要先把羊羔带回来？ 牧羊人做事非常谨慎，从羊羔被送走后，就一直在关注其中的发展，所以在事情没有发生其他变故前，牧羊人希望撤回已送出去的羊羔。 大主教:不了，现在把羊羔要回来，更会引起注意，就让他们继续拥有羊羔，说不定羊羔会帮我们把法医给杀死。 大主教思考着另一个可能的刺杀机会，所以羊羔随手可能变成野兽。 大商人:大主教，关于工厂的计划，我们已经买了几个工厂，随时可以准备生产足够多的药品，但是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大商人在表示自己的担忧，目前为止，手中的资源虽然都准备好了，但是警方那边还在搜寻已流出的样品。 他们一边制造着奇怪的药品，一边利用工厂进行所谓的销售和包装，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大主教:在投入生产之前，尽可能多放点烟雾弹，让警方把注意力放在另一边，这样我们才能让药品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杀手:需要我多制造几起案件引起条子们的注意吗？ 杀手是一个极度讲究效率和简洁的人，他以为命案就是最好的烟雾弹。 大主教:这点就让商人们去做，一定要让警方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烟雾弹上，不要再有其他变故了。 大主教这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他可真的无法再承受失败，所以一定叮嘱属下完成每个环节，不然主神的复活将被搁置。 大主教:好了，今天会议结束了，记得做好各自的事情，主神降临之后，在座的各位将是它最忠诚和有力的帮手。 大主教:主神不会辜负各位的付出。 众人:恭候主神降临，愿祂永生。 之后这个app就直接消失了，关于他们这些人的聊天记录也一起消失了，就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大商人的工厂已经完成最基本的事务，正准备全力投放生产那些药品，但他现在必须想办法去引开警方的注意力。 大商人跟杀手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可行的方案，那就是利用最庞大的互联网来进行所谓的转移视线，一场新的危机将在网络领域爆发。 而法医还是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第41章 撮合 “对对对，就是这里，谢谢你啊！” 又是一个主动找我的鬼魂，它是催着我从沙发底下拿出一张存折，里面有它生前存的一些钱。 我翻着白眼，还要趴在地上，顺着沙发底下摸出那本存折，这个鬼魂从其他同类打听到我有可视力，所以才缠了我一整天。 其实这个鬼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它走得比较突然了，存折成了它最大的挂念，之前都没有告诉家人有这么一笔钱可以用。 现在就由我这个大活人来处理这些琐事，我感觉自己现在不怎么像个法医，而是像是一个居委会的调解员，到处帮它们平事。 “我找到了这个，应该是你丈夫留下的。” 我掏出那本布满灰尘的存折，里面还夹着一封信，我可不方便打开。 鬼魂的家人直接打开那封已经写好的信件，原来是死者生前安排好的财务分配，里面详细写明了每个家人可以获得的金额，以及存折密码。 “不好意思，我借个厕所洗洗手。” 我直接走进了这家人的洗手间里，看看那个鬼魂还有什么要说的。 “谢谢你，小伙子，这笔钱我存了很久，没想到我前天就在睡梦里走了，幸好你可以帮我找到存折。” 鬼魂高兴的说道，它是属于那种无疾而终的，所以死状跟生前一模一样。 其他来找我的都是一些死状比较恐怖的，有的时候在镜子里吓了我一跳。 我洗完手后，鬼魂就完全消失了，它已经放下心愿离开了。 但我从来不知道它们的终点站是哪里，或者世界的尽头是怎么样的。 尚诗雨是督办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她正在跟死者的家人进一步核实情况，确保他们之后去领取存折里的钱不会出问题。 “秦天明，你怎么知道沙发下有这家人的存折？” 尚诗雨在电梯询问我，她出于灵敏的观察，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对我开口问道。 毕竟我今天才刚刚来到这里，居然就在沙发翻出那本存折，简直就是太神奇了。 “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掉了隐形眼镜在地上，趴在地上就看到了有东西。” 我只能编了一个理由，随口说道。 我现在已经完全接受自己能跟鬼魂沟通的事实，但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除了少数几个知道实情的人。 “哦，那你为什么今天一定要跟过来？” 尚诗雨继续逼问着，她非常怀疑我是故意跟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沙发下那本存折。 她的猜想是对的，但是不知道我的动机为了啥，因为死者是自然死亡的，我这个法医无需介入第一现场。 “尚师姐，你就不许秦法医跟着你吗？他可能是太想你了。” 片区的小女警俏皮的说道，她以为我是因为喜欢尚诗雨，才跟着来到死者家里，也是一个很好的解释。 此话一出，尚诗雨瞬间就安静了，电梯里其他警员发出嬉笑，因为我跟尚诗雨这段时间频繁接触，的确好像要朝着男女朋友关系发展。 这点我也不否认了，我对她其实蛮有感觉的，希望有个好结果。 所有人回到局里，各自做好手中的工作，我跟尚诗雨又被分开了，鉴定科跟她那边还是有些距离的。 “天明哥，你跟尚队什么时候摆喜酒，我爸有个朋友就在本地开酒店的，到时候可以打个折扣！” 蔡振光探过脑袋来，脸上的表情跟其他爱八卦的人一模一样，他现在也在鉴定科里面大肆宣传我跟尚诗雨之间的事情。 “我去你的，你要是再乱说话，看我到时候在你年度报告怎么写！” 我有些着急了，毕竟这个事情我无法否认嘛，只能拿出上司的姿态压着蔡振光。 蔡振光马上就怂了，然后拎着文件往另一个房间躲，生怕我真的在他的年度报告上写下不好的评价。 我也只能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但脑子不停出现尚诗雨的样子，这个事情居然变成真的了，想不到一个法医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女警司。 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接触的女性就很少，更别说像尚诗雨这样颜值那么高的女生了，而且我们两个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虽然平时我们经常有些事情会有分歧，但随着这几年的相处，我们其实更加了解彼此。 “昌哥，怎么了？” 我接了昌哥的电话，平时他不会那么主动打电话给我的。 “没什么，听说你跟刑侦队的尚队在恋爱，所以问问有没有案子要我帮忙的？” 昌哥也是个热心人，尽管自己也是个单身汪，但为了我可以寻找到爱情，主动来分担我的工作。 “昌哥，我跟她八字没一撇呢，你就别听他们几个瞎说。” 我只能先支开昌哥，他现在已经很积极在撮合我跟尚诗雨，跟其他人一样八卦又热心。 昌哥是我的前辈，我可不敢把他跟蔡振光等同。 “我昨晚就跟刑侦队的黄敏去喝酒了，他把你去她们家吃饭的事情也说了，看样子，年底我又要随份子了。” 昌哥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他把八卦制造者给揪出来了。 黄敏才是我身边最大的八卦制造机器，他肯定又在其中添油加醋了，现在我跟尚诗雨算是队内都看好的一对。 跟昌哥闲聊几句话后，我又开始工作，其实工作很快就做完了，然后就剩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 我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给尚诗雨打了一个电话。 “嗯，你下周好像也休假，要不要跟我去一趟我老家？” 我直接开门见山，直男式的邀请。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可以跟你去一趟，到时候你开车，我胳膊现在不方便。” 尚诗雨也很直女式回答了，她好像也默认了这段感情。 电话邀约结束后，我在办公室里开心的上蹦下跳的，这是我第一次约女孩，之前都不敢这样做，想不到第一次就成了。 很快到了休假的那天，鉴定科那边的工作有昌哥和蔡振光帮忙，刑侦队那边就让黄敏一个人去应对。 第42章 约会去了 谁叫他是一个八卦制造机器，现在很多事情就让他去处理。 就在我休假前一天，一向比较严肃的徐局还把我拉到一边，叫我不要欺负尚诗雨，适可而止就好了，我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后来回想起来，才明白徐局的意思，我顿时满头黑线，我欺负尚诗雨？我哪里敢啊！就尚诗雨的身手，还不把我按在地上打？我可是不止一次的见过，她制服穷凶极恶的歹徒的样子！ 我收拾好了东西，大步走进了电梯里面，碰巧遇见了张莉莉和她养女丁小芳，也就是董世乐之前收养的孤儿。 这个孩子现在看起来比较开朗了，但是从常威那个变态手中把她救回来后，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所以也找不到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 “张姐，要带小芳出去玩吗？” 我跟张莉莉打了招呼，但她回应我的样子非常闪烁，好像非常害怕我一样。 她摁着小芳的两个肩膀，然后依靠在电梯的角落里，这是很明显的躲避，她在害怕我些什么呢！ 我以为她还处在痛失爱女的悲痛中，以为我会抢走她的女儿。 这样的事情，我其实也遇到不少了，只不过还没有那么接近这类患者。 “他们在追捕它们！” 我背后出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是丁小芳。 接着张莉莉又把丁小芳给抓回去，然后给我道了歉，电梯门一开，她们两个人就冲出去了。 “他们在追捕它们！” 这话听起来就很拗口，但又没有直接的指名道姓，我根本无法理解，于是我也没有多想，就当作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了，打车直接到了尚诗雨家楼下。 尚诗雨现在胳膊还不方便乱动，因为她骨折的部分又开裂了一次，就是因为上次常威的事。 尚诗雨的家人非常热情，一见到我来了，非说要给我老家的亲人送些小礼物，可是口口声声的小礼物，却差点塞满了整个后备箱。 “阿姨，叔叔，再见，到了之后我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车离开，因为尚诗雨的父母全程带着很奇怪的笑容。 那种笑容就好像是我已经是他们的女婿了一般，他们该不会认为我们这一趟短途旅行就可以成事了。 开着尚诗雨的车，从繁华无比的城区，向山区开去，高楼大厦被青山绿水取代，但我跟她一路很少说话。 “别怪我爸妈，他们以为我们两个人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所以对这事情特别关注。” 尚诗雨的眼睛盯着前方，话语带有一些抱歉。 “没事，主要是我没有体会过这种家庭温暖，所以显得有些尴尬。” 我也是实话实说，毕竟我不是父母抚养长大的，而是另一个重要的人把我抚养长大的，这次回家是为了探望他。 话音刚落，车内又恢复之前的安静，两个人好像真的没啥话题。 汽车继续在道路上行驶着，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还是我打破了僵局，这个话题是单身多年的昌哥前一天教给我的。 前天我们鉴定科几个人去吃宵夜，昌哥就在大排档上跟我们说自己恋爱的经历，总结了好几个招数给我们。 我也好奇，昌哥懂那么多套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还是单身汪？ 尚诗雨噗呲一下，笑容在她白皙脸上展开了，她也想起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是三年前的事情，当时我跟尚诗雨也是刚刚转正的，就被派到了一个极为血腥的杀人现场，是一宗械斗的案件。 当时同为菜鸟的我和尚诗雨，就在极为血腥可怕的现场走动，协助老鸟们收集证据。 地上除了械斗的凶器，还有不少散落的残肢，除了要近距离拍照和做记录，身为新人的我跟尚诗雨，甚至还要捡起它们。 我还好一些，毕竟在学院经常接触这些东西，看一看就习惯了，但尚诗雨就不一样了，她一开始故作坚强，到后面就受不了了。 尚诗雨就读的警官学院虽然也会有活体展示，但是课堂都是完整的尸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尚诗雨强撑了许久，最后还是终于忍不住了，跑到外面狂吐了好一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装袋处理了。 “你还记得你当时多么嚣张吗？” 尚诗雨想起这个事情，她语气中有些愤懑。 “你当时对我说，要是干不了这个，早点回去嫁人！多么直男癌的回答。” 尚诗雨也间接解释了她之前不怎么喜欢我的原因，就因为我当初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认为这是对她的侮辱。 后来我们两个人多次合作后，她才发现我说话就是这么直男癌，所以难免会得罪女性。 不然的话，估计那句话，她会记仇记我一辈子。 “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次轮到我发问了，这句话不是昌哥教的，而是我真的想知道答案。 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尚诗雨的感情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我很想要一个答案，来确定我们的关系。 尚诗雨头一低，好像需要时间来组织一下语言，这个问题可不是单纯点评我的人品那么简单。 她的脸上，都少见的出现了一抹绯红。 汽车在一个服务区停下，她还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段时间。” 尚诗雨终于说出自己的答案，我看得出来，她的话语中，满是真心实意。 “好啊，那就让我好好表现，不会那么直男癌了。” 我说完话，主动牵起了尚诗雨的手，双手就在那一刻开始，再没松开过。 汽车越来越接近我的老家秦家村了，一个被大山包围的地方，那里还有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他在我父母相继离开后，主动抚养了我。 现在我带着尚诗雨去见他，这个人就是我的舅姥爷，他现在还活着，也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 第43章 乡间之旅 “爷爷，表弟带着女朋友回来看您了！” 大表哥朝着舅姥爷喊话，嗓音已经把周围的飞鸟给吓跑了。 舅姥爷耳朵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不灵光了，最近一直是时好时坏，经常听不到别人在说些什么。 “大点声，你个混小子欺负我耳朵不好。” 舅姥爷的嗓音也很高，带有一些暴躁，因为他真的很难听清楚一句话。 加上舅姥爷本人也不识字，所以只能吼得更大声了。 尚诗雨也觉得这一幕很好笑，有点像是在看德云社现场，一老一少正在无理由贫嘴，彼此又听不懂对方的话。 “哦！小明带了老婆回来了。” 舅姥爷终于听进去了，然后睁开自己的双眼看看模糊的世界，其实他现在也基本看不到什么东西，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了。 “不错不错，女孩一看就是好姑娘。” 舅姥爷只能应和几句话，和之前大表哥的老婆过门前的话一模一样，毕竟那时候他就已经看不清世界了。 我足足提了许久，才终于把车箱里面的东西分给了一众邻居，竟然还有剩，尚诗雨的爸妈出手也太阔绰了。 “表弟，你嫂子已经给你们换上了一张大床，稍等一下。” 大表哥以为我们已经到达了那种程度，自然安排了一张大床给我跟尚诗雨。 “不行，表哥，给我女朋友安排一个舒服一些的房间就好了。” 我立马变了脸色，我这才刚刚和尚诗雨确立关系，哪里到了那种地步？ 接着我就带着尚诗雨在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走动，一个被群山包围的乡村，几乎与世隔绝。 唯一的小学还是我高考后才修建的，之前都是要到隔壁乡里走读的小学。 不过秦家村也因为这样保留很多东西，这里有很多东西是城市无法见到的，所以尚诗雨脸上也有不一样的轻松。 成为飞过湖面的野鸭，清澈的流水伴随着清脆的声音，新鲜的空气是城市花园的数倍，还有最新鲜的食物。 之后我来到了家里的坟地，给已故的家人上了香，他们走得早，是舅姥爷收养了我，所以我非常在意他。 “小明，这个昵称挺好听的。” 尚诗雨直接把我的备注都改成了小明，不再是以前那个冰冷的称呼。 接着我继续牵着尚诗雨的手在乡间走动，她好像真的没有来过这些地方，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那你舅姥爷为什么不顾家里的反对，一心要收养你？” 尚诗雨也提出疑问，她是从其他表嫂那里听来的话，其实舅姥爷一家其实不怎么同意想要收留我。 偏偏是舅姥爷一个人要坚持，他力排众议非要我在自己家里生活，后来我也不负他老人家的期望，顺利读完大学，成为家里少有的走出去了的人物。 “可能是我姥爷他们对舅姥爷的情义，才让他有了收养我的决心，反正我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了。” 我继续牵着尚诗雨的手，游走在我儿时回忆的路上，土路已经被水泥路给代替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两个人才回到家里准备吃饭，饭桌肯定是容不下这么多人吃饭，几个表嫂带着孩子们就在院子里吃饭。 饭桌就剩下尚诗雨一个女的，以及几个大老爷们，她吃得很少，因为有些不适应这种氛围。 饭后，尚诗雨跟着表嫂们在厨房里忙活，孩子就在客厅看电视。 “小明，什么时候给我再添个曾孙？” 舅姥爷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已经能让厨房里的尚诗雨听到了。 “快了快了！” 我也能应付一下，然后把话题也给岔开了，生怕尚诗雨听了之后觉得不开心。 深夜了，其他人陆续回到了房间去，我就给舅姥爷洗洗脚，伺候他上床睡觉，这件事情，我从小就已经做习惯了。 而尚诗雨正在努力适应乡间的夜晚，以及小小的房间和床板，我早已习惯这些了。 清晨，我拉着尚诗雨往我学校去，向她讲解一下我当年的英勇事迹，如何帮助某个同学学习，或者放学去他们家里帮忙割麦子等，这就是乡间无聊的生活。 尚诗雨脸上已经有些难受了，毕竟这里的生活跟她从小到大的不一样，简直是两个世界，或许她的学生时代会比我幸运得多。 “你看，优秀学生——秦天明，这么多年了，您的名号一直在这里流传吗？” 尚诗雨指着我的毕业照说话，她只在优秀学生榜单找到我一个人。 “因为能够走出这里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恬不知耻霸占在这面墙。” 这其实也是很无奈的回答，贫穷一直在这个村子徘徊不去，能够读到高中的人已经很不错了。 完成大学学业目前，秦家村里也就我一个人而已。 带着尚诗雨在乡村的集市上逛了逛，购物是她们女人的天性，也是少数能让她开心自在的一种方式。 “听说这里的小学是兴建，要不我们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尚诗雨主动搂着我的胳膊，往乡间小学走去，她看起来比我还要着急。 其实她希望可以帮到这里的孩子完成学业，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走出这贫困的地方。 招待我们的是新来的支教老师，林老师，他是小学的数学和科学老师，假期也留在学校里帮忙修补一些课桌椅。 尚诗雨跟林老师打听一下，需要哪些帮助，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 而我就在小学的跑到走动，这个地方是我童年的缺失，以前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别说跑道了，就连教室都是一间间土房。 现在乡间小学改善了很多，难免是一种欣慰。 可是，就在我轻松无比的给新盖的小学拍照时，一只只剩骨架的手，陡然从跑道下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 它们又来找我了！ “你怎么回事，一直傻傻地站在这里不动？” 尚诗雨过来摇了摇我的身体，她已经注意了我有一会儿。 一只从跑道下面伸出的骷髅手抓住了我，它不让我离开，说明它有所谓的诉求！ 第44章 尸骨疑云（一） 平常人是看不到它们的存的在，所以在尚诗雨眼里，我就是站在原地不动，看不到任何东西束缚我的行踪。 “没事，没事，我们先回去！” 我虽然习惯它们来找我帮忙，但它们出现的方式，总能把我吓一跳。 我已经有些慌张了，所以脸上满是惊恐，看到我的脸色变化，尚诗雨还一边走，一边照顾着我。 而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我的背后还跟着那个在跑道下面的鬼魂，它一路跟着我回家。 这次的鬼魂就有些恐怖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医学院的人体骨骼，跟着我回家的鬼魂就是一具会行走的人体骨骼。 它很明显已经死了一段时间，都能看到完整的骨骼，至少过了半年以上，它就这样一路跟着我进入了舅姥爷家里。 这也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村口卖的灵符一点也没用，那个骷髅鬼直接跟进来了，它丝毫不害怕这些符纸。 “帮帮我，我死得好惨啊！” 骷髅鬼知道我是可以看到它的，于是不停在我耳边说话，它就像是一个复活的闹钟，对我进行着骚扰。 我现在没有马上回应它的请求，就是因为家里人正看着呢，他们都把目光放在我跟尚诗雨身上。 要是我回头跟空气以外的东西说话，家里人也会把我当做精神不正常，甚至吓走尚诗雨。 所以我需要等待机会，等大家都休息了，才能好好的询问它，看看它有什么样的需求。 就在我无视它的时候，它依旧喋喋不休念着自己的口头禅，逼着我去帮它找出真相。 有时候我就是特别反感这样的事情，它们找我帮忙是可以的，但是起码也要看场合，整天在我耳边叨叨，这可是非常让我反感。 好不容易等到尚诗雨跟家里人休息了，我才敢出了家门，来到附近一个稍微安静些的地方。 “出来，说说你有什么样的冤屈？” 我坐一块石板等着骷髅鬼现身，它烦了我整整一天。 “我死得……” 骷髅鬼又想要重复那句今天说了上千次的话，但被我打断了。 “快说，你到底是怎么被人害死的，我又需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我对鬼魂发火，这几乎是一种常态，因为它们经常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来找我，好脾气也会被它们磨灭的。 骷髅鬼直接把它那只手搭在我肩膀，然后慢慢摸到我脸上，让我可以看到一些它生前的事情。 那是乡间小学还未建成的事情，他是外来的一个工人，一支人员不多的施工队正在建设乡间小学。 教学楼是最先建起来的，跑道和其他运动场所是最后完成的，也就是在这个骷髅鬼死之前的事情。 骷髅鬼在一次施工中，不幸从高处跌落，摔成骨折，按照劳动法的规定，他应该得到一大笔赔偿，但是他的工头不同意。 因为工头不仅以一个低于市价的价格雇佣骷髅鬼和其他工人，而且在建设学区的过程中，还偷工减料，所以要是事情曝光，他害怕这些事情被查出来。 后来那个包工头趁着工人放假期间，带着自己的几个人去到骷髅鬼所在的宿舍，强行把当时还活着的他，拉到了正在兴建的跑道。 包工头直接用一个铲子把骷髅鬼给活活拍死，然后他身边的几个人帮忙在夜里刨开跑道，挖出一个坑洞来埋葬骷髅鬼。 这个事情就这样一直被掩埋在跑道下面，校区里就是跑道这块的质量特别好，其他地方都是每隔几年就要修复一次。 这些年来，那个包工头不仅没事，还靠着承包项目成为了一个地产商，并且对乡间小学进行资助，目的就是掩这条跑道下面的真相。 我看完了骷髅鬼的过去，也知道它为什么这么不甘心，但是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怎么把跑道挖开。 是的，我可以在骷髅鬼的帮助下，准确挖出尸骸，但是跑道的所有权是乡间小学这边，我可不能直接刨开别人家的东西。 所以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要是有人肯帮忙就好了，以某个名义去赞助校区的建设，然后刨开那条掩埋尸骨的跑道。 但是整个程序下来，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待半年，这个问题非常棘手。 “你先别来忙我，我会想办法帮你把尸骨弄出来，不可能马上就实现，你耐心等着。” 我指着骷髅鬼说道，防止它在我耳边继续叨叨。 骷髅鬼也算是比较识相，直接从我眼前消失了，我一个人走回家里去。 我轻手轻脚打开了家门，然后走回我的房间去。 就在我用钥匙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一只手直接拍在我肩膀上。 “我都说了……” 我马上转身想要去骂，因为我觉得又是骷髅鬼在打扰我，以为它继续缠着我不放。 但我转身过去，居然是尚诗雨站在我背后，她还没有睡着。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 我原来是一副比较暴怒的样子，但看到她之后马上收敛了，不能够把外面的脾气带回家里，特别是自己刚交的女朋友身上。 “我刚才起床上厕所，发现你不在房间里，所以就等你回来，你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尚诗雨已经明显察觉我出去了，而且她用上了女警特有的眼神来凝视我。 “没什么，我睡不着就到外面去散散步，累了就回来了。” 我只能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但是我也知道这个答案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尚诗雨的直觉已经察觉到了其中的可疑之处。 尚诗雨头也不回的就回房间去了，她不想跟我再争辩些什么了。 我也知道这是自己不对，但是我能够遇见鬼魂的事情也不能告诉其他人，包括她！ “秦先生，你这样太客气了，我代表学校谢谢你的捐赠！” 一直留守学校的林老师，激动握紧我的双手说道，因为我拿出了五千块钱作为慈善捐赠，以个人的名义捐助学生。 其实我这样做更多是想要知道，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刨开跑道，让下面的那具尸骨重见天日。 第45章 尸骨疑云（二） 很快，我就对林老师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想用这钱返修这条跑道。 “这可不行，因为当初负责校区施工的工程方，现在成为了我们学校最大的资助方，所有施工方面的事情都需要他们来进行。” 林老师直接拒绝了由我资助跑道的事情，他只是在转述学校目前的情况，毕竟是收人资助的地方，很多方面都是受那个包工头的约束。 他当然不敢让人去挖开那条跑道，因为下面掩埋着一具尸骨，那将是把他从企业家和慈善家拉下来的决定性因素。 但目前的情况是不允许我以个人名义去翻修跑道，更别说是偷偷把跑道挖开，可愁死我了。 我只能先告别林老师，然后回家想想其他办法，我知道，真的要挖开跑道，我只能想其他的办法了。 尚诗雨今天没有跟我一起出来，她说自己不舒服，一直待在房间里。 “女人都是要哄一哄的，你就去哄一下弟妹。” 大表嫂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了这么语重心长的话。 我只能点头表示同意，但是我也不知道尚诗雨为什么在生气，难道就是因为我昨晚外出的事情吗？。 但是我目前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清楚，直接跟她说，人家肯定会把我当做是精神病患者，不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还可能会被停职调查，毕竟像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相信鬼神这样东西的存在的。 可是要是我不说，尚诗雨很有可能不会原谅我，我就会失去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真是左右为难。 “诗雨，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如何？” 我隔着门喊话，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把诗雨这个称呼喊出口的时候，我是那么的不自在。 尚诗雨没有应答，看起来是真的不想理我。 就在我想要继续向尚诗雨示好的时候，骷髅鬼又不凑巧出现了，我只能马上作罢。 来到了后山的地方，我才跟骷髅鬼说话。 “都说了短时间没有办法把你的尸骨挖出来，所以你再等等。” 我也非常无奈跟骷髅鬼说道，我不是万能的神，所以只能期待后面会发生其他的事情，迫使跑道被挖开。 “你只要握住那个林老师的手，我就有办法挖开跑道。” 骷髅鬼说出自己的办法，但我却听的一头雾水。 于是下午的时候，我又到了学校跟林老师聊天，一直在找机会跟他握手，因为骷髅鬼好像是真有办法去挖开跑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林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站起来告辞，然后礼貌性伸出手，想要跟林老师握手。 林老师非常配合的用两只手握紧我的手，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冷意从我的脊椎骨扩散，顺着我的手进入了林老师的体内。 林老师瞬间就两眼翻白，然后鼻腔流出大量的黑血，他径直走向了跑道，跑道边上就有刨土用的铲子。 我的眼睛看到了其他东西，一股黑色的气体缠住了林老师，看样子就是骷髅鬼的形态。 骷髅鬼控制着林老师刨开跑道，它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只不过之前没有我作为媒介，所以它无法控制任何人来刨开跑道。 现在我成为了它最大的助力，不仅为它找到了一个可以操控的人，更是帮它一起刨开跑道，让下面的尸骨能够重见天日。 挖到三米以下的地方，一具尸骨出现在了我面前，它就是骷髅鬼徘徊不去的原因。 林老师盯着尸骨很久，什么话也没有，一股黑气从他的嘴里喷出来，接着他晕了过去。 我扶好了林老师后，顺手掏出手机报警，这个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当地的警员很快抵达乡间小学，通过尸骨的死亡时间和牙床记录，已经确定是当年失踪的李狗蛋，他失踪了七年。 那个包工头瞬间就成为了重点调查的对象，而且他的同谋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也在关键时刻出来指证了他的杀人过程，案件在未来几周里就会有结果。 即使包工头雇得起世界上最好的律师团，但也无法打赢这场官司，他杀人灭口和偷工减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在乡间小学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我又成为他们口中的风云人物，他们还以为我真的是神探狄仁杰转世。 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名声，只想尽快处理好我跟尚诗雨之间的关系。 在秦家村里待了一天后，我跟尚诗雨就开车往本市去，一路上她还是不说话。 “诗雨，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们先到医院看看？” 我还以为这样的话可以让尚诗雨感觉好一些，没想到，她丝毫没有要给我好脸色的意思。 她直接甩开了我的手，然后扭脸看着我，又是审问犯人的眼神。 “你如果是正大光明的去查案，那就去，但是不要骗我，我们之间必须以诚相待的。” 尚诗雨言语中带有极强的指责，她猜到我是去调查跑道藏尸案，但她不知道我的调查方式和线索来源。 她更生气的是，我为什么不告诉她，明明她也能帮到我。 “这个事情不好解释，等以后机会成熟了，我再跟你解释。” 我只能这样回答了，因为能够跟鬼魂交流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背离自己当初立下的原则问题。 之后汽车里又是一片寂静，安静得可怕，直到我把尚诗雨送回了家里。 “你把车留下，还有，我们之间结束。” 尚诗雨直接向我提出了分手，就因为我没有说实话，她不能接受，这是她的禁忌。 就这样，我跟尚诗雨不到一周就结束了情侣关系，原因就是我隐瞒了自己身上出现的诡异能力。 我回到家里，看着一系列的法证经典，努力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要帮助那些科学都无法承认的存在，还是以一个科学工作者的身份。 我还有继续帮助它们的理由吗？它们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 第46章 网红之死 很快，就是几天过去，一栋大厦之中。 “欢迎来到第一届网红直播带货挑战赛，八强晋级赛。” 主持人在网络镜头前面卖力的吼叫着，但比不上后面那堆专业吼叫的网红。 这是本市的一个c公司，居然开启了一场网红带货比赛，名义没有多少意义，主要是坑品牌进来投钱，其他事情都是要看天意的。 本市几乎所有的网红都报名参加了这个直播带货的赛事，他们只不过是来混个眼熟，能够卖出去的网红少得可怜。 带货比赛的规则也简单，就是比较一个带货总量而已，按销量多少来进行排名，名次越靠前的越容易晋级。 连续一周下来，已经只剩最后二十个带货主播了，清一色都是乔碧萝级别的存在。 镜头前是绝世美女，镜头后就不知道是哪个打工妹了。 各个乔碧萝开始在着装上竞争，尽可能让男观众一饱眼福，但又不敢太过分，所以就是碧波一现而已。 今晚几乎把本国的在线观众都给吸引了，字面意义上的观众，因为都不知道数据背后只有多少是活人。 观众不是主播最关心的问题，她们都关心各自的状态，因为过去一周的时间，几乎天天搞直播，每天七八个小时的直播，有些人的状态，已经严重下滑。 之前为了晋级，她们也已经透支了身体，有的在上播之前就是打了几天的点滴，有的喝了大量的补液，都希望在镜头前面用最好的状态去直播。 主办方有些人是知道的，但是为了资本可以继续扩张，为了自己买得上好房好车，这些小把戏是可以用上的，包括一些非法的手段。 但也有人用邪门歪道，例如利用一些非常手段让自己保持亢奋状态，瘾品在这个时候就是沙漠水源般的存在。 主播就在开播之前使用了瘾品来给自己提升兴奋度，她们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名誉和性命来晋级的，连续继续摄入瘾品。 瘾品也有一定的耐药性的，只要连续摄入到体内，药效马上就消退了，甚至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主播林小妹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她从黑市买来了纯度很高的瘾品，靠着它们来维持自己的状态，现在身体已经出现了不适。 “姐姐，我一定要赢下这个比赛，我不想回去打工受气了。” 林小妹用力拍打自己的手臂，想要让血管马上浮现出来，继续注射瘾品来维持现状。 但是已经连续注射六天的身体，到达了人体的极限，就连没有意识的血管都躲到皮肤下面去了，害怕瘾品的摄入。 “傻妹子，试试这个，这是最新的瘾品，它可以让你重回巅峰期。” 经纪人丽姐掏出了一瓶浅绿色的液体，她也是最近知道有这么一款瘾品，亲自试用发现这个东西真的没啥副作用。 于是两个女人就在化妆间使用了这种浅绿色的瘾品，主播林小妹很快就以一个过分兴奋的状态进入了直播间，因为她把剩下所有的瘾品给用了。 林小妹在直播间里用各种各样的言语来挑逗观众，进而蛊惑他们开始下单购买，几乎每天都在用这样的方式，让观众下单购买一些没啥用的东西。 “感谢土豪送来地火箭和兰博基尼！爱你哦，么么哒！” 林小妹在镜头前面用娇滴滴的腔调说道，她本来是个豪爽的北方女孩，现在假装自己是个娇羞卖萌的小女孩。 林小妹虽然不如前面几名的战绩，但是不至于垫底，她开始有些飘了，因为瘾品的作用十分明显，她在瘾品的作用下放飞自我。 林小妹起身把直播间的门给反锁了，然后又从包里掏出香烟来，在镜头前面彻底放飞自我，她的北方口音也出现了。 直播间的话题也越来越不正经了，或许这才是网民最喜欢的真实。 【美女，你流鼻血了】 这条留言直接刷爆了林小妹的直播间，他们在网络的另一边，看到一股股鼻血，正从林小妹的鼻孔中流出。 “看什么看？都特么没见过鼻血吗？” 林小妹叼着烟说道，她以为就是上火导致的流鼻血。 直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了一滩血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林小妹用手触碰鼻子周围的鼻血，手背很快就被染红了，血量随着兴奋度而增加。 她马上掏出纸巾擦拭鼻血，但是血已经完全失控了，它们如同洪水一样涌现，朝着各个缺口冲去，很快，林小妹的脸上，就已经到处是血。 林小妹的直播间人数也越来越多了，观众最喜欢看这种真实，别人不幸的真实，各种各样的礼物频繁送出，还有人购买了那些无用的产品。 主办方也不插手这个事情，只是叫人准备好凉茶而已，他们也不想失去这么好的自来流量，所以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林小妹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咳嗽了，她才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眼耳口鼻都在冒血，简直就是一个人体喷泉。 她连忙想要呼救，但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无法跟着自己的大脑办事，手脚已经卷曲起来了，脑子也变得奇怪。 周围不动的东西，已经完全在混乱的大脑里开始旋转，让她感觉想要呕吐。 林小妹实在无法抑制腹腔即将堆满的液体，她只能在镜头前面失态了，但吐出来的不是食物残渣或者胆汁，而是鲜血。 她吓得往后一仰，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嘴里不断喷涌鲜血，鲜血更是借助腹腔的压力爆发出来，洁白的天花板瞬间被染红了。 但主办方意识到了危险时，一切都太晚了，等他们去破门时，地上躺着已经没用任何意识的林小妹，直播带货比赛也被迫宣布中断了。 网警也马上赶到现场去调查，这个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必须对网民有个交代。 而林小妹出事前的，她的直播间观众是最多的，最新的数据显示，有将近六百万人观看了整个出事过程，好一场直播。 第47章 锁定目标 “秦法医，请进来！” 黄敏拉开了警戒线，让我跟蔡振光进入了出事的直播间。 而尚诗雨本人不知道到了哪里去，自从那天跟我提出分手后，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联系，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这应该是我见过最诡异的案发现场了，一个只有八平米的隔间里，到处都是凝固的血迹，连天花板也没能够幸免。 出事的主播还在医院抢救，但情况已经很明显了，人体只要流失1l的鲜血，几乎就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事发现场的所有人都被警员给扣押了，他们要为这件事情提供有用的消息，但有些主播的眼神非常闪烁。 “小蔡，你马上化验这些还没凝固的血迹，重点看看那里面有没有违禁药品！” 我给蔡振光安排工作，他已经有那个能力可以应付这样的案件了。 而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调查在场还有没有其他被忽视的部分，特别是违禁药品的残留。 不少人都想要离开这个出事的地方，他们的眼神闪烁得十分明显，看来这里的确有违禁药品，但我必须找出来才能让他们进行抽血检验。 “请你配合一下，把厕所门打开！” 尚诗雨的声音出现了，语气里满是警示，她可能已经找到了有人私藏违禁品的痕迹。 顺着声音来到了洗手间，尚诗雨跟一个女警堵着一间厕所，尚诗雨不停拍打着厕所门，让里面的人出来配合。 但她看到我进来了，动作迟缓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这次是谁都躲不过的。 “干嘛你？我肚子不舒服才没有马上出来，你们这些穿制服的，就不能体谅一下吗？” 一个女的从里面走出来，而且趾高气昂。 尚诗雨和女警已经知道了这个女的有问题，于是她们对女子进行了搜身，但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发现。 “让我来！” 我主动跟尚诗雨打招呼，她居然不打算让我这个专业人士来搜集必要的证物。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网红扣押在一边，然后看着我蹲在马桶旁边。 马桶虽然被反复冲刷了几次，但是上面还是残留了关键的部分，一些粉末成为了指控这女子的关键性证据。 粉末直接跟试纸发生了反应，显示这就是违禁药品，网红企图想要狡辩，但是尚诗雨他们打算拷着她去医院进行尿检。 这时候，嚣张的网红才招供，自己的确吸食了瘾品，愿意招出其他人作为合作的前提，他们友谊的小船直接侧翻了。 “请求增援，案发地约有四到六个人，需要送去医院进行尿检！” 尚诗雨用通讯器请求上方派人来增援，然后甩开了我，她还是认为我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 其他窝藏瘾品的网红相继被揪出来，她们的职业生涯宣告结束了，吸食瘾品这种行为是非常不被容许的。 而出事主播的经纪人一直在配合其他警员的工作，她是一个异常镇定的人，就是觉得她跟现场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秦法医，尚队让我来跟你说，那个主播已经死了！” 蔡振光一脸疑惑地传达着尚诗雨的话，他也不知道我和尚诗雨已经分手的事情。 他现在成为了一个传话筒，并且化验出了那个出事主播的血液，里面的确有瘾品的成分，而且含量十分巨大。 瘾品之中，最常见的有许多，但是还没有哪种瘾品可以造成这样的效果，我有些担心是消失已久的绿天使。 就在蔡振光走开后，我便看到了已经死掉的主播林小妹，它是以鬼魂的形式来向我请求帮助的。 “你吸食了多少种瘾品？” 我故意在楼梯间询问林小妹，它体内的含量太吓人了，但是没有一种瘾品可以让一个活人吐出整整2l的鲜血。 “我的经纪人丽姐，货都是她给我的！” 林小妹接待自己的情况，并且把这起案件的矛头指向了那个异常淡定的女人。 它还是之前的死状，眼耳口鼻都是浓稠的鲜血，可是我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林小妹提到自己生前就跟经纪人丽姐在办公室吸食一种浅绿色的瘾品，正是那东西让自己处于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 而且装着瘾品的瓶子还放在自己包里，或许里面还残留一点。 我马上回到了出事的房间，打开了里面的夹层，那个小瓶子被一堆瘾品积压在下面，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滴浅绿色的液体。 蔡振光用仪器一分析，果然就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的绿天使，现在它的出现也指向了有人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这东西。 而我继续在小瓶子外面收集指纹，这个瓶子上面都是指纹，除了死者林小妹以外，还有经纪人丽姐的。 “麻烦你提供一下指纹，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走到了丽姐面前，手里已经准备好了采集指纹的工具了。 我拿出了指纹采集器，两组指纹随时可以做比对，而经纪人这时开始流冷汗了，她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尚诗雨伸手想要让丽姐配合，但对方的双手一直在口袋里面不肯出来，她已经非常心虚了，很显然，他手里有东西。 “我告诉你，人已经死了，你再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可以以过失杀人起诉你！” 尚诗雨直接用法律作为最强的威慑，迫使丽姐进行阐述。 “这里我不方便拿出来，我要到里面去拿。” 丽姐用可怜的目光注视着周围，她身上还有一瓶绿天使。 尚诗雨让两个女警陪同丽姐到一间更衣室里进行搜身，全方面的搜身，尚诗雨继续回避着我，她去到了一个她已经搜过了好几遍的地方继续搜查，也不愿意站在我身边。 女警把另外一瓶浅绿色的瓶子交给了我，满满一瓶的绿天使，它最终还是在市面进行销售了！ 只不过瓶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瓶子表面有温度，它到底之前被藏在哪里？ 后来负责给丽姐搜身的女警说，这瓶绿天使被藏在两腿间的地方，所以建议我化验之后就要进行消毒，害怕上面有其他病菌。 哇！为了藏好绿天使，还可以这么做，我真是服了！ 第48章 销售网路 “你们可别冤枉我，我就是给她带了一些来试试，她吸食过量也不关我的事！” 丽姐还想要继续撇清跟主播的死有关，她想要把自己的罪名降到最低风险，窝藏瘾品的罪行会小一点。 但是从目前所有的证据可以表明，这个经纪人不仅是犯有窝藏瘾品一项罪名，还涉嫌诱使他人吸食以及过失杀人。 因为我从林小妹包里找到的瘾品包装上，都能找到另一组不属于死者的指纹，只要跟这些指纹跟经纪人进行比对，肯定能够坐实她所有的罪名。 “在我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你们休想冤枉我！” 经纪人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她以为这里是漂亮国吗，她错了。 “我们这里不流行这种，警方会用强制措施来让你来进行配合，包括直接索要你的指纹。” 尚诗雨开口说话了，法律条文她已经牢记于心了，而且所有证据都利于警方进行进行强制召唤和配合，她可以直接这么做的。 “我们这样做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警告和提醒，你要是自己主动交代事情的原委，我们可以向法庭求情，免除你一些惩罚！” 尚诗雨这招经常用的，主要是要吓唬对方主动配合，打一巴掌赏一颗枣，这个办法是很管用的。 丽姐戴着手铐的双手不停地摩擦，她现在已经进入了十分焦虑的状态，自己必须要为未来的牢狱生活争取宽恕。 尚诗雨全程盯着丽姐看，而我就在旁边准备着要采集指纹，她只是不想跟我说话而已，但这个房间就我们三个人。 “长官，要是我主动交代所有事情，是不是可以帮我争取宽恕？” 丽姐终于服软了，她必须确保自己还可以宽大处理，否则这门生意就太亏了。 尚诗雨点了点头，她答应会帮丽姐争取。 原来丽姐本身就是瘾品销售环节的一环，她的角色就相当于一个销售员和代理商的结合，除了主播经纪人这么一个身份，她就是瘾品销售的关键一环。 财富只是掌控主播的一个办法，一旦其他人开出的条件更好，她手下的主播随时会跳槽，所以瘾品成为了财富之外最好的枷锁。 丽姐旗下有身份的主播，基本都在自己的蛊惑下开始吸食瘾品，并且手中还有一些照片录像可以作为要挟，所以她手下的主播都不敢叛变。 这些瘾品的来源于一个漂亮国的毒虫，但绿天使是本地一个男人提供的，他一开始还主动赠送一些给丽姐试试看。 丽姐觉得这种叫做绿天使的瘾品的确比黑市里的货物好上百倍，最主要的是它不会马上成瘾，加上持续亢奋的时间长，这就是一个不错的产品。 因为林小妹今晚有比赛要进行，先前的瘾品已经完全没作用了，于是丽姐大胆给林小妹吸食了绿天使，没想到一下子就出事了。 其实也不能全怪绿天使，因为它不是以致死为最终目的的，而是以操控人的意识为目的的，被操纵的人不一定会死。 林小妹的死，是因为体内积压的其他瘾品已经让脏器超负荷，绿天使进入了已经濒死的身体，使得脏器进一步衰竭。 林小妹应该是死于长期吸食瘾品导致的脏器衰竭，至少我目前可以这么认为。 丽姐交代了这批绿天使的持有者，是本市的一个程序员，他就是自己的供应商，而且她为了自保，已经把程序员的地址供出。 尚诗雨得到了这么一个关键线索，第一时间汇报了总台，并且要那里最近的警员前往程序员的住址。 绿天使终于找到了相关的人员，而且丽姐口述，那个家伙手里还有一定数量的绿天使，他还在找人出手这批货物。 丽姐在交待完所有事情后，马上就被带回局里去了，生怕她被什么操控，做出不好的事情。 一支特警小队全部武装，他们正在接近一个小平房，接到了上面的命令来逮捕一个大毒枭，之所以全部武装，是防止对方会火拼。 现场的指挥官在观察周围之后，火速带领特警小队闯进小平房里面，他们都以为对方窝点里面会有其他顽固分子。 但抓捕行动异常顺利，因为小平房就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等着特警小队来抓捕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直接举手投降了。 特警抓捕了这个持有大量绿天使的男人，并且从他所在的房子搜出更多的绿天使，整整有半吨的绿天使。 “犯人叫做徐才，之前就是一间公司的程序员，他没有任何狡辩，只是沉默着！” 尚诗雨汇报着工作，此时我们都在会议室里面，这是徐局亲自主持的会议。 “是的，从化验结果来看，林小妹体内含有的绿天使，跟徐才住所里的是一样的成分，不过这次找到的绿天使，明显是被稀释过的了。” 轮到我阐述化验报告，这也是我最疑惑的部分。 绿天使已经出现了五次，但它的成分一次比一次要稀，好像是有人故意把绿天使给稀释再出售，但这样完全没有什么好处。 最浓的两次，分别是董世乐和纵火案，里面的绿天使成分十分纯正。 徐局接着表扬了所有参与这次的工作人员，这次在徐才那边搜出整整半吨的绿天使，可以给公众一个交代。 而且徐才家里还有其他销售网络的人员名单，其他地区的警员将全力配合我们的行动，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收网行动。 无意间发生的主播吸食瘾品案件，居然这么顺利找到了绿天使的窝点，并且抓住了最关键的一个人物，他现在正被严密监视着。 只要徐才不出事，那就一定有办法让他供出其他主谋，那个组织可能会在未来一段时间被其他警员发现，最后一举把他们给抓捕起来。 但是我越想越不对劲，因为这次行动几乎没啥难度，甚至连所谓的教徒都没有出现，就只有一个持有者。 第49章 又见林小妹 这一切和之前的情况都完全不一样，以前想要抓住这些人，总是要费一番周折，甚至还会扑空，可这一次却是完全不一样。 为了弄清楚心里的疑惑，我特意找了参与抓捕的特警小队成员，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整个抓捕的过程，这个过程可以说是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这个徐才不但没有任何的抵抗不说，就连们都没有关，在特进小队冲进去的时候，就那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像是早就等着他们来抓捕一样。 还有就是那批数量巨大的绿天使，这些东西也没有被藏匿起来，就那样大喇喇的堆放在墙角，周围甚至没有任何的遮挡，就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一样。 我在特进小队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便去见了徐才，而在我见到徐才之前，遇到了尚诗雨，看见我的时候，尚诗雨依旧没有任何的表示，目不斜视的就走了过去。 要不是尚诗雨的身边还跟了一个人，我真想一把抓住她，把事情给说个清楚。 尚诗雨走后，我进去见了徐才，只可惜，不管我说什么，徐才都没有理我，更别说是开口说话了。 就在我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蔡振光进来了，看了一眼徐才后对我道：“天明哥，你就别浪费口水了，这个徐才从被抓进来开始，就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对，不管他们怎么问，说了什么，这个徐才都无动于衷，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惊讶，却又觉得好像应该就是这样才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就是莫名的有这样的念头，这次的行动，看起来收获巨大，但恐怕最后会是一无所获。 我有些沮丧的回到家里，结果再次看见了林小妹，之前林小妹在指认了经纪人丽姐之后就消失了，我还以为她已经完成心愿了，现在却又再次出现了。 林小妹还是那副鲜血直流的样子，只是我已经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对于林小妹现在的样子反而有些免疫了，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谁知道我这话一说，林小妹竟是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这可把我给吓得不轻，连忙让到一边。 “你这是干什么？先起来。” 林小妹摇摇头，并没有起来，依旧跪着看着我道：“我求求你帮帮我。” “帮你？”我有些疑惑，这害死她的人不是已经抓住了吗？还要我帮什么？ 林小妹点点头，只是这一点头，便又有血迹滴落下来，好在这些血迹并没有出现在地板上，掉落到一半就消失了。 “我弟弟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的钱医治，所以我才会参加这个什么网红直播带货，为的就是得到那笔奖金，可是现在我已经这样，我弟弟怎么办啊？” 嘶！ 虽然林小妹的这番话让我对她有了一点改观，但是她这话里的意思却让我吸了口凉气。 谁都知道这白血病现在虽然是可以医治的，但医治的过程中却需要很大的一笔钱，现在这林小妹的意思，难道还要让我出钱给她弟弟治病不成？我一个小法医哪来的那么多钱？ 见我不说话，林小妹大概是猜出了我的意思，连忙说道：“我不是要你出钱，而是我参加比赛的时候，签过一个合同的，合同上写着，只要进入前十，就能有十万块钱的奖励，我死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名了，是可以有奖励的。” 听到林小妹这番话，我愣了一下，现在活动已经终止了，这样的合同还能有效吗？只是看着林小妹的样子，我的恻隐之心又动了。 “我得先看看你签的合同才行。” 听到我这么说，林小妹一个劲的点头道谢，我制止了她道：“那你的合同你放在什么地方了？” “就在我宿舍里。” 在知道地方之后，我便起身去了这家c公司，只是公司的保安却不让我进去，最后我还是用了警察证才进去的，只是刚进去，就遇到了公司的负责人。 这人一脸的笑容，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笑面虎的感觉。 “这案子不是结了吗？怎么还需要查？” “我觉得林小妹的案子还有一点疑点，所以想要来她住的地方查看一下。” 我的话让对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笑容道：“这样啊，那行，我让人带你过去就是，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一定会配合警方的任何行动的。” 说完，这人就招手叫了一个小保安过来，让他带我去林小妹的宿舍。 在去宿舍的路上，这小保安在知道我是去搜查证据的时候，一脸认真的对我说：“警官，你应该是查不出什么的。” 小保安的话让我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小保安笑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小平头，笑着道：“她们那个宿舍都是四个人住一起的，而且这些人，表面是光鲜亮丽的，但是，有些习惯不是很好。” 一开始我没理解小保安说的习惯不好是什么意思，直到我走进林小妹的宿舍才明白过来。 这宿舍不大，也就十平方左右，这么大的一点地方，住四个人会有多拥挤是可想而知的，但是收拾一下，也就还可以。 但偏偏这十平米大的宿舍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甚至有不少私密的东西和衣服什么的，都是随意的摆放，根本不怕被人看见。 而我进去的时候，这个宿舍里只有一个女人，这人开门的时候还在打着呵欠，显然是在睡觉，身上穿的睡衣也是极为暴露的那种。 只是在开门看见我和小保安之后，这女人也没有什么害羞的反应，只问我们干什么，在我说明来意之后，女人说了一句让我随便搜，只要不打扰她睡觉就行，便转身爬回床上继续睡觉。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惊愕，小保安却是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警官，你自己找，我还得去门口守着。” 我点点头，小保安就离开了，我这才走进这间几乎有些难以下脚的宿舍。 第50章 消失的合同 站在这几乎可以用乱糟糟来形容的宿舍里，我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好在林小妹及时出现。 “我的合同就放在我的床板下面，我的床在那边。” 这个宿舍的床是比较传统的高低床，床板是可以掀起来的那种，我走了过去，按照林小妹的指点掀起了床板，结果下面什么都没有。 我不由转头去看林小妹，林小妹那张满是血迹的脸上出现愕然的表情：“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说到最后，林小妹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一样，只是眼里流出的却不是泪水，而是鲜血。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是看着这一幕，我还是觉得有一点渗人，连忙说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啊？” “不会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记错啊？” 按照林小妹的说法，却确实是如此，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放下了床板，看向周围，希望能够发现一点什么。 只是这个宿舍真的是太乱了，就算有什么不对劲，估计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来。 而林小妹此时也蹲在角落哭了起来，根本指望不上什么了。 “帅哥，你是要找什么？” 突来的声音让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宿舍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看向从上铺探出头来的女人，想了一下问道：“你们宿舍有没有别人来过？” “别人？你是指什么？” 女人的话把我给问住了，我想了一会，干脆编了一个借口出来。 “林小妹的家属来我们局里求助，说是林小妹跟你们公司签了合同，只要直播进入前十，就有奖励，但是他们找不到林小妹的合同了，你知道林小妹的合同在哪里吗？” 女人听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会，眼神闪烁的说：“那个，我也不知道，我还有些困，我要再睡一会。” 这个女人在说谎，她有事情瞒着，说不定就是林小妹合同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蹲在墙角，哭得很是凄惨的林小妹一眼，一咬牙说道：“你如果知道什么的话，请一定要配合，说谎被查出来，是可以拘留的。” 女人听到我这话，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过了一会才又探出头道：“你少吓唬人哦，我确实是知道一点，但你要想知道的话，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什么吗？” 我看了一眼女人轻轻搓动的手指，差点忍不住骂了出来，我这是义务帮忙，居然还要我出钱吗？我的工资也不多啊。 “你给她几百就行，到时候我的奖金下来了，你从我奖金里面扣就是。” 林小妹不知道何时停止了哭泣，走到了我的身边说出了这话。 我瞟了林小妹一眼，看到林小妹满脸的祈求表情，只能掏出钱包，给了女人五张红票子。 女人拿到了钱，顿时就喜笑颜开，当着我的面，就对着几张红票子亲了一口，这才有些谨慎的把钱给收了起来。 我看着女人收好了钱，却依旧没有开口，顿时有些不耐烦：“你钱都收了，是不是该说了？” 女人看了一眼门口，随即探出身子，靠近了我，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在林小妹死后，公司的主管来过，把林小妹的东西翻了一遍，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林小妹的合同十有八九是被拿走了。” “公司的主管？” 我有些惊讶，之前我的以为应该是林小妹的这些舍友拿走的，毕竟这些网红对钱的追求，已经有些病态了，可没想到竟然是主管。 “对。” 女人用力的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又小声道：“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不然我会被穿小鞋的。” 我点点头，既然合同已经被拿走了，继续留在宿舍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便离开了宿舍，打算先回去。 林小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伸手拦住了我，脸上血泪斑斑：“你不帮我了吗？” 我看了看周围，带着林小妹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这才小声道：“你让我怎么帮你？合同已经被拿走了，说不定还被销毁了，没有合同，是不可能要到钱的。” “那，那我弟弟怎么办？” 林小妹说着竟又哭了起来，我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我哪知道该怎么办，这林小妹就是个孤魂野鬼，除了可以吓唬人，什么本事都没有。 等等，吓唬人？ 我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但是一般普通人是根本看不见这些孤魂野鬼的啊，我如果不是因为有可视力，也根本就看不到这些东西。 但是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我记得曾在小时候听过，如果一个人的精气神很差的时候，是可以看见鬼魂的，精气神究竟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应该和一个人特别倒霉的时候很像。 我小声把我的想法和林小妹说了，林小妹顿时一个劲的点头：“只要能把钱拿回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有了林小妹的这话，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首先去找了那个主管，故意和他说起林小妹的事情。 “林小妹的死被那么多的观众看到了，现在外面的舆论很大啊。” 主管露出一脸苦恼的样子点头：“可不是吗？现在有不少人在我们公司的微博留言，要求我们公开林小妹死亡的真相。” 恩？ 我因为忙于工作，一时间没怎么留意网络上的舆论，听到主管的话，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我不需要用吓唬的办法，就可以帮林小妹要到这笔钱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要让c公司公开真相是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就是主播嗑药这一点，就是绝对不能公开的事情。 “那个，警官，你们警方那边怎么说？” 好家伙，这是把球又给我踢回来了？ 这个c公司不能公开旗下主播嗑药的事情，我们警方同样不能公布，毕竟这次涉嫌的人员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如实公布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 当然，林小妹的死却是可以公布的，包括林小妹嗑药的事情，毕竟这是真相。 第51章 拿到钱了 我看了主管一眼，不紧不慢的道：“自然是按照事实来报道啊，毕竟我们做这一行的，不能对老百姓隐瞒。” 听到我这么说，主管的脸色都变了：“如，如实报道？” “对啊。” 主管的脸色又变了几回，忽然就给我跪了下来，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这是干嘛？你给我起来！” 但是我嘀咕了这一行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如此的没有下限。 这主管不但没有起来，还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我的脚，表演了什么叫做抱大腿，可惜的是，此大腿非彼大腿。 “警官，你们可不能那么做啊，你们要是那么做了，我们公司可就完了啊。” 之前那些参与嗑药的主播们被带走的时候，c公司的这些管理人员虽然有些慌乱，但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毕竟这个世界上想要当网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倒下看了一个，还有好几个，根本不愁没有网红。 但是公司的名声却是不能臭的，一旦公司的名声臭了，受到观众的抵制，那么就算你有再多的网红主播，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别想继续赚钱。 我挣脱不开这个主管，只能冷着脸教训。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可不信你们不知道这些网红的行为，既然害怕有这样的一天，为什么不早点阻止呢？” 是的，若不是有这些人在背后暗中支持，这些网红又怎么敢乱来？ “这个，我们也不想的啊，你也知道，我们这个行业，靠的就是那种打鸡血的兴奋，但是没有人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是绝对禁止手下的人碰那些东西的。” “你们就不能采取轮流制？只要有足够的休息，我相信她们可以保持那种兴奋状态的。” “这，我们这个行业就是和时间赛跑，你要是慢了，那赚钱的机会就变成别人的了，那能一直休息啊？” 得，说到底还是钱闹出来的事情。 “那你现在这样抱着我就能把事情解决了吗？你与其这样抱着我哀求，不如想办法补救。” 我的话让主管一下子来了精神：“补救？还可以补救吗？我们要怎么做？” “我去！” 我忍不住要骂娘了，这特么到底是我的公司还是你们的啊，补救自然是你们想办法啊，居然问起我来了。 不过这也是我的目的，所以我忍住了，没有骂人，把那主管给硬扶了起来，然后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要补救，其实还是很简单的。” “恩？怎么就简单了？” 这主管显然是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做，这可正合了我的心意。 “你们这次的事情之所以会闹这么大，完全是因为死了一个人，还是当着那么多观众的面死去的，你们只要从这里着手就好了。” “你是说林小妹？可是她人都死了？我们能做什么？给她开一个追悼会？” 神特么的追悼会，这林小妹不过是一个有一点点名气的小网红，这次如果不是死于直播，我估计知道她的人肯定没有现在的人数多。 为一个小网红开追悼会，能有几个人看？也亏这主管能够想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主意来。 “开什么追悼会？你们就没有想过补偿一下吗？” “补偿？” 听到这个词汇，主管的眼神变得闪烁起来：“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听到这话，我差点没给气笑了，这主管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出钱。 “你们知道林小妹的家庭背景吗？” 我懒得继续绕弯子了，干脆直接把事情导向正题。 “不就是一个农村出来的，有些拜金的女孩子吗？” 主管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轻蔑，显然是非常看不起林小妹的，这让一直在一边旁听的林小妹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但是愤怒又能如何？她什么也做不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们对这个林小妹的背景调查过，这个林小妹确实是来自于农村，但是她的拜金是有原因的。” “拜金就是拜金啊，还能有什么原因？” 主管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也懒得和他辩解，直接把我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林小妹有一个弟弟得了白血病，她是为了凑钱给弟弟治病，才会跑来做网红的，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拼命，也是为了得到奖金而已。” 主管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她弟弟得了白血病又能如何？” 一般人在听了我这话之后，多少都会有些动容，可是这主管也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很显然，人命在他的眼里，恐怕也是没有钱重要的。 这些社会的蛀虫！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为了能帮林小妹拿到那笔钱，我还是耐着性子道：“这就是你们公司挽回口碑的突破口啊。” 主管听到我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看着我道：“警官，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假意沉吟了一下道：“我记得你们这个比赛好像是有奖金的？这个林小妹不是成绩还不错吗？虽然现在比赛停止了，但是你们还是可以把这笔奖金给林小妹的家人送去，然后运作一番，口碑不就起来了吗？” 领导舆论反而风向，买什么头条之类的事情，我相信这个公司不会不懂的。 果然，主管在听了我的话之后，不由点头道：“的确，这是一个好办法，那我这就去跟领导商议这事。” 我笑着点点头：“记得，钱一定不能太少了，不然起不到作用，我听说，只要进入前十，就能有十万的奖金，对？你们总不能给出少于十万，是不是？” 听到为说出十万这两个字的时候，主管的表情明显的扭曲了一下，很显然，他预想的金额根本没有这么多，但是听到我这么说之后，还是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下来。 “是的，你说的对，我们给出的慰问金，一定不会少于十万块钱的。” 有了主管这话，我顿时一身轻松，脚步轻快的离开了c公司。 第52章 徐才死了 这一次帮助林小妹的事情，和我之前几次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之前每一次都是帮那些鬼魂找出他们死掉的原因，或者是找出凶手之类的事情。 我是法医，找出别人的死因和查出凶手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就算他们不来找我帮忙，我也是会做的。 但是我很反感这些鬼魂用那种强制的态度让我帮忙，这让我觉得好像是自己失职一样，更何况我还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尚诗雨分手了。 之前尚诗雨答应和我交往的时候，我的确是很开心的，但那也只是一种结束了单身的开心，我并没有真正弄清楚过自己的感情。 但是在和尚诗雨分手之后，虽然我们还是每天都能见面，但是尚诗雨并不理我，把我当空气的态度让我难受极了，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对尚诗雨的感情，可能比我自己想象的要深。 可就算我发现了这个情况，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尚诗雨和好，我也知道，尚诗雨想要的是什么，可是我能看到鬼魂的事情，根本就不能说。 先不说尚诗雨会不会相信，就是以我现在一个法医的身份，也是不能说出这些的，一旦说出来，不是被当成神经病，就是被赶出警队的下场，这两个都是我不能接受的结果。 但是这次帮助林小妹的事情，却让我发现，原来帮助鬼魂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好事的，比如这次，我就帮助了一个有白血病的人。 这让我很是开心，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但是当我回到警局，感受到警局那种紧张的气氛，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 警局那紧张凝重的气氛，我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抓住了一个走过去的警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警员突然被人给抓住，本来有些不爽的，但是一抬头看见是我，顿时就松了口气道：“秦法医是你啊，你赶紧进去，徐局正找你呢。” “找我？”我一脸的疑惑，找我不会给我打电话吗？我想着就掏出了手机，结果发现我的手机关机了。 作为一名法医，手机是不能关机的，因为法医随时都可能会有任务出现，一旦手机关机，就可能会错过一些重要的侦查。 我这几天因为尚诗雨和林小妹还有绿天使的事情，多少有些心神不宁，竟然没有注意到要给手机充电的事情，只是现在充电也来不及了，我只能问这个警员。 “徐局在哪里？” “在他的办公室，秦法医，你过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啊。” “是不是出了什么大案子了？” “这倒不是，是那个徐才死了。” 徐才死了？ 我的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早上的时候，我才见过徐才的，怎么这么一会人就死了？ 不对，自从开始接手这些诡异的案子，只要是和绿天使有牵扯的人，最后基本都会自杀，虽然有些方法很是诡异，我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呢？ 我随口道谢之后，便向徐局的办公室赶去，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我就听到了办公室传出来的咆哮声：“秦天明到底去哪里了？立马给我把人找出来？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给我关机，他是不是不想干了？” 徐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我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进去受骂的时候，办公室里却响起了尚诗雨的声音。 “徐局，秦天明在工作上一向认真，几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这次手机关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误导致的，你就别太生气了。” 尚诗雨一向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话办事都是比较利落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带着一丝哀求的语调说话，这个尚诗雨平时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最重要的是，尚诗雨是在为我说话，这让我的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甜蜜，虽然从提出分手之后，尚诗雨一直不理我，没想到这时候依旧还为我求情，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 “不生气？你说我能不生气吗？现在好不容易案子有了进展，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现在人却突然死了，你还想让我不生气！？” 听到徐局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咆哮，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得立刻进去认错才行，不然就真的出问题了。 我先敲了门，里面传出徐局有些生气的一声“进来”，我这才开门走了进去。 看见进来的时候，徐局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怒气，我几乎可以看到他的怒气值一直在上升。 而尚诗雨看见是我，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一脸冰冷的表情，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想要理会我的意思，就好像刚才帮我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秦天明，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这上班的时间，你居然手机关机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徐局，抱歉，我没注意到手机关机的事情，这都是我的错。”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立刻就低头认错，毕竟也确实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推脱。 徐局见我认错态度极好，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冲我吼道：“那还不赶紧给我去看看那个徐才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还要等我请你过去不成？” 徐局给出了台阶，我自然是立刻就顺着往下爬，答应一声就利落的出去了，拿好自己的勘察箱就前往关押徐才的审讯室。 我进去的时候，勘验现场的警员已经结束了工作，其实徐才是死在审讯室的，这里可是二十四小时都有监控，所以现场勘验其实没有多大的必要，这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看见我进来，蔡振光立刻走了过来，小声问我：“天明哥，你到底去了那里？电话关机，徐局很生气。” “我知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先看看尸体。” “好的。” 徐才的尸体是背对着门，面向墙壁跪着的姿势，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信徒在向他的神明忏悔一样。 第53章 也是窒息 在看到这个姿势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几个死者，特别是孟玉山，他死亡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姿势。 我快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前面，还好，并没有看到双手插入腹部的情况，这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随即我开始检查尸体，从尸僵的情况来看，徐才的死亡时见应该是一小时前，我估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在我离开之后没多久，徐才就死了。 从尸体表面的情况来看，没有任何的外伤痕迹，也没有其他的情况，但是从他微微泛紫的之间和瞳孔的情况来看，徐才似乎是死于窒息。 这一点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直接掰开了死者的嘴巴，往他的嘴里看去，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并没有看见头发之类的东西。 之前死于窒息的几人，几乎都是被头发堵住了气管才窒息的，为什么徐才不是？ 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下结论，需要经过详细的解剖之后才能有定论。 我让蔡振光几人帮忙，将尸体送到解剖室去，同时向黄敏了解情况。 “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敏微微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情况挺诡异的。” 我皱起了眉头：“那里诡异了？这里不是有摄像头？外面也有人守着不是？” 黄敏看了我一眼道：“确实是有摄像头，但就在徐才出事前，摄像头突然出了问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是电视机出了毛病一样，那段时间的画面都是一片雪花，什么都看不到。” 雪花？ 我一下子想起之前那个老太太，她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曾影响了灯，导致灯一闪一闪的，难道说这次出现雪花的情况也是一样，有东西出现，影响了摄像头的拍摄？ “就算是这样，那门口不是还有人守着吗？难道他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情况？” “不是，门口的同事应该是发现了，只是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了。” 黄敏的这句话，让我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立刻追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敏的神情很是低落，点了点头，小声道：“门口的同时，牺牲了，其他同事发现他的时候，徐才早就死了。” “同事，死了？” 这几个字我说的比较困难，我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没有出现过什么伤亡，现在却在警局出现了伤亡，这是多么大的一种讽刺！ 大概是看我情绪有些激动，黄敏按住我的肩膀道：“秦法医，你不要太过激动，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给抓住的。” 我沉默了一会，微微闭了闭眼睛，随即点头道：“好。” 之后我便向解剖室走去，在我走向解剖室的时候，遇到了刚好过来的尚诗雨，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想要理会她的心思，一心只想快点查出线索，然后把这些人渣一网打尽。 在我走过之后，尚诗雨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的背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随即向黄敏走了过去，应该是去了解情况了。 到了解剖室，我立刻就换了衣服投入可工作，蔡振光在一边帮忙，就是昌哥也过来看了情况。 经过解剖，徐才的确是死于窒息，而他的体内也没有头发，但是我在他的喉咙里找到了一节手指，看到这节手指，我赶到极为的奇怪，这是谁的手指，怎么会出现在徐才的喉咙？ 昌哥和蔡振光看见这节手指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极为奇怪，我注意到了，不由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昌哥盯着那节手指看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道：“不出意外的话，这节手指应该是属于小陈的。” 小陈就是那名牺牲的警察，我听到这话，顿时身体一震，看了一眼那节手指，又看向昌哥：“你是说，这节手指是小陈的？” 昌哥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点头道：“应该是，小陈也是死于窒息，在小陈的尸体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头发，但是这次并没有头皮，就只有头发而已。 小陈就是被那些头发堵住喉咙死的，而且他左手的大拇指也不见了，当时我们寻找了很多地方，包括小陈的身体中，也都没有找到他的手指。” 听了昌哥的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小陈是因为头发而窒息的，徐才却是因为小陈的手指窒息的。难道说，那头发本来的目标应该是徐才，结果却。 我的脑海中不由的出现了一个画面，一团突然出现的头发要弄死徐才，被看守的小陈发现了，于是那团头发就杀了小陈，然后还用小陈的手指，杀死了徐才？ 想到这个画面，我除了有一点的害怕之外，更多的却是愤怒，这些人难道就这么不把警察放在眼里？这是挑衅吗？ “秦天明，情况怎么样？” 一个清冷的声音见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我一回头就看见尚诗雨站在门口，一脸冰冷的看着我，神色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顿了一下才开口：“快好了。” 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加快了手里的动作，不出意外的，在徐才的体内，也有绿天使的成分，只是和之前的相比，似乎又出现了一点变化。 在检验完徐才的尸体之后，我也去看过小陈的尸体，小陈的尸体是昌哥解剖的，已经缝合了，但是解剖时的录像和照片都在。 从录像和照片来看，情况就跟昌哥说的一样，小陈的胃部和喉咙都塞满了头发，而小陈的表情也满是痛苦，嘴巴却反常的紧紧闭着。 一般来说，喉咙里有东西，或者是人在难受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张开嘴巴，或是求救，或是做出其他的反应，极少会出现紧闭嘴巴的状态，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在这些照片中，我也看到了发现小陈尸体时的情况，小陈依旧是以站立的姿势站在审讯室的门外，只是身子微微有些偏移，头也是低垂着。 第54章 出事了 小陈这样的姿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很难看出他已经死亡了，恐怕这也是大家没能及时发现情况的原因。 还有一点就是，这是在警察局，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敢在警察局杀人。 根据发现情况的那个警员说，他之前就已经看到小陈以这样的姿势站在门口，当时他和小陈打了招呼，小陈没有理他，他因为有事，也就没有在意。 相隔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间，他办完手里的事情后，再次经过，依旧看到小陈是这样的姿势，当时就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过来查看。 只是在离开了大概两分钟的时间，这个警员越想越不对劲，又转回来查看，这才发现小陈已经死亡的事情。 还有一点就是关于小陈大拇指的情况，从伤口看来，应该是被极为锋利的东西，一下子切下来的，但奇怪的是，伤口却没有血迹，只有地上有一滴血。 经过检查，昌哥发现，小陈的大拇指被切断之后，之所以没有出现血迹，是因为那伤口中也是有头发，这些头发堵住了血管和伤口，所以才没有出现血迹的。 在对比了警员看见小陈的时间和解剖的时间，那个警员第一次看见小陈的时候，小陈应该就已经死了。 我看完了这些情况之后，提出了第一个疑点：“监控室的人在监控出现问题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来看看情况吗？” 如果在监控出现问题的时候，及时过来查看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一点什么，更好的情况，说不定能把人给救了。 “监控室的警员在监控出现情况的时候，也想到要过来查看，但是却打不开监控室的门，根本就出不来，他们只能向别人求救，但是监控室的信号被屏蔽了，手机根本打不出来，对讲机也没有作用。 之后监控室的人一直在大声呼救，但是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直到小陈的尸体被发现，才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这才把人给救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监控室当时也被控制了？什么东西能控制？” 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想到了，之前常威在抓我的时候，就已经使用过信号屏蔽的手段了，所以能切断信号我并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声音也会被屏蔽？难道说这些人的能力已经有这么大了？不但可以控制人的行为，还能控制一个空间，让声音无法传播？ 这一点我怎么想，也不能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些人该有多厉害？以我的能力真的可以把人给抓住吗？ 至于我提出的问题，也没有谁能够回答，因为这可以说是，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围，所以在之后开会的时候，也没有人提出来。 开会是在我解剖结束之后进行的，徐局说话的时候，依旧有些暴躁，但是这次对于那些没有办法解释的情况，徐局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暴怒，劈头盖脸的骂人。 在大家都发言结束之后，徐局看向我问道：“秦天明，你怎么看？” 我愣了一下，随即道：“其实从这次抓捕徐才开始，我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你们就不觉得，这抓人的过程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吗？” 我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其实这个问题大家或多或少的都想过，只是没有深思而已。 其他人不说话，尚诗雨却没有多少的顾虑，虽然说平时她不理我，也不跟我说话，但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公私分明的，不会因为和我的私情，就影响了办案。 “确实是过于顺利了，你是想说，这个徐才其实是故意暴露，好让我们抓住的？”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感觉。”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绿天使！别的不说，这批绿天使的价值并不低，他们用这么大的代价究竟是要做什么？”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如果只是想用这样的办法转移我们的视线，其实不需要用那么多的绿天使，那半吨的绿天使，折合下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我从那些蛛丝马迹中也知道，这些人的目的不是敛财，而是想要让他们那个所谓的神降临，但是这个过程中，也是需要财富支撑的。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尤其是他们既然放出徐才，想要转移我们的视线，那么就不该让徐才这么快就死亡，还，还让我们牺牲了一个同伴，这样只会让我们愤怒，更想抓住他们。” 就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小警员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好了，出事了。” 徐局本就因为这个案子的古怪而有些暴躁，只是压制了自己的火气，这个小警员突然的闯入，自然就点燃了炸药桶。 “作为一个警察，怎么可以这样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话，你进来之前，就连敲门也不会吗？” 若是以往，小警员被徐局这么说，自然会一下子变成鹌鹑，但是这次，这个小警员依旧是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举起手里的手机道。 “是真出事了，刚才我在手机上看到一则视频……” 小警员的话还没有说完，再次被怒气值快到顶点的徐局打断：“上班时间看手机，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徐局的暴怒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我从小警员的表情中看出了不对劲，立刻站了起来，向他伸手道：“把手机给我。” 小警员立刻麻利的将手机递给了我，随即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的行为让徐局一下子转移了目标，他看向我，正要开口，我却已经先开口了：“是小陈，还有徐才！” 我的话让徐局的怒气停顿了一下，也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大家都看向我。 “你在说什么？” 我把手机转过去，给大家看了一下道：“这个视频，里面有小陈和徐才。” 听到我这话，不用我再多说，大家就已经掏出了手机开始搜索视频。 第55章 头条 其实也不用怎么搜索，因为这条视频已经上了本地头条，只要点开就可以看到。 视频不长，只有一分多钟，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视频里的地点是我们熟悉的审讯室，徐才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即门被打开，是那个叫小陈的警员走了进来，只是这拍摄的角度似乎是在高处，而小陈又微微低头，所以我们看不清楚小陈的表情。 但是我看着小陈走动的样子，感觉有一点奇怪，不能我多想，就看到小陈已经走到了徐才的身边，徐才抬起头看向小陈，脸上的表情被拍的很清楚。 那是一种带着惊讶和释然的表情，又有点兴奋的样子，总之看起来就很不正常，随后，就看见小陈将一个东西递给了徐才，徐才接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吞了下去。 而小陈看着徐才把东西吞下去之后，便对徐才说了一句话，随即走出了审讯室。 徐才在小陈离开后，便起身走到墙角的位置，然后缓缓的跪了下去，就再没有了动静。 画面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最后却出现了字幕，上面写明了小陈和徐才的身份，表示小陈是警察，徐才则是嫌疑犯，还有一份徐才的死亡证明。 看完整个视频，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而视频中，小陈唯一开口说的那句话，也被懂唇语的人破译了出来，小陈说的那句话是。 “你可以去死了。” 作为头条，关注的人自然很多，视频的下方也出现了几万的留言，这些留言中，有不少都是不太相信视频内容的，觉得这就是一个恶搞。 但也有一分部分人相信，甚至已经有人表示，会到警察局求证的。 我特意看了一下视频发布的时间，就在小警员进来之前半小时，难怪会成为头条，现在就算是想要删除，恐怕也来不及了。 尤其是视频中的两个人，都已经死了，而我们却没有任何办法抓到真正的凶手。 啪的一声，是徐局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徐局的脸色极为的难看，但这次他没有暴怒，而是用一种极为冰冷的声音道：“现在该怎么办？” 是啊，从发布的时间来看，还有那些留言，恐怕很快就会有人跑来证实了，一旦被证实，视频中的两人确实死亡的话，恐怕会引起一场极大的震动，到时候，我们整个警局都会陷入被动的局面，遭到大家的质疑。 但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我死死的盯着视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因为没人说话，徐局扫视了一圈，最后把视线停在我的身上：“秦天明，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视频中的小陈身上，根本就没有听到徐局的话，坐在身边的黄振光在桌子下踢了我一脚，我有些惊愕的抬起头。 就看见徐局真瞪着我，其他警员也看着我，神色有些不满，还有一点的幸灾乐祸。 我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我还是把我的发现说了出来：“徐局，我怀疑视频中的小陈，其实已经死了。” 我的话就像是一个炸弹仍进水里，立刻引起大家的议论，有几个也拿起手机去看视频，徐局并没有看，神色诡异的看着我道：“你的意思是，死人还能动，还能杀人？” 死人可不可以动我是不能确定，但死人是可以杀人的，他们还可以操控别人的身体。 只是这一点我不能说出来，我的职业注定我应该是一个无神论色，不能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我要是敢说出来，徐局肯定就会给我放长假了。 还有其他同事，又会怎么看我呢？在这一分钟，我的思绪转的极快，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不是，徐局，我一时嘴快，说错了，不过视频中，小陈的动作确实不对劲，就好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 听到我说的话，徐局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更黑了，就在我要说出催眠术的时候，昌哥开口了。 “徐局，小陈的言行的确有些奇怪，小陈是个左撇子，但是视频里的小陈却用的是右手，还有就是，小陈走路的样子，非常的僵硬，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昌哥的话，总算是转移了徐局的注意力，他再次拿起手机看了起来，我悄悄向昌哥表示了感谢，昌哥微微点头回应了一下。 其实我想，昌哥应该也看出来了，小陈动作的僵硬和不协调，不过他应该不会想到什么鬼上身之类饿，估计应该是往催眠的方向去想了。 虽然催眠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离谱，要完全催眠一个人，是很难的一件事情，除非这个人的意志力非常的薄弱，但是作为警察，意志力绝对不可能太薄弱的。 但是和鬼上身相比，催眠在是比较科学的解释，也是大家能够接受的，这个解释怎么都比鬼上身要好，也比鬼上身更能让大众接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 事情又被绕回了原点，就算是这个解释能够说得通，但是小陈已经死了，而我们这边根本就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小陈被人催眠。 虽然有这个视频，的确可以有疑点，但是现在的网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这个疑点他们愿意接受，那么嫌疑人呢？背后的主使人是谁？给小陈催眠的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问题，我们不但要解决，还需要让大众知道，而这一点，其实是警方都不太愿意的。 很多的案子在那些网友们看来是非常的简单的，好像只要挥挥手就能够解决，然而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有时候我们为了一个小小的证据，都要花上大量的时间寻找和排查。 而更多的时候，我们费了时间和精力找出的证据，却没有太大的作用，甚至可能会是假的，但是这些过程都是不能公开的，在网友们看来，就是警察不作为。 第56章 新闻 所以为了免得被大众误会，警察办案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必要的话，是不会向外公开的。 只是现在这个视频已经闹大了，都上了头条，别的不说，就看下面的留言都知道这个事情不可能压下来，必然是要对外有所交代。 只是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要如何对大众交代，毕竟视频中的两人都已经死亡。 还不等我们想到解决的应对方案，另一个警员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说道：“警局外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些好像还是媒体，他们都是来询问关于这个视频的事情的。” 显然这个小警察也知道了视频的事情。 听到这些好事的网民已经到达了警察局，其中还有媒体的出现，这让徐局的头更痛了。 “你们说说，现在到底要怎么解决？” 这种事情我们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谁知道要怎么解决？让我们查案，找凶手是可以的，但是让我们应付媒体却没有那样的能力。 就在我们头疼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鬼影从窗户外飘过，那鬼影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的眼熟，这让我心里顿时一惊。 没等我确认那鬼影究竟是谁，它就已经消失了，我不由皱眉，低头看向手机，忽然就看到了一张很是眼熟的脸，这不就是刚才飘过去的那个鬼影吗？ 这张脸的主人不是我的熟人，而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这个明星最近来我们这拍戏，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我曾经也看过这个明星的照片，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只是这人不是应该在拍戏吗？怎么会成了鬼魂？难道出事了？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一个出警电话打了过来，是110报警中心打来的电话，说的就是电视剧拍摄地出了命案，因为我们离得最近，所以调派我们出警。 不得不说，这个电话来的很是及时，徐局立刻安排我们出警，同时也把这个案子的事情给爆出去。 想要压下一条新闻，那么就用另一条新闻来压，这女明星的知名度可比一个小警察和嫌疑犯的知名度要高，所以只要曝出去，一定可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而且一般来说，这些明星和名人什么的，因为关注度高，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是不可能不报道的，我们也只是顺应而为。 事实证明，我们的做法对了。 这个女明星的事情刚爆出来，警局的这个视频一瞬间就被压下去了，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从热搜上面消失了，现在的热搜上全部都是和那个女明星有关的报道。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现场，现场是在郊区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摄影棚之中，我们到达的时候，外面站了不少的人，这些人都是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这些人大部分的脸上都是惊恐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按理来说，这些人在娱乐圈混的，接受能力应该都很强，若只是普通的死人案件，应该不会这么的惊恐，毕竟娱乐圈这个地方，可是很乱的。 现在他们却是这样的表现，这说明这次的死亡应该是不同寻常的。 我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希望这次的死亡事件和绿天使以及背后的组织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惜，事与愿违，我的期望落空了。 摄影棚搭建的很大，里面除了拍摄场地之外，还有化妆室和道具室，而那个女演员就是死在道具室里的。 我在报案人的带领下先去看了现场，而询问做笔录的事情就是尚诗雨的工作了。 这个道具室并不大，也就是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面满满当当的塞了不少的道具，大部分都是衣服和头套之类的，一眼看去，我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尸体，还是在蔡振光的提醒下才看见了尸体。 尸体在一个角落里，依旧是面对墙壁跪着，一副忏悔的样子，一看到这个熟悉的姿势，我的有些不太舒服了。 因为这个姿势，我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知道见过多少遍了。 但我还是走了过去，只是随着距离尸体的距离越短，那血腥味就越加的浓厚，走到尸体边的时候，已经浓郁到让人不舒服的地步了。 不过我也在走近尸体后，知道了血腥味如此浓厚的原因。 之前我看见这具尸体红彤彤的，还以为是这个女演员穿了一身红色的衣服，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是穿了红色的衣服，这个女演员身体上的皮肤不见了，整个身体是被血液覆盖的那种红。 看到这样的一幕，哪怕是我也有些心惊了，之前的案件就已经足够让人惊恐，可是和眼前的情况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强忍着心里的恶心，凑到尸体的前面查看，却发现这女演员的脸部皮肤还在，只是在头发的遮挡下，隐隐约约的看不太清楚。 我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拨开遮挡的头发，顿时就露出了女演员的脸，只是这张脸也没有幸免于难，脸上被用尖利的东西刻画了三个字，我该死！ 又是这三个字，这三个仔细我曾经在孟玉山的身上看见过，只是孟玉山的那三个字，是他用指甲扣出来的，而女演员脸上的三个字，却明显是用利器刻画的。 而从女演员的脖子以下，整个身体包括四肢的皮肤都被剥掉了，女演员是跪在地上的，双手捶地，并没有什么其他诡异的姿势。 可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人惊悚的了。 没有皮肤的尸体是不太好检验的，但我还是利用丰富的法医知识，大概的判断出女演员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小时前，也就是那段视频出现在网络上的时间。 至于说女演员的死亡原因，我怀疑是窒息，但是还不能完全肯定，只能先把尸体弄回解剖室，解剖之后才能确定了。 因为尸体的情况太过惊悚，所以将尸体放进尸袋的事情，只能是我和蔡振光来做，毕竟我们作为法医，也算是看惯了血肉模糊的场景，比其他人的忍耐力要好一点。 第57章 目击者 在尸体被运走之后，我让蔡振光跟着回去先做准备，我则是想要问一下目击者当时事情发生时的情况。 我走过去的时候，尚诗雨还在询问着什么，结果看见我过去，她转身就离开了，看到这一幕，让我顿时就有些不快了。 虽然我和尚诗雨之间有些误会，我也一时没有办法跟她解释，但是她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不管怎么说，公私总是要分明？这样明目张胆的针对算什么呢？ 只是尚诗雨已经走开了，我也就懒得跟她计较，免得被别人看了笑话。 我直接走到目击者徐明明的面前，询问他当时发生的情况。 “请问你们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徐明明的表情依旧还是有些慌张，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再听到我的提问之后，目光闪烁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的问题。 而在徐明明回答的时候，我才知道了女演员的名字，正是当下比较火的当红小花蔡美艳，我之前一直没想起来这个女演员的名字，只是觉得眼熟而已。 “其实今天下午我们有两场戏要拍，在拍第一场的时候，我们就找过一回人了，但是因为她经常出现迟到，还有无缘无故离开的现象，所以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有什么事离开了。 所以第一场戏的时候，我们是先拍了别人的戏份，然后我这边再联系她的经纪人花姐，想要花姐确定一下她去了哪里。 结果我联系花姐才发现，经纪人也在片场，也是在找蔡美艳，可就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她。” 我对娱乐圈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打断了他，问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难道演员拍戏还可以迟到或者随便离开的吗？” 徐明明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问道：“你没有听说过耍大牌的事情吗？有些演员在红了之后就会这样，我们拍摄的电影，因为需要靠他们的号召力来召集别人观看，所以对于这些有名气的明星耍大牌的事情，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大概明白过来，这也就像是职场上的那些打工人一样，有能力的人总是能够脾气大一点。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联系蔡美艳，而是要找她的经纪人去联系呢？” 徐明明苦笑了一下道：“像我这样普通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会有大明星的联系方式呢？自然就只能找她的经纪人去联系了。” 我点点头：“你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好。” 徐明明点头，配合的继续往下说：“因为一直联系不上蔡美艳，所以拍摄的事情不得不中断了，因为第二场的戏大部分都是蔡美艳的镜头，她不来的话，我们基本就没办法开拍。 但是花姐却说，她是跟着蔡美艳一起来到片场的，之后她不过是上了一个厕所出来就不见了蔡美艳，所以蔡美艳应该是来到了片场之后才离开的。 于是我们开始询问周围的人，还有其他的演员，是不是见过蔡美艳，结果最后只有小张说，他好像看见了蔡美艳。” “小张又是谁？” “小张就是我们管道具的道具老师，我们拍戏用的所有道具都是小张在管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就问小张，看见蔡美艳去了哪里，小张说，好像看见蔡美艳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往道具室那边走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蔡美艳。 当时花姐还很生气，觉得蔡美艳应该是接到谁的电话，所以才突然走掉，只是为什么只是却没有跟花姐打招呼，害得现在大家都得找她，后面的工作也不好安排。 因为一直联系不上蔡美艳，也找不到人，这场戏今天就拍不下去了，拍其他的戏，又要重新布置场景什么的，也很麻烦。 最后导演决定今天的戏不拍了，让大家早点收工回去休息，等联系上蔡美艳在继续拍，或者是明天换另一个场景拍其他的戏。 因为谁也不知道蔡美艳会消失多久？总不能一直这样干等着。” “难道一个演员还能够长时间消失不成？” 徐明明苦笑了一下，道：“警官，你还真是对娱乐圈一点都不了解，要知道，在娱乐圈里面，虽然说无故失踪的事情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 有时候有些重要的突发的事情，或者有什么大佬找她去做什么的话，失踪个几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这里，徐明明压低了声音靠近我小声的说：“蔡美艳的背后，可是有几个大佬的，就是因为有这些大佬，所以就算她脾气再差，再怎么耍大牌，我们也是拿她没有办法的，只能忍着而已。” 对于娱乐圈的这些事情，我并不想了解太多，所以打断了徐明明想要继续八卦的心思，严肃的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今天的事情。” 徐明明大概看出我不想听这些，也就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因为今天的戏不拍了，大家也就准备先回家，小张是负责道具的，所以现场的一些道具什么的，都是他来收拾。 我平时跟小张的关系也比较好，所以就和小张一起收拾道具，只是我们在收拾道具放入道具室的时候。 一开始也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道具室里面似乎有一股血腥味，可是因为我们这次拍摄的电影是一部灵异电影，灵异电影怎么都不会缺少血腥的镜头，所以如果出现什么血腥味，也是很正常的。” “你们拍电影都用真的血浆？”我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如果都是用真的血，那得需要多少血浆？这些血浆又是从哪里来的？ 徐明明连忙摇头道：“不是，一般来说，电影里用到的血浆大多都是用颜色素和番茄酱之类的，调整出来的，只是我们这个导演比较较真，要求也比较严格，所以用上了真的血浆。” 徐明明似乎是怕我误会了什么，解释的很清楚，在我点头之后，才又继续往下说。 第58章 没有目标 “我们在闻到血腥味之后，我就怀疑是不是血浆撒了，就提醒小张检查看看。 真的血浆价格是很高的，如果到撒了的话，导演一定会生气的。 听到我这么说，小张便仔细的检查起来，也生怕是谁将血浆打翻了，结果就在找血浆的时候，我们看见了跪在墙角的蔡美艳。 当时还我们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蔡美艳，还以为是谁弄了一个人偶跪在那里。 可是当我们走近之后，才发现是蔡美艳，当时我们就吓得不行，发出了尖叫声，其他还没有离开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听到我们的尖叫声之后，就过来了。 而小张因为惊吓过度，直接就晕倒了，我们再把小张弄出去之后，才开始报了警的。“ 听到徐明明的说有很多人去过现场，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来的话，现场的大部分线索恐怕都已经被破坏了，应该提取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了。 虽然我觉得，就算没有这些人破坏现场，也提取不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但该有的批评还是要有。 “你们既然已经发现有人死了，为什么没有想起保护现场的事情呢？” 徐明明听到我的话，很是无奈的道：“拜托，警官，我们只是普通人，又不是警方，哪里想得起要保护现场的事情？自然是先忙着救人了，小张毕竟已经晕倒了。” 徐明明这话说的也没错，我只有点点头，绕过了这个话题。 “那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徐明明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了。” “那你当时看见现场的情况是和现在一样的吗？” 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徐明明有些惊疑的看着我，一脸不解的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我们虽然进入现场的人不少，但是谁也不敢去碰蔡美艳，实在是太恐怖了她那个样子。” “不，我是说你们进去道具室里面后，里面所有的东西是不是都是当时你们进去时的样子？有没有人碰到周围的东西？” 徐明月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摇头道：“这个我就不能确定了，毕竟当时进去的人太多了，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的。” “那这个蔡美艳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徐明明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顿时就笑了出来：“警官你是真的对娱乐圈不太了解啊，在娱乐圈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也许上一秒还是敌人，下一秒就会因为利益变成朋友，而上一秒还是亲如姐妹的好朋友，下一秒就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致人于死地，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 所以你要说蔡美艳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这个是我们谁也说不清楚的，毕竟娱乐圈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地方，即使两人有仇怨，表面上也仍然能够一脸和气的说话，谁能看得出来？” 我听徐明明说了这么多，越发觉得这娱乐圈就是一个复杂的地方，就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想要去但明星。 我想了一会之后，随口问了一个我觉得不会有答案的问题：“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我是说对这个事情，你有什么看法没有？” 我这就是随口问问，一般的回答应该都是没有，可是我没想到徐明明却没有这样回答，反而是一脸的迟疑和为难，我顿时觉得这个徐明明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配合警方办案才行。” 徐明明笑着看了我一眼，似乎对于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是知道一点事情，警官，我问你，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心里一惊，若是以前，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还帮助了好几个鬼魂，现在要我说不信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身为执法人员，是绝对不能相信这些东西存在的，所以我摇头否定了。 “不信，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鬼的？” 徐明明神色怪异的看了我一眼道：“警官，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没有鬼，那蔡美艳的尸体怎么说？谁会那么残忍的把一个人的皮都给剥了的？ 就算是有什么样的仇怨，那一下子把人弄死就好了，干嘛要这样折磨？更何况这里可是道具室啊，外面不远处就是我们这些人，那凶手就不会害怕吗？” 不得不说，这和徐明明也是一个人才，问的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些问题我都不能回答。 我只能强硬的转移了话题：“这些事情我们警方会调查的，现在你只需要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 徐明明撇了撇嘴，似乎是有些不满，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警官，我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蔡美艳可是养了一个小鬼的，小鬼你知道？我觉得蔡美艳应该是被她养的小鬼给反噬了。” “养小鬼？” “是啊，这个在娱乐圈其实是很流行的，很多人都养了小鬼，据说蔡美艳的这个小鬼，是养了三年多的了，可以说是很长时间了。” 我眯了一下眼睛问道：“你怎么能确定她养了三年多？她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看见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徐明明说完这话之后，看出我并不相信，便又接着说道：“三年前，蔡美艳还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并不太出名，要不是她是星凤的成员，她的两个队友比较出名的话，谁知道她是谁啊。 但是从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之后，这个蔡美艳突然就有了人关注度，然后就越来越红，最后才成了现在的大牌，如果不是三年前开始养小鬼，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红起来？” “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 “不是？警官，三年前的事情闹得很大的，你居然不知道？” 第59章 三年前的事 看着徐明明惊讶的样子，我突然有种自己是土老帽的感觉，忍不住问道：“三年前的事情，是命案吗？” 如果是命案的话，我不可能没有关注的。 徐明明在看了我一会之后，才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命案什么的，我没有关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徐明明既然提到了，说不定和这个案子会有什么联系，而且看徐明明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个三年前的事情很了解，不如就先问问他好了。 “你能和我说说这个三年前的事情吗？” 徐明明又是看了我一会，这才点头道：“可以。” 只是徐明明这话才出口，就传来了尚诗雨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你在问什么，问了这么久？蔡振光那边还在等着你。” 尚诗雨这话明显是对我说的，只是却并没有看向我，我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对于尚诗雨的这个态度很是不爽。 与其这样和我说话，还不如不要搭理我来的好。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了尚诗雨为什么要跟我说话了，因为我的手机没电，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充电开机，蔡振光要是找我的话，自然只能和别人联系，应该是联系了尚诗雨。 想明白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多说，留下了徐明明的电话，让徐明明如果有什么发现，就及时和警方联系，我便赶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后，我直接就去了解剖室，蔡振光看见我进来，立刻就上前一把拉着我，小声的道：“天明哥，你可总算是回来了，刚才徐局过来了，看见你不在，又发了一通火。” 听到蔡振光这话，我顿时有些怀疑徐局是不是上火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我们法医的工作就是检验尸体，查找一切可用的线索，而追查凶手的事情，是尚诗雨他们的，和法医没有关子，我一直逗留在现场，不回来验尸，也难怪徐局会生气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让蔡振光去帮我找个数据线充电，我则开始换衣服准备验尸。 当一切准备好，我再次看到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发凉。 尸体依旧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我想捏了捏尸体的几个关节部位，下颌关节和手臂等关节，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已经坚硬无比，倒是下肢还有些松动。 这些都证明了和我之前绑定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大，随后我和蔡振光用外力将尸体的下肢拉直，使其变成平躺的样子，这样方便检验。 随后自然就是开腔开颅等标准的检测，因为这具尸体的样子实在太过诡异，我不得不仔细的将每个地方都检测一遍，不出所料的是，这具尸体中果然也有绿天使的存在。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在尸体的胃里，找到了她的皮肤，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被剥掉的皮肤，都被她自己吞了下去，而她的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终于有一具尸体不是死于窒息，体内也没有那些诡异的头发，但是这种死法同样诡异，更何况还有绿天使的存在，要说这具尸体和之前的几个案子没有联系，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最近的几具尸体的死法都是极为诡异的，我从一开始的不知道怎么写报告，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结果是什么就怎么写，至于徐局他们怎么看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其实我隐约的发现了一点，就是徐局他们似乎也有些动摇了，别的不说，就是小陈的死亡，那可是有监控的，监控里的东西就解释不清楚了。 还有就是那些头发，虽然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但是从徐局一开始对我的解剖报告大骂，到后来的默不作声，应该是已经接受了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到了哪一步。 我将验尸报告写完之后，便开始收拾尸体，在收拾的时候，时间再度出现，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我并没有太在意，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觉得周围凉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之前也出现过，我警觉的看向四周，果然，没一会蔡美艳的鬼魂就从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 之前我在会议室就看到过蔡美艳的鬼魂，只是那时候看得不仔细，只看到蔡美艳身上红红的，还以为是穿着红裙子去世的。 现在再次看见，才发现蔡美艳身上并不是红裙，而是死亡时候的样子，好在这鬼魂的脸上并没有字迹，不然就更加吓人了。 蔡振光并不在解剖室里，我也就没有顾忌，看到蔡美艳出现后，我便直接问道：“是谁杀了你？” 蔡美艳直直的盯着我，张开了嘴，可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烟雾突然出现，笼罩住了蔡美艳的鬼魂，我只听到一声惨叫，那黑色的烟雾和蔡美艳的鬼魂同时消失了。 我不由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黑烟出现？而且那黑烟我还很熟悉，之前神之手杰克出现的时候，就是有黑色的烟雾，可是这些黑色烟雾不是附身在人体的吗？这究竟是在怎么一回事？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顿时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蔡振光，这才松了口气。 蔡振光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吓到我，连忙开口解释。 “天明哥，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我喊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听到？” 我随意的说道：“我在想凶手的事情，究竟是多大的仇怨，才能下得去这样的手？” “天明哥，我觉得，这个蔡美艳的死，会不会和三年前的事情有联系啊？” 再次听到三年前这几个字，我顿时有些惊愕的看着蔡振光：“你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 “知道啊，三年前的那个事情闹得那么大，应该没有人不知道？” 蔡振光这话说的和徐明明一样，然而，我就是那个不知道的人。 第60章 ＊＊事件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蔡振光，蔡振光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反应过来，顿时惊讶的看着我道：“天明哥，你居然不知道？” “那件事闹的很大吗？” “当然了，当时可是闹得很大的，几乎是无人不知道的地步了。” 又是这句，我这次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想法了，难道我真的已经孤陋寡闻到了这样的地步？ “天明哥，那时候你应该是在办一个案子？不知道应该是正常的。” 大概是看出我的想法了，蔡振光冒出了这样的一句安慰，要知道三年前，蔡振光还在读书，而我也刚成为法医不久，我们都还不认识，这安慰也实在是太没诚意了。 不过总是听他们说起三年前这三个字，我还真就想起在三年前，真的发生过一起案件，当时那个案件的受害者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总，背后牵扯的利益很大。 而案件本身也是比较诡异的，为了那个案子，我可是忙活了整整的半个月，最后要不是和尚诗雨一起发现了一个很关键的证据，恐怕那案子就破不了了。 想到这里，我随口问道：“你说的三年前的事情，是发生在那个月啊？闹了多久？” 蔡振光回忆了好一会道：“发生在八月份，我记得那时候我们刚好是暑假，闹了大概也就四五天的时间，就被删掉了。” 八月？正好是那个案子发生的事情，看来蔡振光这误打误撞的还真说中了，我还真是因为那个案子才会不知道这个事情，只是。 “你不是说这个事情闹得很大吗？既然是闹得很大，怎么会只闹了四五天？” 蔡振光想了一下，看着我道：“天明哥，要不，我详细给你说说？” 我点点头，示意他讲，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证据出现，不如听蔡振光讲讲这些陈年往事，谁不定还真的能够发现一点什么线索。 蔡振光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始给我讲述起来。 “这件事情啊，是发生在三年前八月份的一天下午，大概七八点的时候，事情也很简单。 就是在一个很有名的网站，突然有人在那个时候发了一个帖子，帖子题目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很吸引人，而里面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文字，而是一张张的照片。” 蔡振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打断他：“是什么样的照片啊？” 我以为，应该是一些比较恐怖或者是血腥的照片，一般来说，这样的照片网警还是管理的比较严的。 蔡振光对于我打断他的讲述有些不满：“天明哥，你别打断我啊，你听我好好给你讲不就行了。” “行，行，你讲。” 我做出妥协的样子，蔡振光这才继续讲下去。 “那些照片全是一张张没有打码的高清！” 蔡振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我却是愣住了，？就这玩意？这东西网络上应该不少？就算是管理的再怎么严格，也总有一些地方会有这样的照片，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啊。 看出我的不以为然，蔡振光连忙继续讲了下去：“这些照片可不是那些普通素人的照片，而是那些大明星的，其中有四五个还是特别有名的那种。 这些照片的尺度还非常的大，尤其是隐私部位拍摄的特别的清晰，最重要的是，这些照片的男主角只有一个，而女主角却多达十几个。 去掉那些十几线，不太出名的小明星，还有七八个三四线的，其中有四个是特别有名的一线大明星，其中一个还是已经有了家庭的。 这四个一线女明星，基本都是打着那种清纯人设的，就是那种恋爱都没有谈过几次的，结果现在却被爆出了这样的照片，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平时我们看到的明星都是高高在上的，结果在照片上却是那个样子，一时间很多人疯狂的转发，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要在那时候上网的人，基本都能够看到，甚至还有不少人保存了那些照片。 因为流传的太广，出现的地方太多，就算那些明星背后的公司和金主及时出手，也是花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清理干净。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被爆出了照片的明星，还是全部都口碑崩塌，导致大面积的脱粉和嘲讽，若是事情就这样，时间长了，渐渐也就会淡忘。 可偏偏那时候，蔡美艳第一个跳出来，说出不相信这些照片，认为是p出来的，是有人想要陷害这些女明星。 这样的话一出来，自然再次引起了关注，有不少好事的网友，就开始用各种办法去证明，这些照片不是p的，而在证明的时候，自然是又把这些照片给放出来了。 而就在大家证明这些照片的真假的时候，那个照片的男主角却跳了出来，说照片不是他放出来的，是他的电脑坏了，送去维修，结果被有心人利用，这才导致了照片的流出，还报警处理了什么的。 本来大家就在为这些照片的真假在争辩，这个男主角的这番话，就差直接说这些照片是真的了。 这让那些还在坚持给自己偶像洗白，证明照片是假的粉丝，就像是被打了一个耳光一样，都纷纷放弃了给偶像洗白。 事情闹到这个时候，那些个名气不大的小明星，几乎全部都退出了娱乐圈，而最出名的四个女明星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出来给大家道歉，随后就被各自的公司给雪藏了。 其中已经结婚的那个女明星，在被雪藏之后不久，还跟老公离婚了，可以说是家庭事业全部都被毁掉了。 这个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所有人都已退圈或者雪藏，只有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蔡美艳，因为这个事情名气提升了一大截，终于从一个小透明，一下子变成了一线的大明星，红到了现在。 不过一直有人说，这个的事情，其实就是蔡美艳搞出来的，因为她是这个事件中，受益最大的一个。” 第61章 复杂的娱乐圈 听蔡振光说了这么多，我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但还是有一些地方没想清楚。 “那个蔡美艳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啊？这个事情真的和她有关系？” “天明哥，你是真的对娱乐圈的事情不了解啊？” “娱乐圈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了解？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多研究一个法医案例来的实在。” 我对于娱乐圈，其实一直是不感冒的，我记得当年读书的时候，身边有一些追星的同学，一个个的特别疯狂，翘课去看明星的演唱会也就算了，还不允许别人说一句她偶像的不是。 我一直不理解那种疯狂，只觉得那就是一种病态，不是说喜欢明星，追星不对，但是在这之前，总应该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更可况还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你的人，去和别人打架，或者自杀什么的，这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从来都不关注那些明星的事情，也不想去了解什么娱乐圈。 蔡振光被我的话问的一愣，随即干笑了一声，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 “蔡美艳会突然跳出来，是因为其中的两个一线女明星，也就是陈巧和欧琳，在这两个女明星还没有成为一线的时候，曾经和蔡美艳组过一个叫做天使宝贝的组合。 只是这个组合不怎么出名，后来组合解散了，三人便各自单飞，可是不久之后，陈巧和欧琳又一次组成了一个组合，没想到的是，两人组成组合之后没有多久，竟然就一炮而红。 直接从十八线的小透明，一下子就成了炙手可热的一线大明星，而两人在红了之后，不管是采访还是活动，几乎都没有提起蔡美艳这个曾经的队友。 而蔡美艳跳出来的时候，用的就是两人曾经的队友这个身份，也是因为这个身份，有些好事的网友就开始挖掘几人的过去，最后把她们当初组合时候，演出的那些视频都给扒了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这个蔡美艳人长的好看，唱跳什么的也是很不错的，可就是一直红不起来，而两个比她差点的队友却红了。 这两个队友红了之后，并没有提携她这个曾经的队友，而她也从来不用这种身份来抬高自己，只是默默的努力。 在这两个队友出事了，谁都不敢出来为两人说话的时候，蔡美艳这个曾经的队友不计较两人对她的抛弃，也不害怕自己的前途受损，也要出来帮两人说话。 这些都是当初那些媒体写的情况，而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蔡美艳一下子就走进了大家的眼里，不少人都认识了这个有情有义还有能力的女孩子，蔡美艳就这样，也从一个小透明变成一线女明星了。 至于说这个事情究竟是不是她在背后策划，我也不知道，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说她养小鬼什么的。” “那，那些照片的男主角，又是一个什么人？” “也是一个大明星，虽然不到一线，但也相差不远的那种，也是有很多粉丝的。” “那这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这个人据说是和公司解约了，直接出国了，然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了。” 听完蔡振光的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事情里面的巧合真的太多了，怎么就那么巧的电脑坏了，然后里面的照片还刚好被人发现。 别说是自己的私密照片，哪怕就是平时下载的私人片子，大家都会有隐藏加密的习惯，而那些维修电脑手机的人，一般也不会去碰客户加密了的东西，这是一种基本的职业道德。 还有就是这个男主角既然是一个大明星，那么应该更在意自己的隐私，修电脑什么的，一般应该会用自己比较熟悉的维修员才对。 就算这些都是巧合好了，那为什么维修员在发现照片之后，还要把照片给公布出来？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是违法的事情？ 公布照片的时间也很有趣，晚上的七八点，就算是我这个不太喜欢上网冲浪的人都知道，这个时间点上网的人是最多的。 所以要说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意外，我是不太相信的，但要说不是意外，全是这个什么蔡美艳策划的，也有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她怎么会知道这人的电脑里有这些照片？难道她看过不成？可是谁会把自己的这种照片给别人看？ 还有就是，蔡美艳那时候只是一个小透明的话，应该是没有多少钱的，一个没有钱的人，是不可能买通别人做这种事情的。 最后就是蔡美艳出来发声这一点，蔡振光的话里也说了，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也被唾弃，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个蔡美艳真的敢这样赌上自己的前程？ 在听到我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之后，蔡振光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随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天明哥，你好厉害，你不知道娱乐圈的事情，但是你提出的问题正好是当初那些网友们提出来的，这些问题根本就没有什么答案。 不过啊，你最后的那个问题还是有人回答的，据说在蔡美艳跳出来的时候，因为她一直红不起来，所以刚和原来的公司解约。 像蔡美艳这种年纪已经不算小，又一直红不起来的小明星，一旦解约的话，基本上是不会再有人继续和她们签约的，这种情况和退圈或者雪藏也差不多了。 所以蔡美艳那时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前程可赌的，就算是走错了，也就是在退圈前，最后被大家骂一次而已，但是，她赌赢了，最后成了红极一时的一线明星。 所以很多人就是因为这么，才说蔡美艳很有心计，这件事是她做。” 蔡振光的话让我发现，这个娱乐圈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不过这样说下来的话，也不至于会让人痛恨到这样的地步？ “只是不当明星了，应该不至于恨到要杀人的地步？” 第62章 名利场 蔡振光摇摇头道：“不不不，至于。” “至于？” “对，天明哥，你别看这些个明星，一个个光鲜亮丽的，好像很容易就可以挣很多钱一样，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听到蔡振光这话，我有一些惊讶，以前我不喜欢娱乐圈，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可是现在听了蔡振光说的这些，才发现这娱乐圈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而与此同时，我也生出了一点小小的兴趣，想要了解一下娱乐圈，便示意蔡振光好好的给我说说。 蔡振光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的态度转变会这么快，随即就给我讲起了他知道的一切。 “娱乐圈这个地方阿，其实是一个很实际的名利场，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几乎所有人都是带着面具，你永远猜不到那些人真正的想法。” 蔡振光这话听着有几分耳熟，我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话在不久之前，徐明明才跟我说起过的。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其实不止是娱乐圈，很多地方也都是这个样子的，主要是现在的人，大多都在追求利益，把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自然就失去了其他的宝贵东西。 “那些个大明星挣钱确实是比较容易的，拍一个电视剧电影什么的，就是几百万几千万的，这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收入多，开销也是很大的，这些明星的背后几乎都有一个团队，什么经纪人啊，助理啊之类的，都是要这个明星来开工资的。 还有就是化妆、造型、服装什么的，也都是明星自己出钱，听说有些化妆师价格很高，化一次妆就一两百万的，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的。 而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和明星签约的那些公司，也是要抽成的，拍出来的电视剧，电影什么的，要想播放出来，那些平台什么的也要抽成。 可以说啊，一个明星的收入，有很多人来分，这些明星的纯收入根本没有那么多。 还有一点就是那些签约的合同了，一旦出了问题，就要赔付违约金什么的，这些也都是明星来出，而这些违约金都特别的高，几百万都算是少的了，经常是几千万的样子。 所以一个明星突然退圈或者被雪藏的话，基本就会背负上无法想象的债务。 普通人几十万的债务就能够把人给逼上绝路了，这些明星背负的债务可都是几千万的，甚至上亿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恨到杀人是很有可能的。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事情发生的特别突然，那几个一线女明星据说当时还有不少的合同，因为这个事情，全部算是违约，你可以想象一下，能有多少违约金。” 蔡振光的话让我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些事情背后的弯弯道道居然有这么多，可以挣到别人永远都挣不到的钱，也可能背负上别人无法想象的债务。 难怪娱乐圈会被叫做名利场，还真是实至名归啊。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黄敏忽然出现在解剖室的门口：“天明哥，你们的解剖完成了没有？尚队他们还在等着你们开会呢。” 验尸报告我在验尸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写好了，如果不是听蔡振光说这些事情，我现在应该已经在会议室里了。 “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说完我一把抓起写好的验尸报告，带着蔡振光去了会议室。 我们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里很是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而一向脾气有些暴躁的徐局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责骂。 “说说你的验尸结果。” 徐局抬了抬手，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我顿时就觉得奇怪，敏锐的感觉，在我进来之前，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打开手里的验尸报告，将验尸的结果如实的说了出来。 直到我说完了，会议室里还是那么的安静，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或者其他的疑问，这很不同寻常，以往就算我的验尸报告在怎么严谨，这些人也会提出各种的问题。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情况，所以每次验尸结束之后，我都要参与会议，不止是要读我的验尸报告，更重要的是回答他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有些在我们法医看来应该是基本常识的东西，也不是每个警察都懂的，总是需要回答一下。 可是今天这种安静的气氛，着实是有些诡异了，而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徐局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 “刚才我们看了一段监控，你也看看。” 徐局说完之后，对技术科的警员示意了一下，对方摆弄了一会，会议室的屏幕上便出现了一段监控视频的内容。 在监控出来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因为视频里的地方我不就前才去过，就是那个临时搭建的片场的道具室，而蔡美艳的尸体，也是在那里发现的。 开头的部分，技术科的直接按了快进，应该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毕竟监控什么的，他们都会先仔细看上一遍，过滤掉没用的信息，只留下有用部分，不然每次都全部看的话，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快进了大概有一分钟左右，画面才恢复了正常，我立刻打起了精神，我知道，马上就会出现和案件有关的消息了。 果然，没一会画面中就出现了蔡美艳的身影，她是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道具室。 监控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听不到蔡美艳究竟在说什么，但是却可以看到，她在走进道具室之后，并没有直接走到那个角落的位置，而是在里面不停的转悠，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这个过程又是持续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蔡美艳手里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挂断，还在和对方说着什么，只是因为她一直在不停的移动，所以并不能一直看到蔡美艳的正脸。 第63章 诡异无比的自杀 但就算如此，还是有几次能够看到蔡美艳的脸，蔡美艳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看起来好像很是兴奋的样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般。 过了一会，蔡美艳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那是一把看起来有些锋利的小刀，小刀是比较普通的水果刀，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看到这把刀的时候，蔡美艳似乎更加的兴奋了，她把手里的手机放在了放小刀的架子上，随即左手抓住了小刀，转头面向摄像头的位置，盯着摄像头诡异的笑了一下。 看到蔡美艳的这个笑容，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这个笑容竟然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疯狂。 随后蔡美艳就这样握着这把小刀走到了墙角的位置，面对墙壁站着，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随即用小刀一刀刀的在身体上划着，鲜血顿时就流淌了下来。 但是蔡美艳依旧站的笔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也不知道划了多少刀，蔡美艳终于停手了，将手里的刀子一扔，然后就开始撕扯身上的皮肤，因为已经用刀子划过，皮肤很容易就一块块的撕了下来。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蔡美艳始终是背对着摄像头的位置，面对墙壁，根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但是就算是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却可以看到蔡美艳的动作，这些被她自己亲手撕扯下来的皮肤，并没有被丢弃，从她的动作可以看出，是被她自己吞了下去。 这一点从尸检的结果也可以看出来，而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突然的有点反胃，一个人，怎么可以自己把自己的皮肤撕扯下来吃掉。 虽然我觉得这时候的蔡美艳，很有可能已经不是蔡美艳本人了，但是从摄像头是看不出这一切的。 在吞吃完自己所有的皮肤之后，蔡美艳就这样直挺挺的跪了下来，随即再次抓起地上的刀子，对着自己的脸比划，这应该是在刻字。 在一切都弄好之后，蔡美艳扔了刀子，随即便低下了头，双手垂在身边，整个肩膀也塌了下去，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而蔡美艳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我们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样子，这个视频完整的记录了蔡美艳的死亡过程。 可是，谁敢把这样的死亡过程公布出来？那可是会引起恐慌的，而我也终于明白了会议室的气氛为什么会这么的怪异了。 随后，又是一阵快进，再次停下的时候，就是徐明明他们走进道具室发现蔡美艳尸体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盯着画面看的很是认真。 发现蔡美艳尸体的这个过程，和徐明明说的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偏差，只是在之后没一会，这个视频就结束了，并没有我们到达的画面。我有些愕然，看向技术部的人。 “就，就这么结束了？” 技术部的对我点点头道：“是的，就是这么多，他们这个监控是有内存限定的那种，而且画面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内存满了，不能继续保存后面的内容，除非清理掉前面的内容，才会继续录制。” 我皱起了眉头：“那如果清理了，这里之后的画面会有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有答案，但我就是不愿意死心，而技术部给我的答案和我自己的一样。 “不会，只会从清理的那个时间之后开始录。” 我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我看向做现场鉴定的警员：“你们有在现场找到那把刀子和手机吗？还有死者的衣服。” 现场鉴定人员对我很肯定的摇头道：“没有，秦法医，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没有找到。” 我也记得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画面上出现的那堆衣服，还有那把被随便丢弃的刀子，所以才会想要之后在那之后，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这些东西怎么会不见了。 在现场鉴定人员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徐局看向我说道：“这个时候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和民众交代这个案子。” 怎么交代？这个视频已经说明了，蔡美艳是自杀的，只是这种自杀的方式太血腥，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自杀这种话，民众也是不可能相信的，毕竟这个案子是有目击者的。 蔡美艳尸体的情况已经被泄露出去了，在网络上引起了轰动，关注这个案子的人，就算没有千万，几百万是不会少的。 所以我们是不可能用自杀来结案的，但偏偏这个案子没有凶手，难道我们要凭空捏造一个凶手不成？ 不过这个不是我的任务，我的任务只是验尸，从尸体上找线索而已，所以徐局在说完这话之后，便看向了尚诗雨。 “尚诗雨，你怎么说？” 尚诗雨却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才说道：“我觉得，还是先把手机，凶器和衣服找到。” “什么？” 徐局有些不难相信的看着尚诗雨，不明白尚诗雨为什么会和我的关注点一样。 尚诗雨可不管徐局有多吃惊，迎着徐局的目光，坚定的道：“虽然从视频来看，受害者是自杀的，但是那些东西确实是不见了，谁会拿走这些东西呢？ 说不定拿走这些东西的人，和这个案子有关系，而且，我据地受害者这样的自杀方式，很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这个控制她的人，会不会就是拿走那些东西的人呢？” 尚诗雨的话一下子把这个案子的诡异气氛给冲淡了，将这个案子弄出了另一个思路。 虽然被人控制这个说法也有点诡异，但是催眠还是存在的，万一真有这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徐局一下子开朗了起来：“那行，你们就继续查，把这个人给找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徐局交代完这话之后便离开了，其他的同事也陆陆续续的离开，我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被尚诗雨叫住了。 “秦天明，你等一下。” 第64章 线索 这是自从我和尚诗雨吵架分手之后，尚诗雨第一次叫住了我，我有些惊讶的停下了脚步，黄敏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了一句：“加油。” 加油？加什么油？ 我疑惑的看向黄敏，黄敏却是对我比了一个加油打气的手势便走了出去。 很快，会议室里的人便走完了，只剩下我和尚诗雨，我低头看向依旧坐在座位上的她，主动开口问道：“有事吗？” 不是我故意要这么冷淡，实在是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尚诗雨微微抬头盯着我，表情很是冷静严肃，这样的神色让我觉得，她并不是在看一个前男友，也不是在看同事，而是在看一个嫌疑犯一样，这样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我能看见鬼？还是这世上有鬼？这些能说吗？肯定是不能说的，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 所以我也是一脸平淡的回答了她两个字：“没有。” 听到我的回答，尚诗雨的表情变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愤怒，随后变成了冷淡，猛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看着尚诗雨离开的背影，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她干嘛这么生气？我果然还是看不懂女人的心思。 我摇了摇头，走出了会议室，只是还没走多远，黄敏就窜了出来，一把拉住了我：“秦法医，你跟尚队说了什么啊？我怎么看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看着黄敏这一脸八卦的样子，我白了她一眼都：“我什么都没说，你要有时间在这里八卦，还不如去找找，究竟是谁拿走了蔡美艳的那些东西。” 见我不肯说，黄敏也没有多纠缠，转身去查了。 我却一直在回忆蔡美艳自杀的过程，从监控上看，蔡美艳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控制了，可我总觉得不是。 因为蔡美艳刚才是走进道具室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样子，并不想被控制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去了信息部，信息部的小李看见我，有些惊讶：“秦法医，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再看看刚才那个监控录像。” 我直接说明了来意，小李点点头，把我带到一台电脑前，捣鼓了一会，便把那段监控录像给放了出来，但是并没有快进，看着我道：“秦法医，你自己可以快进？我要去那边复印一些资料，不能陪着你。 太复杂的操作我可能不会，但是快进我是会的，我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对了，这个监控的录像是只有这一个吗？” “当然不是，一共有三个，每个都是两小时的，不过那两个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怎么？你要看吗？” “对，能不能也找出来给我看看。”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的看到小李的脸上有一丝的不快，我一开始没有明白，后来才明白小李为什么不快。 人家都已经说了，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却还要坚持要看，这就像是我已经解剖完了，告诉别人结果后，人家说要自己再解剖一遍一样。 很快，小李把另外两个监控录像也找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让我看完自杀的监控后，再自己点开来看，我对小李道了谢，小李却没有回应，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小李的背影，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想明白了，才觉得自己就是活该，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不会说话，还是那么直。 在小李走后，我便认真的看起了监控录像，但是我并没有快进，而是很认真的一点点看着，即使开头的这十几分钟，画面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是静止的一样，我也没有快进。 在蔡美艳出现在画面中的时候，我很是认真的看着，只是一直看到蔡美艳开始在自己身上划刀子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有些不甘心的倒了回去，打算重新再看一次，而这次，我直接用了慢放，画面中的切都变得慢吞吞的，蔡美艳的所有动作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太太一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看什么，就是心里隐约觉得自杀前的蔡美艳不对劲，而就在我这样的慢放下，竟然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蔡美艳刚走进道具室的时候，不管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是很正常的，但就在她开始寻找东西的时候，左手碰到了架子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之后，蔡美艳的表情就慢慢的出现了变化，最后变成了微微有些呆滞的样子，然后是面对摄像头露出的那个诡异的笑。 我把这一段反复的看了几遍，最后确定蔡美艳是在碰了那个盒子之后，才有了变化的，而且在我把录像调成三倍慢速的时候，还隐约看到盒子似乎飘出了一丝黑气，没钻进了蔡美艳的手臂。 “这个盒子有问题？”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跳，差点就跌下了椅子，回头才看见竟然是黄敏这小子，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黄敏顿时就有些心虚，一脸讨好的看着我笑道：“秦法医，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会吓到你啊。” 人家都已经道歉了，就算我还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瞪了他一眼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去查那些东西了？” “我是去了啊，但是我问了现场鉴定那边的人，他们说在对比过现场的脚印和其他的线索后，发现除了我们的脚印之外，还有七八个人的脚印，经过对比，都是之前进去过道具室那几个工作人员的，并没有其他的人。 我就想起这些人进入道具室的时候，不是有监控嘛，就像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结果我过来后，小李说你也在看，我这不就过来了。” 听到黄敏这话，我顿时皱起了眉头。 第65章 盒子 “不对啊。” 黄敏点了点有道：“是不对，所以我才要过来看监控的。” “不是，”见黄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脚印太少，不对。” “啥？”黄敏愣了一下，有些傻眼的看着我：“这么多脚印，你还说少？” 我忍不住又白了黄敏一眼道：“是少了，你忘了，那里可是道具室啊，拍戏的时候，每天都有可能会有人进入，进入的人虽然不知道都有谁，但绝对不会每天都是那几个人进入？ 还有一点就是，道具室是放道具的地方，一般根本不会去打扫的，就算打扫也不见得会有多仔细，所以里面的线索只会多，不会少。” 听完我的话，黄敏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拍自己的脑袋道：“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呢？都怪这个案子太诡异了，我都忘记了正常的思考了。” “不是案子太诡异，是你自己笨。” 我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算是报复他刚才吓我的事情。 黄敏顿时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道：“秦法医，我不就是吓了你一跳吗？要不要这样报复？男人太小心眼可不好。” “哼，我就是小心眼。” “行行，我不和你争了，不过，秦法医，刚才你一直在仿佛的看那一段，我也看了，好像那个盒子很不对劲啊。” 说不过我，黄敏只能是转移了话题，我也不是真的那么小气，便放过了他，和他说起了正事。 “是的，” 我一边说，一边又将那一段重新放了一遍，一边放一遍解说：“你看这里，在蔡美艳接触这个盒子之前，这表情是透着开心的，还有你看她的眼睛，你可以感觉到，这个时候的她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但是你看在里，蔡美艳在碰了这个盒子之后，你注意看她的眼睛，看到没有，这个眼睛变得有些呆滞，就好像失神了一样，在这之后，蔡美艳高兴的情绪就一点点的消失，整个人变的越来越呆了。” “真的诶，之前我们竟然都没有看出这一点，秦法医，可真有你的，看来，这个盒子很关键啊，我这就去现场看看。”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随后我和黄敏再次来到现场，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还有人看守着，不让无关的人随意进出。 但是在这个片场外，却聚集了一小群人，这些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白色的菊花，一脸悲伤的样子。 见我在看这群人，黄敏在一边小声道：“这些人应该是蔡美艳的粉丝，是过来悼念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 走进道具室后，我和黄敏第一时间就走向摆放盒子的地方，但是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和黄敏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盒子和刀子一样，应该也是被拿走了。 不过在知道这个盒子也有问题后，就算东西没有了，我还是习惯性的拿出指纹粉和刷子，想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 让人惊喜的是，还真有指纹，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不同的指纹，我将三个指纹都保存了下来，带回去比对一下，就知道是谁的指纹了。 之后我和黄敏又逗留了一会，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在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又一次遇到了徐明明，他还主动跟我打了招呼，我想起这个道具室那些脚印的事情，便把徐明明叫了过来。 “徐明明，这个道具室，平时都是谁在管啊？” “就是小张啊。” “管道具的只有这个小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了，我们这也有道具剧务，还有助理什么的，一共有四五个人呢。” “这么多？” “是啊，我们这是拍的电影，四五个也是正常的，要是拍电视剧，就需要更多了，毕竟这些道具的收拾，存放，还有准备什么的，都是些很麻烦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管道具的，就是收拾东西放东西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事情。 “之前我听你说，在案发时，收拾道具的是小张，那么其他管道具的人呢？怎么不在？” 徐明明笑了起来，他已经清楚我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干脆就给我详细的解释。 “虽然我们这个电影要用的道具很多，但是这里只是拍几个镜头和一小段的情节，所以要用的道具就只有这里面的这些，其他的有些道具还在做，所以这里只有小张一个人在管，其他人在另一个片场准备其他的道具。” 我不由愣了一下，得，这是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呗，反正里管道具的就是小张，和其他几个管道具的人没有关系就对了。 “那这个小张性格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洁癖之类的毛病？” “没有啊，做我们这行的，其实很少有人会有洁癖的，否则很容易被逼疯的。” “那这个道具室多久打扫一次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徐明明干笑了一声，小声道：“其实道具一般很少打扫的，只要不是特别脏污的话，都不会去弄的，除非有特写的镜头才会仔细弄干净。 道具都不会弄的太干净，这道具室又能多干净？这就是一个放东西的屋子，平时进出的人也多，除非是特别脏了，不然也不太会打扫的。” 徐明明的话让我和黄敏不由对视了一眼，一个不怎么打扫的地方，却偏偏没有那么多脚印？ “那最后一次打扫在哪天，你知道吗？” 徐明明摇头道：“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毕竟不是我管的道具，我平时也有自己的事情，你们不如去问小张好了。” 从徐明明这里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我和黄敏只能去医院找那个小张去问了。 这个小张在现场被吓晕之后，就被送到医院去了，检查后没有什么事，医生让住院观察一天，所以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小张正在吃晚饭，虽然是医院的伙食，但是看样子好像还不错。 第66章 背后的富二代 看到小张吃的香甜的样子，我这才感觉到饥饿，我今天还没有吃饭，黄敏似乎也没有吃，因为我听见了一声非常响亮的腹鸣。 这一声响亮的腹鸣引起了小张的注意，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我们，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看着我们道：“警，警官。” 我有些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不过你想吃饭，我们等一会再过来。” 小张似乎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可亲，神色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有些拘谨的说道：“我，我等会吃也可以。” “不用，你先吃，我们一会来。” 说完这话，我就潇洒的走出病房，黄敏也跟了出来，摸着肚子道：“饿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打饭。” 黄敏顿时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嘞，多给我打点肉菜啊。” 我点点头就向医院的食堂走去，做我们这行的，平时体力的消耗比较大，基本都是一些肉食动物。 很快了就大好了两盒特大号的饭菜上来，里面的菜基本都是肉，我和黄敏就在休息区众目睽睽之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吃饱之后，我们再次来到病房的时候，人都精神了一些。 小张似乎已经吃完了，等了我们一会了，见我们进去，便有些拘谨的站了起来，给我们搬了椅子。 这个小张的身体没什么毛病，我们也就没有和他客气，坐下之后，我们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你是剧组管理道具的？” “是。” “你不要太紧张，我们就是例行询问而已。” “我，我不紧张啊。” 看着小张微微冒汗的额头，我微微摇头，就你这样子，还说不紧张，不过看着他这么紧张的样子，一开始我以为是害怕的原因，但在询问了一会之后，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很紧张。 “听说这次你们在这边拍戏，管理道具的只有你一个？” “是的。” “你平时多久打扫一次道具室？” “不，不一定，有时候是十几天，有时候三四天就打扫。” “你最近一次打扫在什么时候？” “就，就是昨天。” “你昨天打扫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我们查看了监控，发现在道具室的架子上，本来有一个盒子的，但是这个盒子后来不见了，你有印象吗？” “什么盒子？” 小张在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我看着他的这个动作，发现这人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 我掏出手机，翻出之前在电脑上拍下的照片递给他看：“就是这个盒子。” 小张瞄了一眼照片就立刻摇头否认：“没有，没有见过。” 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在黄敏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先开口了：“这个盒子就在进门的左手架子第三排，很显眼的一个位置，你怎么会没见过？” “不对，摆放在那里的是一对酒杯，不是这个。” 小张脱口说出这话，我不由笑了一下：“你不是说没有见过？那怎么知道它不是在那个位置的？” 小张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看了我们一会之后，不由得跨下了肩膀，低下了头。 “我，我跟你们说实话。” “我其实见过那个盒子。” “你好好说说，这个盒子是怎么来的？” “这个盒子其实不是我们的道具，是林少的东西。” “林少？”这又是谁？ “林少是一个富二代，家里有点钱，他喜欢蔡美艳，最近一直都在追求蔡美艳。 就在昨天早上，林少找到了我，说是要给蔡美艳一个惊喜，让我帮他一个忙，他给我一千块钱做报酬。 我一个月也就三千多的工资，一千块对我来说很有诱惑力，我没忍住就答应了，本来我以为林少会要我做多为难的事情，结果他只是要我把道具室打扫干净，然后把这个盒子放在道具室就行了。 但是我虽然觉得他的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是有钱人的想法我也不懂，而且这个事情是这么的简单，我也就答应了下来，按照他说的做了。 今天我看见蔡美艳走向道具室的时候，还以为林少也过来了，两人要在道具室幽会，所以在大家找蔡美艳的时候，还特意隐瞒了一会。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只做了这些，其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的，请你们相信我。” “那除了蔡美艳，你有看见别人进去吗？” “没有，我看到蔡美艳过去之后，就没有再关注道具室的事情了。” “道具室里的道具，有水果刀这一类的吗？很锋利的那种。” “没有，我们道具中的刀子，不管是刀剑还是匕首之类的，都是做成可以伸缩的那种，就算不是这种的，也都不会多锋利，不然容易出现意外。” “可是蔡美艳自杀的监控中，道具室里出现了一把很锋利的水果刀。” “这个我不知道啊，虽然道具都是我在管，但是能进出道具室的人很多，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啊。” “今天你们进入道具室之后，在发现蔡美艳尸体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的衣服？” 小张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会之后，肯定的点头：“有！” “那后来衣服怎么不见了？” “不见了？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在发现蔡美艳尸体的时候就晕了啊。” 看认真的看着小张一会，发现他并没有说谎，只能问出另一个问题：“你说的林少叫什么名字？住在那里？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有，我找找，这个就是他的电话，他叫林海，住在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我们在小张这里的收获不大，也就是知道了一个林海的存在而已。 黄敏打了电话回局里，让信息部的帮忙查了一下这个林海的资料。 原来这个林海是一个房地产商的儿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花心大少，最是喜欢那些女明星，和不少女明星都传过绯闻。 第67章 血腥味 信息部的人不但查到了林海的信息，就连林海的住处也查到了，就在富豪聚集地，钟山别墅区。 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周围的路灯也陆陆续续的亮了起来，我和黄敏并没有在意时间的早晚，依旧赶了过去。 只是当我们到达钟山别墅区的时候，却在这里看到了一个让我们有些意外的人。 但我看到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倩影时，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黄敏的一句“尚队”，证明我不是眼花，尚诗雨真的出现在了钟山别墅区。 只是尚诗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尚诗雨回头看见我们的时候，神色依旧不是很好。 “你们怎么现在才过来？真慢。” 恩？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这里是等我们？可她怎么知道我们要来这里？ 我的脑子里有无数的问号，但是我却问不出口，我怕我开口问了，尚诗雨也不会理我，但是黄敏显然没有这样的犹豫。 “尚队，你是在这里等我们吗？” “你哪来的那么多话？还进不进去了？” 尚诗雨说这话的时候，却瞟了我一眼，我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尚诗雨说的没错，我们还是想进去找人再说。 “我们先进去找人。” 我拉着黄敏一把，打断了他没出口的疑问，黄敏只能跟着我们先进去。 这个钟山别墅区是富人聚集地，在安保方面自然是比较严格的，就算我们是警察，进去的时候也是需要登记的。 钟山别墅区的占地很大，里面一共有24栋别墅，据说是取自24功臣的意思。 这些别墅都是相对独立的，每栋别墅还有属于自己的一个院子，就可以想象有多大了。 我们进去后，是坐着保安的电瓶车前去的，林海的别墅是地18号，相对来说，距离还是有些远的。 当我们来到18号别墅的时候，却发现别墅里黑乎乎的，并没有开灯，似乎是没人的样子。 虽然过来的时候，我们也路过激动同样黑乎乎的别墅，但是18号却不应该是黑乎乎的，保安说过，这个林海在三个小时之前回来了，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如果保安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林海应该在别墅里才对，怎么会黑乎乎的呢？ 看着眼前的这栋别墅，我的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并没有听保安自我怀疑的唠叨，直接就走到了别墅前。 尚诗雨和黄敏也跟着我走了过去。 我伸手刚要去按别墅的门铃，却被尚诗雨叫住了：“别动！” 我顿时一愣，手指停在了半空中，疑惑的转头去看尚诗雨，但是尚诗雨并没有理我，而是小心的走上前来，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手电，打开之后照射在门铃之上。 手电的光亮很强，在手电的照射之下，即使门铃是黑色的，我还是看到门铃上多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我身为法医的敏感神经一下子被扯动了，这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没有人会在自家的门铃上弄上血迹的，而这里也不是毛孩子可以随便玩闹的地方，所以门铃上若是出现了血迹，那就非常的奇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过敏，我在看到那疑是血迹的东西时，竟然隐约的闻到了血腥味，为了确定，我看着尚诗雨两人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血腥味？” 尚诗雨很肯定的点了一下头，随即走到一边给局里打电话，报告这里的可疑情况。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有钱人的地方是不能随便进去的，有事的话还好，要是没事，很容易引起不好的后果。 我说这个不是我有什么仇富的心理，实在是这些人对隐私什么的，比普通人看得更重，而且有钱人里面，有怪癖的不在少数，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自然是不好。 虽然尚诗雨肯定了我的疑问，但是这种不想跟我说话的态度，还是让我有些不舒服。 黄敏看了看我，又看看尚诗雨，随即走到我的身边，靠着我小声的道：“怎么？你们还没有和好啊？秦法医，不是我说你，女孩子是要哄的，你……” 这不是哄不哄的问题，我不想听黄敏说这些，便直接打断了他：“站在门口都能闻到血腥味，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我说完这话，尚诗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徐局允许我们先进去查看，他带人随后就到。” 有了这话，我们便可以行动了，当然不是暴力的破门而入，而是从安保那里拿到了备用的钥匙。 在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了出来，就算是我这个长期和各种尸体血腥打交道的人，也被这血腥味给刺激了一下。 不远处站在一边的保安也闻到了这血腥味，顿时脸色就是一变，神情变的非常难看。 我们三个站在门口缓了一下，等屋里的血腥味淡了一点，这才小心的走进去，顺利的找到门口的开关，这次的开关是干净的，没有什么疑是血迹的东西。 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们也没有直接伸手去按，而是隔着纸巾按亮了开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虽然是警察，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带着手套之类的东西。 在灯亮起来的一瞬间，我们都惊呆了，看着眼前像是地狱一样的地方，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那保安之前虽然闻到了血腥味，但依旧还抱着一丝的侥幸心理，希望这里没有出事，但是透过大门，看到别墅大厅里的情况，他再没有了侥幸，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别墅大厅里的情况，用地狱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在大厅的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像是没有完成的人形雕像，这雕像的正面就是面对大门的方向。 这个雕像只有一个大概的形状，并没有详细的四肢，就是头部也是一个椭圆的形状，并没有五官之类的雕刻。 若只是一个雕像的话，自然是不会让人害怕的，但是这雕像却是黑乎乎的，一眼看去，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第68章 诡异的客厅 在雕像的周围，跪着六个人，这六人人是围着雕像跪下的，看起来就像是把雕像包围起来一样。 这六个人的身体都是红通通的，你没有想错，这六个人和蔡美艳一样，都是被剥了皮跪在那里的，地上的血迹蜿蜒汇聚成了一个血泊，而那个雕像，就立在血泊之中。 整个大厅，除了这雕像和这六个人之外，没有任何家具之类的东西，空荡荡的。 但是在周围那本该是雪白的墙壁上，却有着一个个的血手印，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头发凉。 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是莫名的想到了祭祀这个词汇，虽然这一切看起来和祭祀没有丝毫的关系。 “秦，秦法医，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闭了一下眼睛道：“就这样，在给徐局打个电话，我们在这里等他们过来，要是不小心破坏了什么证据就不好了。” “那好，我去打电话。” 黄敏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我转头看向尚诗雨，发现她的脸色有一点苍白，显然也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 虽然我觉得我的脸色恐怕也没有多好，但我是个男人，所以还可以站在这里。 “你先出去，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为什么是我出去，而不是你？” 这是这么多天一来，尚诗雨第一次回应我的话，只是这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火药味，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出不出去随便你。” 说完这话我转过了身子，去看墙壁上的那些血手印，不再理会尚诗雨。 “秦天明，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我心里惊了一下，尚诗雨不愧是刑警队长，这份敏锐是极为少见的，但是我能承认吗？肯定是不能啊。 “没有。” “秦天明，我认真的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尚诗雨的这句话说的很是低沉，透着一种执拗，我愣了一下，不由转头去看她，却见她正死死的盯着我，眼中是我熟悉的那种倔强，我感觉她不是在问我问题，而是想要看透我一样。 我本来还是想回答没有的，但是话一出口却变了。 “我现在不能说。” 尚诗雨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冷静而又倔强的样子。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说？” “等我觉得可以说的时候。”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尚诗雨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忽然转开了头，移开了视线，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她的表情似乎更冷了，嘴里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行。” 我不知道她这个行字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女人究竟是在想什么？ 但一个男人有事情不说的时候，并不是不喜欢你了，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说而已，为什么女人就会把这种事情和信任牵扯在一起呢？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些，就像我不懂女人来例假的时候，为什么要和男朋友说，难道说了你就会不难受吗？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意的扫过墙壁上的血手印，忽然我的视线停在了一个位置，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墙壁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属于大人的，可就在这一片大人的血手印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很小的血手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的。 属于小孩子的血手印我不是第一次看见，在孟玉山的案子中，我就见过了一次，那次的血手印是属于董世乐的养子，只是现在这个孩子已经变成我邻居的养女丁小芳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血手印，我也越看越像是丁小芳曾经在孟玉山家留下的血手印，难不成，这个血手印也是这个孩子的？ 我心里的疑问出现之后，我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找到邻居家，问问丁小芳是不是来过这里，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徐局他们已经到了。 徐局不当带来了刑侦大队的所有人，就是现场勘查和蔡振光都来了，昌哥也在其中，而蔡振光还把我的勘察箱也给带来了。 有了勘验箱后，我立刻穿上鞋套，戴好手套和帽子，还有口罩，这才走进去仔细的查看。 和我想的一样，这些人的情况看起来和蔡美艳的一样，就连脸上留下的‘我该死’三个字的地方都几乎是一样的。 这一次我特意仔细的查看了大厅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发现这几个人的衣服。 在尸体被装进尸袋带走后，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那个雕像上面，经过我的检查，那雕像本来并不是黑色的，而上面的黑色也不是颜料，而是干涸的血迹，就和门铃上的一样。 至于我发现的那个小小的血手印，黄敏他们也发现了，在发现的时候，黄敏还特意叫我看了一下。 这个大厅看起来好像有很多线索，但实际上线索少得可怜，最重要的是，从我出现到现在，我都没有看到任何的鬼影，难道这六个人的鬼影都消失了？ 想到消失这个词，我就想起在解剖室看见的，蔡美艳的鬼魂被黑烟带走的情况，难道说这六个人的鬼魂也被带走了？ 可是那黑烟是什么呢？神之手杰克吗？可他不是已经消失了？还是说这是另一个像是杰克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神之手杰克一样的东西存在，我这心里就难受。 这些东西就像是这个世界的bug一样，他们拥有的能力过于强大，完全不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这样的东西是不该存在的。 在大家检查一楼的每个地方时，我不由自主的走上了二楼。 我刚走到二楼，还没决定要从那个房间开始检查，就看到一个有些恍惚的鬼影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过去，随后穿过一道门消失了。 我看到这个情况，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去，那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我站在门前扭了扭门把手，这门就被我打开了，门后并不是我想的什么诡异的房间，而是一个书房。 第69章 英雄救美 书房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仔细的寻找那一个消失的黑影，却并没有看见，这然我有些疑惑。 站在书房中，我思考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蔡美艳的鬼影被黑色的烟给带走了，而现在这里，死了六个人，我却一个鬼也看不到，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之前每次遇到命案，就算受害者已经死了很久，我依旧可以看到他们的鬼影，可这次却没有，难道是被那黑烟带走了？那些黑烟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努力思考，忽然想起不就之前的一件事的时候，门外忽然出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头就看见尚诗雨，她这一出声把我刚才想到的东西都给忘记了，我顿时有些不满的看着她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尚诗雨的神色很冷，语气生硬的道：“我在查找线索。” 我顿时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觉得她在生气，但是她究竟在生什么气，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为了避免起冲突，我便转身，没有看她，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了之前消失的那个鬼影，他躲在书架上的一个装饰品之中，只冒出了一个头，很是紧张的对我招手。 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那鬼影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门口盯着我的尚诗雨看了一眼，这才小声的开口：“书桌上那个雕塑，左转三次，右转四次。” 说完这话，那鬼影就再次消失，神色间有些慌张的神色，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根本就不敢多待的样子。 而那个鬼影的样子我也看清楚了，真是楼下六个受害者中的一个，可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边想一边转头去看书桌，书桌上确实是有一个雕塑，是一个比较常见的奔马雕塑，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我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拿起来看看，却发现这雕塑是固定的，根本拿不起来。 “左转三次，右转四次？” 我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试探着握住雕塑旋转，没想到这雕塑竟然真的可以转动，难道这是一个机关不成？ 我精神一震，立刻按照鬼影告诉我的去转，但我转完最后一圈的时候，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我转头看去，声音是从书架上传来的。 随即我就看到了电视中才能看到的一幕，那几乎占据整面墙的书架，其中一个竟然动了一下，随后无声的转动，露出了后面的一个空间，只是里面没有光线，黑乎乎的，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我立刻走了过去，想要进去看看，结果尚诗雨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将我拦住，神色冰冷的看着我道：“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知道这个密室打开的办法？” 我看着尚诗雨的神色，有种自己是罪犯，正在被她审问的感觉，这让我一下子就有些不舒服起来：“难道你怀疑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吗？” 尚诗雨竟然没有否认我的话，依旧是一脸冷漠的样子：“我只是提出一个合理的怀疑。” 这是我从进入警局，做法医开始，第一次受到别人的怀疑，而且怀疑我的人还是我的前女友，这让我一下子就难受了起来，心里一直对尚诗雨的那点愧疚顿时消失不见。 我也冷了神色，冷冷的看着尚诗雨道：“你如果觉得这些事情是我做的，那就把我抓回去好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到尚诗雨的神色变换了一下，只是变化的太快，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就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尚诗雨背后的书架竟然快速的合并，要恢复原样，而尚诗雨就站在原来书架的位置上，这书架合并过来，必然会夹到尚诗雨的。 因为书架的速度有点快，我根本来不及提醒尚诗雨，手上的动作比我的思考要快，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尚诗雨已经被我搂着转了一个位置，避开了合并的书架。 就在我把尚诗雨带开的时候，书架恢复了原样，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我顿时松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这书架还会自动关闭了，而且关闭的速度是那么的快，不过几秒就恢复了原样。 在我看着书架松了口气的时候，尚诗雨也看到了书架恢复原样，脸上本来的惊讶变成了惊愕，随即看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神色，随即被她收敛了。 “你可以放开我了？” 听到尚诗雨的声音，我这才发现我还抱着她没有松开，这是我第一次抱住尚诗雨，忽然发现尚诗雨的身材真的很好，这样抱着很是舒服，心里竟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可以每天这样抱着她就好了。 “我说，放开。” 尚诗雨又说了一次，我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尚诗雨，随即就看到尚诗雨的脸上有一抹浅浅的红色，她还微微低着头。 这是在娇羞吗？看起来好美好漂亮啊。 就在我盯着尚诗雨看的时候，黄敏又一次不合时宜的出来了。 “咳，抱歉，我打扰一下。” 我和尚诗雨同时看向黄敏，我想我的神色应该不好，黄敏明显被吓了一跳，随即干笑着道：“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来打扰你们的，我是有正事。” “什么事？” 尚诗雨的声音很是清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尚诗雨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了。 “那个，就是徐局，让秦法医赶紧回去验尸。” 黄敏干笑着说出这句话，我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是一名法医，验尸才是我的工作，查案什么的，是尚诗雨他们的任务。 只是我刚刚才发现了一个秘密，让我现在就走，我是不甘心的，便开口说道：“行，再给我几分钟我就回去。” 我说完这话时，看到黄敏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理他，直接转身再次来到书桌边，转动那个雕塑，但是这次却转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机关是一次性的？ 第70章 密室里的秘密 这不可能啊，谁会把自己家的机关做成一次性的？而且刚才露出的那个空间，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一次性的啊。 我正疑惑的时候，尚诗雨走到了我的身边，轻声道：“你用和刚才相反的方法试。” 尚诗雨说这话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不是之前的那种冰冷，我有些惊讶的看了尚诗雨一眼，她怎么忽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尚诗雨抬头白了我一眼，随即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别看了，你把刚才的顺序反着来一次。” 这次我反映了过来，按照尚诗雨的话，将雕塑左转四次，右转三次，然后便听到了熟悉的咔嚓声。 我和尚诗雨一起回头看向书架，果然又打开了，我们已经知道这个书架是可以打开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但是黄敏不知道啊，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还有密室啊？” 我和尚诗雨都没有理她，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我的手里刚好有手电，我打开之后，里面的情况顿时便能看清楚了。 这是一个五平米左右的空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佛堂一样，但是并没有檀香，供奉在桌子前的，是一瓶绿色的液体。 这液体的颜色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我不需要化验就能够知道，这应该是一瓶绿天使！ 尚诗雨显然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绿天使，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瓶，就在我们惊讶的时候，忽然听到黄敏的一声惊呼，一回头，我们就看到书架关闭的样子。 书架关闭的速度真的很快，我们虽然看见了，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它就已经完全关上了，我和尚诗雨都不由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随即就冲了过去。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根本就推不开，而且我们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既然外面有机关可以打开，不如找找这里面，说不定也有机关。” 尚诗雨提醒了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寻找机关的存在。 但是这里实在是小，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所有的一切几乎都可以一眼看清楚，除了那个供桌，供桌上一个用红布盖起来的，似乎是神像的东西，以及神像前的那一瓶绿天使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存在了。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随即我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神像上。 之前我是转了雕塑才进来的，那么这里可以转动的，应该就是这个神像才对了。 我向神像走了过去，就在我要碰到红布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阴沉的男音。 “别动！” 我猛然已经，转身回头却只看到尚诗雨，并没有看到什么男人，我正疑惑，就看到尚诗雨盯着我道：“秦天明，你好啊。” 这是刚才的男声，尚诗雨被控制了，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这应该是一个和神之手杰克一样的东西。 我心里很是着急，不知道他控制了尚诗雨要做什么，但脸上却是很冷静的表情，我不能让他看出了我的慌乱。 “你是谁？” “我叫琼斯，你们好像喜欢叫我斧头杀人魔。” 听到这话，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一个杀人狂魔，这个人虽然没有那个杰克出名，但也是很有名的一个人物，但是和杰克不同，这个人的名字并没有被人知道，大家只是用斧头杀人魔来称呼他。 “你想做什么？” 我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靠近他，我记得之前杰克的消失，就是因为我的触碰，虽然我不知道缘由，但是这个人既然是和杰克一样的，那么我就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让他消失。 但是这个人显然很是聪明，我在移动了一下，他就看出了我的意图，掏出了尚诗雨的配枪，指着尚诗雨的脑袋。 “你最好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 我立刻不敢动了，心里紧张的不行，如果这人的枪是指着我的，那么我可能还能躲避一下，但是他指着的却是尚诗雨，而他就在尚诗雨的身体里。 这样我是绝对没有办法在他开枪的时候靠近尚诗雨的，我也敢赌，也不敢做出什么会引起他误会的举动，只能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他。 “好，我不动，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杀死你啊。” 他的语气很是轻松，就好像我问了一个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不过我的问题确实很愚蠢，但这只是我想拖延时间而已，我不想尚诗雨出事，也不想自己死亡。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你不知道？” 琼斯的语气很是怪异，好像对我的问题很是惊讶一样。 我定定的看着琼斯道：“我不知道。” 琼斯挑了一下眉毛，忽然就笑了一声，看着我的神色满是嘲弄：“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是在和我装傻吗？” 琼斯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忽然神色一变，便的凶狠，本来指着尚诗雨太阳穴的手枪一下子指向我，并且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琼斯就开枪了。 这变化实在太快了，我在琼斯开枪之后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闪躲，但是怎么来得及呢？ 彭！ 子弹打在坚硬物体上的声音响起，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惊慌的四下一看，这才发现，这一枪的子弹是击打在地面的，而那个位置，就是刚才我站立的位置前面一点。 也就是说，就算我不闪躲，这颗子弹也不会击倒我，但是我不相信琼斯的枪法会如此不准。 果然，在我惊愕的时候，我听到了琼斯有些癫狂的小声：“哈哈哈，你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就是你这样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是神的对手呢？他们肯定是搞错了什么。” 神的对手？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说这句话，但我还是不太清楚，这些人嘴里的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就成了他们的神的对手了呢？ 第71章 激怒变态 不过现在可不是证实这些的时候，我立刻做出害怕的样子看着琼斯道：“对对，一定是你们的人弄错了。” “不对，这可是我们的大主教说的，大主教说的话怎么可能是错的！” 琼斯恶狠狠的盯着我说出这话来，我心里却是一凛，大主教？这是他们这群人的头领吗？ 我的脑子转的很快，我估计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快速思考了，我一边思考一边对琼斯道：“你们那个大主教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不会说错？” 听到我质疑他们的大主教，琼斯显然很是生气，毫不犹豫的抬手又是一枪，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在他抬手的一瞬间就跳向另一边躲避子弹。 可惜这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我没有估算好，这一跳我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墙上，发出了彭的一声，不用看我也知道，我头上坑定被撞出了一个大包，因为我的头在那一刻晕眩了一会。 虽然为头撞在了墙上，但我也确实是避开了子弹，子弹打在了墙上。 大概是我晕眩的样子有些好笑，琼斯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幸灾乐祸：“哈哈，你个蠢猪，真是蠢极了。” 被人骂蠢猪，我自然是不高兴的，但现在不是辩驳这个的时候，我故意装出有些晕乎的样子走动了两步这才扶着墙停了下来，随即摇了摇头，做出想要清醒的样子。 然后我再次看向琼斯道：“我才不蠢，蠢的是你们的大主教，你看我像是能够做你们神的对手的人吗？” 我不确定我这么说会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是要是能让这些和那个大主教之间能够有些猜疑也是好的。 琼斯没想到我还会提起这个话题，瞪了我一眼道：“不管有没有错，反正弄死你就对了。” 琼斯说着这话，举起了手枪指向我，我的心里一惊，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和杰克一点都不一样，难道我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杰克对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再见了，秦法医，你可是我第一个用枪杀死的家伙，你应该感到荣幸。” 荣幸你大爷的，你都要杀我了，还说这是我的荣幸？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枪响了，但就在枪响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琼斯的身体不自然的偏动了一下，这一枪再次落空。 这样的变故让我惊讶了一下，随即我怕就看到琼斯露出一面的怒气：“该死的！居然还可以反抗我！” 琼斯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在反抗他？ 现在可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我立刻抓住了机会，在琼斯分神的这一瞬间，猛的扑向琼斯。 之前躲避子弹和撞墙的时候，我就有意无意的向前了几步，拉进了和琼斯的距离，也不知道琼斯究竟是自大还是没有注意到，并没有在意我靠近了一些距离的事实。 因为距离的缩短，所以我这一扑，竟然真的扑到了琼斯，不对，是尚诗雨的身上，只听琼斯发出一声惨叫，随即我就看到一股黑烟从尚诗雨的身体里漂了出来，和上次杰克跑出来的情况一样。 在看到黑烟飘出来之后，我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不在尚诗雨的身体中，就不能那拿我怎么样了。 黑烟从尚诗雨的身体里飘出来了，没一会就消失了，就在这次，那一直关闭的入口终于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然后是黄敏的声音。 “尚队，秦法医，你们没……对不起，打扰了。” 黄敏说着就要退出去，我叫住了他：“回来。” “啊？” 黄敏惊愕的看着我，我现在是浑身都有些疼，根本起来不来，是想要黄敏过来把我拉起来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说出这话，尚诗雨就把我掀开了，我顿时滚落在一边的地上，不小心让额头的大包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额，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已经翻身坐起来的尚诗雨听到我的声音，立刻转头看我，一脸的紧张：“你没事？” “死不了人。” 我有气无力的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之中，错过了尚诗雨对我表现出的担忧。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睁开眼睛的瞬间，我还有些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 直到看见头顶上方的吊瓶，我才明白自己是在医院里，一转头，我看见了尚诗雨，她就趴在病床边，已经睡着了。 睡着了的尚诗雨脸上依旧是担忧的表情，眉头微微的皱起，这样的尚诗雨看着让人有些心疼。 只是我现在身体不舒服，急需上厕所，可是身上却没有什么力气，就算是现在的尚诗雨让人心疼，我还是忍不住用我最后的一点力气把尚诗雨弄醒了。 醒来的尚诗雨看见我看着她，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你醒了？”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没醒，怎么能把你弄醒？ 但是我现在是浑身无力，不想说话的状态，偏偏小腹的暴涨让我不得不出声。 “我要上厕所。” 听到我的话，尚诗雨反应了过来，伸手就想要扶我，只是动作做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一转身跑了。 我看着尚诗雨跑掉的背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应该扶我去厕所吗？怎么跑掉了？ 好在很快尚诗雨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男护工，我最后是在男护工的帮助下，解决了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解决了，我这才有心思关注别的。 “我情况怎么样？” 我人已经在医院了，自然是不会问出我怎么会在医院这种蠢话来，能进医院，自然是身体出问题了啊。 “你的情况还好，就是脱力了，还有一点脑震荡，输点营养液，观察一下，只要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尚诗雨的回复和我猜测的相差不大，我那时候可是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了的，没有脑震荡才叫奇怪，不过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第72章 开诚布公 在说完我的情况之后，我和尚诗雨又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像我们除了这些特定的问题，就没有其他需要交流的事情了。 好一会儿之后，我看向尚诗雨说：“那瓶绿色的东西是绿天使？” 我这纯粹是没话找话，好在尚诗雨还是搭理我的，虽然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话，而是用一种有些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被她看的顿时有些发毛。 “你在看什么？” 尚诗雨眯了一下眼睛，转头看了看门外，然后才转头看向我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那些，恩，鬼魂的存在？” 我愣了一下，别说是作为一名警察，就是作为一名新世纪的成年人，基本是没有人会相信鬼怪的存在的。 现在尚诗雨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我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我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尚诗雨却没有看我，微微垂下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之前在那个密室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自己不受控制，所有的言行我都没有办法控制住，就感觉好像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他在控制我所有的行动。 我明明可以看到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就是完全控制不了，而且我也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我看不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但我确确实实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的身体被他控制了，可是在那个密室里面，除了你就只有我，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我想知道那个控制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尚诗雨的话，让我愣住了，我本来以为，被鬼上身的人，其实是不知道自己被鬼上身的。 之前在抓捕毒虫的时候，毒虫也曾经被杰克的控制了身体，在后来毒虫被监禁之后，我曾经和毒虫聊过。 那时候毒虫并没有提起，说自己被操控之后的感受，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当时我以的为，被操控的人虽然知道自己被人操控，但是应该是看不见也听不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最多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已。 现在尚诗雨的话让我明白，被控制的人应该还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才会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应该是看不到琼斯的存在的，所以才会说出这些话来。 我的沉默让尚诗雨皱起了眉，她看着我道：“密室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些不能解释的东西存在，现在我和你基本上是一条船上的。 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们达成一致，早些把这些犯罪分子追捕归案，否则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的话，谁知道还会死多少人？” 尚诗雨的话，让我心中一凛，其实从琼斯的话里，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那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一个被称之为大主教的人。 而这个大主教应该没有太在意我，就算知道我的存在，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所以现在还没有对我动手，琼斯应该是私自行动。 但是琼斯的出现也让我明白，杰克和琼斯这样的存在应该有很多，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要想一想，这些从历史上出现的变态杀人狂可不止一个两个，别说是国外，就算是我们国内也有好几个。 若是这个所谓的大主教，手下控制着这些所有的变态杀人狂的鬼魂，这些鬼魂还可以随便上别人的身体，操控别人的行为，那么一旦这些东西被放出来，将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动荡和伤害，就可想而知了。 可是我现在除了知道他们的存在，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他们是怎么操控别人的身体，怎么出现的，又是如何能够准确找到我的，这些都是谜团。 还有就是他们究竟是躲在了什么地方，有多少人，这个组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种种问题，想得我头疼。 “秦天明，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要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还是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以瞒着我？” 我一直不说话，尚诗雨开口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烦。 我知道，如果我再继续保持沉默，尚诗雨很有可能会暴走的发脾气，虽然我不怕她发脾气，但是她恐怕很有可能，以后会再也不理我了。 但是这些事情真的可以说吗？我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看向尚诗雨，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吗？” 尚诗雨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认真的看着我，好一会儿之后缓缓的点头道：“以前或许我不相信，但是现在我相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否则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了。” 我没想到尚诗雨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鬼魂的存在，只要她能接受这个说法，那么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或许我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给她听。 不然每次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事情，一个人调查也很不方便，再说了，这样破案之类的事情，尚诗雨比我更擅长，也比我更合适。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任何话，任何事情。” 我认真的对尚诗雨说出这话，尚诗雨也点头，一脸的认真，我想了想之后便开始说起来。 “你还记得在孟玉山的案子里，我发现他那些古龙水，我说里面掺杂了迷幻香的事情吗？” 尚诗雨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提起的这么久的案子，但还是点点头的：“我记得你因为那些迷幻香的事情，还曾经陷入过昏迷，被送进了医院。” “对，所有的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我被送进医院之后不久便出院了，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所谓的迷幻香，后来我们也查出来，应该是绿天使而已。 其实一开始我以为这就是普通的迷幻香，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对劲，因为我渐渐的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73章 打开心结 “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是不可能相信有这些东西存在的，所以我那时候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能是迷幻香并没有被清除干净的关系，我只是看见了幻觉。 但是后来我到医院检查过几次，可以肯定我身体里的迷幻香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可是我依旧可以看到那些东西，不只是能看见他们，我还能听到他们说话。 他们总喜欢跟在我的身边絮絮叨叨的说很多东西，我不想理会，我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长久，只要我不想理会他们，也不想听他们说话，他们应该就会消失，因为他们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可是后来我遇见了一个收殓师，他告诉我，他也能够看见这些东西，然后他说，我得承认和接受他们的存在，否则他们会一直烦我，而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 他们也不想这么纠缠别人，只是他们有心愿没办法完成，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可以跟他们沟通的活人，自然不肯放过，他们会这么坚持不懈的纠缠，只是为了让我帮助他们，而且只要我肯帮助他们，他们就会消失。 那个人也告诉我说，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避免、，一旦那些鬼魂知道我可以看见他们之后，就会接二连三的上来找我。 而我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实现他们最后的遗愿而已，因为这些鬼魂纠缠的时候，实在是太烦人了，我实在没办法，后来我就开始实现他们的遗愿。 你还记得那次我死活要跟着你去一户人家调查，然后从他家找出存折的事情吗？那个事情其实就是那户人家死去的老人来拜托我，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存折，让我把它找出来，给他的家人。 还有之前其他的案子，包括在下水道找到那个孕妇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些鬼魂找上我，我才能准确的找到他们。” 我把我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和尚诗雨说了一遍，尚诗雨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之后，忽然抬头看向我道：“我跟你回老家的时候，你忽然变得神神秘秘的，最后将操场的尸体挖出来，是不是也是因为有鬼魂找上你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尚诗雨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那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回答？还要处处隐瞒？如果不是因为我确定你并没有其他的女孩子，我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有其他女生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尚诗雨，其他女生？这怎么可能？就我这破脾气要真能有其他女孩子喜欢我，我还能一直单身到现在吗？ 不过我还是解释了一下，我不愿意说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有鬼魂这种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如果我告诉你，你会相信吗？恐怕你会把我当做神经病？” 尚诗雨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想自己当时的想法，好一会儿之后，尚诗雨轻轻点头，看着我道：“你说的对，如果那时候你告诉我你看得见鬼魂，是鬼魂找你你帮忙，把他们的案子翻出来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当你脑子不清醒，虽然不至于送你到精神病院去，但是让你来医院检查是必不可少的。” 尚诗雨的诚实让我有些意外，却也有些哭笑不得：“所以这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的原因啊，我可不想被人当成一个疯子看待。” 我能看见鬼的事情就这么说完了，该解释的我也解释完了，我和尚诗雨之前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僵硬了，但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尚诗雨主动开口的。 “这次在别墅里，你突然跑上二楼，是不是因为看见了那些鬼魂的关系？” 我摇摇头道：“其实没有，最近我已经很少看到那些鬼魂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遗愿找我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关系，反正我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了。 而且这以往每次发生案件，只要有受害者出现，我基本上都能看到他们的鬼魂，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和我沟通，他们总是存在的。倒是最近这几起大案子却不一样，我根本看不到他们的鬼魂。 不对，应该说是看到过,但是都没有来得及交流，他们就消失了。” 我这样的说话方式弄得尚诗雨有些疑惑：“你到底是看到，还是看不到了？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了的。” 我想了一会，好好的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这才看着尚诗雨道：“记得蔡美艳的案子？” 蔡美艳死亡的案子，是我们最近在追查的案子，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看着尚诗雨，认真的开口说道：“这次我给蔡美艳解剖检查的时候，我看见了蔡美燕的鬼魂，那时候是在解剖视里，我问她，究竟是谁杀害了她的？ 蔡美燕正要告诉我的时候，就突然出现了一股黑烟，她的鬼魂就消失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蔡美燕的鬼魂。 这次在别墅里看到那几个人的尸体的时候，同样没有看见鬼魂，我怕有一种有点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的鬼魂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但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从我之前遇到的种种事情来看，这些鬼魂除非是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否则都会留下来，找到人帮他们完成心愿，他们才会消失。 如果心愿不完成，他们就一直都不会消失的，这六个人虽然说看起来像是自杀的样子，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被人操控之后，才会出现这些事情。，但是我想总不可六个人都没有心愿？ 我上楼去看，并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而是因为什么都没发现，所以我才想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但是在我上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鬼影跑进了书房，我才追了过去的。” “那个鬼影是谁？” 尚诗雨很敏锐的问出这个问题，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却是那六个受害者中的一个。” 第74章 出现问题 “当时你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找他，因为他跑进那个房间之后，我就看不见他了。 后来是在书架边看到他的，用那个雕塑打开那个密室的方法，就是他告诉我的，但他也就是告诉我了怎么打开雕塑，然后就消失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东西一样，很是害怕的样子。” 尚诗雨皱起眉头：“你是说你打开密室的方法是他告诉你的？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打开密室的方法呢？”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他消失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那进入密室之后，我不是被鬼魂控制了吗？是你之前看见的那个吗？” 我摇摇头道：“不是，其实我觉得控制你的那个东西，和我平时看见的鬼魂应该不是同一种。” 尚诗雨顿时瞪大了眼睛：“难道鬼魂还要区分品种的吗？”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平时我看见的那些鬼魂基本上都是属于受害者，或者是因为意外之类的去世的人，他们心里虽然有遗愿，但他们除了一直跟我说他们的心愿和他们的事情之外，也没有办法对我造成任何的伤害。 也没有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发生，更不可能控制我的行为，但是控制你的那个东西和这些鬼魂不一样，这些鬼魂是一种半透明的存在，而控制你的那个东西是一股黑烟。 虽然看起来也像是鬼魂，能力却很是强大，而且一般的鬼魂好像也很害怕他们一样，我看见这些东西存在的时候，那些鬼魂基本上都是躲在一边，或者直接逃跑的状态，根本不敢靠近，就好像这些是什么恶魔凶神一样。” 尚诗雨低头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抬头看着我道：“那控制我的这个东西，像他们这样的多不多，你看见过几个？” 我想了想道：“应该是不多，我就看见过两个，一个就是这次控制你的琼斯，还有一个就是之前我们抓捕毒虫的时候，控制了毒虫的那个杰克。” “什么？你说上次我们抓捕毒虫，毒虫突然爆发变得那么厉害，是因为被这些东西控制了？” 尚诗雨对我说的这个事情极为的吃惊。 我点点头：“对，但是毒虫就是被这些东西控制了，而控制他的那个东西就是杰克。”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尚诗雨的脸色一变，有些震惊的看着我。 “杰克？琼斯？你说的什么？你说的这个是不是被称之为神之手的那个变态杀人狂？琼斯，我记得在地下室的时候，你好像说过的，是斧头杀人魔是不是？” 我老实的点头：“对，之前我都都说了，他们两个都是那种非常有名的变的杀人狂，可以说是恶行累累的那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也是战斗力比较厉害的存在。” 尚诗雨顿时不说话了，作为一名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神之手杰克和斧头杀人狂是什么样的存在？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尚诗雨看向我：“你说那些历史上有名的变态杀人魔，会不会现在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正在试图控制别人，伤害无辜的人？” 我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太可能，他们是变成了这个东西，但是他们应该不能随意上别人的身体杀人？ 我记得之前好像听常威说起过，他们应该是这个组织专门培养出来的东西，好像是叫做魂器还是什么？应该是用来复活他们的神，说是需要他们的存在。” “什么复活神？” 尚诗雨满脸疑惑的看向我，我愣了一下，看向尚诗雨道：“就是制造绿天使的这个邪教组织，他们的目的不是敛财之类的，他们的目的好像是要复活自己的神，但是我并不知道他们的神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的口供之中并没有提到过的。” 尚诗雨一脸的疑惑，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是之前杰克说的啊，你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女护工被控制后，说的那些话吗？” 尚诗雨回忆了好一会儿之后，皱着眉看向我说：“记不太清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这个女护工的事情，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具体的想不起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尚诗雨，那个女护工的事情，可是上次她和我一起处理的，当时那情况那么清晰，我到现在都可以清晰的记得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尚诗雨却说她不记得，这就很奇怪了。 要知道，尚诗雨能成为刑侦大队的领头人，除了她的能力是很强大之外，尤其是记忆力方面特别的突出，现在她居然说她记不得女护工的事情。 看到我震惊的表情，尚诗雨的表情却很平静，淡淡道：“这些事实其实我也曾怀疑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她的事情，其他人的事情我又起得一清二楚，就是不记得这个女护工在医院里说了一些什么。” “好，我记得。” 随后我将女护工对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看着尚诗雨道：“她说的话就是这些，我也是从这些话里面，推论出来了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是我胡思乱想的结果。” 我说完这些事情，却发现尚诗雨似乎并没有在意我说的事，而是盯着我道：“为什么你能记得这些事情，而我就记不得？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你瞒着我的？” 不得不说尚诗雨的直觉非常的惊人，我并没有提到的事情，她却已经有所察觉，看着尚诗雨一脸严肃的样子，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她说一下比较好。 “其实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一直都在说，我是他们复活神的路上遇到的最大的阻碍，一直说我是他们那个神最强的对手，可我连他们的神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就这么说，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能记住他们说的所有的东西，而你才会记不清楚。” 第75章 丁小芳的手印 在医院的那一番谈话，虽然没有彻底改变我和尚诗雨的关系，但也缓和了不少，尚诗雨没有说出复合的话，我也没有提，就好像过去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 当天下午，做完检查之后，我就出院了，毕竟蔡美艳的案子还没破，别墅又出了那些事情，也不容许我一直住院。 我回到警局的时候，昌哥已经带着蔡振光把那六个受害者的尸体解剖完了，而解剖的结果和蔡美艳的一样，这六个人也是把自己的皮肤吞进了肚子，体内也有含量不等的绿天使成分。 六个人的身份也确定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小张提到的林少林海，也是我看见的那个鬼影，另外五个人，其中一个是蔡美艳的助理，另外三个是娱乐杂志的记者，还有一个是一个好像跟这些人没有关系的家伙，名叫赵伟。 我看着这六个人的资料，这娱乐记者、助理还有追求者，怎么也都能跟蔡美艳有点关系，但这个赵伟是谁？看起来好像丝毫没有关系一样，而赵伟的资料也写着，这就是一个卖电子产品的个体户。 蔡振光见我在看这六个人的资料，顿时凑了过来，指了指赵伟的资料问我：“天明哥，是不是觉得这个让人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关系啊？” 我瞥了蔡振光一眼，没好气的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蔡振光干笑了一下，这才打消了卖关子的心思，给我说起了这个人的事情。 “其实认真说起来啊，这六个人里面，比较无辜的应该是这个富二代林海，其他这五个人可都是当初那个的参与者。” 听到这话，我顿时惊讶无比，蔡振光看我这样，有些得意的继续讲下去。 “当初将那些照片放到网络上的人，就是这个赵伟，他就是那个修电脑的人，而这三个娱乐记者，是当初第一个跳出来报道这个事情的，后来还写了不少的专访，将里涉及的女明星全部批了一遍，把她们贬低的一文不值，带动了不少网友的情绪。 而这个助理，当初是陈巧的助理，也是在事情爆发之后，第一个跳出来反咬自己老板的人，要不是因为他反咬一口，让陈巧她们的口碑迅速崩塌，说不定那个事情还有公关的余地。” 听完蔡振光的话，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点什么，随即拿起电话给尚诗雨打了过去，尚诗雨很快就接听了，但是语气不怎么好。 “喂？什么事？” “你觉得蔡美艳的事情会不会和当初的有关？我觉得你应该查一下当初的那几个受害者。” “？”尚诗雨的语气有些不好：“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 “蔡振光和我说的啊。” 对于尚诗雨这种有点质问的语气，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她，谁知道尚诗雨的语气一下子就缓和了不少。 “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还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昌哥走了进来。 “天明，你来看看这个。” 我走了过去，昌哥让我看的是一组照片，照片内容正是别墅的那些血手印，只是这几张照片中，有一个小孩子的血手印特别的显眼。 “验过指纹了吗？”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而昌哥说出的话则印证了我的猜测。 “验过了，是董世乐收养的那个孩子的手印。” 果然是那个孩子的手印，可是这个孩子现在被我的邻居丁氏夫妇收养了，改名丁小芳，凶案现场怎么会出现她的手印？ “除了这个手印，还有其他的线索吗？我是说那个孩子的。” 昌哥皱眉摇了摇头道：“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除了墙上的这个手印，根本没有找到其他的，和这个孩子有关的线索，就好像这个手印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我下班之后去看看这个孩子。” 昌哥想了想，同意了。 验尸的事情昌哥帮我做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而这次的验尸报告，看起来也是有些离谱，但是徐局却没有生气，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些诡异的东西。 我在警局待到下班的时候，便回家了，因为记挂丁小芳的事情，回去的是时候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丁先生家，我敲了好一会的门，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人正是丁先生，他看见我有些意外：“是你啊，秦警官，我刚才在屋里收拾东西，没及时给你开门，你进来坐。” 我点点头走了进去，随即四下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丁太太和丁小芳的身影，顿时有些疑惑：“丁先生，你太太和小芳不在家吗？” 对于我会问起他的太太和孩子，丁先生似乎并不惊讶，笑眯眯的道：“不在，他们母子出去旅游了，要过两天才回来，秦警官，你放心，小芳在我们家过的很好。” 听到丁先生这话，我知道他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是过来查看他们对丁小芳好不好的，不过我也没有解释，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她们去哪里旅游啊？” “不远，就是邻省，那边不是在新建了一个儿童乐园，最近在搞活动，打半价，莉莉就说要带小芳过去玩，我也就答应了，反正用不了多少钱的。” “这样啊，她们什么时候去的啊？” “昨天啊，”大概是我一直在问，丁先生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盯着我道：“秦警官，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啊？是和我太太有关还是和小芳有关啊？” “没有，”我笑着否认：“我就是这天天没有看见小芳，也没有遇到你太太，所以有些好奇，你也知道，那个小芳，你女儿的事情，我一直都有些愧疚，所以难免会有些在意。” 听了我的解释，丁先生才又释然：“我女儿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是她自己的命，而且要不是你的话，我们可能还不知道……” 说到这里，丁先生就说不下去了，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丁先生每次想起这个事情，还是非常的难受。 第76章 隐瞒了什么 见丁先生这么难受，我不得不出言安慰了一番，很想几次中断询问，但是我心里的疑惑解不开，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能继续询问下去。 “说起来，小芳这孩子也是可怜，现在被你们收养了，应该也是好事啊。” 我提起小芳这个名字的时候，丁先生还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我说的是被他们收养的小芳，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转移了话题，但丁先生还是极为配合的跟着转移了。 “收养小芳，其实应该是我们幸运才对，要是没有这个孩子及时出现，恐怕我和莉莉都会撑不下去，直接崩溃的。” “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有了新的女儿，就当一切从新开始好了。” “秦警官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失去的人不能复活，活着的人总是要继续活下去的，现在我们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小芳的身上，也算是有了一个着落。” “那小芳和你们一起生活，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啊？你也知道她之前是被当成男孩子来养的。” “不习惯啊，这倒是没有，我看着还是适应的很好，尤其是和莉莉的感情特别的好，这也许是因为我还要上班，没有办法天天在家里陪她的缘故。” “丁太太现在不出去工作了吗？” 丁先生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她不工作了，一来是因为这件事情，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二来，大概是因为对女儿的愧疚，她现在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小芳。 就害怕小芳会有个什么意外，我觉得她有些过于小心了，但是我也很理解她，所以也就没有说什么，再说了，小芳这孩子似乎也喜欢莉莉跟着她。” 听到丁先生这话，我忽然就想起了让上次在电梯里遇到小芳的情况，那次小芳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他们在抓捕他们。” 等等，他们在抓捕他们？难道这话并不是这孩子随口说的，这个他们是指的谁，又是要抓谁？我想起最近看到的，蔡美艳的鬼魂被抓走，还有就是林海那个像是在躲避什么一样的鬼魂。 难道说，小芳这话其实是在告诉我，那些黑烟在抓捕这些鬼魂？想到这个可能，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芳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还是说这孩子其实也是一个有可视力的人，所以她其实也能够看到那些鬼魂，而她就是看到了鬼魂被抓的事情，所以才会突然对我说出那句话，提醒我。 可是我有可视力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小芳怎么会知道的呢？若是她说的不是这回事，那又是在说什么呢？ “秦警官，秦警官？” 丁先生的呼唤把我从沉思中叫了出来，我有些疑惑的看向丁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是看你脸色忽然变了，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当然，如果是和破案有关，不能透露的就不用说了，如果是和小芳或者我太太有关的话，我想请你不要隐瞒我。” 我看向丁先生道：“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小芳和你太太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丁先生连忙摇头：“这倒是没有。” 虽然丁先生一口就否定了我的话，但是我却看出他其实有些慌乱，难道说真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想到这里，我想了一下道：“丁先生，如果你发现了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才行，其实，其实我最近碰到一个案子，是一个很奇怪的案子，在这个案子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小孩的指纹，经过对比，我们发现这个指纹正是属于小芳的。” “这不可能！” 我话刚说完，丁先生就一口否定了：“小芳这孩子很乖的，怎么可能会去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丁先生，我已经说了我的原因了，我不是想要怀疑小芳什么，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小芳的手印为什么会留在凶案现场，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我才能有办法帮助小芳，你也不想再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我的这番话说的很是诚恳，一开始我却是是想要隐瞒手印的事情，以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现在丁先生明显有事情隐瞒，我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他恐怕不会配合。 果然，在听完我的话之后，丁先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道：“怎么会？小芳怎么会去凶案现场了？” 我盯着丁先生道：”那你还要隐瞒吗？“ 丁先生皱起了没有，很是苦恼的样子，好一会之后才低声道：“不是小芳，是我太太有些不对劲。” “你太太不对劲？”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丁先生要说的事情居然是丁太太的，而不是丁小芳的。 “对。” 丁先生使劲的点了一下头，又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开口：“这样，我从头给你讲述。 自从我们的女儿去世以后，我太太就一病不起，知道后来有一天，我太太跟我说，你们救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很可怜的样子，让我跟她一起去领养这个孩子。 那时候我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我觉得没有人能够代替我女儿的位置，但是我太太和我说，这个孩子就是小芳的转世，如果我不收养她的话，我会后悔的。 这种话我怎么可能相信？但是看我太太有点癫狂的样子，我害怕我要是不答应她的话，她会整个人崩溃掉或者是疯掉，所以才会答应了收养小芳。 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收养小芳的过程极为的顺利，而小芳也是一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我渐渐的就把对女儿的爱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真心的接纳了这个孩子。 我觉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孩子一定可以治愈我心里的伤口，可是后来的事情就不对了。” 第77章 又见绿天使 丁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我不由追问道：”后来怎么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来就是我和你说的，我太太很紧张小芳，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的跟着，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只要孩子乐意就行，时间长了，我太太也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可就在一周前，我忽然发现我太太背着我和一个神秘人联系，一开始我以为是她的那个情夫，我还有些怨恨，要不是因为她出轨了，我也不会提出离婚。 没有提出离婚的话，我女儿也就不会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她联系的那个神秘人并不是她的前夫，因为她叫对方“上父”，还很是恭敬的样子。 我觉得她应该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我试探的跟她打听，但她防备心很重，什么都不肯和我说，只要我一提这个事情，她就把自己和小芳关在房间里不理我。 你也知道，我们家的积蓄已经没有了，我不能不出去工作，不可能一直盯着我太太，我只能是妥协，不管她做什么，就算是加入什么邪教也无所谓，只要不伤害孩子就行。 可是三天前，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给孩子喝一种绿色的饮料，那是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当时我就问她那是什么，她说是补钙的。 小芳营养不良缺钙，所以我听到说是补钙的，也就相信了，可就在刚才你和我说起小芳和我太太的事情，我才发现有些不对。 如果她给孩子喝的真的是补钙的东西，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半夜里偷偷摸摸的给孩子喝？而且当时我问她的时候，她好像还很慌乱的样子。” “绿色的饮料？你没有看错？”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绿色的饮料，很有可能就是绿天使！ 丁先生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随后对我肯定的点头：“没有看错，就是绿色的饮料。” 得到了丁先生肯定的回答，我的心里一震：“我可不可以到小芳的房间里看看？” 丁先生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但是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点头道：“可以。” 随后丁先生带我去了小芳的房间，这房间是原来丁先生女儿的房间，只是从收养小芳之后，他就把女儿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将房间从新装修了一下，给小芳住。 房间里的布置是小女孩都会喜欢的那种粉嫩嫩的装修，布置的十分的温馨，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丁先生夫妇是真心疼爱小芳的。 在这个房间里，最多的就是各种玩偶，都是很可爱的那种，房间里还有一套小书桌，书桌上放着一本书，我走过去一看，本来还以为是童话书或者是故事书，没想到却是一本三国演义。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能看懂三国演义吗？我很是怀疑。但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桌子上的另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看起来很像是装药的那种，但是现在那玻璃瓶中有小半瓶的绿色液体，而且这个瓶子也不是光明正大放在桌子上的，而是被桌子上的两个玩偶遮挡着，要不是我站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恐怕就发现不了了。 我将瓶子拿起来的时候，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丁先生互让就叫了起来：“就是它，我太太给小芳喝的东西就是它。” 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就是一沉，我猜的没错，这东西就是绿天使，这个绿天使的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不过这瓶子里的绿天使，显然是被稀释了很多的。 只是现在全城都在严查绿天使，丁太太是怎么弄到这个绿天使的呢？ “丁先生，你知道这个东西你太太从哪里得到的吗？” 丁先生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我忽然觉得不对的话，我也不会在意，不过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看了丁先生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和他说实话：“是瘾品。” “什么？瘾品？”丁先生被吓了一跳，最后便生气的骂起来：“张莉莉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怎么会给一个孩子喝瘾品？她是要毁了这个孩子吗？” 在自问了几句之后，丁先生掏出手机给丁太太打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丁先生顿时越来越暴躁，我只能想安抚他。 “你别急，你想想，他们是去了邻省是吗？是邻省的哪一个游乐场，我这里联系那边的人帮忙找。” 听到我这话，丁先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努力的感谢，眼巴巴的看着我打电话。 “黄敏，你知道邻省公安局的电话？” “知道啊，天明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么？” “我在我邻居家里发现了绿天使，但是购买绿天使的应该是他太太，他太太去了邻省，你把号码告诉我。” 我简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下，黄敏说了一句卧槽之后，将邻省警察局的电话告诉我，我立刻就拨打了过去，要求那边帮忙，找到张莉莉母子，最好是先把两人控制起来。 邻省的警察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会去帮忙找张莉莉和丁小芳的。 挂断电话之后，我继续在丁小芳的房间里搜查，然而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在和丁先生又沟通一番，发现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了，便也放弃继续往下问，而是带着那瓶绿色的液体回了警局。 虽然我和肯定这瓶东西就是绿天使，但还是需要化验一番的，而化验的结果和我想的一样，确实是被稀释过的绿天使。 与此同时，临县的警察局也回复了消息，说是没有发现张莉莉和丁小芳的踪迹，两人根本没有去过丁先生说的那个游乐场，这一对母子就这样消失了。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其实在我的想法中，可能早就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第78章 奇怪 第二天一早，我到警局的时候，便接到了开会的通知。 这次开会要说的就是蔡美艳的案子，经过我的提醒，尚诗雨他们调查了当初事件的几个受害者，发现在蔡美艳死亡的那天，这几个受害者都受到了一笔数额不等的转账。 顺着这条线所往下查，最后发现给他们转账的账户，真是蔡美艳的私人账户，也就是说，在蔡美艳死后，她的所有资产被人转账给了这几个受害者。 转账的人查不出来，同时这几个受害者也都没有任何的悬疑，这个事情在徐局的强硬干涉之下，只能以有人看不想蔡美艳制造的事件，所以替天行道，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至于说别墅的事情，别墅墙壁上的那些手印经过对比，除了丁小芳的手印，其他的手印全部是那几个死者的，也就是着，这个别墅里，除了发现隐藏的绿天使，以及丁小芳的手印之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最后这个案子是用聚众吸毒，过量致死来结案的，两个案子都没有凶手。 不过在案情公布之后，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蔡美艳死亡这件事情上，对于别墅的案件基本是忽略的态度。 而对于蔡美艳这个没有抓到凶手的案子，舆论也是两边倒，一边觉得凶手是替天行道，所以抓不抓都是无所谓的，另一边则是认为，凶手已经触犯了法律，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需要抓捕归案。 在这两个案子公布之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一样，但其实不然，首先就是丁小芳彻底失踪了，根本找不到她和丁太太，丁先生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备受打击，有些一句不振，我不得不抽出时间去开导他。 好在这段时间也比较太平，没有再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就是小陈的死亡都没有几个人提起了。 就在我以为这些制造出绿天使的家伙终于可以消停一会的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的东西又找上了我。 这次找上我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长得非常的好看，就是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样子。 那是一天下午，我下班回家，刚打开家门就看见客厅的地上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好在她及时的爬了起来，可就算是她爬起来了，形象依旧不太好看，手臂和小腿呈现不自然的骨折，头骨也碎裂了一般，整个人血糊糊的。 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从高空坠落导致的，但是我最近并没有听到那里有坠楼的案件发生，哪怕是自杀的也没有。 我实在是有些不能接受，便轻声的和她商量：“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在不想和你说话。“ “你说，你找我什么事情？” 现在我问了之后，她却还是没有立刻说话，反而是在我屋里飘来飘去的，看起来好像很是烦躁的样子。 我顿时就有些无语，懒得理她，径直去厨房煮泡面吃。 但就在我煮好泡面，准备吃的时候，她却突然从我的碗里钻了出来，又把我吓了一跳，我顿时就怒了，一拍桌子道：“你有事说事，没事就给我滚，少在这吓唬人！” 直到我将泡面吃完了，她依旧站在墙角的位置一动不动，我皱了下眉，实在摸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打算不理会她，但是当我洗澡的时候，她站在门外，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她又给我站在了床前，我顿时就怒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一脸委屈的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我，这才小声的说出了第一句话：“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了。” 这话一出，我顿时愣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说的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不记得我是谁，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生前的记忆我都没有了。” 我顿时感觉有些惊奇：“生前的记忆都没有？那你就没有看过自己的墓碑或者骨灰盒？上面应该有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家人难道都没有提起来过？” “我不知道我的骨灰在哪里，我没有见到过，我也没见过我的家人，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到处游荡，并没有见过什么家人。” 她的话算是彻底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第79章 纠缠不休 我看着眼前的女鬼，不由思索起来，难道这只鬼已经死了很久了？但是这也不对啊，不管死了多久，刚死的时候也是待在自己的尸体或者是亲人的身边才对。 难道说鬼也会失忆吗？ 这个诡异的问题让我一下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后看向一脸迷糊的女鬼：“那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你找我要干什么？” 女鬼思考了一会，随即对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好像是谁让我来找你的，但是我忘记是谁了，也不记得要找你干什么了。” 我这下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只女鬼了，忽然什么都不知道。 “那能不能请你先离开，等你想起来找我做什么，你再来找我。” 我说这话，只是不想一直看都一直鬼在身边晃悠，哪怕这只鬼不那么呱噪，我也是不愿意的。 谁知道这字女鬼对我这话却反应很是激烈，大声道：“不行！” 我被这突然的大声说话给惊了一下，不由看着女鬼，女鬼大概也是发现了不对，连忙降低了音量道：“我不能离开，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必须要跟着你。”’ 卧槽，这是什么鬼？什么叫要跟在我身边？所以我现在是被一只女鬼给缠上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女鬼道：“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但是请不要一直盯着我看，行行不行？” “哦，好。” 女鬼非常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飘到了角落的位置，背对着我蹲在拿了角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我看了女鬼一会，最后还是决定不管她了，直接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依旧蹲在墙角的女鬼，顿时涌起一个诡异的念头：“喂，你该不会在墙角蹲了一晚上？” “啊？” 女鬼一脸呆愣的表情转头看着我，在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之后，才点了点头，一脸老实的回答：“对啊，你说让我不要盯着你看的。” 听到女鬼这话，我竟莫名的有了一丝愧疚，这可是在面对尚诗雨的时候，都很难出现的情绪。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站起来一边向卫生间走去，一边对女鬼道：“只要你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其他的我不管，你也不用一直蹲在墙角。” 女鬼似乎在理解上有些缓慢，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在我要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冲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突然出现，也不一直盯着你看，我做什么都可以，是吗？” 我抓紧自己的裤腰带，有些凶狠的瞪着女鬼道：“对，但是浴室和卫生间你不准出现！” 看着我发怒的样子，女鬼缩了缩脖子，顿时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在女鬼消失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一只鬼计较，尤其还是一只像是弱智一样的鬼。 等我解决完生理问题，洗漱好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女鬼也跟着我一起出门，我顿时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能离开你身边，需要跟着你。” 听到女鬼这话，我正打算和她理论一下，却看见住在我楼上的那户人家走了下来，顿时便不说话了，转身就走，算了，她要跟就跟，就当这女鬼不存在就是了。 这女鬼还真是说到做到，跟着我到了警局之后，也一直在我的身边游荡，我就当没有看见一样。 不过也因为她一直在身边游荡的关系，我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便打算查一查最近有没有那里出现坠楼的案子。 查东西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找信息部了。 我走进信息部的时候，又遇到了小李，便麻烦他帮我查，小李点了点头：“行，秦法医，你打算查那个时段的？范围呢？” 我想了想道：“就查最近这三个月的，范围就要在本市就行了。” 小李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低头在电脑上摆弄起来，没一会儿，小李就找出来了十几条坠楼的案子，然后让我看。 我一条条的看过去，这些坠楼的大多是意外，只有几个是自杀的，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跟在我身边的女鬼。 难道说，这个女鬼不是本市的？但是也说不通啊，之前那些鬼，可都是本市的，他们也和我说过，鬼的感知也是有一定距离的，太远的是感觉不到的。 那些鬼会找到我，就是感觉到我的存在，如果感觉不到的话，根本就不会知道我的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那些鬼就像是铁钉，而我是吸引铁钉的磁铁，但是磁铁的吸引范围是有限的，太远的铁钉我是吸引不到的。 否则每天这个世界上都要死那么多的人，要是每一个鬼都来找我的话，别说我会不会被烦死，就是这些鬼的数量也足够让我崩溃的了。 这个女鬼会出现在我的身边，这就说明她一定就是本市的人！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小李道：“小李，能不能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 小李皱眉看向我：“你还要查什么？” “就是坠楼的案子，范围还是在本市，时间，时间就延长到一年。” 小李看着我，顿时不说话就，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秦天明，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声音，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尚诗雨。 自从在医院的时候，和尚诗雨把话说开之后，虽然我和尚诗雨并没有和好，但是关系却是缓和了很多，她在看见我的时候，不再那样的冷言冷语，但是也没有太好，就和以前一样，总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在查一点东西。” “查什么？”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我就看见那女鬼趴在尚诗雨的肩膀上，一脸好奇的盯着尚诗雨看。 第80章 诡异的坠楼案 要不是女鬼看尚诗雨的眼神比较纯洁，那样子看起来就活脱脱是一个色狼在打量美女的样子。 “查坠楼的案子。” 小李替我回答了尚诗雨的问题，而尚诗雨则是看向我，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对小李道：“你想去忙，我来给他查。” 小李听到这话，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尚诗雨，点点头起身走了。 小李走了之后，尚诗雨走到我身前，盯着我问：“刚才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我身边有那东西？” 尚诗雨说这话的时候，趴在她肩膀上的女鬼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脸，伸手拍向女鬼，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下来。” 我的动作在别人看来，就是在尚诗雨的肩膀上挥了一下，好像是在拍灰一样，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除了尚诗雨。 尚诗雨是听见了我那句话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刚才有东西在我肩膀上？” 我微微点头，小声道：“是一个女鬼，不过她没有什么恶意。” 听到我这么说，尚诗雨镇定的点点头，在小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看向我道：“说，你要怎么查？” “就查坠楼的案子，范围锁定本市，时间延长在一年好了。” 听到我这话，尚诗雨看向我，小声道：“是和刚才那个女鬼有关？” 我点点头，站了半天有些脚酸，干脆拉了一把椅子在尚诗雨的身边坐下，这样说话也比较方便。 小李的位置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压低声音说话的话，周围的人不是特别认真的偷听，基本是听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的。 “对，这个女鬼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怎么死的，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是她刚出现的时候，是高空坠落死亡后的样子，所我打算先查查她是谁。” 我的话让尚诗雨很是惊奇：“不记得是谁，也不记得怎么死的？” 我沉默的点点头，尚诗雨顿时不说话了，双手在键盘上飞舞查看，很快就把一年内的各种坠楼案子给调了出来。 不查不知道，这一查才发现，一年的时间，这坠楼的案子竟有多达三位数的数量，这个数量着实是惊讶到我了。 我和尚诗雨便逐条开始查看，尚诗雨查看第一遍，把男死者和老人孩子都给排除掉，我看第二遍就行。 两个人合作查看，速度就比较快，但再怎么快，却也是查看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看完。 然而在这些案件中，我还是没有找到这个女鬼的坠楼案，难道是更久远之前的？那得查到什么时候？ 在我思考的时候，我发现尚诗雨脸色严肃的在看着什么，便凑过去看，原来尚诗雨在看的是几起坠楼的案子。 这几个案子里，坠楼的人不同，但基本都是意外，虽然是这样，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有些好奇尚诗雨在看什么。 “这些案子有什么不同吗？” 尚诗雨转头看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找到她了吗？” 我看了一眼正把自己挂在电灯上荡秋千的女鬼一样，摇摇头道：“没有，不在这些记录中。” 尚诗雨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指了指她看的那些资料道：“你看看这些，注意看他们坠落的地方，还有尸体的样子。” 有了尚诗雨的提点，我很快就看出了不同，这些坠楼的人，都是从同一座楼上坠落的，而且还都是顶楼，坠楼后，尸体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同，但是所有人的右手几乎都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好像在照相一样。 若是这样的情况只出现两三次的话，还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是尚诗雨看的这些资料，足足有30份，也就是说，有三十个坠楼者，他们不但从同样的高度坠落，在坠落之后还比出了同一个手势，这怎么都不对劲。 我看向尚诗雨：“你打算过去看看？” “当然。” 尚诗雨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却有些担忧：“可是，那个地方并不是我们管辖的范围。” 是的，警察的管辖范围也是有限的，这些坠楼案发生的地点是隔壁辖区的。 虽然说警察有义务调查一切可疑的案子，但也不是可以随便插手别人范围里的案子，这样手伸太长的行为，是很不招人喜欢的。 尚诗雨听到我的话，转头盯着我道：“我是警察。” 听到尚诗雨这么说，我就知道我是不能阻止她的，就尚诗雨这脾气，能阻止她的也没有几个。 尚诗雨的性子总是风风火火的，在决定了什么事情之后，立刻就会去做，从不会拖泥带水的。 在确定自己要查这些案子后，尚诗雨就将这几个案子的资料打印出来，便打算过去，我看着尚诗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放心，干脆也跟了过去。 尚诗雨见我跟着她上了车，不由瞪着我道：“你干嘛跟着我？” “我爱跟就跟，你管得着？” 我回了尚诗雨一句，尚诗雨看了我一会，知道我是不可能下车之后，干脆一踩油门，车子顿时就飚了出去。 好在我认识尚诗雨也有好几年了，就这种事情，以前也是经历过几次的，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倒也没有被吓到。 但是跟着我上了车的女鬼，却在车子飚出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那尖叫声震得我耳膜有些疼。 在尚诗雨车速稍微慢下来一点后，我不耐烦的回头对在后座尖叫不停的女鬼低声吼道：“闭嘴！” 女鬼一下子就停下了尖叫，一脸被吓到的样子看着我，就好像我刚才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而尚诗雨在听到我这话之后，身子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随后一脸镇定的问我：“那个女鬼也跟着上车了？” “对，她死活要跟在我身边，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要跟着我，烦死了。” 听到我的抱怨，尚诗雨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笑意，随即恢复一脸冰冷的样子。 “她恐怕是想让你查出她是谁，怎么死的。” 第81章 刘宇 对于尚诗雨的猜测我不置可否，毕竟查了近一年的记录，也没有找到她坠楼的案子，现在我极度怀疑这个女鬼是很久以前坠楼的，她什么都不记得，可能和死的时间比较久有关。 我把自己的猜测和尚诗雨说了一下，尚诗雨想了一下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等把这些东西查完了，你再从头也开始找，不过电子档案是六年前开始使用的，你最好祈祷她是在六年之内死亡的。” 听完尚诗雨的话，我一下子没有了想法，只希望能够找到，不然我岂不是要被纠缠一辈子？ 为什么鬼魂不会衰老呢？要是鬼魂可以衰老的话，也就可以看出她死了多久了，不过鬼魂要是衰老，应该也不能保持死亡时的样子，我这个想法完全没有任何的作用。 一路上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渡过，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隔壁的西区分局，当车子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我还有些意外：“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尚诗雨扬了扬手里的档案道：“我要查这些东西，总得和人家说一声？” 尚诗雨的话让我有些汗颜，我还以为这女人会直接开始调查，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我跟在尚诗雨的身后走进了进去，西区分局的同行看见我们很是惊讶：“尚队长，秦法医，你们怎么过来了？” 尚诗雨扬了扬手里的档案，开门见山的道：“我对这几个案子有些疑惑，所以想来请教一下。” 尚诗雨这话虽然说的很是客气，但是用她那一贯有些冰冷的语调说出来，就多多少少带着一点质问的意思。 好在我们东区和西区本就是相邻的，两边警局的人也是经常见面的，早就知道尚诗雨的脾气，也就没有人生气，只是叫了他们的队长刘宇出来。 刘宇看见尚诗雨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连忙就将尚诗雨迎进了他的办公室，我默默的跟在两人的身后。 虽然以前我和尚诗雨过来的时候，刘宇也是这样的，但是这次我却觉得格外的看刘宇不顺眼。 而刘宇也是一如往常的在进入办公室之后，才看见跟在后面的我，然后假惺惺的跟我握手，招待我坐下。 在我坐下的时候，女鬼忽然靠近我，在我耳边小声道：“这个男人喜欢这个女人。” 我瞟了女鬼一眼，女鬼在愣了一下之后，立刻明了的退远了一些，我这才有些满意。 真是的，说话就说话，不管你说多大声，这两人都是听不见的，隔壁靠这么近。 而且刘宇喜欢尚诗雨的事情，我也不是看不出来，应该说是东区和西区的警察都知道这事，只是尚诗雨根本就不喜欢刘宇，所以注定了刘宇就是单相思而已。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刘宇已经泡完了茶，在尚诗雨的对面坐了下来。 “尚队，你这次过来是什么事情啊？” 尚诗雨也不废话，直接将手里的档案递了过去道：“你先看看这些档案。” 刘宇一脸疑惑的接了过去，打开之后，才看了第一页，脸色就变了，随后快速的翻看了后面的内容，不过几分钟就把档案放下了，而脸上的表情也从高兴变成了凝重。 “你也发现其中的蹊跷了？” 尚诗雨点头：“对，只是这些案子，你们几乎全部是用自杀来结案的。” 尚诗雨一针见血的说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刘宇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死者之间，基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社会关系也没有什么相交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在他们跳楼的这栋楼还安装了摄像头，几乎每一层都有，可是那些摄像头根本就没有拍到这些死者进出的记录，他们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顶楼，然后跳下来一样。” 听完刘宇的话，尚诗雨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神色变得格外的严肃：“你查过所有进出的位置了吗？” 刘宇点头，一脸肯定的道：“都查过了，没有这些死者出现的镜头。” 我注意到，刘宇在提起档案里的这些人的时候，用的一直是死者这个称呼，而不是受害者，这说明在刘宇的心里，已经认定这事是自杀，没有他杀。 可是，会有这么离奇和诡异的自杀吗？所有人从同一个地方往下跳，死了以后还会摆出同一个姿势？ “那么这些人有没有去过什么相同的地方之类的？” 尚诗雨问出了一个比较可能的疑问，刘宇愣了一下之后回答道：“应该是没有。” 刘宇这话一出，尚诗雨顿时就不满了：“什么叫应该？有急事有，没有就是没有。” 尚诗雨的话让刘宇有些难堪，但是他并没有生气，还是解释道：“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查了这些人的背景，还有社会关系之类的，从这些东西里面，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相交的地方。 还有一点就是，这些人也不是住在同一个地方的，甚至有些人是本地住了一辈子的，有些则是才刚来到我们这里没多久的，所以我也就忽略了你说的这个问题。” 从刘宇说的这些东西来看，这些人之间确实应该没有什么联系，但是我想起了绿天使，还有背后的那些操控者。 对于一个组织来说，绝对可以将所有不相干的人，变成有联系的人，而且我国对这种组织的打击本就严厉，这些人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根本不会在太阳下表现出彼此的联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一出来，顿时就消不掉了，难道这些人的死亡，真的和这个制造了绿天使的组织有关系。 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时候，尚诗雨拍了我一巴掌。 “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几声也不回应。” 我看向尚诗雨：“你叫我做什么？” “我刚才问你，你对这件事情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想了一下，看向尚诗雨道：“我刚才想到了绿天使。” 第82章 实地调查 “绿天使？” 听到这个词汇，尚诗雨的神色一震，死死的盯着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死者和那个组织有关？” 我想了一下，不太肯定的道：“是可能有关系，如果可以的话，验验尸体有没有绿天使的残留就可以知道了。” 我这话刚说出来，刘宇就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说的绿天使不是瘾品吗？怎么又和那个组织扯上关系了？” 尚诗雨看了刘宇一眼，解释道：“那个组织就是绿天使的制造者，只是我们现在对于那个组织的了解太少了，而且为了不引起恐慌，才没有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刘宇听了尚诗雨的解释，这才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叹息的说道：“没办法验尸了，那些尸体，在我们结案之后，他们的家属就带回去火化了。” “全部火化了？” 我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确定了一下，刘宇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顿时就说不出什么了，唯一可以确定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没用的线索了。 尚诗雨想了一下，站起来道：“站在这里想，还不如去现场看看。” 刘宇立刻配合的点头道：“对，可以去现场看看，说不定尚队可以有什么发现，我陪尚队过去就是了，秦法医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刘宇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无语，为了讨好尚诗雨，不但贬低了自己的能力不说，还想把我留下，他自己陪尚诗雨过去。 我正要开口，尚诗雨就先开口了：“秦天明和我过去就行，我们知道地方，刘队长你就不用陪着我们了。” 看着刘宇变得黯然的脸色，我顿时觉得爽快了许多，故意对刘宇笑笑，便和尚诗雨一起出去了。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那栋大楼，这栋大楼是一栋写字楼，本来是出租给那些小公司的，但是因为这里一直接二连三的发生跳楼的案件，所以不少的公司都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收入不高的小公司还在支撑。 我们进去的时候，被一个保安拦住了，尚诗雨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给对方看：“警察。” 那保安立刻便恭敬的让开了，尚诗雨真准备进去，却被我叫住了，我看向保安道：“你能带我们去监控室看一下吗？” 保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 尚诗雨在听到我的话之后，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便没有做声，和我一起跟着保安去了监控室。 监控室不大，但已经去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在监控前还有一个保安在盯着这些画面，不过，大部分的监控画面都是静止的状态。 我们走上前去的时候，那个看着画面的保安站了起来，看向带我们过来的保安，疑惑的问道：“他们是谁啊？你怎么带人过来了？” “他们是警察，要过来看下监控。” “哦。” 对方了解的点点头，随即指了指这些屏幕道：“你们随便看。” 我看向他问道：“你有整栋大楼的平面图吗？” 保安想了一会才回答：“有，我给你们找找。” 说着就走到桌子前翻找起来，我看到桌子上还有吃剩的泡面盒子，以及其他的一些杂物。 很快，这个保安就把大楼的平面图找出来了，我和尚诗雨走到监控前，将平面图打开，对那个保安道：“你过来把这些监控的位置，从平面图上指出来。” 那保安点点头就走了过来，之前带我们过来的保安在这时候开口道：“那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看到尚诗雨点头后，那个保安便离开了，我们开始看这些监控的位置，在保安的指点下，我们发现这栋楼的监控是真的算是做得很好了。 不止是电梯里面有摄像头，就是楼梯的每一层楼梯口，以及每一层楼的左右尽头都有一个监控，一层楼三个监控，虽然不能说将所有的东西都拍到，但是若有人经过，那是绝对可以看到的，不存在什么死角，除非这个人不走楼梯，也不乘坐电梯。 这栋楼的出入口也是只有一个，和旁边的其他写字楼之间，相隔了最少有十五米的距离。 看完这些东西之后，我问那个保安：“你知道之前的那些跳楼的事情？” 保安一脸凝重的点头：“知道，之前警察也来查过的。” “确实是没有看到那些人进出大楼的画面吗？” 保安点点头道：“是的，我和警方都仿佛查看过几遍记录，都没有看到他们进出。” 保安说完这话，脸上上过一丝诡异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事情想说，但是又不敢说的，我刚好看到了他的这个表情，便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保安摇摇头，否认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警官，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保安的声音很小，似乎有些不安的样子。 这个问题若是在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不信，可是现在我身边就跟了一个鬼魂，我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不信，便避重就轻的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保安忐忑了一会，才道：“都看不到他们进出的记录，这些人却还是从大楼的楼顶跳下来，除了有鬼，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而且在发生第二次跳楼事件的时候。 我们便就把顶楼天台的门给锁上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可以进去的，但是每次还是有人从天台跳下去，这些人，真的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小保安说的话，和刘宇的有几分相似，可偏偏这是一个没有办法解开的疑惑，我和尚诗雨也没有办法回答。 “那现在那天台的门还锁着吗？” 保安点点头道：“锁着啊，就算没用，我们也不敢不锁啊，毕竟现在那些什么网红的，真的是没有底线，这里死了那么多的人，却称是他们打卡的地方，总有人想要去天台看看。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自然是锁起来的，不敢随便打开。” 第83章 被困住了 听到保安这话，我了然的点头，现在有些网红，是真地方没有什么底线的，为了寻找所谓的刺激，博人眼球，是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也什么地方都敢去，他们就不怕自己出事吗？ 我转头看向尚诗雨道：“先去天台看看？” 尚诗雨点头同意，保安立刻很有眼色的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我们道：“警官，你们自己去看就行，这是钥匙，我不能跟你们过去。” 我有些惊奇的看着保安问道：“为什么？” 保安有些尴尬的笑笑说：“自从这里死了好几个跳楼的之后，就没有几个人愿意来这里当保安了，现在这里只有刚才带你们过来的保安和我两个人了。 要不是在这里做保安工资比较高，我也是不会过来的，而且我跟公司签了合同，绝对不会在上班时间走出监控室的，在监控室门外，也是有监控的，我要是出去了，就会被扣工资的。” 听了保安这话，我们也不为难他，拿了钥匙便走出去了，一边走我一边对尚诗雨道：“我们两个分头走，你乘坐电梯，我爬楼梯就是。” 尚诗雨疑惑的看着我：“为什么要分开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就是想要看看，走两条不同的路，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发现，如果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和你说的。” 尚诗雨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这才点头相信了我说的话，这让我有些无语，不过也不能怪尚诗雨这样，谁教我是有前科的人呢？ 和尚诗雨分开后，我向楼梯走去的时候，女鬼忽然靠近我，小声说道：“我感觉这里怪怪的。” 女鬼的话让我一愣，忍不住问道：“那里怪了？” 女鬼歪了歪头，想了好一会才道：“我觉得这里很舒服，要不是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我都想要待在这里不走了，可是偏偏我在这里没有看到我的同伴。” 女鬼的同伴自然是其他的鬼了，可是什么叫待在这里很舒服？我对于鬼魂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我一边顺着楼梯往上走，一边掏出手机查询，什么样的地方会让鬼魂喜欢，觉得舒服的？这问题才发出去没一会，就有不少人回答了。 这些回答五花八门的，但是其中有一个答案却是出现的最多的，我仔细看了这个答案。 这个答案说，聚阴地就会让鬼魂喜欢，因为鬼魂是属于阴阳中的阴，活人生活的地方都是属于阳地，虽然说不会让鬼魂觉得特别难过，但也不会让他们喜欢就是。 尤其是人多的地方，人越多，阳气越旺，鬼魂就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些地方，不敢靠近，所以大城市里才会很少出现闹鬼什么的事情，只有人烟稀少的乡下才会有比较多的闹鬼事件。 和阳地相反的，就是聚阴地，聚阴地是这个地方的磁场和其他地方并不太一样，形成一个对鬼魂来说很有利的空间，鬼魂待在这个空间里，自然就会觉得舒服。 但是对于活人来说，聚阴地就不太好了，因为聚阴地会吸引鬼魂，在鬼魂比较多的地方，对于活人来说就会不利，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不但容易生病，而且很容易出现情绪低落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有点什么事情，这个人就容易走极端自杀什么的，不过聚阴地分两种，一种是天然的，没有办法改变，还有一种是人为的。 人为的就是有人利用一些东西，来制造聚阴地，他们制造聚阴地不是为了养鬼，就是为了害人，所以看见聚阴地这种地方，最好不要轻易的踏进去。 这个答案很是详细，我看完之后想了一会，继续往下翻，但是除了类似的答案，其他的答案都非常的不靠谱，甚至有些答案是在嘲笑这个回答，还有说什么要举报的。 我关闭了手机开始思考，这里到底是一个天然的聚阴地，还是有人在制造。 对于一个能看见鬼魂的人来说，要接受聚阴地的存在是很容易的，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女鬼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不对诶？” “什么不对？” 我随口问道。 “这里，你好像已经经过三次了。” 女鬼的话让我一愣，顿时就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一番周围，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便看向女鬼道：“那里经过了三次？” 女鬼指了指楼梯口的一盆花对我说道：“就是这个花啊，我已经看见三次了，之前的楼层都没有花的，还有啊，你看这个，之前的楼层这个数字是会变化的，但是现在你好像一直都在这个楼层一样。” 女鬼指着的东西，是提示楼层的数字，而现在数字上面写着的，是一个红色的四，我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现在不提倡什么封建迷信，大部分人也不相信封建迷信了，可是很多的建筑开发商却还是相信的，所以在制造楼层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的避开四这个数字。 比如说贴楼层数字的时候，就不会有四，一般三楼过了，就是五楼，哪怕是电梯，也不会有四的出现，因为有些人买房，也是不喜欢四这个数字的。 所以很多大楼的五楼，实际上是四楼，但是现在女鬼却说，我走了三遍四楼？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咬咬牙，继续往上走，果然，在下一个楼层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盆花，还有那个熟悉的数字四 看到这个数字，我不由停了下来，问女鬼：“我之前一直是这样重复的？” 女鬼点点头道：“一开始我只看到花盆，还以为是人家买了一样的，后来才发现了这个数字的。” 我想了一下道：“你站在花盆这里不要动，我再走一遍试试。” 女鬼点头答应，在花盆边站好，我便继续上楼，然而当过走过转角的时候，我看见了花盆，还有站在花盆边的女鬼，脸色微微一变，我转身想要返回，结果发现下去的楼梯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第84章 自救之法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愣住了，眼看着消失的楼梯快要来到我的脚下，我急忙往上跑去，一口气跑到了女鬼的旁边。 “你怎么了？怎么像是有鬼在追你一样？” 女鬼一脸疑惑的问我，我喘了口气，指着下面的楼梯道：“可不是有……” 我本来想说，可不是有鬼追我吗？可是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下面的楼梯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消失的情况出现，难道我眼花了？ “有什么啊？” 女鬼还在好奇的问我，我看了她一眼，不想搭理了，我掏出手机，打算给尚诗雨打个电话，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各种鬼故事，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 “你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现在我的身边，也就只有这一个女鬼了，我只能问她这个问题。 “什么情况？” 女鬼一脸的疑惑，看她这个样子，我有种心累的感觉。 “就是一直在一个地方打转。” “哦，你说鬼打墙啊？没有遇到过啊，我本来就是鬼，怎么可能遇上鬼打墙？” 听到她这话，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那你现在是怎么样？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在这里转悠吗？” 女鬼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我是因为跟着你啊。” 我特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真的怀疑，这个女鬼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好在他似乎终于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一脸恍然大悟。 “那个，其实就是你被困住了，我是因为跟在你身边，在会被困住，如果我离你远点，我就不会被困住了。” “恩？你什么意思？你可以离开这个鬼打墙？” 我很敏锐的发现了女鬼话里的意思，女鬼点了点头。 “对啊，刚才你往上走的时候，有一瞬间这个花盆不见了，周围也变了样子，但是，你出现之后，这里就又有了花盆，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什么道理？合着这鬼打墙还真就只是困住我而已？ 我想了想道：“那你可以去找尚诗雨吗？让她想办法来找我。” 女鬼看着我道：“我去找她有什么用？她又看不见我。” “你可以想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啊。” 女鬼眨了眨眼道：“警官，你在没有可视力的时候，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吗？” 这是女鬼第一次叫我警官，但是我却被她的问题给问住了，是啊，在我拥有可视力之前，我是完全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这些鬼魂的存在的。 所以我让她去找尚诗雨的事情，根本就行不通，尚诗雨看不到她，不管她说什么尚诗雨也是感觉不到的，说白了，只要看不见，这些鬼魂和空气是没有区别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便有些气馁，但是我不想放弃，因为我不愿意一直被困在这里，看来应该像一个办法才行。 我努力思考着，现在我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依靠自己了，不由得，我想起了女鬼说的话。 如果，我一直没有出现的话，尚诗雨应该会来找我？我被困住是看不见尚诗雨的，但是女鬼可以看见啊，要是尚诗雨来了这里，我可不可以想办法引起她的注意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可以试一下，我掏出自己的钥匙，在身边的墙壁上狠狠的划了一下，然后对女鬼道：“我现在往上走，你就看着这里，我不在之后，我划的痕迹还会不会在，知道吗？” 女鬼点了点头，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上走，在走过转角，看不到女鬼的时候，故意停顿了好一会，才又继续走，女鬼在看见我的时候，惊喜的叫道：“在啊，你划的痕迹出现在墙壁上了。” 听到女鬼这么说，我顿时松了口气，只要痕迹在就行，只是当我看向我刚才划过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我愣了一下，难道这个鬼打墙还有自动修复的功能？ 我弄不懂这些，但是不管了，我拿出钥匙，在墙壁上刻下了我和尚诗雨的名字，然后对女鬼道：“我上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尚诗雨出现了，你就叫我，听到没有？” 女鬼连忙点头，我这才放心的走到上面的转角，然后在哪里等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比较慢，我感觉像是等了好几个小时一样，终于听到女鬼的声音道：“尚诗雨过来了。” 我一下子激动和起来，但是并没有动，而是问女鬼：“她走到你这里没有？” “还没有，她应该是在找你，正到处查看呢。” “你等她走到你面前，看见我刻的名字，然后听听她说什么，再告诉我。” “好。” 我站在原地，激动的转了两圈，在这一刻，我很庆幸身边跟了一个女鬼，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被困多久。 “她，她看见了，正在叫你的名字呢？” 听到女鬼这话，我立刻跑了出去，在墙上继续刻字：“我被困住了，你想办法救我。” 刻完之后，我对女鬼道：“我上去，你看她说了什么。” 说完不等女鬼回应，我就往上跑，然后就听到女鬼说：“她在问你被什么困住了，要怎么救你。” 我又跑到女鬼的身边，继续刻字。 “我应该是遇上鬼打墙了，我看不到你，你想办法找人来救我，我一直被困在四楼的样子。” 刻完我便往上跑，很快我就听到女鬼说：“她说让你等着，她走了。” 听到女鬼这话，我安心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对女鬼道：“我就在这里，不上去了，你也别乱跑，等着尚诗雨过来。” “行。” 之后我和女鬼就没有再交流，但是一个人这样坐着等待，是一种很无聊的事情，所以我忍不住又掏出了手机，结果发现手机居然有信号了。 我立刻翻出通讯录，要给尚诗雨打电话，结果通讯录是空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号码，我不由怀疑是不是手机出问题了。 就在我怀疑的时候，手机上忽然跳出来一个视频，视频的封面正是这栋大楼入口的情况！ 第85章 缘由 看着手机上的视频封面，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在搞什么名堂？ 在疑惑和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点开了视频，但视频并没有立刻播放，而是像以前的老电影一样，出现了闪烁的画面，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恢复正常，开始播放。 一开始的尽头并不是在这栋大楼，而是在一个花园里，一个小女孩在这里玩耍，蹦蹦跳跳的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没多久就出现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男人，男人笑着给了小女孩一个棒棒糖，然后和小女孩说了什么，小女孩就跟着男人走了。 看到这里，我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我，这孩子是遇上人贩子或者变态了，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小女孩被男人带着走进了这栋大楼，大楼的门口虽然有两个保安，但是这两个保安却在看电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这栋楼是写字楼，有不少的公司在这里，小女孩跟着男人进来的时候，正是上班的时间，他们乘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不少在这上班的人，这些人虽然看见了小女孩，但是却都像没有看见一样。 小女孩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这些人，不知道自己被带来这里做什么。 电梯里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小女孩开始感到害怕，忍不住哭了起来，男人便要安慰小女孩，让她不要哭，但是小女孩显然不愿意听男人的安慰。 那时候，电梯里还剩三个人，是两男一女，那女生看了小女孩一眼，又看看男人，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对猥琐男说了一句什么，猥琐男没有理会，另外一个则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冲着小女孩吼了一句。 小女孩被吓到了，顿时就不敢哭了，只是胆怯的看了这三个人一眼，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了，似乎预料到了什么的小女孩，伸手拉住了女人的裙子，结果却被女人拉开了手，不让她拉。 猥琐男见小女孩被拉开，立刻伸手抱住了小女孩，小女孩不由挣扎起来，但是那三个人却头也不回的离开，小女孩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 电梯还在上升，很快就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猥琐男抱起小女孩走出电梯的时候，一个好像是清洁工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小女孩从那清洁工喊了一句什么。 清洁工抬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表情有些惊呀，随后看了猥琐男一眼，却按下了关门键，小女孩眼睁睁的看着清洁工消失。 猥琐男抱着小女孩来到了天台，并将天台的门反锁，在这里，小女孩遭遇了非人的虐待，不但被那猥琐男给凌辱了，最后还被他生生的折断了四肢，抱起来从天台扔了下去。 小女孩就这么死了，来调查的警察却收集不到有用的信息，保安不知道小女孩进入大楼，而那些见过小女孩的人，全都否认自己见过小女孩，包括最后看见小女孩被带上天台的清洁工也是否认。 警察找不到任何的目击证人，而小女孩又死的格外凄惨，那猥琐男却一直都在逍遥法外。 看到这结局，我心里难受极了，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在一开始，他们有一个能够伸出援手，小女孩就不会遭遇后面的事情了。 最后小女孩出事之后，这些人哪怕有点人性，也应该说出那个猥琐男的信息，让警察抓住那人，可是这些人什么都没有做，看起来好像很无辜，实际上小女孩就是死在这些人的漠视之中。 我不知道这个视频是怎么的，但是从其中的一些细节也可以看出，这件事应该是发生在十年前了，而我们这次过来调查的案子，却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准确的说，是从18个月前开始的，两者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但我不隐约觉得两者应该是有联系的。 那些被警察询问口供的人，否认了小女孩存在的那些人，我看着总有点眼熟的感觉，但不知道问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就在我以为这视频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忽然，视频的画面又开始闪烁，然而这次却没有出现画面，在一阵嘈杂的声音中，却出现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想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做我的魂器养料，你愿意吗？” 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我顿时就是一激灵，这个声音我永远都忘不了，这是那个邪教组织首领的声音，我在医院的时候听到过一次的。 随后是一个小女孩稚嫩却带着恨意的声音：“我愿意。” 随后便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画面又开始不停的闪动，而我从这两句对话之中，已经猜出了一点什么。 很快，视频的画面恢复了正常，这次画面上出现了这栋写字楼的样子，和小女孩走进写字楼的时候相比，这栋楼变得陈旧了许多。 视屏的画面一开始，就是写字楼的大门，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冷漠，忙忙碌碌的样子，最后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就在这个时候，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 虽然这个人的容貌已经有了变化，但是我还是把这人给认出来了，就是当初最后见过小女孩的那个清洁工，他身上穿的衣服都和当年的一样。 清洁工的表情有些木然，他慢慢的走进了写字楼，在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两个本来一直盯着门口的保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身看向别处，谁也没有去看这个清洁工。 在清洁工走进大楼之后，两个保安又转身继续站岗，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之后清洁工走进了电梯，电梯里还有几个上班族，只是这些人都好像看不到清洁工一样，其中一个站在清洁工身边的人，还四处张望了一下，好像在找什么，随后一脸的失望。 随着电梯上升，本名来面无表情的清洁工，脸上渐渐的出现了恐惧的神色。 第86章 复仇 清洁工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明显，但是他却一直站在电梯内的角落，没有移动分毫。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明白，这个清洁工恐怕是被那个惨死的小女孩的鬼魂给控制了，虽然我不知道这小女孩的鬼魂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能力，但应该和那邪教组织落不了关系。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和我的猜测一样，清洁工道了顶楼有才走出电梯，然后走上了天台，将天台的门反锁之后，清洁工受到了一番折磨，最后站在天台的边缘，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就好像是在照相一样，随后一脸解脱的跳了下去。 随着清洁工的死亡，小女孩的复仇正式被打开了，那些见过小女孩的人，谁都没有逃过被报复的命运，哪怕这些人早就不在这栋写字楼工作，但他们依旧被小女孩给找了出来。 每一个都和清洁工一样，在走进大楼之后，被所有人无视，或者说，他们被小女孩控制着走进大楼的时候，周围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他们。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但是找我遇到杰克和琼斯的时候，这两人就算附身在别人的身上，也没有出现能够隐身的能力，不然我早就死了无数回了。 随着小女孩的复仇接近尾声，我看这些人跳楼已经看到有些麻木的状态了。 小女孩最后一个复仇对象，就是当初虐待她，还把她扔下楼的那个猥琐男。 只是没想到十年过去，这个猥琐男竟然已经结婚，而且有了孩子了，他的孩子也是一个女孩，和当初的小女孩差不多大。 女孩在找到猥琐男的时候，控制了猥琐男的身体，让他对自己的女儿做了和自己当初一模一样的事情，却没有让猥琐男跳楼，而是让他回到了家里，把事情经过告诉给自己的妻子。 猥琐男的妻子在听了猥琐男的话后，很是震惊，同时也去警局看到了小女孩惨不忍睹的身体，但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把真相告诉给警方。 最后女人回到家里之后，将猥琐男捆起来，活生生将猥琐男阉割之后剥皮，让猥琐男就这样活生生的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而死。 在猥琐男死后，小女孩的复仇算是结束了，而猥琐男的妻子在最后选择了上吊自杀。 画面在猥琐男的妻子自杀后，停留在了这栋大楼的门口，小女孩的鬼影站在大门口的位置，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人进进出出，最后慢慢的消散。 是的，是消散，而不是消失，小女孩的鬼影就像是被打碎一样，变成一块块的碎片，一点点的消失了。 在小女孩的鬼影完全消失之后，画面也就辩证了静止，看到这里，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小女孩的遭遇固然是可怜的，她要复仇我也觉得无可厚非，但是她最后控制猥琐男的身体，对猥琐男的女儿做的事情，让我不能理解，难道说，就因为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所以就要让这个无辜的孩子也要经历一遍？ 我有些想不明白，而这个时候，忽然传出了小女孩的声音：“我不知道你是谁，这些东西我就留在这个空间里，算是我留下的最后印象，我不指望你能说出真相，只是想要一个人知道真相而已。 我很快就要消失了，我有一句话留给你，你们人类要小心有，有恶魔要降临人间了，他的到来，会带来更多这样的事情。” 随着小女孩这句话的话音落下，我手机上的所有画面都消失了，手机一下子恢复了正常，页面上出现了通讯录的画面，上面的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尚诗雨。 我正打算给尚诗雨打电话的时候，却听到了女鬼的声音：“咦？你居然走出鬼打墙了？” 听到女鬼的话，我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坐在离女鬼不远的台阶上，在女鬼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那盆花，而她身边的墙壁上，我刻下的那些字一眼就能够看见。 我竟然走出了鬼打墙？难道说那个鬼打墙，就像小女孩说的，只是想要找一个人看见真相？而我看见了真相，所以就被放出来了？ 不等我想明白，就看到尚诗雨急冲冲的从电梯里出来，一脸的着急，身后跟着一个老头，老头穿着一身道袍，看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样子，但是此时被尚诗雨拉着跑过来，什么仙风道骨都被毁了。 跑到近前，尚诗雨刚要说话，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我，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你怎么出来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无辜的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刚出来的。” 尚诗雨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周围，随即对那老头道：“大师，你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老头点点头，四下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女鬼站立的位置，看了好一会，看得女鬼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才转过有看向我。 “小伙子，你刚才遇到鬼打墙了？” 我点点头，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层，对于这老头，我觉得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家伙。 谁知道一抬头，老头已经站在我的面前，这把我给吓了一跳，老头却是不客气的抓住我的一只手，像是中医诊脉一样，将几根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我有些疑惑，这老头是在干嘛的时候，老头却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有天眼？” “天眼？”我一脸的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老头皱了一下眉，看着我道：“就是能够看见鬼魂的能力。” 我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可视力啊。” “可视力？”老头对这个词汇有些意外，随即一脸不在意的道：“随便，反正是一回事，我问你，你刚才被困住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又是一惊，这老头怎么知道我看到了视频？不对，他应该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只是觉得我应该看到了东西。 第87章 龙虎山掌教 我盯着老头装傻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就是被困在这里，一直走不出去而已。” 老头听了我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摇头道：“你不说也没什么，不过你有天眼的事情，最好不要把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送给你，保平安的。” 老头说着，递给我两个被折成三角形的黄符纸，我看着这东西，只觉得很是玄幻，虽然这个世界上有鬼，我也看见了，但我还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会有用。 老头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直接将符纸塞在我的手里道：“有没有用你带在身边试试就知道了。” 老头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只是在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女鬼所站的位置。 在老头离开之后，尚诗雨走了过来，一脸凝重的看着我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了想，觉得可以把这个好事情告诉尚诗雨，尚诗雨现在可是我的盟友，我可不想因为隐瞒这事，和尚诗雨再次产生矛盾，不然下次我再出事，可就没人来找我了。 “事情说起来很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我再和你说。” 尚诗雨没有拒绝我的提议，想了一下道：“那就去天台，说完我也顺便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刚看过在天台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心里对天台有一点抵触，便开口道：“不去天台，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 尚诗雨狐疑的看了我一会，最后还是将就了我，找了一个已经搬走了的公司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但还遗留了一些办公桌椅，只是这些东西上面都有一层灰，尚诗雨掏出纸巾擦了两个凳子，随后示意我坐下。 我看着尚诗雨的这些行为，微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我印象中，尚诗雨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啊，而且还做出帮我擦椅子这种体贴的举动。 我有些懵逼的坐下，正想开口，尚诗雨却递过来一张纸巾道：“你想把眼泪擦一下，再慢慢说就是。” “什么？眼泪？”我愣住了，我怎么会有眼泪？ 尚诗雨疑惑的看向我：“你这一脸的泪痕那么明显，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哭过？” 我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但还是接过纸巾在脸上擦了一下，果然是有泪水，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哭过啊。 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跟着我们进来，正四处打量的女鬼问道：“喂？我怎么会哭了？” 女鬼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着我道：“应该是被影响了？反正你从鬼打墙里面出来的时候，就是满脸的眼泪啊。”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而且你也没有问啊。” 女鬼的回答让我有些气闷，尚诗雨是听不到女鬼的话的，但是却能听到我说什么，在我不说话之后，尚诗雨有些惊奇的看着我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哭过？” 我摇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不问了。” 听了我这话，尚诗雨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干脆转移了话题：“你现在可以说说，在那个鬼打墙的时候，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看着尚诗雨一脸认真的样子，我点点头，想了一下，见我看到的视频内容都给说了一遍，尚诗雨听得一脸惊讶，就是女鬼也是一脸的惊愕，不过尚诗雨的惊讶是冷静的，女鬼却是在惊愕之后，在一边哭的是稀里哗啦的。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尚诗雨看着我道：“所以，那些跳楼的事情，其实是十年前被虐死的小女孩的鬼魂在复仇？” 我点了点头，尚诗雨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不对啊，你不是说过，这些鬼是没有什么能力的，像我这种看不见他们的，他们直接就像是空气一样，这个小女孩怎么还能复仇呢？” “我不是说了吗，我听见了那个邪教组织的人说话，应该是那些人给这个小女孩的能力。” “我听到了，但是这个邪教组织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尚诗雨的话把我给问住了，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不过因为尚诗雨的这个问题，我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组织为什么要帮助小女孩复仇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之前我看见被黑烟带走的鬼魂，应该就是那邪教组织抓走的，他们会抓这些鬼魂，应该是这些鬼魂对他们有什么用处才对，或者是不想让这些鬼魂告诉我什么事情。 但是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个组织要是想要抓鬼魂的话，应该是很容易的，怎么对小女孩却没有直接抓，而是用交易的方式带走小女孩的鬼魂呢？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些问题我们都不懂，还是得找一个懂行的问问才行。” 听到尚诗雨的话，我才反应过来，我竟然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不过尚诗雨说的也对，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测，不如找个懂行的问问，说不定还能知道这个邪教组织的目的。 说起找人问问，我就想起刚才离开的那个老头，忍不住问道：“刚才你找来的那个老头，是什么来历啊？”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道：“是龙虎山的掌教。” “啊？” 我有些惊讶，虽然我以前不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什么的，但是对于龙虎山还是知道一些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关于龙虎山的影视剧，恐怕就没有人不知道龙虎山是啥了。 “你怎么会找到这样的人物？”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道：“不是我找到的，是我在找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他。” “你确定他不是什么骗子假冒的？” 我觉得我这句话是很合理的怀疑，尚诗雨却突然生气了，瞪着我道：“秦天明，你什么意思？难道觉得我是个傻子，很好骗吗？” 我连忙摇头解释：“不是，我就是觉得现在骗子比较多。” “哼！”尚诗雨冷哼了一声，这才给我解释了一句：“他不是骗子，以前我爷爷带着我拜访过他。” 第88章 又见张掌教 已经知道了这些跳楼人的原委，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调查的了，最多就是再查一查那个猥琐男的事情，确定一下事情的真假就行。 现在相对来说，更需要弄清楚的是这些鬼魂的能力，如果这些鬼魂可以随便杀人的话，以后这个世界肯定就会乱套的，这一点，不管是我还是尚诗雨，都不会允许出现的。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是网络时代，哪怕是龙虎山的掌教，也是用手机的，尚诗雨很快就联系道对方，并约好了见面的地方。 这见面的地方是一家茶楼，环境挺幽静，确实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只是现在像这样的地方已经很少了，我和尚诗雨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茶楼的位置。 我们到达茶楼的时候，那个龙虎山的掌教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我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的包间。 之前见面的时候，估计是因为被尚诗雨一路拉着跑过来的关系，所以毁掉了一身的气质，现在一个人坐在茶桌后，慢悠悠的喝茶，那是气定神闲的样子确实像一个得道高人。 我们进去的时候，张掌教微微抬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似乎早就料到我们回来找他一样。 尚诗雨想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张爷爷，我又来麻烦你了。” 尚诗雨的这一声张爷爷让我愣了一下，差点就跟着也喊出了张爷爷三个字，还好我反应快，把张爷爷三个字变成了张掌教。 张掌教看了我一眼，神情是笑非笑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样，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和蔼的样子，指了指椅子道：“坐。” 我和尚诗雨便一左一右的在张掌教的两边，张掌教却又抬起头说了一句：“你也坐。” 张掌教的话让尚诗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而我却是惊讶极了，我可以肯定，这个张掌教应该是知道女鬼的存在的，因为他刚才就是看着女鬼的方向说的那句话。 女鬼却是一脸懵逼的看向我，见我点头，这才跑了过来坐下，随即看到桌子上还有两盘糕点，高兴的伸手就要去拿，结果手却穿过了糕点，女鬼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吃不了这些东西了。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女鬼明明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样子了，但言行举止却和十几岁的孩子一样，简直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童心未泯的典范。 不过张掌教似乎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淡淡的开口道：“你们这么急的找我，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就想要直接问，但却被我给打断了：“张掌教，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掌教有些疑惑的看向我道：“你问。” 我指了指女鬼道：“你是不是也可以看见她？” 我本以为张掌教会承认能够看见，谁知道他却摇头道：“看不见。”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张掌教：“您看不见的话，怎么会那么准确的知道她在哪里？” 张掌教听到我的问题，笑了一下道：“我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毕竟我龙虎山也存在了这么多年，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如何立足啊？” 看不见却能感觉到？ 我想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就是，这些鬼魂是有自己的磁场存在的，张掌教则由感觉磁场存在的能力，所以只要感觉到磁场在那个方向，那么就可以知道那个方向有鬼了。 不过他们虽然可以感觉到鬼的存在，但我相信，他们应该是感觉不到鬼魂的动作的，这就和盲人的情况有些相似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我们此来的目的：“张掌教，我们这次找你，是想向你请教，这个鬼魂究竟能不能害人？” 听到我的问题，张掌教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了一会道：“从理论上来说，是不可以的，他们就像是一团团看不见的空气一样，根本就没有存在感，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东西，怎么能够害人呢？” 张掌教的这个比喻非常的适合，在我有了可视力之后，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鬼，我相信在我拥有可视力之前，我的身边应该也是有鬼魂的，只是我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而已。 “可是刚才秦天明才和我说了一件鬼害人的事情啊。” 尚诗雨说出了让这件事情，张掌教顿时就看向我，有些诧异的问道：“鬼害人？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只是看到视频，但我相信那是真的，毕竟我可是亲生经历过，被鬼追杀的滋味，虽然那是在鬼上身的情况下。 “你能和我具体的说一下吗？” 听到张掌教这话，我只能把之前告诉尚诗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不过在那个视频的最后，就是小女孩的鬼魂消失前，她还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尚诗雨疑惑的看着我。 之前我为了不让尚诗雨多想，便隐瞒了这句话，结果现在我自己又说了出来，尚诗雨看向我的目光，又带上了一丝的不满，我连忙解释道。 “这句话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之前才没有和你说的。” 解释完我才发现，我现在好像已经越来越习惯向尚诗雨解释自己的行为了，而这种事情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什么话？” 尚诗雨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眼里的不满消失了。 “就是，她说让我们人类小心一点，恶魔就要到来了，到时候，像这样的事情就会经常发生。” 尚诗雨听了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这什么意思？” 我微微摇头，因为我也不太理解，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除了鬼魂还有恶魔的存在？那会不会还有天使或者神仙啊？ “难道那个预言是真的？” 就在我思维发散的时候，我听到了张掌教的这句喃喃自语。 “什么预言？” 第89章 几百年前的预言 “你的天眼是什么时候开启的？” 张掌教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起了这个，我顿时有些疑惑，不是在预言的事情吗？怎么事情又绕回来了？ 我看着张掌教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意识到这应该是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老实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这个叫不叫天眼，它是几个月前我不小心吸入了迷幻香之后，才出现的能力。” “迷幻香？”张掌教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点点头，简要的说了一下我会吸入迷幻香的缘故，张掌教听了之后，沉思了好一会之后才对我道。 “天眼并不是谁都能够开启的，这种能力很少有人能够拥有，但是拥有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开启，你应该是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你说的迷幻香只是把你的这个能力显化出来而已。 就算没有迷幻香，只要你知道正确的修行方法，迟早也是能够打开这个能力的。” 张掌教的这话让我愣了一下，随即思考起来，想了一会我看向张掌教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个迷幻香实际上是一种可以显现出一个人原本隐藏的能力，是吗？” 听到我这句话，张掌教有些意外的看向我：“没想到你的悟性还挺好的，那你有没有想过跟着我修行呢？我可以收你做关门弟子的。” 张掌教这话一出，别说是我了，就是尚诗雨也愣住了，这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说道收徒的问题上了？再说了，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啊。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没想过要修行，我只想把那些犯罪分子给抓住就行。” 我的拒绝让张掌教有一丝的失望，不过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说，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和我说起了之前预言的事情。 “我之前说的预言，是我们龙虎山祖上的意一位祖师爷留下的话，他说，当恶鬼可以再次祸害人间的时候，就离天下大乱不远了，到时候百鬼盛行，若是无人阻挡，我们就会沦为恶鬼的食物。” 张掌教的这句话透着一种苍凉感，我竟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要不是尚诗雨之前证实了这人是张掌教，我真的会把他给当成骗子的，这话说的太像小说里面的桥段了。 尚诗雨也是一脸的惊愕：“张爷爷，这是什么预言啊？” 张掌教一看我们的表情，就知道我们不相信，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在开玩笑，这句话是真的。 其实在商周以前，鬼魂和活人是没有界限的，但是相对于活人来说，鬼魂的能力就太过于强大了，所以在商周以前，祭祀鬼魂的事情非常多，这个你们应该是听说过的？” 我点点头，虽然我对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我也知道，在商周之前，的确经常出现祭祀的事情，还有什么活人殉葬之类的，总之有很多这样特别残忍的事情，人吃人都有。 所以在商周之前，活人的数量一直都比较小，很多时候，一个国家的人口，还没有现在一个县的人口多。 “其实那些祭祀的事情，就是因为恶鬼而起的。” “张掌教，你说的恶鬼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张掌教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恶鬼就是有杀人能力的鬼。” 听到这话，我眼睛一亮，我们过来不就是请教这个问题的吗？ “可是我从能够看见这些鬼魂之后，我发现这些鬼魂的能力并不强大，除了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不停的说话烦你之外，好像是没有什么能力的。 可是刚才我说的事情里，那个小女孩的鬼魂却有杀人的能力，他们之间是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其实我要说的也是这个问题，在商周之前，之所以会出现祭祀的事情，就是因为那时候的鬼魂是拥有杀人的能力的。 你能看到鬼魂，应该知道，向他们这样虚无的存在，一旦拥有杀人的能力，是多么的可怕。 那时候的人们很多时候是向鬼臣服的，那些所谓的祭祀，就是给这些恶鬼的，目的就是希望她们能够和我们和平相处。 当时恶鬼之中，总有一些特别贪婪的存在，他们会以杀人为乐趣，根本不在意活人的死活。 我们的先祖为了活人不被灭绝，便一直研究消灭鬼魂的办法，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消灭鬼魂的办法，但是却找到了可以让鬼魂失去杀人的能力。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之后，鬼魂们便失去了能够杀人的能力，变成了现在这样像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存在，也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最多就是能够害死那么一两个人而已。 但是你刚才说的情况并不一样，你不是说那个小女孩的鬼魂，是在和你说的那个什么邪教的人交易之后，才开始杀人的吗？ 这就说明有人有开启鬼魂杀人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但应该是不能够经常使用的。 但是一旦这种能力可以经常大范围的施展，这个世界上出现很多恶鬼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可以猜想一下。” 听到张掌教这话，我顿时心中一凛，如果真的出现很多有杀人能力的鬼的话，的确是会出现想张掌教的预言中所说的天下大乱。 “那这样的能力可以阻止吗？就像祖先一样，让这些恶鬼再次失去杀人的能力。” 张掌教笑了一下，问道：“现在有多少人是相信鬼魂存在的？又有多少人懂得修行？” 张掌教的问题把我给问住了，是啊，现在大家连鬼魂的存在都不相信，就更别说是什么修行了。” “那就没有办法阻止吗？” “有啊。” 张掌教的回答让我很是惊喜，连忙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你之前不也说了，那个什么邪教组织的人有让鬼魂恢复杀人能力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应该还不能大面积使用，你们只要在他们可以大面积使用之前，把这些人给抓住就行了啊。” 第90章 证实真相 张掌教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不由有些失望，尚诗雨在一边听得一直皱眉。 “张爷爷，秦天明说，那个小女孩在杀人之后，就消失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张掌教思考了一会道：“应该不是消失，而是被那些人吸收了能量，要知道，有杀人能力的恶鬼，那可就是一大团的能量体，我们修行的人，修行的就是这种能量，你们把这种能力看成是超能力就是。” 之后我和尚诗雨又请教了一些问题，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太多作用的，除了让我们了解了一下恶鬼。 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遍听我们说话听得直打瞌睡女鬼，顿时就想起了她的问题，连忙问道：“张掌教，鬼魂也是会失忆的吗？” “失忆？你说的是那种失忆？” “就是完全忘记了生前的事情，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种。” 张掌教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遇到了比她强大的恶鬼，被强行抹去了记忆，还有一种就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在死亡的瞬间，自信选择了遗忘。” “那，有没有能够恢复他们记忆的办法？”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是不可能的，第二种还有点可能，这就像是我们活人失忆一样。 第一种是属于脑损伤，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那就绝对没有恢复的可能，而第二种是她自身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只要用对了方法，还是可以想起来的，但是这个方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她死亡的真相，也或许只是他的名字而已。” 听到这话，我不由看了女鬼一眼，女鬼却一脸懵懂的看着我们，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一样，看着女鬼这样，我有些怀疑她是属于第二种情况。 可是我第一次看见女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死因，应该是高空坠落，这种死亡，要么自杀要么就是他杀，如果是自杀的话，应该是不会太痛苦的。 对于想要自杀的人来说，死亡就是一种解脱，所以这个女鬼很有可能是被人从高处推下去摔死的，只是高的地方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高楼，其次就是那些山头什么的。 想到山头，我不由想起不久前看过的电视机，那里面有一个镜头，就是杀人凶手是趁着受害人不注意，将受害人从山上推下去，摔死的。 我们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很大，但周围还是有一些高山的，难道说我还得查查这些山头不成？ 我和尚诗雨告别了张掌教，在走出茶馆之后，尚诗雨对我道：“等会回去，就查查那些风景区有没有出现过意外，导致人从高处跌落的。”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尚诗雨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当我们回到西区警局的时候，刘宇再次热情的招待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尚队，你们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尚诗雨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最近有没有出过一起阉割剥皮的案件？” 刘宇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看着尚诗雨：“尚队，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这个案子因为太过于残忍，所以是被锁起来的，没有权限是根本没办法查阅的。” 刘宇所说的权限，就是要有局长级别的人，才可以查看的一些东西。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给我说说这个案子。” 刘宇看了尚诗雨一会，见尚诗雨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又看向我，我表示爱莫能助，就尚诗雨那个脾气，她想要做的，还真没有谁能够拦得住她。 刘宇想了一会，起身将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这才小声的说道：“这个案子我是可以和你们说说，但是你们可别说出去。” 我和尚诗雨都点头同意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就是想要证实一下这些事情的真假而已。 刘宇回忆了好一会，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开始给我们说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是发生在一年前，也就是那栋大楼最后一个死者出现后不久出现的。 死者是一个中年男人，他被自己的妻子残忍的阉割之后，又活生生的剥了皮，最后失血过多活活疼死的，那个现场看起来特别的血腥。 而他的妻子在他死亡之后，也上吊自杀了，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这家人是遇到了什么变态，调查后发现，这个男人有不少猥亵他人的前科，是一个品行不太好的人，而且还有一个女儿。 也是在调查这个男人的女儿时，我们才发现，那栋大楼的最后一个坠亡的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女儿。 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小女孩是所有坠亡的人里面，死的最凄惨的一个，生前不但遭到了凌辱，还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被人活生生的折断了四肢，最后从顶楼扔了下来。 在知道小女孩是这个男人的女儿之后，我们有个警员就突发奇想，将小女孩体能残留的津液和这个男人的做了对比，没想到竟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小女孩是被自己的爸爸凌辱折磨致死的，所以男人的妻子才会那样报复他。” 刘宇说完之后，却发现我和尚诗雨的表情都很淡然，不由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是知道一点。” 刘宇顿时露出郁闷的表情：“那你们还问我？” 我笑了一下道：“我们就是不能确定，问你就是想要确定一下。” 听到我这么说，刘宇的神色好看了一些，随即看向尚诗雨道：“杀死孩子的凶手我们已经确定的，但是不能确定之前死亡的人是不是也和这个男人有关，所以有些案子就只能用自杀来结案了。” 刘宇这番像是解释的一样的话，听得我有点好笑，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是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会用自杀来结案一点都不奇怪。 第91章 查 本来我和尚诗雨这次过来吸取，就是为了调查那些坠楼的案子，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自然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走出西区警局后，尚诗雨问我：“我们从哪里查起？” “啊？”我一时没有明白尚诗雨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尚诗雨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就是跟着你的那个女鬼的事情啊，难道你不查了？让她就这样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道：“哦，好，就从附近查起，这里距离晴空山最近，就从哪里查。” 尚诗雨对我这话没有意见，我们上车后，正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好像是丁先生的妻子张莉莉，正走进一条小巷里。 我来不及跟正准备发动引擎的尚诗雨说，拉开车门就追了过去，尚诗雨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可我没时间解释，就怕一会会找不到人。 很快，我就跑到了巷子口，刚好看到张莉莉的身影消失在最后的转角，我二话不说就追了过去，但是我追到转角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张莉莉的身影。 我有些傻眼，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尚诗雨追上了我，一把抓住我，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跑什么啊？” 我看向尚诗雨道：“我刚才看见张莉莉了，但是追到这里却不见了。” “张莉莉？你那个邻居的老婆？” 我连忙点头：“对，就是她。” 尚诗雨有些怀疑的看着我道：“你确定没有看错？” 被尚诗雨这么一问，我却有些迟疑起来，说实在的，我和这丁先生两口子都不是很熟悉，要不是丁小芳的事情，我估计量张莉莉的名字都不会知道。 刚才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那里能够肯定那人就是张莉莉呢？ “我不太确定。” 听到我的话，尚诗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确定，你还跑那么快？就不怕认错人啊？” “认错了就认错了啊，”我有些不以为然：“大不了道歉就是了，可万一我要是没有认错呢？” 尚诗雨对我的话无法反驳，但是就转头不理我了，开始打量这里的情况。 这里算是小巷的尽头，左右各有三户人家，但是每一户都是大门紧闭，丝毫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只有一只黑猫懒洋洋的从一户人家的墙头走过。 尚诗雨向来是个行动派，看不出究竟是哪户人家有问题，尚诗雨便干脆过去一家家的敲门。 可是当六户人家的大门都被敲过之后，并没有任何一户人家将门打开，好像里面都没有人在家。 尚诗雨不由回头看向我道：“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好像都没有人在家的样子。” 我看着尚诗雨有些无语的道：“就算我认错了人，那个人不是张莉莉，但也绝不可能是没有人在家的样子，只能说是有人在家，只是却没人开门而已。” 听到我这话，尚诗雨翻了一个白眼道：“这里一共有六户人家，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只证明其中一户人家有人，你能告诉我是哪一户吗？我总不能直接把人家的门给撬了，一户户的进去查看有没有人？” 听到尚诗雨这话，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人家不给你开门，你没有正当的理由，难道还能撬锁不成，那不成了小偷了吗？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鬼，她真探头探脑的看着我们，似乎很好奇我们怎么会吵起来的样子。 而我在看到她的时候，顿时就眼睛一亮，向他招手。 女鬼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走了过来，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说道：“你帮我去看看，这几乎人家到底那户人家有人。” 女鬼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你这是要我去偷窥吗？” 听到女鬼说出的这个词，我顿时有些无语。 “这叫查探，怎么能说是偷窥？” “哦，”女鬼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尚诗雨，二话不说开始就去查看。 看着女鬼穿门而过，我顿时有些羡慕鬼的这种能力，这个世界上估计就没有能挡住这些鬼魂的地方，他们可以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尚诗雨见我盯着那边看，便道：“你是让那个女鬼进去查探了吗？” 我点点头道：“对啊，不然能怎么办？还真的撬门不成？” 尚诗雨便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看来这女鬼跟着你也不是没用啊。”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之前我被困住的时候，要不是女鬼帮忙的话，我和尚诗雨还联系不上，虽然最后并不是尚诗雨把我救出来的，但是如果没有丧失雨出现，我也没有那么的冷静，可以等到那个鬼打墙结束。 不过鬼魂都不是能够永远待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们会待在这个世界，不过只是因为有心愿未了而已。 这个女鬼的心愿估计就是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一旦弄清楚了这些，她恐怕也就会消失了。 在这一刻，我还有些担忧，觉得以后要是没有女鬼跟在身边，我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做，却有不方便的时候，那该怎么办？ 尚诗雨大概看出了我的想法，盯着我道：“秦天明，你该不会是想要把这女鬼留在身边不放她走了？” 被尚诗雨戳破了心事，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虽然这个女鬼跟在身边确实挺方便的，但是我总不能因为这个目的，就不去找她死亡的真相？一旦真相查出来，她就会消失了，留都留不住。” 听到我这话，尚诗雨看着我冷笑一声道：“那你可以选择不去调查啊。” 我看向尚诗雨，有些生气的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作为一名警察，就算只是法医，我也有义务帮受害者查出真相！” 听到我这话，尚诗雨扭过头看向别处，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第92章 找到张莉莉 既然尚诗雨不想理我，我自然也不会过去自讨没趣，便也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随即便看到女鬼从那户人家出来，随即又进入旁边的那一户，如此重复了六次之后，女鬼在过来对我说：“除了那边的那户人家，其他人家都没有人。” 我看着女鬼指的那户人家，便走了过去敲门，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在这个时候，我反而怀疑我之前应该是没有看错，否则的话，明明有人在家，怎么会不理呢？ 我继续敲门，顺便大声道：“张莉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我有事找你。” 里面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我不由转头看向女鬼道：“里面到底有几个人？” 女鬼眨了眨眼睛，看着我道：“就一个女人啊，她就躲在门后面听着你讲话啊。” 听到女鬼这话，不知不知道说什么好，深吸一口气，我继续道：“张莉莉，你别躲在门后了，你出来跟我交谈一下。” 躲在门后的张莉莉，没想到我能准确说出他所在的位置，顿时愣了一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将门打开。 看到藏在门后的张莉莉，我有几分吃惊，因为先前的张莉莉和我印象中的张莉莉几乎不太一样。 我记得在丁小芳出事之前的张莉莉，虽然也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但一身打扮非常靓丽，看起来说三十岁也是有人信的。 但是从丁小芳出事之后，张莉莉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一样，虽然后来在收养了丁小芳之后有所改变，恢复了一些，却回不到以前的样子，只能说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但是眼前这个张莉莉却是满脸的皱纹，头发还有些花白，身体似乎还有些佝偻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一样，要不是我还记得她的模样，我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张莉莉。 在我看着张莉莉的时候，尚诗雨终于走了过来，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随即看向我，一脸疑惑的道：“这人就是你的那个邻居？” 尚诗雨其实是见过张莉莉一次的，只是估计记不太清楚她的样子了，但是她觉得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所以这才转头问我。 我看了尚诗雨一眼，点点头道：“是啊，她就是我的那个邻居张莉莉。” 张莉莉看了尚诗雨一眼，又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进来，别站在门口说话。” 我和尚诗雨互相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我们跟着张莉莉来到客厅。 这房子的客厅并不大，很是狭小的样子，而且光照也不好，所有的窗户都拉着窗帘，进来之后，就会感觉这个房间黑洞洞的，让人很不舒服的样子。 尚诗雨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你干嘛不把窗帘拉开？这个屋子里看着一点都不舒服。” 张莉莉回头看了尚诗雨道：“开不开窗帘是我的自由，你没必要管。” 被张莉莉这么怼了一句，尚诗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看向尚思雨道：“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你管那么多干嘛，？” 尚诗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但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张莉莉指了指一边的沙发道：“随便坐，我这屋里没有烧热水，也没有茶，你们要是愿意的话，我给你们倒一杯冷水。” 我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们不喝，我们就是问一点事情。” 张莉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我们的对面坐下之后，看了我一眼道：“说，你想问什么？” 我看着张莉莉问出了我最想问的问题：“丁小芳去哪里了？” 我可是记得女鬼和我说的话，她说在屋里就只有张莉莉一人，那就表示丁小芳是不在这里了。 听到我提到丁小芳的名字，张莉莉愣了一下，随即看着我道：“出去玩了，怎么了？” 我微微皱眉，这张莉莉肯定是在说谎，但是我没有证据，便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去哪里玩了？什么时候回来？” “秦警官，虽然你是警察，但是这是我的私事，你没必要管？”张莉莉的语气不是很好。 我皱了一下眉头道：“这可不是你的私事，你的先生到警局报案，说你们失踪了，我们是例行调查。” 张莉莉顿时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才道：“小芳去外面玩，不到下午是不会回来的。” 现在是上午的时间，这就是说如果我也要见到丁小芳的话，必须在这呆上几个小时，但是看张莉莉的表情也知道他是不会让我在这里待上那么久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回家？” 张莉莉道：“回去做什么？我回到那个家里就会想起我的女儿，你让我怎么呆得下去，与其回去那里受良心的折磨，我还不如就呆在这里，至少我的心情能好一些。” 张莉莉的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我看着她道：“那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先生联系呢？” 张莉莉笑了一声，笑声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 “和他交代什么？本来就是因为我要和他离婚的事情，我女儿才出事的，现在女儿也没了，我这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虽然没有提出离婚，但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们这样各过各的不是很好吗？” 张莉莉的这番话听起来总是怪怪的，的确，她是和丁先生因为离婚的事情，才导致了丁小芳的离家出走，最后酿成了惨剧。 可是后来两个人在丁小芳失踪之后相互扶持的画面，我还历历在目，怎么这一会儿却又翻脸了呢？ 我不说话，尚诗雨便看着张莉莉道：“张莉莉，就算你和你先生要离婚，那你应该给他打个电话，你们俩直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不好吗？干嘛要这样躲起来？” 张莉莉看着尚诗雨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躲起来？我凭什么要离婚？让他得到自由？我就要这样拖着他，你能拿我怎么样？” 张莉莉这话说的颇有几分无赖的意思，而且这些话根本就是前后矛盾的。 第93章 疯魔了 刚才张莉莉还说，自己不想和丁先生生活在一起，想要分开，一转眼却又说自己要拖着对方，不愿意离婚。 我皱起了眉头，看着张莉莉有些空洞的眼睛，想了一点问道：“如果丁先生来接你，你会和他回去吗？” “不行！” 这次张莉莉的反应极为激烈，这句不行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和尚诗雨没有任何的准备，被她给吓了一跳。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 张莉莉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又安静下来，就好像刚才大吼的人不是她一样。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见到他而已。” 我皱起眉头，和尚诗雨对视了一眼，这个张莉莉到底在隐瞒什么呢？ 尚诗雨想了一下道：“你不想见丁先生也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们回去，把失踪的案子撤销了才行。” 听到尚诗雨的话，张莉莉露出疑惑的表情，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撤销不行吗？” “不行，要么你跟我们回去把案子撤销，要么让丁先生来找你，你选择一个。” 尚诗雨这话说的有几分的霸道，而且结案或者撤销案子也不是这样的，一般只要有点法律常识的都知道，要想撤销案子，只有原告或者是报案人才可以。 但是张莉莉似乎不知道这一点，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虽然我和张莉莉不熟，但之前我也是听说过的，这张莉莉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在丁小芳出事之后，才离职的。 作为一个公司的高管，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而张莉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还在一脸苦恼的想着尚诗雨的话，我看着张莉莉这样，越发的感觉不对，尚诗雨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说出刚才的那番话的。 “丁小芳去哪里了？” 在张莉莉想得入神的时候，我忽然小声的问出了这句话。 “她被大人带走了。” 张莉莉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话，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一把字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向我们，见我们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后，张莉莉放下了手，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谁是大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莉莉又开始装傻，我盯着她道：“你想不想知道你背后站着谁？” 我突然说出的这句话，不止是张莉莉，就是尚诗雨也是露出了一脸的疑惑，而在屋子里游荡的女鬼此时刚好站在张莉莉的身后，听到我这话，顿时一脸疑惑的看向我。 张莉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她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随即回头盯着我道：“谁在我背后？” 我盯着张莉莉，淡淡的道：“丁小芳。” “这怎么可能？” 张莉莉立刻就否定了，尚诗雨却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看我，只是我想在并不能给尚诗雨解释，便当做没有看到。 “为什么不可能？她就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不然我为什么一直在问你丁小芳去哪里了？” “不可能，我不信！” 张莉莉一口否定，但是神色间的慌乱却出卖了她，她惊慌的四下看起来。 我看向女鬼道：“丁小芳，为了证明你的存在，你摸摸这个女人。”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鬼看了看左右，随即一脸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我点点头道：“是的，你就摸摸她，让她感觉你的存在，不然她是不会相信你在她背后的。” 女鬼露出疑惑的表情，但还是照做了。 之前我说过，我们看不到鬼，也感觉不到鬼的存在，但是如果有鬼穿过我们的身体，或者我们被鬼触摸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一点凉意的，只是感觉不到他们的形体而已。 女鬼将手放在了张莉莉的脖子上，张莉莉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显然是感觉到了，但是她不相信：“你别骗我了，这不是真的，小芳不可能出现在我背后的。” 我注意到张莉莉的这句话，她否认的是站在背后的，不是丁小芳，却没有否定鬼魂的存在，这说明她是相信鬼魂的存在的，这究竟是因为那些迷信说法，还是她自己看到过就不知道了。 但是只要她相信有鬼存在就行。 “不是小芳，那她为什么要听我的话？要不我让她再摸摸你？” “不要！” 张莉莉拒绝的又急又快。 我却忽然脸色一变道：“小芳，你别乱来，如果她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将她绳之以法的，你不能这样。” 听到我这话，尚诗雨和张莉莉都是脸色变了一下，尚诗雨甚至做出了防备的动作，只有女鬼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依旧盯着女鬼，继续我的演技：“对，小芳，你听话，别乱来，你有委屈你和我说，我一定帮你，但是你不能乱来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懂吗？”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莉莉似乎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眼睛微红的盯着我道：“你别胡说八道了，小芳根本不会在我的背后，大人答应过我的，会让小芳没有痛苦的死去，然后他会给小芳找一个新的身体的，你别胡说！” 张莉莉的这番话让我一下子震惊了，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我刚才说的做的，其实就是想要诈一下张莉莉，想要知道小芳究竟还有没有活着而已，却听到了这样的话，我立刻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向张莉莉。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大人？什么叫没有痛苦的死去？还有新身体的事情，你必须交代清楚！” 听到我的话，尚诗雨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是一脸严肃的看向张莉莉。 张莉莉此时整个人已经因为我的质问，而蜷缩到了墙角的位置，看起来可怜极了，但是我想到她说出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同情她。 从那几句话里的意思，那个苦命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才只有七岁啊。 第94章 复活 面对我的质问，张莉莉只是把自己蜷缩起来，嘴里一个劲的重复“我不知道”四个字，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糊弄过去。 我几步走到张莉莉的面前蹲下，盯着她的眼睛道：“我问你，你究竟把丁小芳怎么了？她才七岁啊，她还叫你妈妈，你怎么能忍心害死她？” 我的最后一句话大概刺激到了张莉莉，她突然伸手将我推开，盯着我道：“我没有害死她，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要救我的女儿而已，我也是妈妈，我只是相救我的女儿……” 说到最后，张莉莉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里透着伤心、委屈，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没有防备，被推到在地，有些呆愣的看着张莉莉，难道一个人崩溃了，就是这样的吗？ 尚诗雨走了过来，伸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神情很是平静，却又带着一种无奈的样子。 我其实不太理解这种崩溃，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究竟与多痛，我向我是永远不能感同身受的。 但是在这一刻，我很想质问张莉莉，既然这么心疼自己的女儿，那当初提出离婚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女儿的接受能力呢？ 虽然丁小芳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应该会理解，但是张莉莉和丁先生一直装出恩爱的样子，最后却突然说要离婚，还互相爆出对方出轨的事情。 这让一个没有经受过风雨的丁小芳怎么能够接受？至少他们应该好好的和丁小芳说，而不是用这种指责对方，互相揭短的方式。 如果他们可以心平气和，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张莉莉终于平静下来了，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看了我们一眼道：“我去洗个脸，再和你们谈。” 说完张莉莉就转身去了洗漱间，我看着张莉莉的背影，感觉她现在似乎变得轻松了很多。 “过去那边坐。” 尚诗雨不冷不热的说了这句话，便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我也走了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其实，刚才一直都是女鬼在张莉莉背后？” 尚诗雨这句话说的很小声，要不是我就坐在她的身边，估计就听不见了。 “恩。” 我承认了，这也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事情，尚诗雨便不说话了，我也没有太在意。 没一会，张莉莉就出来了，整个人很是平静，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疯癫和崩溃，她走到我们对面坐下，看了我们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就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抢先说出了这句话，尚诗雨便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这个事情说起来很长，我从头和你们说。 事情的起因是我女儿的死亡，我女儿死后，我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我觉得是我自己害死了她。 如果，如果我能心平气和一点，或者是不离婚，我的女儿也就不会出意外死亡了。 然后有一天，我先生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他说，他可以让我的女儿复活。 这种事情，我一开始根本不信，人死了怎么复活，但是他给我看了一些东西，还让我亲眼看到了我女儿的鬼魂，我才相信这些，我求他，只要能帮我女儿复活，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 然后那个人跟我说，只要我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就可以复活我的女儿，但是有一点，所有的事情，都不能走漏了风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先生，我自然是答应了。 之后，他让我加了一个人的微信，说那人是神的助手，也是可以让我女儿复活的大能，我只要听从他的指示做就行，我称呼那个人为上父。 之后的几天，他们就用微信联系我，给我说了很多神奇的事情，最然，他们给了我一个孩子的照片，让我收养这个孩子。 说这个孩子是最适合让我女儿复活的容器，因为我女儿的身体已经火化了，所以我必须给她寻找一个新的身体才行。 我只想救我的女儿，便没有多想就答应了，然后我跟先生说吗，想要收养一个孩子，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我们就收养了小芳。 其实一开始我说给孩子取名丁小芳的时候，我先生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我，最后只能答应。 我让孩子叫丁小芳，只是想要在我女儿复活之后，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来。 在收养孩子之后，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瓶绿色的液体，他们告诉我，只要每天给孩子服用那东西，就可以净化孩子的身体，之后将孩子的身体净化之后，那身体才不会排斥我女儿的魂魄。 我照做了，但是几天之后，我从新闻里看到，他们给我的那个东西，很像是你们警方公布的新瘾品绿天使，我便有些不安了。 我询问过上父，这是不是瘾品绿天使，上父告诉我，这是绿天使，但不是瘾品，首先就是这东西不会危害身体，也不会让人成瘾，唯一的作用其实是改造人类脆弱的身体。 我听了上父的解释，还是很犹豫，他们就和我说，如果中断给孩子喂绿天使的话，让我女儿复活的计划就会失败。 因为不是所有人的身体都适合让人复活的，小芳是他们寻找很久才找出来的适合体，如果我因为心软放弃的话，小芳是能活下来，但是我女儿的魂魄就会消失，我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为了我的女儿，我只能狠心牺牲小芳了，每次我绿天使用完的时候，就能及时收到他们寄来的绿天使。 然后直到上周，他们说差不多了，让我带着小芳来这里和他们见面，然后让我把小芳交给他们，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我只要等在这里，一旦我女儿复活了，就会来这里找我。 可是我等到现在，也没有等到我女儿，那些人我也联系不上了。” 第95章 你看见的是假鬼 听完张莉莉的述说，我除了惊讶之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是其中还是有很多问题需要搞清楚的。 “你是说，你收养小芳，是因为他们给你的照片？” “对，他们指定让我收养那个孩子的。” “那你给孩子喂了多久的绿天使？” “从收养孩子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在喂，一开始只是一口，到最后，一次喝一杯。” “一杯？”这个数量让我惊得不行，那颗是瘾品啊，而且我记得林小妹当初就是喝了半瓶的绿天使就出事了。 虽然林小妹出事还有其他瘾品的关系，但绿天使也是其中的重要因素，而且一瓶绿天使也就是一百毫升左右，根本就不足一杯的数量。 “对，就是一杯。” “那，孩子喝了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孩子喝了那东西，没有出现任何不好的情况，所以我才会那么相信啊，如果绿天使真的是瘾品的话，喝了那么多肯定就出事了，你们应该是弄错了，绿天使不是瘾品。” 张莉莉的最后一句话，我已经想不出要说她什么了，一个东西是不是瘾品，是有科学的依据的，不是因为你觉得那东西没有危害，它就不是瘾品的。 不过丁小芳喝了那么多的绿天使却还没事，这确实是有点奇怪，但我很快就想起了丁小芳的上一个收养人。 上一个收养丁小芳的是董世乐，而董世乐正是这绿天使的发明者，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丁小芳喝了绿天使没事，难道和董世乐有关？ 一个个的问题想得我有些头疼，可是现在董世乐已经死了，丁小芳已经失踪了，就算我有什么想法，也找不到就可以验证的人了。 大概是见我不说话，尚诗雨开始询问其他的问题。 “那个来找你的男人，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 尚诗雨这一开口就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我竟然忘记问这个了。 张莉莉回想了好一会，摇摇头道：“不记得了，时间太长了，记忆模糊，我只记得他来的时候，穿了一身白衣服，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现在还有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但是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去找来给你们看看。” 张莉莉说着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很快就找到了，拿了过来，打开微信就要给我们看，结果却发现她的微信竟然被注销了，别说看有什么人了，就是登陆都登陆不上。 张莉莉试了很久，才重新注册了微信，可是打开之后，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张莉莉似乎有些不甘心的样子，给客服打了电话，可惜客服的回复也是无能为力。 看到张莉莉慌乱绝望的样子，尚诗雨怕她又像之前一样疯癫，连忙安慰道：“你把手机给我，我拿会警局，让信息部的同事看看能不能恢复。” 张莉莉的眼睛一亮，立刻把手机交给尚诗雨：“你一定要帮我找回那些信息啊。” 尚诗雨点点有，用证物袋将手机给收好，随身携带几个证物袋，是做刑警的经常会做的事情。 “那你们来到这里之后，带走丁小芳的人又是谁？” “我，我不知道，他们当时让我把孩子放在家里，让我去超市买几样东西，我就照做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这些人吗？” 张莉莉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怀疑过，但是我真的看到过我女儿的鬼魂，她求我帮她复活，我怎么能拒绝我的女儿呢？” 听到张莉莉这话，我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道：“你看见的应该是假的。” “什么？” 张莉莉吃惊的看着我，尚诗雨也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我看着两人道：“其实，当初我会从水龙头发现头发，让你们找到丁小芳，是因为丁小芳来找过给我。” “小芳找你？我女儿怎么会找你？难道我女儿出事前你见过她？” 张莉莉一下子激动起来，但是她显然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而尚诗雨就比张莉莉清楚许多。 “你是说，你说是看见了丁小芳的鬼魂，才知道丁小芳在水塔里，然后让大家去找的。” 我点点头，张莉莉却惊讶的看着我道：“你，你真的可以看到国魂？” “是的。” 反正尚诗雨早就知道这是，承认了也没有什么。 “那，那你刚才是真的看见了那个孩子的鬼魂？” 张莉莉的问题让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尚诗雨瞥了我一眼，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我只能硬着头皮道。 “刚才你的身后确实是有一个鬼魂，但不是丁小芳的，我那样说，只是想要知道丁小芳是不是还活着。” 听完我的解释，张莉莉便不说话了，只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看向我：“你为什么会说我看见的是假的？” “很简单，鬼魂的出现，只是因为他们有未了的心愿而已，一旦心愿了了，他们就会消失不见。 而当初丁小芳找上我，她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的尸体能够被发现，所以在警方找到她尸体的时候，丁小芳就已经消失了，你怎么可能还能看到丁小芳呢？“ “消失了？”张莉莉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看向我：“为什么我女儿会去找你，而不来找我们呢？” “也许她找过的，只是你们看不见她而已，我的眼睛发生过异变，所以才会看到她的鬼魂。” “如果，如果我女儿的魂魄已经消失了，那我看见的是什么？” “应该是障眼法一类的。” 我很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推论，然而张莉莉却不相信，她猛的站了起来，红着眼睛看着我道：“我不行，一定是你在撒谎，我女儿的鬼魂一定还在的，她一定可以复活，然后回来找我的。” 这段话说到最后，张莉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眼睛一翻，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我和尚诗雨都没有准备，眼睁睁看着张莉莉倒在了地上。 第96章 监护室闹鬼 我和尚诗雨把张莉莉送到医院之后，经过医生的检查，说张莉莉是受到了刺激才会晕倒。 不过同时也警告我们，病人很是虚弱，看起来最近的压力很大，而且被刺激了好几次的样子，我们要是再刺激病人，就可能导致病人一睡不起的情况发生。 听到医生的话，我和尚诗雨都有些无奈，刺激她的又不是只有我们，这医生看我们的目光怎么就像是看变态一样啊？ 我和尚诗雨站在病房门外，我看着尚诗雨问道：“需要通知丁先生吗？” “通知。” 尚诗雨的声音透着冷淡，不过最近尚诗雨都是这样，我也已经习惯了。 随后我给丁先生打了电话，告诉他已经找到张莉莉了，丁先生很是激动，表示会马上过来，我连忙把张莉莉的情况，还有丁小芳失踪的事情告诉给丁先生。 丁先生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回应，在我差点以为手机坏了的时候，丁先生才慢慢的开口：“我知道了，你把医院的地址给我。” 丁先生这句话说的很是低沉，我感觉他的情绪应该是很低落，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把医院的地址告诉给丁先生。 打完电话之后，我和尚诗雨之间也是沉默，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坐才好。 只是站了一会之后，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好像是少了什么一样，我不由四下看起来，尚诗雨看到我的行为，皱起眉有些不耐烦的问：“你在做什么？” “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又想不起来了。” 尚诗雨愣了一下，看了我一会之后，看看周围道：“你忘记了什么？难道是你那个女鬼不见了不成？” “对，就是女鬼。” 在尚诗雨的提醒下，我这才发现，从进了医院之后，我就没有看到女鬼了，只是刚才却没想到。 我打算找一找，毕竟女鬼说过，她不会离开我的，现在却不见了，难道说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女鬼也被那黑烟给抓走了。 看见我要离开，尚诗雨一把抓住了我：“女鬼真的不见了？” “对，我得赶紧找找，可别给黑烟给抓走了。” 尚诗雨听我说过黑烟的事情，听我这么一说便道：“那你赶紧去找，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好。” 我答应一声便循着来时的路找了过去，但是我一直找到医院大门口，也没有找到女鬼。 我记得在我们送张莉莉来医院的时候，从车上下来，女鬼还从车顶往下跳的，所以女鬼应该是在医院丢了的。 可是医院也不小啊，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想了一下，打算再找一边试试，这鬼丢了又不能报案，找不到我也没有办法。 就在我着急的寻找的时候，身边忽然跑过去两个护士，两个护士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其中一个有些抱怨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所有的孩子都哭了？” “我也不知道啊，先过去看看。” 我看着两个护士跑远的背影，想了想，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跟着两个护士一直到了妇产科，然后就看见这里站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些一脸的担忧。 我忍不住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不清楚啊，就半个小时前，新生儿监护室那边，忽然就传出了孩子的哭声，医生和护士都过去检查了，但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仪器没有问题，孩子也没有那里有不好的，但就是一直在哭闹。 那些孩子的父母担心的不行，也都进去试着哄自己的宝宝，但是没用，现在大家都急的不行，孩子这样一直哭下去，是要出事的。” 我皱起眉，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只是才走了几步就被两个护士拦下了，除了医生护士，只有孩子的父母才可以过去，我只能拿出自己的证件，两个护士才勉强答应放我过去，但我也只能在外面看，没有医生的允许是不能进去的。 婴儿监护室的门是关着的，但是走廊的一侧却全是半墙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只见监护室里躺着十几个婴儿，不停的哭闹，周围站了很多的医生和护士在帮忙检查，还有孩子的父母站在一边哭泣的，但是不管医生做什么，那些孩子都只是哭。 但是我却看到，在这些孩子的上方，却有两个长得极为丑陋的鬼魂，想要去靠近那些孩子，触摸他们，却被另一个鬼魂不停的阻拦，而那个鬼魂就是我要找的女鬼。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能看出来，那两个丑鬼应该是想要对孩子不利，或者是吓唬这些孩子，刚出生的小婴儿应该是可以看到他们的，才会被吓哭。 女鬼是想要赶走两个丑鬼的，但是她只有一个，丑鬼却是两个，怎么都赶不走，有些左支右拙的。 看到这一幕，我自然就着急了，可是我能看见，却不会抓鬼啊，着急之下，我想起了张掌教，立刻掏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好在电话很快就接听了。 “喂，你好，那位？” “张掌教，我是秦天明。” “哦，秦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医院这里的婴儿监护室，我看到里面有两个长得很丑的鬼在吓唬那些孩子，我要怎么做？” “很丑的鬼？” “对。” “我给你的符纸还在？” “在。” “你把符纸打开，在上面抹上你的血，然后贴在监护室里面的墙壁上就可以了，对了，你是童男？”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难堪，但为了那些孩子，我还是承认了：“是。” “是就行了，你只要按照我说的过，那些个东西就会被打出去，再也进不去的。” “哦，好，”说着我就要挂断电话，忽然想起女鬼，又连忙问道：“那里面还有一个鬼，是在阻拦他们的，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啊。” “肯定会啊，你让她先出来再贴符纸就行了。” “好的。” 第97章 赶出去 我听了张掌教的话，没有顾及周围的人群，而且冲着里面的那个女鬼说道。 “赶紧出来，我有办法。” 那女鬼听到了这句话，抬起头来看看我，像是有些疑惑，不过很快却又摇了摇头。 “我走不开呀，你没看见这两个丑家伙想要害孩子吗？” 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和他解释，周围人群这么多，如果我要是直接在这说出实情，恐怕会造成恐慌。 无可奈何之下，我这才冲着旁边的医生说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有办法能让孩子停止哭泣！让我进去，你看如何？” 那护士看着我就如同我像是在这闹事一般，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们都已经够忙了，您就别再给我们添乱了。”看着这样子，他们是不会相信我的。 我连忙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毕竟我这层身份还是值得让人相信的。 “相信我就对了，好吗？接下来别管我要做什么，总之我能让孩子停止哭泣！” 那医生将信将疑，我已经不再顾忌，而是直接冲了进去，顺势将那女鬼甩出来。 随即拿过手术刀划破自己的手，将那个符咒贴在了墙上。 也许外面的人看我就如同疯子一般，但偏偏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两个丑陋的鬼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第一时间冲了出去，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想出去追，但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时，我因动作太大，被那医生护士盯住。 “这位先生您是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过来的时候，那医生想要将我的符咒拿走，我连忙制止住他。 “别，你看孩子们不是已经停止哭泣了吗？” 果不其然，从那两个丑陋的家伙离开之后，孩子们就已经停止了哭泣，这使得外面的家长都放下了心。 当然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十分震惊的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时候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啊！这个小三角里面是经过一些香粉浸泡的，我侄子小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肯睡觉一直哭闹，后来把这个挂在墙角就好了！” “我就是顺道试一试，没事别拿出来就行！” 那医生将近将疑，但是看着孩子已经停止哭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我则是迅速走了出去，防止他们会有过多的想法。 “一定不要将那个拿走哈！” 再三确定之后，我转身进入到了安全出口。 医院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走楼梯。 人们通常会认为，在楼梯之中会有那些病痛致死的鬼魂不愿离去，而在这里寻找替死鬼。 所以，夜晚的楼梯是没有任何人行走的。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儿童住院部去了？那两个丑家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气喘吁吁的，女鬼有些惊讶。难道说女鬼也会感觉到累吗？ “我也不知道，当时从那里路过的时候，就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这种感觉十分强烈，所以我就过去了，但是没有想到竟然看见那两个丑家伙正在吓唬孩子。” “所以我就冲上去了！” 那女鬼似乎是有一些朦胧，低着头不敢看我，我不知道这女鬼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 或者说这女鬼的意识究竟缘何于此！ “我知道了，下一次再有这种事情你可以回来找我帮忙，我不可能会见死不救。” 说完这话，我猛的回头想要和尚诗雨汇合。 然而就在回头的那一瞬间，我身后的安全门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一堵墙。 “这是怎么回事？又是鬼打墙吗？”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我并没有慌，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女鬼说道。 “这不是鬼打墙，我在这周围感觉不到任何的波动。而且，那扇门不就是在你的身后吗？” 那女鬼有些惊讶，静静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再次回头仍旧是一堵墙。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我的正前方是我来时的门，对吗？” 女鬼点头。 此时我有一些慌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我和这个女鬼所看见的东西是不同的？ 所有的眼见为实在这一刻崩塌。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看见的是一堵墙，你会信吗？” 女鬼没有惊讶，点了点头。 “我之前听人说起过，说有了一些鬼魂是具有能力的，他们能够让人产生幻觉，而这些幻觉足够杀死他们。幻觉的真实可以让他们感觉到疼痛和危险！” 这样的说法和张掌教的说法类似。 “有没有办法破解？” 女鬼摇了摇头。 我颓然的坐在了楼梯上，这是要怎么办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地想起了一个传说。 准确的来讲应该是一个常识，若是相信鬼神必然会接受的一个常识。 “拼一拼！” 我伸出右手，右手上还带着我自己的鲜血，随即狠狠的拍在正前方的墙上。 下一刻钟这堵墙已经变成了门。 而墙上赫然还留着我的血手印。 “天明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受伤了呢？” 在我推门走出来的瞬间，尚诗雨已经追到了这里。 也许是看我不在，所以有些着急了。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划到了。那边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吗？” 尚诗雨点了点头，有些怀疑的看着我。 “你的手要不要处理一下？” “暂时不要！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你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大对劲吗？”我抬起头来看着尚诗雨，眼神之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渴望。 我希望尚诗雨能够理解我所说的话，能够接受我现在所办的事情。 “是有一些不对劲。你知道吗？这个医院的治愈率很高，但是死亡率同样也很高。” 我们两人找了一处座椅坐下，我有一些颓然的听着。 “什么意思是医院的救治人数很多？” “并不是！每一个治疗康复的人，都必须得离开医院，否则的话一旦住进住院部，肯定会出事情的。” 尚诗雨说完指了指正前方的住院部。 第98章 丑鬼的诉说 我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够诡异的呀，今天晚上，你打算在哪里休息？” 我有一些累了，而且有一些事情我迫切的想要想通。所以我需要找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帮助我解决这些事情。 “这里是医院，这附近肯定有很多的旅馆，我们随便找一家。” 好巧不巧，这周围的旅馆要么就是开出天价，要么就是只剩下一间房。 我有一些尴尬的看着尚诗雨等待尚诗雨选择。 “那个女鬼现在还在你的身边？你已经找到了，对吗？” 我有一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问我这话什么意思。 “对，已经找到了！” “那咱们三个住在一起！” 我苦笑了一声，这是对我的不相信吗？而且鬼魂又不能够对人造成什么影响，即便我真的想做什么坏事，恐怕那个女鬼也没有办法能够制止。 我身边的女鬼同样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我的旁边笑了起来。 我的眉头微皱，因为就在我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竟然看见了那两只丑鬼。 两只丑鬼躲藏在楼道的尽头，探出个脑袋正往我这边瞧着，似乎在害怕着些什么。 我知道他们害怕的是我的血。 “就怕今天晚上不太平。”那女鬼在我的耳旁轻声开口。 也许是太累了，尚诗雨很快就睡着了，我躺在沙发上紧紧的看着尚诗雨，生怕那两个丑家伙会过来对尚诗雨下手。 而且，很明显这两个家伙的能力是远超其他人的。 他是真的可以控制住人的幻境。 朦朦胧胧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到了我的身边，随即听到耳边女鬼的号叫声。 “你快点醒一醒啊！快点想一想！” 然而我却已经无法控制住我的身体了，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医院里，我是这里的护工，我看见有一个人在和我打招呼，似乎对我十分熟悉。 我们像平常一样打扫着医院里的卫生，然而就在我进卫生间的那一瞬间，突然被人捂住了口鼻。 对方一直在我的耳边说些什么，似乎要和我进行某些交换。 我这才看见地上有一个男人，而那男人正在给另外一个女人注视些什么。 药效起的作用，他们利用手术刀将那女人给解剖，随即将其肝脏拿走。 一切似乎都是真实的，只是两旁的建筑物很新，估摸着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两个人做完了这一切后，回过头来看见了我，把我狠狠的打在了地上。并且用大石块狠狠的砸着我的脑袋，直到将我彻底的砸懵。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但是当我再次跟他们诉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些人并不信任我，而那个女性的尸体也已经消失。 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房之中，而那之前用石头狠狠砸压我的人，现在再次出现一直在旁边指责着我，为何要将这件事情说出。 “你不该这么做的？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在阎王殿里不要怪我，我早就把你放走了，是你自己非要回来多管闲事的！” 说完一刀狠狠地插入到了心脏。 我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随即猛地睁开双眼，这才发觉尚诗雨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大声的呼喊。 而那个女鬼，确实在旁不停的加油助威。 我的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面前的两个家伙，我就知道我醒过来了。 “天明，你在做什么呀？是做噩梦了吗？你刚才一直大呼小叫的，而且流的这么多汗，你还好吗？” 我这才发现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我还好，我刚才看见了一些东西，我觉得应该对我们现在有所帮助。” 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显然是有些经验，而我不打算再做任何隐瞒，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刚才的那个梦联系在了一起。 尚诗雨和女鬼听完之后都有一些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人都在医院遇害了？而他们变成了那个丑鬼，而他们之所以去吓唬孩子，就是为了要吸引你的注意？希望你能够调查这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如果按照我的理解大致是如此。 “我总觉得你这个说法有些诡异所思，不过我们可以去当地警局调查看看，弄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只怕这件事情又要麻烦李宇了。 当我们再次到达这里时，李宇显然对我们已经不是很信任了。 “之前那个案子便是封锁的案子，你们根本没有权限查阅！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吗？” 李宇知道没有，要问事情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那件事情炸出来。 我苦笑了一声。 “实在抱歉，你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这个案子一般人是没有办法能够查阅的。既然我们能够查阅，就代表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讲是有帮助的，所以如果再说得太多，恐怕会泄露我们现在的案情。” 我冷冷的开口，当然这中间夹杂了一些善意的谎言。 至少对我来讲是这样的。 李宇的眉头微微皱起，现在这种场合他不得不相信。 “那好，那你们现在来的意思是？” 他时不时的看着尚诗雨，似乎是有一些期待，但是当他转身看见我的时候的眼中的期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想问问你在旁边的附属医院是否发生过器官丢失的案件？而在这案件之中是否使人致死？” 李宇站立不稳，差点没摔在那。 “不是，你们到底都知道什么呀？我怎么从来都没有接到上级的调查令啊？你们这总问我这些问题是在让我犯错误！” 他已经对我强烈不满！ 我没有开口，而是转身给了尚诗雨一个眼神。 果不其然，当尚诗雨再一次发出肯求时，对方几乎没有犹豫就告诉了我们。 “你说的没有错，当时这件事情确实比较棘手！那会儿我记得我刚刚来到这里，也算是刚刚上任。这个案子非常轰动，但是因为实在过于离奇，所以就被压了下去。”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第99章 奇怪的案子 “当时我们发现这女孩子尸体的时候是在卫生间中满地的鲜血十分吓人！” “而在这女子的身侧，还有一个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卫生保洁人员。这卫生保洁人员有一个兄弟在同一时间在另外一个房间一样遭遇了毒手！” “这两个男子都还算是比较厉害的，虽说被砸的面目全非，但保下了性命。我们知道他是唯一的知情者，原本想要从他的嘴中套出一些消息，没有想到因为医院出现纰漏，所以让人死了。” 至于其他细节性的东西，对方并没有告诉我们，我们知道既然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就代表我所看见的就是事实。 “那没有找到凶手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了！不仅没有找到凶手，而且连任何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卫生间被彻底的冲刷过了，周围的监控也已经找寻过了，没有任何可疑踪迹！” 尚诗雨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但很明显这件事情不对劲。 “在此之后你们再也没有调查过这件事情了吗？” 李宇摇了摇头。 “这个案子本就性质十分恶劣，是处在封闭期内限时完成的。但是因为不能大规模的出去搜查，而且证据不足，我们最终只能将其压下！” 我可以理解，但是却无法容忍。 “这就是你们的办案态度吗？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一句证据不足，无可奉告就让多少无辜的性命因此受损！” 想到之前那个小女孩的报复，以及前面的这些案子，我的心中愤怒不已，随即站起身来冷冷说道。 “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吗？你我是同一职位，都是效忠于人民。难道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可为什么叫做不可为吗？” 眼看着两个人即将要争吵起来，尚诗雨一把将二人推开。 “够了，不要在这里吵架！如果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进展，希望你能尽快告诉我们，今天多谢了。” 尚诗雨说完一把抓住我胳膊，转身走出去。 “可能，医院又要出事了！” 我冷冷的开口，尚诗雨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与此同时，当我们重新赶回到医院中时，正巧看见了两只尸体被运了出来。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明明在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很好，睡上一宿第二天就没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护士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我猛地回头，这才看见坐在床上的那个鬼影。 “你们鬼与鬼之间有交流吗？”我靠在了墙边上，看着我身侧的女鬼说道。 “你想让我们去问什么呀？你就直接说呗！” 这女鬼越来越聪明了。 “我想让你帮我问问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变成这样？”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男人就已经慢悠悠的走过来，显然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已经离世的事实。 突然之间冲向了我，泪流满面。 “你能看见我是不是这代表我没有死对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我了？为什么我已经死了呢？” 看着对方情绪十分激动，我摇了摇头，这才将他带到了卫生间中。 “你别太激动了，你现在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觉得你的死因十分奇特，所以你愿意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或许我能帮你也能帮助其他人。” 这男人哭了一场后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我本来感觉到身体已经舒服很多，准备睡上一觉，今天就离开！可是半夜的时候，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这种感觉特别奇妙，我就跟他出去了。” “这个他是谁？”我有些惊讶的问他。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而且他的动作很快，我跟他来到了楼道里，随即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说要和我进行交换！” “我当时并没有同意。可是等我再次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发现我自己已经死了。” 这有一些太过于诡异，我惊叹不已，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一时之间难以琢磨。 “你也别太着急人死不能复生，你呢就好好的看看你的家人，如果还想起什么随时通知我。” 说完这会儿我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此时尚诗雨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 “你干嘛去？这么长时间才出来，别告诉我你是重回案发现场。” 我摇了摇头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尚诗雨抬起头来看，向我的身边似乎在寻找着这个男人。 “我觉得这个邪教组织应该在这医院里有勾当，准确的来讲，他们在这里吸附着灵魂，可究竟是有什么作用，我不知道。成功之后他们就会拥有一些能量，然后以此来害更多的人！” 这是我一个简单的推理，但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其他的事情还应该再怎么去解释，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难以解释的事情！但是你也不用太过于着急，这件事情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复杂。” 我不知道尚诗雨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显然尚诗雨已经想起了我所说的话。 “两位警官，你们有没有看见我妻子？” 此时，只见丁先生匆匆忙忙跑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瞧着焦急的模样，应该已经寻找了许久。 “你说什么？你妻子不见了！” 我震惊不已，原本这女人现在精神就有一些问题，而且很明显是知道一些什么东西。 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难道和这医院骤然增加的鬼魂有关不成？ “你到底在给我搞什么鬼？” 我的眼神之中带着愤怒，早就与丁先生说的清楚，绝对不能让人出现任何问题，可他却仍旧如此。 “秦警官，我一直都守在医院病房的门口，我连厕所都不敢去。我也不知道这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消失，这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天明，这件事情咱们先看看再说！”尚诗雨似乎发现了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100章 精心设计 听到这话我连忙跟着尚诗雨走了过去。 “你发现了什么？”我有些疑惑的开口。 “这急救室的门上面似乎是有什么粘稠的物体，这绿油油的是什么呀？” 如果尚诗雨没有说，我还当真没有发现。 来的时候我可确定这门上绝对没有什么其他诡异的物体。 “这应该是什么动物的液体，不过也像是什么润滑剂！” 我迅速抽出了一个白色的透明带，将这种液体装入其中。 “只怕我们得回去让昌哥等人帮忙化验一下，最起码还得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丁先生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秦警官，我妻子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之前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您能不能告诉我？” 我有一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不起，丁先生。这件事情涉及太多，只怕我没有办法如实告知。” 我总不能告诉丁先生，他的孩子以及妻子都已经被邪教的人给控制了，若真是如此，只怕丁先生自己也会崩溃。 似乎是很难能够将这件事情摆平，我这才无助的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件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些！” 如今就连尚诗雨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寻常，也许是有一些着急，这才来到了我的身边，轻轻的开口。 “有没有办法能够先叫人给找到？” 我摇了摇头，这人肯定是找不到的。 “不可能能够找到！这件事情非同一般，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那还好说。重点就是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人究竟在哪里？” 就在我无奈之下，只见旁边的那个女鬼指了指正前方。 瞧着他那人畜无害的模样，似乎已经知道对方究竟身在何处。 “你知道那个女人在哪里？”我惊讶的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前面肯定有问题，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吸引着我前去。” 听到了女鬼的话，我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尚诗雨。 “也许我知道咱们该往哪里走了！” 尚诗雨有些诧异，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轻声问道。 “是她告诉你的吗？” 我点了点头。 丁先生看见我们两人在这里打着哑语，心中更加急迫，还以为是自己的妻子，遇到什么不错。 “秦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妻子现在究竟在哪儿？你们能不能将我妻子找到！”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觉得丁先生非常关心他的妻子。 “这样，丁先生。现在我真的不知你妻子究竟身在何处，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任何条件，也没有办法告知你任何信息。” 我拍了拍丁先生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但是你要相信，在此之前你先不要激动。先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情让我来告诉你。” 说完这话，我给了尚诗雨一个眼神。 “对呀，你要相信我们。也许你的妻子只是暂时离去，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离开这里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你先留在这里等着，我们如果找到线索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在我们两个人的安抚之下，丁先生这才答应我们再次等待。 而我们则是第一时间走得出去，向着那女鬼所指的方向快速的跑了起来。 “你怎么越走越快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尚诗雨看见我再次不停的奔跑，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我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很难能够跟你解释，但是你跟我走就对了！” 我苦笑了起来，因为我看见那女鬼生在一种怪异的姿态向前奔跑着。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但是很明显，似乎对前面的事情特别的感兴趣。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前面的地下停车库。 地下停车库附近空空荡荡，此时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并没有人再次停留。 “呜呜……” 在停车库内我竟然听见了，有人正在唱歌。 这歌声十分的诡异，还带着一丝悲伤。 “大半夜的是谁在这里唱歌？” 我和尚诗雨听得毛骨悚然，但是下一刻我就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只女鬼，在医院的附近，很快并出现了大批的女鬼。 这些鬼怪都似乎是被人夺走了意识，这是慢慢的向前面走着，而且他们都是朝着一个地方去的，如今我站在这里看着诡异之极。 “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尚诗雨有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你相信吗？在这周围竟然有大量的鬼魂聚集，而且他们都向着前面同一个地方过去！我担心会有问题。” 回过头来再次看着尚诗雨，我看见了尚诗雨，眼神之中的惊恐与不解。 “你先留在这里，听我的安排，不要出去。” 我暂时只能将尚诗雨留在门口处，一来担心尚诗雨会遇到什么麻烦，二来里面实在太过危险，我必须得先保证尚诗雨安全。 “不行，我跟你一起进去！” 那一瞬间尚诗雨似乎十分生气，直接拦住了我的去路，我看得清楚在他眼神之中的愤怒。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没事！再说我能看见的东西你看不见，你跟我过去岂不是太过于危险了吗？” 可就在此时，我竟然听见歌声距离我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向那边走了过来。 我一瞬间慌张不已。 “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你能不能清醒一些？” 就在我看见前面的那只女鬼继续向前准备穿墙而过时，我有一些惊讶，随即大声吼叫。 也许是这一嗓子有了用处，那女鬼猛地回头看见了我。 “快点跑，这个地方很危险！” 女鬼说完转过身，冲着我跑了过来。 “你们快点走，这里是聚阴地！如果你们再在这里停留，会被他们给弄死的。我一个人根本就撑不了多久，快点走啊！” 这女鬼看起来似乎十分的慌乱，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一眼，决定听他的安排。 “女鬼让我们先走，咱们先撤！” 虽然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边究竟怎么回事，但总不能真的拿命去搏。 第101章 聚阴之地 而且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 我们快速回到了医院，此时此刻，丁先生仍旧坐在这里呆呆愣愣。 “能不能将张掌教叫过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诡异，我想具体问清楚这件事。” 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尚诗雨点了点头，将张掌教给请了过来。 医院附近的咖啡馆。 “没想到医院的附近竟然还有咖啡馆，而且装修还挺不错的？” 他静静的坐在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与吃惊，似乎早就想到我会找他一样。 “你不想知道究竟什么事情，叫你过来吗？”我站在了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放在一年之前，我一定会转身就走，把他们当成江湖骗子一般看待。 可是因为这段日子经历的太多，我甚至对于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你是天选之人，你所看见的一切自然是凡夫俗子所看不见的！同样也奠定了你所经历的事情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他似乎早就已经参透了一切，若无其事的开口说道。 “那我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他摇了摇头。 “方便跟我说一说，你们究竟碰到了什么吗？” 我没有任何的隐瞒，将之前在地下停车库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到了最后摇了摇头。 “我不敢保证这件事情与那女人有什么关系，但是单凭声音我敢确定这就是丁小芳的养母！” 果不其然，张道长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笑呵呵的看着我。 可当他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没有想到此处竟是聚阴之地，若真如此，只怕医院的人都得跟着一起陪葬，成为这里的祭祀品！” 瞬间我便惊醒。 没错，之前我曾在那女鬼嘴中听到巨阴的三个字。 “什么叫做聚阴地，你又为什么说医院会被称为祭祀品？” 张掌教这才开口，“那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布下了阵法，这种阵法是上古诡异之阵！” “准确的来讲是一些邪派自用的阵法，平常很少见到，而且几乎已经失传！就连我也是在师傅那边听到” “相传这种阵法本身就是古代诱惑祭祀用品而设置的！这阵法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司坛，而在这阵法之内，所有的生物全都会作为祭祀品！包括人在内。” 如今他的解释让我明白了过来，莫非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是有人故意这样设置的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怎么能够救他们？” “这件事情我得好好想一想！毕竟在此之前，我以为从真正见过，而且这几次的阵法也只是在老一辈的嘴中听过。” “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循之计，你们自己先小心为上，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张道长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咱们该怎么办？这件事情能撑得住吗？” 尚诗雨有些着急了，我知道现在尚诗雨究竟在想些什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件事情我们的确不能着急。 “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既来之则安之，再说了我觉得他们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否则的话，咱们就不可能会在地下停车库中轻易的逃脱。” 我有一些担忧的开口，其实这话完全就是为了安慰尚诗雨。 尚诗雨点了点头。 “只是希望医院不要再出怪事了！” 第二天张道长找到我们的时候，手里面多了一些符咒。 “我需要你们帮忙将这些符咒贴在地下停车库中！如此一来便可暂时镇压他们，但是一定小心，千万不要让别人过来捣乱。” 张道长都已经说了，我们自然是要跟着去做。 当天夜里，我与尚诗雨来到了约定好的地点，挖开了泥土，随即将这些符咒埋入其中。 夜半之时，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做好。 “这样就可以保证此处安全了吗？”我抬起头来看着身侧的张道长说的。 “不能！但是可以短时间抑制住这里的阴气四溢，至少可以保证不会再出祁怪的事情，但是压制不了多久，你们必须得寻找那个女人的踪迹！” 我知道现在只要找到这个女人，一切的事情就都可以解开，可如果要是找不到的话恐怕就完了。 与此同时丁先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秦警官，您快点回来看看！我已经找到我妻子了，但是我妻子特别的奇怪，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能方便过来一趟吗？” 我听得出丁先生焦急的心情，我连忙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尚诗雨跑上了医院。 “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快速来到了住院部，此时丁先生已经让他的妻子先休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这里等着我们。 “我回来的时候恰巧看见我妻子正在这里坐着。特别的奇怪了，我妻子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 “我才刚刚带着妻子做了一遍检查，但是检查的结果一切都是正常的。秦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先生似乎料定我知道些什么，有些渴求的看着我，希望能从我的嘴中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答案。 “实在抱歉丁先生，我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然这样，你先在这待着，你夫人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如果有结果你随时告诉我。” 丁先生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这么说有些不太合适，但是我们能不能问几个问题，只需几个问题我们就离开！” 丁先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还是需要我们帮忙的，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和尚诗雨迅速走到她的身侧。 “你还记得丁小芳吗？告诉我丁小芳现在究竟在哪儿？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经历了什么事情？” 我有一些疑惑的开口。 可是她就像是傻了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回答。 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呆呆愣愣的望着前方，眼神木讷，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精气神。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回过头来看着旁边奇怪的女鬼。 第102章 灵魂交换 “真是奇怪，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这女鬼在我的耳旁小声嘀咕的。 “每一个人都是有灵魂的，即便是人死了，灵魂也会继续存在，就像我一样。可是这个女人她没有灵魂呀！” 那一句话吓得我浑身颤抖起来。 什么叫做没有灵魂？那这灵魂究竟去往何处？ “这是什么意思？那灵魂去哪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见到过呀！咱们两个是一样的，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也未必知道啊。” 我被女鬼一句话给顶了回来。 “实在抱歉！” 我有一些尴尬的瑶的瑶头，这才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了尚诗雨，尚诗雨听闻此言震惊不已？ “这是真的假的？那咱们怎么办？”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是张掌教来了。 “您可真是救急，刚才我还在说应该到什么地方找您，没有想到您这么快就过来了！” 我笑着开口。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个女人已经和恶魔做了交易，灵魂已经被吸走！如今留下的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看出了些什么，这才连忙家人拉到了一边，有些无奈的开口。 “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灵魂走了也就没有了意识。那还能不能知道之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张掌教摇了摇头。 “不能！不仅仅不能知道，而且这女人的肉身也会慢慢的腐烂。一个星期之内必将死亡，即便是大罗金仙在世也难以能够救治！” 听了这话我常叹口气，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那现在我们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现在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丁先生了！” 我转身走了出来，却发现丁先生并不在门口。 也许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打击，所以出去透透风。 我这样想着，转身带着尚诗雨走出来。 “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慢慢的已经超出了咱们的预料，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尚诗雨有些奇怪的问道，然而现在的我却有一些疑惑。 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邪教组织身上演。 但是这一切又和这女鬼有什么关系呢？ 这女鬼截止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想起自己究竟是谁，也没有想起自己究竟是怎样死在这里的。 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我们就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这里被人耍的团团转。 “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管的，你们非要在这里多管闲事的话，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们了！” 突然之间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迅速回过头来。 却发觉这是一个醉汉。 他的手里面还拿着一瓶白酒，一边喝着一边指着我们，大声的说道。 “你们不给多管闲事的知道吗？马上回去，或许现在还能放过你们一条生路！” “不过你可别忘记了咱们之间的仇恨！你是我的仇敌，虽然说短时间之内我不会动你，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让你一直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男主听着对方的话，心中猛地一惊。 那一瞬间，这醉汉的眼中还带了一丝杀气，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男主，就如同和男主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他是谁呀？你们认识吗？”尚诗雨紧紧皱起眉头，看着我疑惑的开口。 “我说我不认识，你信吗？” 尚诗雨怎能不信。 “赶紧走，这地方太危险了！” 我回过头来再次看向那个醉汉，这个醉汉已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似乎是昏厥了过去。 我知道他刚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毫无意识的，因为他已经被人给控制住了。 就像之前那个鬼上我和尚诗雨身体一样，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控制住自己。 “这件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当天晚上我们和张掌教再次碰面。 这一次我问了一些重要的问题。 “就像是您之前所说，如果说一个人的魂魄彻底的没有了，那么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他都会按照约定去做？” 张掌教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并不会…除非你是那个夺他魂魄的人，否则的话他就像是一个傻子，根本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我点了点头，为着女人所遭受的一切而感到忧愁。 “究竟是谁在这么做，这也有一些太过分了！既然连一个女人都不肯放过，恐怕这件事情要比想象之中的更加复杂。” 我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我看这丁先生对他妻子倒是十分的爱护，如果不遭遇这一切的话，也许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我有一些感叹。 “咱们再去看看丁先生！” 尚诗雨似乎有些话想要说，但是几次都推演了下去，我知道尚诗雨这一次回去肯定还是要找些什么东西，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和张掌教说了再见，这才带着尚诗雨重新回到病房之中。 “老婆我不管他们究竟是怎么说，我都一定会照顾好你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来乖乖的将这粥喝了。” 丁先生尽力的照顾着自己的老婆，这样的画面令人动容。 “你不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吗？” 尚诗雨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说谁奇怪呀？”我有一些不大明白。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怪！但是这一时半会儿之间却又说不清楚，感觉挺烦的。” 尚诗雨最终摇了摇头，随即转身离开，看着这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些烦闷。 “你也别想的太多，兴许只是幻觉呢？咱们先下去精神精神再说！” 我连忙开口正在拉着尚诗雨，下了电梯。 这一路上我都在尽力的安抚着尚诗雨，我以为尚诗雨是因为没有办法知道太多，所以着急。 但是尚诗雨显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尚诗雨就在抬起头来看着我，怒吼着说道。 “为什么丁先生的老婆这么听听先生的话？” 第103章 奇怪的丁先生 那一瞬间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和尚诗雨迅速转身跑向楼梯，快速到达病房附近。 但令人疑惑的是，此时此刻丁先生和其妻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好意思医生，请问刚才这对夫妻去了什么地方？”我们顺手拦住医生开口问道。 “刚才人还在这里，怎么这一转身就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啊！” 那一瞬间我身上汗毛倒立。 因为我和尚诗雨同时想到奇怪之处。 之前我们在询问之时，这女人根本听不见我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更是无法正常作答。 可是当丁先生让他喝粥的时候，这女人竟然乖乖的喝起粥来，根据之前张掌教的描述，只怕夺魂魄的人就是丁先生。 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和尚诗雨同时感到震惊不已，我们两个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之上，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丁先生没有理由这么做的，他一直都很爱他的妻子，虽然有些事情比较复杂，但却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自从丁小芳回去之后，这对夫妻两人十分恩爱！即便其夫人一直妄图想要找回真正的丁小芳，但是丁先生也是不离不弃的呀。” 我们两个人想破头路都无法想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能找到丁先生将所有的事情问清楚了。” 我叹了口气。 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弄清楚此事原因，当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摆在面前的时候，一切的事情都会化成泡影。 “那咱们该怎么办？” 尚诗雨再一次问出了这句话，我知道现在尚诗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行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咱们就在这守着呗，看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连忙安慰尚诗雨，担心尚诗雨该怎么办？ “你们看看那是什么？” 突然之间女鬼叫着我们回头看去，我有一些奇怪的回过头来，这才发觉就在不远处，金光闪闪，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照耀过来。 这种感觉十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指引着我们前行，虽然我的内心是抗拒的，但是我的身体却是慢悠悠的向那边走了过去。 尚诗雨似乎是感觉到了些什么，有些惊讶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因为现在我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我就这样慢悠悠的向金光所闪耀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停下了脚步，这中间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我却发觉我现在已经重新出现在了那地下停车库，而周围还站着无数的鬼魂。 似乎是在受到他们的召唤，我停下来的时候发觉这些鬼魂正在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身上看出什么东西一样。 随即我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祭祀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个祭祀台上面的人都戴着金色的面具，他们的手里面拿着手术刀，一个一个凶神恶煞，正看着我，似乎想要对我下手。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些什么，但是每一步都让我惊恐不已，我想要转身离开，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随即他们发出了奇怪的叫声，而那些手中拿着手术刀子戴着面具的人则是将我绑在了桌子上，随即轻轻的拿开了我的皮肤。 祭祀仍旧得继续，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我却能够看见它们眼角的笑容。 “男主你给我迅速过来，不准出任何的问题，听到了没有？你快点清醒一些！” 突然之间我听到了耳边嘈杂的声音，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觉尚诗雨已经站在了我的身侧。 尚诗雨泪流满面，不停地在我的身边大声吼叫，似乎是想要让我尽快清醒过来。 我这心中有些着急，随即苦笑的一声开口。 “尽管放心好了，我现在一切都好了！” 尚诗雨狠狠的给了我一个嘴巴。 “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刚才究竟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拦着你的话，你就要在这里磕死你自己了！” 我这才发觉我的头上黏糊糊的，随手一摸竟然是鲜血。 血液让我清醒了许多。 “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不停的撞着前面的墙，而且嘴里面嘟嘟囔囔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反正特别诡异，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呀？”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想要从我的嘴中知道一些什么事情，我简单的回忆了一下，这才跟尚诗雨解释了起来。 说道到最后，尚诗雨有些震惊地抬起头，看着我大声的开口。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看来我应该理解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亡的了，没有想到这里真的是一个大型的祭祀台！可是他们究竟在祭祀这些什么东西呢？” “而且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祭祀？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怪！” 尚诗雨也点了点头，此时此刻旁边的女鬼突然开口。 “我记得以前我曾听说过一些传闻相传，聚阴之地也并非是后期建筑而成，还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死过太多的人了！” “也许这里古代的时候就是一个大型的祭祀台，后来才变成了医院，所以现如今阴气十足，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一切也就都说得通了！” 这女鬼在旁边神器的开口，我有一些疑惑地回过头来，随即笑着说道。 “看样子这段时间你跟了我，学了不少的东西，你说的没有错，很有可能这地方原本就是一个大型的祭祀台，所以才会变成聚阴之地！” 尚诗雨知道我在和谁说话，所以并没有理会。 “我想我们得去一趟图书馆看！” 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们迅速找到了当地的老地图以及一些历史杂志。 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大型的祭祀台。 这里是一个古代大型部落聚集之地，每一年都会进行大量的祭祀，祭祀的东西有一些畜生以及人。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第104章 祭祀品 我和尚诗雨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要不然我把张叔叔请来？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咱们的知识点，我想张叔叔可能会知道一些。” 我点了点头，随即和尚诗雨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进了包间点了一些饭菜。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张掌教就已经走了进来。 “请我吃饭呀，谢谢你们了！” 张掌教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拿起了筷子轻轻的吃了一口。 “这里的菜色不错，你们怎么不吃啊？” 这段日子一直在思考着这些事情，而现在越加的扑朔迷离。我们哪有这个心思在吃东西。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什么，不过不管你们现在着急与否，这些事情都不是你们能考虑的。” 张掌教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随即开口。 “刚才过来的时候，丫头已经大致跟我说了！正所谓的祭祀台，跟你们现在所调查的事情也许有关，但是并不全面。”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您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也许和祭祀有关，但却并不是上古时期祭祀台所发挥的余热。” 对方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这样！现在应该是有人重新启动这祭祀台，利用祭祀台将所有的英灵召唤于此，然后他们在借机做事！” “但是这些人究竟是谁又是怎么做到重新利用的，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有一些疑惑。 可瞧得对方没有办法再继续解释，我也就不再多说。 “那能不能有办法将这幕后的人给引诱出来？” 张掌教摇了摇头。 “只怕这个不能！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之中的要复杂一些，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都没有这本事。” 张掌教对此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之下，我们这才重新回到了医院。 原本想要从医院的监控里得到一些消息，奈何我们整整开了一天一夜，却仍旧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此时此刻，我发觉我身边的女鬼已经慢慢的有些不大对劲了。 “我怎么感觉身体这么燥热？” 这女鬼似乎有了感知，一般突然之间开始在这里肆意的摇晃了起来，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趴在了地上。 似乎因为燥热而感觉到了一些焦躁难安。 “你这是怎么了？没事？”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鬼还会生病。 “难道你生病了吗？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呀！” 只是可惜这女鬼现在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之中，除了在原地打滚之外，根本就不再多说什么。 “怎么了？那女鬼出了什么事情吗？” 尚诗雨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就知道这女鬼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随即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这女鬼一直在我的附近打滚！看样子似乎是有一些发热，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与此同时，我看见越来越多的鬼魂正在向这边聚拢，而他们就和面前的女鬼一样，正遭受着磨难。 其中有一些身体素质好的，甚至已经开始向我求救。 “求求你帮帮我！我实在太难受了，求求你帮帮我们！” “让我们出去，我们不想就呆在这里了！” 我有一些疑惑的看着这些鬼魂，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聚集于此。 他们一直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似乎是想要让我救救他们，但是我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的心中有一些着急，看着旁边的女鬼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怎么帮助你呀？” 那女鬼如今几乎都已经快要被融化了，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 “地下停车库，他们现在在地下停车库烧我们的魂魄！快点过去……” 我已经来不及再多想些什么，而是第一时间抓住张掌教跟我下了停车库。 这一路上张掌教都并没有问问题。 我知道他能够感觉到这些鬼魂出了问题。 “我这里有两把桃木剑，你们两个一人一把可以防身！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我让你们走你们就走，知道了吗？” 我联盟点了点头以前，我对这些鬼神之说向来敬而远之，可如今我才发觉其实这些东西也许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迅速来到了地下停车库内，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 这声音似乎十分震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此处嘶吼，已经经受不住这样的磨难。 “糟糕了，有人在这里扎鬼！” 油炸鬼我是听过的，但是渣鬼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什么意思？” “我终于知道他们的能量究竟是从何而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正常的闺蜜是没有办法能够上人身的，也并没有办法能够让人直接死亡。” “但是之前我们所调查出来的这些鬼魂就是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会有更加厉害的冤魂出来索命！原来他们的力量是来源于这些鬼魂，他们将这些鬼魂彻底的吞下，让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这样怨念就会增加，同时他们的能量也会继续增强。”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残忍的手段，听到了这句话我震惊不已。 “那我们应该怎么帮助他们？？” 老爷子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如今还是童男呢，是不是？冲着前面的墙撒泡尿！” 那一瞬间我的脸色猛的红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我还从来都没有做过的。 “嗯，能不能不这么做？”我有一些犹豫了。 “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赶紧的，你要再等一会儿的话他们都得被吸走！”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说现在救的是鬼魂，那也不能够让这些东西再肆意妄为。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能按照张掌教所说的去做。 片刻之后只听见一阵嚎叫声响起。 随即，那些受苦的鬼魂恢复如长。 “赶紧走！” 道长说完这话，一把抓住我们，随即带着我们跑出地底下停车库。 “这就没问题了吗？” 我有一些惊叹的问道。 第105章 重建绿天使 “对这就没有问题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开端，我并不敢保证以后每一次你们都能这么幸运。” 我狠狠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丁先生。 “你好，几位，刚才我在那边看见了丁先生，我知道你们正在找他，但是我想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逃走了，感觉特别奇怪，你们要不要过去瞧瞧？” 主治医生从后面走了过来，看着我们笑着说道。 “谢谢你了，谢谢你为我们提供消息！” 客气了一番，我们迅速赶往丁先生消失之地。 然而当我们到达这楼梯口处时，却发觉这附近空空荡荡，别说是丁先生了，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那个护士不是在欺骗咱们，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我有一些奇怪的摇了摇头，随即指了指正前方的手术室。 “那可不一定！你们看里面似乎有影子。” 我们匆匆忙忙走了进去，就在此时，一个老头第一时间将我们给拦住。 “实在抱歉几位，你们如果是来医院看病的，就请过去那边新办公楼！” “我们这里已经荒废许久，根本就不可能会再让任何人过来，还请你们移步其他地方！” 这是一个看管的老者，老者的眉头微微皱起。 看着这老头的衣服，我心中明白，只怕他已经在这里守护多年。 “照你这么说，这栋大楼里面不应该有其他人在，对？” 老头点了点头。 “当然了，我一直都在这楼下，不可能会有任何人上去的，所以还请几位离开！” 我看见了一楼手术室中，的确是有人影在晃动，这件事情十分诡异，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那一瞬间我找到了老头随即开口。 “实在抱歉，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取证，我们觉得这个废弃楼非常奇怪，所以想要过来看看，不知道能否行个方便！” 原本想着以自己的身份应该能够进去瞧瞧，却没想到这老头仍旧摇头。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调查取证些什么，但是这地方真的不能进去！我跟你们说，这栋楼里面闹鬼？” 这老头说完之后狠狠的摇了摇头，随即拉着我们来到了旁边。 “我说几位年轻人，你们可千万不要不相信，宁可信其有不要信其无！还是留在这里，别进去了，免得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候想脱身都来不及！” 看着这老爷子煞有其事的开口，我这才微微一笑。 “照您这么说，这里面所有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了！正巧我们也没什么事情，不知道您能否跟我们说说呀？”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想要跟他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赵老爷子似乎也是想要找人说说话了，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答应了我们。 “其实，这里曾经就是一个废弃的手术室！你们知道吗？在五十年前这地方曾经发生过一起凶杀，那是个变态，他把好几个人全都带到了手术室！” “然后戴上了面具，进行开膛破肚！据说似乎是要准备着什么仪式祭祀，可是后来被警察直接冲了进去，连带着凶手直接枪毙了！”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原本人们不再记起！但没有想到后来在这个手术室中接二连三闹出诡异的事情，时间久了，大家自然也就怕了！” 我紧紧的攥起了拳头，我知道这一切现在都已经有了联系。 “所以从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守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没有错，从那一日开始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再也没有离开！不过还好，因为平日里不会有人进去，所以里面再也没闹出任何诡异的事情。” 我和尚诗雨互相看了一眼，我知道尚诗雨现在在担心些什么。 刚才里面的确是有一道影子，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就是丁先生。 只是不知他想要去哪里。 “既然你都已经说了这个地方有问题，只是不知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去瞧一瞧？我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想要和老爷子商量一下。 突然听见里面一阵吼叫。 似乎是一个女人所发出来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正是从刚才的那个手术室中传来的。 突如起来的一幕使得再生的众人全都吃惊不已，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做什么？赶紧进去看看里面究竟怎么回事！” 一时之间我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在与对方继续争辩，而是现在带着老爷子拿着钥匙冲了进去。 当我们再一次进入到手术室中时，看着面前的情景吃惊不已。 手术室中鲜血淋漓，一个女人正躺在病床上，现如今已经彻底的没有了气息。 这个女人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正确的说，这根本就是一个女孩子。 “怎么回事？” 尚诗雨等人也跟着冲了进来，然而看见眼前的一幕，忍不住紧皱眉头。 “马上找人过来好好的调查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尚诗雨不在多说，而是转身打出了一个电话。 我在这附近准备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低下头来看着这个女孩子，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怎么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女孩子上身已经被彻底割裂下半身，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趴在这里，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古时候的那种祭祀像一般。 那一瞬间我们反应过来，恐怕有人在这里在进行着一场祭祀。 而死去的人全都是祭祀品。 “你能不能看见这个女孩子的魂魄？” 我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女鬼开口说道。 “不能这附近根本没有任何魂魄活动的踪迹！真是奇怪，这个女孩子的魂魄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我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究竟是谁竟然敢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但是不管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处。 现在人家小孩子已经死了。 第106章 奇怪的毛发 尚诗雨迅速将当地的警员找来。 “你好，尚诗雨小姐！之前没听说过您的名字，没有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见面！” 来的是当地的刑警队队长，胡天。 跟在胡天身侧，是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法医。 “你好，我是当地的法医，我叫做何明阳。这位就是秦法医。我之前一直听闻您的事迹，您在判案这一方面是我的偶像。” 两个人看见我们二人似乎十分高兴，各自介绍了起来。 我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指着地上的尸体。 “我现在并没有什么专业的工具，为了防止破坏证据，所以我并没有进行仔细的检查！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何明阳点了点头。 “您尽管放心，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一定会将它做好的。” 因为我和尚诗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并不属于这个警队，我们不过是从外面过来的罢了，所以没有资格参与这个案子的详细盘查。 我们两个被请到了门口处。 “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实体进行检测？”我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我知道尚诗雨这么聪明，肯定有法子。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人家就这么听我的话吗？再说了，人家有自己的法医！” 尚诗雨一瞬间就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了，这才轻轻开口。 “你也别太着急了，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复杂。也许是咱们看错了，跟丁先生没有关系呢？” 尚诗雨长叹了口气，想要暂时稳定我的情绪。 我知道尚诗雨的意思。 我们两个就在门口来，回来去的走上，希望能够第一时间拿到具体的消息。 却没想到就在此时，我的眼神被一个男子吸引。 此人身着黑色运动服，戴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帽子。 远远的看上去，根本难以分辨其具体长相。 “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和丁先生有点相似，咱们两个现在赶紧过去瞧瞧，看看这件事情究竟跟他有没有什么关系！” 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非同寻常，下意识的我冲了出去，随即和尚诗雨第一时间将此人包围。 这个人一开始的时候原本是想画上行道的，如今看见我已经走过来，这才直接闪躲，转身进入到了前面的一个胡同之中。 我们连忙跟了进去。 “丁先生，我们知道您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这次找您只是想要了解一些情况罢了，如果现在连您都拒绝配合，恐怕我们很难开展工作！” 我站在原地大声的吼叫道。 奈何周围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回答我。 这是一个死胡同，只有两户人家在此其中一个院落已经衰败，看样子这里应该无人居住。 “丁先生，您还是出来跟我们见一面！想必您也想知道您的妻子和女儿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所想知道的事情我们都可以告诉你，咱们有什么事情见面再聊！” 尚诗雨想要诱惑对方出来，丁先上十分的聪明，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要和我们交流的意思。 “你能够找到他的具体位置吗？” 我再一次回头看着旁边的女鬼。既然上一次他能找到，这一次应该也可以。 “找不到！” 听到了这句话，我的眉头紧紧皱起。 “为什么呀？” “这个地方好古怪呀，如果在别的地方我都能够穿墙，然后找寻踪迹，但是在这个地方我什么都做不了，你看我只能乖乖的站在这里面！” “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他有一些无奈的开口，然而此时我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我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说道。 “这个丁先生果然有些奇怪，只是咱们怎么才能将它抓住呢？！” 就在我们两个这么说着的时候，只见远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是刚才我们所看见的丁先生。 丁先生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所以回过头来诡异的看着我们笑了笑。 “你们永远不可能会找到我和大人的！我一定会和大人完成我们的心愿，你们赶紧走，我不想害你们！” 又是这个大人。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别轻举妄动，你的妻子和孩子就是死在这个大人的手中！难道你还要相信他的鬼话，还要相信他们所为吗？” 然而丁先生根本就不听我说，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丁先生已经走火入魔了，恐怕很难能够找到具体消息！” 即便如此，我们也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将这两个院子仔细搜查了一圈。 然而这两个院子极其破败，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 我迅速跟着走入到了院落之中，这院子里头已经有一人多高的杂草？ 在杂草的顶端，好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仓库。 “把这门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地下仓库是一个铁门锁住，这铁门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锁。 我们找来的人将这锁给打开，随即走了下去。 刚一下去我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有一些似曾相识的可怕。 就在下去拿出手电筒的那一瞬间，我们面前所出现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里竟然是绿天使的制造之地？” 我的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惶恐。 目力所及，我所见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堆满了绿天使。 而正中间是一个提炼绿天时所用的化学物距，这东西圆滚滚的上面还放着许多的试纸。 看样子这里就是提供绿天使的地方。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几天还在想着究竟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就得了！” 我说完这话，冷冷把东西扔在了桌子上。 “这么多的绿天使，如果真的卖出去的话，这得坑害多少人了，你说这里面的人都去哪儿了，怎么还能人间蒸发呢？” “那是因为他知道你们过来了！” 我叹了口气，现如今竟然对方已经知道这边是产绿天使的基地，又怎么可能会故意将我们诱惑到这里了？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必须得先弄清楚。 第107章 失踪的证据 如今尚诗雨第一时间将这边的事情告诉给了上级。 而我则是在这附近转悠了起来，我不相信他们带我过来，只是为了想要将这一天使得生产基地交给我们。 “这些绿天使，是要发往什么地方？” 突然之间，尚诗雨站在我的身后轻声开口。 “对呀，他们为什么要生产这个的绿天使，他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那一瞬间我猛地反应了过来，迅速跑到了门口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见这里有很多的快递条。 我几乎可以确定，也许这些绿天使就是通过快递运输出去的。 “这些东西摆在这里真是古怪。”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轻声开口说道。 “这些应该都是发出去的绿天使，我马上派人出去追查一下。” 这一次尚诗雨速度极快。 而我仍旧停留在此。 “这种东西好美味呀。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但是似乎又忘记了。” 旁边的女鬼在我的身边转来转去，当他看见这些绿天使的时候，似乎十分兴奋。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兴奋些什么？ “你之前见过这些绿色的药水？” 这女鬼点了点头。 “没错，我总觉得我应该从什么地方见到过！好像是在没有遇害之前？” 这女鬼竟然说了遇害这两个字。 “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了吗？并不是你自己跳起来的？” 女鬼摇一摇头。 “那怎么可能呢？你看我现在做鬼都这么开心，何况以前做人的时候了？我是绝对不可能会自杀的！所以我坚信这件事情肯定有问题。”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肯定就不能任凭他再肆意妄为。 一念之词，这才轻声说道。 “你再好好想想，也许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的蛛丝马迹！我去看看那边的快递记录，也许能找到些什么。” 想到这我迅速低下头看着这些快递记录。 这足足有几十盒快递，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已经运出去这么多的绿天使。 就在此时我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晃动。 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这是什么？” 这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张无比丑陋的脸，这张脸站在我的身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甚至还流着口水笑了笑，下一刻钟我彻底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荡荡的，而我也没有办法能够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黑漆漆一片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之外，我听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里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女鬼，你在何处？” 我大声地呼叫着想要请求别人的帮助，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得了我。 突然之间，我看见正前方一个巨大的符咒亮了起来。 似乎在黑暗之中给我带来了光明。 下一刻中，我猛地抬起了头冲了出去。 “秦天明你醒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尚诗雨和张掌教都站在这里。 而我仍旧坐在刚才晕倒的地方。 只是与之不同的是，手中的那些单据全部都消失了。 “你可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我从尚诗雨的眼中看到了关心。 “刚才我在这里找到了许多的快递收据，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儿？” 我知道这是问题的突破口。 然而尚诗雨却有些尴尬地指了指我的身后。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你正在这里烧着这些纸片，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肯停下来，没有办法我只能任你所为！” 尚诗雨说到了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 尚诗雨的眼中带着一丝愤怒。 “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感觉自己晕了过去，最后就出现在了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然后就看见了一道符咒我就出来了，这中间究竟发生什么？我真不知道！” 我回过头来看了看，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焦急不已的女鬼。 他看见我醒了过来这才稍作安心。 “我还以为这一次你醒不过来了呢，你没事就行！” 我苦笑一声，不过既然刚才这女鬼一直都在我的旁边，肯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长相极其丑陋的鬼，站在我的身后，我就被吓晕了，在那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告诉我。 “你相不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见到你突然之间倒在地上，然后不停的撕扯着这些书籍，最后将他们化为了灰烬！” 我的眼中带着震惊。 我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难道他们现在做事情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不会留下了吗？ “张掌教我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掌教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你真的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刚才你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有被控制住之后，才会不记得自己所发生的事情。” 我猛的想起之前的确是有和鬼打交道的记录。 但是他们似乎都非常害怕我身上的气息，所以都离我远远的。 但是今天却截然不同，今天他们竟然都已经找到了，我家门口来了，甚至直接在这里给我弄晕。 我也知道，也许这些东西和我之前所碰见的完全不一样。 “这道符留在身边，以做防身之用！至于以后还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不敢保证，但是你别太担心，我觉得你距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张掌教似乎对这件事情十分了解。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有的时候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我明白张掌教所说。 “谢谢你了！” 张掌教点了点头，“我上一次跟你说收徒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真的不行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将毕生所学全部交给你！” “我觉得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就这么埋没了，有些太过于可惜了！” 张掌教截止现在为止，仍旧想要收我为徒。 第108章 诡异的味道 与此同时我尴尬拒绝。 张掌教并没有因此而与我恼怒，相反似乎对我更加欣赏。 “有其自己坚定之法，你日后一定能成大器。只是，你一定要记住，初心不改。千万不要被他人利用。”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张掌教预言又止。 与此同时，我看见成为一熟悉身影，一闪而过。 竟然又是丁先生。 “天明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丁先生？” 这一次不仅是我，就连尚诗雨也已察觉出了事情端倪。 “没错，咱们赶紧追出去看看！” 我们匆匆与张掌教离别，随即快速追了上去。 “丁先生请你留步，我有事情需要询问！” 我大声开口说。 只是丁先生的速度极快，没有一会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根本就不给我任何机会。 “马上寻求当地警局合作，我要查询这附近所有的监控！” 我抬起头来，周围监控不少。 正对面，就是一家小型报社。 报社门外至少有三个摄像头。 西北方是一个大型连锁超市，而东北方则是一个旅馆。 再往前面则是一些小商小贩。 我相信这附近监控一定不少。 “我知道了，咱们现在马上去查询监控！” 我们第一时间赶到了当地警局，随即在他们的带领之下走访各个群众，开始查询周围监控。 一开始的时候丝毫无所获。 “我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来这边吗？” 尚诗雨有些打退堂鼓了。 “不一定，咱们先都查查，看看再说！” 我看了看公园方向。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如果丁先生真的往那边走了，我们追上来的时候应该能够看见。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见到。 “你也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咱们先调查一番再说。” 我知道现在尚诗雨十分紧迫。 “你们看看这个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突然之间那女鬼从旁边开口，我们这才停下监控。 原来这丁先生竟然走进了旁边的一家旅馆。 因为我们一直未曾查询住户信息，所以自然失去了这一重要消息。 “快点过去，兴许丁先生仍旧在此！” 我们快速前行，随即进入旅馆之中。 刚一进门就被前台拦住。 “不好意思，两位客人。今天已经刻满，没有空余房间，还请二位另寻他处！” 这前台小姐十分可爱。 “我们不是来住宿的，我们是来向您打听个消息的！” 尚诗雨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这才笑着开口。 对方一看吃了一惊，不过还是十分配合。 “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是不是我们这里有罪犯流入？” 此时恰恰有几个客人从里面走出来，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害怕。 时不时的看过来，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没有，我们只是例行检查罢了，你们不要恐慌。” 几个人这才稍作安心，嘀嘀咕咕的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啊，好，这是我们所有的祝贺信息，您可以看看！” 前台服务小姐迅速将住宿信息交给我们，我们仔细观察。 终于在上面发现了丁先生的踪迹。 “四零二客房客户还在吗？” “在的四零二客房，今天早上还出去了。不过到刚刚才回来，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 前台小姐收完迅速拿起电话。 “要不要我现在通知一声，让他下来接受审查？” 果然这服务小姐十分聪明。 “不需要，我们现在要直接上去！为了以防万一，你能将四零二的房卡给我们吗？” 这前台小姐有些犹豫，不过想起我们的身份，也知道我们不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这才乖乖的将房卡交给了我们。 “好的，这是四零二的房卡，请你们拿好！” 我们这才点了点头，随即拿着房卡迅速上了四零二。 刚到门口就感觉是周围空气有些不大对。 “怎么周围这么冷啊？”尚诗雨率先开口说的。 “这里面恐怕有些不大对劲，你们小心一些！” 女鬼的感觉比我们更加敏锐，听到了这话我连忙点头。 随即将这话转告给了尚诗雨。 “要不然让他先进去看看！” 尚诗雨害怕打草惊蛇，这才回过头来征求我的意见。 “你看看这道门你能过去吗？里面究竟有几个人？他们都在做些什么，你一定要看清楚，然后告诉我！” 我看着旁边的女鬼开口说道。 “我每天都帮你做这么多的事情，你要不要给我拿工资呀？” 如果突然直接看着我，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 “我听说辅警有很多钱的，我不要你们所花的钱。你只需要转换成冥币烧给我就行了！” 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行行行，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很多好东西的！你赶紧进去帮帮忙，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听到了这句话，这女鬼才点了点头，随即走入门内。 半分钟后。 “他还是没有出来吗？”尚诗雨在旁边似乎是有些等不及了。 “别着急，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正这样说着，女鬼从里面飘了出来。 “怎么样？里面有什么东西？” 女鬼摇的摇头，似乎有些奇怪。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看见人，也没有看见什么其他的魂魄。” 别说是她，就连我都有一些怪异。 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曾经查看过监控，在进去之前丁先生绝对没有从房间中走出来。 况且这门现在是反琐的，如果今天丁先生真的出来了，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怎么可能呢？” 在诧异声中，我们迅速冲了进去。 果不其然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样日用品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在房间之中却凝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还伴随着一股恶臭。 “这是什么味道啊？” 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多年的经验告诉我这恐怕是尸臭味。 “这是尸臭，赶紧找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受害者。” 我连忙带着尚诗雨在这附近找了起来，可是根本没有任何能够藏匿尸体的地方。 这味道来的有些诡异。 第109章 一封自白书 我们找实了半天，仍旧没有丁先生的任何动态。 我来到了窗口处，看着此时巨大的落地窗，紧紧的关严。 并且是从里面反锁的。 人是绝对不可能会从窗户跳下去，况且这里虽是四楼，可是却比一般的楼层要高很多。 若是人下去肯定是有动静的。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尚诗雨跟在我的身后奇怪开口。 “你看这里有一封信！” 猛地我低下了头，一封白色的信封就这样静静地摆放在了桌子上。 上面清楚写着三个字。 自白书。 “看起来像是丁先生的笔迹！” 曾经在丁先生的家中，我曾见到过他的笔记，自然认得。 “先打开看看！” 出于谨慎我们迅速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确保不会留下任何指纹踪迹，这才打开了这封信。 我简单的阅读了一下，大致的意思是。 丁先生在得知其妻子遇害之时，心中十分气愤，顺藤摸瓜找到了大人。 大人答应丁先生，只要丁先生肯为他做，是大人就可以听先生恢复其妻子与女儿。但是前提是，必须要做灵魂交换。 丁先生答应了这件事情，如今正在进行着灵魂交换的仪式。 “丁先生为什么要写这封自白书？难道是想要告诉我们些什么？” 尚诗雨有些惊讶，随即回过头来仔细寻找，似乎想要再找到其他的东西。 但是除了这封信之外，我们一无所获。 “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封信就是丁先生留给咱们的！因为除了咱们之外，根本没有人在追随丁先生四处游走！” 我苦笑了一声。 “可是丁先生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难道他就不能跟我们直接说清楚吗？而是非要以这种方式给我们留下线索！” 旁边的女鬼听了这话耸了耸肩。 “我倒是听说过灵魂交换的事情！灵魂交换就意味着有另外一个魂魄，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许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所以能够写下这封信已经实属不易，除此之外，我想应该很难再给你们留下其他线索！” 我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女鬼。 “我怎么觉得你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你难道是想起了些什么吗？” 女鬼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是突然之间出现的记忆，怎么你们要不要出去调查一下？”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带着尚诗雨转身回到了警局。 “这边仍旧没有丁先生的任何动态？” 我看着正在调查的几个警员，有些奇怪的开口。 “秦警官，我们已经尽力的帮您寻找，但是此人就像是突然之间失踪一般，没有任何踪迹！” “而且我们明明看见他的车中是有几个人的，但是不知为何只要一过三岔口的监控，这所有的监控信息就全部消失了。” 我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他们肯定有什么事情遗漏了。 “你刚才说什么车里面有人？你们从哪里调查出来的监控能否调出来再给我瞧瞧？” 我急急忙忙来到了监控室。 “这当然可以，您看看！” 他们的动作很快，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当天的监控调查出来。 在这辆黑色的小轿车中，坐着一家三口。 分别是丁先生，其妻子以及丁小芳。 再看见这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一辆车上时，我吃了一惊。 看了看右下角的时间，分明就是昨天晚上。 “这怎么可能按照丁夫人所说，丁小芳已经死亡！而且丁夫人现在也已经不知所踪，他们怎么能够待在一起？” 太多的疑惑出现在了脑海之中，让我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接受。 “能否将这张照片继续放大？” 旁边的人迅速照做。 随着照片放大，我看起来越来越多的一直处。 在照片之中三个人都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虽然丁先生是在开车，但是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慢慢僵硬。 而丁小芳和丁夫人则是彻底的呆愣在了那里，就如同死尸一般。被人摆放在了这里。 “你看他们像什么？” 我回过头来盯着旁边的尚诗雨问道。 “他们像…像是被摆放在柜橱里面的洋娃娃！完全没有任何生活的迹象，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没错，就是行尸走肉！” 这话一出口，令在场的众人毛骨悚然。 尚诗雨更是生气的打断了我。 我知道他们一时之间很难以接受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偏偏这就是我所看出的问题。 没有错，先在车里坐着的这三个人有两句都已经变成了尸体。 而且我能够看见丁夫人和丁小芳身上的尸斑。 也许在房间之中所闻到的尸臭味，正是来源于此。 “天明，你不要胡说八道。你知道你在这里说这些话意味着些什么吗？” 当我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尚诗雨，是尚诗雨打断了我。 “但是我只能将我所发现的问题呈现在你们的面前！究竟你们是不是相信我不敢保证，但我只能通过这张照片看见这些。” 我还是坚持我的初衷，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更改我的计划。 我所说出来的东西就是我所看见的。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丁先生带着两具尸体，正在四处奔波！你觉得可能吗？” 我摇了摇头。 “按照医学范畴上来讲，这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已经出现了尸斑，而且石斑已经长在了脸上以及颈部。”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死亡在三天以上。三天以上的死尸已经出现了尸僵，他们本就没有任何的活动轨迹，想要让他们以这种姿势坐在车上，恐怕十分困难。” “除非要将他们的关节彻底的掰断。” 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在医学范畴上他想做出这样的动作，必须得以这种方式才能实现。 我看得出尚诗雨脸上的震惊。 “当然如果超出医学范畴的话，那也许这种方式可以实现！比如说电视上经常演的僵尸，以及丧尸等行尸走肉！” 尚诗雨现在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下这个定论。 第110章 消失的影像 “我觉得不管现在情况如何，咱们都应该继续追踪调查下去所有的真相，只能找到丁先生再说！” 我现在有一些急迫。 我甚至有了一些担心，如果丁先生真的和恶魔做了交易，现在的魂魄进行了交换，那么我所见到的丁先生还是之前的那位丁先生吗？ 他还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知于我们。 想到这里我有一些着急了。 “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犹豫，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丁先生本人。” 尚诗雨同样有这种想法。 “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跟你一起出去找，无论如何先把此人找到再说。” 我们再一次踏上前行之路。 按照这监控所显示，他们去了一个度假山庄。 这度假山庄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我们立即驱车前往。 到达之时已经进入到了凌晨。 “不好意思几位，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呀？有没有提前预约？” 这老板似乎是已经睡了，披着外套出来迎接我们，脸上还带着一些困倦之意。 “抱歉了老板，我们并没有任何的预约。现在还有房间吗？” 这老板思考了一分钟。 “应该还有！这样你跟我去前台瞧瞧，我也不太确定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这才迅速来到前台。 这里由度假村做得非常有规模，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喷池，喷池的两旁是车位正对面，则是如同宫殿一般的主楼。 “我们这边还有一套豪华包房。至于普通的标准间，确实没有的两位你们住吗？” 老板似乎是有些犹豫。 “可以帮我们把这间房开了？” 为了查这件事情，我们现在已经不知究竟花了多少钱了。 我们迅速跟随老板来到了豪华包间。 这里的确是够豪华的。 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灯，在水晶灯的两旁则是投影以及电视。 豪华的沙发躺上去特别的舒服。 一共有外面里面两间房，每一个都带有独立卫生间。 “谢谢你了，老板！” 我走入房间之中，坐在沙发上笑着开口。 “两位客人不必客气，你们舟车劳顿现在才能休息，肯定累了？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这老板说完，迅速离开。 “老板请您先等一下！” 看着门外已经没有别人，我这才叫老板拦住。 随即尚诗雨拿出证件与老板说清了这件事情。 这老板原本就十分困倦，如今听了这话更是有些不耐烦。 “我说二位警官。你二位如果想要调查案子，我绝对不反对，但是这都已经几点了，就算是为了客人着想，也许你二位等到天亮再说如何？” 这老板心中担忧。 “能够来得及我们这旅游度假村，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随便得罪一位主，我们这之后都开不下去了。” 老板的眉头紧紧皱起，对于此事特别不满。 我看得出来，这老板肯定有什么小心思。 “你是不是担心我们查出什么，到时候让这旅游度假村无法继续经营下去？” 我开门见山，冷冷一笑。 这老板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他哪敢跟我们如此叫嚣。 “不不不，这件事情可是你误会了！我们做的全都是正经的生意，怎么可能会有怕查封的东西？”这老板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开口。 “若真是如此的话，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继续调查？难道你与这件事情也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老板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了。 无可奈何之前这次联盟说。 “行行行，你们赢了！既如此我让你们查就是你们跟我过来，我看看客人的信息！” 说完这话老板重新回到前台，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丁先生的入住信息。 “原来你们找的是这个人呀？你还真别说，这个人刚一见面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听到老板这么说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奇怪？能告诉我哪里奇怪吗？而且你这里每天接收这么多的客人，你怎么又这么笃定？是这人呢？” 店老板听到了这句话摇了摇头，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其实我这边每天的确是会接收很多的客人，而且数量极多，所以想要让我们记住某一个客人，可能的确是有些困难！” “但是这位客人不一样，他来了之后订了一套家庭套房，但是和其他的一家三口入住不同，这个男人是将他的孩子和妻子抱进房间的！” 说到这里，这老板摇了摇头。 “她的孩子和妻子好像都是植物人，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们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只是呆呆愣愣的看着前方！跟木偶一样特别吓人。” “而且他们的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恶臭味，他们的穿着以及出手十分大方，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会发臭的，你明白吗？” 听着老板的话，我这心中早已了然，看样子我们这一次确实找对了地方。 “我当然明白这些！” “那就对了，后来呀我的员工都在说，这几个人实在太奇怪了，就像木乃伊一样十分吓人！所以就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偏僻的房间，以防止吓到其他的客人。” 老板说完这话，指了指东南角的一个小小房间。 “他们把安排在了那边的家庭房！你们现在要过去吗？他们应该已经睡了，我看着都没有开灯！” 我和尚诗雨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我们一会儿会过去一趟的？你能不能将房间的钥匙给我们，以作不备之需！” 这店老板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旅游度假村，并不是酒店。 对于顾客的隐私要求十分高。 如果今天真出了点什么事情之后，他这生意恐怕也就难做了。 “我说二位，你们能不能保证不打扰其他的客人？如果你们能够确定的话，我可以将钥匙给你们！” “但是如果你们打扰到了其他的客人，恐怕真的会对我们的生意造成影响！” 我长叹了口气。 如果这小子知道啊，现在入住的很有可能是两具尸体的话，不知道作何感想？ 第111章 殊死搏斗 尚诗雨听到这话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答应了对方。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对方听到尚诗雨已经答应下来，这才点了点头，所以将对方的备用钥匙交给了我们，送我们来到了门口处。 “没什么事情你们就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就能解决，你们不必担忧。” 担心一会儿可能会出什么危险，我这才轻声开口示意掌柜的可以离开此处。 这掌柜的有些着急。 “咱们可事先说好了的，你们可千万不能反悔！要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这些客人去交代！” 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知道他们现在心中究竟在担心些什么，随即转身离开。 也许根本就无人知晓，这后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并不计较此事。 “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看着周围的人全都已经撤走，也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我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小小的兴奋。 因为我知道现在距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唉，真的有些奇怪！” 突然之间，旁边的女鬼再次开口。 刚才一直在忙着做事，我竟然把这女鬼给忘记了。 “你又怎么了？” 我有一些无奈的开口。 果不其然，女人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十分的磨叽，而且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惊讶不已。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能够进去呢？真是有些奇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这附近转悠起来。 “这里面好像是已经被人设下了结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进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听到了这话我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说一开始的时候，这女鬼可以肆意妄为，随意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那还好说一些。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 “你可别忘记了，这里面是有两具尸体在的。所以这件事情并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容易，我觉得丁先生肯定比咱们想象的更加有趣。” 那一瞬间我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随即，我轻轻扣着房门。 “丁先生，你在里面吗？” 听到了这句话，里面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当然了，这动静很细微很细小。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听到。 “丁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在！我也明白你想保护你自己妻儿的想法，可是我希望你能出来跟我们好好的说一说！” “这个大人是绝对不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的！甚至他就是在利用你，别忘记了你的妻子究竟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难道你也要为其所利用不成？” 我的心中有些着急，害怕对方真的会被利用。 这才大声的开口说道。 然而，他们很明显并不在意。 “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是再不开门，现在我们就要冲进去了！” 眼看着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尚诗雨直接拿出门卡轻轻地划了一下。 下一瞬间我一脚踹开了房门。 里面一股恶臭味传来，顿时熏得我眼睛没有办法睁开。 人这是巨大的恶心，我四周环顾起来。 赫然发现正对面的丁小芳以及其母亲。 “丁先生，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我就被重物狠狠的砸在了地上，而尚诗雨亦是如此。 “后面有人！” 那女鬼小声的开口，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嗡嗡乱响。 尚诗雨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原本想要站起来，却没想到，不知丁先生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竟然将我们两个捆在一起。 无论我们两个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能够挣扎开。 我只能认命的坐在这里，想要听丁先生作业。 “桌上的那杯是绿天使吗？” 我看见桌上的那杯绿色饮料，知道丁先生应该是刚刚喝了绿天使，所以才能有这样的能力。 “你们不应该跟来的！” 丁先生眉头微皱，围着我们两个转又一圈，随即带着沙哑的声音说的。 “我们只是想要保护你，不想让你和你的妻子走同一条路！” 我轻轻的说道。 “你们懂什么呀？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丁先生在那一瞬间咆哮了起来。 随即回过头来，眼神之中似乎变得有些温柔，顺着他的方向，我看到了丁小芳以及丁夫人。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和他们两个在一起呀。”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这样自责过！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他们母女二人也不可能会变成这副样子。 这一切全都是我的错，难道我不应该回屋吗？” 丁先生的眼睛都已经红了，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完全听不见任何人的言语。 “你是不知道？大人是有办法能够让她们母女二人复活的！很快我们一家三口就能重新待在一起了！” 丁先生一边说一边畅想着，未来似乎十分高兴。 想到这里慢悠悠的走到了桌旁一口，直接干了那绿色的饮料。 “好好好！今天是第三天，今天只要过了凌晨，我就可以用我的灵魂作为交换，换取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好日子了。” “你们两个人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的！毕竟你们曾经也帮过我们，就当是为我们做一个幸福的见证，你看行吗？” 尚诗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额头上冷汗直流，不停的挣扎。 “尚诗雨你先冷静一些，别着急，有我在这呢！” 我奋力的甩开了右手，狠狠地抓住了尚诗雨的手。 虽然我现在没有办法解开绳索，但是当我手指上的温度传给尚诗雨时，我觉得尚诗雨已经冷静了下来。 “丁先生，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这是绿天使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你所说的交换，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和恶魔做交易，最终受害的只能是你自己！” 丁先生却摇摇头。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你知道吗？大人想要杀了你！但是我不会杀你的，这可能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所以你一会一定要闭上嘴，不要出一点声音。要不然的话大人一定会取了你的性命的！” 第112章 奇怪的大人 我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并不知晓这所谓的大人究竟是谁。 我并不清楚接下来究竟会面临着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丁先生可能是我唯一的突破口。 “哦，大人想要杀了我是吗？”我看着面前的丁先生似笑非笑的开口问。 似乎是感觉到我并不相信丁先生这才冷冷的摇了摇头。 “大人特别厉害，能够起死回生！” “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就拭目以待我的老婆和妻子一定能够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丁先生就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样，似乎十分笃信此事。 “李先生，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 “你现在所服用的绿天使，很有可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一起战胜困难。” 尚诗雨在旁边小声劝说，似乎想让他回心转意。 然而事实证明，对于此事，丁先生并不想要再有任何的改变。 “你们就别在这里白费力气了。” 说完这话，他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临行之时啪的一声将门锁上。 如果他不回来，恐怕没有人能再打开这道门。 “怎么办？咱们怎么能出去？” 尚诗雨有些着急了，回过头来看着我，似乎等待着我开口。 我环顾四周。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套房，丁先生的夫人和女儿现在都在卧室中，当然已经变成了两节尸体。 看着丁先生的模样，应该是去进行着什么交换的仪式。 而在我们的身侧，除了桌子上所摆放的那瓶绿天使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物件。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站起来！往桌子那边走，把那瓶绿天使打在地上，这是我们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办法。” 尚诗雨似乎明白了我想干些什么，这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那女鬼在这附近转来转去，似乎十分着急。 “你们快一点儿啊，我感觉到这附近的温度有些不大对劲。阴气极强，你们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会有危险的。” 这女鬼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能吓死人。 “你能不能不在这里添乱了？” 我本来心里面就着急听了，他这么一说更加担忧尚诗雨安全，以至于用了一次力却没有站起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呀，现在这附近真的非常危险，你们还是小心一点。” 这家伙似乎根本没有察觉我的愤怒。 “你有没有办法能够将那瓶绿天使给打碎？”我回过头来看着他，防止他在这里磨磨唧唧。 “没有办法！我就是一个魂魄，又不是实物，我怎么能够将绿天使的瓶子打在地上。” 这家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满，乖乖的守在了门口不再说话。 不过我看得出来，这女鬼时不时的就看向卧室，似乎是在害怕些什么。 “你说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我不自觉的开口，而尚诗雨却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在说什么呢？赶紧的呀，再晚一会儿咱们就追不上了。” 听到了尚诗雨的话，我赶紧点了点头。 随即和尚诗雨来到了，这一天是所在之处，奋力的将绿天使从桌子上摔碎在地。 随即捡起了这破碎的玻璃片，将我们的绳子割断。 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当绳子彻底断裂的那一瞬间，我猛的睁开双眼。随即看着身侧尚诗雨小声说道。 “你还记得刚才丁先生说过什么话吗？”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看时间。 “他们定在凌晨复活，那也就是说他们还会回来这里的，否则的话要怎么才能复活房间里的两个人呢？” 话刚说到这猛地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定要小心一些！” 我随手拿起了一些能够防范的物品，静静的站在了这里，担心外面会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冲进来会要了我们的命。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咔嚓一声，门锁打开。 随即一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位警官，你们果然在这！刚才我们在这找了半天就在找寻你们踪迹，发现你们不见我们十分着急。” 说话的正是此度假山庄的老板。 “我回去之后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你们两个过得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过来瞧瞧，没想到朝外面的门被锁上了！” 度假山庄老板看着我们两个人似乎是有一些震惊，显然已经猜到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 “丁先生人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闻到了房间里传出的臭味儿，度假山庄的老板以及他身后的这些保安全都蹲在地上呕吐不已。 “没有看见呀！我就是看了监控觉得奇怪，所以才过来呢，你们没事？” 我知道，只怕已经让丁先生溜出去了，这才看着他们冷冷开口。 “你们马上打电话叫人过来，房间里面有两具尸体需要处理，你们先别进来，免得破坏现场！” 我刚以说完，这度假村的老板脸色猛的变化。 度假村竟然出了人命案子，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恐怕在这度假村以后也干不了了。 “我说两位警官不是说好不打扰别人，那么怎么这会出了人命案子，你让我这以后怎么经营下去呀？” 看着我们二人老板的眉头紧紧皱起，似乎是有些着急了。 “如果你要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就是妨碍公务，到时候你的旅游度假村仍就办不下去！” 我知道这件事情有些过于为难他了，但是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赶紧追！” 想到这儿我们迅速起身冲了出去，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丁先生的任何踪迹，就算真的让我们追也没地方去追。 “怎么办？” 就在着急之际，只见身后房间之中燃起熊熊的。 那是我们来时的房间。 “快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丁小芳母女二人的尸体还在这房间之中，绝对不能被烧毁，否则的话我们案子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可奈何当我们回去的时候，火势已经骤然变大。 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进去救火，更没有办法能够将里面的两具尸体抢出来。 第113章 奇怪的信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的看着，这里绝对不能闹出事情的吗？你们就是这么给我看着的吗？” 我这心中愤怒难耐。 好不容易找到了证据，就这样一把火全都消失了。 一切又回到了，甚至比还要遥远。 “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打完电话，回头这就点燃了烈火！而且这哪起的火呀？” 店老板心中疑惑不易，在这附近转悠一圈，他对这里的结构更加了解。 “我们这根本就没有易燃易爆的物品，怎么突然之间就着的这么厉害，这绝对不可能啊！” 听到度假村老板这么说，我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没有？” 我回过头来盯着身后的女鬼开口说道，刚才只有他站在这里，兴许他能看见什么蛛丝马迹。 “是丁先生他回来了！他在这撒了一瓶绿色的东西，然后就点燃了。我本来想叫你的，可是根本就来不及。” 女鬼自责的站在一旁，似乎觉得这件事情与其有一定的关联。 “如果我还是早就发现他在这里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我叹了口气，定先生如此来无影去无踪，甚至就连在身边我们都未曾察觉，即便是他告诉我们也没有用。 “你别着急，这件事情怪不得你再说了，他的厉害并不是你我能够解决得了的，行了，我知道了！” 当地警方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了这熊熊烈火，除此之外什么证物都都无影无踪。 我们只能将刚才所看见的事情告诉给了他们，然而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也许是无法相信。 “秦警官，您之前一直都是无神论者？而且我记得您在演讲的时候对于解剖科学意识十分笃信！” 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听过我的演讲。 “现如今您突然跟我说这些让我有些难以消化还难以相信。要不然这样，我们先调查调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等我们调查完了会第一时间给您确定的消息，您看行吗？” 对方的眼中带着一丝嘲讽。 尚诗雨似乎有些生气，不过却被我给拦了下来。 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们所说的是真的之前，不应该和他们吵闹。 毕竟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帮忙。 “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我安抚好尚诗雨之后，这才迅速起身走了出去，带着尚诗雨，迅速离开了旅游度假村。 “你说丁先生他们真的葬身火海之中了吗？” 现在火势刚刚扑灭，他们队内人员正在进行调查，正确的来讲，现在我们根本无权过问这件事情。 毕竟协助调查的命令还没有下达，我们对他们来讲不过就只是客人罢了。 “我觉得未必。如果说丁先生他们真的想要以死谢罪或者是以这种方式来团聚的话，他们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也许他要烧死的人，并不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而是咱们两个人。” 我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 那一瞬间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说，丁先生已经完成了灵魂的互换，现在我们所看见的丁先生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一位？” 这是一个神秘的范畴。 我不敢如此笃定，而尚诗雨也有一些好奇，毕竟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离奇，我们虽然能够在短时间之内接受这一假定，但是并不代表我们肯定能够理解。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太不可思议了。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可以互换的，岂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利用其他人的身份做坏事了？” 我明白尚诗雨的意思。 “现在这件事情我们不敢确定，在此之前咱们还是得小心。” 正在这说着呢，尚诗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刚才兄弟单位的。 “尚诗雨，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三个人的尸骨。确定三个人都已经死在了火海之中，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死在火海之中，另外两个早就已经成为死人。”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些迷茫，也许是在考虑是否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你知道的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离奇了！我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所以我需要一段时间来想通这些。” 对方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真诚，看这个样子是想和我们再好好的谈一谈。 “谢谢你信任。”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跟你去说了，我们也觉得非常匪夷所思。” 尚诗雨回过头来看了看我随即与对方约定了时间界面。 “这样，我们约定今天晚上见面详细的梳理一下相关案情。我会将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你们，我们一起做一个汇总。” 对方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尚诗雨叹了口气。 “刚才他所说的你都听到了？在火堆里确实发现了三个人的尸骨，看样子你的推断并不成立，丁先生也已经死在里面了。”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简单的！再说了，如果做dna检验，确定事故究竟属于谁，这不是要二十四小时才能出结果吗？”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 “现在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是怎么认定那个人就是丁先生的呢？” 听到了这话，尚诗雨十分震惊的看着我，似乎有些难以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我的嘴中说出来的。 “天明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人家是专业的，而且当时那女鬼也看见了丁先生在放火不是吗？” “重点的是除了丁先生之外，在那个房间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并且在现场也没有人失踪，如果不是丁先生，那那个人会是谁呢？” 我还是觉得有一些奇怪。 “咱们还是等到结果出来再说，在结果尚未出现之前，一切都未曾定论，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要去考虑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沉思起来。 我不敢保证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只要有任何一点，我就不能放过。 第114章 吵闹 我们直接将车开到了约定咖啡厅。 进了咖啡厅看见当地刑警队长孙真正坐在这里。 “孙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孙队长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如今的身着便装，不像是刚才在火场那般严肃，相反还有一些和蔼可亲。 “秦警官刚才在现场，我说话可能有些太重了，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我只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些事情，所以想要弄清楚罢了。”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想到了这里，我这才回过了头，看着他嘴角带着笑容，今天这件事情其实怪不得别人。 “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当初和你一样也对这件事情抱有怀疑！但是因为后来遇到太多麻烦，所以不得不相信这些。” 看着孙真，我叹了口气。 “说句实在话，大大小小的案子我办了无数，但像今天这种我第一次见。” 我明白，现在我必须得保持沉默。 我所发现的问题，绝对不能再从他们的耳边响起，否则我害怕他们会承受不住。 “孙队长也不必如此担忧，咱们先等等鉴定结果再说。这样，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任何消息，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您看行吗？” 孙队长连忙点头。 “这是肯定的。”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接到消息，我带着尚诗雨来到了旁边的一家旅店，开了两间房，我们住下。 而孙队长则是回去拿鉴定结果。 “你觉得他相信我了吗？” 回去的路上，尚诗雨有些疑惑的问道，似乎是对这件事情仍旧是有些好奇。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看着尚诗雨说道。 “如果孙队长并不相信这件事情，他完全没有必要在今天找到咱们，我觉得他应该是有所动摇。” 可是尚诗雨却摇了摇头。 女人的感觉向来十分的敏锐，如果连尚诗雨都觉得这件事情未必可行，那恐怕我们今天还真是算计错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报告结果出来，孙队长第一时间找到了我们。 “告诉你们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孙队长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从现在开始身体就一直在不停的颤抖，我知道孙队长肯定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房间里面的那尸体，并不是丁先生的。” 孙珍一听这话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疑问，不过更多的则是怀疑。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莫非这件事情与你们有关吗？” 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恐惧。 “不要胡思乱想，并不是这样！我昨天晚上就想跟你说，我们一路上追查这件事情，碰到了太多的诡异之处，所以现在发生这样的时候并不觉得震惊。” 然而孙队长却并不是这么认为。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 我猛地站起了身，随即继续说道。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对此有所疑问。另外，我觉得丁小芳和那女人的尸体暂时还不能火化。” 我的话刚一出口，孙队长脸色就猛的一变。 “为什么不能火化？既然你觉得这件事情奇怪，那就应该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其解决，绝对不能再留有任何问题。” 我直接将其拦住。 “你有没有想过丁先生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妻子与孩子！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不将尸体毁灭，到时候他肯定还是会回来祭拜，你说对？” “到时候我们就给他来一个瓮中捉鳖，我就不相信还能让这小子给跑掉？” 听到我这句话，他们似乎是有些犹豫了，我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认同了我所说的这些。 “怎么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吗？但是事实都已经摆在面前了，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拒绝了！” 说到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相信我一次，也许这一次你能够得到不一样的东西！” 孙队长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我相信你！天明先生，我希望你没有让我失望，我希望我们这一次的事情能够成功。” 说完我转身离开。 另外一边尚诗雨快速跟了上来，似乎对于这件事情颇为不满。 “你根本就没有跟我商量这件事儿！今天这是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有咱们该怎么办？” 尚诗雨先打退堂鼓。 “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趟进来，咱们还是先回举例，将现有的证据全部都综合在一起！” 我知道尚诗雨是在担心我，那一瞬间我回过了头看着面前的尚诗雨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我们两个在这打情骂俏。 甚至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已经恢复如初。 就在我即将沉迷的时候，猛地听到身后有人轻声开口。 “天明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赶紧过来呀！”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似乎被什么东西所唤醒一样，猛地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 “你这是怎么了？这一副惊恐的眼神，难道是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了吗？”尚诗雨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才第一时间到达我的身侧。 “我刚才好像被控制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不知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些惊讶的开口，而尚诗雨听到这句话显然是有些吃惊，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看见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先别太着急冷静一下，允许这一切都是幻觉！是你太劳累了，所以想要好好的歇一歇…” 有些东西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但显然现在这些事情却已经无法的这种东西来解释。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呀？从你身体之中飘了出去！你怎么能随便能让别的东西进入你的身体呢？这会为你带来灭顶之灾。” 女鬼站在我的身边，轻轻的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刚才有东西从我的身体之中飘出去了，你是认真的没跟我开玩笑？” 第115章 奇怪的幻觉 “我怎么可能拿这件事情来跟你开玩笑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问题！” “我看见了，从你的身体之中跑出去的白色的。”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已，刚才跑出去的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说我已经被人给盯上了，还是说被人给控制了？ “你认识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给了面前的女鬼。 我想让他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不过他刚才好像能够控制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呀？找个高人瞧瞧！” 听了这话，我重重地摇了摇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这是命运如此。” 我似乎是已经彻底的认命了，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尚诗雨。 “你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如果没有的话，咱们就先走！” 尚诗雨早就已经看出来不对劲，但是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 为了防止尚诗雨知晓这件事情，我特地有所隐瞒，并不是不想告知，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这才低下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呗，在这里隐藏什么呢？” 我知道现在尚诗雨对于这件事情肯定还是有些疑惑，所以才会由此选择。 “是这样，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被人所控制！我不知道我能否挺过去，反正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发觉我哪里不对劲，一定要提前跟我说。” 我眉头紧锁，担心这件事情空有危险，这才轻声开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怎么就被人给控制了呢？ 你肯定是太累了，今天好好的休息，明天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我能够看得出来俺是尚诗雨的眼神之中有了那么一丝恐慌，我也知道尚诗雨就想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好了，你别再担心了！这件事情自己心中有数，你放心！” 此时旁边的那个女鬼连忙大声开口。 “他又来了，就是那个白色的东西！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控制的意念。真的非常奇怪，这一年怎么能出现在你的身上？” 就在那一瞬间，我只感觉自己头昏脑胀，随即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记忆。 再一次睁开双眼，却发觉一切都已经有了变化。 “我怎么会在这？” 这是一个老旧的房屋，甚至就连灯还是以前的那种大灯泡。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楚，什么东西不知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可算是醒来了！” 尚诗雨从外面怎么进来，多了一壶水放在我的身边。 “这里都是小土路，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人！实在是找不到其他人过来帮忙，所以我才……” 显然尚诗雨对此还是有些慌乱。 “放心，我没事？”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先别动！” 那瞬间我能看出尚诗雨眼神之中的恐惧，随即顺着尚诗雨的事情看了过去，没有想到在我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轮圈。 这似乎像是一个仇人，又似乎像是一个巨大的胎记。 “这个东西实在太诡异了，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上的！”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恐慌。 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常态了口气，这才看着我，似乎是有些急迫的开口。 “你先不要太过于着急！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马上就去医院调查清楚，也许能够检测出来。” 我发觉身侧的女鬼已经消失不见。 就在我寻找的时候看见他从外面飘了进来。 “你醒来了？没有想到这个地方还挺好的，我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这一句话让我有些震惊。 虽然我们去过的地方非常的多，但是他从来未曾跟我说过什么地方奇怪。 更没有跟我说过哪里熟悉。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你说这里非常的熟悉？你没在跟我开玩笑！这里哪里熟悉，你倒是说说清楚！” 那一瞬间我瞪大双眼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我此番举动将尚诗雨吓了一跳，尚诗雨没有想到我突然之间会这么激动。 “你怎么看到的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手。 “稍安勿躁！那个女人说她对这地方十分熟悉，似曾相识。我觉得这或许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点，咱们先过去瞧瞧再说。” 尚诗雨并没有过多询问，而是点了点头。 没有人再管我身后的那个红色印记，而是迅速的起身走了出去。 夜晚的村庄是十分安静的，周围空空荡荡漫天的星辰，可以看出此刻的宁静。 这女鬼在这附近游荡了一圈，突然看见前面的稻草垛，随即惊讶开口。 “就是这里没有错！这里我十分的熟悉，我肯定是来过，这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 那一瞬间我就清楚了，她肯定与这里有不解之缘，否则的话不可能会弄的这么清楚。 “还能记起当时究竟为什么会离开这里吗？”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开口问道。 “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我肯定是来过这里的！这个地方十分古怪，我可以确定。 不过除此之外，我已经想不起其他来了，这对你们有帮助吗？” 我点了点头，这当然是有帮助的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事情的，真相一定会让你回到从前的地方！” 我若无其事的开口，但此时我的心中已经有了更好的想法。 “我相信你！” 就在此时听到了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着急。 “你们几个怎么跑到那边去了？赶紧回来？我们的村子晚上并不安全，你们也没跟我打声招呼就去了，不怕出事情吗？”对方似乎有些着急。 快速来到我们的身侧，静静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第116章 村中的秘密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壮汉，总觉得有些问题。 他的眼神一直在闪躲，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我们就是许久没有来到村中，看着这漫天的星辰，实在没有抑制住心中的冲动。是不是给你们添了什么麻烦？” 我若无其事的开口，似乎完全不知此事一般。 “也并没有添麻烦，就是想提一下你们一声，我们村子不干净！所以让你们小心一点，没什么事你先回去！” 这汉子说完之后在前面带路，带着我们迅速往回走着。 “你刚才说这个村子并不干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村子有什么问题吗？” 我走在了男人的身边，轻轻的开口问道。 果不其然，当我提及此事时，这男人的身体猛的一动，似乎在努力的隐藏着些什么。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终究被我所察觉。 而此时此刻的尚诗雨也看出此事并不简单。 “这位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究竟是什么人？之前我和您打过招呼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 “不管什么事情都应该跟我们说清楚，不是吗？” 此人听到这话，似乎仍旧有一些惶恐。 但是转念一想，尚诗雨说的似乎也还有些道理。 “没有错就如你所说！我们村子确实不干净，早在几年之前就传言有女鬼出现！但我却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这小子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村子里没有女鬼出现，这就稀奇了！一般有女鬼出现的地方都是有些什么问题，也许是风水，也许是村子发生了一些什么诡异的事情。” 我慢慢的指点着他。 “我们对此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对方一听这话有些震惊。 “你们竟然对于这种事情还有研究？不会？” 我点了点头。 “技多不压身嘛，所以你现在能跟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或许我们还真的能有办法帮帮你！” “你觉得呢？” 果不其然，我的问题让对方有了一些惶恐，不过转念，此人就将这惶恐按了下去。 “你说的没有错，的确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这里才会有女鬼出没！我和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害怕！” “其实咱们这块死过人！就在你们刚才过的那个稻草垛那边，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在那儿了！” 我猛的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女鬼，心中明白，只怕这就是案发之地。 不应该说是抛尸之地。 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女鬼都应该是高处坠落而亡，就这一个小小的柴火垛，是绝对不可能会让一个女人就这般惨死的。 “当时有人说他是从高处跌落而亡！可是咱这哪有那么高的地方呀，这件事情非议的调查。” “但是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因为根本就查不出来究竟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大致的明白了这件事情。 “那这些尸体究竟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吗？总有家人过来找寻，至少也能知道这尸体的姓名？” 听到了这句话，对方狠狠的摇了摇头。 “重点就是根本就不知道啊！” 说完这才叹了口气！ “当时许多的人都在寻找此事，但偏偏就找不出来个究竟！所以没啥办法，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合着这是一个无头案？ “那我明白了！谢谢你了兄弟，今天晚上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既然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 这老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我们重新回到了房间之中，躺在床上，我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因为房间有限，所以我和尚诗雨住在一起。 只不过中间隔了很多东西。 “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一些奇怪呀？我总觉得这男人似乎在隐瞒着些什么，即便他现在所说也未必都是真的，你觉得呢？” 我躺在了这里，回想起刚才那男人所说的话，似乎漏洞百出。 只是为了敷衍我才会说这些的。 但是毕竟不会空穴来风，即便是敷衍，恐怕这件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现在才会觉得好奇不知晓那边究竟是何情况，或许今日之事必须得给解决！” 说到这里就在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对他而言，此事的确没有这般简单。 “那咱们先出去看看，一般心中有鬼的人都会对此产生疑惑，我也想知晓它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和尚诗雨迅速起身走出来。 旁边的女鬼就跟着我们的身子，瞪了眼睛，无辜的看着周围，很明显虽说对于此处十分熟悉，但却也弄不清楚现在自己为何出现这里。 我苦笑的一声摇了摇头。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现在只能想起你出现在这个地方过，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知情？”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这件事情的确并不简单。 “是的，我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只是觉得这里比较熟悉，但是我在这里究竟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 我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我们两个刚刚到达门口的时候，猛地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对方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十分介意。 “你为什么要将这两个陌生的人给带回来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去招惹外面的这些人！” 这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我有一些奇怪，难道这个家还有老婆婆在吗？ “行了，娘。他们又不会去后院，怎能发现这件事情呢？再说了，就算是发现了，那个婆娘也绝对不可能会离开的！” “咱们村子这么多的人呢，他们往哪走？您就放心，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肯定没有问题！” 我一听到了这句话就知道恐怕事情的起源在后院。 奈何我们现在不能直接前往后院。 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会引发暴动。 “就咱们两个又没有武器，不能惹怒他们！” 第117章 被圈禁的人 我和尚诗雨彼此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 此时那个男人趴在我们的门口，似乎想要看看我们的动静。 发觉我们仍旧在床上呼呼大睡，这才放心的离开。 “喂喂喂…下去帮帮忙呗？” 我看着站在旁边愣愣的女鬼，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这女鬼听到了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 “我怎么帮忙啊？你不会又想让我穿墙而过上后院看看有什么动静？你有些太过分了，每次都让我过去就不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女鬼似乎有些小小的情绪。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这件事情这么诡异，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看看！” 也许是觉得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奇怪，他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迅速转身去往后院。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这女鬼就匆匆忙忙跑了回来。 而我和尚诗雨正在此处商量的这件事情。 “我觉得大致就是他的婆娘被圈在了后面！具体什么情况想必你也已经能够猜到，在这种穷乡僻壤之地，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并不意外！”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也接触过这样的案子。 这是人类的悲哀。 “我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这么害怕咱们两个，而且那男人敢把咱们两个带回来就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不足以为奇。” 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再次静静等待。 果不其然，这女鬼回来之后，似乎是有一些疯癫坐在这里看着我们两个小心翼翼的说道。 “后面关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特别小，现在还没有办法能够离开母亲的怀抱，而那个女人蓬头垢面，似乎已经被关押在这里许久！” 没有想到这女鬼竟然观察的如此细致。 “可以呀，跟我们这么长时间，你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那如果依你所言，这应该是被拐卖过来的人了呗？”我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开口问道。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被拐卖来的，否则的话为什么像狗一样被拴在了后面呢？我告诉你，你赶紧把人给救出来，千万不要再让他在这里受苦了！” 听到了这句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尚诗雨看着我这般自言自语，有些奇怪，这才问道。 “你让那个女鬼出去探听结果，现在那女鬼回来了吗？跟你说什么了？真的是拐卖吗？” 我点了点头，这才在尚诗雨的耳边小声说道。 “你先不要这么惊讶，也不要这么大声！咱们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在一些穷乡僻壤之所，因为此地十分贫困，所以导致许多女人全部外嫁。 以至于这里的女人越来越少，男人越来越多。 再加上许多人都喜欢生，男孩对于女孩并不重视，所以这里的男性大龄青年也会与日俱增。 如此一来就衍生了一条变态的产业链。 而这变态的产业链正是拐卖。 “若真是如此，很有可能这女鬼也是被拐卖而来，在这里出了事情，但是却已经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就太惨了？” 尚诗雨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一点了点头，虽然我并不想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依照现在眼前所有的线索来看，恐怕就是如此。 “问题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看样子明天咱们得到当地的派出所去询问一下，看看那尸体还能否找到。” 我摇了摇头，随即我们两个暂且住下。 原本以为今天晚上不会再闹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但没有想到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了敲门声响起，我和尚诗雨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 “这大半夜的敲门，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这外面人影重重。 “糟糕了，恐怕他们已经发现到咱们的不对劲！你现在马上打电话找人过来，一定要小心，我出去瞧瞧！” 为了防止意外，我将尚诗雨留在房间之中，随即自己走出来。 刚一露面就见这些男人们眉头紧锁。 他们的眼神之中还带着那些凶狠与野蛮。 “那个女人在哪里？” 一听到这句话我迅速反应过来，他们究竟想要干嘛。 “这是我的女朋友，你们想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点王法了，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一瞬间我恼羞成怒，随即怒吼的。 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否则事情会很难办。 “小兄弟，如果你想从这个村子走出去的话，我劝你最好乖乖听从我们的安排！” “要不然的话，只怕连你都得栽到这里。” 一个长得十分瘦弱的青年走了出来，看着我的眼神也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我看到了他们手里面所拿着的武器，我是心中愈加的慌张。 而那个带着我们进来的男子则是冷冷一笑。 “兄弟我已经尽力而为了，没办法！村子里面男人太多了，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和他们争执！你们呢，就自求多福？” 说完这小子直接钻进了房间之中。 我和女鬼站在了门口，这个女鬼能够看清楚面前的一切，但是他们却看不见女鬼。 既来之则安之。 “你们竟然还在这里肆意妄为！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做了些什么，几年之前那个稻草多所发现的女士应该就是你们所为？” 我猛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们说的。 “你们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女鬼现在都已经找回来！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来注定，你们现在竟然还在此处，执迷不悟，你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的眼神之中散发出一股怒火。 这些人做梦没有想到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瞬间有一些吃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女鬼不女鬼的，我们根本就不知情！” 这些人竟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是否知情，我现在不想与你们说，但是这女鬼已经将事情真相告知我了。” 第118章 是真的 旁边的她听到了这句话显然是有些吃惊，因为她就站在我的身侧，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你们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是在这里吓唬咱们！”其中一个男人大声的叫。 “可他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这小子不过就只是一个外来客，他又如何得知！”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和他们有关系。 “你们不是不相信吗？那你们回过头去看看！你们能不能感受到在你们身后的寒气？我告诉你，他现在就站在你们的身后！” 随行的她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开始一个一个抚摸着它们。 那一瞬间一股寒气直接侵入到了身体之中，他们终于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那一瞬间嗷嗷大叫，直接吓得屁股尿流。 原本他们想要对尚诗雨行凶，但却没有想到被我吓走，房间里的那个男人和老婆婆有一些震惊，快速走出来，看着我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你赶紧走，我们这里并不欢迎你。” 说完这话直接想要让我离开。 我知道他们是害怕出什么事情。 “小兄弟，你愿意把我们带回来就代表，其实你还是有些善心的，对？我相信你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过糟糕，你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太过为难！” 我若无其事的开口。 “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你也被逼无奈，从小生活在这个村子里，你无处逃脱！今日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将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我就原谅你！” “不管你从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我都一定会为你说情，绝对不会过于怪罪。”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果然他笑嘻嘻的脸突然之间有了变化。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不必对我有所隐瞒，而且你也不要妄想把我们两个葬在这里，就可以无人知晓。” 我明白这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毕竟天高皇帝远，我们两个如果真的在这出了事情，无人知道我们在此，他们就可肆意妄为。 “我的同伴现在已经叫人过来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到达，到时你们再想后悔都来不及的！” 那老婆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看样子，似乎是有些着急。 这男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的确那个女人是他们从高处推下来的！不仅如此，他们还推下来许多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是被他们糟践过的！” “而且这里家家户户都会圈养一个妻子，这些妻子都是从外面来的，有的是像你这边的过路客，有的则是我们随意在外面回来的！” 说到这他有一些急迫。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我娘说家里必须要有人传宗接代，我迫不得已！我并不喜欢这么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惶恐。 那一瞬间我心惊胆战。 “你听我说你不能这么做！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十分难受，我也知道你想报仇血恨，但是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就是罔顾礼法，与他们无异！” “明白吗？现在既然我人在这里，我就一定能够为你报仇！相信我好不好？” 我不想让她做什么有违意愿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她误入歧途。 可是她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我的言语，而是在这里追着着这些人。 看着这些人就像疯了一般四散奔逃，尚诗雨已经猜到了究竟怎么回事？ “他们马上就过来了，这是怎么了？” “面对着这些罪魁祸首，她又怎能够善罢甘休？” 我虽然心里理解，但是我却并不支持。 “你听我说你跟了我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行事作风！”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就绝对不可能会有任何的悔改！你相信我行不行？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个机会！” “我一定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妥！” 我大声的嘶吼，这终于她有所动容。 她的动作慢慢的缓和下来，随即飘到了我的身侧。 “那里有很多的人跟我一样！” 我有一些奇怪，随即猛地回过头去，看着她所指的方向。 那一瞬间，我心中猛地吃了一惊。 “你们这个混账东西，你们到底糟践了多少个女子？” 这些人死在这里也就罢了，还有许多的女子被圈养在猪圈狗圈之中。 这帮畜生东西，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容忍，这才破口大骂起来。 与此同时，李宇已经带着人赶到此处。 “我早就知道这地方有一个人口拐卖集团，只是一直未能收，我没有任何证据！没有想到竟然被你们给抓住了！” 李宇说到这拍了拍我的肩膀。 “虽然之前看你有些不爽，但是今天这件事情谢谢你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眼圈是微红的。 “好好的调查清楚，他们手上最少有十几条人命！这些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运输而来，这条产业链实在太过巨大，一定小心。” 说完这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这心里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能不能问问张叔叔怎么能够超度他们？让他们能够往生极乐世界，而不必再在人间受这种苦难！” 我看着尚诗雨小声说的。 “你先等一会儿，我现在就打电话问！” 打给了张掌教，张掌教没有任何犹豫，将这法子告诉了我。 只是奈何，我不会。 第119章 暗度陈仓 “我不会呀，怎么办？”我有一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张掌教苦笑一声。 “你们现在人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我们在这里一直等张掌教到凌晨。 终于他到达此处。 在他的超度之下，这些冤魂终于得以升天。 临行之时，那女鬼冲我摆了摆手。 “我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应该表明自己的心事，每一次你晕过去的时候，女主都会在旁边哭泣，你要自己心里有数！” 一时之间我有一些震惊。 女主的关心我自然知道，但女主痛哭这件事情我却从未知晓。 我回过头看了看身侧的女主。 “你看我做什么？” 如今女主正在安排着后续的事情，村子里面所有涉案人员全都已经被抓走。 也许正义会迟到，但不会不来。 “我要走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哦，对了，你可一定要小心一些！” “上一次那个白色的光点……” 这女鬼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没有想到恰巧此时超度的咒法已经到达最后。 这女鬼竟然直接被送走，后面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听见。 “不会，赶的这么巧” 我突然有一种电视剧的即视感。 每一次到达最后重要的事情都不会交代清楚。 难道这也要给我留有悬念吗？还是说老天爷就喜欢看我开这种玩笑？ “你在做什么？怎么感觉你欲言又止？” 张掌教没有办法能够看清他们具体的形态，只能有所感知，自然也无法听到他们说话。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没什么事情，谢谢你了，大半夜的还要跑过来，辛苦了！” 张掌教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超度一人也有三级功德！所以这本书力所能及并且是范围内的事情，你也无需如此。” 张掌教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那个……我能和那个女鬼再说说话吗？他刚才走的有点急，有些话好像没有交代清楚！” 我有一些尴尬的开口。 张掌教有些震惊。 “实在抱歉，他们现在已经投胎转世，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把他们找出。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挠了挠头，这要怎么说呀？ “没事了，那就先这样！也许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无需费心了。” 张掌教没再多说什么。 而我，则是快速与女主会合。 “天明，你快过来！你猜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突然之间女主叫我过去。 我看着女主正看着其中一个稻草堆发愣，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想让我看些什么东西？” 我快速走了过去，随即低下了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做梦没有想到，就在那一瞬间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物品。 丁先生的西服。 “这不是丁先生的那套西装吗？怎么会在这？” 之所以会记得如此熟悉，是因为丁先生这套西服是定制而成，他的右手边绣着一只玫瑰花，红色的十分显眼。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说丁先生也曾来过此处，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眼中带着一些惊叹，我难以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甚至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看来这件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很多了！” 我苦笑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可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解释清楚的，无奈之下这才转身离开。 “天明，你要去什么地方这边咱们该怎么办？是否要向上级汇报？” 女主不知从何时开始，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一下。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暂时先不要向上级汇报，我担心这件事情不太对劲！咱们还是得先小心行事，若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只怕咱们得不偿失！” 我无奈的开口与之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 第一次看见女主如此乖巧，我是心里面暖暖的。 “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先商量一下，李宇那边调查出一些关于丁小芳的动静，你要不要看一看？” 丁小芳应该是在之前就已经死亡，也许是在游乐园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许是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去游乐园。 我一直对这件事情产生怀疑，如今听闻此言，联盟点头。 随即第一时间赶往离于所在之处。 刚一进了警局，就看见李宇站在这里仓皇不已。 “你们两个总算来了！” 现在正是数九寒冬，天气非常的冷。 我们穿着大衣都能感觉到阵阵寒风呼啸。 可偏偏李宇额头冷汗直流，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呀？”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担心他会影响工作，当然同样也担心他的身体。 “你们如果看见这个视频会跟我有一样的反应！我问你们火灾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们两个彼此看了一眼。 “三天之前！” “没有错，是三天之前确定的尸体dna。虽然丁先生的尸体不在，但是丁小芳和丁夫人都已确定，这件事情你们知道？” 这我们自然知晓，之前我还与他打过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别在这里卖关子了，行不行？” 女主显然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这才能开口。 “你们看看昨天晚上在村口的监控，你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呀？我真的难以想象！” 我们二人这才快速到达监控附近，不明白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我们看到监控的那一瞬间，彻底的惊呆。 他说的没有错，没有想到事情竟真的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当天晚上我们熟睡之时，丁小芳竟然从村口路过。 “这就是丁小芳没有错，你们把这照片放大，我再仔细看看！” 技术人员将这画面放大，我仔细的观瞧。 这绝对是丁小芳，我可以确定。 但是丁小芳的姿势却有一些古怪，正常人走路膝盖是微微弯曲的，可是丁小芳却不是如此，而是直直的。 第120章 行尸走肉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身体似乎早已僵硬。 “你看丁小芳走路有没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显然女主也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这才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这里得到正确的答案。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有错，现在的丁小芳看起来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难道说丁小芳死而复生了？” 我们三个人彼此看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一丝惊恐。 “不行我得赶紧去停尸房看看，也许从那边能够找到一丝踪迹！” 丁小芳的尸体并没有直接火化。 虽然说他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大致仍旧可见其容貌形态。 若说真的穿上衣服倒也和视频之中的相差无几。 “出事了！” 就在此时，只见外面一个看管员冲了进来。 盯着我们似乎有些慌张的说道。 “出事情了，停尸间的那两具尸体丢失了！我们已经四处寻找，仍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一听到了这话我们迅速冲了出去，前往停尸间。 果不其然，原本摆放在这里的两句尸体，现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昨天晚上是谁在这里值班？你们最后一次看到尸体是在什么时候？” 李宇生气的开口。 “昨天晚上在这里值班的人是我，我一直都守在门口，哪里都没有去！这一晚上我也没有睡觉，就是在这里听着歌曲，看着门罢了。” 老李头无奈的开口。 一看见是老李头，李宇淡定了一些。 “老李头是我们这里的老管理员了，在这一岗位之上当了五十多年，眼见马上就退休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意外，我们这边从来都没有丢失过任何的东西！” 李宇说到这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我上次跟你说过，咱们两个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今天这件事情你可一定得帮帮忙！” 现在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件事情要他如何才能解释清楚？如果真的向上说出去，恐怕根本没有人可以相信。 “这件事情要比想象之中的复杂许多，你可一定要帮忙啊！” 我听到了这句话，苦笑的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量帮忙的，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咱们先调查清楚再说！”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带到了会议室之中，并且和他们做好了思想工作这件事情，切记不能告知旁人，以免引起恐慌。 大家自然是答应下来，也就不再多言。 “那咱们这件事情究竟应该怎么解决？现在实体找不到了，我们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去了哪里！” 对方有些无奈的开口，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有些失落。 “你们说丁小芳去村子里面做什么了？”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丁小芳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子里，而且他是怎么去村子的，就算他的尸体真的丢失，不在紧急之中，那也绝对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村子口附近。 “这里距离村子相差甚远，一个正常人的速度，即便是走上一天也未必能够到，所以我觉得他们是有交通工具的。” 顺着这个思路，我们进行了沿线走访以及调查，当然我知道也许收成微乎其微。 但这毕竟是一个法子。 整整三天的时间过去，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看样子走访也已经遇到了困难，咱们两个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两个帮忙的地方？” 我跟女主快速走了出来。 随即第一时间到达周围的小区，沿途公路我们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筛查，确定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车辆，所以他们只能是从小区以及一些小路上走的。 刚一入小区，我就被一股味道给吸引。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道？这种味道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可怕！” 我皱起眉头，随即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主开口问道。 “我并没有闻到什么怪味道啊，你是不是有错觉了？这两天累了吗？” 女主再一次恢复到之前毒舌的模样。 “不对，这绝对是熟悉的味道！咱们顺着这位的往前走，肯定能够发现些什么。” 我坚定我自己的想法。 同样也有一些怀念之前与那女鬼待在一起的时光。 这女鬼的确是给我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现如今女鬼不在，我甚至还觉得有一些不自在。 “你还真别说，我也闻到过这种味道！之前在电梯里闻到的，而且这几天发现越来越浓。” “对对对，我也是，之前我以为是楼道里被人放了垃圾，可是后来才知道那楼道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从我对门传出来的。” 我们二人刚刚走到楼梯口附近，究竟底下几个大妈正在这里讨论着些什么。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戳之以鼻的模样，我就知道估计没说什么好话。 “不好意思，几位！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不知道现在方便与否？” 我笑呵呵的开口，大妈们原本就是在这里说着一些闲话，如今听到我这么说自然不甚在意。 “有啥事你就说，小伙子！” “刚才你们所说的这股怪味道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走过这也闻到了，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要问问清楚？” 几个大妈一听到这话笑了起来，似乎找到了共鸣。 “你看人家年轻人鼻子就是好。” “小伙子，你们这个可是问对了人。我们都是这楼道住着的，我们这几天也觉得奇怪。” 我给了女主一个眼色，女主直接站了下来，听着我们说话。 “你们是住几楼的？这个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 大妈们思考了一会，其中一个似乎想起什么一样。 “我们住在这四楼，这个味道是从我对面那家搬进来开始。反正我是觉得自来她们进了这个楼道，这个味道就一直在弥漫着。” 我的心中似乎已经十分笃定，这件事情肯定是与他们有关。 “这是一家什么样子的人？”女主伺机询问。 “一家三口，一男一女的小女孩。” “不过那个女人和孩子似乎特别害羞，戴着帽子捂得严严实实，低着头也没见过说话。” 第121章 扑了个空 我向后面倒退了两步，抬起头来看一下四楼。 四楼靠西面的窗户挂着厚重的窗帘，从外面是没有办法能够看清里面的具体动态，不过我知道他们应该就在里面。 “他们平日里出门吗？现在一家三口都在家里面吗？” 女主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出门，这会儿一家三口应该都在家里面，哦，对了，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听了这话，女主微微一笑。 “我们是这附近调查人口的，既然有外来户，我们就得调查清楚具体情况。” 女主说到这里，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几位大婶，你们继续聊天，我们也办事了。” 这几个人并没有任何的怀疑，继续刚才的话题。 女主则是快速来到我得身侧，轻声的开口说道。 “一会我上去，你在下面看着，千万别让他们跳楼跑了！” 一般的人绝对不会从四楼跳下来的，可是这一家三口不一样。 如果真的能够把他们抓住，恐怕都能直接扔进实验室了。 “不行，这样子外面太过于危险了！” 我连忙拒绝了，虽然女主是个练家子，而且平日里训练有素，抓一般的逃犯不成问题。 但是面对着这三个怪物，别说是你，就算把我们全部都加在一起，只怕都不是对手。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咱们两个一起上去，万一真的栽到里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上一次我们在度假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女主仍旧心有余悸。 “你现在马上给李宇他们打电话，就说这两件事情找到了，把位置发给他们，让他们赶紧过来帮忙！” 这是我现在唯一一个能够想到最安全的办法。 而我们两个则是守在了楼梯口处。 出于好奇我发给张掌教一个消息。 “死后的人还能否在自由行走，像是电视之中的行尸走肉那般？” 当我将这消息发出去的时候，他直接给我回个信息。 “还是有可能的，这是一种秘术，同时也是一种禁术，类似于赶尸法！但是这种东西我不会，不过我却能够破解。” 他似乎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一样，将这段话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一次我找对人了。 “我把位置发给你，一会过来帮帮忙！这几个老怪物，可是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我将事情办妥当后，这才和女主守在楼梯口处。 “你说这小子会不会早就已经发现了咱们的存在？” 女主看了看那已经挂上了帘子的窗户，开口问道。 “也许不会，毕竟他们不能一直盯着下面看，再说了就算他们真的看，也未必能够在这个时候发现咱们！” 我仍旧是乐天派。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李宇就已经带着人冲了过来。 而张掌教则是穿着一身便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老头不穿道服的时候，远远的看上去竟还有些和蔼可亲。 与之前的仙风道骨截然不同。 “咱们先进去瞧瞧，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总不能够真的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我说完之后还带着众人冲入到了房门之中。 “你确定尸体就在里面吗？” 我点了点头。 “你闻闻这个味道熟悉不熟悉？” 果不其然，李雨眉头微微皱起，轻轻的闻了一口，那一瞬间差点没吐在这里。 “这td什么味道？这的确就像是尸体腐败一样，但是比这个味道还要难闻，他们到底在里面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 “他们在里面究竟做些什么？这件事情咱们一无所知，但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他人一定在这！” 我们慢慢的走到门口，有人轻轻的敲门。 “这怎么没有人呢？” 看着我的眼神，他们似乎也露出了惊讶，这才猛的将门给撞开。 然而当门子打开的那一瞬间，只闻到了一份车来车的恶臭味道。 就像是几百年没有洗澡，没有通风。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接受，而我则是眉头紧锁，忍着这种味道迅速进入到卧室之中。 原本以为能够在这里发现一些踪迹，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空空的。 别说是人了，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td怎么回事？” 李宇等人被这恶臭的味道给熏的头昏脑胀。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并没有离开此处，我们亲自在这守着，绝对不会出问题的啊，怎么如今这里面就一个人都没有？” 女主有一些震惊，想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但却没有想到这空空如也无人回答。 “这绿色的杯子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 李宇从旁边走了过来。 “这该不会是绿天使？” 有了这句话，我猛的回过头来仔细的端详着。 果不其然，这的确就是绿天使。 “看样子咱们也并非是一无所获，只是不知绿天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已经跟着我们一起走进来的张掌教。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究竟在做着什么事？为什么会为这种招魂咒在这里？” 张掌教的一句话吸引了我。 “张掌教，你从这中间看出了什么东西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张掌教肯定看出了端倪。 “这该不会是什么神秘的咒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掌教听到这会儿点了点头。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件事情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确在这里做着什么招魂的仪式！” “看样子你所说的行尸走肉，已经找到答案了！” 我看着写在地上的一个巨大的符号。 那一瞬间我的心有些沉重。 “为什么找到了这些蛛丝马迹，我却仍旧开心不起来？” 女主站在我的身侧，有些疑惑的开口。 “那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这所谓的蛛丝马迹呀，没有任何的用处。” 我苦笑了一声。 “那是因为咱们就目前来看，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所以现在，我们才会觉得这所有的东西都带着神秘的色彩。” 第122章 掌控全局 旁边的李宇似乎也已察觉到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兄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得先提前跟我说声一声，至少得让我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有些疑惑的开口。 “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啊？那我就直接跟你说呀！”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看到了没有？这是一个招魂的阵法！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李宇摇了摇头。 “我也不相信！” 我总觉得我们漏掉了什么线索，但是这一时之间我又找不到这线索所在。 “那咱们怎么办？在这坐以待毙，在这里守着吗？不合适？” 我并不知道李宇现在是怎么想的。 但是我们必须得按照我们的法子将这件事情办妥。 “行，我明白了！” 对方说完这话，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迅速离开此处。 “你干嘛跟他说那么多呀？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一切！” 尚诗雨回过头来看着我，似乎是有些疑惑的开口。 “能不能接受也得接受，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难道还能让这些事情全部更改不成？” 我常叹了口气，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我摇了摇头，居然现在又扑了一个空，就代表他们知道我们具体在做些什么。 也许我们应该从身边的人下手。 “尚诗雨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都是扑空，为什么每次我们有所动静他们都能知晓呢？” 尚诗雨摇的摇头似乎并不明白。 “你该不会说有人在这里通风报信？可若真是如此，通风报信的人是谁？难道还能是我不成？” 我们正在这里说着李宇的电话再次打来。 “兄弟又出事情了！你们马上来河边，我在这里等着你。” 一听这话，我的心猛地一动，我低下头来仔细的研究着那道符咒，果不其然，旁边的张掌教也开始确认此事。 “你是想问我这是拿什么东西画上的？我告诉你，在真真正正的禁书之中，这应该拿人血来画。而且一定要人活着才好，你说残忍不残忍？” 我点了点头。 恐怕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才能称之为禁书，若是真的能够流传于世，如今也不可能会被封杀。 “怎么办？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我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为难。 “那还能怎么解决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去河边看看！” 我们迅速前往河边，刚一到这地方就看见拉起来的井条。 随即来到了李宇的身侧。 “做梦也没有想到这边竟然又有案子发生！你看看，绝对比你想象的更加劲爆。” 这小子现在已经慢慢变得有些重口味了，对于一般的案子已经看不上眼，甚至觉得没有办法能够再挑战他了。 我苦笑的一声点了点头，这才走过去。 然而当我和尚诗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整个震惊。 这td哪是人呀？ 这分明就是一个绿水鬼。 “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整个都呈现绿色！非常的奇怪，他的血液全部消失，就像是被人为吸走了一样。” “我已经找技术科的人进行检验，具体的结果恐怕还要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知晓！” 不得不说李宇的办事效率极高。 “能不能看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绿色的尸体！”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旁边的李宇。 “你们应该是有法医的，我能不能去瞧瞧看？” 因为之前的那几局尸体都没有经过我的手，但他们确确实实的是出现了问题。 所以李宇再挣扎一番之后，决定采纳我的意见。 “可以，你可以单独进行一次尸检。但是这份报告你只能交给我来看，而且最后是否能够划定于最终报告之中，这还得由我来说！” 我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我自然不再多言，而是迅速开始在这里研究了起来。 “这只尸体已经开始出现溃烂，死亡时间预计在三十六个小时以上！至于他们全身出现绿色，如果没有猜错，这是被绿天使浸泡而成的！”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绿天使。 “你说什么？被绿天使浸泡了？” 尚诗雨和李宇两个人听到了这句话迅速走了过来，有一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被绿天使给浸泡了！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但这偏偏就是事实！” 我的眼中带着一丝无奈。 “这具体的情况还得进行尸检观察，你们先等等再说！” 说完这话，我转过头来看着他。 “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比咱们想象的更加复杂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我也想看看这件事情，你们是怎么想的？” 我有一些疑惑的开口，尚诗雨等人摇了摇头。 “我们能够怎么想？你就直接把你的发现告诉我们了，无论再怎么引起，无论再怎么匪夷所思，我们现在都能受得住！” 似乎知道我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他这才开口说道。 “这个男人是被绿天使浸泡而死的，至于这血液为何消失全无，我想应该是被人为的给抽走了！” “而这些血现在应该就出现在那个屋子里，准确的来讲，那个符咒就是用这小子的血给写成了！” 我的话惹起了众人的震惊。 “天明你怎么能敢如此确定？”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根本不敢确定。 “我无法确定此事，所以我说一切都得等鉴定结果，但是如果让我来猜想的话，恐怕这就是整件事情的事实！” 说完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们对于此事难以接受！但是既然这件事情都已摆在正面上，我就希望你们能够将这件事情认真对待。” 当天晚上我又仔细的进行了一次解剖，把所有能用上的知识全部用上，仍旧印证了我上一次的想法。 这是漫长的二十四个小时。 我和尚诗雨焦急的等在旅店之中。 第123章 力所能及 我坐在了沙发，心里面急迫不已。 “最近看你一直坐立难安，你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尚诗雨看到我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这才轻声的开口问。 “没错，我的确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如果说我所猜测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化验的结果也如同我所说的那般，那这件事情就复杂了！” “那今日这个案子绝对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端。” 我说到这，这才顺手拿起了一张纸。 “你看，原本丁先生为了复活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已经处于疯癫状态！” “如果说他知晓这所谓的阵法，能够救自己的妻子与女儿，你觉得他会不会一直进行下去？” 尚诗雨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动。 “你就如此笃定这件事情是丁先生所为吗？” 我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我根本找不到其他人，究竟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这件事情肯定就是丁先生做的。而且我几乎敢确定，他是为了复活自己的女儿以及自己的妻子。” 我摇了摇头，有的时候这样的爱着实是让人震惊与恐慌。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麻烦大了！他们一次性应该只能维持几天，一或者是压根就没有成功，所以还会有下一次的。” 这和我想到一起了。 二十四小时终于到达。 化验结果也在第一时间出炉。 “你们赶紧来一趟，我在这等着你们。” 这一次李宇并没有将我们安排在警局，而是在附近的咖啡店跟我们见面。 李宇的脸色特别的难看，坐在这里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我们过来李宇的未曾发觉。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我笑着开口，这小子有些暴露太多。 “是不是结果与我所想的完全一致，所以你现在有些难以置信，不想把这件事情告知我们了！” 我摇了摇头，这才轻轻说道。 “诚如你所猜测的那样，这件事情竟然真的和你所说完全一致，截止到现在为止我都难以置信，他们竟然真的用活人的鲜血，而且在活着的状态写下那个所有的符咒！” 他说完了这句话，喝了一口咖啡，我能清晰的看见他的手都在抖动。 “重点是现在为止，丁先生以及他的家人仍旧不知所踪。我们已经经过了一轮的讨论，觉得他们还会再继续运用这种方式残害别人。” 这种想法与我和尚诗雨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得在第一时间将罪魁祸首抓住。而且这么多的绿天使，他们究竟是在何处储藏着呢？” 我的话音未落，只见我的身后一个湿漉漉绿油油的家伙出现。 吓了我一跳。 这竟然是那个被绿天使所浸泡的人。 如今他已经虚弱不已，灵魂都已经处于透明的状态。 “他们在地下停车库！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我马上就要烟消云散，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雪恨！” 这家伙说完之后，竟然真的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心中着急，联盟站起身来。 “不要！” 然而他仍旧还是走了。 “秦警官，您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宇从来没见过我这般模样，如今看见还以为是我过度劳累，所以产生幻觉，这才有些震惊的开口。 但是尚诗雨心中明白，我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他们所看不见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表述。 “没事的天明应该是太累了，那今天这件事情就先讨论到这儿。我先带天明回去休息，等着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你再通知我！” 尚诗雨说完这话，拉住了我的胳膊，带着我转身离开这里。 “你刚才已经把他们给吓坏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出了什么事情？” 尚诗雨带我走出门外，这才轻轻开口。 “我看见那个绿油油的家伙了，他跟我说在地下停车库！让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替他报仇雪恨，然后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刚才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有一些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也从来未曾遇到过这种状态，你说他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消失还是以这种方式？” 尚诗雨同样摇头。 “我连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天明，我觉得你最近的确是非常的劳累，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要不然的话这件事情咱们先不要调查，你先休息休息，好好的缓一缓如何？” 我知道尚诗雨现在已经在考虑我的精神状态了。 “我现在很好，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知道，凶手马上就会再一次行凶！如果我们没有办法能够赶在他之前，恐怕我们就会接受下一个死者到来。” 偏偏这个时候李宇打来电话。 “地下停车库快点过来，我们发现了一个大家伙！” 听了这话，我和尚诗雨迅速前往小区的地下停车库。 刚一到达停车库附近，我就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不大对劲。 “你怎么了？” “那种感觉又重新出现了，也许他们就在这附近，你也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被他们给抓住了！” 我的心中有些担忧，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说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言。 “咱们还是小心！” 此时此刻，李宇从我的后面跑了上来，看见了我们两个来到此处，这才稍作安心。 “你们两个过来我就放心了！快快快，帮帮忙看看这边究竟什么情况。” 说完这话这才拉着我跑到了旁边一辆冷冻车附近。 “这是拉海鲜的冷冻车，里面可以放置三吨水左右。你们猜这三吨水是什么水？” 我看着这辆车大致就已经能够猜出了。 “你别告诉我这里面全都是绿天使？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他真的将绿天使放在了这里？” 那一瞬间我震惊不已。 “没错，这里面放着的就是绿天使！是不是特别难以置信？我猜测这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想让你们过来瞧瞧！” 说完这话李宇直接打开车厢。 随即三吨的绿天使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第124章 绿天使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绿天使出现在这里那一瞬间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眼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些惶恐，如此做的绿天使，恐怕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够生产的出来！ 难道真的如同我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批量地生产的绿天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 “马上掉这些东西，拿回去谎言给我弄清楚了，第一案发现场究竟是不是在这里，有了报告之后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 如果这要是放在从前，李宇肯定会气恼不已。 但是没有想到今日里竟然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确实并不简单。要不然这样，咱们两个先过去瞧瞧，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说完这话，尚诗雨拉住了我转身走过来。 “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在走绿天使在这？” 我不知道为什么尚诗雨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尚诗雨对我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尚诗雨对我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也许这就是所有的证据和证物呢？你看这些虽然都是一些日用品，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这辆车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不怕被人发觉吗？” 我的眉头微微锁住。 听到了这话，周围的众人心中尴尬不已。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故意让我们发现了这辆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让我们尽快破抓住他们，还是说他们在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 我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来，却看见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是下马威！”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无论是丁先生还是丁小方，包括他们的妻子在内，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围绕着绿天使而来！” “而他们原本都已经失踪了，没有必要的出现在咱们的面前，只要他们乖乖的做事情不要太猖狂，我们永远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模样，似乎已经猜测到了这件事情。 “但是很明显，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现在对于这件事情更加在意！” “因为对自己的十分自信，所以导致他们觉得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被我们抓住，所以才敢如此猖狂的！” 我听得出来，这是犯罪心理学。尚诗雨现在正在猜测着他们心中的想法。 “那也只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词罢了，现如今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证明这件事情真如你所说！” 我无所谓的，摇一摇头。 “所以说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调查，证明这件事情是你所说那样。” 我们两个人迅速离开此处，具体的化验结果，还需要很久才能出来。 在此之前我们对着周围开始展开了采访。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们二位已经从下午坐到现在了，不知道你们究竟在看些什么？” 我们两个来到了一家咖啡店，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恰恰这个位置能够看见刚才发现那辆车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太过于投入，以至于这里的老板以为我们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就第一时间来到我们的身侧，有些着急的开口问。 “你们不必如此急迫，我们并没有什么事情，这是对于刚才那边所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罢了！” 因为我们两个都穿着便装。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假装是这里的个人，自然是想问清楚这些事情的原因。 “哎呦喂，两位客人，你们就别再问这些了，这些事情不是好事情！” “你们没听说过吗？一旦知道的太多，很有可能会出事情，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跟你离开这里这里无比的危险，明白吗？！” 对方似乎知道什么一样。 “那你能给我讲讲究竟有什么危险之处吗？我们今日过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端起了一杯咖啡，静静的喝了一口。 “而且很明显你在看着我们望着窗外那块地的时候特别的紧张，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喝口水冷静一下，然后再好好的跟我说一说我们想问的问题。” 我坐在旁边翘起了二郎腿。 “行！既然二位都已经问出来了，那我这个做老板的自然是不能够真的倒挺多说！其实，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 说完这话，他这在到达我们的身边，随手指的是下面那个地方，这才开口。 “你知道吗？之前每到下午就有一家三口过来溜达，这是一个特别奇怪的组合，而且我总觉得这一家三口有问题！” “现在的天已经慢慢的回暖了，许多人甚至都已经脱下了棉服，但是这一家三口却完全不同，他们捂着厚厚的衣服，尤其是那个孩子，甚至将脸都已经挡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具体长相！” “而且他们就像僵尸一般在地上直立的行走，最奇怪的是他们走路的时候腿都不带打弯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在这里有些疑惑的开口说道，而我则是听得眉头紧锁，我知道这正如同我之前所猜测的那般，知道这件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我所用的科学的知识。 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也十足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每天下午都会如此？” “没有错，每天下午他们都会过来！现在看着时间，估摸着今天已经快到了？” 说完这话他就在摇了摇头，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只当是一个笑话来看。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现在在我们的心中这件事情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我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说道。 “看样子这件事情咱们要重新定义一下！也许又要找你的张叔叔了，要不然的话，就凭咱们两个人还真没有办法能够将此事摆平！” 第125章 抓住他们 尚诗雨了然于胸，这在第一时间打给了张掌教。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张掌教就已经跑了过来。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他带来了许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怎么着，我听说你们看见了一些古怪的东西，而且还有很多人能够看见？” 看样子张掌教似乎是对这件事情特别的感兴趣。 “没有错，这是刚才那家店的老板告诉我们的，在正常的定义之下，他们现在这算什么？” 之前我曾问过，回答是行尸走肉。 但是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行尸走肉，是没有办法能够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现，也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搞出事情。 现如今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你说的没有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现在的确就是行尸走肉，但是你有没有想到过，若真是如此普通，那他们就不可能会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 “也许他们是有自己意识的，或者说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成功的完成了重新的相见！” 那一瞬间我的眉头紧紧皱起，我明白现在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将会特别复杂！” 尚诗雨实在是有些着急，这才猛地开口说道。 “快看他们来了！” 突然之间我看见了下面一家三口出现的画面，男人的确就是丁先生在丁先生的身后出现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丁夫人和丁小芳两个人都被捂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没有办法能够看出他们具体形态，但至少可以证明这两个人死而复生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此时，只见丁先生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那一瞬间恼羞成怒。 在抬起头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我能从他的眼神之中感觉到愤怒。 “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追！” 说完这话，我快速跟了上去，我们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跑下了楼梯，想要抓住丁先生一家三口。 这一家三口也并没有在此坐以待毙，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处，我们一路追随，很快将其逼到了一个绿化带中。 因为三个人的尸体都已经僵硬，所以走路是踩高跷的方式，并没有我们的速度快，所以当我们到达此处时，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秦警官，你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们一家三口呢？我们并没有影响任何人生活，我们只想像现在这样享受属于我们的一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我们呢？” 对方的眼神之中，带着狠毒。 “上一次，我原本想要一把大火烧了你，但却没有想到你们两个竟然出去了，害得我妻子和女儿变成这样子！” “我没有过去找你们报仇也就罢了，现如今你们竟然跑到我这里报仇，能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吗？” 丁先生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慢悠悠的向我走了过来。 “怎么办呀？” 我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张掌教，我觉得他可能会有办法能够让对方停下。 但却没有想到他摇了摇头。 “丁先生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在此之前你们都没有调查清楚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至于这绿天使从何而来，我想我很快就会清楚了。 丁先生的力量极大，他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即拖着我向前走去，原本我以为能够将其拦住，可如今想来不过就只是逃避挡车。 我又怎么能够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们拖行许久。 终于来到了一处仓库之中。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绿天使究竟从何而来吗？若是如此，我现在就给你这次机会，让你知道这些绿天使究竟从何而来？” 说完这话，她的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砰的一声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尚诗雨以及那张叔叔跟在身后走了过来，丁先生并没有想要对他们下手的意思，所以两个人现在还算是比较淡定。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在仓库打开的那一瞬间直接满地都是人，这些人有的还有气息，有的已经丧失生命体征，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晕了过去。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怎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 这里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呢？我的眉头紧紧皱起，低下头来。 这里多数都是一些年少的孩子以及一些体弱多病之人，年轻壮汉很少，而且更多的则是昏迷。 “当然了，因为绿天使的提炼需要人们的精气，而他们就是最好的补给！” “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炼制而成的吗？现在我给你们这次机会让你们亲自参与其中如何” 说完这话这才笑着摇了摇头。 “你现在已经彻底的被他们给控制住了，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话，张叔叔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仓皇失措。 “是吗？你们就这么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说完之后他第一时间起身来到了几个人的身侧。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很明显，如果他再敢上前一步，我们就要和地下的人一样了。 “我说一二三咱们一起走！” 我小声的开口站在他们身边说道。 听到了这句话，几个人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们自然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些什么，随即转过身走了出去。 “一二三！” 随着我的声音落下，所有的人全都冲了上来，这群人速度极快。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冲到了门口。 而我则是留在后面被他们断后。 “混账东西，竟然敢从我的手中逃走！” 丁先生顿时恼羞成怒，随手拿起一个钢管狠狠的向我砸了过来。 都可有眼疾手快，快速将门关上。 仓库的大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而不能从里面打开。 这就意味着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关在其中。 第126章 又失踪了 “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呀？赶紧去找人！一定要将李宇他们给带过来。” 我这心中着急不现，如今他们都已经待在了这仓库之中，如果此时能够将他们这种，那自然是最好的。 尚诗雨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第一时间打给李宇。 而我们三个人则是守在了门口，生怕他把门打开会冲出来。 十分钟后李宇等人已经到达。 “怎么样？现在人还在里面吗？” 看样子他兴奋无比而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些所谓的专家，大家都对这个案子抱有一定的兴趣。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我们一直都守在门口里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出口，想必他们不会失踪的！” 丁先生做事实在太过于诡异，所以我们也不敢保证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这在站在门口处事宜到现在可以打开房门了。 李宇一脚将门踹开。 当看见里面躺在地上的众多具尸体，是也有一些震惊。 但奇怪的是，这一家三口竟然再次消失不见。 “他们究竟去哪里了？” 我猛地回过头来看这两个女鬼跟在我的身侧，这是两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你现在在和谁说话？”尚诗雨看着我有些惊讶的说道。 “这里没有许多的尸体，你们赶紧处理一下，必须得把他们找到，否则的话受害者将会与日俱增，没有想到绿天使竟然如此耗费！” 我现在竟然有一些后悔了，后悔叫那辆车给运走。 如此一来，他们想要重新建造一辆这样的车子，不知道究竟还要需要多少人？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办！” 尚诗雨加入其中，准备帮忙。 而我再次回过头来看着那两个女鬼，这两个女鬼竟然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看见他们。 “我再问一遍，那一家三口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你们一直都在这个仓库之中，应该能够看见！” 我的心中有些愤怒，随即开口说道。 “你竟然能够看见我们太神奇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未曾有人能够看到过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对方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丝惊讶。 我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白费口舌的时候。 “难道你们不想报仇雪恨吗？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丁先生他们做的吗？告诉我现在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听到了我这句话，两个人似乎是有一些茫然，很显然他们不记得究竟是谁对他们下了黑手。 “难道你不知道究竟是谁对你们下的手吗？” 我再一次慌乱起来。 “不知道我们醒来就已经变成了自己这副模样，而且这附近有很多的人都跟我们一样，所以我们也就不再说了！” 两个人甚至没有任何的不关心，如今站在这里指了指前面的那个墙壁。 “那里有一个门，打开就能够去找他们了，不过他们究竟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看着他们几个在这里紧锣密鼓的搜查证就没有对方的任何动态，所有的人都有一些着急了。 只有我慢悠悠的来到了事发现场，随即敲了敲那里的墙壁。 “秦警官，你这又是在做些什么？” 对方显然是对于我的动作十分疑惑，这才轻轻的开口问道，想要弄清楚此事原因。 “这里有一块地方是空的，这就代表这里有一道暗门！过来帮忙，帮我把这门给打开。” 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发觉，我现学现卖，假装这道门是我发现的，随即在这里敲敲打打。 很快我们就发觉这里的确是有一个小型的洞穴。 这个洞穴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应该是他们的秘密出口。 “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呀，赶紧进去，无论如何一定要叫人给我找到你知道了吗？” 说完这话几个人迅速找了起来。 “你们先不要着急，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干净！天明你把这个带上，切记千万不能打开也不能弄丢，知道了吗？” 临行之时，他将一个三角形的小黄色布包交给了我。 我看着面前的张掌教，有些莫名其妙。 “这里面放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感觉还挺沉的！” 张掌教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这里面可是我精心寻找的各样宝贝，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能将它们拿出来，只要有这东西在你在前面打头阵，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有了张掌教在后面支持我点了点头。 “行，那这件事情就听你的，我先从前面进去瞧瞧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说到了这里，我这才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空空荡荡，甚至有一种发霉的味道，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拿出了强光手电筒在这里进行着照射。 前面有几个脚印，顺着里面往前延伸，我们则是迅速跟着脚印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地方呀？咱们以前从来没曾发觉过？” 身侧尚诗雨有些疑惑。 这里面似乎非常的深，我们根本看不见尽头在哪里走了约有十分钟，我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要干什么？” 看着我停了下来，后面的几个人似乎十分不满。 李宇站在最后大声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不往前走了呀？赶紧走，不要在这里堵着！难道前面有什么问题不成？” 我摇了摇头。 “前面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你们看看时间咱们已经走了多久了，为什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走到尽头？” “这个地道即便挖的再深，也绝对不能有这么长，否则的话外面的人起不早就知道了吗？” 我大声的说，到现在这范围恐怕已经走了许久。 “对呀，咱们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而且这附近的景物都没有任何的变化，难道说我们在原地踏步不成？” 有人开始有了假设。 偏偏这样的假设令我毛骨悚然。 “先不要胡说八道，看看再说！能不能再往前走，咱们再走五分钟！” 听到这话我点了点头，为了证明我们的确是在原地踏步，我在旁边留下了一根绳子。… 随后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第127章 漫不经心 我们几个就在这里慢悠悠的走着，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我在不停的往前行进，但是旁边的绳子却仍旧在此。 这时我不得不多想，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咱们先原地停一下，就这么一直往前走，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轻声说道。 果不其然，身侧的几个人全部停了下来，他们对于这件事情仍旧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天明你这是什么意思？”尚诗雨看着我莫名其妙。 我指了指正前方的这根绳子。 “如果要是往前面走走不了的话，咱们往绳子这边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的话音未落，只听到远处砰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坠落。 随即我们掉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坑中。 下一秒钟再睁开眼睛，我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之中。 在隔壁的病床上，还有尚诗雨以及李宇。 看着我们三个人醒来，几位警官迅速走来。 “我说三位，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跑到地下水井之中？如果不是工作人员发现及时，恐怕你们就完了！”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开口。 “你说什么？我们在水井里？” 可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水源，而且总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古怪。 “对呀，当我们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正往上面爬着呢！而且不知道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就像看不见我们一样！” 在此之前，我和尚诗雨以及李宇怎么描述我所看见的事情他们都不会相信。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亲眼所见。 “我终于明白你之前所说的那种感觉了，的确这并非寻常之人能够受得住！” 李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三位的身体已经康复，经过检查并无大碍！你们随时都可以出院了。” 听到了这句话，我们三人自然高兴。 就在此时，我敏锐的察觉到那几个警员的脸色有些难看。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现在直接说？是不是在我们的身边找到什么东西？” 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有些奇怪的开口问。 “的确如此！我们在你们的身边发现了两具尸骨，这两具尸骨你们应该是一直背在身上！” 突然之间在一个仓库之中发现了那么多的尸体，现在也有两具在我们的身上。 这件事情未免有一些太过于匪夷所思。 一时之间让我有些难以置信。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李宇有些震惊。 “这是我们当时的图片，以及现场发来的录像。李队长，您看看。” 对方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这才将东西转交给我们。 看到这些图片以及录像，我们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些录像之中我能清楚的看见，我们三个人拖着两具尸体，正在奋力的向前走着，而且在这中间我们三个人似乎还有所交流。 只是很难能够辨别出我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现在具体情况你已经看见了？我们需要你们回去给我们做消息的报告！” 这要怎么做？难道要告诉他们我们当时所看见的一切吗？ 我想到了这里，我直接摇了摇头，这些人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这件事情如果被其他人知道，肯定是要闹出事情来的。 想到了这里，我马上回过头。 看着身后的尚诗雨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现在感觉如何？没什么问题？” 我有一些着急的说道，尚诗雨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真的没有问题。 “你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呢？” 虽然说现在我和尚诗雨之间关系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尚诗雨钟就对于许多事情都不甚在意。 甚至与我之间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奇怪。 我虽不知尚诗雨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但也绝对不至于到看着我会傻笑的地步。 那一瞬间我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有些疑惑随即开口问道。 “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之间尚诗雨开口。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多管闲事的吗？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听劝呢？这件事情与你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这虽然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我可以确定这件事情肯定不是尚诗雨说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霸占尚诗雨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些什么？ “帮我找到凶手可以吗？” 原本以为他是过来找茬的，却没想到突然之间轻声开口。 这一瞬间令我有些吃惊，虽然我知道他来者不善，但我也并不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而且现在竟然又想要让我帮忙寻找凶手。 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想要寻找什么凶手。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被人害的吗？可是究竟是谁害的你？” “你现在什么信息都不告诉我，甚至还依附在了尚诗雨的身上，你要让我帮你找到凶手，哪里有这么简单呢？” 我苦笑一声，看着对方轻轻开口。 “你一定能够帮我找到凶手，只要你愿意，这凶手一定能够找到！” 他轻声的开口说道。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先出来，你先出来，咱们再说行不行？” 按照之前张掌教所说，如果这些魂魄在一个人的身体之内呆得太久，就会对此人的身体造成破坏。 我害怕尚诗雨会有什么危险。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瞬间我看见一个黑影浮现出来，慢慢的从尚诗雨的身体之中被剥离。 到达我的身侧，我才发觉这竟然是其中的尸体之一。 “你说让我帮你找到凶手，那你知道这个凶手是谁吗？” “或者说你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必须得知道这些，才能帮你找到！”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急迫的开口说道。 “行，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保证一件事情，你必须得保证这件事情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的眉头紧锁，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你可以说了！” 第128章 罪魁祸首 我虽然已经想不起那个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我依稀可以知道此人的名字。 “他好像叫丁什么…” 那一瞬间我猛地抬起了头。 “你确定是丁先生？” “我确定，因为他的孩子叫做丁小芳！他们三个人很明显有些不大对劲，当时我觉得那孩子非常的可怜，想要帮帮忙！” “可是接下来就出现了问题，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能帮帮我吗？” 这家伙根本就记不得什么，在他的眼中似乎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些记忆已经开始错了。 我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正在记忆减退阶段。 “你还有什么其他能够想起来的事情一并告诉我！” 对方听到了这句话重重地摇了摇头，很明显，现在已经记不得什么了。 我的眼中有一些疑惑，虽然明白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也心知肚明。 “好了好了，就先如此！你若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现在如果逼着对方非要说清楚这件事情，确实是有些问题。 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开口。 “以后有什么再慢慢的想，你先在我的身边呆着！但是有件事情你必须得答应我。” 我回过头来看着旁边已经彻底失去意识的尚诗雨。 “你放心，这个女孩子现在非常的安全，没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就能够醒来了！” “你是不是想让我不要再上这个女孩子的身体呀？没有问题！” 天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够这么聪明，就能猜测到自己究竟想要说些什么，这才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点了点头。 “那就先这样，不过为什么尚诗雨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在此之前也曾有灵魂注入到尚诗雨的身体之中，虽然玻璃之后尚诗雨会有一阵的昏厥，不过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但是很明显今日并没有醒来，所以天明有些奇怪。 “这没有什么，因为最近这女孩子的身体有一些虚弱，所以可能昏迷的时间会久一点！” “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件事情，无可厚非，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说完这话这才摇了摇头，随即重新坐在了旁边，似乎像是在思考什么。 “尚诗雨赶紧醒一醒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一直都没有苏醒过来呢？” 天明的心中有些慌张，这才第一时间来到尚诗雨身侧，不停地摇晃着尚诗雨的身体，希望尚诗雨能够尽快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尚诗雨这才睁开双眼，只不过这一次脸色有些苍白。 “我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昏过去了？” 尚诗雨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所做的事情。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我，我想要奋力的挣脱，可是没有想到下一瞬间就已经没有了意识！我应该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尚诗雨看了看这周围确定只有天明一个人在，而自己并没有出这个房间，这才有了这种疑问。 “你尽管放心就好了，你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而且现在这个地方特别的安全，你只要放心就行。” 说完这话，他这才摇了摇头，想起刚才那尚诗雨所说，知道现在这件事情恐怕有些复杂，这才继续开口。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说一声，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丁先生一家三口现在可能还在外面四处游走！” “如果一直让他们在外面外面有一些危险，万一真的出现什么事情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得尽快把人给找到才能成！” 说完这话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如今这件事情之外已经超出了预料。 “行，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你觉得这件事情咱们应该怎么做才比较合适一点？” 对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有一些担忧的开口说道，想要迫切的知晓这件事情，究竟应当如何？ “你先跟我走！” 天明拍了拍尚诗雨的肩膀示意没有什么问题，而尚诗雨如今也已经彻底的恢复了，随即站起身迅速离开此处。 “刚才那个小姑娘似乎对你特别的温柔！”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鬼真的一直跟在我的身子，只不过相对于之前那个碎碎念的女鬼，她比较安静一些。 “你好像似乎特别的习惯，也并没有特别害怕的意思？难道说之前也有女鬼这样跟着你吗？” 他似乎知道我究竟应该怎样称呼他，这才笑着开口。 “曾经的确是有一位，不过要比你磨叽许多！但是因为我已经帮她抓住了凶手，所以他已经安心的去了，至于你，恐怕还得再需要一段时间！” 我想起了那天所看见的情景，我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之间是说不清楚的。 “你知道绿天使吗？” 做梦没有想到这个女鬼竟然还知道绿天使。 “我的确知道，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个？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他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开口。 “我的确是知道一些内情，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比较重要，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我知道绿天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那一瞬间我猛的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女鬼。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绿天使的研发基地在哪儿？能不能带着我们过去？” 一开始我自言自语，尚诗雨没有理会。 而如今听到了这句话，尚诗雨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些不确定。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但是他能带着我们去找绿天使？” 尚诗雨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希望。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也许还真的可以，你快去叫李宇咱们一起过去！”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我才知道身边有李宇将会是多么的安全。 总比我和尚诗雨两个人要强上许多。 虽然尚诗雨也很厉害。 “好，我现在就去找李宇也在这里等一会！” 尚诗雨转身上了楼梯。 第129章 研发基地 当天李宇跟着我们一起，跟随对方找到了所谓的研发基地。 这所谓的研发基地竟然是在郊区旁的一处仓库之中。 “你确定就是这个地方吗？” 想起了那天我们看见无数具尸体所在之处，那一瞬间我有了一丝慌。 甚至害怕我再次睁开眼睛，所看见的画面是满是尸体的地。 果不其然，听到了这句话，对方摇了摇头。 “没有错，我敢确定我就是在这个地方看见的，你们跟我上去，咱们仔细的找一找，也许会有一丝蛛丝马迹？” 对方说完这话，这才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我能够看见对方心中所想，也知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一念至此，我们匆匆忙忙打开仓库大门。 就在打开之时，我却愣在原地。 这仓库里面空空荡荡，别说是李天使了，就连个椅子都没有。 “你这是在搞什么鬼呀？你害死我们了！” 我猛地回过头来，冲着身后的女鬼大声的开口，这女鬼本身也有一些震惊，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难以置信的说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之前我是亲眼见到他们从这里将绿天使给运出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疑惑不已。 听到了这话，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尚诗雨你在外面等着我！切记，如果我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有出来，你可一定要回去找人呀！” 我和李宇两个人相视一眼就要进去。 “不行，我不放心我跟着你们一起进去，多一个人也好，多一个照应！” 虽然我并不是特别的赞同，但是既然现在这件事情都已摆在这里，我自然点头答应向。 “行，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听从你的安排！我们就先一起进去看看里面究竟什么情况！” 将尚诗雨一个人扔在外面，我也有一些担忧。 刚一进入仓库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的确就是绿天使。 但奇怪的是，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任何绿天使，那这味道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进来的呢？ 出于好奇我低下头。 “你们快看！” 没有想到这地下竟然有许多的出气口，如果我们没有猜错，只怕在这地下始终是有人研究与天使的，原来这真正研究绿天使的地方是在是地下室。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女鬼随即说道。 “你下去瞧瞧看看里头究竟有什么人在，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再回来找我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我笑嘻嘻的开口，然而对方是根本就没有回我而是转身下去，临行之时，我听见这女鬼一个人在嘀咕着些什么。 旁边李宇看着我们全都站在这里，心中有些奇怪。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但是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你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难道不用下去瞧瞧吗？” 既然都已经能够找到通往下面的路，它自然是十分好奇，想要趁着这个机会下去瞧一瞧。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究竟里面有什么东西，现在这样说也没有任何用处，必须要进去瞧瞧才能弄清。 听到这话我苦笑了一声。 “先等一等，咱们在这儿稍等片刻，省得打草惊蛇再说了你怕什么呀？我和尚诗雨都在人肯定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现在对方是有一些紧张了，因为上一次的事情现在即便是紧张也是理所应当，我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尚诗雨二人一同走入其中。 因为此时此刻尚诗雨已经归来确定里头并没有任何人为活动的踪迹。 而且这一次这女鬼显然非常的兴奋，我就可以猜测到恐怕我们是找多的地方。 “这里面没有人，但是有很多绿天使了，你们快点进来看看，这些东西太多了！” 现在我越来越怀疑这个女鬼的身份，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我这才摇了摇头，随即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李宇，有些急迫的开口说的。 “现在这边的情况你应该已经有所察觉！” 说完这话，他这才摇了摇头。 “还没有，但是我总觉得这边的东西似乎是有一些不大对劲，虽然大致上是我之前所看见的那些，可是详细的情况总感觉差了些什么！” 我站在的这里，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所说的差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先等一会儿！”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一个男人轻声开口。 “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连忙示意李宇和尚诗雨等人躲藏在柜子后面，防止被他们察觉。 “刚才我明明将这水杯放在门口，怎么这一转身就不见了呢？难道是有谁来过这里吗？” 我这才突然想起，刚才的确是看见了一个水杯。 李宇为了防止我们逃跑会触碰，所以这才将它扔在了门口。 看样子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肯定是你记错了，谁会来这里呢？这可是咱们自己的私人地盘，任何人都找不到的！”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我透过这小小的玻璃窗往外看去。 “你说丁先生什么时候来取货呀？这老家伙可真厉害，短时间之内就用了这么多的货品！” 这两个人我并不认识，也从未曾见过，但是那个尚诗雨在见到两个人的那一瞬间，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的反应，只怕这女鬼的死，与这两人有一定的关联。 “其实也不然，因为他们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你看丁先生一家三个都已经有了变化！” 我原本想着再仔细的听一听。 却没想到，就在此时，只听见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你们全都站在那里，不要动！剩下的人跟着我一起搜查！” 我猛然之间回过头看着身侧的李宇。 李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没错，我把人叫来的！我觉得这地方有些危险，咱们的人在这里会更加安全一些！” 第130章 名利双收 “那咱们现在要出去吗？”尚诗雨跟在身边，有些着急的开口。 “那还愣着干什么？先走再说！” 我们三个人迅速从旁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而外面的兄弟在看见我们的那一瞬间长出了口气。 “刚才我们还在担心你们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现在看你们平安无事，我们也就安心了。” 领头的是李宇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 “马上把这两个人抓住，我觉得他们肯定知道一些详细的信息。” 说完这话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我。 “秦警官，虽然协查办案的条子还没有到我的手中，可这件案子实在特殊，我想请求你们二人的协助。” 这正是我们所想的。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过去。” 审讯室内，这两个人坐在这，眉头紧缩。 “为什么不采取单独询问的方式？让他们两个坐在一起，恐怕会串供！” 这个想法是我提出来的，李宇觉得有一些奇怪，这才轻声的开口问道。 “听我的没错！” 尚诗雨在旁低着头，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从头到尾尚诗雨都没有掺和我们之间的事情。 “秦警官，那你进去跟着一起审。” 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走入到了审讯室中。 这个审讯室并不是很大，仅能容纳几人在内狭小的房间之中，正中间摆放着两把椅子。 这两个人显然是有一些急促。 我坐在了旁边的审讯位上，打开了审讯灯。 那一瞬间，周围强光四散，直逼对方双眼。 这两个人似乎是有些撑不住，低下了头。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我随意的开口问的。 我知道，透过旁边的单向玻璃，李宇他们能够看见审讯室内的一切。 “我叫李三儿，他是我弟弟李四儿。” 两个人的名字十分随意，我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两个人是兄弟，那我就不分开审讯。我问你啊，你们两个为什么会掌控这么多的绿天使？这些绿天使从何而来？” 两个人摇了摇头。 “我们不知道这东西叫做绿天使，这东西是我们上家给的。有固定的客源，每卖出一瓶，我们能提成一千块钱。” 一瓶就提成一千元。 这简直就是暴利。 怪不得这兄弟二人会为之卖命。 “你们上家是谁？现在能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我紧紧的盯着他们两个，两个人似乎是有些慌张，我能看见他们吞咽口水的紧张。 “我们不能跟商家取得任何联系，都是上面联系我们的。如果我们这边货物没有了，他们就会按时给我们送来货品。” “不过也有一些奇怪，每一次都不需要我们主动开口，货物快要没了他们就会主动送来，就好像知道我们每天卖出多少货一样！” 我猛地抬起头来看了看窗外的尚诗雨。 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这足以证明这个卖家应该就在他们的附近可以掌控着他们所有的动态。 如此说来，只怕我们将人带到这里的事情，他们也已经知道。 “你之前所说的丁先生，是怎么回事？” 我着重提及此人。 “丁先生一家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听说丁先生家庭遭遇变故，不过具体什么情况我却不得而知。” “他已经在我这里拿走很多批货了，寻常人买个一两瓶就可以，可是丁先生一买就是五六瓶，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很深。” 我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我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客人的隐私，我怎么能够知道这些呢？我只知道昨天丁先生又来了一次，但是很明显他们一家三口好像是受了伤。” “无论我怎么问，他们都不说话，只是拿着货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我听闻此言，心中一动。 若真是如此，只怕这条线索就又断了。 “你们问。” “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猛地站起身来，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问她们的了。 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李宇和尚诗雨就已来到我的身侧。 “看样子没有办法能够从他们的嘴中知道确切的消息！但我们现知晓的，就是绿天使的作案团伙，人数十分庞大，而且他们可以掌控所有下家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咱们还得从长再议，这两个人你得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他们出什么事情。” 李宇重重点头，答应下来了。 当天晚上，我们二人回到酒店之中。 “你还在想着李宇的事情吗？” 回来的路上，尚诗雨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知道尚诗雨肯定是猜到了些什么。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吗？那几个杀人凶手曾经与我说起，他们说他们这个组织是有教主存在的。” “而这个教主想要做的就是毁掉这个人间。我是他们最大的阻碍，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杀了我。” 尚诗雨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一些犹豫。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这只是你的梦境，是你在胡说八道。不过现在，我可能有点相信了。” 我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一般人的确是无法想象。 “没什么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彻底的相信了这件事儿，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我并没有任何的强求。 我知道尚诗雨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再说了，现在丁先生处于失踪状态，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谁都不知道。 危险正在慢慢的到来，我的心中有些急迫。 “叫上李宇，咱们一起走走看看！也许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呢？” 我笑呵呵的开口，毕竟这件事情的确有点复杂。 “我是明白你现在究竟怎么想的，但是我不确定他们也清楚！” 对方说完这话，这才摇了摇头，随即迅速起身走了出去，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中。 “尚诗雨你这又是怎么了？” 尚诗雨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突然之间变成这副模样，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我不知道尚诗雨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但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许和李宇有关。 第131章 女人心 “哈哈哈，看样子你还是没有能够把这个女人给拿下呀！”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个女鬼。 我看着他一直在我的身边转悠着，并且哆哆嗦嗦，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之前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这次又回来了？” 这女鬼听到了这句话，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上一次你不是说你帮着其他的人找到了罪魁祸首杀人真凶吗？现在我也想要让你帮忙行吗？” 他一直在我的身边转悠着，似乎如果我不答应就不肯离开一样。 “求求你行行好，帮帮忙！如果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 这个女鬼的脸色很差。 我心里面清楚，现在这个案子肯定是要调查下去的，许多事情还是需要这女鬼帮忙。 毕竟在此之前有那女鬼在的时候，的确很多事情都方便许多。 “你可以留在我的身边，但是某些特定的时间你不能存在！而且不要一直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很安静的，不知道这一次究竟怎么回事。 我迅速的回到了物证采集室，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所谓的物证。 这里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这些信息是怎么被采集到这里的。 “你怎么会过来？”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我看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我自然明白他究竟喜欢做些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咱们先去外面。” 我看得出来，尚诗雨的脸色十分难看，我迫切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并没有纠结，还是跟随他一并前行。 “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们两个迅速来到了安全出口，看着外面人山人海，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像无头苍蝇找下去了！丁先生现在分明就是在耍我们玩，他明明知道我们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偏偏还要给我们留下线索！” 我说着叹了口气。 “也许他们是在引诱，引诱我们出去！但是，我们现在又不能够彻底与他们断了联系。”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做？” 我们正在这里说，直接远处几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 为首的正是李宇。 李宇的脸色铁青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开口。 “出事了！”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莫名其妙。 “出什么事情了？该不会是有凶杀案发生？” 对方点了点头。 “这次的案子十分的奇特，我现在一时半会之间跟你说不明白，你还是先跟我去瞧瞧，我相信到时候你就会清楚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虽然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却并没多说。 想到这里我迅速去是跟着对方走出去。 “就是这里！” 这是一处老旧居民楼，楼上楼下之间相差不远，刚一进入楼道我就能够闻到血腥味。 我在这四周查看这楼倒是老式居民楼，并没有电梯，周围环境十分破旧。 正对面是一个大型的排风机。 再往里面走是一个狭窄还有肮脏的楼梯。 “在三楼！” 在楼道之中，家家户户都摆放着一些杂物，这些杂物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我们走到了三楼，我这才发觉三楼的户型有些奇特。 一楼和二楼一共有四户人家，可是在三楼独独只有两户。 剩下的两间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荒废的杂物间。 “这栋老旧居民楼中现在有六户住户，其他的人都已经搬离！按照城市规划来算，三个月之后这里也会成为历史！” 我点了点头，现如今城市即将规划这些楼，就居民楼所占的地方就是日后的闹市区，在这个结果眼上出市势必会引起骚动。 “这里以后要规划成大型商场！原本这地皮都已经快要卖出去了，结果在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 李宇挠了挠头，似乎非常无奈。 “上面限期三天破案，可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无头案，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所以只能请二位帮忙了！” 第一次见到李宇如此为难，我笑着点了点头。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 李宇听到这话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带着我们进入到了房间之中。 刚迎进了房间就有巨大的血腥味传来，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把口罩带上！” 李宇递给我们一个口罩，并且有些为难的说。 “一会儿你们看见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超出你们的想象，怎么跟你们说呢？反正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这件事情肯定是和你们之前所办过的案子截然不同！” 虽然不知这小子究竟看见了些什么，但是我们仍旧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随即推开了房门。 当我们进去看到地上尸体的那一瞬间，整个人慌乱不已。 这哪是一句尸体正确的说，这就像是一坨被碾下的泥肉。 血肉模糊，早就已经镶嵌在了地上。 这种实体我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几乎都是发生在大型货物车的碾压之下。 像这种在家中发生的还是头一次。 “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根本就没有时间的必要，因为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坨泥，周围血腥味十足，房间之内除了地上的这一摊肉泥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诡异之处。 “这就是我们纠结所在！现在我们的法医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进行查验，咱们怎么办？” 李宇听到了这话，心中有些担忧，“能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吗？” “看起来似乎像是被重力所压，但是能够压成这副模样的，至少有几千斤！我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先把这尸体带回去！” 李宇点了点头。 “行，那我先把尸体带回去，具体的情况到时候您再进行检验！我会很快发出协查通报，你们放心。” 正常情况之下是绝对不可能会在房间之内亦或者是大型的建筑物之中出现这种情况。 第132章 奇怪的肉泥 这一路上我一直在猜想着各种方式。 也一直有着各种假设。 但是到最后一一被我给否决，因为我知道这绝不可能。 “截止到现在为止，仍旧想不出一个合理的方法吗？” 尚诗雨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没有错，我刚才已经仔细的查验过了！这个尸体没有任何问题，很明显就是被重物碾压过的，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重物能够碾压成这副模样？” 就在此时，旁边的那个女鬼小声说道。 “真是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安魂的记号。” 听闻此言，我猛的回过头看一下旁边的女鬼。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记号？那是做什么用的？” 我的眉头微微皱，这些事情有些疑惑，我有一些弄不明白他所说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对方听到了这句话，这才微微一笑随即开口说道。 “这个所谓的记号是安魂的符号…也就是说，有往死之人，只要在他身边立下这种记号，那他就可以不会再受任何侵蚀侵犯！” “不过这只是一些传言，究竟如何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我也不清楚！” 我在这附近转悠一圈，的确是没有看见任何的魂魄，可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这魂魄恐怕早就已经被弄走了。 所以我在这周围又转悠了一圈，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发现了几个标记，分别在厨房卧室以及卫生间。 看样子这个人是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管人死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受到这安魂咒的影响。 思考再三，我这才点了点头，随即迅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是在这里看到什么新的东西，我这样了这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有些无奈。 “说句实在话，我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不仅如此，我还觉得这事有些古怪，可究竟哪里古怪，这一时半会之间就说不清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摇了摇头。 此时直接李宇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糟糕了，又有地方出事情了！” 我们迅速到达案发现场，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期了。 如出一辙的作案，手法如此一致的安魂咒语，所有的一切都已表明，只怕这是一个人干的。 我在这房间里转悠一圈，跟之前所发现的如出一辙。 看样子对手并没有打算给我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到底什么情况？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三天之内必须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结果呢答案没给我，又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是吗？” 电话之中传来了一个男子怒吼声，李宇似乎是有些无奈，这才小声的说的。 “我已经尽量了！但是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又有案子发生，这该死的凶手，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在一周之内将这个案子破解！” “一周谁给你一周的时间，三天之后就是拍卖会！我告诉你，三天之内必须将这件事情解决，否则造成不良影响，全都由你一人承担！” 对方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李宇苦笑的一声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些无奈的说的。 “你看见了，现在我的压力非常的大！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你们就直接跟我直说，你们所说的话我无比的相信！” 似乎是害怕我所说的内容有一些过于离奇，所以不敢告诉他。 李宇提前跟我交代清楚，我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太过着急，这件事情，我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另外我想亲自检验这两具尸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李宇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给你安排！”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停尸房。 两具尸体就这样静静的摆放在了这里，他们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形状放在一起如同一张肉饼。 我想这段日子我应该都没有食欲再吃这种食物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尚诗雨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了我的身后，似乎想与我一同时间。 “那你就帮我做检验报告，我来进行检查。” 说完我慢悠悠的走到了这两句尸体旁边。 “他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齿轮模样的东西，也并没有任何的条文，这代表将他们压成这样的应该是一个整块的物体，并且表面十分平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尚诗雨就皱起眉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挤压而成？就像之前我们所讨论的那样，通常在巨型货车之下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是在这正常的家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作案手法！” “即便他真的敢这样想，也没有这样的工具给他提供！”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所说的这一切，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的东西，我只是想把我所见到的东西交给你，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尚诗雨张了张嘴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 “我刚才提供了一些软肉组织，上面有明确的说明他们的细胞都是破裂的，也就是说完全符合挤压所致！” “但这具体的作案工具暂时无法查明。而且咱们在重开现场的时候，也并没有任何的大型货物拖行的痕迹。” 我说到了这里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不用在这担心！” 我点了点头。 “如果依靠我的直觉，这是凭空出现的一种重物，直接将它压了下去，造成破裂而死。但是这东西具体是什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倒是一无所知！” 我摇了摇头，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东西，我感到一丝好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着手调查，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我坐在了旁边看着旁边的女鬼。 “你知道这个符咒是什么东西吗？” 我将一张照片放在了他的面前。 “暂时不知道，不过可以叫张叔叔过来辨认一下。” 我点了点头，赞同尚诗雨的想法。 第133章 诡异的玫瑰花 听闻此言，尚诗雨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叫张叔叔过来！” 没有一会功夫，张掌教便已到达我们身侧。 “抱歉了，这次又得麻烦你！” 说完我这才将手中的照片递了上去。 “您能看出这究竟是什么咒语吗？” 张叔叔刚看了一眼，便震惊不已。 “这东西你从何处得来？没有想到这失传已久的禁术竟然会再次出现太过诡异了！” 果然，这是传说之中的禁术。 “那他究竟是做些什么用的？” 我拿过来一杯茶递给了旁边的张叔叔。 “那你能知晓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吗？这东西如果是禁书的话，那究竟有谁能够做得到？” 张叔叔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安魂的咒语，但是究竟谁会得到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千百年来，这东西流传多人手中，到了哪里流传到何处，截至现在为止，我也不得而知？” 我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既然这样，张叔叔你再去一次案发现场！咱们一同在调查调查，你看看还有什么我们所疏漏的地方没有？” 有的时候我们所疏漏的或许正是案件的关键。 想到了这里，我这才迅速起身，带着尚诗雨二人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重开案发现场，这是重要的一环。 当我们到达此处时，李宇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 “没有想到你也回来了！” 我看着面前的李宇，此时他正愁眉苦脸的坐在这里。 “是我刚才已经进去转悠了一圈，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你说这突然出现的重物究竟从何而来？” 这句话还真是将我给问的愣在原地。 “暂时并不知晓，还是先进去瞧瞧再说！” 想到这儿我迅速带人走了进去。 做梦没有想到刚一进入房间之中，就看见一朵妖艳的玫瑰花，正摆放在空地之中。 而这朵玫瑰花所处的位置正是之前那他认为你所在的地方。 看到了这朵玫瑰花我们都有一些震惊。 “李宇你在做什么？这些花粉如果沾到了血痕，到时会给痕检科带来一定的麻烦！” 尚诗雨迅速来到鲜花附近，有些急迫的开口。 “并不是我做的，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没有看见，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 李宇瞬间恼羞成怒，随即回过头来看着门外守着的几个人。 “你们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不准让任何人进来！这里是案发现场，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隐藏着玄机，谁让你放人进来的？” 听到李宇再次大吼大叫，外面的人有些震惊。 “没有啊！李队长，我们没有放任何人进去，我们一直都在这守着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当他们进来看见这是朵玫瑰之后，也是同样表情。 “那这玫瑰花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凭空出现的玫瑰花是否与那凭空出现的千斤顶一样的？ 我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张叔叔。 原本以为他能看出什么来，可是她在这里传摇了半天，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这突如其来的东西，究竟为何出现在这里？” 现在所有的监控设施都已经被破坏，我们没有办法通过监控看到任何消息。 “看来咱们要小心为上了！”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不停的探讨着这件事情，但是奈何无论怎样说都寻不到任何踪迹，这件事情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不管有多少证物在此，都毫无任何意义。 “只是期待凶手不要继续作案，否则的话，可能会更加麻烦！” 然而话音未落，李宇的手机铃声便响起。 “西郊火车站。卫生间中出现了一滩肉泥，现在现场已经被破坏，众多围观群众都在此处，局长让你立马去查看！” 李宇一听这话眉头紧缩，头大三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得了，恐怕晚饭吃不上了，咱们得赶紧前往火车站，那边有相似的案件发生！” 我猛的回过头去。 我就知晓，既然此案件出现，就绝对不会是个例，只是没有想到这下一期案子竟然发生在西郊火车站。 那个人来人往的地方。 我们到达此处时，周围警戒线已经拉上。 只是在此之前一些围观群众以及其他志愿者，曾经在这里做过一些简单的措施，以至于现场已经被破坏的没有任何意义。 “这现场这么多的脚印，而且还有这么多的指纹，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提取有价值的信息！” 李宇狠狠的跺了跺脚，似乎十分气恼。 “你先不要着急，这一次的尸体有些奇怪！” 我在看见尸体的那一瞬间，便眉头一紧。 因为我能看见从尸体的另外一边站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这具尸体是你吗？” 我看着这摊肉泥相对于之前来讲，似乎小了许多，我就知道这应该是一个孩子。 “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好丑啊，爸爸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小宝宝说完之后嚎啕痛哭，而我在旁边听着也有一些伤感。 “你先别着急，哥哥一定会帮你找到杀人凶手的！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你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家伙思考再三摇了摇头。 “已经不记得了！” 我苦笑一声，难道这些家伙都是三秒钟的记忆不成？ 旁边的那个女鬼见状，第一时间走到孩子身边，小声的安慰他。 “你不要再哭了，这个哥哥很厉害的，他一定能够帮助咱们找到罪魁祸首，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惩戒他们，知道了吗？” 小家伙听到了这句话，这才点了点头。 “哥哥，这个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头答应下来，“这些都是真的，一定能够帮你找寻幕后真凶！” 说完这话，我再次其实从现场之中勘察起来。 “能不能先判定一下尸体的情况？我们也好找寻一下失踪人口，做一下受害者对比！” 第134章 杀人偿命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长得十分可爱，瞧着这个模样应该是刚刚进来不久！” “想必他的父母现在应该刚刚开始着急，出去外面看看，也许就在此处不远！” 正在这里说着直接一对父母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似乎十分绝望，在看见这滩肉泥之时，一瞬间崩溃不已。 “我的女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快点起来呀，你现在这是怎么了？” 看着父母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我觉得有些无奈。 “有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消息？” 尚诗雨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我的身侧，看着我开口询问。 “暂时还没有任何价值的信息，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一声！” 在尚诗雨即将过去之时，我连忙叫住了尚诗雨，随即拉着尚诗雨来到了门外。 “你不觉得这像是一个仪式吗？与其说这凶手是在做案，倒不如说这本就是一个迎接魂魄的仪式！” 经过我这么一提醒，尚诗雨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在一些只是凭空猜测。 “可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迎接魂魄的到来吗？但是这些魂魄真的愿意，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尚诗雨灵魂疑问，一时之间，我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这件事情具体情况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我能看出在她们眼中的无奈，也许他们并不愿意甚至对此毫不知情！”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宝宝，一时之间恨得牙根直痒痒，这帮混账东西，竟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李宇立即对当天的设备进行追查，但是从监控显示之中来看，这小丫头进了厕所之后并没有其他人进去。 直到后来有人发现了小丫头的尸体。 从头到尾不过只有半个小时的功夫，这半个小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 李宇对于这件事情十分在意，忙前忙后，只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他却未曾想到，自己的努力没有任何用处！ “妈的！整整找了三天三夜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完全就是毫无头绪！”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又近了一步。 我也跟着有些着急。 “怎么办？一直在这里守株待兔，绝对不是好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然而现在我们不是短时间之内还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线索，自然也谈不上其他好的办法。 “怎么办？现在在想在想找到时机恐怕已经难以找到！”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明白现在他们都在担心些什么，可既然我们暂时没能查出此事端倪，即便他们再怎么着急也都没有什么用处。 “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你们看！” 说完他们迅速走过来，将我团团围在中间，我看着她带回消息的人似乎十分高兴。 “你就不要在这里卖关子了，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等着消息了吗？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直接跟我们说！” 里面的人似乎对此十分不满，不过还是冷冷的说道。 “我在两个案发现场找到了同一个口袋！” 一听这话我迅速拿到了这个口袋，这应该是一个商品的购物袋。 上面印着的字迹现在已经慢慢的脱落，看得出来应该是出自于同一家超市。 “你说这是不是对案件有所联系？！毕竟从其他的关系上，我们很难看出任何的端倪！” 我有一些急迫的开口，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迅速在这附近查找起来。 果不其然，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这家超市，随即仔细调查起来。 当天白日他们的确曾在这家酒店附近转悠着，但是当人都好好的，绝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发发现些问题。 我的眉头微皱。 “怎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消息不成，难道说当日自己并未获得什么消息吗？！” 听到了这句话，对方狠狠的摇了摇头。 “不不不，只怕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这具体的情况。短时间之内我和你说不清楚！” 对方的眉头紧缩，显然还是有一些震惊。 对于这些事情，他们自然是有些不同看法。” “咱们还是先进去看看，这究竟怎么回事！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说完之后，我们再一次走入到了这案发现场。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进去之后，我发现自己闻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而这味道似乎与之前截然不同。 “不对，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 我连忙开口，众人摇了摇头。 可就在下一瞬间，我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 “天明你没事，你还好吗？” 我能听到它们在我的耳旁大声地几乎似乎我接下来便晕了过去，然而对于这件事情，我却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 当我再次清醒之际，突然察觉神堂似乎已经换了景象。 这也不是之前我所见到的那些。 “那是什么人？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突然之间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而我已经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子，这男子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随即渐渐的盯着我。 “天明先生，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拦着我们呢？乖乖的留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对方的嘴角带着诡异。 而我则是静静的站在这里，没有开口。 “天明先生，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得罪我们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不相信的话你就试一试！”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感觉十分的诡异。 我瞪大双眼，眼神之中带着一些错愕。 “你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这意识已经慢慢的消散，所以我再一次清醒过来。 果不其然，尚诗雨在我的耳旁大声地呼叫的。 “你没事？现在感觉如何了？还好吗？” 感觉到对方似乎是有些无助，我这才一把抓住了尚诗雨的胳膊，随即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要害怕！我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呢，刚才那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发觉他们的眼中似乎有着一丝恐惧。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所来的方向。 第135章 被控制的 “难道你刚才已经忘记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状态，你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从尚诗雨的眼中就可以看出，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不必太过于担忧！” 我长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李宇的电话打的一来。 “我从他们的实体之上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你们现在人在哪里？能不能尽快过来一下？” 看样子李宇似乎是十分的急迫，没有想到竟然能够从尸体的身上再度发现线索。 我们匆匆忙忙回到了检查室。 “你刚才说又发现了其他的线索？” 我迅速来到了李宇的身边。 “你看这是什么？” 李宇从他们的口腔之中，提取出来一个绿色的物质。 看起来像是果冻一般，但是我能从深度看出这东西似乎并不一般。 “两具尸体，如今虽然已经变成肉泥，但是仍旧从一些详细的细节之中找到蛛丝马迹。” “你也不必太过着急，这件事情本来就有些奇怪，究竟问题出在何处，也并非是咱们二人能够说得清的！” 看得出来天明的失魂落魄，他们二人赶紧开口说到。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事实证明，现在许多的事情都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几个人站在这里，似乎能够感知到危险降临。 “不是，我刚才看到了一些画面！在此之前我从未见到，这似乎像是某种警告，又似乎像是一种寓言！”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想不起来究竟看了些什么。 “想不起来就算了，也许并不重要！” 尚诗雨看见我这痛苦的模样，连忙开口，李宇也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就待在这里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够帮你解决！” 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但是在我的意识之中，这件事情仍旧并不简单。 “只怕此事要比想象之中更加复杂！” 就在我们三人以为凶手一定能够停歇时，这案子竟然再一次发生，不过与之前的相比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那就是这一次作案地点竟然是在街边的一个胡同口处，因为其特定的时间和地点是否有许多目击证人。 如今这些目击证人做的嗦嗦地来到了此处，在看见我们的那一瞬间，激动得语无伦次。 “您别太紧张，您只需要如实告诉我，您看到什么东西就够了！” 天明看得出来，他们似乎像是在尽力的隐忍着一些什么东西，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是他们内地里却已经十分的痛苦。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他们都已经看到我，就必须寻求他们的合作。 “小妹妹，你不用害怕，告诉我你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好不好？” 我看着对方颤抖的身体就知道他所看见的东西肯定是超出我们的想象。 我这才多了一杯茶水滴了过去，小姑娘手中拿着茶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 “原本当时我正在过路，突然看见在胡同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千斤顶，自己狠狠的砸向了一个女人！” “对的，就是突然之间出现丝毫没有任何的预兆，重点是在此之前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难以想象难以接受！” 听到了这句话，我的心中猛地一动！ “明白你的意思了！小妹妹你不必太过着急，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现在你就乖乖回去休息，然后把这件事情忘记好不好？” 我们一连着看了几个目击证人。 从他们的口中得到的消息大致都是相同的。 这个东西突然之间出现，然后快速消失。 的确非常诡异。 “好，我明白了，看样子这件事情也比想象之中的更加复杂一些，咱们没有办法能够调查那边的监控，只能通过目击证人最终来判断这件事情！” 李宇的眉头紧缩，手中拿着一根香烟，轻轻的吸了一口。 “我处理各种各样的案件，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这种案子，凭空出现！神td凭空出现，这应该怎么处理？” 听着李宇的愤怒，我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突然此时，监控中心传回一个画面。 “我们在当时这个区查询到一个可疑的人物！每一次在案发现场附近，这个人都会出现。” 对方说完，迅速将这张照片传到了我们的手机上。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不过二十九岁的模样，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透明袋子。 但是我们却很难能够看清这袋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从监控可以看得出来，这小伙子急匆匆的从案发现场走向了其他的区域。 “这个男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这好像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叫做烂巴子！这小子几次都是因为斗殴进来的！” “后来竟然又开始偷鸡摸狗，绝对不是一个省心的人，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牵扯其中！” 李宇的眉头微紧，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人的消息，也就不必着急了。 “晚上把人带过来，咱们进行审讯！”说完我看了看身侧的李宇。 “好，我现在就把人带过来！” 在李宇的帮助之下，我们迅速找到了他的家。 但奇怪的是，家中并没有点灯，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人。 “请问有人在家吗？能否出来回句话？” 无论我们怎么敲门，门都没有打开。 “是不是不在家呀？” “把门拆开进去看看？” 作为嫌疑人，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将其掌控，随即李宇等人破门而入。 但等待我们的，竟然是空空荡荡的房间。 除此之外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没有见到任何人？！”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我们都有一些震惊。 “糟糕了，肯定是让人给跑了！” 虽然我早已猜到，但是如今真实发生，我是心里仍旧十分不满。 第136章 逃走 “李宇，你究竟是怎么做事情的？就这么让人跑了吗？”我看着她大声开口。 “实在抱歉。我明明都已经派人在门外收下的天罗地网，却仍旧不知他们究竟如何逃脱，你先不要着急！” 我狠狠一拳砸在了桌面上。 找到此人是我们唯一的线索，除此之外恐怕再无其他。 与此同时，京郊北区再次发生命案。 所有一切如出一辙，我心中明白，只怕是凶手再次杀人。 “就是因为你的疏忽才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你自己心中不清吗？此事非同小可，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要知晓真相是谁！” “若是三天之内未能做到，你就可以滚蛋了！” 电话的另外一段传来了震怒。 李宇只能点了点头，不敢多说。 挂断了电话，这才匆匆忙忙跑到我身侧。 “我说老兄能不能帮帮忙？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开口！” 我回过头来看着正对面的这栋高楼。 “我想重开现场！” “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我再次来到了几位受害者的家中，一进门就看见每一位受害者的家中都多了一份玫瑰花。 这与之前所见皆是相同。 我并未太过慌张，而是抬起了头。 “拿个梯子过来！” 尚诗雨等人不知我究竟要做些什么，不过看我这副模样，就知道我肯定是要爬梯子。 这才点了点头。 “你们扶着我，我上去瞧瞧！” 爬上了梯子，我一伸手便能够到天花板。 随即我找到对应方位，轻轻的敲了起来。 “这里是空的，快爬上去瞧瞧！” 尚诗雨等人都听出声音有些不大对劲，众人这才匆匆忙忙爬上了天花板。 然而当我们打开天花板看到里面的结构是吃了一惊。 没有想到天花板内空空荡荡。 早就已经成了一道人为爬行的痕迹。 甚至两旁还有一些食物的残渣。 “这里应该有人长期居住，你们小心一点！” 我出言提示。 李宇等人迅速带人冲了进去，我和尚诗雨均随其后为保证安全，我们的速度并没有太快。 “这一层楼的天花板都是相通的，从旁边的管道可以进入！可究竟是谁这么变态，竟然睡在别人的天花板上？” 李宇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嘀咕。 旁边那一大一小，两个女鬼紧随其后跟着我。 “这个地方看起来好眼熟啊，我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那女鬼突然之间开口将我说的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这里生活过吗？” 我猛地猜测到了些什么。 “没有，只是一瞬间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看到过这里，而且感觉非常慌张！” 这女鬼眼见的颤抖了起来。 一般这种情况就是看到了自己凶杀案的现场，亦或者是看到凶手才会出现。 难道说这里面是凶手住的地方吗？ 突然之间，一个队员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啤酒罐子。 哐哐哐的声音传遍整个天花板。 “在做什么呢？” 李宇大声说道，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到远处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响起，随即向远处快速跑走。 “快追上去！” 我们一路紧紧相随，就在即将看见前面人影子时，咔嚓一声，我们所在的地方突然倒塌。 我们以一种怪怪的姿态，狠狠的摔倒在地。 “你没事？现在感觉情况如何？！” 我们狠狠的被摔在地上，准确的来讲，是摔在了别人家的家中。 “你们在做什么？” 猛然之间，我们听到家中女人尖叫的声音。 “你别着急，我们是警察！刚才正在追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不小心落入到了您的家中，请您给我们提供一下帮助！” 这女人在看见证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几位警官，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们是怎么进入到天花板的？” 这个女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花板，似乎仍旧是有一些慌张。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着急，对了，这几日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家天花板有些奇怪的地方？” 李宇等人继续追捕，而我们则是与这女人讨论了起来。 “没有什么问题呀！我们这都是精致的商品楼，我们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装修好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天花板是空的，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不会住在这里面。” 这个女人想起来似乎还有一些后怕。 “好，您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带着孩子务必相信，我们就先走了。” 找人留下善后，我和尚诗雨则是快速跑道的小区之中，恰巧看见追上来的李宇。 “妈了个蛋的，竟然让这个小子给跑了，他的速度可真快，我们这么多人都跟不上。” 我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回过头来我看一下旁边的两个女鬼。 这小区很大住户很多，我们总不能够挨家挨户的去找。 一来如同大海捞针。 二来也会造成社会恐慌。 “在那天那里有个已经被人弃用的小仓库，我记得那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 这女鬼似乎是有了反应，这才轻轻的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那咱们就先过去，先看看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说完这话，在这女鬼的带领之下，我们迅速来到了这个仓库。 低下头来，我看见一溜脚印跑了进去。 看这脚印应该是刚刚形成的。 “人在里面你们小心一些！” 李宇等人迅速点头，随即将这个小仓库给包围起来。 “好好好，你们来了？” 没有想到里面那个男人竟然径直的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之中带着凶狠。 我一眼便可看穿，这男人恐怕并非是刚才跑的那个。 虽然长得一样，但也许灵魂早就已经进行了交换。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男人根本就不顾周围人的劝阻，竟然直直的向我走过来，十分的诡异。 “教主已经准备亲自动手了，你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第137章 急不可耐 “千万不要着急呀，我最敬佩的敌人。你很快就会遭到最严厉的处罚，教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又是这个教主。 又是这个声音。 我知道面前的男子已经被他们给控制住。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你们之间又有怎样的关系？”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根本顾不上任何的危险，直接抓住了他的衣服，大声的开口说道。 “哈哈哈，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害怕，我们教主很厉害的，能够让你在不知不觉之中进行忏悔！” “忏悔，我最尊敬的敌人。” 最后他用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随即一把匕首插入到了他的胸膛之中。 “犯人自杀了，赶紧去叫救护车。” 我呆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刚才他那嗜血的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切才真真正正的开始。 这教主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心沉了下去，紧紧闭上了双眼。 “天明，刚才他究竟跟你说什么了？不管他跟你说什么，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像这样的杀人恶魔，他到最后一定会说一些让你十分受伤的话！” “会一直折磨着你的，明白了吗？” 尚诗雨看到我如此痛苦，这才匆匆忙忙到了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右手，希望能够减轻痛苦。 “他是他们派来的！他是那个教会的人，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呀？他说那个教主已经亲自出动，不会放过我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尚诗雨，我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教主是谁，但是我却能够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你放心，我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不能让犯人死亡，他的作案手法是个谜团，我们必须得尽快知晓！” 同样我也知道想要了解教主的事情，我们只能通过这个男人了。 “我感觉头好晕呀！” 突然之间，身侧的那两个女鬼小声说道。 我回过头来，呆愣愣的看着他们。 “你们怎么变得越来越稀薄了？而且已经近乎于透明的颜色！” 我有些震惊。 再照这样下去他们会消失的。 “似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呢，要我必须过去！好痛苦啊……” 看着这两个魂魄在地上打滚儿，最后变成了透明的颜色，直接消失在我的身边。 “你在什么地方？你们两个赶紧出来！不要再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四处寻找，可是这两个女鬼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这未免有一些太匪夷所思。 “你刚才在叫什么呢？出什么事情了？” 也许是发觉到我的状况有些不大对劲，尚诗雨这才站在我的身边小声说道。 “我没什么事情，对我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而且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这个教主亲自出马，恐怕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如今犯人已经为非自杀，这几个案子已经结案。 在庆功宴上，我和尚诗雨静静地坐在一旁，感觉不到任何开心。 显然李宇也是如此。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抓住，但却不知对方作案手法，更不知晓对方做的目的。总觉得这一切有太多的疏漏，现在脑袋里都是这个案子！” 我点了点头。 “李宇你也别太着急，咱们慢慢想，总会想出来的！” 就在此时，只听滴答一声，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一切才刚刚开始！” 突然之间，一条彩信进入到我的眼中。 随即下面是一只沾满了鲜血的手。 “妈的！” 猛地看见吓得我一跳，我的心中狂跳不已，我知道，恐怕危险再次降临。 “快看，那边有人要跳楼！” 我们本在饭店之中一听到了这句话，饭店内其他的客人全部冲了出去，我们彼此相看一眼，随即跟着人流来到了跳楼者所在之处。 这是一个高层。 约有二十三层。 楼顶之上，一个身着破烂衣服的男子正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因为相距太远，根本听不清楚。 那男人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似乎跳下来一样。 “你先不要冲动，我有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是啊，人生还有这么多的希望，你们不能跳下来！” 下面的围观群众连忙想要阻止他们，奋力的怒吼着想要让对方有一些生存下去的希望。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男人都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快点上去救人！” 救援部队已经到来，我们刚准备上楼，就听见砰的一声。 此人已经坠入楼下。 血花四溅，就像是一朵待放的红玫瑰。 妖艳却又刺眼。 “快快快，拉起警戒！” 周围的人正在忙活着，我就看见那男人的亡魂已经站了起来。 看一下我这边嘴不停地嘟囔，似乎想要与我交流。 但是，我却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你不是自愿跳楼的，你是被迫的对吗？” 我能看得出来这亡魂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们的魂魄就如同之前所消失的那两个女鬼一样。 正在慢慢的消散。 慢慢的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那一刻绝望在我的心中滕然而起。 “不要！” 可是我的怒吼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这男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无影无踪再没出现。 “天明，你这是怎么了？你这两天太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 尚诗雨看着我泪眼朦胧地趴在地上，有一些急迫的说道。 “尚诗雨，他们全都消失了，就在我的面前！一个个魂魄慢慢的变成透明的颜色，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抬起头来，我知道现在这里的人很多，可是能够相信我的应该只有尚诗雨。 “你别着急，咱慢慢说。” 尚诗雨也察觉到了情况的复杂，赶紧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真的，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绝望，明明他们刚才都在身侧，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呢？他们已经不见了，变成透明的颜色！” 我不断的重复这几句话。 第138章 神之诺言 此时此刻我震惊不已，甚至整个人都已经开始慌乱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去往何处，更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现如今是所谓的教主究竟何时出现？ 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未知数。 “天明，你快看看这究竟是什么？” 突然之间尚诗雨指了指我的右胳膊。 我这才发现我的右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这个痕迹非常的小，不过只有拇指大小，所以在此之前我一直未曾发觉。 “这是什么东西？” 我有一些奇怪的低下了头，这个小人有鼻子有眼睛。 看上去就如同一个人形画像，但是因为形状有些过于矮小，所以看起来有些模糊。 “你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过吗？这东西看起来应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尚诗雨有些奇怪的问道，我却摇了摇头，我在之前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我摸了摸这个小人，似乎还有一些起伏。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不成？” 我心中暗自猜测，但无论我怎么搓揉都没有办法能够将这个小人给弄走。 正在奇怪之际之间，李宇等人走了起来。 “天明情况如何呀？没有什么事情？要不然这段日子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和咱们的法医去说！” 李宇有些担忧我的安全。 “没事，尽管放心好了！怎么样？那件事情有没有头绪了？究竟什么情况？” 我有一些奇怪的开口，然而对方却狠狠的摇了摇头。 “只怕这件事情并不简单，咱们还得重新回一次案发现场，到时我会让你看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李宇信誓旦旦的开口，我和尚诗雨彼此看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随即跟着李宇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 刚一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出来。 “这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我疑惑的问道。 “没有错，是已经结案了！但是新的案子与此有关，而且这跳楼的人，很有可能和他相识！” 李宇的一句话说得我莫名其妙。 “你看这是死者的具体档案，我相信你这么聪明，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被他这么捧着，我有一些无奈。 随即迅速打开了这份资料，当我看见资料上所显示的内容时，我有一些震惊。 “这几次死亡的人都是同一家孤儿院出来的，并且他们都是八岁的时候就被人领养！截止现在为止，虽然说生活不是非常富足，但是养父母对他们都很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几乎很少回到家中，每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跑出去一趟！究竟什么情况，暂时不得而知，反正这件事情十分古怪！” 听了这话我点了点头。 “我等着他们的养父母见个面吗？” 李宇将一个联系方式交给我。 我和尚诗雨迅速赶到。 这是一个老旧居民楼，类似于大杂院，筒子楼。 并没有电梯，共有六层。 每一层都住着十几户的人家，家家户户门口都堆放着许多杂物，在这里出现的几乎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 “你们几个是干嘛来的？” 显然我们几个的出现惹起了他们的怀疑，其中一位大爷有些奇怪的看着我，开口问道。 “我们是过来找人来的，您知道孙建国吗？” 对方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原来你们是来找老孙的呀，他就在里面倒数第二个门洞，刚进屋，你们现在过去！” 有了人指引我们迅速到达门口处。 “不好意思，孙叔叔，我们是警员，这次过来是想与您调查一些情况，不知道能否进去？” 天明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这才说道。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里面传来的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过了半晌这门才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里面的人年纪也大，看着他们有些发愣。 “你们说你们是谁？” “我们是办案的！”说完这话，李宇等人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这老爷子一见顿时有些慌了。 “哎哟喂，这是怎么着了？是不是谁犯啥错了？你们来这干啥呢？” 大爷很明显是有些着急了。 “大爷，先别着急！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与您商量，不知道方便与否！” 说完这话，我连忙坐到大爷身边。 趁着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这房间。 房间不足十平方米，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床，除此之外也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的了。 看到了这张床，天明皱起眉头。 床上的衣物早就已经破烂不堪，老爷子家中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没有什么问题。 甚至于，整个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爷子看您的生活并不富足，而且还有一些举步维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收养那几个儿子呢？” 在来之前，我赫然发现这孤儿院所有的领养者均是这老人！ 当时以为是这老人家中富有，可如今看起来恐怕与传闻不同。 “你别说，那几个家伙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儿子，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自己过的十分潇洒自在。可如今我们呢？我连他们的面都见不上，现如今连饭都吃不到，还有什么意思？” 我有些尴尬。 “老爷子，毕竟您是她们的父亲，难道这件事情您就会成和他们谈起过吗？” 我这心中疑惑。 “有什么没谈的？我早就已经找了他们许多次了，可是他们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 “截止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来接我，说起来也是惭愧呀！” 天明都想告诉老爷子，他的几个儿子都已经命丧黄泉之中。 现在想要再出来给他挣钱养老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件事情对老爷子来讲，或许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为了防止老爷子会想不开，我自然不会告诉他。 “那在那之后你们就没有联系过了吗？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领养他们吗？我看您的家庭状况，似乎并不能够负担他们的费用。” 我的心中有些疑惑，随即问了出来。 第139章 满足愿望 老爷子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曾经也有两个儿子，只是可惜小的时候被人拐卖，截止现在为止仍旧未曾找回。” “这是我心中之痛，所以我想要领养几个儿子作为弥补。” 我大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你别看我们家境贫寒，但是他们吃喝拥堵，我从来都没有缩减过，我不敢说给他们的都是最好的，但至少也是差不多的！” “只是没有想过他们最终还是与我反目成仇！” 就在此时，我猛地看见，在抽屉之中有一个小小的瓶子。 这瓶子是椭圆形的。 非常像绿天使。 “老爷子这个瓶子是装什么用的？”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站起了身，随即来到柜子旁边，拿起了这个瓶子。 在拿起来的那一瞬间，我敢保证这就是装绿天使的瓶子。 “这瓶子是我儿子拿回来的，听他说好像是学校新拿来的什么饮料！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但是这个饮料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老爷子说完摇了摇头。 “你们喝过？” “当然了，这还是他们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拿来的，当时我们一人喝了一瓶。后来他们继续喝的时候，我没有再继续，有一些太难喝了。” 我的拳头紧紧皱起，我终于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 “我明白了，谢谢你了，老爷子！” 说完之后直接带尚诗雨走了出来，然而尚诗雨两个人却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在她们眼中，现在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就这个时候离开恐怕有些不妥。 “还有很多的事情没问呢，你现在就走不合适？”尚诗雨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已经找到了这件事情的问题所在！我觉得当务之急就先找到那间孤儿院的旧址，也许我们从中能发现什么！” 尚诗雨可能仍旧是觉得有一些奇怪。 张了张嘴，想要问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但最终将这话给吞咽下去，所以积点了点头。 “行，那我陪你走一趟！李宇，你继续在这跟老爷子聊天。” 说完，尚诗雨这才跟着我一同来到了孤儿院所在之处。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这座孤儿院已经彻底的破败，里面没有任何的人，甚至那一些花花草草都已经枯萎而死。 这里，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块死亡之地。 “你们二人是来干嘛的？” 突然一个老头从外面走过来，这老头看起来六十四五岁的模样，身体还算健朗。 走到我们的身边，将我们给拦住。 “不好意思，这位大爷！我们想问问这孤儿院怎么没人了呢？以前的那些孩子们都去哪了？” 这大爷一听这话摆了摆手。 “这都已经荒废许多年了，当时的孤儿院院长疯了，后来也就没有人再把孩子送来，慢慢的这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也就荒废了！” 我一听到这样长疯了的消息有些震惊。 “院长怎么会疯了呢？” 瞧着我如此奇怪，他这才开口。 “不知道这院长当时一直在这大呼小叫，并且不停的追逐打骂着孩子，嘴里面还嘟嘟囔囔说什么不能让教主得逞！” “还说要把孩子赶出去。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孤儿，他们离开了孤儿院能去什么地方呢？所以慢慢的大家也就不再理会，直到后来将这院长送到了医院之中！” 我知道这所谓的教主是真的，而那孤儿院的院长也并没有疯。 他只是看到了一些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罢了。 想到这里我这才轻声开口。 “看样子我们是来错了！原本是想见见孤儿院院长的，当时院长帮了我不少忙，却没有想到如今来了就扑了一个空…” 我假装为难的开口。 “你曾受过我们院长的帮助？怪不得，如果真是如此，你就去附近的精神病院院长就在那儿呢，这么多年了院长也没有离开过那听说现在病情也是越来越重了！” 我听到了这句话不敢再耽搁下去，而是迅速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医院。 刚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正蹲在那里装着蘑菇。 有人说在疯人院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 在这精神病院之内，人们只能看见疯子和正常人的区别，但是谁又能保证在这些疯子的眼中，正常人不是疯子呢？ 这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我和尚诗雨迅速走入到了其中一个房间之中，虽然这一路上看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开口。 在这种地方什么都不知道好奇。 “你好，院长先生！” 我刚一进门就看见院长先生正坐在窗边，嘴角带着笑容，不知道看着外面做些什么。 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现我和尚诗雨的到来，我这才出言提醒。 “你好，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院长看起来胖胖的，戴着一副眼镜，一说话还能露出两个小酒窝。 和蔼可亲。 “周院长你好，我们现在在调查一起案子，而这个案子似乎和孤儿院有一些关联，所以我想和您说一说关于孤儿院的事情？” 一听到孤儿院这三个字，院长眼中突然有了波澜。 “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你查的什么样子与我们孤儿院有关？我们孤儿院中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们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一下一听这话苦笑一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无非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们这边发生了几起命案，似乎都和那个教主有关！” 我故意提起此事。 当他一听到教主两个字时，猛地瞪大双眼，我能敏锐的察觉到他身上的汗毛倒立，这是一种惊悚。 “您是想起什么了吗？” 那一瞬间似乎刺激到了他。 只见他猛的站起身来，连忙趴在了床边上的一个小角落中，哪里都不敢动了。 似乎像是吓坏了，一般小声的嘟囔着。 “教主回来了，孩子们要出事情了！你快点去救孩子们，求求你救救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哭闹不止。 而我在旁边却有些莫名其妙。 第140章 救救孩子 听到了这句话，我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所谓的救救孩子究竟什么意思？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这个教主与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是否是一个人。”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似乎已经听出了这件事情的端倪。 我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告诉他就是一个。 “你说的没有错，恐怕这就是那个所谓的教主！但是他现在已经被彻底的吓疯了，根本就没有办法为我们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真希望院长现在能够重新恢复清醒，告诉我们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医生，我们什么时候能与他进行正常的交流？我们有很多的事情想要向其询问！” 尚诗雨迅速来到主治医生这边。 原本想要得到一些情况，却没想到主治医生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他这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根据我的调查，他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而且你们想问他什么呀？” “就算是正常人，几十年之前的事情也已经忘记，更何况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我知道你们现在班有些特殊，但是希望你们能够跟随医学技术来判断！” 这医生看着对方一直在这边十分不满。 就是因为他们的出现，导致自己工作量再次增加，原本院长的病情都已经趋于稳定状态。 每天喝喝茶，喝喝水也就算了。 如今就是因为他们的刺激，竟然搞得疯癫起来，四处查杀打火。 只怕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实在抱歉，医生！这件事情的确对我们非常重要，我们也是为办案而来，如果您要是方便的话，可否透露一下？” 这医生似乎被我磨的没有任何的办法，这才点了点头。 “行，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直接说了！病人的小脑受到的损伤，想要康复是不可能的。” “我们现在只能说是尽量帮助病人保持平静，但是你显然刚才你们已经刺激到了病人。所以现在究竟该怎么办，我得等结果再说。” 我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听得出对方话语之中责怪的意思，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我和尚诗雨两个人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原本想着找到了孤儿院的线索，这件事情就能够浮出水面！可现在事实证明，一环套一环，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解决！” 我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自然是有些尴尬的。 “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情的确不如你所说的这么容易，但是咱们还是得继续调查呀。” 与此同时，李宇打来电话。 “你们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调查完了！现在那家孤儿院已经被拆毁，这件事情想必你们也已经知道。” 李宇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虽然并没有找到什么直接的人物，但是我们却找到了当时孤儿院的邻居，这邻居是个好心肠的人，经常会去孤儿院帮忙！” “也许他会得到一些消息，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 再一次得到李宇的联系方式，我点了点头，随即这才带着尚诗雨迅速走出去。 “看样子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咱们慢悠悠的走过去。” 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不敢保证这件事情当真是他们所为，但是很明显此事并不简单，我们必须得小心为上，最起码的不能再出现任何问题。 听到了这句话，我这才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就是因为我的一意孤行又让你受了伤害！” 尚诗雨突然之间有些恼怒。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是一个整体，彼此之间是绝对不能说这种话的。” 就这样，我们几个很快便来到了那邻居的家中。 “你们几位是谁呀？” 开门的是一位老大爷。 “你好，我们是当地警局的！想跟您打听一些事情，这是我们的证件，不知道是否方便？” 我伸出脑袋看了看房间。 房间十分的整洁，似乎不像有别人住的模样。 果不其然，这老爷子点了点头，“那就进来！” 说完这话，我们这才慢慢的走了进去，坐在了沙发上，老爷子跟我们讲起了那不同寻常的经历。 “其实这件事情比你所想要复杂许多…你不清楚的是，当时那家孤儿院的确闹鬼！” 一开始时我并未在意，可如今看着老爷子这惊恐的表情，就知道也许老爷子并没有在与我开玩笑。 “孤儿院闹鬼，您确定吗？” “这有什么不肯确定的呢？现在院长不是都已经进了医院了吗？我告诉你啊，其实这比想象中的复杂多了！” 我觉得这一次是找对了人，这才联盟坐在旁边小声说道。 “那究竟是怎么个闹鬼的办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清楚吗？” 老爷子摇了摇头。 “往事已经无法追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个鬼叫什么教主？不知道，反正很多的孩子都受到了惊吓！” “我们明明知道他就在地下室中，但是没有人敢进去！后来实在受不了了，院长说他要亲自去打鬼。但没有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副规模！” 我的心中有一些震惊，哪家荒废的孤儿院我曾去过，但是我从里面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难道说东西都在地下？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想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原本以为老爷子一定会答应，却没想到老爷子狠狠掰了掰手。 “不能答应，抱歉了！” 我能理解她好不容易才逃脱这个魔咒，如果现在再回去，的确无论是谁都有些承受不住。 无可奈何之下，我这才笑着开口。 “你也不必如此，其实这件事情我会想到解决办法！” 说完这才迅速离开。 然而我前脚刚一走，就听见砰的一声。 “出车祸了，快点去看！” 也许这是史上最快的出警。 当我和尚诗雨赶到之时，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定局。 周围有许多过来看热闹的人，我们二人快速感受其中组织的救援。 “还清醒着吗？能不能爬出来呀？” 第141章 幽灵列车 我瞪大双眼，看着对方大声的开口说道。 然而这小车司机却是惊恐的看着那对面的来车。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的，显然已经到了恐惧的边界。 “怎么回事？”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做梦没有想到那辆车中驾驶舱根本就没有一个人。 “妈的？鬼！” 这小子惊慌失错，猛地叫了一声，随即直接倒在地上。 “快点去打救援电话！” 为了确定我迅速来到了另外一辆车旁打开了车门，但做梦没有想到那里面空空荡荡。 哪还能有任何踪迹？ 我一时之间慌张不已，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怎么回事啊？你在这干什么呢？” 尚诗雨匆匆忙忙跑过来，我这才冷声说道。 “你敢相信吗？另外一辆车里根本就没有司机！驾驶舱中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幽灵车。 “这怎么可能呢？” 然而尚诗雨也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救援部队来时，人已经彻底的死亡。 我初步判断，应该是刚才受到的惊吓，肝胆破裂而亡。 “也许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这死者就看见了什么！” 我长叹了口气。 只怕今天这件事情超出我们的想象，随即我站在旁边拍了张照片，将这辆车开了出去。 “查一查看看这辆车究竟从何而来，顺道联系一下死者的家属。就说我要进行解剖检查，无论如何要进行一次物理实验！” 我不相信，一个人看见一个空的驾驶舱就能直接被吓死了，难道说她服用了什么致幻的药物，所以看到了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吗？ 思考到此，我转身进入到实验室中，准备进行实验。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刚刚到达实验室，就感觉一阵头昏欲裂。 “救救我！他们来了，他们回来了！” 突然之间我看见那个死去的司机真正在我的面前，他大声的说着，似乎想要让我帮其寻找公道。 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刚想开口询问，他便迅速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就如同之前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何踪迹都没有留下。 “你去什么地方了？赶紧出来！不要再闹了，你究竟在哪儿？” 我大声的开口，然而却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 “天明你怎么了？” 听到了我的叫声，尚诗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着散落一地的工具，有些震惊。 “没事，可能最近有些累了！尸体在哪？我要进行解剖。”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危险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她们是谁。 但是我必须得找出事情的真相。 “我已经跟家属取得联系，家属同意解剖，接下来就靠你了！” 我点了点头。 我用了将近五个小时进行了一次细致的解剖，将其胃部残留之物送到了化验室进行化验。 同时，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 我确定此人没有任何其他疾病，身体康健。 这样的人想要吓死更加困难。 “怎么样？化验结果如何？” 我看着化验部的同事奇怪的问道。 “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诚如你所猜测的那样，竟然真的有致幻药物。” 一听到了这句话，我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切发展的方向似乎都朝着我所推测的走。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所谓的致幻药品，应该是绿天使！” 化验部的同事一些震惊。 “对，没错！而且是大量的绿天使。”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司机与绿天使究竟有什么关系，与那个教主又有什么关联。 但至少可以找到其死亡的原因。 “那辆车子有没有查到什么信息？” 我转身下了楼，看着这边的同事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搜查着这件事情，心中有些感动。 总是有人走在第一线上拦住所有的危险寻求事件的答案。 “很古怪，你知道吗？这辆车是被取缔的报废车。准确的来讲是一辆凶悍车，当时这辆车在道路上横冲直撞，原主人开着这辆车整整撞死八个人，形成了一个特大连环撞车案！” “后来原主人被判死刑，不过缓期执行。” 听着李宇的介绍，我的心中震惊。 “这辆车一直都放在交通部门，从来都没有开出去过，甚至过些日子就要被拉走了！没想到竟在此时丢失，这在之前是从未曾有过的情况。” 车子是从交通部门丢失的，而且原主人还犯过特大杀人案，我回头看了看司机的尸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辆车子的钥匙在哪里？” “钥匙都在交管局那边，不过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确认过了，车辆钥匙被放在档案室中没有人拿过，刚才他们去检查，这样是要原原本本放在那！” 我低下了头，也许是在此之前，就有人能够掌控这把要是，这倒不足为奇。 “我想去看看那辆车原本停放的位置。” 李宇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电话，我刚走到门口就见尚诗雨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我跟你一起过去，你一个人去，我有些不大放心！而且，这辆车的原主人很快就能出狱了。我担心这是一次报复的行为！” 原主人马上就要出狱，这的确是一个重大消息。 “我知道，那咱们两个一起过去！” 到达交管局，我们迅速找到那辆车原本停放的位置。 周围早就已经布满了尘土，唯独这辆车的位置还是一片空白，可见其停了有多久了。 “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值班人员二十四小时再次看守，这么大一辆车，若是离开肯定会有动静。可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到这众人摇了摇头。 “有没有监控啊？” “我们看了监控，监控设备中没有拍下任何奇怪的信息。也并没有这辆车出入的消息，我们联系了其他部门，调取了全市监控，结果也是一样的！” “怎么说呢？这辆车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凭空出现。 我的心中不停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一个能够将千斤顶随意运用的人，突然之间变出一辆车也许不足为奇。 但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第142章 主人的愤怒 “马上去调查一下这个司机和原主人之前是否有什么仇恨，并且给我弄清楚这个原主人所撞的那些死者中，是否有这司机的家属？” 我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开口。 “你现在完全将我当成你的助手了是吗？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让我去做！” 听到了这句话，我显然是有一些尴尬的。 “并非是什么都让你去做，只是觉得恰巧可以而已！” 我挠了挠头，显然是有一些尴尬的，不过尚诗雨仍就乖乖地帮我去调查这件事情，看着尚诗雨离开的背影，我的心中暖暖的。 “对了，这辆车一共有几把钥匙？” “当时收回的时候一共有两把钥匙！现在都放在档案室中，从未曾有人动过，但是在外面留几把，我们不好说。” 我现在才从这件事情的确很难查清，我也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情，而是迅速起身跟着他来，到了门口处。 我回过头看了看交管部的大门，整个大院只有这一个进出口，进出口有三个门岗，门哨。 别说是出，就算是人在这里离开也会有人见到。 那么大一辆车，不可能一个人都没看到，除非他就是凭空出现的。 更多的细节现在我没有办法想象，只能依靠现有的信息进行一次整合。 “李宇在找我们，赶紧回去！” 原本尚诗雨和李宇的身份应是平起平坐。 而我们也是在协查调查。 但是，这李宇对于尚诗雨似乎特别尊重，就算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经过我们现有信息整合，我们大致能够分为三个方向。” “仇杀，随即做案，以及自杀！” 前两个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最后的自杀，我有一些奇怪。 “这怎么可能是自杀呢？” 我想起那司机临死前的挣扎，绝对不可能会是自杀。 “我们也很难相信这是自杀，但是在那辆大货车中，的确并没有任何人为痕迹。它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道路上一样，没有人驾驶，更没有人操控！” 他们已经检查了许多遍的结果，绝对不能出问题。 “一般像这种车辆，即便是停在道路上，也不会有人主动撞上去！所以我们怀疑，是不是这个司机有自杀的倾向？” 我长叹了口气。 算了，不知者不怪他们，也许并没有看见当时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自然是怪不得的。 “而且我们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消息！原主人和这司机的确是相识，甚至有人怀疑当时肇事司机并不是这原主人，而是这司机！” 我的心中猛了一惊。 我要去见见李浩。 李昊已经在监狱里待了整整十年的时间。 因为其干活利索并且改造良好，所以很快就能出狱了。 “几位警官，我听狱警说你有事情找我，有事情就直接说。” 李昊似乎十分淡定，坐在了那里也没有什么表情。 “李海死了你知道吗？” 李浩一听这话猛的抬起头来，在此之前他的确未曾听到过这个消息。 “没有啊，我从来都没有得知过这一消息！谁告诉你的？他是怎么死的？” 看着对方这惊讶的表情，天明眉头一挑。 “李浩，你辛辛苦苦帮他蹲了十多年的牢，你毁了你自己一辈子。我想你现在就打算出去之后好好乐呵乐呵一番，让他补偿自己这半辈子了！” 李浩听到这话，微微吃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拿出了当时的卷宗，上面赫然写着驾驶舱中有两个人，这也就意味着，究竟谁在驾驶这辆车其实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他们也曾在车辆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 这很古怪。 “当时这辆车应该是李海驾驶的，但你为他顶了罪，他应该是答应了你什么要求，所以你一直妄想出去之后他能够满足！我说的没错？” 他点了点头。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的确就是如此，当时我们两个商量着，等我再出来的时候，可以继承他一般的产业。” “你们知道的，李海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家中有数亿，只要愿意给我，我就一辈子吃喝不愁，十年而已，不算什么？” 不过如今所有一切都已经打了水漂，他苦涩的低下了头，叹息不已。 “但是我们在车中也发现了血迹！恐怕你也没有，说实话？告诉我，你们倒是究竟从什么地方搞来的这辆车？！” “还有，你还在临死之前曾经说过，他回来了！你告诉我，他们是谁？” 现在这小子也有一些不淡定了，他的浑身剧烈的抖动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狠狠抱着头开始在这大声惊呼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回来呢？一定不会！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我的眉头紧锁，这一切的事情恐怕都得从他们的身上寻找答案了。 “不好意思，秦警官，犯人现在情绪有些不对，我们必须要让人带回去。” 听到这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们先回去！记住将人给我看好，二十四小时进行监控，千万不要出问题！” 说完这话，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身后的李浩眉头紧紧皱起，随即冲着大声说的。 “记住，不要再调查这件事情了，否则的话，到时候连你自己这条命都没有了，你不要过来抱怨谁！！” 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但是无论我怎样问去，他都不可能会告诉我这件事情只能让他自己来找我。 “如果说这小子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亦或者是想要寻求我的帮助，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了吗？” 狱警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天明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天明已经这么说了，也就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你放心，如果那边有任何动静，肯定在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你是不是对于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其他的看法？” “如果有的话你就直接跟我说！” 第143章 意外之喜 我听到了这里，摇了摇头。 “并没有什么，你们小心点就行了。” 对于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说，我也并不知道这教主究竟怎么回事！ 想到这，这才摇了摇头。 “那行，如果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你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我回头的那一瞬间，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我旁边一闪而过。 这似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可是因为速度很快，我并没有看清楚具体的长相。 “你在这里呆呆愣愣的干什么呢？怎么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突然之间尚诗雨发觉我这边情况我也不大对劲，这才迅速到达我的身子，有些急迫的开口。 “你刚才没有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吗？特别奇怪，我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明显并不正常！”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似乎担忧出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尚诗雨赶紧开口。 “那咱们就追出去瞧瞧，看看究竟什么情况！无论如何，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 说这才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刚刚到达那个拐弯处，那女鬼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并没有看到什么身影，这一切就像是幻觉一样。 “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尚诗雨回过头来盯着我，他现在似乎已经默认我能看见什么一样。 “看见了一名死者，只怕是咱们又有活要干了！” 说完这话，我指了指正前方。 “你看那个，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着后指了指正对面的墙角，果不其然墙角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我们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一个人被倒吊着。 似乎就像是一个雕塑一般，被人固定在了墙上。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 死者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诡异的笑容，就这样顺着他的头顶滴答滴答，流着鲜血。 一股味臭味传来。 迎着风挑战许久。 “什么情况？那里是什么东西？” 李宇看着我们两个匆匆赶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随即在后面追赶。 当他看见这墙上的东西时，顿时到后两步。 “我去，我办案这么久，还没看过这么重口味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尸体的？” 他有一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而我却苦笑了一声。 “我说偶然你信吗？” 李宇没再多说什么，迅速联系相关人员开始进行检测。 我站在尸体旁边，戴上了塑胶手套，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尸体。 就在那一瞬间，之间尸体的内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膨胀。 “糟糕了，是巨人观！”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砰的一声，这具尸体竟然爆炸了。 绿色的汁液四溅。 正好喷射在了工作人员的身上，那一瞬间恶臭味传来，所有的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恶心！ “呕！” 许多的人全都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尚诗雨则是有些愣住的，转过头来看着我难以知悉。 我们过来的时候，明明这尸体还好好的。 即便是巨人观，也绝不能可能是以这种方式爆炸。 “这里根本就没有水，也不会是阴暗潮湿的状况！这大太阳，难以形成巨人观？而且这里是城市一角，即便这个角落平常没人，但这垃圾桶每三天一倒！” “这尸体绝对没有超过三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眉头紧缩，小声的开口说道。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尚诗雨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即轻声说道。 “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找！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这些证据才行，你要相信我的话！” 说完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尚诗雨现在心中跟我一样吃惊。 “怎么样？你们两个还好？” 擦了擦身子，李宇从震惊之中走了出来。 “看样子这实力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怎么办？要不我带你们去这附近的监控点看看？” 李宇准备去监控点进行一次检查，我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行，咱们先过去一趟！” 我们迅速到达监控点，因为身上的恶臭尚未散去，刚一进入保安亭就被以嫌弃的目光给顶了回来。 “几位警官，你们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啊？” 我有一些尴尬的挠挠挠头。 “没什么可能刚才沾染到什么东西了？！你们先去巡逻，我们在这附近找找监控，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一听到了这句话，这几个保安迅速冲了出去，就像是解脱了一般我和尚诗雨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里的监控只对那个胡同口，虽然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如果有人想要进去，只能从这里进入！” 我们几个点了点头，迅速翻看起来。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我翻了一下午的监控，确定这个胡同口并没有任何人进出。 那这尸体究竟是怎么进去的呢？ 我坐在椅子上长叹了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仔细思考。 “有没有这种可能？这具尸体已经在这待了一周以上，并且因为长期无人发掘，所以才会造成巨人观现象！” 毕竟巨人观形成是需要一定周期的，听了这话我摇了摇头。 “绝对不可能！如果要是一周以上，那个门口的垃圾桶不能这么多。” “就像我刚才所说，胡同口的垃圾每三天清理一次，虽然工作者并未进入胡同内，也无法看见里面的尸体。” 我看了看监控里面，那垃圾倾倒的次数。 “如果说尸体在一周以上，味道肯定不同。他们距离并非很远，不过一个拐角处，所以肯定会有人发现端倪的。” 是一具尸体在一个城市的角落，而且还是被明目张胆的摆放在了墙壁上，不可能会在一周以上。 案件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中。 “我们已经将事迹清理完毕，你们可以回来进行解剖了。” 队员打来电话，李宇点了点头。 “那边已经清理完毕，咱们可以回去了。” 第144章 新的发现 我迅速跟着众人回到了解剖室内。 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怎么还是这么刺鼻呢？这些绿色的汁液，应该都是腐烂的味道？” 李宇捂住，鼻子无奈的开口。 “不对，这是绿天使。” 我猛然之间察觉这个味道，分明就是绿天使！ “你说什么？” 此时此刻技术部的同事已经将这些液体拿出去检测，我暂时不支持检测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现在可以断定这绝对还有绿天使。 “我现在必须要进行解剖！” “你们晚上安排一下，所有的人都在外面等着，绿天使有致幻的功效。” 我轻轻的开口说道。 如果他们真的留下，可能会有危险，这件事情非比寻常，他们必须得小心一些，否则的话，万一真出点什么问题，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听到了这话，几个人点了点头。 “那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在外面等消息！” 看着他们都已经离开我这才转悠到了这个男人的身后，随即拿起手术刀。 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察觉到这男子的腹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没有错，在经过了一次爆炸之后，竟然还有东西在缓缓移动那一瞬间我震惊不起。 “这是什么？” 我仔细观察，这才发觉在他的腹腔之内竟然有一根手指头。 那一瞬间，我的胃部顿时翻腾起来，好几次忍耐不住，差点没有吐出来。 “天明你还好吗？” 外面尚诗雨的人听到了我的动静，似乎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这才赶忙开口，而我却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这边一切还好！没有什么事情，你们等一会儿！” 我慢悠悠地将这根手指头夹了出来。 手指头的横切面十分匀称，应该是用齿轮之类的东西直接锯下来的。 刚才发现他在蠕动，是因为与腹腔之中的粘液相互交缠，所以有了划的痕迹。 我仔细的翻着这男子的腹腔之中，除了这根手指头之外，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用绿天使在别人的身体里养了一根手指头？” 那是我脑海之中第一反应，当这种想法出现的一瞬间，我的浑身颤抖不已，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的话，那这有一些太恐怖了。 我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完毕，这才拿得出来。 “怎么回事？弄清楚究竟什么情况了吗？” 我刚到门口处，究竟几个人中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他们的这个模样，我就知晓他们，恐怕已经等待许久。 “别提了，我已经将报告放在桌面上了，你们自己看看！” 听到了这句话，几个人似乎是有些奇怪，不明白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结果。 而是迅速跑到边上，拿起了手里面的报告，开始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这个真是奇怪，原来死者并不是巨人观，而是被绿天使活活撑死的？” 李宇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随即念出了我的报告。 “没有错，这就是事实！” “另外，我从死者的腹腔之中发现了一根手指头。这根手指头的切口十分平整，应该是意外导致。” 我将手指头放在了托盘中，拿给了她们。 “有人将手指头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之中腾空而出。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换养这个手指头？死者就是一个器皿，手指头需要浸泡在绿天使中才能继续存活？” 我的想法刚一说出，尚诗雨就紧紧闭上了眼睛，我知道这未免有一些太过于残暴。 “未必？这具体的情况还得经过检测才能认定，不过这次的事情可真够离奇的。” 我和尚诗雨两人迅速走到的门口处，随即坐在了台阶上，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远处的行人。 “你在担心些什么？” 尚诗雨似乎察觉到我的为难，这才轻轻开口，而我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和他解释我现在的想法。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手指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正常男人的腹腔之中，而且保存如此完整？” 我指了指自己的腹腔。 “之前我们在死者的口鼻以及腹腔之中发现了头发，这些头发究竟是怎样吞咽小姐的，截止到现在为止，我仍旧很难想象？” “难道这就不可能是一个实验吗？” 尚诗雨听后，震惊不已。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在做一个实验，如何能够在人的身体之中养活这些早已经得到了器官？然后再进行一次移植！”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我心里面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未免有些太恐怖了？天明，你确定了？” 我摇了摇头，在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此事是真的之前，我不敢说什么确定与否。 只能看接下来的证据了。 “我已经把东西都放在痕检那边了，天明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李宇看着我有些不大对劲，主动来到我的身边开口。 我突然发觉，现在我们三个已经形成了一个铁三角的关系，无论什么案件，无论什么事情都能绑在一起。 “你放心，我这边什么事情都没有。” “你还是告诉交管部门，一定要注意监控，一旦有什么可疑人物第一时间告知。我担心凶手可能会再一次作案。”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李宇自然不再多言。 “尽管放心，我现在就告诉他们！” 当天晚上我们各自回去休息，可每次一想到那男人肚子里面的手指头，我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刚一亮，我就接到李宇电话。 “别睡了，起来，又有新案子了。” 我匆匆忙忙赶到了湖边，刚到湖边雕塑旁，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了那里。 准确的说是一个死人。 尸体已经形成尸僵，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蹲在这抬起了头，似乎像是在仰望天空。 又似乎像在呐喊。 死者眼窝深陷，皮肤发白，手边已经有了石斑。 “什么情况？” 我迅速戴上了手套，与尚诗雨二人来到了附近查看。 “今天早上一晨练的老头发现这边有死人，就第一时间报警了。” 第145章 顶风作案 那发现尸体的老头如今正站在旁边，颤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和警方讲述着经过。 “我天天都来这锻炼，这以前是个公园，不过后来因为规划，人就变少了。” 我疑惑的开口，“你每天都会来这里吗？” “对呀，每天早上我都会来这里晨练，这边人少，适合慢跑。” 我点了点头大爷，如今已经六十多岁，身体健康良好。 “昨天过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没有啊，昨天过来的时候这里一切都好的！今天早上我跑到这打眼一看，我说这啥时候多了一个雕塑！” 这大爷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又打了个寒战。 “谁曾想我往前刚走没有几步就发现这哪是雕塑，这根本就是个人。” 我转身走了回来，民警已经留下了大爷的联系方式。 我站在了湖边，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眉头微微皱起。 “你该不会是想说今天这尸体和昨天的有什么联系？” 看着我陷入沉思，李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艺术品。唯一不同的是，那具尸体因为倒挂，所以形成了爆炸。” “而这些尸体因为是正放的，并且时间不会太久，所以不会产生爆炸。” 说完我解开了死者的衣物。 “这不可能？” 尚诗雨和李宇第一时间来到我的身侧，我点了点头，可不可能一看就知道。 随后我直接掀起了其衣物。 在那一瞬间众人都看见了，他肚子已经隆起。 轻轻的摸了一下，里面咕噜噜直响。 相比是使用了大量的液体。 “不会？难道这里面也是绿天使，养的也是一根手指头？” 我摇了摇头。 “也许是其他的部位器官，但具体什么情况暂时不知。你们别着急，咱们回去解剖再说？” 我将手套摘了下去，随即漫步到湖边。 这附近十分荒凉，正前方就是一片规划区，如今施工进行到了一半，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居民楼。 若是选择在此作案，夜半之时的确无人发觉。 “求求你救救他们！” 突然之间，我听到身侧有一个女人说话。 我猛的回过头来，但却并没有看见任何的物体。 “你在哪里？” 我有一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仔细的看看！” 我这才发现在我的身侧有一个几乎近于透明的女鬼，我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只能看清其大致的轮廓。 我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经历了些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有一些惊讶，随即开口。 “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来的，他们还在继续下手。求求你了，帮帮他们！” 我有一些莫名其妙，我要帮助谁怎么帮忙？ 可是这女鬼突然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像是在惧怕些什么一样一瞬间就不见了。 “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呢？” 远处尚诗雨的人已经走了过来。 “没什么事情，尸体带回去了没有？我需要立即进行解剖！” 李宇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迅速回到了局里，刚一下车我就直奔解剖室。 “我们两个在这陪着你。” 不知道为何，李宇和尚诗雨似乎迫切的想要知道，在他的腹腔之中是否也充斥着力天使以及某样器官。 我点了点头，这才利用小刀轻轻的割上了他的腹腔。 那一瞬间绿色粘稠物体喷射而出。 一股恶臭味传来，和那天所闻到的相差无异。 “这里面的确是绿天使，而且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天使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只手。这是一整只手！” 我颤抖着身子将这只手从里面加了出来，这只手保存完好，并没有任何的破损！ 但是却少了一根手指头。 “不会？竟然真的有这么变态的做法！” “可这一看就知道是成年人的手，这是怎么塞进去的？” 一个成年的男子将另外一个成年男子的手，通过喉咙活生生的塞到了自己的腹腔之中。 想一想都知道恶心。 “暂时不知道，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通过食道进入的。而且这男人的胃中并没有任何的食物残渣，最起码七天的时间都在服用氯天使。” 整整一周的时间，不停的喝着绿天使，以保证腹腔之中器官的完整。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人会活活饿死的！” 我点了点头。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得好好调查！你们现在马上发布协查令，我们关键的就是要找到死者的信息。” 截止现在为止，仍旧没有任何家属来报案，没有人知道这些死者是谁。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我绕了一圈，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也许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我们再找不到凶手，也许下一期案子很快就会发生，咱必须得小心。” 为了加快速度，我连夜进行解剖，然而尸体被打理得非常干净，我在实体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当天夜里，dna比对结果出来，这手指头就是属于这双手的。 “真是残暴呀！” 参与办案的警员都十分震惊，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做过这样类似的案子。 “大家先不要着急，我需要重新梳理一下案情。” “而且我需要这几日大家加强巡逻，恐怕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出现。” 我们正在这里说，猛地听见外面传来了号角声。 这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突兀。 “救命啊，有没有人呀？救救我！” 这声音此起彼伏，我觉得有些奇怪众人迅速起身走出去。 刚刚到了门口，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如同乞丐一般，正站在这里大呼小叫。 “大半夜的瞎叫什么？没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吗？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李宇快速向前走了过去，这小子在看见我们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救救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当着我们面晕厥。 “快叫救护车！” 第146章 幸存者 听到了这句话，李宇第一时间出门叫来救护车。 当我们将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此人已经慢慢的醒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一直给我灌绿色的液体，我实在喝不下了。” 这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摇头，他的动作十分的怪异。 那种感觉似乎像是吸食了什么不该吸食的东西。 “糟糕，他喝了大量的绿天使！” 我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这才猛的回过头看着深色的医生说的。 “无论如何一定要将他救活，他是我们的重要证人，拜托你们了！” 医生连忙点头，第一时间将人送到了抢救室中。 我们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你怎么知道他的腹腔之间有大量的绿天使？”一直正在身侧没有说话的尚诗雨走了过来。 “我刚才看起来他是怪异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吸食了氯天使！重要的是，你看他的腹部胀成那副模样，就像是之前那两个雕塑一样。” 我有一些着急的开口。 “那也就是说，如果这个人能够抢救成功，我们就能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之前，那个消失的女鬼竟然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与之不同的是，这个女鬼的出现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带来任何的转机。 相反这个女鬼竟然小声的在这里哭泣了起来。 我一时之间有些着急，这才联盟说道。 “你不要哭，有什么事情好好说！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你如果有什么线索又或者是发现了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 我连忙来到了旁边的楼梯间，防止被别人发现。 果不其然，这个女鬼听到了这句话，抬起了头看着我。 “他们在做人体运输！” 一瞬间我有些吃惊。 “什么是人体运输？你能详细的说明吗？” 这女人点了点头。 “我看见他们将活人的躯体强行塞入到别人的喉咙里，让其吞下，然后再服用大量的绿天使。” “这样的话就能保证这些肢体不腐烂，他们想要以此作为人体贩卖的新途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死人。” 别人不知道，但是天明知道。 这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问题，就是因为他们吸食了绿天使实在太多了。 这种东西如果吃下太多肯定会出问题，想都不用想。 “那你还知道什么线索？比如说他们现在人在哪里？这件事情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进行的？” 当天明再继续询问的时候，这女人似乎是又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迅速消失在了天明的眼前。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天明有一些震惊。 然而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出现，天明知道，也许他们害怕的根本就不是人。 回来的路上，医生那边传来消息，人已经救活了。 但是因为吸食了大量的绿天使，恐怕这一辈子都得以此为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宇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能出现这种事情，他自然心中愤怒。 “你先不要太着急，现在事情还没有弄出结果之前，一切都是空话！” 天明小声地安慰，随即走入到了病房之中。 那男人现在已经清醒过来，只不过看着天明等人有些惊慌。 “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肯定不会伤害你。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们一定会保护你！” 看到了几个人的穿着它就知道几人的身份。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在墙上张贴了小广告，说只要配合他们做实验，就能够得到大量的金钱！” 这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我能感觉到他生理上的恶心。 “后来，我就去了，可是没有想到根本就和想象之中的不一样。他们强行给我灌下了很多的东西，并且告诉我，如果将这些东西运出去的话就能给钱！” “可是我亲眼看见许多喝的东西的人都死了，他们躺在地上抽搐不已，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活，我想走，但是他们不让。所以我才趁着机会跑了出来……” 我心中明白他所说的恐怕都是事实。 “你还能够找到他们把你藏腻的地方吗？” 这小子摇了摇头。 “找不到了，那里漆黑一片，我什么都看不见。等我出来的时候，药效已经过了，我只能感觉到无尽的黑暗以及晕眩。”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看样子现在从他身上已经问不出任何的消息了。 我们回来的路上，李宇有些着急。 “你知道刚才医生跟我说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 “在他的腹腔之中，肯定也有什么人体结构，这一次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做梦没有想到竟然是两颗眼球！” 那一瞬间尚诗雨再也承受不住，差点没有吐在地上。 尚诗雨见到过太多的东西，他从来未曾像今日这般无奈过，但现在听到的这颗眼球的事，顿时恼羞成怒。 “这群人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简直恶心至极！” “当务之急就是先把他们给抓住，要不然的话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将他们引诱出来？” 我们三个紧急的讨论。 突然之间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你们还记得那小子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吗？街上的小广告咱们出去找找，也许能够发现！” 李宇点了点头，我们就这样漫步在大街上。 其实想要在大街上找到小广告很简单，但同时也很困难。 每日都会有清理的同事在清理着这些小广告，所以能否找到完全就看命运。 就在我们焦头烂额寻找之际，只见前面的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这个女人指了指我右手边的位置。 “在这边吗？”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就反应了过来，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好说多了。 想到这我拉了拉尚诗雨，“走，往那边去瞧瞧！” 第147章 寻找小广告 按照之前他们给出的线索，我迅速来到了一个小石潭边上。 果不其然，在这最下面我找到了一张早就已经被遗弃的广告。 我能够大致的分辨出上面究竟写着什么。 “找到了。” 这和普通的广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月薪竟然是几十万。 “没有想到这种东西竟然也有人相信？”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很明显不是可能是现实。 “这没有什么许多的人以及流浪汉都会想着这种暴富的办法，走，咱们去瞧瞧，看看他们究竟在哪儿！” 按照上面的电话，我们打的出去。 然而铃声响了很久，竟然无人接听。 “该不会是已经提前发现了些什么，所以现在准备跑路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这线索可就断了！” 李宇正在说着对方突然接通电话。 “干什么呀？” 这是一个沉重的男子的声音。 男人似乎像是在睡觉一样，声音之声充满了不耐烦。 “不好意思，我看到了，广告上说咱们现在正在招人，我能过去瞧瞧吗？” 这男人说话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冷冷的开口。 “过来试试可以，不过如果要是面试不过的话，是要缴纳一定费用的！还有，我们需要身强力壮，你应该没问题？” “这肯定没有问题，我这边有三个人！对的女人可以吗？” 对方原本以为只有我一个，所以爱搭不理，如今一听见三个人，顿时惊讶起来。 “当然可以，女人更好！你过来，一会儿把地址发给你记住了，这是一个挣钱的买卖，许多的人都想以此暴富。” “所以你千万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要不然的话，我们的名额被占了，你们自然也就赶不上了！”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心中明白，但仍旧顺着他的话茬答应了下来。 没有一会的功夫，我就带着两个人快速来到了他所在的位置。 跟着定位找来，这是西郊的一个小胡同。 胡同里面空空荡荡，里面只有两户人家都是大院。 “按照定位来看应该就是这里，怎么没见接应的人呢？” 我的话音未落，只见其中一扇门职业被打开。 随后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壮汉。 “这是你们三个刚才说要找工作的？跟我进来。” 这壮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给打断。 “不好意思啊，兄弟，咱们不是找工作吗？怎么找到个人家里来了？你确定这工作就在这边干吗？” 我原本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问个清楚，毕竟只要进入这个院子，我们就已经不受控制。 却没想到对方冷冷的开口。 “来了就得乖乖听话，要不然就给我滚蛋！我们这里不养闲人，明白了吗？” “高风险高投资自然是有高回报！” 看着对方如此嚣张的态度，我一时之间无可奈何，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浓烈的绿天使的味道。 “我能问问我们具体是做些什么的？” 这男人回过头来打量了我们三个一眼。 瞧那个样子，似乎是想要看看我们三个是否能够承受住绿天使的侵蚀。 “你们具体就是吃吃喝喝！其他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明天我会给你们安排专属的工作。” 说完究竟有几个大汉迅速走来，向我们伸出了右手。 “几位？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这个工作的特殊性，所以你们必须将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交来！” “并且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你们不能和任何人取得联系，如果被我们发现的话，不仅仅你们拿不到任何的报酬，甚至还有可能会赔付大量的资金。” 那一瞬间我的心中猛的一动。 “你凭什么这么做？” “就凭现在你站在这里，还是说今天你想好好的挨一顿揍？” 那一瞬间他的眉头倒立，看样子似乎十分愤怒。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这才低下了头，没有再理会他们。 这院子很大，旁边有一个住宅，它将我们安排在了其中一个小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大床摆设倒是正常，只不过在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瓶装的绿天使。 “今天晚上不准吃东西，饿了就先喝这些水！明天我会再给你们换上一批。” “你们只要按照我们所说的去做，我们可以保证你们在三日之内就能带货。” 天明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所谓的带货恐怕就是九死一生了。 “谢谢了，兄弟！” 李宇点了点头，几个人这才转身离开。 我们三个迅速检查了一下房间，确定房间之内并没有任何的监控设备，这才稍作安心。 “我已经将具体位置告知给了咱们，同时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但是在此之前咱们必须得保证咱们自己安全。” 李宇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些全都是绿天使，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取得这么大批量的绿天使呢？”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吃惊。 此时此刻，旁边的尚诗雨却摇了摇头，随即坐在了床上。 “咱们三个人怎么睡在一张大床上呀？他们也太不讲究了！” 我苦笑的一生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讲究的呢？ “能给你的住就不错了，之前我去一个窝点！你们都不知道第一天去就让我们住猪笼，那完全就是在打击着人的积极性，后来好不容易逃脱怀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我心中明白，有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你们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把这件事情解决，或许一切都好说！” 我站起身来看着他们，现在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因为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即便我们的人来了，也难保他们不会摧毁证据。 “你该不会想挨个屋子转悠一圈？” 我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直接外面几个人走过来，他们身上满是酒气，还未曾进屋，我就已经闻到。 “还td不睡觉呢！赶紧睡觉，别耽误事儿，你们必须得保证身体健康！” 第148章 夜半突击 感觉到他们的愤怒，我突然有了办法。 “几位兄弟，你们先等会儿走！你们是爱喝酒吗？恰巧我这有两瓶好酒，我给你们打开呀？” 我看着屋子地上摆放着两瓶酒，估摸着是上一个人带来忘记带走。 我这才连忙将就拿了过去，笑着开口。 这几个人原本就已经喝醉，如今听到了这句话，自然兴奋，随即开门走了进来，坐在了我们的身边。 外面大门紧锁，他们也不担心我们会逃走。 “几位大哥，我们究竟要做什么事情啊？到底做什么事情一个月能赚到这么多的钱？” 我看了看旁边的尚诗雨，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尚诗雨迅速向后倒退，将自己躲藏起来，免得被他们几个条件。 这几个人果然并没有注意到尚诗雨。 “你们就乖乖的做事情，过两天就知道了！” “那我们可以出去转悠转悠吗？我们白天睡了一整天了，晚上也睡不着，我看这么多屋子呢，能不能和其他人交流交流？” 这男人一听这话，眉头一皱。 “交流个屁，现在整个院子除了你们三个之外，没有其他的人过来，你们出去能有什么好逛悠的？” 旁边一个长相瘦弱的男子突然笑着开口。 “大哥既然他们想去，就带他们去，反正也没啥事情，你说对？” 听到了这句话，李宇等人这才再三感谢随即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而他们仍旧在吃吃喝喝。 我跟着几个人迅速来，到了门口处，两个人站下脚步，随即回头看着我说道。 “你的鼻子最为敏锐，你看看咱们应该往什么地方走？” 他们觉得我能够辨别方向是因为我能闻到些什么东西，即使完全是因为那个女鬼在前面告诉我应该怎么走。 如今听到了这句话，我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我自然有办法，你们也不必太过着急！但是，就像我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远远不像你们所说的这么容易！” 我轻声的开口，这才站在原地转悠了一圈，果不其然那个女鬼再一次出现在了一个小房子的门口。 我看着周围并没有人守着，我们几个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情景给吓坏了。 正对面的池子里躺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似乎已经奄奄一息，她身上少了手脚，甚至连眼睛都已经被人挖了出来。 “妈的！” 李宇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愤怒的情绪，这才直接报道粗口。 我知道之前我们所发现的那些器官可能都是来自于这个女人。 果然是人体器官倒卖的组织。 “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赶紧给我滚回去！” 突然之间听到身后一声暴或随即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男子，猛地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 就在这一瞬间，门外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这些人心中慌乱无比，迅速起身就要逃走，奈何他们早就已经被团团围住。 在我们的里应外合之下，这群人直接束手就擒。 “快点叫救护车，无论如何得保住这个女人的性命。” 我有一些担忧的说道，但不知为何，旁边的女鬼却叹息一声。 “保住性命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可惜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了！你也不是没有看见，现在这一切都比想象的复杂许多！” 我的眉头微邦，我承认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但是总不能够真的就不再理会了。 下一分钟，我已经带着人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的打量着四周，我知道这边被人端了，肯定会有人着急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我在这周围怎样寻找，都找不到任何可疑人的踪迹。 只是我并不知道我已经错失了良机。 “你们这群废物，竟然让天明找到了我们的地方。” 一个男子冷冷的开口，当然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 回到了解剖室，我看了看，那些早就已经被当做呈堂证物的器官，我的心里有一些难熬。 早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死去，或许我还能够将这些东西抛到福尔马林或者是其他的保存液中，也许到时候还能给予这个女人一定的帮助。 但是现在肯定不成了。 “你在想什么呢？” 尚诗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望着这些器官发冷，就猜到了我想做些什么。 “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的，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想得出来，这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我笑着摇头，其实不是他们残忍而是利益所驱使。 “有没有问清楚就是谁让他们这么做的，我相信单凭他们自己是绝对想不出来这个办法的！” 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他们说是教主！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却不得而知！” 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不清楚这个所谓的教主现在已经开始跟我们正面硬刚了。 “我们必须得将这人找到，否则的话一定会出问题的！” 今天可谓是大获全胜，但是我们却谁都高兴不起来，也许是有些累了，我想回到家中休息。 然而就在我回家的路上，猛地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是什么人跟在我的身后啊，有本事的话你就自己站出来！” 我冷冷的开口，随即回过头，做梦没有想到身后竟然空无一人。 然而这脚步声仍旧在跟随着。 就在此时那女鬼再次出现，只不过此时的女鬼已经慌张不已。 “杀人狂来了，你快点走！” 我的眉头微调再次回过头直接一张丑陋的脸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跟在我的身后，而且还带着如此一张丑陋的脸的面具。 我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难以置信也无法相信。 “你究竟是谁？” 我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 “你就是教主所说的那个阻碍我们的人吗？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小家伙，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的电锯？”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已经拿着一个巨大的电锯。 难道说我是电锯杀人狂吗？ 这是一个杀人狂魔。 第149章 变态杀人狂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曾经的赫赫有名的电锯杀人狂。 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附在别人的身上。 看着这电锯正在慢慢的启动，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一瞬间恍惚。 “哈哈哈，现在想要逃走了吗？只是可惜，现在逃走已经来不及了！” 他慢慢的向这边逼近，每走一步似乎都得抬起头来看我，一瞧找到模样，若有所思。 我回过头来看着身后。 我的身后是一片草场，草场附近什么东西都没有，毫无遮挡。 准确的说，我现在想跑都跑不掉了，我自认为自己的体力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附近居然也没有行人。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我抬起头来似乎想要找着话茬。 “我觉得你并不像是那种杀人狂，而且我一直十分奇怪，这就是把你们全部都聚集在了一起，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其实你们有更好的选择，难道不是吗？” 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哈哈大笑，那丑陋的面具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渗人。 “这件事情恐怕就轮不到你来管了！再说了，我刚才已经把事情跟你说的清楚明白，你是我们教主最大的阻碍，如果把你解决以后，我们就可以顺风顺水！” 他说完了这句话，慢悠悠的走向了前，我知道，如果今天真的被他抓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根本不敢再对他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直接演出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向这边开来。 我趁着这个机会第一时间向那边跑。 “救命啊，救命！” 那白色小轿车看见我的时候直接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奇怪的望着，我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兄弟，你是有什么事情吗？你要干什么去？” 我觉得这后面的那个变态杀人狂。 很明显他已经追了上来。 “快点跑已经来不及了！赶紧让我上车，后面有杀人狂。” 这家伙眉头紧缩，再回过头来看上一眼之后，竟然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根本就没有等到我上车。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是慌了。 “你们现在在哪里？赶紧过来！马上派人过来，这块有杀人狂！” 我大声的开口，紧急的打给了李宇等。 我知道现在尚诗雨和李宇正在局里等待着最终的结果，现在听到了这句话自然心中着急。 “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过去！” 他们似乎是有一些慌乱，这才第一时间搞得过来。 只是我心中明白，就算他们真的敢过来，我也得有命逃。 我向前方快步的跑着，我知道后面的人距离我已经越来越近。 就在这紧要的关头，我正好看见了一个便携式的厕所。 第一时间冲了进去，随即将门关上。 通通通。 对方不停的砸着门，好赖这门还能遮挡一会。 “你先等一会儿，你至少得让我做个明白鬼？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们教主，我也不知道你们教主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的心中惊惶不已，这才大声开口。 “再说了，你说我是你的阻碍，可是你也看见了，现如今我怎么可能会成为你的阻碍呢？我也不过就这么大的能耐，如果再让我继续往前跑，我都跑不动了！” 我不停的套着对方的话，希望他能够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免得再继续追。 这家伙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 “这些事情你无需知道，你只知道你已经破坏了我们很多的事情！你是我们最大的阻碍，今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远处警笛声响起。 我知道是救援的人来了。 “现在马上束手就擒，也许这样你还能够逃脱生路！毕竟你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是依附在别人的身上！” “如果你要是不这么做的话，你将会再次面临死刑，这一次你一定逃无可逃！” 我大声的开口，这家伙回过头来看了看外面，似乎想起什么以外，竟然直接逃走了。 “你给我站住！” 我想要出去追寻，可是我发觉他已经将门从外面锁住。 准确的来讲，现在我被困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逃脱。 “你们是？什么情况呀？” 尚诗雨和李宇赶过来的时候，恰巧看见我正在这里大吼大叫。 “赶紧去追呀，有一个戴着丑陋面具的人，手里面拿着一把电锯，千万要把他抓住，否则的话会有人受害！” 李宇的眉头微微皱起，正在看着后面的这些队员说的。 “赶紧去追！” 这些人根本就没有见到此人究竟逃往何处，所以他们出去寻找一圈就回来了，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查无所获。 回来的路上，我不停的平息着自己的心。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不过看起来应该十分激烈？到底怎么回事啊？跟我说说呗！” 李宇摸了摸鼻子，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 “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一些，你一定想象不到，一个变态杀人狂已经出现在了咱们这里！咱们必须得尽快将它抓住，否则的话就会有受害者出现。” 一想起这件事情，我就没有办法再做主了。 尚诗雨看见了我这副模样，知道我十分急迫，这才连忙拉住了我。 “你先不要太过着急，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刚才那种情况实在太危险了，我们看见了在你门外的那几个电锯形成的痕迹！” “如果说我们再晚来一会，恐怕你的那个门锁就会被人割断！” 我以为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说的话，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也已经看见了外面的踪迹。 “没有错，就是他！”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这个人究竟从何而来，李宇亦是如此。 “你能把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吗？” 我自然是隐藏起了教主的事情，而是简单的和他们说起那件事情。 “我不过是在回家的途中碰见了他，他就一直追着我，中间我碰到了一辆白色小轿车，不过他已经逃走了！” 第150章 幻想者 李宇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行，我马上去放监控！” “无论如何一定先把这个人找到，就看他现在这种形态就十分的危险，我也担心会出什么事。” 经过了这段日子相处，李宇对我们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尚诗雨并没有离开，还是跟着我一直来到我的家中。 “你怎么没有回去？” 我抬起头来看着尚诗雨心中有些急迫，我担心尚诗雨在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危险，所以我不想让尚诗雨跟我待在一起。 “咱们两个人在这儿总会安全一些，就你一个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你也别太着急，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 尚诗雨现在看着我的眼神也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是不是那个所谓的教主又派出来的人？” 我知道现在尚诗雨已经慢慢的接受了这件事时。 “没错，就是他！”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远处警笛声响起，随即李宇的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刚才你在的那个操场，那边有十几，赶紧过去瞧瞧！” 我一听到了这句话心中一动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我们这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再度作案。 当我到达案发现场，正好看见了这让人恐惧的一幕。 一具尸体已经被彻底的瓦解，四肢早就被人切断，落于地。 周围的人不少，大家都是赶过来瞧的，当一群人看见了这惨无人道的一幕全都吐了起来。 我心里面明白，没有人能够经受得住这一遭。 “这是怎么回事？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能够知道大致信息吗？” 我回过头来看着对方有些奇怪的开口。 “应该就是刚刚这血液还没有凝固，马上在这周围寻找，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凶手应该就在这附近徘徊，别让他在行凶作案！” 我的心中着急不已。 “好，你放心，我现在就派人出去！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了吗？” 尚诗雨看着我的眼神已经有些变化，我知道尚诗雨现在是在担心我的身体，毕竟这件事情也没他所说的这么简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一会儿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落单，记住一定要和其他人在一起，这样才是安全！” 我提醒着在场的众人，大家自然点头答应下来，但是当我看见岸边上那么多的人再次住住官桥时，我的心中有些慌乱。 恐怕凶手也在这其中。 “各位这也没有什么可看的，现在人死不能复生，我知道大家都对安全进展有些好奇！” “这件事情我们会以网络的方式公示给各位，所有的爱情进展我们都会在第一时间传达，所以请各位先回去，注意自己安全！” 李宇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站在了门口处，大声的开口说道。 却没有想到这些人根本就不领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搞成这个模样？” “是啊，刚才我从这里过的时候还没有看见实体呢，凶手是不是就在这附近呢？抓住了没有？” 有些人大声的开口，果不其然在那一瞬间惹起了恐慌。 许多的人眼中都已经有了一些恐惧囹圄，见状知道这件事情有些不太妥当，这才看着他们继续开口。 “我说各位刚才我说的难道不清楚吗？现在这地方非常的危险，我希望各位能够尽快回去，回到家中注意门窗紧锁！” “至于你们想了解案件情况，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并不是现在当这件事情案件调查完毕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公示出来！” 李宇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再强的郑仁，他现在不想再给他们留有任何余地，也不想再给他们任何时间。 这件事情并非像是他们所想象的这般简单，况且这么多的人都在这里，他也有些着急。 “算了算了，大家都散去！” “是啊，这新手还没有抓住呢，太危险了，咱们赶紧回家！” 这一下子大家一哄而散，我从后面走了过来看了看第一这才轻声说。 “实在不行找几个人送他们回去，我总觉得会有危险！另外你多派一些人在这附近进行排查，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杀人凶手！” 我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愤怒。 对方听到了这句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行，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自然没有问题！你就尽管放心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至于他们那边，你不必太过着急！” 李宇说完这话，这才转身走了过去继续勘察现场。 我坐在这里眼神有些空。 “对不起，刚才我应该把车停下来救你的！” 突然之间，我听到旁边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头来，这才看见旁边一个男人的魂魄正站在我的面前，如果我没有看错，正是那会儿开着白色小轿车的男人，我震惊不已。 “难道…” 方才只是注意到作案手法，并没有注意到这人究竟长什么样子，现在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赫然就是那白色小轿车的车主。 “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联，不过你是怎么被他抓住的？” 白色小轿车的车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到此戛然而止，我只知道我是被那个丑恶的男人给杀了的！对不起，刚才我原本能够救到咱们两个人！” 我笑了笑，其实在那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就是逃走。 但是我有些奇怪，他明明都已经逃走了，怎么还会被抓住，而且还会被抛尸在这里。 “对了！这个地方虽然说荒僻，但是也并非是人迹罕至，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许第一案发现场并不在这儿，你们迅速寻找作案工具！” “以及凶手所用的交通工具，重点排查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看看白色小轿车是不是在案发时间返回来过一次！” 我大声的开口说道，给他们提供一定的线索。 众人听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我现在去调查监控！” 第151章 接连犯案 这件事情影响很大，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上面就已经打来电话，务必在三日之内解决此事。 三日内破案，这简直就像是笑话。 李宇仇眉苦脸地坐在一旁，拿出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说句实在话，现在我都不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说，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宇狠狠的摇了摇头。 “外面那么多人把事情搞得如此糟糕，里面却又毫不得知，现在我都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情自然在意。 “其实你也无需太过自责，这件事情本就跟你没有任何关联！” 我来到了他的身侧，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面特别着急。 “而且这个变态杀人狂行踪诡异，最关键的是他的反侦查能力极强之前，就连我都未曾察觉到它的存在，短时间真的想要将这个人找到，恐怕并不简单！” 李宇当然知道这件事情。 “是啊，我清楚你也清楚，但是上面的人不清楚啊！行了，今天就得加加班了，看看时机上还有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价值！” 我点了点头，跟随对方迅速回到了局里。 经过了一晚上的监测，我根本就没有查询到任何家里的消息，我颓然地坐到了旁边，心中有些无奈。 如果当时我拦住了对方，亦或者是直接让他走，没让他回头，会不会就有不一样的事情。 “快快快，他已经来了！” 没有一会儿的功夫，那个男人就来到了我的身侧，随即大声的开口说。 “他现在已经来找你了，你赶紧走，要不然的话就来不及！” 我的眉头微皱，这里可是局里。 竟然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除非他是不想活了，否则只要他来，我一定保证他没有办法离开。 “你尽管放心，他绝对不可能会进来的！另外，你刚才看见他往哪里走？” 我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这个男人。 这个人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 我突然想起右手边的方向是一栋居民楼。 “糟糕了，他不会又要做什么事情？” 那一瞬间我恼羞成怒，随即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李宇等人正在门口看见我冲了出来，以为是有什么消息，这个才联盟说的。 “糟糕了，你们赶紧跟我走，不要问为什么？” 囹圄早就已经习惯了，我这不解释的作为随即，第一时间跟着我走了出去，我们几个人迅速来到了居民楼附近，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 但奇怪的是这附近空空荡荡，根本没有那变态的任何东西。 就在我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时，突然见到前面一个男人迅速的跑过来。 这男人的身上满是血迹。 “快快快，救命啊，杀人了！人就在前面呢，你们快去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这个男人也没有想到，刚一出门就能看见我们，这才紧急的开口。 我知道这件事情或许并不简单，连忙点头，随即带着众人冲了过去。 “快点过去帮忙，肯定是要出事情！” 这几个人听到这话第一时间跟着我走了出来，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能够看得出他们眼神之中的恐慌。 我迅速的将他们带到了身侧，随即进入到了这院子。 正前方是一个小型的院落，院子里面开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朵，但同时也被血腥味所蒙蔽。 “凶手就在里面，而且有武器！大家一定小心，千万不要遭了毒手！” 李宇再次提醒，此时尚诗雨已经到达我的身侧。 “你就躲在我的身后别出去！” 尚诗雨竟然想要保护着我，那一瞬间我有一些震惊。 “好，我知道了！” 我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凳子腿慢悠悠的跟着他们走了进来。 “尸体在这！” 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那个变态杀人狂的任何影子，但是在房屋正中间的地上却躺着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彻底的被分解。 就像是之前我们所见到的那一句一样，就连姿势神态都是完全一样的。 我很难想象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来晚了一步！” 我痛苦不已，狠狠的摇了摇头。 “你别太着急，下一次我会提前告诉你的！刚才我在过去的时候，我发现那个男人的身上带着绿天使！” “我们现在不能接触氯天使，否则的话就会化为无影！” 我寻思那个男鬼小声的说。 “你什么意思？” 此时我才发现这些尸体竟然没有任何的诡异。 “它已经被绿天使给吸收！据我所知，现在绿天使已经加入了新型的药剂，能够吸食人的魂魄！” “只要魂魄被吸食，就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话，绿天使的药效也会增加。” 我有一些震惊，这是什么鬼东西？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和李宇他们解释，而且我觉得短时间之内应该用不上，所以就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马上找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再跑了！” 李宇心中愤怒不已。 “竟然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作案，这不分明就是在挑衅咱们吗？说句实在话，我办了这么多的案子，第一次看见如此胆大妄为！” 李宇的心中愤怒，站在这里破口大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咱们刚才是从楼梯上来的？据我所知，这栋居民楼只有这一个楼梯！那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这小子在其他两户人！” 当我猜测到这种可能性时，我猛的冲了出去。 李宇等人亦是如此。 然而另外两户人家大门紧闭，家中应该并没有人。 如此一来我也就放下心了。 “马上找业主回来拿钥匙开门，或者经过他们的同意，咱们强行将门打开，一会儿再给他们安上！” 李宇在这边寻求帮助。 而我则是在这楼梯口附近徘徊，我猜测他只是从这里出去，但现在人应该已经逃走了。 “在那里！” 突然之间，旁边的男鬼再一次开口。 第152章 挑衅 我顺着窗口看去，果不其然，那个小子正在不远处的街道上不停的奔跑着。 似乎已经察觉到我正在看着他一般，他竟然猛的回过头来，冲着我竖了一个中指。 我能够看见他那电锯上还滴落着血液。 “这个混账东西已经跑到那儿去了！赶紧出去追呀，快一点！” 我迅速拽来李宇等人指了指正前方那人所逃跑的方向。 此时此刻已经有人拿起照相机将其具体模样拍摄下来。 李宇等人没有纠结，而是快速追了出去。 我和尚诗雨二人在现场之中等待，过了许久几人归来，果然没有任何踪迹。 人就这么跑了。 “还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看着我坐在这里，李宇有些无奈的开口。 “我刚才已经在这附近转悠一圈，确实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至于这些尸体的尸检报告，我需要回到局里再给你做！” 这杀人魔之所以敢如此猖狂，就是因为他戴着面具，我们虽然已经拍下了有价值的照片，但是只能判断其身材，无法看见其具体长相。 “马上分派给下属派出所，记住一定要将这个人给我排查到！” 李宇对于这件事情十分上心。 整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此事，我们身上的压力重大，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截止现在为止，仍旧未曾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现在就连我都已经无可奈何了，我想听听你们两个人的想法！” 李宇来到了我的附近，眉头微微的皱起，我能够看见他此时的为难。 我知道李宇现在肯定想要迫切的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不然的话咱们就全程搜索地毯式的搜索，这样总比他再次做爱要强上许多？” 我的心中有些急迫。 这每天一起的案子，已经让我们彼此交投乱。 我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将人抓住才能休息，否则的话大家都在危险之中。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突然只见尚诗雨在旁开口说道。 “什么好的办法赶紧告诉我，我也想知道！”我从后面走了上来，坐在了尚诗雨的身侧。 “你们想没有想过？凶手究竟是怎样作案的？” 我点了点头，纯粹是随机做的。 “从这杀人凶手第一次出现在天明身边开始，每一次的案情几乎都是围绕着天明开展！” “也就是说只要天明在的地方，人烟稀少，并且我们把这些人全都控制住，那么我想我们就能将这个人给抓住！” 尚诗雨的想法不无道理。 只不过这一次是拿我当成诱饵。 李宇似乎是有些交集，抬起头来看着我，询问我的情况。 “这件事情你是主角，所以究竟要不要这么做，完全看你！你是怎么想的，我能听听你的想法吗？” 我点了点头，这自然无可厚非。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没有任何的异议！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挺合适的，如果没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说呗！”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情放在前面。 “再说了，现如今这么多人都在这看着呢，该怎么着不该怎么着，大家都知道！” “我也无所谓，我也不想把这件事情搞得糟糕！只要我的出现能够帮助大家找到罪魁祸首，那我宁愿去当这个诱饵！” 我无所谓的开口，这原本就是因我而起现，如今我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天明，谢谢你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绝对不可能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们采纳了尚诗雨的建议，只不过尚诗雨在行动之前要求我们答应一个条件。 “虽然说你们现在已经答应了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有个条件想要跟你们说清楚！” 尚诗雨说完，抬起了头看着我。 “天明的安全必须由我来掌控，我需要随时跟在天明的身边，我相信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我有一些尴尬，尚诗雨真是不放心别人。 “没有问题，不仅仅是你，我也会跟着天明的身侧。这样子的话咱们就有双重保障，毕竟天明才是最为重要的，我也相信他的终极目标是天明！” 我苦笑的一声，现如今我就这么被杀手系。 另外一边已经有人匆匆忙忙去周围村落进行排查。 我们很快便锁定了一个老旧居民楼。 “你看看这个地方合适吗？” 李宇等人带着我前来，我站在下面抬头看了看。 这栋楼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没有电梯一共六层，其中五层不住人了。 里面几乎都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只有第三层还有两户人家。 但是其中一户已经搬走，另外一户是孤寡老人，没有人管，所以才会一直聚着在这里。 “我们已经将老人给送到养老院，妥善的安排好了！咱们现在就住在这老人的家中，此外每一户人家之内，我都会安排好人在此守着！”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无辜的伤亡！” 李宇似乎知道我的担忧，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开口说道。 “好，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没有任何的伤亡才是最为重要的，否则的话咱们这一切都是白搭。” 我说完这话转过身走了出去。 门外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待多时。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男先生吗？” 我才刚刚到达门口处那名男子手里面拿着物件就已经找到了我。 “我是天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疑惑的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这里有你的一个件！请您务必亲自签收，这是对方要求的！” 我的心中一动，究竟是谁会给我发这种？ 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旁边李宇二人也已经围了过来。 “什么情况呀？这里怎么会有你的物流？” 我摇了摇头，随即打开。 然而就在打开了箱子的一瞬间，我吃了一些。 因为在这箱子里面摆放的是一瓶绿色的液体。 而在液体的边上则是一封信件。 “这绿色的东西是绿天使吗？”尚诗雨抬起头来，疑惑的开口问道。 “没错，是绿天使！” 第153章 瓮中捉鳖 我没有理会那绿色的液体，而是第一时间拿起信封开始阅读起来。 “天明先生，我们虽然是天生的仇敌，但是我却想要让你成为我的朋友，如果你要是愿意喝下这瓶绿天使，你我就会成为真真正正的朋友！” “我期待着你的表现，我亲爱的朋友。” 我看到了这信封上所写的内容，并且将其读了出来，旁边的两个人听到了这句话，顿时眉头一挑。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将这封信就这样送到了我们的手中。 “这分明就是在挑衅！” 李宇再次开口只是可惜，刚才那送货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就算人家真的是挑衅，也得有这个本事啊。再说了，这件事情还真不是他所说的那般简单，你们也不必太过着急！” 我低下头来看着这瓶绿天使。 “要不然我先把这瓶绿天使给喝了，这样的话他们就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随即开口说道。 然而当尚诗雨等人听到了我这么说时，顿时恼羞成怒，他们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我在说些什么让人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听到了这句话，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没在开玩笑！”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可千万别在这里瞎胡闹！这边六天时我会交给化验科的人去检验，记住千万不能碰它！” 我知道他们都是在关心我。 “现在既然他们都已经知道咱们在这，就肯定知道咱们究竟想做些什么！知道这所谓的瓮中捉鳖，早就已经被人家给发觉了！” 我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虽然我不想把事情搞成这副模样，但现如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现在就算真的想要更改也更改不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先按计划进行，万一他们就来了也说不准了？” 我点了点头。 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看出，这封信应该是那所谓的教主寄来的！ 也许和那个杀人狂没有任何关系，如此一来我的心里也就稍稍安心。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身侧几个人的眉头微皱，似乎是觉得有些奇怪，随即开口问的。 “现如今既然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开始实施，咱们现在离开恐怕就是对这些人都不负责任！” 我的眉头微微的皱起，我知道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除此之外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你什么意思？现在咱们一句话生就照常进行吗？” 听到了这话他点了点头。 “没有错，我们现在只能如此！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你应该不会想放弃了？” 他有一些震惊的开口，但是很显然我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咱该进去了！” 我转身走入到了房间之中，此时此刻房间之内空空荡荡。 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灰尘的味道。 这应该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 “老爷子一个人生活在这里的确是有些苦，我们已经将老爷子安排在了附近的养老院中，老爷子日后的生活你们可以放心！” 我点了点头，这可谓是家穷四壁。 连一个正常的柜子都没有，而且现在因为搬迁的缘故，整栋楼几乎都不通电，没有水。 还能想象一个梦蝶老人究竟是怎么在这里度过晚年的。 “好好休息休息！” “是啊，今天晚上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咱们趁着现在先睡上一觉！” 我看着他们两个在这里也就安心了。 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慌张和害怕，几乎很快就进入到了睡眠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惊呼。 “你赶紧起来，不要再睡了！你要再睡的话就没有命了！” “他已经来了，你快点起来！”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又是那熟悉的动作。 我再一次睁开双眼，这才发觉那男鬼不知何时又站在了我的身侧。 “什么情况？难道他来了吗？” 他点了点头。 “人已经来了，就在楼梯口呢！估摸着是在纠结你究竟在哪一层，反正我上来的时候他还没上来！” 正在这里说着，只听见砰砰砰，房门声响起。 那一瞬间，李宇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 “应该是给咱们送饭的，我去拿饭！” 我一把抓住了李宇的肩膀。 “送饭之前为什么没有提前和你联系？在此之前他们每次送饭都会提前联系的！”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见了我现在的动作，再加上我刚才所说的话语，两个人似乎瞬间反应过来一些什么联盟，点了点头。 “没有错？如果真是送饭的话，现在应该会和咱们取得联系，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 听到了这句话，我慢悠悠的走到了门口处，随即懒洋洋的问道。 “谁呀？干什么的？” 对方根本就没有回答我，而是一阵阵的电锯声响起。 随即我看见了这老旧的门已经开始冒出了火花。 “快点跑！” 尚诗雨察觉的事情不太对劲，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护在了身后，李宇更是拿出了武器直指着门口。 然而这电锯的声音竟戛然而止。 “马上就兄弟过来，大家小心一些，就在我门口处！” 听到了这句话，身后的诸位兄弟迅速冲了出去。 但令人惊讶的是，当兄弟们来到门口处时，却发觉对方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就像是从未曾出现过一样。 “人在哪里呀？” “刚才的确听见有人上来，但是没有见到人下去！我们接到消息之后就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我听到了这句话，快速跑了出来。 看着窗外。 果不其然，那家伙竟然再次逃走。 只不过这一次连跑都没跑，而是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快点去追！” 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但一旦他出去，危险就会到来。 我们迅速追赶，奈何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此时此刻的我颓废不已。 一个人坐在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154章 投案自首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们早就已经在这里设下了天罗地网，正常人绝对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跑到楼下，除非他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的！” “可是那是三楼！就算真的跳下去都有点动静了，而且这是老旧楼层相对于较高！” 但事实就已经摆在我们面前，对方不知道怎么就这么逃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让我们有一些震惊。 “怎么办？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的心中有些急迫，绝对不能再让对方继续肆意妄为，就在此时直接门口传来脚步声。 “你们能救救我吗？谁能帮帮我？！” 一听到这句话，我首当其冲，走了出去。 “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此人身上满是鲜血，衣物早就已经被鲜血给浸染。 “你受伤了吗？马上就救护车！”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直接拒绝了。 “我并没有受伤，身上的血并不是我的，求求你们帮帮我！每次到这个时候我都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我自己好像化作另外一个人不停的杀戮！” 这个人的身材体型与那个杀人魔简直如出一辙。 “你之前不是有拍过一张照片吗？看看究竟是不是！” 虽然可能在我的心里都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但是秉承着负责的原则，我必须要看清楚。 说完，我看了看旁边的李宇。 “经过照片的比对可以确定就是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自过来！” 这件事情的确超出我们的想象。 “小兄弟，你先进来！能不能具体的跟我们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你不能控制？是有人威胁你这么做吗？” 这男人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吗？每一次我闭上眼睛，我都能感觉自己在外面心胸狭隘，那种感觉特别的真实！”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已经鲜血淋漓地站在了家门口，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就像是梦游一样？” 他似乎在努力的寻找着语言，能够解释清楚，我知道他这就是被杀人摸索控制。 但是就连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大家解释在一起。 “您说的话有些过于匪夷所思，这样，我现在找心理医生帮您治疗一下！” “另外你刚才说之前的几起案子都是你做的对？你有什么证据没有？” 男子看了看自己衣物上的鲜血。 “每一次醒来我都穿着这件衣服，上面的鲜血应该是被害人的？你们可以测试一下！” 李宇有些震惊的回过头来看了看我，我则是点了点头。 “先把人带下来休息！” 我们几个迅速走到了办公室中，淋雨已经拿着这些衣物出去检测，只有我单独的菏泽男子待在一起。 我看着他低下头，似乎十分的纠结。 这才递了一杯热水给他。 “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你来讲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万事终究是有一个开头的！”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或者说在此之前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或者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对方狠狠的摇了摇头。 “没有啊，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突然有一天变成这样了！” “哦不对，应该说是有一天，我女朋友突然心血来潮，给了我一杯绿色的饮料。喝完了之后我就睡着了，再次醒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绿色饮料。 又是那该死的绿天使。 我狠狠的皱起了眉头，随即跺了跺脚，随着受害者越来越多，我知道很多人服用一下率天使投并非所愿。 也许就连他们自己都并不清楚服用下去天使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你也不要太着急了，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轻声的开口，这才迅速回到办公桌前，寻找着资料，妄图想帮他解决这件事情。 就在此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 “哈哈哈，你们都是废物！像你这样的垃圾，有什么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我猛地回过头来，果不其然，那男子的眼神也已经变得凶狠，现在正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可以说是悄无声息。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正在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知道现在他又被那家伙给控制住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接近我，让我放松警惕，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拔刀相向？” 我冷冷开口。 “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即便他们真的想要过来帮忙，恐怕也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他所说的都是真的，现如今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我是你敌人吗？” “你真的很有趣！但是我们不可能会成为朋友，今天你必须得死。” 他狠狠的举起了匕首向我冲了过来。 就在这紧急的一刻，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 我猛地回过头，发现不知何时李宇一动，人已经站在门口处，他手中举着枪，而是小子的右腿，已经遭到了枪击。 我知道，我安全了。 “你没什么事情？刚才吓死我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我冷冷的看着他。 “恐怕他也被控制住了！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双重人格，也可以理解为一个躯体之中出现了两个魂魄！” 我轻轻的解释道，而这家伙也已经被人所控制住。 “把他带到审讯室，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询问！” 审讯室中爆闪，灯打开，审讯灯也打开，所有的灯光全都照在了照男人的脸上。 我能清楚的看见他皱起的眉头以及不悦的双眼。 “把这些东西都拿开！” “想要让我把这些东西拿开，很简单！前提是你究竟能不能做到？回答我现在所问出来的问题，明白了吗？” 听到这话对方点了点头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你直接问！” 我现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处于在怎样的人格状态之中。 更不知道现在控制住他的究竟是谁。 第155章 奇怪的名字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开口。 “约翰！” 旁边几个人听到了这句话，顿时恼羞成怒，随即横拍打着桌子盯着他，似乎觉得他在满嘴跑火车。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怎么给我弄出来一个外国人的名字，实话实说，否则的话你就别想再出去了！” 我苦笑了一声，也许他真的叫约翰。 “这样，你们几个先出去，我一个人审问他。这可能是个老油条了，我得先问清楚这件事情再说！” 这个人显然是有些震惊，但是看着对方满嘴跑火车的模样，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随即嘱咐我。 “行，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觉得这小子并不简单，无论什么事情一定要叫我一声！”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几个人出去，这才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整理放在一边，站起身来到了他的身侧。 “约翰，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了？” 对方听了这话显然有些震惊。 “你竟然相信我叫约翰？” “我有什么不相信的呢，我还知道，现在你和你的教主产生了分歧！”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才像之前所接收的那个盒子摆放在了桌面上，打开来给他看。 “这个盒子里面摆放着一瓶绿天使以及一封信，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也许从某一天开始，我就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我将东西再次放在桌上。 我发觉他的眼神已经有一些变化。 “他们不应该把你留下来的。你是最危险的人，你会阻碍我们，你会阻止我们！” 他轻轻的开口，眼神之中似乎有些空荡。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一刻我变得无比的严肃。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玩并且有趣的游戏吗？我已经许久都没有玩这种游戏了，没有想到这几天竟然每天都可以玩上，我很高兴啊！” 他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以杀人作为乐趣，让这种恐惧成为游戏。 “原本我想让你体验一下这游戏的乐趣，只是可惜，每一次的关键时刻都有人会冲出来救你！” 对方感觉不到任何的歉意，现在有的只是可惜。 “约翰，你应该离开了！” 我冷冷的开口，就在我往前走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一股黑色的雾气迅速消失。 消失之前他竟还留下了一句话。 “你放心，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结束，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亲爱的天明先生，我在这里等待着你！” 他的消失换取了真正人格的出现。 然而，这也意味着这真正的人格将会承担所有的责任。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够和他交流？难道说你认识他？” 这灵魂般的质问，让我叹息不已。 “我并不认识，也没有必要认识！其实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一个事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是不是也杀过人呀？” 我的嘴角带着笑容，似乎早就已经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告诉你，他们所找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如果你现在乖乖的把你之前杀人的事实供认出来，也许还能够为你进行减轻处理！” 这小子听到的这句话狠狠一下。 “我告诉你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抵挡你不要骗我，将这些事情说出的却我是杀了人，但是我永远不告诉你我杀的究竟是谁！” 下一分钟一股鲜血从他的嘴中喷射而出。 那一瞬间我十分震惊。 “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救人呀！” 我回过头来看着站在外面的这些人。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竟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不知道应当如何帮忙。 “这是怎么？” 李宇和尚诗雨二人在外面看的真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自寻短见。 他们有些着急。 “我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赶紧走！” 我们联盟将人送到了医院，奈何一切还是来不及了。 这家伙就这样，一命呜呼！ “天明，你先不要着急。之前我们一直都在外面看着审讯的过程，而且还有录像作为辅助，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会为你作证的！”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们了！” 接下来我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而是迅速起身走出来。 奈何，刚刚走出来没有多久，尚诗雨就从后面追了上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在审讯室中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自寻短见？” 我看了看身后的尚诗雨，仔细思考着。 这家伙之前杀过人那尸体又是怎样处理的呢？杀的人又是谁呢？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无头悬案。 就在此时，我甚至发觉一直跟在我身侧的男鬼也已经消失不见。 看样子他现在已经出去投胎了。 “这个男人之前曾经杀过一次人，但是尸体在哪里，究竟采用怎样的手法，他却并未告知！” 尚诗雨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听到了这句话点了点头。 “我们会在他家附近进行寻找，你放心，无论如何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查清楚！” 我自然明白，也知道他们的能力。 “那你们现在就出去找，如果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笑着开口，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休息。 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过于匪夷所思。 甚至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还能看到些什么？ 一夜无话。 隔日清晨，我慢悠悠的走到警局。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怎么着？让你出个现场你就这样吗？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亲自去跑。” “你告诉我，以后如果再有新的任务，你应该怎么完成？你看看你现在自己都变成什么样子！” 我走入到了房间之中，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这才发现，在不远处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第156章 新的证人 我走进了房间，看着对方如此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中有些疑惑。 “这位是？” 我轻声开口。 “不认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娱乐报的记者，这次过来主要是想问清咱们案件的进展！” 李宇眉头微皱，显然有些不太高兴。 一个娱乐报的记者，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问询经过。 我心中疑惑之下，这才回过头来。 “别提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与他有些关系！所以他掌握一些内部消息，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这才把他请过来，想要说一说，什么消息能说，什么消息不能说！” 李宇的话让我心中明白。 “还有一件事情，因为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自杀，所以这个案子可以直接结了！” “但是你之前说这犯罪嫌疑人有过一次杀人经历，但是就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找到尸体，这件事情靠谱吗？” 李宇悄悄地开口，生怕被别人听到。 “这件事情绝无问题。” “我可向你保证，只要你们跟我去他家中巡视一圈，就能发觉尸体所在！” 听到这话李宇点头，现在李宇对我无条件的信任。 “没有问题，那就按你所说，咱们先过去，看看那边究竟什么情况！” 此人仍旧在这里叫嚣，但是已经无人理会，尚诗雨与我们迅速来到了嫌疑人的家中。 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大院。 “能在这郊区弄这么一间大院子，也挺不错的！” 李宇刚引进了，就被面前的一个葡萄架的吸引。 葡萄架上的葡萄鲜美多汁，看着想让人咬上一口。 “你还真别说他挺有情趣的！” “跑到这里来种葡萄，如果没有杀人的话，也许会是一个安生的人！” 我靠着看着葡萄架，又看了看那些鲜艳的葡萄，随即摇了摇头。 “你们不觉得这葡萄有些奇怪吗？” 李宇并未多言，随手摘下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鲜嫩多汁，而且看起来颜值不错，这可比其他人家养的葡萄墙上许多，这小子还算是有些天赋！” 我已经无力阻止。 随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尸体就在这葡萄架底下，葡萄应吸取了实体的营养与养分，自然能够自由生长，这里所长出来的葡萄自然好吃！” 这一句话，李宇差点没将胃给吐出来。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耸了耸肩，“你提前问了吗？” 旁边尚诗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如沐春风，说句实在话，虽然和尚诗雨在一起这么久了，可从未曾看过尚诗雨如此会心的笑。 只这一笑，再一次将我拉回到了他的牢笼。 “你们几个还在这看着什么？快点把这葡萄架挖开，我倒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尸体！” 他们几个人动作很快，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整个葡萄架给挖开。 果不其然，里面出现了一具尸体。 白骨森森，只怕这些尸体在此处多年。 “天呀，这人就是个变态！将尸体藏到葡萄架，常年与尸体住在一个院子，甚至还吃尸体种出来的葡萄，他可真下得去嘴？” 李宇站在身侧嘟嘟囊囊，对于此事似乎还是有些不满。 “行了，赶紧走，看看有什么能够证明这尸体身份的东西！” 我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魂魄。 也许是因为这具尸体年纪已久，所以魂魄都已经化为乌有。 “你在那想什么呢？过来看看这身体什么情况？” 李宇毕竟见多识广。 不仅如此，对于很多的东西都有些自己独特的一面。 现在看到了这些，总觉得有些奇怪。 “一句正常的尸体，即便被埋放在土里许久也不可能会让他的骨骼裂成这样！天明，你看看他是不是原本就有一些残疾？” 听到这话我迅速走了过去，果不其然，这堆白骨是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躺在这里。 很明显，他的腿部有极其严重的断裂。 胳膊已经彻底的弯曲，这绝对不是死后形成的，恐怕在此之前他曾受过非人对待。 “初步判断这是一具女性尸体，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 我大致的判断了一下尸体的情况随即看到了，尸体的表面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痕迹。 尤其是在头盖骨这边，更加明显清楚。 “死亡原因应是头盖骨受到了猛烈敲打，形成的死亡证痕，具体情况还得进一步化验才能知晓。” “另外骨骼的表面已经不再圆滑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约在四到五年左右！” 李宇的眉头微锁，在我附近转悠了半圈儿，这才停下的脚步。 “只是这么一个女人失踪，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为止仍旧没有人来报案？而且生前还会被活活虐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原本就有这种残疾！” 李宇说到这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若是原本就有这种残疾，那究竟得变成什么样子才能活下去呢？看样子咱们得先进一步排查此事！” 回去的路上我都眉头微皱，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端倪。 “你在想什么呢？” 尚诗雨从旁边走了上来，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想弄清楚此刻我心中所想。 “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了这句话，对方的眉头紧缩。 “哪里觉得奇怪？现在发现被害者的确我们都有一些急迫！但如果说什么奇怪，我都真的未曾察觉，你不用在这里卖关子了，你就直接说！” 尚诗雨心中疑惑不已。 听到这话我这才长叹口气。 “不管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什么残疾，一个三十到四十岁的年轻女子失踪，铁定是要有人报案的，可为什么截止现在为止，我们仍旧难以找到尸源信息？” “这件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说是有人故意隐瞒了些什么？亦或者说这个人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尚诗雨似乎知晓我的意思。 “行，我现在就让李宇去调查一下全国范围内失踪人口，进行一次小规模的比对！” 第157章 找到尸源 众人以为这一次凶手自杀是这案子的结尾，但我清楚很有可能这只是一起案子的开端。 “李宇，你现在出去调查一下，看看这犯罪嫌人究竟什么情况！另外这死者的信息，我们暂时未曾得到，咱们现在必须得扩大范围！” 有尸体自然是要结案的。 现如今居然已经知道杀人凶手就是刚才那犯罪嫌疑人，那就得先将尸源找到。 李宇等人迅速带人开始大规模的调查，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偏远山区青竹镇。 “刚才有咱们的兄弟部门回来报告，说在青竹镇五年之前，失踪了一个中年女子！这女子长得十分漂亮，据说是跟片头跑的，截止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消息。” “我们通过现有的线索进行了一次比对，大致相同。所以我们现在已经联系了他的父母，也许很快就会过来做dna比较！” 我点了点头。 只要dna结果出来就能证明这尸体的具体来源。 “行，如果如此的话，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们了！噢，对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们说。” 我突然想起这个女人竟然是在偏远小镇，那就很有可能是被拐卖而来，再说了女人身上的伤的确像是后期殴打，而并非是天生残疾。 我抬起头来刚要开口，李宇就摆了摆手。 “知道你要问什么都已经帮你给问完了！这女人本不是残疾，并且长得十分漂亮，追求者无数。” “这女人的第一任丈夫是一个暴力狂，这女人在忍了十多年后，才离开了第一任丈夫离婚！” 听到了这句话，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比如这女人究竟是和谁来了？来了之后究竟做些什么事情，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我都眉头微锁，但是对方摇了摇头，因为截止到现在为止，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暂时不得而知，只是知道对方家属现在报案，说是人已经丢失！” 正在这里说着，直接一对男女白发苍苍，正快速的往这边走来。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我是过来做dna做家属指认的！” 我看见对方头顶上的白。 你也能看见他眼中的慌张。 那一瞬间所有的疑问都荡然无存。 我知道，其实这对年迈沧桑的夫妻，一直都在寻找着这个女人的踪迹。 只是可惜，无论怎样寻找都找不到自己的女儿罢了。 “好，到里面去了！” 也许是看出了什么一般，李宇这才照顾着，两个人走入到了检测室。 我一个人坐在了门口，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这么大岁数了，中间还是要孤独万年。 “是不是感觉特别难受啊？我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这一切，所以才会逃走的！” 我的声音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点了点头似乎感同身受。 “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忍受，树欲静而风不止……” 然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猛的反应过来。 这td有些不太对劲。 这女人在这里叫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我这才看见在我的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女人。 女人不过三十周岁的模样。 这女人以一种怪异姿态站在了我的面前，手脚异样的卷在一起。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 “你是刚才那名死者？”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 “是啊，我就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的父母太过于悲伤，所以根本不敢留在这里！” “没过一段时间过来瞧瞧，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还是碰到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五年，五年的时间真的让我明白了很多！”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女人似乎记得一切。 “是那个贱男人，是他毁了我的一切，以前他说他会跟我说，会跟我双宿双栖，会给我过上好日子！”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贩卖组织，把我贩卖到这里做人体实验！我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我没有办法回去，没有办法教人，更没有办法去做一切！”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清楚这女人的无助。 “好不容易我有了喘息的机会，可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和这个女人谈着心，远处李宇和尚诗雨二人拿着结果来找我。 “结果已经出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尸体的来历！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 尚诗雨现在似乎很在意我的想法。 我回过头来看看坐在旁边的女鬼。 “想必他的父母已经说清他们的女儿始终康健，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的意外，对？所以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只能问来这里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 “换个思路来想，究竟是怎样的报复与仇恨，能够把尸体搞成这副模样？还是说，这原本就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呢！” 这一句话，使得他们认真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行，我这就着手调查，弄清楚这女人到达此事之后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 说完这话，他这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临行之际，似乎想起什么一般。 “对了，天明你也注意休息，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自己小心为上才是最为重要！” 我点了点头。 眼看着李宇出去调查，我知道这一次他也能够调查出一些踪迹。 “你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呀？” 尚诗雨竟然跟我并排走在了一起。 我感觉到了尚诗雨身上潮来的温度。 那一瞬间我有些震惊。 尚诗雨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有过这样的互动了。 “我…！”我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这该死的情绪竟然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害羞。 就在此时，直接一个身着黑色一样的负责年轻人经过。 这年轻人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警局方向。 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158章 惊魂一瞥 “年轻人别走！” 我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好奇，然而听到了我的叫声，这人似乎是疯了一般迅速前行。 甚至都没回头。 “你先别走啊。赶紧把人抓住，这个人有问题。” 那一瞬，警觉让我产生了怀疑。 尚诗雨与我快速追了出去，果然再不远处的胡同我们将其堵住。 “兄弟你跑什么呀？有什么话不能在那慢慢说吗？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对方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追我能不跑吗？你们想要干什么呀？追我做什么？”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 明显对此十分不满。 “不好意思，小伙子，我就想问你几件事情！” 我看他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戴着黑色的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如今听见我说想要问他几件事情，竟然直接拒绝了我。 “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问我事情？我没有时间，就这样。” 他还想再等离开。 只是可惜却被尚诗雨直接拦住了去路。 “看清楚我们的身份，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询问，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让我们问问？” 这男人听到这话有些着急。 张了张嘴，想了一会，无奈之下点头答应下来。 “那好，只能一会儿！你们是否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 我的嘴角在这笑什么？虽然说这男人十分勉强，但我却知道这是一个突破口。 “你是不是认识里面的那个死者的，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模样？” 我的嘴角微微带笑，一点一点的引着他开口。 “能否告知于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些事情也许就是要弄出个头绪来！我知道这一切你都清楚，你就在身边是不是？” 这年轻男子猛地移动，随即掉头就要跑，却正好被前来接应的李宇给拦住了。 “想往哪里跑呀？” 这小子现在已经彻底无路可逃，只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众人。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的话，现在就要找我回去，不太好！” 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快要崩了。 “好好的问问，能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果不其然，一轮的询问过后，这年轻男子终于说出了实情。 最年轻男子和嫌疑人原本是兄弟，两个人主要就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生意。 前些年在路上碰到了几个漂亮的女人，把他们给拐了回来。 顺利的卖给了人贩子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这女人受尽了人间疾苦。 被活活的打了骨折。 后来想要逃脱，却失手被其打死。 这么长时间以来，未曾有人提及此事。 而这兄弟二人又害怕事情败露，所以将尸骨藏在了葡萄架下。 再也未曾提及。 “大哥们，我已经将话说清楚了！具体什么情况也已经告诉你们了，具体的情况就是如此，能不能帮帮忙，少判我几年？” 我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们只是先是我们份内的职责，其他的事情我们管不了，我们也无需去管。 此事案件真相大白，写完结案报告，我们三个出来准备放松一下。 “这个日子实在辛苦你了，东奔西跑忙着案子，不仅如此，还要协助调查，说句实话就连我都有一些尴尬！” 李宇说完，加起一片烤肉。 “怎么说呢？希望咱们三个能够再创佳绩，当然最好是一件案子都没发生，这样咱们的辖区才是最为安全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希望所有的人在嫌疑人都不要再继续行凶作案，希望大家相互平平安安！”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李宇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城乡结合部居民楼发生一起命案，现场毁坏严重，请立即到达！” 李宇将肉放在了烤盘上。 “八成是不行了，这顿饭吃不完了，走，咱们去瞧瞧看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听闻此言我苦笑了一下，没办法，只怕只能如此。 “先去案发现场，这饭什么时候吃不行？” 我们三个迅速到达案发现场，刚一到这居民楼口，就看见几个老太太这样站在这，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 “我就说这一家三口肯定出事，你们不信吗？瞧见了没有？这个一家三口让人灭门！” “就是天天听见他们家吵吵闹闹，那男的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是骂骂咧咧！就是这样的人家，能过好成什么样子？” 我恰巧从此经过。 还没有到现场，就能够听到对方的评价，显然是有那么一些震惊。 “大娘，听这意思，您对这家人挺熟悉啊？方不方便说一说？这家人平日里如何？他们要经常出来吵闹吗？” 我奇怪的开口说道。 果不其然，这大娘听到后连忙点头。 “对对对，经常吵架吵闹声！他们家男人酗酒，喝醉了就会骂骂咧咧，那声音很大，别说是我的，整个楼道都能听到！” “没错，我就住在他家楼下。每天晚上他们夫妻俩都得吵上一顿，就是可怜的孩子，天天晚上都得哭泣一番！”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昨天晚上的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动静？” 这老太太摇了摇头。 “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每天晚上他们家男人都会吵闹一番，但偏偏昨天晚上却十分的安静！” “昨天睡觉之前我还说呢，就夫妻俩人估摸着不在家，要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如此的安静呢？” 我大致的了解了这边的情况，点了点头，随即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们几位了！我还有一些具体的情况需要调查，到时候想起来了会再来问你们的！你们先忙着。” 我一边说着，转身进入了案发现场。 我刚一进去，就闻到巨大的血腥味。 “天明进去瞧瞧，相当惨烈，绝对是你这辈子没有见过的画面！” 我没有任何的表现。 我见过的案子很多，惨烈的案子不计其数，倒还从来没有什么吓到过。 所以今日同样也不在乎。 第159章 狐假虎威 站在了门口，我的眉头微微的皱起，心中有一些慌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巨大的血腥味儿，随即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尸。 女人的尸体已经被割成一块一块。 就像是拼图一般被摆放在了一起。 “我办过大大小小的案子，包括前几日那个变态的案件。从头到尾我从未曾见过如此一般的案子，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的眉头紧锁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我告诉你这就是一个开始。” 李宇回过头来盯着我，冷冷的说道。 我这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看着李宇打开了衣柜，那一瞬间我震惊不已。 竟然全都是人皮。 “一共三张，也就意味着现在还有三个受害者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我已经找人去化验dna了，自然希望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现在众人心中都十分惊慌，这件事情究竟怎么回事尚不可知？最为重要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这件事情找出。 想到这里我这才转身走入到了卧室。 相对于外面而言，卧室里面还算干净。 “你还真别说，这卧室里面还算是挺干净的！现如今这边情况不错，看样子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私人净土！” 我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旁边的工作手套。 “也许我们能够在这里发现嫌疑人的踪迹，从刚才尸体表面来看，这女人已经被当成了拼图，一般可即便如此，上面的血迹也都清除干净！” “准确来讲，这人应该是个强迫症！” 我环顾四周，看着这周围的摆设整整齐齐，桌面上一尘不染，即便外面凶案现场如此惨烈，可强毕生就被细心擦拭干净。 这在之前是从未曾有过的情况。 “强迫症吗？若是如此还能查询到什么其他的线索？” 尚诗雨在我附近转悠了一圈，似乎想要再找到其他的线索，但是短时间之内只怕不成。 “这其他的线索不是没有，只是很少，你们过来看看，看清楚！” 我指了指墙上面的一个小型投影设备。 “你们看清楚了没有？这上面的小型投影设备应该是一个监控器，你们把里面的u盘撤走，看看能不能在其他地方找到什么线索！” 我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因为线上被打理的非常干净，除此之外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信息。 听闻此言，旁边的李宇走了过来，似乎对这个房间充满了好奇。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以及更好的法子？” 他的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震惊。 “说句实在话，暂时没有！咱们先把尸体带回去做一次全面剖查，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有用的价值！” 我转身走的出来，原本想要看看这尸体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伤痕，可是检验人员刚一把尸体抬起来，奇怪的一幕发生。 尸体一块一块全部坠落，然而在半空之中竟然漂浮起来，准确的说是被一条一条细密的鱼线给缠绕住。 “这个变态竟然将这些尸块全都缝在了一起，这td是什么想法？”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还能是什么想法？他应该是把这句诗体当成了一个艺术品！” 我正在这里说着，猛的发觉这些尸体的尸块似乎有些奇怪。 正常死后分尸的尸块肉往上翻，但是现在的石块明显不是这样，而且皮肉上方还有一些组织粘连。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天明，你这是怎么了？” 尚诗雨看着我呆愣在了原地，有些奇怪，这才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心翼翼开口。 “你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人都发觉到了我的异常，以为我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头一次我感觉到了，这么恐慌。 “你知道吗？尸体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分割的！包括它的骨头还有一些骨叶，我想象不到，也没有办法想象这个女人死前究竟承受着怎样巨大的痛苦！” 我的心都已经沉了下去，这样的感觉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 我有一些难过。 甚至迫切的想要抓住这个凶手，为这女人报仇。 “这应该是情杀，或者是仇杀！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释，你们觉得这是什么？” 身侧已经有人开始奇怪的问了起来，我长叹了口气。 “我现在还难以断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杀人，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对方似乎对于这女人有极度深仇！” “当然也有可能是爱而不得所导致的报复！至于这三张人皮，必须得尽快弄清楚原由，我们得先知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小声的开口说道，随即带着众人转身走了出去，在局里几个人在此等待，似乎是有些着急。 “我就不明白了，究竟是谁能对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下如此毒手，你们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古怪呀？” “会不会是什么拐卖集团？或者是什么诈骗团伙？” 李宇拿着手里面的资料，正坐在桌子上和大家进行着讨论。 看见我过来，快速的将这份资料递给了我，奇怪的开口。 “之前我们一直猜测柜子里面的三张人皮应该是女人，可是经过检验，这三张人皮均属于男性！” “而且是整张切割，中间并没有任何断截面！这人肯定是有一定的医学常识，普通的人是没有这个技术的。” 我点了点头，通过对实体的检测，我发觉石块都通过了，非常细小的鱼线绑织在一起，既能够保证他肆意分割，又能够保证这些尸体块不会丢失。 这很明显是把这世界当成了艺术品，一般对待它并不是任何的仇恨所导致的。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这究竟是谁？难道说是这个女士的男朋友吗？若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恐怕就复杂许多了。 “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尚诗雨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尚诗雨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是有一些变化。 第160章 作案手法 我想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对方在听到这些话语时显得尤为震惊。一时半会之间难以找到合适的说辞。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男人对其极度疼爱，所以才会导致这女人的杀身之祸？这种想法未免有一些太过变态了！” 李宇笑着摇了摇头。 “我觉得这案情没有那么复杂，应该就是情杀或者仇杀，只不过作案手法有些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才会让咱们想的这么多！” 他轻声的开口，似乎没有把事情想象的太过于复杂。 “这件事情跟你所想的截然不同，你们最好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了，要不然的话事情将会更加复杂！” 我坐在了旁边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这些作案动机。 却一个一个都被我自己给推翻。 如今能够留下的合理的，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 “天明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就先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一下！先把这受害者的户籍信息调出来。” 片刻后已经有队员将户籍信息送了过来。 “真是奇怪，这女人就在咱们附近的小区住。年纪不大，二十九岁长得极其漂亮，这个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 他将资料放在了桌面上，向我们诉说起了女人的基本信息。 “这女人叫李萌萌，是超市的销售人员！是湘北人，这次过来主要是在咱们这里打拼。” “据知情人所说，李萌萌有一位男友，但是这位神秘男友很少出现，他们也是远远的在楼上看过一眼，说这小伙长得挺精神，而且是个富二代！” 我点了点头，这个男友要么就是凶手，要么就在那三个被害者之间。 “那三个人皮调查清楚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通过复原手段，我们可以知晓他们的原本模样！但是因为时间有限，人手有限，最早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出结果。” 我坐在转椅上，眉头微锁。 “我问你们一个富二代有什么理由杀人？他明明都已经得到了这个女人，没有必要再进行杀人活动！” “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调查一下，这富二代是否在那三张人皮之中，想必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受害者之一！” 我的解释让在场的众人有些心惊。 “我现在马上去调查！” 他们去检验dna。 而我却坐在这里仔细思考，在纸上涂涂画画，想要弄清楚这几个被害人之间的关系。 就在此时，感觉到身后微风阵阵。 我明明记得将所有的窗户都已关紧，这种感觉既有一些陌生又有一些熟悉。 “求求你了，秦警官。能不能帮我阻止他？不要让他再继续害人了！”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又是这句话。 “你是谁？” 我回过头来看见身后这个貌美的女人，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不正是那被害人吗？ “他不想杀人的，都是被逼的，是他们三个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他才会失手杀人。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帮帮我行吗？” 我觉得有一些奇怪。 “李萌萌你先别着急，你跟我先说清楚这个他究竟是谁什么受人欺负，你能给我解释的清楚一点吗？”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突然之间消失了。 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呆愣愣的站在这里，若非不是刚才亲眼所见，只怕我都未曾相信此女出现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一切都显得乱七八糟，实在让人搞不清楚！” 我颇有一些为难的吐槽。 只是可惜，并无人理会。 “你先别着急，这个案子还在梳理之中，至于你所说的那个富二代是否在受害者之中，尚不可知，也许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复杂！” 尚诗雨端了一杯咖啡从后面走过来。 放在桌面上，小声的安慰着我。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充斥着在你的脑海之中！” “并且现在绿天使的情况也已变得更加复杂，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它究竟产量有多少，更不知道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 提起女天使，我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这件事情应该和绿天使无关，可是那边越是安静，我是心中就越是害怕。他们总是能在不自觉的，将所有的事情爆发！” 我无奈的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也已经没有想象之中的简单，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转过身走了出去。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只怕此事并不容易。 “我觉得，咱们应该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我们正在这里讨论着李宇兴致冲冲的将尸检报告递给了我。 “你给的方向非常对，我们已经在这死者之中检测出了富二代dna确定其中一个被害人就是这富二代张涛！” “另外的两个人就是张涛的小跟班，一个叫王一，一个叫王琪！” 我点了点头，这正应了刚才李萌萌所说的话。 也许那个杀人凶手就是李萌萌的一个追求者，两个人做些什么事情被发现了，张涛带着两个小跟班就冲了上去，将人揍了一顿。 凶手恼羞成怒，将其反杀。 若真是如此，这也有一些太狗血了。 “李萌萌的私人生活如何？他的交际圈乱不乱？有没有什么隐秘男友或者暧昧的对象？” 我突然之间抬起头来开口问道。 “没有啊，这女孩子单纯的很，从出了校园开始就一直努力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有这么一个富二代的男友，而在家中养尊处优。” “并且和所有的男性朋友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圈内颇受好评，许多的人听闻，李萌萌死了都十分震惊！” 我有一些惊讶。 若非如此，那究竟是谁肯为了李萌萌杀了他们，而且又对李萌萌如此爱意十足。 “那有没有追求李萌萌爱而不得的男人？或者说之前一直暗恋，现在已经严重影响生活的那种！” “你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有一个！” 李宇似乎想起什么迅速拿起刚才的资料。 只是上面的一个头像说的。 “这个人，是李萌萌以前的学长！” 第161章 学长的倾诉 听闻此言，我的眉头微皱。 “是李萌萌的学长吗？若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怕是有些复杂呀！” 我摇了摇头，这所谓的学长究竟缘何而来，暂且不知。 但是若是喜爱已久，萌生杀机，也是有情可原。 “现在还能联系到这学长吗？” “暂时联系不到！听闻此人三日之前已经出国，说是出公差，至少要半年才能回来，现在暂时联系不到人。” 李宇拿着资料放在了旁边。 “按照你所说，这尸体死亡不过半日之久。但是他的这位学长马蜂早就已经出国了，根本就没有任何作案时间。” 我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暂不评定，究竟是否真的出国，咱们也不知道。你们继续追查这件事情，看看他在国外有什么表现，另外我想见见被害者的家人。” 李萌萌的家属已经赶到，现在正在停尸间中哭闹。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女儿好端端的过来！脾气好，性格好，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一个人，这究竟是谁竟然能够痛下杀手！” 李萌萌的母亲长得十分年轻，同样也很漂亮。 虽然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而旁边李萌萌的父亲则是哭闹不已，很明显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好意思，阿姨，我们也感到非常的抱歉！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得从您这边了解一些具体情况，只有这样才能够为李某某报仇雪恨！” 我坐在了一旁，看着两位白发老者，心里不是滋味。 “警官只要能够找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无论让我们怎样配合，我们都愿意！请您务必尽快找到杀人真凶，为我女儿报仇。”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了，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如今看着两个人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我这才轻声的开口问道。 “据我所知，李萌萌和张涛两个人认识并不久。不过是近两年才发展成男女朋友关系的，在此之前李萌萌和他的学长马蜂是有些关联的，对？” 这父母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没错，当时我也觉得挺诧异的，马峰是一个好孩子，对待萌萌也特别的好。当时我们都以为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女婿，甚至都已经准备好谈婚论嫁。”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向听话的女儿突然反悔了，而且还和那个富二代张涛在一起。这张涛嚣张跋扈，来我们家几次都是一副耀武扬威的大爷模样和马蜂相差甚远。” 我点了点头，果然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如您所说，马峰和李萌萌的关系如此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呢？这件事情具体情况您知不知情？” 两位老人摇了摇头。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曾经问过我的女儿，可我女儿紧说这件事情不要我们再管，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 我的心中猛地一沉，当时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让这里萌萌突然改变主意，否则的话怎么可能会放弃温柔以待的学长。 “那在此之后马蜂有没有什么表现？” “还能有什么表现呀？那个孩子对于萌萌一片痴情，知道萌萌的选择之后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经常来家中看着我们两个人！” “还说要当我们两个人的干儿子，即便不能和萌萌在一起，以后也要养我们老呢。你说这么一个好孩子，怎么就不能和我们家萌萌走到一起？” 我大致的了解了一些情况，得知这一消息之后，迅速起身离开这里。 李宇等人已经在门口纠结许久。 “怎么到现在为止仍旧搞不出来这件事情真相？天明，你那边问出什么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 “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个马蜂这几日的行程，你现在马上把马凤这几日的行程交给我，然后勒令马蜂立即回国！” 我坐在了旁边，颇有自信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情，除他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有这个作案动机。 有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的去招惹一个老实人，因为他所出现的爆发力是众人所想象不到的。 “你还是在怀疑这件事情，与马蜂有关系？我是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还有一定的转机！” 我并没有理会。 李宇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发布协查通告。 傍晚时分，我一个人在这整理着案情，案情大致脉络基本已经出现，只要找到马蜂，找到其破绽就能证实结案。 此时尚诗雨从后面走了过来。 “你是觉得马蜂是这件事情的犯罪嫌疑人，对吗？” 我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他没错！” 我无奈的拍了拍桌子，爱而不得是一个非常悲惨的事情，我回过头来看了看尚诗雨突然想到了我们两个人。 如果有一天尚诗雨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不准确的说现在我们两个并没有在一起。 可是我很难想象，如果尚诗雨现在另外找到一个男友之后，我就应该如何选择，或者说我应该如何走出来呢。 我的心中有些难熬，也有一些难受。 “其实感情的事情没有那么多的对与错，只要感觉对了就可以一并向前冲！如果感觉不对，其实说太多都没有用处，你说对？” 我点了点头总觉得尚诗雨是话中有话，但是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留在了。 另外一边，李宇已经将人带了回来。 我在审讯室中看见了马蜂。 这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穿着黑色的西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精英型的人物，他的眼中有着一些光芒。 在这光芒之中又带着一丝野心，我知道如果他要是进入社会，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人上之人。 “我进去亲自审讯你们在外面等一会儿！” 我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解释，当然他们也不需要我来解释些什么。 我从后门走了进去，坐在了审讯室中，看着面前这个精英男子。 “这一次出国应该是为了储蓄干部做准备？以后你就可以成为公司的管理层人物，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第162章 为爱牺牲 我笑着开口，果不其然，马蜂点了点头。 “对，这次如果培训能够完成，回来之后我就能成为公司管理层，也就能够在这座城市扎下根基！”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门外。 “可是你却被这道门给堵住了，不仅堵住了你的前程，也堵住了你的希望！” “为了一个女人杀了这么多的人，甚至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已经不管不顾，把它做成艺术品，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呀？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马峰似乎是有些震惊，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向我奇怪的说道。 “这位警官做事情要讲道理，办事情要讲证据！你现在空口无凭，就说人是我杀的恐怕不太合适？” 虽然它的表面上十分的震惊，但是我能够看得出来。 现如今他的手指正在微微弯曲，很明显，似乎心里有些紧张。 我已经大致知晓他的作案手法以及具体动态，所以并不担忧他会撒谎。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也许听完这个故事，你会有不一样的看法！”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这才笑着说道。 “在此之前，一个学长喜欢上了一个学妹，两个人相知相爱，原本以为能够走入到婚姻的殿堂，可是没有想到却被突然出现的富二代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我轻轻的开口，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猛了一遍，看样子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也许是未曾想到，我竟然会知道的如此清晰。 “这该死的富二代不仅仅将女人从自己身边抢走，甚至还对这个女人拳打脚踢，每日的家暴挨着女人，痛苦不堪，在一次逃亡的途中，他们两个再次相遇！” “这学长心中愤恨，自己手中的宝贝怎么就成了他人脚下的亡魂？所以在下一次家暴之中，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原本以为能够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富二代，却没想到反而被他手下的两个人拳打脚踢！”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能够感觉到马蜂的情绪已经十分的激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男人越来越厉害，尤其自己的能力，后来在偶然之下发现自己的学妹就要和这个富二代订婚了，但是当时学妹离开自己并非是因为不爱了！” “而是因为受到了这富二代的强迫，所以这个男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这才想要杀了他们！” 我的话音刚落马峰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声的嘶吼着，眼神之中还带着愤怒。 “你知道什么呀？你td知道什么呀？那个男人不仅家暴，而且当时之所以萌萌会跟我分开，就是因为他强奸了萌萌！” 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可悲的故事，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该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 “那天晚上我要出差，我去跟萌萌做最后的告别，却没有想到，正巧看见这个男人正在那里宣扬着他的光辉事迹！” “我太过于愤怒了，所以我就失手杀了他们三个人，我剥削了他们三个人的皮，我想看看没有了这一身皮囊，没有了富二代的身份，他是不是还能够再继续耀武扬威？！”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如此情绪激动，想要安抚。 但是很明显他已经听不进去我在说话了。 “可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萌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我想要让萌萌跟着我离开，但萌萌不要，他说既然已经成为了孩子的母亲，就绝对不能够再失去孩子的父亲，既然这个见女人如此，那我就杀了他！” “我要让他们两个在阴曹地府之中相扶相欺！” 我苦笑了一声。 因爱生恨的事情不少，但像这种极端残暴的，却又是独一无二。 “那你为什么还要用鱼线，把李萌萌的尸体一点一点的缝合呢，是因为在你的心中，这还是你曾经的独一无二的女孩子！” “之所以会分尸，是因为你想清洗他的身体，这样曾经的一个纯洁的少女就又能够归来，对吗？” 他狂笑了起来。 这种狂笑让在场的众人吃惊，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后怕。 尚诗雨看着我的眼睛之中有了一些呆愣，或许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将这些事情猜得如此明朗，我看见了尚诗雨握紧的拳头。 “既然犯罪嫌疑人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杀人过程，就将它带下去。” 我站起了身，转身走了出去。 “你这个推理实在太精彩了，而且竟然都是事实，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件事情的真相的吗？而且在此之前你可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起过呀，这就是你隐瞒的事情吗？” 李宇站在了旁边，震惊不已。 “怎么你们该不会把我当成变态？我记得之前我说过，想要真真正正找到凶手就要将自己带入到凶手的情形之中！” 我抬起了头看着床。 “这是我唯一一个能够认同的作案手法，当然了，这都是我的主观猜测，但是我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事实，其实我也有些难以置信！” 我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尚诗雨，我知道现在在尚诗雨的心中，我恐怕早就已经没有办法洗白。 “你们就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对我的女朋友做这种事情了，再说了，这种爱而不得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对？” 我好笑的抬起头来看着尚诗雨，给了尚诗雨一个撩人的眼神，没有想到尚诗雨狠狠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离开。 然而我的心中却十分的高兴，如果尚诗雨拒绝的话，他现在肯定会狠狠的骂我一顿，那显然他没有。 “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 李宇站在了我的身边，笑着开口，在此之前他是我的情敌，可经过了这段日子的相处，他竟然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神助攻。 我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啊不必刻意去安排，我相信尚诗雨肯定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如果他真的对我有一种感觉，他肯定会提前说出来的，而不是会等到现在。 “算了，再等一等！” 每一次面对尚诗雨的事情，我都有一些胆怯。 第163章 危险重重 “还真是看不出来，秦大法医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心中有数！现如今竟然在感情上如此慌乱，这个真是前所未闻！” 李宇竟然在旁边闹起了笑话，而我则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件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再说了，我也从未曾想过，我和尚诗雨之间会进行到怎样的地步。” 我有一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并非是因为心中害怕，而是觉得有些事情的确并非之前所说。 “行了，这一次案子结束之后，你们两个也应该回去好好的休息休息。” 李宇的嘴角带着笑容，特地给了我两张电影票。 “这是最新出的电影，没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就去看看呗。反正我买了两张票，也不知道带谁去，索性就成全你们两个得了。” 我有一些感动的看着面前的李宇，我知道这是她特地为我们而准备的。 “说说，让我怎么感谢你？竟然如此贴心，连电影票都准备好了！” 李宇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的呀，作为兄弟本就应当如此，而且你接二连三替我解决这么多疑难杂案，对我来讲心中早已感动无比，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说完这话，他这才摇了摇头。 “当然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回头带着尚诗雨出去吃顿饭，你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知道不？” 他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果然不将此事放在眼里。 既然已经明白，自然心中清楚。 “谢谢了，那我就先撤了！” 说完这话，我迅速追了出去，果然尚诗雨并未走得太远，正在外面小路徘徊。 看见我跑了过来，尚诗雨仍旧是刚才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我却从他的眼神之中找到了一丝希望。 “刚才李宇给了我两张电影票，两个大老爷们实在不适合去看，今天请你去看电影？” 我有一些尴尬的开口。 这是我们两个人分手之后我第一次邀请尚诗雨，我不知道尚诗雨究竟会不会答应，但是一旦答应就代表我们两个还有转机的余地。 尚诗雨的眉头微微皱起，点了点头。 “行，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去溜达一圈！”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尚诗雨竟然会答应我，兴致冲冲的去开车，随即来到了电影院。 是当红的一部爱情电影，我们两个刚准备进去纠结一对儿年轻男女，正在这里争吵。 “你迟到了五分钟，还跟我说没事？你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这么长时间从来都没有更改过，天天都迟到！” 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瞧着这个模样似乎有些不大一般。 “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这些都是小事，你经常迟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都没有发过脾气，咱们先去看电影好不好？出来的时候我再请你吃东西！” 这男人似乎是有一些卑微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和尚诗雨两个人相视而笑，这恋爱的铜臭味让我们觉得有些难堪。 我们两人迅速选择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部电影，看的昏昏沉沉，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情节剧。 傍晚按照约定我与尚诗雨一同吃了晚餐。 “你最近好像有一些不太一样！” 我低下了头，将饭菜放入嘴中，心中有些奇怪，最近的尚诗雨的确相对于以往来讲变了许多，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 这种感觉有些古怪，当然了，我之前也曾说明我和尚诗雨自打分手之后便是如此。 “没什么，就是感觉这段日子你成长了很多，不再像是以前那般幼稚了！而且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一次就连犯罪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地点，甚至连当时的情况都说的一清二楚？” 原来尚诗雨一直好奇的是这个。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再说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所以准备将他一句！” 既然都已经出来约会了，我就不想再提起案件的事情，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如果再想这些岂不是白来了。 “前面有一个小市场，咱们去逛逛！” 我迫切的想要改变一个话题，然而就带我们二人来到市场时，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在吼叫。 这声音似乎充满了恐惧。 “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那一瞬间我的心中猛地一动，随即带着尚诗雨，快速跑了上去。 大街上一个男子的眼圈通红，手中拿着匕首，正在狠狠的捅向躺在地上的女子。 那女人似乎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然而这男人像是不解气，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扎着。 “马上出手！” 出于警察的直觉，我们二人迅速拦住了对方，却没想到此人竟然冷冷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不停的在这里大声的吼叫，不停的笑着，就像是疯狂了一般，我的眉头微皱，我能够感觉到这个人现在精神已经处于失常的状态。 看着他马上就要去行凶，周围的人迅速逃离，就在此时远处的保安以及警察第一时间到来。 “怎么回事？这边什么情况？” 有人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同，这才连忙开口说道。 “赶紧把人控制住，他现在应该是服用了精神类的药物，他的体能以及感知都会高于常人，你们小心为上？” 我在身后大声的叫道，这些人连忙点头，随即第一时间来到了这男人的身侧。 在这男人的身边不停的等待着时机，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迅速将人扑倒在地，随即将她控制住。 然而这个男人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人就在这里大声的笑着她的手不停地挣扎着，若非不是人多，恐怕很难能够将其拿下。 “马上再到医院做一次尿检！看看这小子究竟服用了什么精神类的药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冷冷的开口，随即低下头来看着被害者。 被害者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打扮的十分妖艳，也十分漂亮，但是如今早就已经人鬼两隔。 第164章 报复杀人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李宇的电话。 “兄弟，你这未免也太脸黑了？现如今就连约会都能碰上杀人命案，我看你这辈子干脆在局里孤独终老得了！” 我苦笑了一声。 这的确也是我没有想到的。 “犯罪嫌疑人已经抓获是当场抓捕的，但是我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大对劲，回头你将他的药物检测交给我！” 李宇并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下来挂到了电话，我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尚诗雨。 “对不起啊，原本圆满的约会就这样被打断了！” 我有一些尴尬的开口。 “谁在跟你约会？而且我也没有觉得今天有什么圆满不圆满的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突然之间尚诗雨发起怒来，我有一些急迫是的从以前就是这样，女人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 “好好好，咱们现在先不提这件事情！你看她刚才的眼神，是不是和当时的丁先生一模一样？我觉得他应该是服用了绿天使！” 这只是我的一时猜测，在化验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不可能会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任何一个人，毕竟绿天使现在已经成为了众人心中之痛。 尚诗雨听到了这句话，眉头微皱，或许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提及绿天使。 “刚才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绿天使的提示，你怎么就说是绿天使呢？仅凭一个眼神，恐怕难以能够判断？” 尚诗雨为了确保准确，并未直接赞同。 “咱们还是得先去医院看看检查结果才能确定这件事情究竟是否属实，毕竟此事并不简单，我说的没有错？” 看着尚诗雨的眼神，我知道尚诗雨对于我还是颇为信任的。 “的确如你所言，你说的并没有任何的问题，那这件事情就是按照你所说的去办！至于究竟什么情况，咱们日后再说。” 我迅速开车来到了医院附近！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李宇坐在这里翘着二郎腿，似乎是有些无奈。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门外停了好多辆车，怎么回事？具体什么情况？” 我有一些奇怪的开口听闻此言，李宇摇了摇头。 “别提了，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个男人的确是神志不清，而且服用了大量的绿天使！” 果不其然又是绿天使。 我摇了摇头。 “有没有找到这些绿天使的来源？现在病人是否已经清醒，我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刚才就能察觉出这件事情与绿天时有关，现如今我更得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还没有清醒过来，因为服用剂量实在太大，现在一直产生幻觉！医生又在那边，详细的情形你与医生去商谈。” 我点了点头，这才迅速来到了医生的身侧。 “不好意思医生，我是这一次办案的民警，我想问清楚那边究竟什么情况？现在我们能否进行审讯，这病人何时能够意识清醒？” 医生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很难，现在我们已经尽量的让他清醒过来，只是可惜事情并不简单，而且总觉得这个男人似乎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我轻轻的开口。 “有没有可能性能够让他彻底的康复？或者让他短暂的清醒，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讲特别重要，我们必须得尽快知晓，才能减少被害人！” 医生长叹了口气。 “我也想帮忙，可是现在情况并不允许！病人因为服用剂量及的现在处于亢奋状态，我们现在正尽力的用镇定剂来进行温和！如果说未能成功，恐怕命都不保！” 我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会变得如此困难。 “好，我知道了！” 我转过头来走了出去，对于这件事情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在意，我知道现在既然能够查询到绿天使的动态，很快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 我出来的时候，看着两个人站在这里小声的嘀咕着些什么。 “女天使再次出现恐怕会牵扯其他的案子，上面是不是又对你施压了？” 看得出来，李宇似乎有些无奈。 “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个案子一天不解决，我就一天难以维持，我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原本以为上一次收了大量的绿天使可以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可没有想到这才多久啊，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的眼中带着一些愤怒。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得小心一些，千万不能够让他们有机可乘！” 我这心中明白，自然也是清楚的。 “好，那咱们就一起出去调查，总也要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才行！至于其他的事情，等着之后再说。” 我无所谓的开口 说完这话这才转身走了出去，外面的几个人速度极快，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却明白这件事情并没这么简单。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在等待着医院的消息，原本以为能够让人清醒问一些详细的问题，却没有想到此人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这件事情影响相当恶劣。 因为是当街杀人，所以很多的记者都想报道此事，一些详细的情形也都已经被他们掌控。 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务必得先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才行啊！” 局长狠狠的跺了跺脚。 “虽然现在犯罪嫌疑人已经抓住，但是这犯罪嫌疑人根本就未曾清醒！无论是口供还是其他，我们都不能够得到，没有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就不能够结案！” 这件事情上面非常重视，现在已经对他们勒令三日解决。 “我相信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应该没有问题？” 我点了点点头。 “问题是没有，但是我担心会有下一期案子出现！” 局长听到这话有些震惊。 “这怎么可能？现在犯罪嫌疑人不是已经昏迷了吗？他怎么能够再次行凶？！” 我摇了摇头。 “我现在担心的并非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使其行凶的根本是这绿天使！若只是药水控制的话，我们就算找到犯罪嫌疑人也没有任何用！” 第165章 幕后黑手 一日找不到这幕后黑手，那么案件就会继续下去。 “对于这件事情你有多大的把握？” 我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轻声开口。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件事情，肯定是因绿天时而为，但是我们现在想要找到这幕后黑手，谈何容易，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瞧着，她都未曾出现。” “更不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被人找到。” 我这心中乱如麻，现在必须得解决这件事情，至少不能够再有新的案情出现。 “行，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解决。李宇从今天开始多派几伙人出去巡逻，确保不会再有案件发生！” 我们几个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李宇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们现在马上就过去！” 挂到了电话，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说道。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人都已经醒了！不过现在还处于迷茫状态，咱们过去也许能够知道一些咱们想要的消息！” “但是这些消息保不保真就不一定了！” 这已经对我来讲算是很好的消息了。 “好，没有问题，那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你就在这等着，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摆平的！” 说完了这句话，我这才匆匆忙忙走的出去，压根就没有回头。 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这个男人正坐在这里嘿嘿嘿的傻笑，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智商。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走进了病房之中，回过头来看着旁边的主治医生。 “病人因为喝了大量的药剂，现在已经损伤了脑干！我不知道能够康复几成，这一切只能碰运气，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 我无奈的他的口气，只怕是最后一条线索，马上就要断了。 这才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看着他开口说道。 “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她嘿嘿傻笑的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你已经杀了人了吗？你把你自己的妻子给杀了，究竟为什么呀？” 一听到杀人这两个字，她浑身颤抖的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惧的画面。 “不不不，我不想动的！我不想杀人，可是我的身体控制不了，不是我杀的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他似乎情绪十分的激动，将自己捂在了被子里面，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眼看着审讯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我这才叹了口气。 “现在这凶手没有办法再继续审讯，只能短时间在这里好好的照顾，但是你们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人有机可乘，我担心有心之人会杀人灭口！” 我留下了这句话，这才迅速走出了病房，我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我们的究竟会是什么，但是现在敌人显然已经放出了招式。 “咱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你们觉得呢？” 几个人站在这里，心中有些了然，他们暂且不知这件事情究竟有多么重要，但却看得出来我眼神中的严肃。 “把当天的监控记录全部调给我，我就不相信这个人不在其中！” 我狠狠的拍打着桌子，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也传来了消息。 “病人刚刚已经咽了气了！只怕……” 一听说病人现在已经彻底的死掉我们几个人站在了原地愣了许久。 既然最后一条线索也已经中断，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追杀下去了。 想起了刚才的事情，我是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熬。 “怎么的，现在认为一个线索已经彻底的中断，恐怕后面的事情已经不是咱们所猜测的那般简单！” “你们打算如何处理咱们接下来的事情？” 李宇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我知道现在他已经彻底的没有了办法，上面催的紧只能交给我们解决。 “现如今这个案子表面上已经彻底的完结，问题就在于绿天使会不会再带来其他的凶杀案？” 我回过头来就在此时直接选出一个小警察，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出问题了！刚才附近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应该是夫妻吵架导致的行凶杀人，你们赶紧过去，现场也比较惨烈！” 怕什么来什么现如今可好，竟然接连又有案子发生，我一时之间有些着急。 时间仓促之下，我这才迅速起身来到了外面，第一时间到达所谓的居民楼中，刚一进门就闻到了血腥味传来。 我知道，这就是他们刚才所说的杀人案件事发现场。 “怎么回事？杀人凶手现在何处？” 我只问着，只见身后一个老汉醉醺醺的模样，早就已经被其他的人给控制住，现如今，就在这愤怒不休。 “他就是杀人凶手，被杀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尸体已经运回到了局里，他刚才已经交代了整个杀人的事实？” 我能够看得出来，此人的脸上仍旧带着那种兴奋的表情，恐怕又是绿天使所干的好事。 “把人带回去！”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此之前，我们所办的那个案件之时，那个女鬼曾说起，过现如今魂魄都已经慢慢的融合在了李天使之中。 那也就是说在这些绿天使内饰用大量灵魂的。 那会不会现在他们的躯体之中并不仅仅只有一个魂魄，而导致杀人的其实是绿天使的另外一个效用，这也许就是升级后的效果。 “我们从他的家中发现了一瓶子绿天使！刚才已经拿到了技术部门进行检测，技术部的同事传来消息说现在的绿天使配方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准确的来讲，这种升级款能够让人迅速的集中精神，就如同喝醉了一般，仿佛置于梦幻之中！这才能够做出各种各样的杀人极端行为！” 我坐在了这里，大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这个犯罪嫌疑人特别的重要，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就只能看它了！你们都小心一点，千万不能再出任何的事情！” 我这心中有些急迫，这才清醒开口，对方听完此言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什么？ “我知道了，放心！” 第166章 奇怪的药水 周围的几个人听到这话，重重点头，随即转身离开此处。 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做何感想，但我却知道如果被他们查出此事端倪，必定会与我有所影响。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们具体的作案手法？” 看着我静静的站在这里，莫不作声，尚诗雨从后面走了过来，显然是有些奇怪的开口。 “没错，我的确是知道他们作案手法以及手段！但是这件事情我却不敢确信，我总觉得此时有端倪！” 我说完了这句话，转过头看着门外。 “我现在不知道你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如今这件事情肯定是比你想象的复杂。” 我回过头来看着身侧的尚诗雨。 “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绿天使的配方在不断的增强，就证明这后面的教主肯定已经有所动作！” 我心中想着狠狠的摇了摇头。 “万一这绿天是真的大批量的出现在市面上，究竟会闹出怎样的风波，我根本不敢想象！” 现在小批量的绿天使就已经搞出这么多的凶杀案。 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马上和李宇出去调查此事，尽可能的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绝对不可能会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尚诗雨说完这话迅速起身走出去。 尚诗雨的最后一句话令我有些震惊。 什么叫做不给我们添任何麻烦，难道尚诗雨现在有什么事情不成？ “李宇，尚诗雨怎么了？” 我第一时间来到了李宇的身侧，心中有一些担忧。 我知道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别人应该更不知晓。 “尚诗雨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李宇有些奇怪的说道。 “别跟我开玩笑，我现在不想跟你们闹这些有的没的，我觉得没有任何必要！” 我的心中有些生气，我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尚诗雨为什么要这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李宇的眼神已经有了一些变化，我这才长叹口气，轻声问道。 “我现在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 他似乎被我现在的表情吓到了，连忙向后倒退两步，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情的确不是你所说的这般简单！你先等一等，有些事情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说完转身便想离开此处，但却被我给拦住。 “哎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是是是，你猜对了，尚诗雨现在确实有些不大对劲，那是因为之前尚诗雨在进房间时不小心喝下了一口绿天使！” “但是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派了医生在她身边，二十四小时跟随，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怪不得刚才我看见那医生一直在尚诗雨的身边徘徊，原来是因为是因为这件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呢？” 他摇了摇头，对于这件事有一些尴尬。 “是真不知道骗你做什么呢？若是我知道的话，我现在不可能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李宇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显然是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是担忧，但是担心也得有担心的法子！你就老老实实在这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保证万无一失！” 他可以保证尚诗雨的安全，但我却不敢。 我在这里一分钟都觉得煎熬，迅速起身跑到了尚诗雨的身侧。 刚到达尚诗雨身边，就被面前的惊吓吓愣了。 “尚诗雨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弄这些泥土要干什么？”我的心中有些着急，快速来到尚诗雨身侧。 尚诗雨正在地上挖着这些泥土。 我不知道尚诗雨要干嘛。 但是很明显尚诗雨的眼神已经不对了。 “尚诗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医生这边究竟什么情况？” 旁边的李宇吓了一跳，还以为尚诗雨出什么事情呢，这才小声说道。 “刚才尚诗雨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像疯了一般在这里挖着泥土！究竟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赶紧阻止。” 旁边的医生有些着急，似乎根本不清楚尚诗雨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狠狠的摇了摇头，就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靠谱。 想到这立马低下的头，将尚诗雨的手腕给抓住。 “尚诗雨你不要再闹了！” “我知道你现在控制不了你自己的身体，但是你听我说！你努力的闭上眼睛告诉我，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就在此时，我看见尚诗雨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过片刻之余再次睁开。 而且尚诗雨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我就知道尚诗雨能够听到我说的话。 但是却并不能够控制尚诗雨自己。 “好，若是这样的话，你就听我说。现在我会让医生给你打下镇定剂，到时你很有可能会晕过去，你就安心的睡，我保证你醒来之后恢复如常。” 我在尚诗雨的身边小声的交代着。 尚诗雨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还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赶紧打镇定剂！” 我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医生，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笨，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这里愣着。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打镇定剂！” 说完几个人迅速走上来快速打一下镇定剂。 片刻之后，尚诗雨躺在了我的怀中。 “李宇，你找几个人把这里挖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记住了，别管看见什么都不要声张，令人封锁信息。” 尚诗雨不可能会平白无故挖这个洞，一定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我心里面明白。 想到这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知道了，你先带着尚诗雨去医院！” 李宇办事情还算稳重，我自然放心，随即带着尚诗雨转身离开此处。 我这前脚刚一离开，后脚李宇就已经在那片湿地中找到了人类的骨头。 想必又是一起凶杀案的现场。 只不过这一次我的心思全都在尚诗雨这一边。 “病人并无大碍，现在已经熟睡，应该很快就能够醒来。你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休息？” 医生看着我一直陪伴在旁，有些着急的说的。 “不必了，谢谢您！” 我知道医生是在为我着想。 第167章 新的案发地 第二清晨天刚一亮，尚诗雨就已睁开双眼。 我看着尚诗雨的嘴角微微上扬。 “尚诗雨你醒了？” 尚诗雨眉头微皱，看了看周围，似乎在回想着昨天所发生的事情。 过了半晌，我看见尚诗雨的脸上露出了惊惶失措。 “是了，我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必跟我解释！你别着急，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复杂！” 我小声的安抚着尚诗雨，生怕尚诗雨会再想起昨天那恐怖的事情。 “的确是有东西占据了你的身体，他们代替你去做，决定代替你去做事，但是你能够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对？” 我看的尚诗雨小声的说道。 “对，原来你都知道啊！” 我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 “你放心，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控制你了！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一旦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再告诉我。” 我看得出来，尚诗雨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 “好了，不要再想那些了。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好好的，你也只是被控制而已，现在绿天石的作用在你身体之中已经消散殆尽，所以你不会再被控制了。” 我轻声的开口，将尚诗雨搂在了自己的怀中。 片刻之余，我感觉到丝丝凉气入体。 “你很冷吗？”这凉气是从尚诗雨的身上传来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即靠在了肩膀上，再一次熟睡。 我终于明白这绿天使究竟进化在了何处。 是因为绿天使的药效增强，而且每一瓶绿天使之中都有可能带着一抹魂魄。 正是这个魂魄在控制着尚诗雨。 “我要怎么才能看见你们呢？” 我抬起了头，在这附近转悠一圈，却仍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此时，李宇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一沓照片。 “尚诗雨还没有睡醒呢？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两个人了？” 李宇看见我们两个的姿势有些尴尬。 我没有说话，而是将尚诗雨放在了床榻上。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找到什么证据了？把东西拿给我看看！” 听到这话，对方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在现场所拍摄的信息，我相信你肯定能够看出什么。另外在这堆白骨之下，我们找到了一些衣物，虽然衣物已经被侵蚀的非常严重，但是因为属特殊材质，所以还能找到一些碎片。” 说完他将衣物的碎片交给了我。 “这是什么？” 我看着这奇怪的布料，有些惊叹。 这个布料真的非常少见，在此之前我从未曾见到过，所以觉得心中古怪。 “奇怪是不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此之前我也从未曾见过这些布料，但是这些布料所出现的地点却十分古怪！” 说到这儿，他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一种特殊材质的寿衣，准确的来讲是防止蚊虫，很是可以保存事故长久的寿衣。” “这已经是一种老手艺了，至少到现在的寿衣店是不可能会碰见的。” 我听到这话有一些震惊。 “你该不会跟我说这个尸骨在这里有百年之久了？” 他耸了耸肩，很明显是有这个意思。 “反正我们在这周围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人家都说了这是定制的材料，需要有手艺的人专门定制才可以，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去哪里定制呢？” 他的问题再次让我陷入沉思之中。 若真是如此，只怕这件事情会比想象之中更加困难。 “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林宇站起了身来，到了我的身侧。 “没错，你有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这一具尸体经过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不足三年，也就是说绝对不可能是陈年老尸。我怀疑，是有人在偷梁换柱。” 我回过头来看着已经熟睡的尚诗雨。 我并不清楚对方所谓的偷梁换柱究竟是几个意思。 但现在事实既然已经摆在眼前，我们就必须得小心行事。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这件事情就先按你所说的去办，成与不成，等我回去再聊！” 我现在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而是将这些资料和物件拿在了旁边，仔细的思考着。 李宇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自然知道我的规矩。 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你看那些没有用的！” 猛然之间旁边有人开口，我连忙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来源。 但奇怪的是，这附近空空荡荡，别说是人就连鬼影子都没有，更不知晓这声音究竟从何处传来。 “你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出来！” 我的眉头微调，心中有些疑惑。 果不其然，就在此时进床底下钻出来一个男鬼。 这家伙鬼头鬼脑的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怕是被别人发现一样，最终站在了我的身边。 “你看那些有什么用啊，再说了，这些东西上面没有任何的灵气沾染，估摸着那具尸体的鬼魂早就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这男人说完坐在了旁边瞧着没有其他人能够看见，这才放心大胆的开了口。 “你是什么人呀？为什么会跟在我的身边？” 我心中有些奇怪，这个男人我之前从没见过。 更别说我们认识了。 “小兄弟，我知道你有才华，知道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今天我过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让你帮帮忙，这件事情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我相信肯定能够让我往生！” 我这眉头微锁。 “不要再开玩笑了，没看见，我现在早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这些凶杀案已经让我没有办法再有时间管其他的事情。” 我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他竟然都已经在医院呆了这么久，想要往生，想必非常容易。 “不要这样嘛！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三年，可偏偏在这三年的时间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看见我的，我的心愿未了，当然是不能往生了！” 这家伙似乎像是一个无赖，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 “那你有什么心愿想要完成？” 我无奈的开口说道。 第168章 心愿完成 “嘿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能假装看不到我。” 这家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站在了我的身侧，轻声说道。 “其实刚才我就觉得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熟悉的味道！我一直在找着味道的来源，现在终于能够找到了，这个小姑娘怎么服用了绿天使呢？” 我一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可如今一听到绿天使三个字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一时之间有些难以确信。 “你怎么会知道绿天使呢？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看着我的眼中带着一丝愤怒，这家伙似乎有些着急了。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现在这不帮你解答了吗？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另外我想要让你帮忙的事情就跟这绿天使有关，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办多了。” 我静静的站在这里，等待对方开口。 “以前我和我妹妹居住在乡下，我们家附近的一个亲戚就让我们运输过绿天使！但是因为我不小心打翻了绿天使，所以被人给打死。” “我妹妹就在我的附近，我不知道我妹妹现在情况如何，我的心愿就是想要看看我妹妹！”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叫什么心愿呀？ “我连你妹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带你去看？而且你说你之前运输过滤片是能告诉我是谁让你运输的吗？” 他摇了摇头。 “抱歉，这么久了我想不起来了！我就记着有这件事情，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这个鬼魂并没有欺骗我，他们的记忆很多。 并且随着在人间时间的推移，他们的记性会越来越差，就像我之前所见到的那个女鬼一样。 听到了这句话，我也就不再着急。 “行，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按你所说！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得先跟你商量好了，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却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找到你妹妹！” “行行行，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接下来的时间，这男鬼一直在我旁边晃来晃去。 东看看西看看，一分钟都不敢停下来。 我非常的奇怪，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精力。 “你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会死在医院里？” 他摇了摇头。 “我叫做王彬，至于为什么会留在医院，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再次清醒过来，人就已经在医院了，不对，应该说是魂魄，就已经在医院了。” 这家伙的话很多，我并没有在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尚诗雨这才睁开双眼。 “情况如何？” 尚诗雨刚一睁眼就开始问起了案情，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放心，那边一切都好。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能够感知到尚诗雨身上的绿天使已经彻底的消散。 现在的尚诗雨已经恢复如初。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李雨一个人在那恐怕没有办法能够弄清这些，咱们也得跟着过去瞧瞧看？” 我不知道尚诗雨究竟是在担心李宇还是在担心案子。 反正既然尚诗雨说了，我也只能按照尚诗雨所说的去做。 “行，那我带你过去。” 我看着面前的尚诗雨心里头有些感动。 当时喜欢上尚诗雨不就是喜欢尚诗雨角拼命三郎的态度吗？ 现在仍旧如此。 “小子，你的眼睛里面都有桃花了！你要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就直接说呗，怎么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呢？” 王彬在我的身边小声开口。 “你如果再不闭嘴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的眉头仅仅只有我心中有些愤怒。 “你在和谁说话？” 尚诗雨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我，似乎是有些奇怪。 “没有自言自语罢了，这段日子想了很多事情，总觉得这绿天使来源有些不大对劲。所以想要回去现场看看，却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 我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尚诗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但却并没有过于追问些什么，点了点头。 “我也想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绿天使已经找到其他的事情，就只能听天由命！” 尚诗雨对于这件事情似乎颇为消极。 我们很快来到案发现场。 “你们终于来了！” 李宇看见我们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指了指正对面的一个大坑。 “骨头就是在里面发现的，埋藏的特别深，如果不是尚诗雨在这里挖坑，恐怕我永远也不知道这里面能摆放着一具尸体！” 李宇笑呵呵的开口。 那一瞬间我的眉头紧皱，有些震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闭上你的臭嘴！” 尚诗雨才刚刚从自己的回忆之中走出来，现在仍旧在恐惧之中，被对方这么一说，显然更加惊艳。 我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闭上嘴巴。 “抱歉抱歉，是我言多了！” “你们赶紧看看这案发现场，我们在这附近找了一圈，仍旧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短时间之内还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 他有一些急迫的开口，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身后的尚诗雨在这附近转悠了一圈，这才说到。 “那天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感觉到了莫名的悲伤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我只想把这个坑挖开，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了任何意识。” 也许觉得我可能会问他这些事情，所以我还没有开口，尚诗雨就率先说了起来。 我转过头看了看这附近。 在尚诗雨挖坑的旁边是一棵巨大的柳树，这树应该已经有几百年头五六个人围在一起，也未必能够有这棵树。 这棵树枝茂繁盛，正对面则是那个矮小的房屋。 这个坑就在这个树的旁边。 “也许是杀人毁尸，而你喝的那瓶绿天使中所蕴藏的正是这个女人的灵魂，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带着你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让自己的冤屈昭雪。” 我轻轻的开口。 除了这个想法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的动机。 “明白了，那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尚诗雨似乎很快就接受了我的定论。 第169章 偶遇妹妹 我站在这里并没有动，我不知道尚诗雨所说的意思究竟是对是错。 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个魂魄很有可能就是再次遗憾，这一次也是想要提醒我们这个地方有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我回过头来想着这些亡魂，似乎能够感知到一些极其特殊的电波，所以想要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察觉。 却做梦都没有想到，这王斌站在了旁边，眉头紧锁，看着远方的巨大坑包，有些震惊。 过了好久这才轻声说道。 “我妹妹，我妹妹竟然被他们给杀死了…怎么可能呢？他们曾经答应过我，我若是死了一定会保全我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 “死者是个女孩子？” 我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 “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你怎么会知道呢？” 现在尸骨并未在此，而是被运回到了局中，这边除了一张照片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即便我真的是以蚀骨作为检查，也绝对不可能会判断出其年龄。 我这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们解释，这才笑着开口。 “猜的，你有没有找到这个女孩子具体消息？确定尸源信息？” 对方瑶了瑶头。 “没有，暂时还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子身旁的血迹不仅只有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而且另外一摊血迹出血量极大，只怕那个人当时也已经不在人世！” 这几乎可以印证我旁边这王斌所说。 那一瞬间我眉头紧锁，难不成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在医院门口碰见了哥哥，而妹妹却又惨死于这小宅院中。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为我妹妹报仇血恨！” 那一瞬间我看见王斌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黑色的物质，我连忙拦住了他。 “相信我们会给你找回公道的！现在能想起当时究竟什么情况吗？究竟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能不能想起他们的名字和长相？！” 王斌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却知道王斌这个名字。 “尸源信息有了！” “三年之前失踪二十九岁的女孩子，一共有十三名，其中与实体相符的一共三名。” 警员将这材料递了过来，我随手翻看恰巧看见了王珊珊这个名字。 “这个王珊珊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 “您怎么知道呢？这王珊珊还有一个哥哥，名字叫做王彬！三年之前两个人结伴到这边打工，不过这一来便杳无音讯。” 我眉头微微皱起，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王彬找到了她的具体消息，但是我们显然都没有高兴，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行，我知道了！” “立马把他家属找来做一下dna检测！确定尸源，然后进行摸边排查，尤其是带他们来的亲属，一定要排查仔细。” 我将所有的证据全部带回到了局里，站在了门口处，仔细回想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尸体有些古怪！” 我刚一进停尸间，就见旁边的那个法医走了过来。 “哪里古怪呀？” 这法衣是新调过来的，也可以称之为我的助手，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医院陪尚诗雨，所以这边的检测都是由他进行的。 “我之前就看这女孩子的骨骼有些不大，对称，现在才发现这上面似乎刻着什么字呀？” 在尸骨上刻字，这有一些太变态了。 我连忙回过头来仔细辨认，在这附近转了一圈，看着这尸体。 我不敢相信，他所说的是真的，毕竟此事非同一般。 “你没在跟我开玩笑？你确定这尸体上有字？” 我连忙仔细观瞧，我并没有在尸体上找到任何相关的字样，但是我却在尸体用骨骼边上看见了一些磨碎的痕迹。 我知道，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字样。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仔细地辨别起来这上面似乎像是有字，但是也没有办法能够看清楚。 “把放大镜拿来！” 说完旁边的助手快速递给了我一个放大镜，在放大镜之下，我仔细的辨别着骨头上面所写的字样。 这似乎是一个奇怪的符号。 符号有一毫米左右。 这应该是用极其细小的针克制而成，这个符号代表着什么我并不知道。 “竟然还真有这么变态的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说句实在话，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实习生，但我在附近县里大大小小也看过数十起案件！每一起案件都有其独特性，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像这种的！” 旁边的实习生小声说道，我笑着点了点头，他未来的路还有很远。 这样的案件以后还会经常见到。 “这是正常，以后你就会发现，还有很多比这更加离奇的案件。但是无论是什么案件，你都一定要记住一件事，就是将尸体上所给出的信息一一罗列，然后予以解答！” “尸体是最弱势的群体，他只能通过这些细小的痕迹给我们一定的线索，如果我们连这都没有办法做到，谁又能为他们含冤昭雪呢？” 听了我的话，实习生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秦警官，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做事，所有细微的线索全部找出，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 我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好，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去做，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说一声！” 我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放大镜。 “一会儿你把这个图案临摹给我，越详细越好，给我送到会议室去！” 这助手连忙点头，而我则是转身前往会议室。 我将这几日所发现的线索一一罗列整理成一个小型的文件。 刚一进入会议室，就看见尚诗雨等人正在这里商讨着。 “连环杀人案的真凶都已经找到，但唯独这具白骨真凶尚未查明，根据我们现有的情况推断，这应该是一起仇杀！” 李宇正在此处滔滔不绝。 看见我进来猛的一愣。 “你这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第170章 新的发现 我点了点头，将这文件放在了他们的手中，随即开口。 “这也许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我从这女人的脚踝上找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并不常见，短时间之内我还未能破解。” 说完我将照片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你们可以从侧面看出，这女人的脚踝处有一些发白的痕迹，放大大致能够看出这个东西的具体形态。” 几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大屏幕。 那一瞬间全都皱起眉头。 “不是，在脚踝上刻下这样的踪迹，这人是得多心理变态呀？” “你还真别说，这家伙的雕刻功力不错，可见其手腕力量很大，而且心理素质极高，也许这是一个专业分子！” 周围几个人小声的商讨了起来。 “没错，我觉得这是凶手所留下的痕迹！” 尚诗雨有些奇怪的开口。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痕迹，如果他直接将尸体抛下，不仅能够尽快的离开吗？现如今反而留下在尸体的白骨上刻下这样的痕迹，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 “这应该是二次伤害，准确的来讲，第一次尸体已经被埋没于此！隔了一年左右，这凶手再次回归，为了欣赏自己之前的作品，所以才会在作品之上留一下标记。” “这乍看下来，的确凶手有些变态，但是在国内外均有这样的案例，可以予以调查。” 尚诗雨和李宇两个人听到了我的解释，有些震惊。 “无法相信也难以相信！” “这真的是让人有些无语！” 听着他们的评价，我微微一愣。 但是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和他们说明，因为目前来看我也是这般想法。 “那你准备从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这个小小的标记吗？可是这要怎么选择？” 我摇了摇头。 “就像我刚才所说，凶手可以对着尸体进行二次加害，这就足以证明这凶手可以自由出入于这个院落之中！” “而这个院落的原主人就是死者兄妹两个的伯父！” 死者兄妹两个。 听到了我的措辞，在场的众人有些吃惊。 “如你所说，尸体有两个吗？那另外一具尸体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 “我们在这女士的旁边发现了一大滩血迹，经过检查，发现血迹已经侵蚀到了泥土之中！尽管过了三年之久，但是仍旧超出正常含量，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已经死亡！” “即便死亡也无法认定就是死者的哥哥？” 我耸了耸肩，的确。 除非是向我这边亲眼看见了他哥哥的亡灵，否则这的确不是特别准确。 我有一些尴尬的说道。 “王珊珊和王彬结伴而行，亲兄妹二人，若非不是一同遇害，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多年不归？再说了，自己的哥哥或者妹妹出了事情，对方又怎么能够视而不见？”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兄妹二人一同遇害。若是如此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带回任何消息，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就无人寻找！” 我的说法似乎让众人有些信服。 “说的倒是没错，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件事情可就难办了！” 我坐在了旁边，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如今我们只能让死者的大伯前来了解消息，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决定咱们亲自前往。” 李宇点了点头。 “行，其他人留下来继续调查，我和尚诗雨带着天明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联系。” 会议散了，后面的几个人迅速走了出来。 他们似乎是有些奇怪，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走，咱们先去他家瞧瞧看！” 我们迅速来到死者大伯家。 这是位于西边村落的一个贫困区。 这栋房子已经几乎处于半塌状态，正对面的院墙已经彻底倒塌。 原本的猪圈现在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家中并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甚至就连个电动车都没有。 而在房屋两侧还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 几件衣服也早就已经破破烂烂，天明见状，眉头微皱，这可是与自己所想象的截然不同。 “几位找谁呀？”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头发早已花白，身体也不是特别康健。 每走一步似乎都需要喘上半天。 “不好意思啊，大爷。我们是来找王建国的，请问您是王建国吗？” 王建国点了点头，一双早已浑浊的双眼，东看看西看看，似乎是有一些奇怪。 “我就是王建国，你们找我要做什么？” 天明嘴角带笑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王老爷子，我们都是办案人员，过了想要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说完我们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王建国显然没有想到我们的身份。 那一瞬间显得有些吃惊，急忙向后倒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这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你们要找我离开？” “大爷，您别着急，您没有做什么，我们就是来找您了解一些情况的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大爷的身旁。 “王斌，王珊珊，这两个人应该认识？” “认识了，这是我的侄子和侄女！只是可惜，三年之前出去打工，也就再也没有了踪迹，截止到现在为止，我这弟弟一家还未曾与我有任何往来。” 说到曾经的事情，王建国泪流满面。 “您能跟我说说当时的详细情况吗？据我所知是您把两个人带出去的，咱们这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呢？” 听到这话，王建国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的确带着他们两个出去，但我是带着他们两个去工地的。他们两个在工地干的不错，有敢说我的身体旧疾复发，所以把他们扔下我就回来了！” “却没想到一个月之后，我再去工地的时候，发觉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也就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消息。” 这件事情越加扑朔迷离，我犹豫的说的。 “那有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或者是谁带他们离开的？” 第171章 救人一命 站在了这里，我的眉头微微皱起到嘴边的话，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问出。 一开始的时候以为王建国是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可如今看来，这绝不可能。 “不知道，当时我也曾问去，究竟是谁把我侄子和侄女带走的。” “可是却无人知晓，而且他们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在意，时间长了我也就未曾询问！” 李宇听闻此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对？这毕竟是你的侄子和侄女，如今说找不着就找不着了，你也不出去找找！” “这年轻人呀，不喜欢干工地的活不也是正常的，如果他们有更好的活出去了也就出去了，不愿意告诉我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原因，所以我就并未在意！” 我相信这老爷子所说的话，也许在两个人的面前，老爷子并不讨喜。 “行，老爷子。那今天我们就问到这，您再回想回想，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可以告诉我一声。” 我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下，这才准备离开。 老爷子看着我们这幅模样，似乎猜测到了些什么联盟将我们给拦住。 “各位警官你们先等一等。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怎么找到我家来了？难道说我侄子和侄女办了啥不该干的事儿？还是说出了什么事了” 我有些无奈的说道。 “老爷子我跟你说了，你可要节哀顺变！您的侄子和侄女失踪之后一直未曾找到，现在他们的尸骨已经被我们发现，家属已经去警局认领了。” 我这话没说完，老爷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唉呦喂，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两个也不能遭此毒手。”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只能回过头来看着尚诗雨。 尚诗雨叹了口气，跑到前面小声安慰了起来。 而我和李宇在旁边小声讨论。 “这件事情肯定和这老爷子无关，只是不知这两个人究竟落在谁的手中？而且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对劲！” 就连他都觉得不对劲，那铁定是太不对劲了。 “走，咱们再回去案发现场瞧瞧。我总觉得咱们遗漏了些什么东西，先去看看！” 我慢悠悠的往回走着。 而身后王斌鼻涕一把泪，一把在这擦着眼泪。 “你能不能别哭了，我原本以为所有的鬼魂都是没有泪水的，没想到你这可好，在这里竟然泪流不止！” 我眉头微皱，此之前的确未曾见到过这些鬼魂哭泣。 “你说我妹妹的魂魄在哪里呀？正常情况下，魂魄都应该在自己尸身周围，我妹妹尸骨埋在这土里，魂破就应该在这附近才对！” 他问出来我想问的问题。 “我也想问你呢，既然尸体在魂魄周围，那你为什么一直隐藏在医院？” 他听了这话长叹口气。 “这件事情就有一些小小的隐情了！这正常的魂魄的确就在尸骨的周围，绝对不会走得太远！” “但是这次却有一些古怪，你们是不知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因为并没有看见我的尸骨，而且这医院阴气很重，我在医院之中能够感觉到一些欢快，也就并没有离开！” 我是不理解他究竟什么情况，但我知道这些鬼魂大致如此。 “我明白了，那也就是说这粒天使之中的确是增加了灵魂！你妹妹也被加入其中，但是因为魂魄已经被尚诗雨喝下，所以现在灰飞烟灭！” 这是我能给出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 听到我的解释，王斌瞬间瞪大双眼。 我知道他很难以想象。 “这帮人实在是太恶毒了，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绝对不行，我一定要为我妹妹报仇，我一定要报仇雪恨！” 说完这话，他猛的抬起头来瞪大双眼，看着周围，心中愤愤不已。 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索性也就不再开口。 而旁边李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其他的事情迅速向我走了过来，随即到达了身边，小声说道。 “你还真别说，重回现场的确是会有新的发现！你看这些小石子，是不是鱼池里放的鹅卵石？” 李宇顺手带回了几个白色的小鹅卵石我拿在手心之中仔细看着，这的确是日常放在鱼缸之中的鹅卵石。 “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就是刚才埋葬尸体的那个坑中，里面不仅有许多这样的鹅卵石，还有许多白色的小颗粒！特别奇怪，明明昨日还没有呢，你赶紧帮我过来瞧瞧！” 我迅速跟着走了过去。 这才发现正对面的小坑里竟然布满了这种鹅卵石，鹅卵石似乎是从旁边的土层之中迸发而来，在此之前并没有这种鹅卵石出现。 我的心中十分古怪，在这里仔细端详。 过了许久，这才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鹅卵石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你马上拿去化验，看看这鹅卵石上的物质是什么东西？” 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我们能够从这上面的物质中找到蛛丝马迹。 李宇迅速将这东西送给了检验科。 傍晚回来，尚诗雨显得疲惫不堪。 “你们两个可真厉害呀，竟然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儿，你们两个重回案发现场了？你们是不是真的不清楚那边的情况，我告诉你们，刚才我差一点让他们给吃了！” 我知道尚诗雨有些过于夸张，但看着那老爷子悲伤成了那个样子，肯定是要追问一些详细情况，显然尚诗雨是累了。 “我们刚才在那边发现了许多鹅卵石，上面有一些白色的物质，估摸着一会儿检测结果就能拿到，你也在这等一会儿！” 看着尚诗雨准备离开，我这才将其拦住。 尚诗雨点了点头，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们俩距离很近，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尚诗雨的呼吸以及心跳那一瞬间，我的脸色微红。 虽然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但每次与尚诗雨靠近，我都情不自禁的心脏乱跳。 “找到了！” 李宇从后面匆匆忙忙走过来，将这资料放在了桌面上。 “你们肯定想不到，想不到这究竟什么！” 第172章 高级鱼食 我看了看这家伙兴奋的模样，冷冷的开口。 “想必是某些高级鱼食，你直接说，这样的鱼食都从什么地方售卖，我们接下来应该去哪个方向调查？” 李宇震惊不已，也许是没有想的，我竟然真的猜测出这上面的物质究竟是什么一瞬间有些吃惊。 “我说天明，你未免有些太过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尚诗雨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这意思是被天明给猜对了呗，那你说说看，这种高级玉石究竟从何而来从什么地方购买？咱们要往哪边找？” 尚诗雨也站起身来拿好自己的文件，转身就准备出去。 “好歹我也是用了心的好不好，你们两个就不能看看我再走吗？” 他一时之间无可奈何拍了拍桌子。 “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们纠结了！反正这事儿也怪我，谁叫我没把这弄清楚呢！”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两个人紧随其后，跟随对方来到了花鸟鱼虫市场。 “根据资料报道，在本市卖这种高级鱼食的一共有三家。一家就在前面，叫做本部商店。” “一家在海阳路，叫垂钓者乐园！还有一家在迎宾路，那是一家小型的鱼类会馆。” 我点了点头。 “几位客人，你们想要些什么？” 我们迅速到达第一家高级鱼食店本部商店。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真是进口，每一样价格都很昂贵，我们看着这里的鱼食有些震惊。 一小包鱼食竟然就几千块，果然这不是穷人该玩的游戏。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想找这种鱼食，不知道有没有？” 这老板看了看他手中的鱼食残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有啊，这种鱼食很昂贵的，是特效进口！一包一千八，可以喂三天。” 掌柜的说完，迅速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份鱼石递了过去。 “谢谢您了！对了，我们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不知道方便与否？” 这掌柜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你就尽管问我，我一定能够帮您解答！” 天明没有犹豫，而是亮出了自己的正见，果不其然对方在看见证件的一瞬间，吓了一跳，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似乎为刚才的鲁莽而担忧。 “我问你们这种鱼食你们有没有购买记录，尤其是三年左右的！” 这老板听到这话有些震惊，知道天明等人来者不善，但没有想到竟然是为了这鱼食来的。 “三年左右啊，这未免太久了，不过我们这边都是一些老客户，你要说从三年前左右开始在我们这里买东西的，我这还真有一个！” 说完他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之中是一个帅气的男子，梳着大背头，手上戴的金光闪闪。 “我当时我还把这个人的照片给留了下来，因为他这次买的实在是多，所以我记得当时好像是送到这不远处的一个院子，是两个年轻人收下来的！” 我一听这话，眉头微皱，知道这八成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 听到了这句话，我这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着急，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最后一个线索，如果这个线索再被斩断的话，那我们将会很难得到线索。 “好，既然如此，大爷你能否给我提供一下当时的照片？或者是当时的收据，有些东西我们想要证实一下！”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短时间之内根本拿不出来什么证据。 “这没有啊！我也不知道哪里有，我说几位，你们如果要是买鱼食的话我就给你装，你们如果要是不买的话就请离开！” 这老板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并不打算再让我们继续停留。 我也有一些无奈，随即点了点头。 “实在不好意思老板！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具体案子，而这案子对我们来讲十分重要，所以今日麻烦您了！” 这店老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李宇似乎有些生气，紧随其后跟着走了出去。 “这老板什么意思？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办案子了吗？现如今这件事情不挨到他自己的身上，他是不知道什么叫做重要啊！” 听到了这句话，我摇了摇头。 “行了，不要和人家再继续争执这一件事情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做事情得小心谨慎一些！” 我拉着李宇转身离开。 尚诗雨二人似乎察觉到了些许问题，这才赶紧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得先跟我们说清楚啊，到底怎么回事？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看着他们家所养的那一缸大鱼开口问道。 “这个老板长得凶神恶煞，这么说这老板究竟有没有什么作案动机？我问你，一个卖鱼食店的老板怎么能够将三年之前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即便这种鱼食非常贵重，但也不至于三年都没有售卖过？” 我回过头来看着他们朗朗一笑。 “也许这老板本就知道些什么，但是奈何不能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所以现在才会有所隐藏。咱们的目的就是强迫他把这些事情说出，如此一来也就能够解释清楚！” 这问题所在究竟何处，他们并不得知。 但既然已经知晓此事并不简单，几个人迅速点头。 “就知道你绝不可能会轻易离开！” 我站在这里未曾开口，只是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涉及到了绿天使，那我们就得先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再说。 要不然的话只会给他们留下把柄。 看着我们离开这点，掌柜吹着口哨哼着小曲，似乎十分高兴。 站在门口都装，希望不多时，将一盆鱼石放在了旁边。 “哎呀，我就说他们都是白吃饱你又不信，看到了没？你说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呀？整整三年才找到尸骨所在，你让他们查只怕他们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听到了这句话，一直站在里面的女人似乎有些不满。 “你闭嘴，那是因为这件事情尚未查到你的身上，否则你也说不出这风凉话！” 第173章 鱼食里的绿天使 掌柜的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口中的小曲哼得愈发欢快。 里面的女人透过褪色的琥珀窗帘，目光落在渐行渐远的背影上，后背泛起一阵凉意。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在刚刚，她的身体似乎穿过了一阵寒意，脖颈处依旧残留着丝丝冰冷。 女人缩了缩脑袋，钻到了仓库深处。 回到所里，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王珊珊的魂魄已经消散了，却依旧尸骨未寒。而王彬这边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鱼食掌柜也不愿配合调查，案子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天明，怎么没见诗雨，你们小两口又吵架了？” 李宇递过来一杯泡好的菊花茶，上面的菊花并不完整，茶的味道却出乎意料的清香。 “诗雨有点不舒服，我已经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别小两口小两口的叫，八字还没一撇呢。” 两口温热的菊花茶下毒，脑中混乱的思绪似乎有了方向。来不及多想，我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证据。 李宇看到我对调侃没有太大热情，只好兴趣缺缺地提了壶下了楼。 “啧啧啧，算了不说你们了，我下楼打水，顺便买点零食当晚餐，你要带点？” 我挥了挥手，表示没有什么需要的，便投入到案件整理中。 正在我看的起劲的时候，王斌突然从穿门而过，满脸忧郁地飘到我的显示屏上。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这家伙从市场回来后就消失了。 “卖鱼食的掌柜有问题。” 沉默了半晌，王斌幽幽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什么？” 鱼食老板有问题这件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目前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所以只能暂时作罢。 “你们从鱼食商店离开以后，我听到了鱼食掌柜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王彬一五一十地将鱼食掌柜和女人的对话转述给我，我更加肯定了内心的猜想。 看来明天有必要再会一会这个鱼食掌柜了，还有，商店里的那个终年戴着帽子的女人。 “我走的时候，还给那个女人下马威了，我是从她身体穿离商店的。”王彬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只可惜，她好像没有察觉。” 王彬的现在模样，和在医院的相差无几。但是自从王珊珊魂魄灰飞烟灭以后，他整个鬼都一蹶不振，好像爽打的茄子。 我刚想安慰他两句，李宇就捧着泡好的泡面破门而入，“天明，生物部门对鱼食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看到李宇火急火燎的样子，王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把我身旁的椅子腾了出来。 实际上，他的这个举动有些多余。 对于看不到鬼的李宇来说，王彬不过是空气一样的存在。 看着手里的鉴定报告，我立刻站了起来，“李宇，快下拘留令。高级鱼食里含有人体结缔组织，更可怕的是，是绿天使浸泡过膨胀的人体组织！” 听到我这么说，李宇下意识干咳两声，泡面汤溅到了他胸口的领子上，狼吞虎咽最后几口泡面后，他拿起桌上的帽子，拔腿就跑。 和李宇回来的除了鱼食掌柜和那个女人，还有尚诗雨。 尚诗雨小脸通红，脸上的绒毛还挂着一圈细密的汗珠，胸口紧张有序的起伏，脚上还踩着家居鞋。 很明显，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怎么了，案件又和绿天使有关？”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身后是李宇手下搬回来的绞肉机。 “怎么没休息？“ “李宇打电话告诉我肉泥的鉴定结果，反正也睡不着就赶过来了。” 尚诗雨发现我的眼神落在她粉色的小猪拖鞋上，双脚有些局促地往后挪了挪，赶紧转移话题，“怎么还有几台绞肉机？” “这几台绞肉机是在鱼食商店的地底下发现的，我想应该和案件有关。” 绞肉机上挂着透明塑料袋，链条上挂着的肉泥散发出异常的臭味，绿色的液体黏在绞肉机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尸体腐烂臭味。 我打开侦察箱，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肉泥，放到试管里，“送去鉴定科，最近七天是失踪的女性做dna比对。” 这次，肉泥身边没有出现任何魂魄。 绞肉机里的绿天使，腐蚀了受害者的魂魄。又是一个不能往生的可怜人。 “你怎么知道是女的？”李宇满脸疑问，迟疑道，“这尸体…都成肉泥了。” 我把从绞肉机上夹出的毛发和指甲碎片递给李宇，李宇犹豫了两秒，皱着眉头接了过去。 “头发长度目测50厘米，根部呈黑色，底部呈黄色，受害者生前应该是一名染过黄色头发的女性，年龄在20-30岁之间。绞肉机里的指甲虽然不完整，但是根据局部碎片不难看出，指甲反光异常，应该是涂抹了护甲油。” 李宇看向我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愣神两秒后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法医的眼睛都是显微镜吗？要不是你说，我根本发现不了肉泥还有那么多细节。” “肉眼观测只是初步判断，最终还是要看仪器的检测结果。” 尚诗雨似乎有些坐不住了，“要不我带几个人再去现场勘察勘察，一想到这个案子和绿天使有关，不知道为什么，我整颗心一直都在悬着。” 李宇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就放心，现场已经全部封锁了，小罗他们现在还在鱼食那边取证。” 尚诗雨还想说什么，我趁没人注意，凑到她耳边，悄声道，“穿着拖鞋，也不好侦察。” 瞬间，她又羞又怒，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别废话。” 我笑了笑，没有和她拌嘴。 尚诗雨被惹怒的样子，其实有点可爱。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王斌眼角含着泪花，突然开口，“我没妹是不是被他们害死的？！” 我猛的抬头，对上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不会。” 尚诗雨和李宇包括其他人纷纷望向我，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李宇第一个开口：“什么？你在和谁讲话？” 第174章 初吻 “没有，我在否定我脑海的想法。” 我又忘了，他们看不到王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人鬼共处。居然下意识就接过了王斌的对话，疏忽了。 尚诗雨朝我投来理解的眼神，一改方才的恼火。 她知道，是王斌。 好在李宇早就习惯了我的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就没说什么了。 得到我的否定后，王斌的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不少，不再发话。我有些担心地看向蹲在角落里，肩膀抖动的男孩，鼻子有些发酸。 他的身体，似乎比前一天变得更加透明了。 有时候，我不认真看，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收集完全部证据，整理好资料，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生物科和鉴定科那边至少要二十四小时才会出结果，其他人已经扛不住先回去了。尚诗雨说下午已经补过觉了，所以不困，执意要留下来陪我一起整理证据。看着她硬生生将哈欠憋回去的样子，我知道她只是放心不下我，故意找借口留下来陪我罢了。 现在快入秋了，早晚季节温差将近有十多度，尚诗雨吸了吸鼻子，伸了个懒腰，我顺手就把椅子后背的毛毯递给她。 “盖上，别案子没查出来，你先病倒了。” 尚诗雨垂下眼眸，我看不清她的神情。 她接过毛毯，有些别扭地披在肩上。别在耳后的黑发自然吹落在她天鹅般的颈间，她紧了紧毛毯，奇怪地咳嗽起来。 “感冒了吗？” 我有些奇怪。 “没有，我出门没梳头。” 尚诗雨答非所问，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怎么咳嗽了？着凉了？” 一旁的王斌看不下去了，“她意思是现在没好好打扮，让你别死盯着看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尚诗雨话里的意思，将头扭到窗外；“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 尚诗雨没说什么，摘下毛毯，就要往门外走去。 窗外有一对打扮新奇的情侣，男的脚步似乎有些不稳，两个人身上还穿着制服，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夜场下班。 男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孩身上，女的扭过头在他脸上唧亲了一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凑了过来，站在我的角度，往外看，“又看到魂魄了吗？” 尚诗雨话音刚落，原本白皙细嫩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看到了。 几乎是同时，我和尚诗雨尴尬地将目光收回来，空气变得凝固。深夜会议室里除了钟表的走动声，彼此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下意识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顺手就给尚诗雨披上了。 “走，回家。” 尚诗雨这次没有说话，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尚诗雨柔软的唇部略过我的脸颊，宛如蜻蜓点水般留下一个吻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尚诗雨已经到家了。 并且，她吻了我。 虽然只是脸颊，但是我脑海一片空白，尚诗雨亲我了。 而我，像个直男一样，一言不发站在楼下几分钟后，才反应过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说不上来。虽然我们之间谁也没有提到确认关系，但是从尚诗雨的那一个吻开始，我们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起来。 由于昨天晚上的事，我睡了一个好觉。 自从绿天使的事情发生以来，这还是我睡过最踏实的一个夜晚。 临出门前，我破天荒地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仪表，潜意识里希望今天能给尚诗雨留下一个好印象。 怀着忐忑紧张的心情到所里，在踏进门口之前一直在思考该以什么方式和尚诗雨打招呼。 却被所里新来的小罗告知，尚诗雨和李宇正在审讯室审问石金。 石金是那个卖高级鱼食的掌柜。 审讯室里的尚诗雨看到我以后，公事公办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紧接着，她便熟练地在笔记本上记着口供，全程眼神坚定，没有半点躲闪。此刻飒爽英姿的她，很难让我将她和昨晚的事联系在一起。 片刻间，我居然有些恍惚，难道昨天尚诗雨是被魂魄上身了？ 李宇用笔戳了戳我的手臂，“犯罪嫌疑人表示自己并不知道高级鱼食里有人体组织，拒不承认，表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 抬起头，眼前的石金身着一件红色t恤，下身是一件卡其色休闲裤，脚上踩着一双最新款的运动裤。腰间的奢侈品腰带和手上的绿水鬼十分显眼，他一身的穿着似乎和普通商人无疑，表情却极其戏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绿天使和尸体，我只是一个老实的鱼料供应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石金挑了挑眉，笃定我们找不到给他判罪的证据。 尚诗雨十分反感眼前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他那个不正经的眼神时不时地在她胸前游离，嘴巴里带着一股令人生厌的大蒜味，冷冷开口。 “我们在绞肉机上提取到了你的指纹，尸体是你搅碎的。” “我是卖鱼食的，那我肯定要绞肉啊，有我的指纹很正常啊。再说了，我说过了，不知者无罪，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尸体啊。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我胆子小得很咧，女——长——官——” 石金故意将女长官几个字拉长，表情十分轻浮，浑浊的眼球恨不得粘到眼前美女警官的胸上。 不得不承认尚诗雨的职业素养很好，即使是这样，尚诗雨依旧没有发火，“在你的地下库，找到了半具女尸，和绞肉机上的肉泥的dna完全吻合，这个你怎么解释？” 石金愣了一下，脸上闪过难看的神色，片刻又恢复了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我怎么知道那是尸体？就两节大腿肉，和死猪差不多。” 石金居然丧心病狂地把受害女性成为死猪，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尤其是李宇，额头两边的青筋凸起，咬着牙，脸涨得通红。 第175章 尸体上的指纹 我相信，如果不是在在审讯室，如果不是李宇穿着这身制服，他的拳头已经朝石金那张丑态毕露的脸愤怒砸去了。 一向沉得住气的尚诗雨，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死猪？你居然如此称呼受害者，石金你真是没良心！”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你的量刑只增不减！！” 李宇将蓄力已久的拳头狠狠砸向石金，却在碰到石金脸上那堆横肉的时候，将受力点落在了审讯室的桌子上。 牢固的木桌剧烈晃动，桌上的文件震落在地。 李宇最终还是保持了最后的一丝理性，只是他发红的右手拳头关节告诉我，他的气还没有消。 我吸了一口气，冷眼看向戴着手铐却毫无畏惧的石金，他给我额个挑衅的眼神，似乎料定了我们不敢对他动私刑。 但是，他本来随意搭在桌脚地下的双脚，却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动作虽然很小，但是却显得十分突兀。 石金不过是在逞强，他在努力地维护他最后的底线。 我将今早收到的鉴定书放在石金眼前，“这份鉴定书上写的什么你知道吗？” “关我什么事？那不是你们高贵法医的工作吗？怎么？还要我帮你分析鉴定书？法医的资质都这么差劲的吗？” 说完，石金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容很干涩，桌脚地下的双脚又下意识后退了两公分。 我笑了笑，“你确实比我厉害多了，你不需要鉴定，都知道女尸身上有你的指纹对？还有，地下室里垃圾袋里的电锯刀，上面残留的dna和绞肉机上的dna完全一致。” “神奇的是，电锯刀上也有你和何豆花的指纹。” 何豆花是那个在高级鱼食店里的女人，此时她正在另一间审讯室饱受煎熬。 “尸体的横切面伤口和这把电锯百分百吻合，尸体上也检测到了电锯刀的金属成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原本嚣张跋扈的石金听到我这么说，双腿一软，要不是有椅子挡着，估计他会直接倒地不起。 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他的嘴里一直在嘟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告诉我已经清理指纹了，上面不可能有指纹的…” 看着石金慌乱的样子，李宇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出现了，“这下，你承认了？老实交代，你要是敢有半句谎言，刑期加倍！” “扰乱公务，罪加一等。” 尚诗雨不急不慢地吐出这句话。 我补充道：“以及，绿天使是怎么来的。” 看着我们逐渐占上风，石金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溃了，老实交代起所有的事情。 时间回到一个月以前，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 正值夏季，是许多鱼苗刚刚成长的时期。 这时候，正是鱼食市场最火热的季节，所有的鱼食商家即便是早早备足了货，也难免会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当天下午，石金的高级鱼食店就出现了这么一个情况，所有的鱼食都卖光了。他拉下窗帘，准备收摊，去外省采购新的鱼食。 这时候，一个自称是鱼食供应商的黑衣男子递给了石金一包鱼食，包裹里还有一小瓶绿色液体。 他告诉石金，这包鱼食目前处于推广期，不收取任何费用，可以供应，但是高价出售。 石金刚开始是不想理睬的，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这鱼食来路不明，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毁了鱼食店的名誉。 黑衣男子走了以后，石金就随便将那袋鱼食扔在了角落。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一名熟客刚好上门来买鱼食。 这名熟客，已经和他交易有三年之久了。 熟客长得很帅，常年梳着大背头，即便身上戴着众多首饰，却毫不显俗，每次他来都会采购店里最上等的鱼食，所以石金印象很深刻。 石金告知对方店里已经没有鱼食了，需要到外省进货，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采购到最新的鱼食。 这名熟客，石金不知道他的真名，只是周边的鱼食商户都尊称他为刀哥，久而久之，石金也跟着大家叫他刀哥。 “刀哥，要不你再等等？” “等不了那么久。”熟客似乎很着急，目光在店里在搜索看是否还有剩余的鱼食。 不一会，他就发现了角落里黑衣人留下的鱼食，“那不是鱼食吗？你是故意不卖给我的吗？石掌柜？” 刀哥的语气很沉，似乎有些生气。 石金赶紧解释，把鱼食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刀哥，“我不是不卖给你啊刀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您家里随便一条雪龙都要几十万，我怎么敢让您冒这个险。” 谁知，爱鱼如命的刀哥却一反常态，将鱼食拿在手里，“多少钱，我买了。” 石金有些为难，现在这包鱼食对于他来说就是三无产品。但是如果他不将鱼食卖给刀哥，刀哥发火，以后断了和石金的合作，那更加得不偿失啊。 横竖都是冒险，石金咬咬牙，狠下心点了点头，“那您拿去，不要钱。就当是卖个人情，以后您再多多光顾本店就好。” 刀哥扔下几张红票子，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鱼食店。 接下来几天，石金的心始终悬浮在半空中，生怕这包鱼食害死了刀哥的鱼。 好在，一切都风平浪静。 刀哥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 这次他来，是想要采购更多的鱼食。 有了上次的经验，石金进货了很多鱼食，足以供应刀哥的需求。 谁知，刀哥却摇了摇头，表示他只要上次那个戴着绿色瓶子的鱼食，并且，他要买三千斤。 三千斤，普通鱼食正常售价也要几十上百一斤，如果是高级鱼食的话，也要几百上千一斤，少说也能赚个三万块。 石金欣喜的同时，又有些为难。 上次的绿色鱼食，是神秘黑衣人提供的，原价多少，能有几个利润点，石金根本没有统计过。 所以当刀哥问石金价格的时候，石金支支吾吾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开价。 第176章 高级鱼食的来源 他只记得，那个神秘黑衣人说过，鱼食只能定高价出售。 他知道，这批鱼食给他带来的利润绝对会超乎他的想象。 好在上次，他并没有扔掉神秘黑衣人的名片，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告知刀哥现在他没有那么多库存，需要调货。 刀哥表示自己可以等，只要能拿到和上次一模一样的鱼食，钱不是问题。 有了刀哥这句话，石金心里更是乐开花了，来不及多想就拨通了名片上面的电话。 电话很快的拨通了，当石金得知鱼食原价一斤一万元的时候，他心里一惊。 这世界居然有比他还黑心的商家，真是黑吃黑，太可恶了。 对方似乎猜到了石金的想法，告诉他支持小包出售，一包一千，不过一包只能一条小型观赏鱼吃三天。 石金被气得差点要挂断电话，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这鱼食能够全部销售出去的话，他至少能赚三千万。 三千万。 这个数字，是石金努力大半辈子才有可能赚到的钱，他彻底动摇了。 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转头对刀哥说，“刀哥，鱼食供应商一斤要收两万元，小包卖能吃三天，一包一千八。” 电话那头的供应商听到了石金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鱼儿最终还是上钩了。 这条鱼，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贪心，直接价格翻倍。 没想到，刀哥同意了。 刀哥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现金结算。 石金差点乐晕过去，“刀哥，那您还要三千斤吗？” 答案正如石金所期待的那样，刀哥提前将三万押金现场结算给石金，“尽快送到别墅上，到时候会有人和你接应。我这段时间要出差，剩下的现金，你去找王管家结算就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刀哥补充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刀哥回去以后，石金就马不停蹄地筹备鱼食进货的事情。令石金没想到的是，这家天价鱼食供货商居然是本市的，也就是说，当天石金就能拿到鱼食。 三千万，将在几个小时后到手。 石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情人何豆豆。何豆豆也十分欣喜，当场就表示要来店里帮忙。 石金的老婆孩子都在外省，他自然不忌讳，何豆豆愿意来店里陪他，求之不得。 只是，事情却没有石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他马不停蹄地带着何豆豆去见了那个黑衣人。 对方告知，必须要一次性付清三千万，才能拿到鱼食，否则不交易。 石金软磨硬泡，告诉对方，只要能拿到鱼食，刀哥就会付款六千万，到时候他一定会一次性付清。 黑衣人却始终没有松口，他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石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石金有些急了，“我说到一定会做到的，我现在真的凑不到三千万。只要鱼食一出手，我立马就结清。” 黑衣人摇了摇头，做出送客的姿势。 何豆豆也沉不住气了，抱着黑衣人的手臂，娇滴滴地撒娇道，“好哥哥，你就宽容宽容嘛，好商好量，一起赚钱不好嘛。” 就是这一声一声的哥哥，俘获了石金的心。 可是这一招，似乎对黑衣人是没用的，他抽出了手，“要么一次性付清三千万，要么合作终止。” 何豆豆看对黑衣人撒娇没用，瘪了瘪嘴，退到石金身边，小声嘀咕，“有钱不赚，一定要这么死板，装给谁看呢？” 何豆豆的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可是石金还是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捂住何豆豆的嘴巴。 生怕何豆豆把他到嘴边的熟鸭子搞没了。 这可是三千万啊！！！三千万对于石金而言，是一个庞大的数目。而且这个高级鱼食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畅销，石金说什么都不可能让这个大好的机会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石金眼神里带着恳求，“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三千万我是真的凑不到啊！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要不我把房产证抵押给你，再给你写个保证书，你看怎么样？” 黑衣人颔首：“真的干什么都行？” “行行行，都行！只要你把鱼食卖给我！” 石金已经被三千万彻底冲昏了头脑。 黑衣人眯着眼睛，似乎十分满意，他等的就是这个答案。 “我不要你的钱，我可以给你三千斤高级鱼食，但是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好哥哥，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何豆豆和石金怎么也没想到，黑衣人是让他们处理尸体。 而且，是分尸。 将尸体肢解，搅成肉泥，淋入绿天使，制成鱼食。 这也是所谓的高级鱼食制作方法。 何豆豆被黑衣人的话吓得跌倒在地，石金踉踉跄跄好一会才接受这件事。 处理尸体，又不是杀人，没事的。 何豆豆拉住石金的衣袖，摇了摇头，“石哥，不要。” “那你走。” 石金已经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何豆豆的劝阻。 何豆豆最终还是留下来了，因为石金承诺会娶她，并且事成以后，给她一千五百万。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黑衣人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主会赏赐你们的！” 同时，黑衣人吩咐了他们另一件事。 要求他们去到刀哥一棵柳树下，挖出尸体，并按照指示，在女尸的脚踝处雕刻一个类似宗教的图案。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图案。”李宇把还原的女尸脚踝图案给石金看，石金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图案！没错！！” 在石金陈述的过程，我已经把石金一生的档案都翻阅完毕了。 石金毕业于首都大学艺术学院，大学期间读的是雕刻专业。石金的雕刻技艺四年期间都名列前茅，目前学校里还有其获奖作品的展示柜。 后来迫于生计，没有后门的石金在艺术道路上屡战屡败，最终只能认清现实，接手了父亲的鱼食商店。 第177章 鱼食买家刀哥 鱼食商店的旧址在老街，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但是这几年，石金突然赚了一大笔钱，买了别墅，鱼食店也搬到了市区最繁华的鱼食市场。 女尸脚踝上的符号，来源于专业人士。 而石金，正是被盯上的那个人。 “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尚诗雨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记录。 “黑衣人大概一米八，不胖不瘦。但是他每次见我，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我真的不知道他的长相。”石金努力回忆着，“我每次没有鱼食的时候，他都会主动送来，并且在纸条上留下需要处理的尸体位置。我这些年，都没有再见过黑衣人。” “名片呢？” 李宇记得石金最初和黑衣人联系上，就是靠黑衣人留下的名片。但是搜查了鱼食商店的角角落落，也没有发现符合石金所说的高级鱼食供货商名片。 “留着名片我怕警察找上门，所以我早就烧掉了。” 李宇脸色一沉，“那你有保存黑衣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有的，就在我手机里，备注黑哥的那个手机号就是他。” “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你需要一批新的鱼食，电话要尽量拖延时间，我们需要三分钟来确定他的位置。”尚诗雨将石金的电话递给他，“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石金双手接过手机，手上的手铐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的声音。 “很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后，机械的女士提示音应声而起。 李宇有些恼火，拎起石金的衣领，“你小子耍我们呢，怎么是空号？” “我真的不知道啊长官，我和黑哥也好几年都没有通过电话联系了。” 线索又断了，看来这个黑衣人早有准备。 尚诗雨拍了拍李宇的肩膀，“李宇好了，他应该说的是实话，接下来可以和何豆豆对口供了。” 不出意料，何豆豆的口供和石金如出一辙。 只是，她也问了和石金一样的问题，“尸体上的指纹，我明明已经清理干净了。而且我们每次碰那玩意，都戴手套的，怎么会还有残留呢…” 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我们。 我没有说话，抬手看了看手表，午饭时间到了。 尚诗雨和李宇这边也都安排好人去调查刀哥了，估计吃完午饭，我们就可以好好会会这个买了三千斤高级鱼食的“富豪”了。 刚走出审讯室，尚诗雨就欲言又止的样子，“天明，明明尸体上…” “尸体上明明没有何豆豆和石金的指纹，对吗？”我接过尚诗雨的话，此刻正在深刻思考的她有些可爱。 李宇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对啊，鉴定科那边发来的报告上显示，尸体上没有任何指纹的呀。天明你是怎么检测出来的，太厉害了。” 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笑了出来。 “尸体上根本没有指纹，鉴定科都查不出来，我当然也没检测到。我是在炸他们，没想到这么不经炸，一下就全招了。” “啊？” 李宇和尚诗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异口同声说道，“不严谨。” 我挥了挥手上石金和何豆豆的录音口供，“那这些证据够严禁了？” 尚诗雨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憋着笑，“还是你厉害。” 这是昨晚的吻以后，尚诗雨第一次对我笑。 弯弯的眉眼，温柔中又多添了一丝英气，眼眸含笑，上扬的嘴角娇艳欲滴。 想到昨晚的事，我的脸一下就红了。 直到李宇伸出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才反应过来，“想什么呢你，口水都快要流到地上了。不就是诗雨夸了你一句吗？”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有意地躲闪。 我没有接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目前只有吃饭，才能堵住李宇这张八卦的嘴。 刀哥的资料很快就出来了，原名张岛，本市人，28岁，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而且，还有一个神奇的发现，张岛和王珊珊、王斌三者曾是雇佣关系。 也就是说，王珊珊和王斌曾经给张导做过居家保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只做了半个多月，就离职了。 离职后没多久，两兄妹就消失了。 看到这里，我更加肯定王珊珊和王斌的死，肯定和这个张岛脱离不了关系。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这个富二代了。 下午两点，我们抵达张岛的别墅。 这处别墅，位于郊区，应该是张岛的另一处房产。 依山傍水，别墅上的空中花园鸟语花香，透明的玻璃让我们一眼就注意到了阁楼里的观赏鱼。 别墅前的海浪拍打着礁石，按下门铃没多久，一个穿着得体西装，胸前打着红色领结的老者接待了我们。 眼前得体又绅士的老者，自称是张岛的管家。张岛现在正在楼上喂鱼，很快就下来。 他给我们三人端上热茶，有礼貌地招呼着我们。 “好茶，不愧是上等的龙井。” 李宇对茶有些研究，一口茶下肚，忍不住夸奖。 这茶的口感十分醇厚，入口甘甜，下肚后却带着清爽之感，确实是好茶。 “警官好眼力，看来对茶也颇有研究。” 循声而去，中间的透明旋转楼梯走下一个人，身着一身高级灰蚕丝家居服，梳着大背头，大步向我们走来。 他落座在我们正对面的真皮沙发，眼神自信又阳光，“想必中间这位就是秦天明，秦法医？” 没想到他居然认识我。 “是的，张先生我们找你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淡淡地回答，“旁边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诗雨和李宇。” 张岛起身和李宇和尚诗雨握了握手，大大方方说道，“想必各位警官都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就不自我介绍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们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眼前的人语气十分真诚，身上居然看不到半点富二代的嚣张跋扈，令我有些吃惊。 第178章 虚假的富二代 他和我想象中的差距很大。 李宇掏出放在胸前口袋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那是石金的生活照。 原以为张岛会直接否认，没想到他居然只是笑了笑，便坦坦荡荡地地告诉我们，那是卖鱼食的商贩，早几年前经常在石金那里买鱼食。 尚诗雨用余光瞥了我一眼，似乎有话想要对我说。 不一会，我手机的消息接收音果然响了起来。 上面是尚诗雨发给我的消息。 “王斌还在吗？方便让他去别墅的其他房间看看吗？我总感觉这个富二代一直在做表面功夫。” 趁李宇和张岛说话不注意，我朝角落里的王斌使了个眼色。 王斌很聪明，看到我手机上的内容后，立马就穿过门，飘向其他房间。 他自由穿梭在别墅里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有些羡慕死人。 如果我也能拥有隐身和自由穿梭的能力，那么绿天使的案件就不会一直停滞不前了。不过，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案件最大的突破口就是张岛，一定不能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张先生，请问我能参观一下你的空中花园吗？刚才在楼下，我就被花园深深吸引了。” 估摸着李宇问得差不多了，我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是什么样的鱼，能让张岛一次出六千万购买高级鱼食。 张岛脸上依旧挂着绅士的笑容，朝我们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当然了，这是我的荣幸。” “那就先谢过张岛了。” 穿过二楼旋转玻璃的暗门，再推开红木围栏，我们来到了空中花园。 空中花园里的花草种类不多，几株淡蓝色的绣球花正开得旺盛，角落里的舌雀古黄杨和黑松葱葱郁郁，几只色彩艳丽的鹦鹉正在鸟笼里栖息。 最醒目的是花园正中央的那个透明鱼池，整个鱼池长宽几乎有整个卧室那么大，池里的生态系统十分完整，就好像一个压缩版的深海微景观。 尚诗雨夸奖道：“张先生，你的鱼缸真美。” 张岛十分满意自己的鱼缸，眉梢上都挂着得意，但是语气却还是十分谦逊。 “本人一个人普普通通的爱好罢了。” “这鱼一定很贵？” 李宇指着鱼池里雪龙鱼和飞刃狐忍不住感慨。 “价格相对其他鱼确实相对稍贵些些，但是千金难买心头好嘛，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张岛一边和我们说话，一边将手中的鱼食洒向池内。 池内的大小鱼立马纷涌而至，十分壮观，热闹非凡。 “张先生你也太谦虚了，这鱼比我在公园看到的还要…” 李宇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双眼死死盯着张岛手上的鱼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比你公园看到的怎么了吗，李警官。“张岛拍了拍手，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扔到鱼池里。 鱼儿吃完鱼食后，陆陆续续分散开了。 “张先生，你这鱼食不是从石金那里购买的鱼食？“ 我将李宇的疑惑说了出来，原本正在观察四周的尚诗雨也凑了过来。 这鱼食，虽然看着高级，但是味道颜色，都是普通的动物组织构成的。而且鱼食的颜色呈现深褐色，似乎和绿天使毫无联系。 显而易见，这并不是张岛从石金那里采购的高级鱼食。 张岛愣了几秒，不一会神色又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我从石金那里购买的高级鱼食呀，但是并不是那三千斤的高级鱼食。嗯…我想这应该是你们想要问的。” “那之前购买的三千斤鱼食呢？” “都喂完了呀。” 三千斤鱼食，就算一天一斤，也要喂上近三年之久。 正常养鱼的人，都会交叉喂食不同的鱼食，以保证观赏鱼体内所需的微量元素，也是避免鱼儿出现挑食的情况。 按照推算，张岛至少还有两百多斤的绿天使鱼食。 可是，旁边的鱼食罐内装的却是清一色的普通鱼食。 “鱼的食量那么大吗？”李宇也感到疑惑，“当初您可是购买了三千斤鱼食啊。” 张岛笑了笑，“爱鱼心切，有空我就忍不住上来喂它们，所以鱼食消耗得确实快了一些。说来也奇怪，我的鱼吃了高级鱼食以后，似乎变得更大更健康了。” 尚诗雨皱着眉头，“张岛，你知道那个高级鱼食的原料是什么吗？” “就是一些野生兽类和中草药？” 张岛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他也没办法肯定绿天使鱼食的来源。 “是尸体，并且混合了我们这段时间正在追查的违禁药液。” 张岛瞳孔瞬间放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转过头盯着我看，脸色有些难看，“尸体？” “是的，尸体。你不知道吗？”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他脸上的微表情判断张岛是否在撒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我们眼神对焦的那一刻，张岛及时避开了我的眼神。 看似不经意，但是他左手大拇指下意识收缩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我不知道呀。要是我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用那么可怕的鱼食的，真是太吓人了。” “这一切都是石金做的吗？太残忍了。” 张岛在撒谎。 他努力营造出被吓到的模样，但是眼神里却没有半点恐惧，眼神里更多的是躲闪。 “好的，那我们知道了，谢谢张先生今天的配合。有需要的话，可能我们还会再来拜访您。” 看到张岛努力圆谎的模样，我知道继续问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现在，我更想知道王斌那边的情况。 隐约之间，我看到王斌缩着身子躲到了警车上。 王斌最近越来越透明了，我没办法肯定刚才是不是我看错了。 “没事，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岛没有太多的挽留，更加证明他心里有鬼。 回到局里没多久，我就找了个胸闷需要出去透透气的借口，和王斌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公园角落。 我特地戴上蓝牙耳机，却没有开启任何音量。 这样即便往来的人看到我在和王斌对话，也会以为我在打电话。 第179章 发现食人鱼 “有什么发现吗？” “我在阁楼的一个房间发现了鱼食仓库，就是你们要找的绿天使高级鱼食！那个绿天使我认识，气味颜色和当初我帮亲戚运输的一模一样！” 王斌的一番话，让我为之一震。 “大约有多少？” “我不知道，估摸着有几麻袋的样子，少说也有几百斤。“ 果然，我的推断没有错。 爱鱼的张岛怎么可能会三年持续喂一种鱼食！ 只是，他为什么要撒谎？难道王斌和王珊珊的死真的和他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的话，为什么王斌看到张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王斌和王珊珊曾经在张岛家里做过保姆，按理来说，王斌应该对别墅很熟悉才对。 我脑子里有一堆问题，我知道这个案子已经开始露出眉头了。 “那你还有其他发现吗？你有没有觉得别墅很熟悉，你想起什么了吗？” 王斌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有点反常的事。” “什么事？” “别墅的地下室也有一个大鱼缸，但是和空中花园的差距很大。空中花园的鱼缸五颜六色，特别好看。但是地下室的鱼缸里除了鱼，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新买的鱼？还没有还得及挪到空中花园。”我自顾自地答道。 王斌缩了缩脑袋，摇头道，“不像，那个鱼缸里的水十分浑浊，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恶臭味。按理说，我们死人是闻不到阳间的味道的。但是我敢肯定，那个鱼缸奇臭无比。” 仅凭地下室鱼缸，很难将王斌和王珊珊的死和张岛联系在一起。 我叹了口气，“还有别的吗？” “反正那个鱼很吓人，我进去以后，那些鱼就疯狂撞击着鱼缸内壁，好像他们能看到我一样。” “能看到你？怎么可能？” 难道动物也有阴阳眼吗？我忍不住在心里疑惑道。 “我也举得奇怪，但是我走了以后，那些鱼就又恢复安静了。” 王斌的样子像是受了很大惊吓一样，身体变得更加透明了。 如果王斌不发出声音，我很难在空气中找到他的身影，我不免有些担心，“王斌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你怎么会突然那么问？” 我知道，如果案子没破，没找到杀害兄妹二人的凶手，王斌是肯定不会投胎做人的。可是，我却冥冥之中有些预感，如果王斌不及时投胎，可能他就消失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将心里的猜想告诉王斌，我怕他乱想。现在能为王斌做的就是尽早找出杀害兄妹二人的真凶，让他们沉冤得雪。 “没什么，王斌这段时间谢谢你。今天你帮了我很大一个忙，你放心，我有预感，杀害你们的凶手很快就会水露石出了。” “我谢谢你还差不多，我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我自己。而你，是为了我们，我心里都清楚。” 说到这，王斌眼含泪水，声音哽咽道。 我最见不得这些煽情的场面，拍了拍衣服上的落叶，“那我先回去了，我要尽快把这个发现告诉所里。” 王斌挥了挥手，没有跟上来。 所里的阳气很重，王斌不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尚诗雨看到我回来，神色欣喜中又透露着关心，“你没事？好端端的怎么胸闷了？” “一个出去的借口而已，我没事。” “是王斌发现了什么吗？” 看到四周没人，我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事告诉尚诗雨。尚诗雨的直觉十分敏锐，她也一早就发现了张岛的异常。 “不管张岛有没有杀人，我们都必须要查封那批在阁楼的绿天使鱼食。绿天使升级以后，药性越来越强了，如果真的无端流入市场，恐怕只会有更多生命丧身于此！” 事不宜迟，说出发就出发。 尚诗雨利用自己的特权，申请了一张加急搜查令，带上几个手下，火急火燎地往张岛的别墅去了。 担心尚诗雨出事的我，提上侦察箱刚准备跟上，李宇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天明，有新发现。那具在石金鱼食店的尸体受害者身份确定了。“ 望着尚诗雨的远去的背影，我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侦察箱，接过李宇手上的资料。 姓名：无，人称小花子。 年龄：大约25岁。 性别：女性。 … 大致浏览了一下资料，我就将受害者的所有信息记在了脑海里。 除此之外，一张受害者照片都没有，寥寥几张模糊的照片，居然是死者在街道乞讨，摄像头拍下的监控截图。 这是一个黑户，没有任何身份信息。 据周边的群众表示，从他们看到受害者开始，她就已经在流浪了。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因为是黑户，即便长大成人了，也因为没有身份证无法参加工作，只能乞讨为生。 小花子平日里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美发美甲店门口捡过期的指甲油和用剩下的染发膏。 虽然一直在流浪，但是小花子却从未放弃对美的追求。 她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的去乞讨，去捡垃圾，以此为生。 但是也正因如此，经常有些醉汉欺负她，所以她经常四处躲藏，并没有固定的住所。自然而然的，这样一个人消失，任谁也想不起来。 小花子最后出现的一个地方是城郊结合处，那里是一个三岔路口，出了路口，就进入了无监控范围。 那条三岔路口的其中一条道路，就是通往王建国，也就是王斌和王珊珊伯父的旧院落。 小花子和兄妹二人的尸体，正是在那里发现的。 线索看似断了，李宇却有了新发现。 小花子消失当天，张岛也出现在了那个三岔路口。 一切，似乎又联系起来了。 “这个张岛有很大的嫌疑。”我将张岛的照片贴在白板的正中央，用红色记号笔在照片旁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圈。 “可是，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是杀人犯啊。” 李宇不相信我的说法。 第180章 尚诗雨出事了 我理解李宇，毕竟张岛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真诚绅士了。他看似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毫无破绽。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 人无完人，如果一个人给人的感觉过于完美，那只能证明，这个人一定在某个方面进行了掩饰。 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我知道在尚诗雨带着证据回来之间，李宇是不会相信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证据说话。 可是，我没有等来尚诗雨的好消息，却接到了小罗的电话。 “天明哥，你们快到医院来，诗雨姐出事了！” 我脑子一阵眩晕，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窗外一个酷似王斌的人正在慢慢消散，就像一阵烟雾一样，白茫茫一片之后，再也无迹可寻。 我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 李宇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医院跑，“想什么呢你，快走呀。” 诗雨不会有事？ 一路上，我整颗心砰砰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剧烈撞击着我的脑袋，昏昏沉沉。 是医院刺鼻的消毒药水唤醒了我，躺在我临床的是依旧昏迷不醒的尚诗雨。 “你醒了？” 李宇第一个凑上来，看到我醒了以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可怕。”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诗雨怎么了？怎么还没醒过来？” “别提了，你们居然直接跨过我直接去搜查张岛，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李宇铁青着脸，十分生气。 诗雨安静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白，手臂上包扎着白色纱布，似乎是手臂受到了重伤。 李宇叹了口气，“尚诗雨那边的情况，可能要等同事清醒过来才知道。和尚诗雨一同前去的同事全都晕倒了，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好在，我昨天落了一份资料在张岛别墅，让小罗回去取，这才发现晕倒在地下室的他们。” 顺着李宇的手势，我看到了对门里昏迷不醒的同事。 那正是和尚诗雨一起搜查张岛别墅的同事。 “那我怎么了？” “我们接到小罗电话的时候，你一直看着窗外，我告诉你诗雨出事了，你居然抱着我的胳膊一直神神叨叨的。” “我说什么了？” 我对李宇说的事情，一点记忆也没有。 “你喊着自己的名字，说什么‘天明，我撑不住了，那边的人要害我，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总之乱七八糟的。” “我费了很大劲才将你挪上车，你最后还哭了，让你自己替你妹妹报仇。乱七八糟的，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刚到医院，你就直接晕倒了。” 我突然想起，我晕倒之前似乎看到了王斌的身影。 我环绕四周，却始终找不到王斌，是不顾众人的眼神，喊道，“王斌，你在吗？” 我想，可能是王斌变得透明了，所以我看不到他了。 可是，没有任何人回应我。 再结合李宇的话，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王斌消失了。 他在消失前几秒，进入了我的身体，把遗愿告诉了我。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连一个孤魂野鬼都不放过！ 想到绿天使背后的人，我不免咬紧牙根，我迟早要揪出幕后凶手，严惩不贷！ “好不好玩？” 原本昏迷不醒的尚诗雨突然直直地坐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将头扭向我这边，眼睛却始终紧闭着。 直觉告诉我，眼前的尚诗雨并不是我熟悉的那个诗雨。 果然，她继续说道，“我最敬爱的敌人，事情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到底是谁？”我上前握住尚诗雨的肩膀，轻拍她的后背，“诗雨，我知道你有意识，你相信我，深呼吸，不要被它霸占你的身体，不要听信它的任何举动。我就在你的身边，你会没事的！” “哈哈哈，没事？敢和教主作对的人，都会万劫不复！” “你想干嘛？” “加入我，天明。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奴隶，我饶你和你的女人不死！” “你尽快投降，不要再残杀无辜了！” “我不过是在替天行道！而你阻止了我，你才是万物之源！” 尚诗雨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我发不出一丝声音。 原本被眼前这一幕吓到的小罗和李宇冲上来帮忙，试图将我和尚诗雨分开。奈何尚诗雨却死活不肯松手，我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李宇有些着急，掏出手枪对准尚诗雨，“你再不松手我就开枪了！” 尚诗雨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直勾勾地看着李宇，“来啊，朝我的眉心开枪！” 我知道，尚诗雨身体里的人是故意要激怒李宇，我用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朝李宇挥手，示意他不要开枪。 尚诗雨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我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就在我感觉就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尚诗雨突然大骂一句脏话，“这个女人迟早也得死，居然敢和我对抗！！” 话音刚落，我脖子上的力度瞬间小了很多，尚诗雨闭上了眼睛，再次晕倒了过去。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尚诗雨又被上身了，而她又再次战胜了进入到其体内的脏东西。 最值得庆幸的是，她好像也逐渐苏醒过来了。 “天明，你脖子怎么了？我感觉刚才我的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这是尚诗雨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一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抱住了她。 李宇和小罗面面相觑，确认尚诗雨和我没事以后，识趣地退出了病房，临走之前还不忘贴心地帮我关上病房门。 不知道抱了多久，空气间的温度开始上升，尚诗雨白里透红娇嫩的脸蛋变得愈发滚烫。她小心翼翼地半挣开我的怀抱，“你没事天明？” 这时，我才意识到此刻彼此的姿势分外暧昧。 尚诗雨起伏的胸脯紧贴着我的腹部，整张脸埋在我的肩颈，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尚诗雨鼻尖呼出的热气。 第181章 地下室的密道 我有些尴尬地松开怀里的小人，“我没事，抱歉诗雨，没弄疼你？“ 诗雨的脸红得像三月李，她摇了摇头，眉宇间带着娇羞。 “没有，你的脖子怎么啦？刚才问你你也没回答。” 我揉了揉脖子上的勒痕，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睡觉时候趴桌子勒到的，没事。” 我不想让尚诗雨知道刚才的事情，不然她又愧疚了。上次的事，她就一直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会对我造成伤害，我不想让尚诗雨胡思乱想。 “你在骗我怕，你这脖子的勒痕完全就是人为造成的。”说完，她不顾我的反对，将自己的手放到我脖子上对比。 看到完全吻合以后，她又失望又愧疚。 “对不起，我就知道又是我造成的，刚才我又失去控制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安慰她。 “不怪你，怪的是绿天使！“ “你们可算是抱完了，我和小罗都在门口蹲半天了。给，这是给你们带的皮蛋瘦肉粥，快吃点。“ 李宇推开病房门，和小罗一起将手上的粥递给我们。 “快喝，再不喝就凉了。“ 尚诗雨接过粥，“对了，其他同事怎么样了？“ “都醒过来了，事情的大概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已经派人去搜查张岛的去向了，没想到，这小子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跑了。“ 李宇帮我们把粥的盖子打开，示意我们快点喝。 尚诗雨却没有什么胃口，她的心完全铺在案情上了。 “我们到张岛家里的时候，张岛并不在家，我们原本想原路返回的，没想到别墅的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回想起在张岛别墅的事情，尚诗雨的声音提升了几个分贝。 “我们在楼顶发现了绿天使鱼食的残留，但是数量很少。根据地上的划痕判断，有人刚刚转移鱼食。“ “顺着鱼食的洒落方向，我们来到了地下室，果不其然，张岛正在将鱼食转移到地下室。我们准备拘留张岛的时候，管家手中的鱼泼在我们身上，那些鱼很臭，有一种剧烈的尸体腐烂味。“ 一同前去搜查的同事也都醒了过来，大家都集中在病房里。 其中一个比较壮实高大的刑警小秦补充道，“那些鱼一碰到我们，就开始咬着我们不放，紧接着我就没有了意识。“ 经过小秦的提醒，其他人似乎也也想到了事发现场的情景，你一言我一句地说开了。 “是的，我也是被那些鱼咬了以后失去的意识。“ “我也是。” “是啊，我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鱼怎么会咬人呢？” 我立马坐起来，找来值班护士和医生，“请问当时他们身上的衣物呢？” 我必须要尽快提取衣物上的脏物，我怀疑鱼身上的恶臭和小花子有关。 值班医生解释道，“他们来的时候，身上巨臭无比，身上还受着伤。我担心会有细菌感染，就让护士将衣服脱下换上了病号服，衣服就在住院部的洗衣房。” 值得庆幸的是，洗衣房里的衣服还没有被清洗。 我找医生要了几个密封袋，将衣服收起来，又采集了诗雨和其他人身上的伤痕，让小罗送到鉴定科。 “查一下衣服上的dna和小花子的dna是否吻合，还有，对比你们从地下室带回的鱼，查一下是不是前五年从南非非法引入的食人鱼。” 小罗没有怠慢，立刻就将资料送到了鉴定科。 其他人也都好了七七八八，大家都坐不住，嚷嚷着要回局里。 医生又给我们每个人做了例行检查，嘱咐我们好一阵子，才松口放行。 翌日，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那批被转移到地下室的鱼食，果然是石金从黑衣人那里采购出售给张岛的那批。 并且，从中还发现了王斌和王珊珊的dna。 张岛地下室的鱼，是五年前非法从境外引进的一批食人鱼，牙齿结构与鲸鱼相似度99，以人为食。 五年前，该批食人鱼大部分被销毁，但是依旧有少数漏网之鱼。没想到，是被张岛给收购了，一直窝藏在地下室。 “立刻对张岛进行天罗地网布局，严格查控机场和各大车站的人员流动，一经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扣押！” 李宇几乎出动了局里所有的人，立誓要在24小时内将张岛抓捕归案。 从李宇难看的脸色不难看出，上面的人又给李宇施压了。 被卷入绿天使案子以后，李宇常年顶着一副黑眼圈，他的精神时刻紧绷着。可是案子的发展却愈演愈烈，上头的人不相信鬼神之说，许多案子由于证据不足，很难立案。 如果没有女鬼和王斌他们的帮忙，很有可能案子会一直停滞不前。 这帮杀人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 天罗地网刚布置不久，小罗就急匆匆赶来。 “李队，有了新发现！” “什么发现？抓到张岛了？” “没有，目前还在排查中，但是我们在张岛的地下室发现了新的密道，他很有可能藏在里面！” 别墅的地下室，还藏着一条密道！ 众人还不及多想，直接驱车赶往张岛别墅。 远离城市的喧嚣，没有多余的汽车尾气，郊区的空气十分清新。 夜晚天空居然出现了难得的星星，几只海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 可是，我们却没有半点心情去感受这一切，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下室密道的图案锁上面。 地下室红木柜子的背后，是通往密道的大门，是一个图案锁。 需要绘制正确的图案，才能打开这把锁。 这个图案锁，是德国最新的科技，目前世上无人能破解。只有正确的图案，才能打开大门，进入密道。 李宇不信邪，联系了在所里登记过的知名开锁师傅，以及高科技人员，结果都失望而归。 地下室被处理得很干净，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事发以后，李宇第一时间就派人从外面封锁了现场。却没想到，张岛是从地下室逃跑的，甚至他还重回现场，清理了证据。 第182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张岛实在是太狡猾了。”李宇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清张岛的虚伪。 我拍了拍李宇的肩膀，“这小子肯定就在密道里，刚才诗雨去附近搜查了，没有出口，密道应该是密封的，他逃不掉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怎么打开这个大门。难道我们就一直在门口和张岛耗着吗？这要耗到猴年马月啊？” 张岛平生最爱鱼，我试了食人鱼和几条张岛最爱的鱼的图案，系统依旧提示密码输入错误。 看着系统一遍一遍地提示密码错误，我不免有些沮丧。 和犯罪嫌疑人靠得如此之近，却不能将他绳之于法，着实让人有些痛苦。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着急，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去猜想开门的图案。 正在李宇胡乱输入图案的时候，系统弹出警示语：图案错误，半分钟后将摧毁系统。 显示屏上正在倒计时。 30s… 29s… 28s… “怎么会这样？”尚诗雨不可置信地看向图案锁，“系统摧毁的话，张岛不就出不来了？难道他宁可死在里面，也不愿认罪伏法吗？” 我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思绪集中起来，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图案，我决定放手一搏。 我将小花子脚踝处的的宗教符文输入到图案锁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门。 “图案正确，请您通行。” 对了！密码对了！ 大家来不及欢呼，立刻跑到密道里，顺着密道前行。 密道里装着声控灯，我们根本不需要打光。 走到密道中间，我们就发现了张岛匆忙转移发食人鱼，以及角落里的绿天使鱼食。 李宇吩咐几个人将东西搬回所里处理后，和我们带着剩下的同事继续在密道里通行。 “你们看，那是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绿瓶堆砌成几个巨型长方体，我拿起最上面的一瓶，“是绿天使！” “密室里居然有这么多绿天使！” 李宇忍不住感慨，“张岛居然和绿天使有关。” “这么多绿天使要是流向市场，后患无穷。”尚诗雨有些后怕地补充道，“还好小罗及时发现了这条密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宇又留下几个人处理绿天使，我们继续往前走。 这条路很直，但是却看不到尽头。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看到了一个门，这个门，同样是一个图案锁。 而这次的图案却不是符文。 我们试了很多次，却始终无果。 整个密道，就好像一条胡同一样。 吃喝穿住，五脏俱全，样样都是五星级酒店级别。密道里贮藏的食物和生活用品，足够十个人用上六十年。 假设我们真的解不开进来的图案锁，张岛依旧可以在这里潇洒地度过他的下半生。 但是，我们没有发现张岛。 “我判断错了，这条密道是有出口的。” 尚诗雨有些懊恼小声说道。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我赶紧安慰道，“没事的，没有人想到这个密道居然有几千米。那么短的时间，你也来不及排查直径几千米内的出口。” 李宇拿起密室里的一瓶密封水，“日期很新鲜，看来这小子一直在更新地下室的库存啊。” 张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也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我们把所有的图案都试了一遍，直到图案锁系统销毁，我们也没能将第二个图案锁解开。 这一趟，我们又没有抓住张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图案锁被销毁了，张岛回不到密室。那他必然会出来活动，只要他出现在李宇布好的天罗地网监控范围，就能第一时间将他抓捕归案。 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累了，李宇担心回去的路有什么意外，吩咐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钟，恢复能量后再继续行动。 我坐到尚诗雨身边，脑海里一直在想张岛的去向，以及王珊珊和王斌的事。 如果王斌在的话，他就能透过密室的门，查看另一边的方向了。 正在我陷入思考的时候，密室里的所有灯光都暗了下来。 这里的灯是声控灯，没有人活动灯就会自然灭掉。 我想，这也是张岛安装声控灯的缘由。只要有人私闯密室，那密室里的张岛就能第一时间发现闯入者的位置，从而更好地藏起来。 大家在警队里休息，都习惯了安静，所有此刻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远处的一处灯亮了起来。 两个人影正在朝着这边移动，步伐很轻，部分声控灯甚至没有反应。 “是张岛！” 当过几年侦察兵的李宇立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忍不住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我们头上的灯光全部亮了起来。 远处的张岛和王管家看到我们以后，撒腿就跑。 尚诗雨和李宇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追。 张岛和王管家哪里是他两的对手，没多久就被尚诗雨和李宇控制住了。直到他们被手铐拷上，他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原本在处理证物的其他同事也涌了过来，四处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就好像大白天一样，将他们的丑态暴露在灯光之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好巧不巧，李宇吩咐我们原地休息的时候，忘记关传呼机了。所有的同事都接到了李宇的指挥，保持了安静，灯光自然就全部灭掉了。 原本已经离开密道的张岛以为我们都走了，舍不下食人鱼的他，居然又饶了回来，刚好被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看着眼前灰溜溜的张岛和王管家，我和尚诗雨会心一笑。 没想到，最大的难题居然就这样迎刃而解了。 回到所里，已经是深夜了。 大家却兴致勃勃，临时开了个小庆功会。 虽然案子没有彻底解决，但是大家确实忙了一整天了，局长破天荒给我们点了一堆外卖，说是要考上我们。 李宇一直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了。 这是李宇到队来，老局长第一次给予队里肯定。他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精不一会就上头了。 他说了很多话，几乎把这些年的辛酸历程都说了个遍，才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 第183章 小花子之死 审讯室里的张岛一改以前的光鲜亮丽，整个人看上去落魄不堪，原本光滑挺立的西装外套也挂满了灰尘。 可想而知，逃亡的这段时间，张岛吃了不少苦。 “老实交代。” 前天晚上喝了太多酒，李宇现在头还是有些痛，他揉了揉太阳穴，打开保温杯小嘬了一口醒酒茶。 昨晚为了当他们的专职司机，我并没有喝酒，所有现在思绪十分情绪。 李宇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我想先抽根烟。” 尚诗雨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李宇看大家都没有反对，将抽屉里的华子递给他。 “火。” 小罗将张岛嘴边的香烟点燃，李宇深吸一口，久久才吐出一口浓烈的烟雾。 “事情就像你们所知道的一样。” 手中的香烟燃到尽头后，张岛将犯罪事实娓娓道来。 五年前，张岛得知非法分子从南非引进了一批食人鱼，听说样子十分凶猛，能在十秒内将人活活咬死。 张岛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富二代，什么鱼没见过？那些成千上万甚至于百万的鱼，他早就玩腻了。可是如此具有杀伤力的鱼，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托王管家从黑市将漏网的食人鱼高价购入。 由于是入侵生物，张岛担心被上面的人发现，特地到郊区建了个别墅专门用来饲养食人鱼。 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在空中建了引人瞩目的空中鱼池，就是为了分散他人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么多年来，这批消失的食人鱼一直藏得悄无声息。 就连海关那边，都认为食人鱼已经彻底销毁了，没有继续追查。 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算不如天算，李宇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审讯室里的灯光很暗，李宇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窗外的飞鸟，手铐却限制了他的自由。 最终，他低下头，继续说道。 “食人鱼是以人头为食的。” 刚开始，张岛是不相信的。他一开始是先喂食普通鱼食，但是他发现前一天放下去的鱼食直到融化，也没有任何食人鱼进食。 再后来，在王管家的建议下，张岛也投食过鸡鸭羊肉制成的鱼食，可惜食人鱼依旧不肯进食。 眼看着食人鱼越来越萎靡，有几条鱼甚至开始有了翻肚皮的现象，爱鱼心切的张岛彻底慌了。 可是，那时候的张岛还保持着一丝丝的良心。 他心里清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为了鱼杀人。可是，他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食人鱼死去不管不顾，他开始在网上找办法。 当看到说陈年尸骨也能成为鱼饵的时候，张岛心动了。 建筑郊区别墅时，曾在密道的尽头发现了一具陈年死尸，当时的建筑工人表示这具死尸至少有上百年之久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具具有百年历史的尸体，居然完好无损。 听到张岛那么说，我想起了发现王珊珊尸体的时候，她正是被一种特殊材质的寿衣包裹着，尸体的皮肤也保持着难以想象的光滑状态。 “所以，你将女尸挖出，又将小花子杀害，进行偷梁换柱。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你那变态的爱鱼嗜好吗？” “不，不是的！” 张岛听到小花子的名字的时候，第一次失控了，他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我没想杀她，是她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我只是想警告她不要把事情说出去！我没想杀她。“ 那天，张岛和王管家去密道去百年女尸的时候，小花子正因为不堪酒鬼的骚扰，跑到郊区的柳树下午休。 午后的天气昏昏沉沉，乌云密布，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小花想到院落里避避雨，但是看到院落里的熟睡的老伯，又害怕老伯和那些醉鬼一样对她图谋不轨，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柳树下午睡。 小花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觉，让她沉睡了一辈子，再也没有醒来。 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了小花子。 附近好像有人用锄头在挖什么东西。 细细碎碎的小雨滴落在小花子的脸上，看着天气，雨似乎要越下越大。 暴雨天，是犯罪的最好时机，雨水会冲刷现场的所有证据。 “真是天助我也。” 张岛望着漫天的乌云，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小花子翻了个身，乒乒乓乓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小花子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她决定换个地方。 她刚站起身来，就发现了拿着锄头和铲子的张岛和王管家，以及他们脚下的那具尸体。 “啊！” 小花子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摔倒在地，她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想要逃跑，却被眼疾手快的王管家一把拉住。 “不要说出去！” 小花子拼命挣扎，只是长期营养不良的她哪里是对方的对手，直到手腕挣扎脱臼，她也没能挣脱开来。 束手无策的小花子害怕极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张岛和王管家的跟前。 “杀人！你们杀人了！杀人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张岛慌了，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他不过是一个偷盗尸体的人罢了，可是小花子惊慌失措的神情让他失去了理智。 “不要说出去！！！” 张岛死死捏住小花子的脖子，他彻底被小花子给激怒了，手中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力度。 雨越下越大，张岛看不清小花子脸上的神情。 直到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天空，震耳欲聋的闪电劈向一旁的柳树，张岛这才回过神来。 手上的小花子，已经没有了呼吸。 小花子死了。 两人这下彻底绝望了。 本来只是打算偷具无人认领的尸体罢了，没想到却要了小花子的命。 豌豆大小的雨点细密地砸在张岛和王管家的身上，两人来不及多想，鬼使神差地将小花子的尸体埋在柳树下，淋着雨将尸体运回了密道里。 就这样，张岛弄到了食人鱼的专属鱼食“尸体“。 小花子的事情发生以后，张岛终日诚惶诚恐，担心事情败露。 第184章 奇怪的一通电话 然而，事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没有任何人发现张小花死了。 接下来的时间，张岛托关系找到殡仪馆火花的工作人员，买通了一个外号胡子歌的火化师。 只要有那种无人认领待火化的尸体，他都高价回收。 这件事，除了大胡子还有张岛、王管家，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 有了胡子歌的帮忙，食人鱼的鱼食问题终于解决了。 在张岛的尽心照料之下，食人鱼繁衍得越来越快，尸体的消耗也逐渐增多。 但是好在城市里，每天都有无数的乞丐和孤寡老人意外身亡，胡子歌从未中断过尸体的供应。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年，就在张岛以为可以这样安稳度过每一天的时候，殡仪馆那边却传来消息，胡子歌由于上班时间外出嫖娼，被离职了。 王管家找了新来的火化师，想要继续之前的尸体合作。 但是新来的火化师刚正不阿，直接拒绝了这种泯灭人性的地下交易。 尸体的货源一下中断了，张岛看着日渐消瘦的食人鱼，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想到当初挖尸害死张小花的事情，张岛依旧心有余悸。 有天下午，百般无奈的他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市里最大的鱼食市场。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要买包鱼食。 也许食人鱼经过多年的饲养，能够接受普通鱼食了呢？ 胡思乱想了一通后，他来到了鱼食市场。 可是由于现在正是鱼苗生长的旺季，鱼食供不应求，所有的商家都缺货了，最快的一批鱼食到货也要等到半夜三点。 张岛死心了，他心里清楚，就算买到鱼食，家里的食人鱼也不一定会赏脸。 临走之前，他来到了熟悉的店铺，刚好撞见石金正在打烊。 于是，他发现了那袋角落里的高级鱼食。 直觉告诉他，这袋鱼食和普通鱼食完全不同。一旁的玻璃小瓶装着绿色溶液，闪着光，吸引着他的目光。 脑海里闪过一个异常坚定的想法，买下它！ 谁知，石金却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说鱼食是三无产品，不肯出售。 看到石金那副贪婪的商人鬼脸，张岛有些恼了。照顾石金生意那么久，一小包鱼食都不肯出售，藏着掖着。 “那你拿去，不要钱，以后刀哥您多多关顾小店就是了。“ 最终，石金还是将那包鱼食送给了张岛，张岛憋着的气也消散了不少。 “就是了嘛，何必为难。” 回到家以后，他刚想喂鱼，手机就想起来了。 来电显示：未知。 张岛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您好。” “一定要将绿天使和鱼食搅拌，有惊喜哦。”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有些沙哑。 张岛吓得赶紧环绕四周，检查没有监控以后，才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 “嘟嘟嘟…” 对方没有回应张岛的话，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也直接消失了，要不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十分真实，张岛肯定以为是自己精神错乱出现幻听了。 害怕的张岛叫来了王管家，把刚才的事情如数告诉了他。 王管家也感到疑惑，双方讨论无果，最终还是决定按照电话交代的去做，将鱼食和绿天使混合。 鱼食刚刚接触绿天使，食人鱼就像疯了一样，拼命张大嘴撞击鱼缸。 张岛没有迟疑，将鱼食一大半都倒在了鱼缸里。 短短几秒，蜂拥而至的鱼食全部落入食人鱼的肚中，食人鱼的身体直接放大了一倍，肚子里发出幽绿的光芒，原本一蹶不振快死的部分食人鱼，也瞬间恢复了元气。 这是张岛第一次看到食人鱼第一次吃尸体以外的鱼食，张岛乐坏了，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用和可怕的尸体打交道了。 几天后，他找到石金，直接订购了三千斤绿天使鱼食。 那天夜里，他梦到食人鱼围在他身边，化成身着绿衣的美女，对他磕头谢恩。 可是，小花子的出现，彻底打乱了张岛原本美好的生活。 那天，王管家正在密道里安装第二道图案锁门，那道门的开口，正是柳树下方。 王管家怎么也没想到，密道会挖到当初埋葬小花子的柳树下，熟悉的特殊寿衣吓了他一大跳。 更可怕的是，寿衣里空无一物，小花子的尸体失踪了。 心虚的王管家差点没吓晕过去，反应过来的他，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张岛。 张岛也被吓得不轻，那个雨夜，他清楚地记得是自己亲手掐死了小花子，并且将她埋在柳树下。 可是，尸体怎么会消失了呢？ 张岛和王管家最终还是决定回到柳树下，他们一定要弄清楚小花子是死是活。 深夜，他们驱车前往那个破旧的院落，回到了他们噩梦开始的地方。 坟前的土长满了杂草，正当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挖开坟墓探个究竟的时候，一个女声从院子里飘来。 “是谁在那里呀？“ 这个声音，他们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小花子的声音！ 他们吓得撒腿就跑，却和刚替亲戚运输完绿天使的王斌结结实实撞了个正着。 “你们是？大伯父让你们来给我们介绍城里工作的？” 前些天，大伯父说要给他们在城里介绍工作。王斌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找到家里来了。 这时候，小花子和系着围裙的王珊珊也走了上来。 “真是辛苦你们了，那么晚还特地跑一趟。” 张岛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小花子的身上。 相对于五年前，小花子圆润了不少，但是那张脸，张岛却怎么也不会忘记。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王管家也吓得不轻，却还是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用手捂住了张岛的嘴巴，生怕他再说漏嘴了。 眼前的王斌身强力壮，他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谁知，王斌却一脸惊喜，“你认识她？她没死，我救了她，可是她失忆了，我正愁找不到她家人呢！” 第185章 小花子再次被害 “失忆了？” 张岛和王管家对视一眼，两人愣住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坐进来说了，王哥你也开车一天了，快来吃饭。”王珊珊招呼众人回院子里坐下，小花子也始终面带笑脸。 可怜的她，并不知道眼前就是当年杀害她的凶手。 听了王斌的一番话，张岛和王管家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座院子原本是兄妹俩伯父所有，但是伯父年老了以后，格外想念故乡，就回乡下老家去住了。 无处可去的兄妹两，就暂时搬到院落来落脚。 搬进来的那天，雨下得特别大，山体发生了滑坡。屋外的柳树不知道是被雷劈了，摇摇欲坠，王斌担心砸到人，冒着雨提着铲子就上前挖土，想要用泥土顶住柳树。 谁知，挖着挖着，就挖到了一具棺材，棺材里的似乎还有东西在动。 向来不怕鬼的王斌大胆喊道，“是谁在那里？” 棺材里的小花子听到有人回应，欣喜若狂，疯狂敲击棺材板，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喉咙传来阵阵疼痛，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好在，王斌直接掀开了棺材板，小花子得救了。 原来，小花子当时只是暂时性休克，并没有死掉。雨水渗透进棺材板，弄醒了小花子，醒来后的她一直撞击棺材呼救，外界却迟迟没有回应 知道王斌发现了她。 小花子清醒以后，就彻底失忆了，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也没有人来找她。好心的兄妹二人即便生活拮据，但是还是决定收留小花子，并且给她起名叫王柳。 “你们认识王柳？” 讲述完小花子的事情始末后，王斌疑惑地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张岛和王管家。 这两个人衣着十分讲究，停在院落里的车子看起来价值不菲，王斌实在是没办法将这两个富人和衣衫褴褛的小花子联系在一起。 张岛不敢直视小花子那双纯洁无辜的眼眸，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小花子还活着，他没有杀人。 王管家看到张岛迟迟不说话，撒谎道，“不认识，只是曾经在网上看到新闻，印象中她，也就是王柳，已经上吊自杀了。” 王管家的谎言滴水不漏，单纯的王家兄妹根本没有怀疑王管家的说法。 “那你们这次来是想给我们介绍什么工作呢？” 院子里的石凳子很硬，王珊珊却将后背挺得笔直，她想要给张岛和王管家留下一个好印象。 张岛和王管家这才想起来，一开始王斌就误会他们是来招人的。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王管家顺着他两的话往下说道，“是这样的，张总想要招几个居家保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向。” “居家保姆？我记得伯父说的是建筑工人啊呀？” 王斌有些疑惑。 王管家用咳嗽掩饰心虚，“我们建筑工人招满了，现在需要几名居家保姆。” “包吃住嘛？一个月给我们多少钱？”王珊珊却很有兴趣，保姆比建筑工人容易多了。 “这个就要由张总决定了。” 王管家把话题抛向张岛，张岛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包吃住，一个月一万，还有五险一金。” “真的？” 王斌和王珊珊异口同声说道，他们有点不敢相信保姆的工资居然这么高。 “是的，张总很有钱，跟着他你们就放心。” 王管家的回答让王斌开心得跳起来，“太好了，谢谢张总给我们这个机会。” 可是，王珊珊望向一旁的小花子却有些犹豫了，“那王柳怎么办？” “王柳？” 张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王柳指的是一旁的小花子。 “啊，那你们三一起来上班。” “太好了，谢谢张总！” 几个人都把张岛当成了救命恩人，拼命鞠躬感谢。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上班呢？”王斌喜出望外，手里的饭都顾不上吃了。 “现在就走，你们收拾收拾。” 几人没有怀疑，连声答应，连忙起身回房收拾行李。 看着几人忙碌的背影，王管家凑到张岛身边小声说道，“我们走，张总，一会那些人出来我们就走不掉了。” 原来，王管家刚才答应他们入职，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谁知，张岛却有了别的想法。 他担心小花子有天回忆起以前的事，所以他决定将她留在身边。正好做个顺水推舟，即便小花子想起来，他也能第一时间阻止小花子去报警。 于是，小花子就和王斌还有王珊珊到张岛的别墅里当起了居家保姆。 生怕事情败露的他，从来不允许小花子单独出门。 好在，因为张岛工资开得够高，工作内容也不复杂，又包吃包住，三人并没有意见。 好景不长，小花子每天面对着张岛，在一个暴雨交接的夜晚，好奇的她误食了张岛无意中遗落在角落里的绿天使。 小花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包括自己遇害的那个夜晚发生的全部过程。 她害怕极了，躲在保姆房里不敢出来见人。 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王斌和王珊珊，担心他们收到牵连。 可是，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 绿天使使得小花子不受控制，在王管家推开保姆房让她去打扫泳池的那一刻，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掐住王管家的脖子，“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你没有失忆？怎么…怎么会…这样…” 王管家想要挣扎，可是有绿天使加持的小花子力大无穷，他使尽全力也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害我！回答我！” 小花子眼力闪着可怕的绿光，她恨不得将眼前的王管家碎尸万端。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王管家身后的张岛给了她当头一棒，小花子原地转了两圈，便直直向后倒去。 小花子再次晕倒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张岛和王管家格外小心，特地打电话支开了王斌和王珊珊，让他们到市里采购食物，第二天再回来。 家里没人后，王管家和张岛将尸体搬到地下室，按照张岛的吩咐，王管家将小花子的尸体掰断，投进了食人鱼鱼缸。 第186章 兄妹惨死 有了绿天使鱼食的喂养，食人鱼的杀伤力上涨，短短半小时，就将尸体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堆白骨。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终张岛还是决定将小花子的尸体放回原来的墓穴。 本以为这一切都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却意外撞见了回家拿行李的兄妹二人。 王斌看着车后座的麻袋伸出来的人腿，后退两步，拉住了王珊珊的手臂，“快跑。” 那双腿虽然只剩下骨头了，但是王斌认得腿上的那双红色皮鞋，正是小花子的。那是王斌送给小花子的礼物，庆祝他们三个人找到新工作了。 王珊珊以为是王斌担心张岛责怪他们挪用工作时间私自回家，所有才喊她跑。 老老实实的张王珊珊没有听王斌的话，反而是招呼张岛，“张总，你们怎么来了。” 王斌双手捏了一把汗，没有说话，他半蹲着身体，做出了保护妹妹王珊珊的姿势。 只是，这次王管家和张岛都做足了准备，王管家趁两人和张岛说话，用电击棒直接击晕了兄妹二人。 张岛和王管家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以，你们一天杀死了三条人命，起源就是为了那几条非法入境的食人鱼？” 想到他们居然为了几条鱼，居然对善良的王斌兄妹下手，我握紧了拳头。 至死，王珊珊都没有怀疑过张岛一秒钟，可是他们却要致王珊珊于思路。 在有钱人的眼里，穷人的命还不如几条食人鱼的价值高！ 尚诗雨也十分愤怒，“其实，你们完全可以杀害小花子的！” 可是张岛却拼命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告诉我小花子一定会报警的。” “那个人？是谁？你刚才怎么没说？” 李宇在张岛讲述案件经过的时候，已经派人将被解雇的胡子歌带回局里，确认了张岛确实和胡子歌有过买卖尸体的勾当。 可是，没想到这起案件居然还有第三者知道。 “就是那个当初打电话告诉我将绿天使和鱼食混合的人。” “什么人，长什么样子，你有照片吗？” 我隐约觉得这件事又和绿天使有关。 “我不知道，也没有照片。那个人神出鬼没，总是戴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声音有些沙哑。” 尚诗雨说道：“是不是石金提到的那个黑衣人？” 我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他们肯定和绿天使有关。” 说到这里，我才发现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 “你密道里的那几吨绿天使怎么回事？” 面对我的提问，张岛居然一脸茫然，“什么绿天使？” “就是密道里，用透明玻璃瓶装着的绿色溶液！还有那个宗教符号！这一次都是怎么回事？”其实这件事情，我们也调查得七七八八了，掌握了不少证据，但是还是希望能从张岛嘴里说出真相。 我希望他还有最后一丝做人的良知。 “那个符号，你是指我的图案锁上的图案吗？” 张岛只回答了我后面的问题。 “是的。” “那个符号是我的食人鱼经常排列在一起的图案，我觉得很神奇，久而久之就记住了，于是就把它当成了密室的图案锁图案。” “你不要胡说八道，鱼又不是杂戏团的，怎么可能还会排成这么复杂的图案。” 李宇明显不相信张岛所说的，他认为张岛在撒谎。 “我没有骗你们，我都坐在这里了，撒谎有什么意义呢！” 张岛看到我们半信半疑的态度，急得差点坐起来，“只是这个鱼组成图案是随机的，我没办法证明给你们看，我真的没必要骗你们！” 我拍了拍李宇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紧接着我冷眼看向张岛。 “那那批绿天使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市里禁止这一类药物吗？报纸新闻都报道多少次了，密室里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庞大数量的绿天使？”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和王斌相处有了感情，看到张岛那副虚伪的模样，我对他总是有莫名的怨气。 但是我知道，办案不能参杂过多的个人感情，我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努力使自己变得平静起来。 “我知道市里禁止使用绿天使，可是我不知道那些液体就是绿天使呀。那些是我拿来和鱼食搅拌喂给食人鱼的。” 说到食人鱼三个字，张岛的声音小了很多。 他害怕再次激起我的愤怒。 “你不知道那批药物是绿天使？” “不知道。”张岛老老实实的回答，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确实，绿天使为了逃避警方的追踪，包装一直在变幻莫测，有时候包装成饮料，有时候包装成药品，有时候又密封在古董里。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态，如果不是一直和绿天使打交道，恐怕我们也很难第一时间就认出这是绿天使。 “那你这些绿天使是从哪来的？你不要和我们兜圈子，老实交代。” 尚诗雨双手在电脑上快速点击，她在看小罗发来的关于王管家的口供。 就在刚刚，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小罗发来的文件。 王管家的口供和张岛如出一辙，除了没有那个黑衣人的记载，其他的都对得上。 “是那个黑衣人卖给我的，他说这个货不好走，让我多屯一点，所以我就买了几吨。” “你花了多少钱？” 李宇有些好奇。 “一个亿。” 除了我，其他然都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亿，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一个亿。 可是张岛却能随随便便消费，眼睛都不眨一下。一个亿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不值一提一般。 “现在还能联系到那个黑衣人吗？” 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抓住黑衣人这条线索。 可是，张岛却摇了摇头，“没办法，那个人每次给我打电话以后，通话记录就消失了。” 我仔细检查张岛交上来的手机，让小罗去核对通话记录。 每一通电话都有对应的人，他们都不是我们要找的黑衣人。 第187章 我觉得王伯伯有问题 “先把那些食人鱼拿去销毁，别有落到其他人手里。” 审讯得差不多了，我故意当着张岛的面安排人销毁食人鱼。 我想替王斌和王珊珊，还有枉死的小花子出掉这口气。 “不要！” 几乎想都没想，张岛就脱口而出，语气十分焦急，好像天塌了一样。 可是，这不是由他说了算。 这批南非非法入境的食人鱼，害死了三条人命，现在是时候销毁了。 联系了海关部门的人，他们很快就带着专业人员过来对食人鱼进行销毁。 出了审讯室后，我没有直接回家，在尚诗雨的陪同下，我抱着王珊珊和王斌的骨灰来到了伯父家里。 我想让王斌和王珊珊落叶归根。 这辈子他们的命已经够苦了，就连死后也被绿天使害得灰飞烟灭，没了往生。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的尸骨流落异乡，再受风寒。 一路上，尚诗雨和我的心情都很沉重。 为了不吓到年老的伯父，我们没有开警车，甚至换上了黑色的便服。 “你们怎么来了？“ 年迈的伯父眼神里再次闪过一丝慌乱，和上次见到我们的场景一样，他始终有些害怕我们。 我也没多想，也许偏僻山村的人对警察多多少少都有些避讳。 毕竟，就好像很多人说的那样。 只要有警察的地方，就肯定有人出事了。 虽然我不是很认可这句话，但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尚诗雨将从市里买来的牛奶鸡蛋以及一些营养补品放到破旧的餐桌上，扶着巍巍颤颤的王建国进了屋。 “王伯伯，我们是来看你的，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王建国身体却有意躲闪，似乎不想让尚诗雨碰到他的身体。 尚诗雨做刑警队长多年，这点察言观色还是有的。她意识到王建国并不喜欢我们，赶紧主动松开王建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建国看到我们没有靠近，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这个孤寡老人有什么好看的，半条命都进了棺材了。“ 我连忙说道，“怎么会，只要您心态好，肯定寿比南山。这次我们来呢，一来是想看看您的身体，二来是让王斌和王珊珊入土为安。“ “这是他们的骨灰。” 我将他们的骨灰放到桌子上，回忆起他们生前的事，不免有些伤感。 听到我那么说，一向防备着的王建国整个人垮了下来，浑浊的老眼变得通红，几行热泪喷涌而出，“报应啊，都是报应。我可怜的侄子侄女，怎么年纪轻轻就下去了。” 看到王建国哭得这么痛苦，我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王伯伯你放心，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了，王斌他们两个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尚诗雨的鼻子也红了，“是啊，王伯伯，你不要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王建国吸了吸鼻子，布满皱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磨砂这兄妹的骨灰盒，重复呢喃道，“都是报应啊，报应。” 尚诗雨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到门口去，“让王伯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晚点我和你再给王斌和王珊珊下葬。” 我点了点头，跟着尚诗雨来到门口。 门口前种了一小片绿色的蔬菜，泥土还带着水，看样子王建国刚给菠菜浇水不久。 如果王斌和王珊珊没有出事，回家的时候，应该能吃到新鲜的菠菜了。 “王伯伯有点奇怪。“ 正在我伤神的时候，尚诗雨突然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怎么了吗？“ 我下意识扭头望向屋内的王建国，他依旧在抱着骨灰盒暗自伤神，“你不会是多想了。” “不是，他为什么嘴里一直在说都是报应呀，好奇怪。” 尚诗雨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长，她的直觉十分敏锐。但是这次我觉得她多虑了，因为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我知道农村的老人都这样。 以前在家里，村里的老人每次只要出了什么事情，都会习惯性地重复“报应啊“”报应“，他们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可以归到鬼神一说。 “你多虑了，农村的老人都这样。“ “真的吗？“尚诗雨是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她的父母一直信奉科学，所以她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 随意尚诗雨对这种现象感到奇怪，很正常。 “真的，再说了，他一个老人家，行动都不方便，能有什么问题。“ “还是不对，我总觉得王伯伯特别害怕我们。“ 尚诗雨难得一见地和我产生争执，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意见不一。 “既然你觉得有问题，那我们天黑之后，留下来过夜，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问题。“ 原本我的意思是，这样能多腾出点时间观察王建国，尚诗雨也能心安。却没想到，这句话引起了尚诗雨的误解。 “谁要和你在这里过夜。“ 王建国的房子只有两个房间，要是我们真的留在这里过夜，我和尚诗雨只能睡在一个房间了。 害怕产生更深的误解，我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尚诗雨把脸扭过一边去，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是她的耳根已经红到脖子了。 尚诗雨害羞了。 我故意保持沉默，不做出解释，不一会，尚诗雨果然悄悄回过头偷看我，小鹿一般的眼神刚好和我的注视撞了个正着。 “你不说话看着我干嘛。” “你好看。”我说的是真的，尚诗雨本来就长得五官端正，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凹凸有致的身材，能称得上是人群里数一数二的美女。 尚诗雨没想到我会那么说，原本就红扑扑的脸蛋，被我的话羞得好似天边的晚霞。 “你别贫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快点将王斌他们的骨灰拿去安葬。王伯伯那么老了，一个人也不好处理。” 说完，尚诗雨没等我，就转身走到了屋子里。 我赶紧跟上，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你能看到我吗？” 那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口音和王建国一模一样。 第188章 莫名其妙的女鬼 我回过头，只见一个清秀的女子躲在不远处的黑色大岩石下，一头黑发整齐盘在后脑勺，那双细长的丹凤眼小心翼翼地盯着我。 见我不说话，她将整个身子从岩石探出来，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 眼前的这名女子，身材曼妙，皮肤白皙，俨然一身民国后期的装扮。 应该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遇害的。 “你看得到我，对吗？” 女子的口音很重，应该是从出生到死亡，近百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偏僻的村庄。 按道理说，上百年的鬼魂早就投胎转世了，可是这女子却苦苦等了上百年，也不愿往生，看样子她应该是心愿未了。 “看得到，你是有什么心愿吗？” “我没有什么心愿，只是有些好奇怎么有人能看到我…几十年了，快近百年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我的存在。” 她淡淡地朝我笑了笑，似乎很轻松。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无欲无求却不肯往生的鬼，心里也不免有些好奇。 进到屋内我尚诗雨看到我迟迟没有进屋，朝门外喊道，“天明，你怎么还不进屋？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抽根烟，等会就进去。” 我从不抽烟，尚诗雨知道的。 尚诗雨很快就明白，我肯定是又“撞鬼”了，她没有迟疑，立马答道：“那你抽完烟再进来。” “好的~” 女子看了看屋内的尚诗雨，忍不住掩嘴笑了。 “你笑什么？” 这个民国女子，更准确点来说，应该称为民国女鬼，其种种行为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难道说，她当鬼当上上瘾了舍不得投胎，但是又因为近半年来没有和人说过话，所以叫住我，单纯的想和我唠唠家常吗？ 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无聊的鬼吗？ 没想到，不一会，这个叫黄翠玲的女鬼肯定了我的答案。 “是啊，当鬼多好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会被鬼吓到。” 黄翠玲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虽然眼前的黄翠玲十分漂亮，甚至带着一种农村女人的单纯质朴，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瘆得慌，忍不住打断她的笑声。 “那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我现在可没闲工夫和鬼瞎闹，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将王斌和王珊珊找个风水宝地，尽早入土为安。 听到我要走了，女子有些着急，连忙拉住我的手。可是，她的手却从我的手臂直接穿了过去。 她愣了两秒，再次笑了起来，“我都忘了我抓不住人了。你别走，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果然，黄翠玲还是有心愿的。 “说，什么事情。” “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别人。” 听完黄翠玲的愿望，我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脑海里满满都是问号。 刚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我可以十分肯定，这个女鬼叫住我，绝对是因为做鬼太久了闲得慌，想要和我聊聊天。 我扫了黄翠玲一眼，只见她的眼底满是哀求，楚楚可怜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她这副模样，百年前在村里应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好，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得到我的肯定，黄翠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能看到他平平安安，我这辈子也算心满意足了。” 这时，天边突然刮来一阵风，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刚才黄翠玲的那一番话，一定和她数百年未了的心愿有关，周围的磁场都发生了变化，气温骤然下降，阴风四起，卷起的黑雾几秒后才慢慢散去。 “你确定真的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黄翠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了我心中的猜想。 刚才她的那副坦然和无所谓，不过是她在掩饰内心的诉求罢了。黄翠玲肯定有事瞒着我，可是她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便过问。 自从我有了阴阳眼后，我的人生理念就从尊重每一个人变成了——尊重每一个人和鬼。 “没有了，有缘再会。谢谢你了，小伙子。” 明明一副年龄比我小的样子，却像老奶奶一般，称呼我为小鬼子。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只感觉怪怪的。 这一时半会，看样子黄翠玲是不会和我敞开心扉了，我也没再继续逗留，起身回到屋内。 简单给王斌和王珊珊举办了一个小型葬礼，我们就将兄妹两的尸骨安葬在村里小河边的花丛处。 “愿他们来世做一对蝴蝶，不要再做人了。” 看着眼前的这两坡黄土，尚诗雨忍不住感慨。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做蝴蝶有什么好的。” 尚诗雨看到我不解风情的样子，伸出小手气急败坏地打了一下我的胳膊。我装作很痛的样子嗷嗷直叫。 尚诗雨又气又笑：“真不知道你是真直男还是假直男。做蝴蝶不好吗？人类这么坏，王斌和王珊珊来人间走一遭，什么也没带走，真可怜。“ “你怎么就知道蝴蝶的世界里没有坏蝴蝶。” 其实，我知道尚诗雨想说什么，但是我就是要故意气她。 她果然被我气得说不出话，生气的侧脸鼓鼓的，好像一只愤怒的布偶猫。 “算了，不和你说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走。 看到她被气得差不多了，我才说道，“我觉得做人挺好的，至少可以和你相遇。” 尚诗雨原本加快的脚步慢了下来，她没有回过头，反驳我的语气却带着一抹娇羞，“秦法医，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我怎么了？” 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大步走到她跟前，“尚队长可以展开说说吗？” “你！算了！我要回去了，所里还有案子要处理呢！” 尚诗雨羞红了脸，居然小步跑了起来，在我的眼中看来，她愈发可爱了。 我也没有过多停留，这一天折腾下来，太阳也落山了，再不赶回市里，天就要彻底黑下来了。村庄实在是太偏僻，一路都没有路灯，如果不尽早回去，路就不好走了。 第189章 我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这次下葬，王建国因为腿脚不便，并没有和我们一同前往，临走之前我特地录了小视频，等回去的时候告诉他兄妹两坟墓的具体位置。 王建国一看视频，就知道在哪了。 他在村里也住了八十多年了，这里的每一条路，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已经熟记在他心中。 一天的相处下来，王建国渐渐对我们放下了防备，听到我们要回去了，说什么都要把家里老母鸡下的蛋让我们带走。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带回城吃，难得你们还特地回来一趟。我这把老骨头，也准备要下去陪她们了。” 我连忙打断王建国的话，“王伯伯，你身体健康着呢，放心好了。鸡蛋我们心意领了，你留着自己吃，有空我们再来看你。” 王建国却拼命摇了摇头，一个劲地把鸡蛋往我怀里塞。 “不要再来看我了，我是个罪人。” 说完，王建国居然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尚诗雨一下就慌了，“王伯伯，你怎么了？是想到王斌他们太难过了吗？您节哀呀，别回头伤了自己的身子。” 原以为王建国和王斌和王珊珊不过是普通伯侄的关系，没想到他们的感情居然如此浓厚。 可是，王建国的下一句话，让我和尚诗雨都愣在了原地。 “罪孽啊，都是报应，如果我没有杀死了自己母亲，这个家就不会遭到诅咒了。” “你说什么？” 我和尚诗雨异口同声，我们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愧疚呀。我不应该啊，我错了。” 王建国老泪纵横，浑浊的泪水填满了他脸上岁月的沟壑。 原本藏在屋外岩石后方的黄翠玲也掩面痛哭起来，最终，她还是没能瞒住所有人。 她想冲上前拥抱王建国，告诉他，她不恨他，一天也没恨过。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她知道，王建国是看不到她的。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平安老去，等他安寝后亲口和他说一具‘妈妈爱你’，这辈子就足矣。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近百年，也正是为了这一天，她从死后就一直守护在王建国身边，一天也没离开过。 王建国却再也藏不住这个让他折磨他日日夜夜的秘密，他不想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 他想要赎罪。 我扶着王建国坐到长凳上，认真听他聊起了自己不幸的童年。 在王建国五岁那年，王建国一家三口还住在旧院落。 他们一家没什么钱，却也其乐融融。 那天，王建国正在柳树下玩耍，一只巨大的蟒蛇从草丛里钻出，年幼的王建国吓得跌倒在地，连声呼救。 正在地里忙活的黄翠玲听到儿子的求救，顾不上其他，连忙跑了过去。 那条大蟒蛇，长约两米，有成人的胳膊那么粗，眼神发着绿光，嘴里正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黄翠玲看到这一幕，爱子心切的她，居然直接吓晕倒过去了。 王建国的父亲一早就赶集去了，附近也没有其他人家，弱小的王建国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妈妈。 可是，黄翠玲此时却已经神志不清，帮不了王建国任何忙。 就在蟒蛇的舌头准备触碰到王建国的时候，王建国的求生欲望让他一把抓住蛇头，狠狠甩向黄翠玲的位置。 蟒蛇彻底被激怒了，张开血口，直接咬向黄翠玲的脖子。 脖子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原本昏迷的黄翠玲醒了过来，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朝王建国挥手，示意他快点跑。 王建国顾不上那么多，年幼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此刻正在面临着怎样的危险。 他刚跑出去五十米远，背后响起了枪声。 是王建国的父亲赶集回来了，他用手上打猎的野枪射击了蟒蛇。受伤的蟒蛇仓皇而逃，王建国的父亲确认儿子没事以后，赶忙将黄翠玲送去了附近的村诊所。 但是由于蟒蛇毒性太强，黄翠玲最终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弥留之际，她想要抱抱自己的儿子王建国。 可是一看到脖子上缠着纱布，印堂发黑，嘴唇白得吓人的黄翠玲，王建国含着泪拼命地摇头。 “蛇，你身上有蛇！” 王建国还没从被蛇吓到的阴影走出来，他拒绝靠近黄翠玲。 黄翠玲用尽全力抬起手，做出最后拥抱的姿势。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王建国却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敢靠前。 王建国父亲气不过，解下皮带就要打王建国，嘴里一直骂着不孝子。 王建国看到父亲要打自己，想都没想，一溜烟就跑了。 等他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母亲黄翠玲已经入棺了。 就连母亲的最后一面，王建国也执拗地不肯去见。 他知道，妈妈一定恨死了他，他没脸去看妈妈的最后一面。 听完王建国的自白，我一下就明白了岩石背后女人的苦衷。 她之所以不愿往生，就是想亲口告诉王建国，她从来没有怪过他。 正因如此，黄翠玲对我才没有提出任何需求。 她知道，即便是我帮黄翠玲进行转述，王建国也只会认为我们是在安慰他罢了。 “自从那一天开始，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梦到我母亲被蟒蛇咬死的那一幕。她一遍又一一遍地求我，说要抱抱我。梦里的我不再拒绝母亲，可是每当我向前一步，母亲就消失了。” 王建国讲完以后，满脸泪水，喉咙好似被什么卡住了，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你妈妈从来没有怪过你，她很爱你。而且，你妈妈不是你杀死的。” 我递给王建国湿纸巾，安慰道。 听了我的话，王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那么说。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抬起他弯了一辈子的脊椎。 “真的吗？不，不会的，妈妈不会原谅我的。” 他还没等我回答，就开始自我否认，童年给他造成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躲在岩石背后的黄翠玲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一把抱住这个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 第190章 惊现黑衣人 难过的是，她的身体轻飘飘地穿过了王建国，什么也没握住，就好像当年被蟒蛇咬的那一刻，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黄翠玲痛哭流涕，求助似的看着我，紧接着，又哭着摇了摇头。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阴阳相隔的母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尚诗雨似乎发现了，“你是不是看到王伯伯的妈妈黄翠玲了？” 尚诗雨的侦察能力还是那么强，即便她看不到鬼怪，她也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异常。 黄翠玲急得不知所措，听到我说看不到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劝说王建国无果以后，我们最终还是离开了村庄。 回来的路上尚诗雨感到不解，“你真的没有看到黄翠玲的魂魄吗？她没有告诉你什么吗？” 想起我曾答应黄翠玲替她保密，最终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对了，那具古尸能破案了。” 古尸的主人，居然是王建国的母亲，这是我们没有料到的。 尚诗雨依旧半信半疑，我双目注视前方，安静开车，不再说话。 如果鬼魂完成了夙愿，就会投胎。 黄翠玲等了近百年，只为亲口和王建国对话。此时此刻的我，无论说什么，都不应该插手这件事情。 这是我办案以来，遇到的唯一一个因为爱没有往生的鬼。 我知道，这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世间的爱，很多时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浓烈深沉。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车窗前一闪而过。 当我看清车窗外的人的时候，我来不及多想，调转车头，将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尚诗雨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天明，怎么突然掉头了。” “是那个黑衣人。” 我一边低声回答，一边紧跟其后。 尚诗雨立马掏出手枪上膛，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黑衣人看到有人在追他，立刻往偏僻的小道跑去，车子好巧不巧，偏偏在这时候抛锚了。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跑远，我和尚诗雨当机立断就下了车，追了上去。 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黑衣人，但是他的外形和石金以及张岛的描述吻合度极高，我有直觉，眼前的黑衣人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黑衣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确认我们的位置，一个不注意，被路边的树枝绊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身手敏捷的尚诗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后空翻，直接瞬移到黑衣人的身边，掏出手铐，拷住了黑衣人的双手。 黑衣人被抓住了！ “我抓住他了！”尚诗雨将黑衣人的衣服翻过来，盖住他的偷和脸，将他往车上压。 我原本紧绷的心也松了下来，黑衣人是找到绿天使的关键线索。只要找到他，我相信不日就能直捣绿天使的老巢，将他们一网打尽。 回到车内，我拨通了李宇的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同时让他们派辆车来接我们，我们的车在追黑衣人的时候抛锚了。 不出意料的，李宇欣喜万分，电话都来不及挂，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同事。 电话那头传来同事们的欢呼声，我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 挂断电话以后，我将实时位置发送给李宇，打开车灯，和尚诗雨在车里等支援队伍的到来。 这里距离市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时半会支援部队是到不了的。 “诗雨，你看！” 刚才外面太黑，我和尚诗雨都没注意。回到车里，这才发现黑衣人的身上都纹满了密密麻麻的宗教符号，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又是那个符号！” 尚诗雨咬着牙，愤怒地说道。 我摘下黑衣人的帽子和口罩，拿起手机就对着他的脸“咔嚓”拍了一张，发送给队里。 等我们回到队里，这小子的身份也基本确认得差不多了。 黑衣人面对突然出现的光芒，只觉刺眼，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来。 他的长相十分普通，就算扔在人群里也不会让人再看第二眼，属于那种大众长相。如果不是他这身掩耳盗铃的打扮，可能我都不会第一时间认出他。 谁能想到，就算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给这所城市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你叫什么名字？” 尚诗雨厉声问道。 看来尚诗雨比我还着急，她已经等不及了，她决定在车里审讯黑衣人。 黑衣人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肯说。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躲避法律的制裁吗？”尚诗雨十分不满黑衣人的态度，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黑衣人却依旧沉默着，那双狭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 “算了诗雨，既然他不愿意说，那就回所里再问。” 天色越来越晚了，郊区的夜晚显得格外凄冷。我怕尚诗雨感冒，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尚诗雨披上。 “别感冒了。” 尚诗雨害羞地说了声谢谢，转过身去，将对我的温柔收了起来，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继续审问。 “为什么要贩卖绿天使？是谁让你怎么做的？绿天使的幕后凶手究竟是谁？” 尚诗雨丢下一连串的问题，黑衣人紧闭双唇，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他依旧不肯回答。 我看着黑衣人那张丑恶的嘴脸，语气也不觉冰冷起来，“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别怪我们了。” 说着，我从车后座的侦察箱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其实，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过是想吓吓他罢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符号，那我就当着你的面销毁它。” 没有什么比摧毁一个人的信念更可怕，我冷漠的表情，让黑衣人的身体下意识抖了抖。 如我所想的一样，黑衣人完全被邪教洗脑了。他可以不在乎金钱，不在乎名誉，甚至于不在乎生命，可是却做不到玷污信仰。 即便那是一个害人的恐怖信仰。 “你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当锋利的小刀在车灯的照耀下反射出锋利的光芒的时候，黑衣人最终还是开口了。 “违法？你们把法律放在眼里吗？” 第191章 再现丁小芳 黑衣人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步崩塌，他的一番话激起我的反感， 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居然还有脸说违法二字。 “你是警察，你不能那么做！” “这里没有监控，我做了也没人知道！”我掏出消毒液喷在瑞士军刀上，用白色手帕擦拭。 黑衣人彻底崩溃了，头冒冷汗，蜷缩着身子，试图用尽全力想要掩盖自己身上的宗教符号。 “好，我说，我说！” 我和尚诗雨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总算是愿意配合处理了。 黑衣人干咳两声，准备交代事情的始末。 “我叫袁河，今年35岁，我来自…” 草丛里一阵细碎的声音打断了袁河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不远处的异物吸引住了目光。 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偏僻，起初我以为是夜间出没的猛兽，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车门都锁好，将车窗闭紧。 异物看起来并不庞大，它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缓缓向车子靠近。 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想要用灯光吓跑怪物。 山间的野兽都害怕强光。 可是，这异物居然毫不畏惧，反而更快地向我们移动。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异物站了起来，它居然是个人！ “是谁！” 我将灯光聚焦在她的脸上，在看清的那一刻，我和尚诗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人居然是丁小芳！ 她身披一身狐狸皮，头上挂满了鸟类的羽毛，脸上涂满了奇怪的图案。看到我们看着她，她朝我们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獠牙。 “啊！” 尚诗雨被丁小芳的模样吓到了，忍不住小声惊呼，“是丁小芳，丁小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不及多想，连忙打开车门，朝丁小芳走了过去。 谁知，丁小芳看到我，居然开始跑起来。 她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双腿直立着，好像一个提线木偶。 她一步三回头，似乎要把我领到什么地方去。 我知道，眼前的丁小芳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小朋友了，她的体内已经被奇怪的东西控制住了。 我没有迟疑，慢慢跟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去！” 尚诗雨不放心我一个人，将黑衣人和车子拷在一起后，追了上来。 “诗雨，你还是回车里呆着。这里危险。” 丁小芳现在的模样，就连我都有些后怕，更何况是尚诗雨呢。而且，夜间正是野兽出没的高峰，我不想让尚诗雨和我一起冒险。 但是尚诗雨却不听劝，执意要和我一起，我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默许。 “丁小芳，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我尝试和丁小芳对话，尽管我知道丁小芳不见得会回应我，却还是想要试一试。 只可惜，丁小芳和我预想的一样，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没有回答我。 身边的路越走越陡，两侧的树木时不时勾着我们的衣服，我们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整理挂在衣服上的植物倒刺。 可是丁小芳好像很熟悉这里一样，轻车熟路，完美地避开每一处障碍。 眼前的路越来越难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起了雾，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伸出手，想要摸索尚诗雨的手，担心她和我走丢了。 可是，却什么也没摸到。 “诗雨，你在吗？诗雨？” 没有任何回应，丁小芳和尚诗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 活生生的两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雾越来越浓，我不敢再往前走，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尚诗雨的名字。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我好像走进了一个迷宫里，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皑皑白雾。 我掏出手机，想要给尚诗雨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完全没有信号。 此刻的我十分担心丁小芳会对尚诗雨造成不利，无奈之下只好拨打报警电话。 谁能想到，有天一个警察居然会报警。 在没有信号的地方，110是我唯一能拨通的一个电话。 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报警电话始终是忙音。 这一刻，我好像和真实世界隔离了。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双眼，按照自己脑海里的记忆慢慢往后退。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我选择对了道路。 “你怎么在这？”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虎躯一震，我睁开眼，想要看清说话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 “你是？”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我啊，你看不到我吗？我就在你前面，我是黄翠玲呀！” 经过声音的提醒，我这才想起来，说话的人正是王建国死去的母亲黄翠玲。 可是，我怎么看不到她呢？她为什么对我的出现如此意外？ “你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吗？我和她走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呀看不到了。” 我急忙向黄翠玲解释，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黄翠玲了。 黄翠玲语气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女孩子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你，你怎么了？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我怎么了？”我对黄翠玲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这里是阴阳结界，死掉不愿意投胎或者不知道投胎的人，才会聚集在此。刚才，你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消化黄翠玲的话，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她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吗？ 可是，我只是迷路到这里来了，路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啊。 我一五一十地将刚才的事情告诉黄翠玲，黄翠玲也感到十分奇怪。 “会不会是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了，所以你没有及时发现？” “不会，我记得很清楚。我就是为了追那个小女孩才迷路到这里来的，一路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看不清现实世界吗？”黄翠玲犹豫道，“如果你真的变成了和我一样的鬼魂，按道理来说你是能看道真实世界的呀，可是你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就好像你说的白雾，我并没有看到啊。” 看样子，我八九不离十是出事了。 第192章 龙虎门掌教，张掌教 可是，最让人抓心挠肝的是，此时此刻的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黄翠玲还想和我说点什么，但是欲言又止。 失去视力以后，我的听力变得异常敏锐，“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我觉得你应该是死了。” 犹豫了半天，黄翠玲还是将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哭笑不得几秒后，却开始紧张起来。 黄翠玲没必要骗我，可是如果我真的出意外了，为什么对遇害经过一点印象也没有呢？更想不通的是，我为什么看不到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黄翠玲突然急了起来，“有不好的东西来了，快跑！” 紧接着，一阵阴风拂过，继而一切又恢复平静了。 眼前的白雾消失了，我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我的四周，布满了熙熙攘攘的鬼群，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号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我手上也拿了一个号码，是183号。 我拍了拍182号鬼魂的肩膀，那是一个青少年，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小兄弟，这是哪里？” 他扫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道：“这里是投胎处。” “投胎？难道我真的死了吗？” 我还没成婚，甚至没有和尚诗雨正式在一起，绿天使的案子也没有破，我不可能投胎！ 我慢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可是却无法接受没弄清事情的始末，就这样投胎！ 我扔到手中的号码牌，挤出人群。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我，奋力向前跑。 我不知道前面通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嘛，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往我往回拉！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我不能就这样死掉！ 用尽全力，我跑出人群，看到了一束金光，金光下是一个圆圈。 圈子里，什么也没有。 “往那个圈子里跳，快！” 脑海里神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跳进了圈子里。 “天明！天明！你醒醒！” 是尚诗雨的声音！ 我猛得睁开干涩疼痛的双眼，正对上尚诗雨梨花带雨的脸蛋。 “你怎么哭了？” 印象中，尚诗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成泪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我哭不哭！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我心疼不已，伸出手想要替她擦掉泪水，却发现怎么也抬不起手。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被黄色的符带五花大绑捆在一个黄色的圆圈里，身上洒满了奇奇怪怪却令人心安的药水。 “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尚诗雨，盯着我的脸看了几秒后，又失声痛哭。 “好了，可以给天明松绑了。这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是张掌教的声音。 “张掌教，我怎么了吗？” 张掌教严肃地看着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身上的黄色符带限制住了我的动作。 尚诗雨发现以后，赶紧替我松绑。 张掌教将一个黄色的三角符递给我，“让你将这个戴在身上，你怎么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那个三符，和几个星期张掌教给我的一模一样。 这时我才想起来，前几天洗澡，随意将平安符放在了沙发上，后来就忘记了。 “你的魂魄被人招走了，你已经窒息半个小时了。还好你意志坚定，没有投胎，不然现在你可能已经出生了。” 张掌教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后背一凉，“到底怎么了？我只记得我和诗雨一起去追丁小芳，走着走着，我们就散了。” “你误闯入了阴阳交界处，有人施法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你都不知道，当时你都吓死我了。本来好好的，你突然就晕倒了，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给你做人工呼吸胸部按压，通通都没用！那一刻我都快疯了，还好李宇根据你手机的定位，及时找到了我们，将你送到了这里。” 一旁的李宇朝我点了点头，“天明，你这次能活着回来，真的要好好谢谢诗雨姐，我看你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不管什么时候，李宇都不忘记贫嘴。 但是尚诗雨这次并没有反驳李宇，她的心思现在全都在我身上，根本不知道李宇在说什么。 “这个符，一定要戴在身上！” 张掌教再次嘱咐我，将符放在了我手里。 我紧了紧手中的平安符，重重地点了点头。 原本完全不相信鬼神的李宇，也彻底改变了无神论，特地和张掌教请了个专属他的平安符。 “我晕倒了，那黑衣人和丁小芳呢？” 李宇摆了摆手，“你晕倒以后，诗雨姐就没有继续追丁小芳了，丁小芳又失踪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那个黑衣人在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他正试图逃跑，被我们控制住了，现在正在所里等着审讯呢。” 又让丁小芳跑掉了。 冥冥之中，我感觉我被勾魂的事和丁小芳脱不了关系，趁着张掌教在，我决定好好和他请教丁小芳的事。 “我是不是被丁小芳勾去魂魄的？” “这个很难说，因为如果当时丁小芳在对你们施法的话，诗雨不可能平安无事的。除非…不过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张掌教欲言又止的样子，勾起了我的兴趣，“除非什么？” “除非丁小芳是神女。” “神女？是什么意思？” “神女是远古蛊寨的一种称呼，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神女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死去了。而你们口中的丁小芳才四岁，应该不可能是神女。” 我有些好奇，“神女是做什么的？” “神女其实和你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据我的师祖说，神女是正义的化身，她勾魂也是为了拯救恶灵，帮助他们投胎转世。所以，神女不会害人才对。” 李宇忍不住插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和神女应该没关系？勾魂的人可是要了天明的命啊！” 第193章 恐慌 尚诗雨也依旧心有余悸：“不管怎么说，还好天明这次没事。不过看来下次再碰到丁小芳要小心点了。” 张掌教点了点头，语重心长：“是啊，以后万事都要小心为妙。恶魔降世，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了，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啊。” 我脑海中闪现过丁小芳那张满嘴獠牙的脸，头痛欲裂。 一个年仅四岁的小女孩，她真的会所谓的勾魂术吗？她和张掌教嘴里的神女又有什么关联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中纠缠，绕成一团误解的线球。 张掌教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真的不愿意拜我为师吗？加入龙门教，我可以教你一些防身的法术，这样日后你再遇到危险，也好自行解除。” 张掌教收我为徒的想法始终没有放弃。说实话，这一次的勾魂事件，让我不免有些动摇。我想，或许学习一些法术在身，也能更好地和绿天使背后的人抗争。 犹豫了好一阵子，最后我还是拒绝了。 我这个法医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加入门派。如果就连我整天都鬼神论，只怕会给身边的普通百姓造成恐慌。 现在所里很多同事都人心惶惶，我更应该要坚定立场。 我相信邪不胜正，终有一天能通过科学的手段将绿天使的幕后凶手彻底铲除。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你改变想法了，我龙门教随时欢迎你。” 在我犹豫的时候，张掌教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 我很感激他没有因为救了我，就强迫我入教，由衷说道：“张掌教，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这没什么，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人民服务。” 张掌教和我们寒暄了好一会，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我们吃过午饭后，也急忙回到所里。 刚才小罗发消息告诉我们，黑衣人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天明哥，你没事了？” 刚踏进所里，就撞见了抱着资料准备进审讯室的小罗，他满脸关心。 小罗转到所里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脸上的稚气也慢慢褪去。这不免让我想到前助手蔡振光，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小罗，黑衣人都招了吗？” “你是说袁河，全都找了，这里是我整理好的资料，天明哥你先看。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小罗把手上的资料最上面的那一份递给我，我接过后大致浏览了一番，决定还是先和李宇他们进审讯室看看袁河的情况。 袁河端正得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看到我的那一刻瞳孔放大，缩了缩脖子，尽量减少自己身上的占地面积。 看来那天晚上，我的‘恐吓’把他吓得不轻。 尚诗雨看到黑衣人这副缩头乌龟的模样，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她也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全都招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我还是听出了袁河声音里的恐惧。 “你放心，这里是警察局，我们都是依法办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却朝他挑了挑眉。 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就好像一只缩头乌龟坐在原地，不敢有多余的小动作。 资料上显示，黑衣人不过是一个倒卖绿天使的商贩，刚加入绿天使组织没多久，在邪教组织里几乎没有话语权。 但是，他提供了一条有力的线索。 三天后，他会和绿天使的一位接头人汇合，接收最新研发的绿天使。 接头人叫韦姐，是绿天使里的一个小头目，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安排绿天使的小员工贩卖绿天使，传播绿天使。 剩下的，基本都和张岛的供词一样。 小罗翻开手上的笔记本，“李队，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袁河吗？” 一旁的李宇点了点头，将丁小芳的照片从衣服口袋掏出来，“这个小女孩你见过吗？” 李宇始终觉得丁小芳身上藏着太多不可见人的秘密。 袁河双手接过照片，双目微微眯在一起，他认真看了好一会，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实交代！” 李宇的声音十分严肃，黑衣人完全不敢怠慢。 “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什么叫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你耍我们呢？” 原本就严肃的声音，加上李宇那张故意狰狞的脸，连我都畏惧三分。 “我不记得了，只觉得有一点点眼熟，应该在哪见过！” 黑衣人彻底慌了，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尚诗雨插话道，“好好想想，如果你能提供关键线索，帮助我们找到绿天使的老巢，能给你减刑的。” 黑衣人连忙点头，向求助一般可怜巴巴地盯着尚诗雨看。估计在黑衣人的眼力，尚诗雨是这里唯一好说话的人。 “好，我一定会好好想的。” 黑衣人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就当我们以为他想到点什么的时候，他却无奈地对我们摇了摇头，“美女警官，我也很想告诉你们点什么，可是w发现好像是我记错了。我压根没见过这个小女孩。” 丁小芳的长相确实是偏大众脸的，所以黑衣人出现记忆偏差也很正常。 只是，李宇对黑衣人的答案抱有太大的期望，得到否定以后，李宇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看来，现在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三天后和韦姐的碰面。 李宇将黑衣人的手机递给他，“手机你保管，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告。你别想搞什么小动作，你的电话我们是24小时监听的。” “我怎么敢啊警官。” 袁河据让地接过手机，放在桌子上。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为什么你和张岛通完电话以后，通话记录就消失了？” 这件事，侦察科的技术部将研究了很久，也不知道对方使用的是什么黑科技。 黑衣人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说是魔法，你相信吗？” “别胡说八道，老实交代就是了。” 第194章 又有人死了 李宇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示意黑衣人继续往下说。 “真的是这样的，因为我身上纹了神的符号，所以我给其他人打电话，我的通话记录就可以从对方手机上消失。韦姐说这是神为了我们更好地普渡众生，赋予我们的神奇魔力。” 黑衣人提到神的时候，依旧是一脸的崇拜。 我很反感黑衣人对邪教的谜之信奉，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 此前，同事曾经尝试过用李宇的手机打给自己，通话记录同样神奇的消失了。 我们几个人相视了几秒，都没有接话。这段时间下来，我们遇到了太多和鬼神有关的事情，即使我们不愿意相信，但是我们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问题。 又问了黑衣人几个问题，他都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们。 正当我们准备出审讯室的时候，李宇的电话响了，只见他皱着眉头嗯了几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们这就赶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又有人死了。 这次的案发现场离我们很近，距离所里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 我来不及多想，提上侦察箱跟了上去。 案发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分嘈杂。 “借过一下，借过一下。” 小罗在前面帮我们开路。 路人看到我们以后，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句的说个不停。 进入封锁线后，陷入眼帘的是三具尸体，分别是一具成年男尸和一具成年女尸，以及一具几个月大的婴儿尸体。 三具尸体分别缺失了大腿、手臂、以及耳朵。 围观的群众实在是太多了，李宇和尚诗雨正在一旁组织其他同事一起疏散现场。 三人身穿着亲子睡衣，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人在家遇害。 根据受害者身上的尸斑，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三人面色苍白，身上没有半点血色，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看上去痛苦万分。 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皮肤有几处擦伤，按照现场地上的摩擦痕迹看，应该是受害者与地面摩擦所致。 尸体有被明显异动的痕迹，这里并不是案发现场。 报案的是一个中学生的妈妈，她回忆起发现尸体的经过，依旧吓得不轻。 “今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送我儿子去上学，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河对面好像有三个人躺在那里，我以为是在一家三口在野餐，没想到等我过了河，却发现了这一幕！” 眼前的中年妇女一边拍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边继续说道，“当时我就被吓傻了，我愣在原地好几分钟，才有力气打通你们的电话。这就是我发现尸体的全部过程了。” 尚诗雨拍了拍中年妇女的肩膀，以示安慰。 李宇趁着这段时间，趁机调查了这附近的住户，他们都表示不认识这家人。 看来，和我猜想的一样，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连婴儿都不肯放过。”中年妇女说着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众人听到中年妇女那么说，也唏嘘不已。 “是啊，那小孩看上去才几岁的样子。杀人也就算了，还把孩子的耳朵给锯掉鳓” “应该是得罪了别人了，看来以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 李宇盘查完附近的住户情况后，我和尚诗雨已经回到所里了，趁着这段时间，根据dna的比对，我已经查清了三人的信息。 “我刚回来你们就要走？” 我一边收拾勘察箱，一边说道，“一起去，受害者的身份确定了。男主人叫严岩，和猜想的一样，这是一家三口，刚结婚不久，住在城南的一个小区，我们现在要去那里看看。” “你们好！” 我刚说完，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李宇背后响起。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李宇身后还站着一个小女生。 小女生个不高，看起来也就158左右，留着一头齐刘海短发，一双好奇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我。 看上去像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你也好。”尚诗雨也注意到了小女生的存在，望向李宇，“这是？” 李宇挠了挠头，那张常年臭青的脸居然红了起来，“这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是想来和我们了解上午发现的一家三口凶杀案，她负责跟踪这起案件的所有报道。” 果然，小女生的脖子上还带着工作证。 “你们好，我叫苏清清，苏是梅长苏的苏，清是清水的清，你们叫我小清就好。” 叫小清的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朝我们伸出手。 尚诗雨礼貌性地和小清握了握手，她对眼前的这个小女生依旧保留着一丝警惕。 不过，李宇就不同了，自从小清出现以后，李宇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由于我们正要赶往城南，在李宇的建议下，决定让小清和我们一起前往第一案发现场。 看着走在前面的李宇和小清，两人步伐居然也是出奇一致。 没想到，这小子喜欢的是可爱型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却被尚诗雨一把掐住了手臂，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揉了揉手臂，手中的酸痛只增不减，看来尚诗雨没少用力气。 这小妮子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瞧你一直盯着对方看，我怕你耽误了工作，所以好好敲打你一番！” 说完，尚诗雨义正言辞地向前走去。 感情是吃醋了啊！ 看着尚诗雨气鼓鼓的样子，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的心里只有尚诗雨一个人。 可是，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好意思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出口。 尚诗雨却还是很生气，“嘴巴都快扬到天上去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看到美女都一个德行。” 原来，真正让尚诗雨生气的是刚才的那个笑啊，这误会可大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笑是笑李宇，你没看那小子和她说话的样子，脸从耳根红到脖子了。” 第195章 虚伪的夫妇 听了我的解释，尚诗雨半信半疑，“真的？那你没有对那个女生有半点心动？” “诗雨，别人不知道，你心里还不清楚我喜欢谁吗？” 尚诗雨看着我不像撒谎的样子，抿了抿嘴，“我可不清楚，不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尚诗雨嘴上虽然没有松口，但是脚步却轻快了不少。 看样子，她应该是消气了。 警局距离城南有一定的距离，开车开了一个半小时才抵达受害者的家中。 出发之前，尚诗雨让小罗联系了受害者的亲属。但是由于受害者双方的父母都在省外，我们也未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们。 李宇从物业那里借了钥匙，打开了受害者家里的门，也就是本案的第一案发现场。 现场被收拾得很干净，但是通过仪器的检测，却发现家中的各个角落都布满了鲜血。 走访了附近的几个邻居，了解到受害者严岩一家十分热情。 甚至可以说是，热情得可怕。 接待我们的邻居老奶奶说到严岩的时候，脸上挂满了嫌弃和避讳。 “他们一家人怪得很，对人十分热情。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妇，刚结婚两个月，就生小孩了，奉子成婚。小孩现在应该有三个月了，” 按道理说，老人家都喜欢热情的年轻人。 可是老奶奶在形容严岩一家人的时候，却始终皱着眉头，好像提到了十分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 其他人也发现了老奶奶的异常。 其实刚才走访其他邻居的时候，我们就很明显的发现，大家对严岩一家的态度就十分排斥。其他人一听到我们是要调查严岩一家，都不太愿意接待我们。 只有老奶奶比较热情，还招呼我们到家里坐下来谈。 我忍不住问道，“严岩最近和别人有过什么比较大的矛盾吗？或者是这栋楼有没有和严岩一家起过冲突？” 老奶奶端来几杯热茶，一一分给了我们。 “矛盾？哎呦，住在一栋楼的，多多少少肯定会有不少矛盾的。他家是出什么事了吗，警察先生？” 老奶奶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发问。 “嗯，他们一家三口都遇害了。” “啊？！” 老奶奶吓得后退两步，小清赶上上前扶住她，她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也难怪，他们一家人造孽太深了。只是连婴儿都…唉，都是报应。” 老奶奶的话，彻底激起了我们的注意力。 尚诗雨开口道：“你不是说他们很热情吗？他们怎么了吗？” “是啊。发生过什么事吗？”李宇也感到疑惑。 “是这样的，这个说来话长，你们先喝杯水，听我慢慢告诉你们。” 严岩一家人刚搬来的时候，就对邻居十分热情，新婚的时候，整栋楼都收到了他家的喜糖。 小孩满月酒的时候，严岩夫妇甚至抱着孩子挨家挨户地讨彩头。 平时走在路上，严岩夫妇也会热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起初，大家都十分喜欢严岩一家。 现在城市里，虽然大家都住在同一栋楼，但是大家平日里很少说话，往来也不多，每个人似乎都十分冷漠。 而严岩一家却与其他人不同，他们分外热情。他们的到来，给小区增添了不少生气。 可是，却经常有小区里的孩子和家长反映，严岩夫妇经常打骂他们。 起初，大人以为只是小孩的胡说八道。因为从小孩的身上，大家并没有找到任何伤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小孩都哭着跑回家。无一例外，他们的措辞和前面的小孩都一样。 小区里的人不免对严岩防备起来，但是平时在路上遇到也还是会礼貌点点头。 严岩一家却好像没有听到小区里关于他们的留言一般，依旧对每个人都十分热情。偶尔遇到接送小孩的家长，还会格外怜爱地抚摸小孩子的头，夸他们活泼可爱。 每个被摸的小孩，都会恐惧万分地躲到父母的身后。也有越来越多的小孩半夜被噩梦吓醒，梦里都是严岩对他们实施的暴行。 有天半夜，严岩家里的小孩哭闹不止，老奶奶睡眠本来就浅，听到小孩的哭成一下就睡不着了。 隐约中，老奶奶似乎听到严岩夫妇在打小孩。放心不下的老奶奶特地去和严岩一家打招呼，同时也希望他们能安静一点。 谁知，平日里十分热情的严岩却一反常态，大骂老奶奶。 “你这老不死的，等你死了想睡多久睡多久！你现在还是先好好珍惜你后面的时间！” 老奶奶当场就愣在了原地，不敢再说什么，回到家里依旧心有余悸。 从那以后，老奶奶看到严岩夫妻就绕着走。 令人反感的是，严岩夫妻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有时候在路上偶遇老奶奶提重物，甚至会放下婴儿车冲上来帮忙。 说到这里，老奶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那时候还以为，那天晚上只是我的一个噩梦呢，生怕自己误会了他们。但是那天晚上，我和严岩一家人搭乘电梯，电梯里只有我们四个人。严岩老婆直接就将我买的菜从塑料袋里倒出来，还把我的塑料袋全都扯破了。” 做法医以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也不乏像严岩这样虚伪的人。可是大多数那样的人，多半是有自己的目的，才会阴阳两面。 那严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趁着老奶奶说话的时间，我简单环绕了老奶奶的客厅。 客厅大多数都是一些陈年老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施。门口的鞋子，也只有一些老年人专用的拖鞋，我忍不住问道，“奶奶，您是一个人住吗？” 老奶奶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因为我是一个人，又上了年纪，那天我不敢吭声，等他们下了电梯，我才把菜捡起来。” 老奶奶喝了口热茶，继续往下说。 “后来呀，我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小区里的其他自己住的老人，他们居然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害怕说出来以后，严岩一家会报复，所以大家都憋在心里。 这时候，我才确定，我这个邻居所有的善良，都是假的！他们太虚伪了。” 第196章 这个男人就是凶手 “怎么能这么欺负老年人！看来，严岩他们欺负小孩子的事情，多半是真的了。” 原本还同情严岩一家的尚诗雨也忍不住愤愤不平。 小清认真点了点头，“是啊，实在是太过分了！” 老奶奶摆了摆手，“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那样了，我这口气也没有了。那小孩也真是可怜人，投胎到这样的家庭。” 李宇问道，“那最近你有听说严岩夫妇和谁闹过比较大的矛盾吗？” 老奶奶陷入沉思，半晌才回答。 “大多数都是小孩和家里说严岩打他们。最近的话，好像是隔壁栋的一个男人来找过严岩，他们好像还打了一架。当时，民警还来调解了，事情闹得挺大的，我们小区的人都知道。” “奶奶，你还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我只是听说，那几天我回老家了，并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 “那您还记得事情是几月几号吗？” “记得，就是九月一号。那是我孙女入学的日子，我还特地回老家送她呢。我孙女上大学了，在外省念书，远得很咧。” 说到自己的孙女，原本低沉的老奶奶好像一下充满了活力，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温柔起来。 紧接着，老奶奶又断断续续和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她孙女的事情。我和李宇对老奶奶的孙女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尚诗雨和小清全程都耐心地聆听。 她们一左一右坐在老奶奶身旁，倒好像是老奶奶的孙女。 李宇提出要走的时候，尚诗雨和小清居然对老奶奶有些不舍，两人和老奶奶说了好几次再见，才离开老奶奶家里。 通过她们的聊天我才知道，原来尚诗雨和小清都有同样的经历，她们的奶奶也是独居老人，都是因为摔了一跤，脑中风没有及发现离世的。 那时，她们也恰好都在外地上大学。相似的经验，让她们把自己对奶奶的思念和愧疚，转移到了这个老奶奶的身上。 一番对话下来，两人居然关系直接进了一大步。小清对诗雨的称呼从尚警官变成了雨雨，而尚诗雨对小清的称呼，也从苏记者升华成了清清。 女孩子的友谊，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 我们几人调取了九月一号当天的小区监控，发现当天确实有个隔壁栋的男人和严岩夫妻产生了争执，双方激烈争吵过后，严岩就和那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瘦弱的男人不是两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严岩夫妻打倒在地。好在邻居及时报警，男人才没有受到更重的伤。 同时，我们也查了严岩一家遇害的监控，发现当天深夜十二点，男人曾经出没过严岩家中，直到凌晨两点才拖着量大行李箱离开严岩家中。 他的身上，布满了血迹！ “这个男人就是凶手！” 李宇说完这句话，连忙和保安找来登记簿，确认男人的家庭住址。 三栋512 我们急忙赶过去，保安见状也跟了过来。 敲门无人应答，保安用备用钥匙打开了男人的家门。 一股浓烟扑鼻而来，一个男人正在巨大的白色花圈下焚烧冥币，旁边还摆放着一些粉色的布偶玩具。 “不许动，我们是警察！” 李宇和尚诗雨掏出枪，对准男人的后脑勺。 男人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是自顾自地焚烧纸币。 李宇一个箭步冲上去，趁男人不注意，直接将男人扑倒在地。尚诗雨也没有半点迟疑，利落地掏出手铐，拷住了男人。 男人没有半点挣扎，就好像任人摆布一般，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长得十分瘦弱，个子很高，有185左右，由于太瘦了，后背微微驮着。头发十分凌乱，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却长了一头的白发。 脸上的胡渣很多，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有刮胡子了。 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求生欲望，一片空洞，就好像一个死人。 “李队，有新发现！房间里有具女孩！” 顺着尚诗雨的手势，我看到了房间里的女孩。女孩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安静地躺在床上，床上布满了向日葵。 向日葵看上去像放了有些时间，已经开始凋谢了。 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奖状，可以看出女孩子的学习成绩十分优异。 “小朋友？小朋友？” 尚诗雨叫了好几声，女孩也没有半点反应。 女孩的身子侧躺着，我们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突然，我有不好预感，我快步走进房间。 一股冷气向我袭来，抬头一看，房间里的空调被调到了最低。 但是，房间却冷得好像寒冬一样，仔细看了看，我这才发现，床底下摆满了冰块。 女孩死了。 而且死亡时间有是两天前，生前下体被尖锐的异物穿过，整个下体已经开始溃烂。 她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死前似乎遭受过十分惨忍的殴打。 女孩子的长相和客厅里神情空洞的男人十分相似，看样子两人好像是父女。 检查完女孩的基本情况以后，我将女孩的连衣裙整理好，恢复原样。 女孩子的死因不是源于外伤，具体的还需要回到所里才能确定。 男人看了我一眼，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我们的面前，开始磕头。 他的每一次磕头，都好像用尽全力，才磕第一下，他的额头就开始淤青。 我生怕他想不开，连忙制止住他。 等他再次抬起头，已经是满脸泪水，“拜托你们帮我安葬我的女儿，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的。”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好，答应你。” 这个案子，很简单，却也令人十分难过。 短短的一天时间，我们就将案子破了，并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起案件，居然和绿天使有关。 男人叫宁一，今年三十五岁，是饲料厂的锅炉工人，女儿十二岁，正在上小学一年级，今年准备中考。 宁一的妻子在生女儿宁安那一年，就难产去世了。 后来宁一担心后妈对宁安不好，独自一人将女儿抚养至今。 第197章 原因 好在女儿十分懂事，平时十分听话，性格也安静善良，学习成绩更是名列前茅。 宁一有时候常常在想，如果能这样平平安安度过一辈子，那他也心满意足了。 可是这一切，在几天前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宁一像往常一样夜班下班回家，却没看到乖巧的女儿给他开门。 他以为只是太晚了，宁安困了就先睡了。 等他打开房门，却看到了蹲在角落里衣衫破败不堪的女儿。女儿宁安抱着膝盖蹲在角落唾弃，哭着告诉父亲，自己被严岩夫妻殴打了，他们甚至还用疏通下水道的管子捅宁安的下体。 直到把她折磨到痛晕过去，两人才作罢。 女儿醒来以后，天已经黑了。 她趁严岩夫妻出去买菜跑回了家里，因为害怕就一直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去开门。 看着因为害怕不断颤抖的女儿，宁一彻底失去了理智。 气头上的他顾不上其他，连夜跑到严岩家里，和夫妻两理论，并扭打在一起。 只可惜，瘦弱的他并不是夫妻两的对手，好在邻居帮忙报警，他才没受太重的伤。 民警以简单邻里矛盾处理了这件事情。 宁一想要将严岩一家的暴行告诉警察，请求协助处理。可是他担心影响女儿的声誉，所以还是决定先回家，第二天再悄悄带女儿去警察局报案。 只是，等他回到家里，女儿已经服用过量安眠药去世了。 男人再次想要请求警方的帮助，可是在即将拨通警方电话的时候，宁一犹豫了。 女儿已经死了，即便是报警，对方也不过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刑。 几年后，严岩夫妻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地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而宁一，一辈子都要饱受痛失女儿的痛苦。 他决定自己报仇。 他知道，瘦弱的自己并不是严岩夫妻的对手。 宁一想起此前在网页上上看到的致幻药水绿天使，听说只要服用绿天使，就可以无所不能，力大无穷。 走投无路的宁一决定铤而走险，他拨通了网页上的电话，购买了一瓶绿天使。 提供绿天使的人，正是被我们抓捕在案的黑衣人袁河。 服用绿天使以后，宁一果真变得力大无穷。 原本，他只是想杀死罪魁祸首严岩。 但是，在绿天使的驱使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仅杀死了严岩夫妻，就连几个月大的婴儿，也惨遭毒手。 最后，他彻底杀红了眼。 女儿天真的模样，一遍一遍地在宁一的脑海闪现，就好像连续剧一般。 他拿起砍刀，将严岩的大腿砍下，又砍断严岩妻子的双臂，紧接着又割下男婴的耳朵。 最后，他将几人装进超大行李箱里，拖到城北警察局附近抛尸。 他原本是想带着尸体去派出所自首的，可是想到家里的女儿，始终放心不下。他决定将尸体扔下，剩下的交给警察调查。 宁一累了，他想回家陪陪女儿。 担心宁安的尸体腐烂，他特地将房间的空调制冷调到最低，同时购入大量冰块。 他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延长和宁安的相处时间。 这个案子，是绿天使案子里最容易的一个案子，却也是最令人唏嘘的一个案子。 从审讯室走出来，坐在大厅的小清一下就迎了上来。 “男人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呀？我听说案子已经解决了。” 此刻的我还沉浸在案子的伤感中，指了指李宇，“他是案件的负责人，具体问题你可以问问他。” 小清道谢后，急忙就跑到李宇身边，追问着案子的细节。 李宇将可以公开的部分，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小清。 但是，他没有提及绿天使的功效。 我知道，李宇是不希望有人再利用绿天使从事违法犯罪。 这一次，我却开始迟疑了。 正如宁一所说的那样，如果警方真的控制住了严岩夫妻，最多以故意伤人罪判处几年，几年后他们依旧会逍遥法外。 而且按照他们的反人类人格，他们再犯的几率高达86。 绿天使这一次，真的帮助到了需要帮助的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背后直冒冷汗。 如果就连公职人员都认可绿天使的功效，那普通人会怎么想？我自认为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坚定，可是我依旧控制不住脑海中闪现过这样的念头。 更何况是一位单亲父亲呢？ 又想到那个无辜受连累的几个月大的男婴，我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起来。 我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决定出去走走。 因为派出所附近刚刚出现抛尸案，附近的民众都人心惶惶，大家都呆在家里，没有必要的事情都不敢轻易出门。 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冷漠了。 所以，绿天使的存在是错误的！ 河边的阵阵清风拂来，我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一定要消灭绿天使！ 这东西，根本就是毒害众生！ “天明，等等我！” 是尚诗雨小跑过来的声音。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居然能听出她的脚步声，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尚诗雨从窗户看到我一个人坐在桥边堤坝闷闷不乐，特地跑下来陪我。 “你没事？怎么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没事啊，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我耸了耸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有了尚诗雨的安慰，我心里的焦躁不安彻底消失了。 “唉，是呀。虚伪的人，间接地毁了两个家庭。” 尚诗雨以为我是因为案件感到不开心，她双目眺向远方，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好像一对灵动的蝴蝶。 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心中，也并不平静。 我没有将我对绿天使的想法告诉尚诗雨，只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嗯，如果人和人能真诚相待就好了，也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事情了。” “不过，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走法律途径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我听，但是更多的像是安慰自己。 第198章 韦姐来电 傍晚的晚霞如火，天空宛如绸缎一般倒映在湖光碧玉的小河，河水淙淙，微微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尚诗雨白皙的皮肤也被晚霞照得绯红，我们彼此都不再说话。 此刻享受微风，是难得的惬意。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回到所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李宇看到我和尚诗雨回来，打趣的眼神一直在我们身上来回游离。 即便是这小子不说话，我也能猜出他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这小子，指定又要八卦了。 果不其然，他贱兮兮地开口道，“回来啦？去哪约会啦？” 尚诗雨瞪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 我没有理会李宇，越理他，他越起劲。 “还不让人说了，心虚了。” 果然，看到尚诗雨佯装要生气的模样，李宇更是蹬鼻子上眼。 不过，尚诗雨也不是吃素的，捏紧了拳头，眼神犀利，“我看你是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李宇立马就安静了。 尚诗雨的拳脚功夫，在所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局长年轻的时候都比不过她。李宇虽然没有具体领教过，但是尚诗雨抓捕犯人的利落劲，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 识趣的李宇乖乖闭上了嘴巴，尚诗雨这才松开拳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那我先回去啦？” 这时，我才发现小清一直呆在所里。 原本还一脸臭屁的李宇，听到小清小清的声音后，一下就挺直了后背。 “好的，那下次再见。” 说完，他就开始低头工作。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第一次理解女孩子口中的直男为何物。我只好顺水推舟，暗示李宇，“天黑了，由于严岩案子的原因，现在外面都没人，很危险。” 小清虽然是新闻记者，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但是再怎么样也是女孩子。听到我这么说，再看了看有些冷清的街道，也不免有些后怕。 李宇却好像木头一样，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天黑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旁的尚诗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真是一群直男。走，清清，我送你回去。” 小清连忙摆摆手，“不啦，雨雨我自己开车来的，到家后我给你发消息哦~” 尚诗雨依旧坚持要送小清，盛情难却，小清只好答应了。 直到小清走远，李宇才连忙从工位上站起来，目送小清离开。 看着李宇这恋恋不舍的模样，这小子多半是动心了。 小罗恰好买了晚餐回来，招呼我们一起吃。 “李队，天明哥，你们怎么一直盯着门口看，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李宇不约而同回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没有。” 小罗将手上的餐具递给我和李宇，打开外卖包装，“我点了大份小龙虾，我们一起吃。对了，你们今天出去执行任务了，所以还不知道？” 锡纸包装的小龙虾又大又黑，看起来十分新鲜。今天晚上确实没有吃晚餐，我也饿了，三除两下剥开一个小龙虾就往嘴里送，“知道什么？” 这小龙虾果然好吃，肉质q弹紧实，蒜蓉味十足，麻辣都刚刚好。 小罗嗦了嗦手指，含糊不清地说道，“就是韦姐给袁河打电话了，不过电话里也没说什么，就约了老地方见。” 几句话的功夫，三分之一的龙虾就都进了我们的肚子。 李宇的嘴角沾满了龙虾的汁水，眼睛因为太辣微微眯在一起。 “嗯，今晚我们就提前到田贝汽车站踩点，留几个眼线在交易点附近，一部分留意来往的可以人群，一部分负责盯紧袁河，别让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还有，小罗一会吃完饭，你别忘了联系田贝街道的交警，做好交通管制，做好应对措施。汽车站那边也要安排几个我们自己的人盯着实时监控，这个韦姐对我们很重要。” “好的，李队，放心好了。” 不一会，龙虾很快就被我们吃光了，小罗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没吃饱？” 小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已经吃撑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馋嘴。” 我笑了，“下班后请你吃夜宵，走，我们先去看看袁河。转变把明天的计划提前和他说一下，避免到时候露出什么马脚，影响了整个计划。” “好。” “走，一起。”李宇把桌子上的垃圾都清理干净，和我们一起走进了关押室。 此刻的袁河坐在位置上，也正在吃晚餐。 我们特地等他吃完了晚餐，才和他吩咐明天的注意事项。 袁河很认真地记着，全程十分配合。 就在我们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袁河的手机响了，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到手机上。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正是韦姐。 负责监听的工作人员连忙接起电话，我们也屏住呼吸。李宇伸出食指示意大家安静，嘱咐了袁河几句，便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袁河按照李宇的示意，打开了免提，“喂，韦姐？” 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们每个人都慌了。 “你出卖了教主！你背叛了神的旨意！” 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山谷传来，十分悠远空洞，带着怒气。 难道邪教那边已经知道了袁河被我们控制住了吗？我有些担心。如果韦姐真的已经知道了袁河的情况，那我们的布控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尚诗雨用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装傻。” 好在袁河及时反映过来，愣了两秒后否认道，“韦姐，你说什么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韦姐冷笑，“你别装了，这所有的一切神全都知道了。神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将电话给那个法医，让他接听电话，然后你自行了断。” 袁河还想继续装傻，尚诗雨却拦住了他，将手机递给了我。 我看了眼李宇，又看了看尚诗雨，他们无奈地点了头。 第199章 袁河自杀了 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我对着电话说道，“你想干嘛？” 韦姐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正在监听并且尝试定位我的位置吗？真是可笑之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反而是我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韦姐没有回答我的话，却给我抛出了新的问题。 我尽努力找到能够延长通话时长的话题，“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袁河身边的？” 韦姐再次爆发出可怕的笑容。 “就你们这样，也想和主抗争吗？可笑之极，真是可笑之极。” 这个女人的声音十分刺耳，言语里带着一股轻蔑。 我内心却毫无波澜，冷静说道，“邪不胜正，希望你们不要再害人了，尽早自首，坦白从宽。” “你少用那套说辞来教育我，你不配！”顿了顿，韦姐再次说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好戏开始了~再见。” 就在技术部门准备定位到韦姐的地理位置的时候，韦姐却及时挂断了电话。 李宇没想到绿天使那边居然早就知道袁河被捕的事情，气得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十分愤怒，“这帮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桌子晃了两下，只听见扑通一声，原本端坐着的袁河应声而倒，重重地摔在水泥地板上。 我来不及多想，急忙扶起他，想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谁知，袁河却突然张开嘴，朝我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毫无防备的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旁的尚诗雨和李宇连忙上来帮忙。就在我感觉自己手臂上的肉就要被袁河咬掉的时候，尚诗雨和袁河终于将袁河成功地从我的身上拉开。 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李宇将袁河的位置挪到了角落里，然后让小罗着重看守他。 而后，尚诗雨连忙拉我到医务室，找来值班医生帮我处理伤口。过了一会，李宇也跟了上来。 袁河似乎是卯足了劲，想要置我于死地。 刚才如果不是我留了一个心眼，袁河咬到的就是我的大动脉了。 “你没事，天明？”尚诗雨自责道，“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袁河有问题。” 李宇接话说道，“刚才天明和韦姐打电话的时候，袁河就好像变了个人。我还以为他是被吓到了，没管太多，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给你来了这么一出。” 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臂，我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就感觉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直到小罗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朝着我们大喊，我这才回过神来。 袁河咬舌自尽了！ 韦姐的威胁最终还是给袁河造成了心理阴影，他临死前对我做出的行为，应该也是想要在临死前能够减轻组织对他的惩罚。 我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和值班医生一起奔向袁河，及时替他对出应急处理。 只是，情况十分不理想。 袁河活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我们把他送到大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去世了。 我们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大家原本卯足的精神气，又一下瘪了下去。 李宇蹲在停尸房的角落，抱着头，自顾自地说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是怎么发现袁河被抓的。”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袁河一直是独来独往的，除了吃饭，他几乎都呆在家里，几乎也没什么朋友，更不要提社交活动了。 只有在接收和出售绿天使的时候，他才会出门。 和韦姐的整个通话过程中，袁河也尽可能的表现自然，语气里虽然有一点点紧张，但是不注意的话，旁人是很难发觉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真的和韦姐所说的那样吗？他们加入了绿天使组织，所有神赋予了他们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摒弃了。如果绿天使真的已经进化到这种地步，他们就不需要绕一大圈，偷偷摸摸进行交易了。 他们越放着我们，越躲着我们，就越证明我们走对了方向。 我安慰李宇道，“别担心，或许鉴定科那边通过电话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李宇却依旧沮丧着一张脸，“通话时间太短了，很难及时抓住有力证据的。” 我还想说点什么安慰李宇，角落里的袁河鬼魂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袁河没想到我居然能够看到他，他发现我以后，试探性地走到我面前挥了挥手，又转了个圈。 我找了借口，说是要去上厕所，让尚诗雨先陪陪李宇，便来到了无人的楼梯道。 果不其然，袁河的鬼魂跟了上来。 他似乎十分得意，伸出手想要胖揍我一顿。 但是奈何他已经变成了鬼魂，他的手臂穿过我的胸膛，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点。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只觉得又气又可笑，“别闹了，我看得到你，袁河。” 袁河原本正在挥舞的手臂，听到我的话一下就慌了，继而似乎又想到我奈何不了他，又鼓起勇气道,“那又怎样？” 一大堆问题正在我的脑海萦绕，我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最想知道的几件事说了出来。 “韦姐是怎么知道你被抓的？你生前是否知道这件事？你和韦姐还有其他交易地点吗？为什么要自杀？” 袁河并不理会我，只径直向前走，想要回到楼道里。 我叫住了他，“我之所以能看到你，就是因为你心愿未了，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们可以互相合作。” 这还是我看到鬼以来，第一次不是鬼找我，而是我主动提出要和鬼合作。 袁河犹豫了，“你真的会帮我？” “嗯，我不骗人。” “可是我不是人啊。” 袁河的话让我哭笑不得，看到他眼神里的迟疑，我只好改口，“也不骗鬼，说到做到。” 袁河托着腮想了几秒钟，却还是摇了摇头，“不要，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也帮不了我。” “如果连我都帮不了你，那其他人更帮不了你了。你死后，除了我还有谁能看到你？” 第200章 合作 我的话让袁河犹豫了。 我清楚的知道，袁河是一个极其容易被人煽动的人，立场十分不稳定。这也正是他被游说加入绿天使组织的原因，紧接着又被我劝说协助警方，最终韦姐又仅仅通过一个电话，又让袁河选择了自杀。 这样的人，只要我多抛出一些有利条件，并且让他认为无路可走，那他基本就会同意和我的合作。 袁河盯着我手上的纱布，不敢直视我，低声问道，“可是我生前咬伤了你，你真的会帮我吗？” 原来，袁河担心的是这个。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这点小伤我完全不放在心上，现在你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会计较的。” 袁河紧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我知道他开始动摇了。 我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和你说过，在你之前我帮过很多人往生。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强求。” 说完，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身回了楼道。 袁河急了，赶忙拦着我，“好，我答应你，不过你问的问题我也不是全部都知道，你还愿意帮我吗？” 我点了点头，“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不要对我有所隐瞒，那我肯定会尽我所能地去帮助你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共识。 紧接着，袁河一一回答了我的问题。 袁河的体内被植入了追踪器，韦姐能够实时掌握袁河的位置。当他的位置一直处于派出所的时候，邪教那边就已经知道袁河被警方抓捕了。 相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韦姐就已经在做反侦察计划了。 对于这一切，袁河是知道的。 但是袁河至死都信奉神女教，他不想背叛组织，所以始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由于袁河是在派出所内咬舌自尽的，所以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袁河的尸体进行尸检，所以并没有发现其体内的追踪器。 至于韦姐的其他交易地点，袁河表示自己并不知情。因为每次他们的交易地点都是老地方，而且有且只有他和韦姐两个人。 每到交易的那一天，韦姐就会开着旅游大巴掩人耳目，将绿天使运送到田贝汽车站。然后袁河再接收这辆大巴，接收绿天使后，就会将这辆大巴进行销毁。 没想到，袁河居然瞒了我们那么多事。 袁河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看来和他的合作过程，我要留个心眼。 最后，袁河向我提出了他的愿望。 “我想让你帮我把我家里的钱都烧给我。” 没想到，袁河化成鬼魂的原因，居然是放心不下他家里的钱。 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袁河这个愿望。 首先，袁河的钱都是贩卖绿天使获得的，本身就是违法的。 而且，法院的人已经查封了他的房子，我不确认那笔钱有没有被其他执法人员找到并充公。 最重要的是，焚烧人民币是犯法的。我作为一个公职人员，总不能知法犯法？ 看到我不说话，袁河急眼了，“你不会是骗我的？” 我只好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袁河，小心提出建议，“要不，你换一个愿望试试？你这个愿望确实比较难实现啊。“ 奈何，袁河就认定了这个愿望，说什么都不愿意换愿望。 “我那笔钱，有足足一个亿，我不可能放弃的。” 我老老实实告诉袁河，“我会想其他办法，给我一点时间，你看可以吗？” 袁河十分不想答应，但是也拿我没有半点办法，最后只好同意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处理完袁河这边的事情，我连忙找到李宇和尚诗雨汇合，立刻给袁河进行尸检和尸体扫描。 果然，在袁河腹部的位置，发现了细微的伤口缝合留下的疤痕，看样子应该是植入追踪器的时候留下的疤痕。 经仪器扫描，果然在袁河的体内发现了追踪器。 一系列操作下来，李宇再次傻了眼，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袁河的体内有追踪器的，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但是，这次我却有些惭愧。 “都是我疏忽了，如果我能及时发现袁河身体的伤口，可能就能再早一点发现追踪器，我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了。” 李宇却释怀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队里出现了内奸呢，现在查到追踪器也不晚，我也不用整天神经兮兮的猜疑其他同事了。” 尚诗雨也说道，“是啊，现在发现也不晚。还有，袁河的身上都是大面积的纹身，这么细小的纹身是很难发现的。” 李宇和尚诗雨你一言我一眼的安慰着我，为了让他们安心，我也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对了，李宇。” “怎么了天明，有其他发现吗？” “之前调取的田贝汽车站监控，有看到和袁河汇合碰面的韦姐吗？” 前两天，李宇调取了田贝汽车站的监控，想要通过监控找到韦姐的影像。 李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汽车站的人流量实在是太多了。最近由于疫情，很多人都带着口罩，穿黑衣服戴帽子的也数不胜数，一帧一帧地排查的话，看个两年都看不过来。” 田贝汽车站是本市最大的汽车站，每天的人流量都有上百万，排查起来确实比较困难。 “我有个想法，或许我们可以从大巴入手。大巴的数量虽然多，但是肯定比人少很多。我们可以着重调查那些车牌号眼生的大巴，比如一些外地路过经停的旅游大巴。” 李宇惊呼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从汽车入手！反正现在每个车上都有监控，应该不难。” 不过，尚诗雨却不太认可，“出现在汽车站的人不一定坐车的，这样排查肯定会有疏漏的。” 第201章 居然是个大美女 袁河在我身旁飘来飘去，忍不住插嘴，“我说你也真是的，直接告诉他们这时我告诉你的不就行了。” 我下意识说道，“你别说话。” 正准备说话的李宇以为我说的是他，立马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造成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们。这个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反正你们听我的就是了，相信我这一次，好吗？” 李宇也急了，“不是，你至少要说出个所以然，我们才能去调查啊。不然到时候做了无用功，那不是白费力气吗？现在所里的人手都不够用了，我们没有资源和时间再去浪费了。” 我很为难，因为这一切我并没有证据。这一切，都是袁河告诉我的。 而刑侦队办案，最讲究的就是证据。 我只觉得头大，“相信我这一次，后果我来承担。”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是袁河告诉你的吗？” 李宇摆了摆手，“别胡说了，袁河都死了，怎么告诉天明。” 我没有作答，算是默认了。 尚诗雨站了出来，“我相信天明，那就试试。” “你们真是无理取闹！这个事情我不负责，你要是相信秦天明，那你自己负责！” 说罢，李宇不愿意再和我们多说一句话，愤愤离去。 我想要去追李宇，尚诗雨却拦住了我，“随他去，先别管了，现在调查案子要紧。” 李宇的脾气向来比较急，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生气。 我知道，这几天的案子，已经让李宇做了太多的无用功了，所以他心里有气很正常。因为人手不够，在田贝汽车站安排眼线的人还是李宇特地和局长申请的。 局长对本次的抓捕工作也抱有十足的信心，给予了李宇很大的期望。可是，没想到还没到抓捕的那一天，行动就彻底败露了。局长一气之下不仅把李宇臭骂了一顿，还把拨给所里的人给调回总局去了。 现在的李宇，几乎没有太多可以用的人了。 我心里很明白，与其说李宇是对我发脾气，倒不如说他在和自己置气。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排查，还真的被我们找到了袁河和韦姐的碰面监控影像。 只可惜，韦姐同样带着黑帽子黑口罩，身穿一身黑衣，我们依旧没能从监控看清她的长相。 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她交易完毕后，回到了盛天集团。 盛天集团是一个拥有上万团队的外企，专门从事电子产品的进出口贸易。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们顾不上休息，立刻拜访了盛天集团的负责人，在负责人的帮助下，我们很快锁定了韦姐的信息。 韦姐，全名韦甜，33岁，是盛天集团的一名hr。入职盛天集团已经有五年了，在公司的业绩一直是数一数二，单身未婚，公司有不少追求者。 这扇门的背后，就是韦甜的办公地点。 尚诗雨没有迟疑，敲响了办公门。 “请进。” 推开门，一个留着棕色大波浪的高挑女子正拖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优雅又不失性感。盛天集团普通的工作服在韦甜身上竟显得十分高级，合体的包臀裙和白衬衫将她完美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显得她愈发高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将眼前这个芭比娃娃一样的女孩和绿天使联系在一起。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尚诗雨掏出警员证，“我们是警察，你是韦甜？” 韦甜将胸前的长发拨到身后，小口抿了抿杯子里的咖啡，而后将它放到办公笔记本旁。 “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怀疑你涉嫌走私违禁药物，你跟我们走一趟。” 尚诗雨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正气十足，愈显韦甜的妖媚。 韦甜笑了，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好呀，那我先打个电话给我的上级，交代一下工作。稍等哦。” 接着，没等我们同意，她就拨通了座机上的电话，“大卫，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招聘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哦~接下来，我要好好享受我的带薪年假啦。” 韦甜居然将拘留称为享受。 眼前的这个女人，美丽魅惑，有着狐狸一样迷人的外表，却也像狐狸一样狡猾。 在韦甜打电话交代工作的时候，尚诗雨一直守在旁边。多年的侦察经验告诉她，韦甜刚才很有可能是在和绿天使的上级反应，这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交易暗号。 尚诗雨想要记下对方的电话。 可是，这次依旧和往常一样，通话记录再次神奇的消失了。 尚诗雨将自己和韦甜拷在一起，然后将她押送上了警车。 警车刚刚启动，袁河就钻到副驾驶上坐到我旁边。 “天啊，韦姐居然这么漂亮！交易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真容。” 一路上袁河十分聒噪，我很想警告袁河安静一点。 可是碍于车后座还有其他人，如果我贸然开口，可能会引起误会，只好作罢。 好在，盛天集团距离所里并不远，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所里。 李宇看到我们抓了一个美女回来，眼睛都看直了。但是碍于之前我们刚有过争执，他只是盯着我们看，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都被韦甜的的出现吸引住了目光。其实，韦甜的外在相对于尚诗雨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些欠缺。但是尚诗雨整天身穿一身警服，素面朝天，又是队长，其他人都不敢想入非非。 但是韦甜不一样，韦甜属于那种张扬的美，她的出现，好像无形之中就在和大家传递，你看我多美。 李宇自然也不意外，虽然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往我们这边看，可是他的眼神还是忍不住往韦甜的身上多瞄了几眼。 我不想因为一次争执就和李宇闹掰，在我心里，李宇是一个十分重情义的人，工作能力也十分出色，只是有时候稍微有些冲动罢了。 第202章 不配合调查 办案的这段时间，我早就把李宇当成了我最好的兄弟。 于是，我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对李宇说道，“李队，你让我们抓捕的李姐我们带回来了。” 这一句话，引起所里的其他人议论纷纷。 谁也没料到，眼前这个性感魅惑的女人，居然是我们这段时间一直苦苦追踪的逃犯韦姐。 李宇也不例外，他的瞳孔微微放大，几秒后又恢复原样。 众人都你一言我一眼地夸奖李宇。 “李队，没想到啊，闷声放大雷。” “是啊，刚才还和我们说案件一筹莫展呢，没想到私底下偷偷把人抓住了。” “不愧是李队，就是牛！” … 听着大家的夸奖，李宇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是尚队的功劳，与我无关。” 但是，他望向我的眼神却变了，他用几乎没有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天明，是我误会你了。”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走，我们好好审一审这条大鱼，她看起来可是无所畏惧，估计不好惹。” 李宇感激地看着我，从尚诗雨手上接过韦甜，“不着急。你们都一天一夜没睡了，你看看你们那黑眼圈，都成国宝级大熊猫了。我给你们放一天假，先回家好好休息。等韦姐的审讯结果出来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尚诗雨还想反驳，一个大大的哈欠却出卖了她。 看着尚诗雨憔悴的脸蛋，就好似林黛玉那般，楚楚惹人怜。我自是心疼不已，没有再坚持，同意了李宇的休假要求。 尚诗雨看到我都不再坚持，她也不好反驳，只好也同意了。 休假结束后，我和尚诗雨就接收到了李宇发来的关于韦甜更详细的个人信息。 韦甜是本市人，家境优渥，父亲是市医院的妇科主治医生，母亲则是大学教授，家里还有一个姐姐。韦甜毕业于市里的985名校，一毕业就校招进了盛天集团。 韦甜几乎每个周末都不回家，父母并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 由于韦甜也有三十有余，经济人格都早已独立，父母也很少干涉韦甜的私事。 李宇对韦甜进行了家访，但是在家里并没有发现绿天使的痕迹。韦甜父母也一口咬定女儿一直以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绝对不会知法犯法。 韦甜目前依旧什么都没有交代，也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优雅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仅凭韦甜和黑衣人有过碰面，以及死去的袁河的证词，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将韦甜拘留太久。24小时一过，李宇就放人了。 不过，李宇那边也一直派人24小时盯着韦甜的每一刻行踪，并且限制了韦甜的轨迹范围，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韦甜逃跑。 几天下来，韦甜依旧是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偶尔去酒蹦迪，就没有多余的活动了。 李宇不想再处于被动阶段，所以一直在调查新的线索。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韦甜周末几乎不回家，却每周都会去姐夫家里。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韦甜思念姐姐，所以经常去走访。但是李宇却从一次韦甜父亲的嘴里得知，姐妹二人的关系打小就不好，经常打架，成年后姐姐为了远离妹妹，甚至特地报了远方的大学。 毕业后，还是韦甜父母苦苦哀求，韦甜的姐姐才愿意回到市里工作。 但是奇怪的是，从姐姐韦画结婚生子的那一年开始，韦甜就频繁和姐姐韦画走动，两人关系似乎又变好了。 经过商量，我们决定去见一见韦甜的姐姐——韦画。 谁知，韦画却拒绝了我们家访的要求，提出只愿意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咖啡厅会面。 事出蹊跷，我们多留了一个心眼，派小罗在韦画的小区门口盯着，而我们则是去约好的咖啡厅和韦画碰面。 咖啡厅的位置很偏僻，却也很安静。 等我们到了咖啡厅好一会，韦画才姗姗来迟。 她身上背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白色帆布包，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只化了淡淡的妆容，却美得让人心跳漏了半拍。 韦画和韦甜一样，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如果说韦甜是那种性感妩媚的美女，那姐姐就是知性温柔的美女。 咖啡店的店员看到韦画，眼睛都直了，拿着菜单介绍咖啡的时候，居然口吃起来。 而韦画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微微一笑，“没关系，给我上一杯你们这里的招牌就好，去冰五分糖。” 点完餐，她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又叫来了服务员，“给这几位也上同样的。” “我不喝咖啡。”尚诗雨礼貌拒绝，“谢谢你了。” “那来杯果汁？”韦画继续问道。 尚诗雨点了点头，“谢谢你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好的，请问我妹妹出什么事了？” 韦画的话虽然是在关心韦甜，可是我们却从她的神情里看不到一丝半点的真切。 李宇把韦甜的情况和韦画做了基本的介绍，韦画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她和什么违禁药品有关，我没有印象，抱歉我不能帮到你们。” 在听到绿天使三个字的时候，我们明显感觉到韦画的声音有些紧张，可是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拒绝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宇敲了敲桌子，半警告道，“如果你知情不报，属于包庇罪。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四岁的女儿，你现在是在家做全职主妇照顾她，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拿我的女儿威胁我？这是你应该做的事吗？” 听到李宇说到自己的女儿，韦画有些生气，脸上满是怒火。 就在这时，服务员将制作好的咖啡和果汁端了上来，原本还阴着脸的韦画立马又换上了一副温柔可人的面孔。 “李警官，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话有些冲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当妈的确实比较在乎女儿，希望您能理解。” 第203章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前一秒还像蝎子一样对人抱有攻击性，下一秒就成了乖巧温顺的小猫。 韦画这个转变，让我们始料未及。 李宇被韦画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你也别误会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也是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调查，毕竟这个案子的影响很大，不希望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尚诗雨拨弄着杯子里的橙汁，吸管被她打了个结。从服务员将橙汁端上来到现在，尚诗雨一口橙汁也没喝。 她不喜欢喝橙汁，但是为了不拂韦画的面子，她还是点了。 韦画似乎也发现了，“您不爱喝饮料吗？” 尚诗雨笑了笑，“没有，只是现在没什么胃口。对了，听你父亲说，当年你报考离家很远的大学，是因为你和妹妹关系不和？” 韦画愣了，“你们已经见过我爸了？” “嗯，叔叔阿姨我们都见过了。” 尚诗雨说完这句话，韦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愤怒中还透露着不堪。 或许，她不希望自己的私事被太多人知道。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了重大决心一样，缓缓开口。 “我现在的老公，是我和韦甜的高中同学。” 这件事，其实李宇调查过，我们早就知道姐妹两和韦画的老公是高中同学。但是我们没有打断韦画，她又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我老公是韦甜的初恋男友。” 听到这句话，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 “所以你们是因为你老公才产生矛盾的吗？” 没想到，姐妹两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历史。 韦画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睛朓向远方，陷入了回忆。 “我和韦甜从小关系就不好。韦甜活泼好动，嘴巴也很甜，父母一直比较偏爱她。我小时候就很嫉妒韦甜，几乎什么事都和她反着来，所以她也不喜欢我。我也是在我老公和韦甜分手后的，才和韦甜在一起的。” 韦画喝了一口咖啡，将垂落在脸颊一旁的碎发别到耳后，继续说道，“韦甜从来不缺男人，她也没有把我老公放在眼里。所以，对于我和我老公在一起的事情，韦甜压根不会介意。” “你们关系一直很不好？” “也不是，自从我生了女儿以后，韦甜来我家里的次数就变多了。她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到我家里来，给我女儿买礼物，有时候还会带她去游乐园。小孩很喜欢她，我也不好说什么。” “她很喜欢小孩吗？” 韦甜给我的感觉，并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人，所以我有些意外。 “应该是，不然怎么会每个周末都来。不过，事情和我爸妈告诉你们有些不太一样，我和我妹的关系并不好。” 尚诗雨不解道，“一直都不好吗？没有因为你女儿的关系有所缓解吗？” 韦甜摇了摇头，苦笑道，“她对我小孩的态度是没法说，但是对我的态度依旧冷冰冰的。每次来也只和我说两句话，一句是‘我来看盈盈’，另一句是‘我先走了’。我在她眼里，就好像空气一样。” “一开始，我是是不想让我女儿和韦甜有太多接触的。可是可能是习惯了，如果我女儿周末见不到韦甜，就会大哭不止，然后发烧。不管吃多少退烧药都没用，我只好同意她们两个人往来。” 说到这里，韦画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断地搅拌咖啡，整个人似乎十分烦躁。 我正想说点什么，李宇的口袋里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不一会就是李宇熟悉的专属铃声。 李宇看了眼手机，对我们说了句‘是小罗’，就走到门口接起了电话。 我看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便趁着尚诗雨和韦画说话的空当，去把单买了。 买完单回来，座位上只剩下尚诗雨一个人了。 尚诗雨解释道：“韦画说要去买菜，提前给女儿准备晚饭，所以就先走了。” “那我们也走。” 我自然地提尚诗雨将资料放到公文包里，帮她拎着，她没说什么，默许了我的举动。 看着尚诗雨的背影，我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我想，或许我们应该要给彼此一个身份了。 “诗雨，等下班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话音刚落，尚诗雨就回过头来，“那问问李宇他们想吃什么。” 尚诗雨以为我说的是普通的聚餐，我知道她误会了，刚要开口想要解释，李宇就匆忙跑进来，神色十分难看。 “怎么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我给你们看一张照片，你们就知道了。” 接着，李宇打开了和小罗的聊天记录。 我接过手机，点开聊天记录的最新一张照片，下一秒，我和尚诗雨都愣住了。 “这不是丁小芳吗？” “是？你们也觉得她像丁小芳？” 尚诗雨有些不确定地从我手中接过手机，认真看了好一会，才肯定地说道，“这就是丁小芳呀！” 李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尚诗雨，重重地摇了摇头，“这照片是小罗刚刚发给我的，照片上的人并不是丁小芳。” “怎么可能？”我和丁小芳打交道的时间比李宇还长，我敢肯定我不会认错。 “是真的！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我以为是丁小芳。但是小罗调查了，这个人还真就不是丁小芳？你们猜她是谁？” 都什么时候了，李宇居然还让我们猜，我有些哭笑不得。 尚诗雨忍不住嘀咕，“不会是丁小芳的双胞胎姐妹，我记得她是从福利院领养的，也许有个双胞胎姐妹也不一定。” 我也觉得尚诗雨推断得有道理，表示认可，“确实有这个可能。李宇，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这个人是谁。” 李宇咽了口口水，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两个人，“是韦画的亲生女儿，震惊不？我安排小罗在韦画家附近盯着，结果他就发现了这一幕。” “韦画的女儿？”“ “真的假的，你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第204章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我和尚诗雨震惊不已，不约而同开口说道。李宇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激动，“小罗刚开始也以为是丁小芳，直接追了上去。没想到盈盈，也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直接跑到隔壁幼儿园里去了。当时幼儿园正在上课，小罗不好打扰，就找幼儿园校长查看了小女孩的资料。”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就是韦画的女儿！” “这个世界真的有那么像的人吗？”尚诗雨反复翻看照片，照片上的人几乎和丁小芳一模一样。 尚诗雨还特地找出自己手机里保存的丁小芳的照片，和小罗发来的照片进行对比，却始终没有找到半点差异。 她忍不住感慨道：“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人。” 我提出周末去见盈盈，李宇却表示他等不及了，他刚才在门口打电话的时候，碰到了回家的韦画。 “我已经和韦画约好，晚上要去他们家，说是案子还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尚诗雨却有些奇怪道，“可是，韦画不是不喜欢我们去她家吗？” 李宇点了点头，“是啊，所以我被拒绝了。” 我搞不清李宇前后矛盾的话，“被拒绝了，你还怎么去她家？” “谁说拒绝了就不能去？我去了，就算把我拦在门外也没关系，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小女孩的真容。我就不信她还能…” 尚诗雨忍不住打断李宇，“难道你还要强闯民宅不成？” “什么强闯民宅，说得太难听了。我这时智取，智取好。” 我实在是看不下李宇强词夺理的样子了，“我们在其他地方也可以看到小女孩啊，何必一定要去人家家里。万一到时候真有什么情况，你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别因为芝麻扔掉了西瓜，得不偿失。” 李宇有些不服，挺直了背，嘴硬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依我看，我们直接去幼儿园就是了。不过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我们换上便服再去。” 李宇还想反驳，但是看到尚诗雨投来的鄙视的眼神，他还是默默地把快要到嘴角的话憋了回去。 “寡不敌众，听你们的。” 李宇刚说完，手机又‘叮咚’响了起来。 气氛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尚诗雨示意李宇快点看消息，“会不会是小罗给你发的，快看，别出什么事了。” 谁知，李宇看完消息以后，居然将手机立刻灭了屏，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却强行淡定，“没什么，广告而已。” “真的？” 尚诗雨很明显不相信李宇的话，瞧这小子躲闪的眼神，明显是在说谎。 我佯装要抢李宇的手机，李宇急得转了个圈，同时还不忘攥紧手里的手机。 “尊重他人隐私，反正和案子无关就是了。” “算了，懒得看。天明，我们走，回家换便服。就让李宇自己抱着手机在这里傻乐。”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们几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尚诗雨说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规规矩矩。时不时的，还会和我一起拿李宇打趣开玩笑。 正好，刚才我想约尚诗雨共进晚餐的事情被李宇打断了，我连忙把李宇甩在后面，追上尚诗雨。 李宇在后面骂了我们一句重色轻友后，便启动车子朝家的方向开去了。 我们上车后，就收到了李宇发来的消息。 “下午四点半幼儿园放学，我们四点在幼儿园碰面。” 我关掉李宇发来的语音，回了个好的，便打开了车内的音响，放了一首贝多芬的交响曲。 尚诗雨坐在副驾驶上，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说话。 没有了李宇这个话痨，车子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变化，但是我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 就在车子即将到尚诗雨住处的时候，我将车速缓缓放慢，我决定再次邀请她。 “诗雨。” “嗯？” 尚诗雨张开半闭的双眸，扭过头，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怎么了？” “我们一起吃晚餐。” 车里流淌着激烈的钢琴声，我的心也跟着剧烈起伏。 尚诗雨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个你不是和我说过了吗？” “是说过了，但是我觉得你好像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难道吃晚餐还有别的意思吗？”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两个人，正式的一起吃个晚餐。” “为什么？” “嗯…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说完这句话，我原本紧张的心突然变得平缓起来。这番对话，在我的脑海里闪现了无数次，现在我终于鼓起勇气，当着尚诗雨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尚诗雨小嘴微张，她依旧没有直视我。 “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 就在这时，车子刚好开到尚诗雨的楼下，我没有打开车门，尚诗雨也没有催促我。 车厢内的我们，彼此都在心照不宣。 “我想在晚餐的时候再说，我希望能给你一个正式一点的仪式。” 副驾驶上的尚诗雨双手交织在两腿之间，一阵微风拂来，吹起了她耳后的发梢。微红的脸蛋，在日光的折射下，显得愈发可人，此刻的她就好像一个坠落人间的仙女。 我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尚诗雨沉默了半晌，朝我露出一个青涩的笑容，“那就吃饭的时候再说，我先回去换衣服了，四点幼儿园再见。” “好。” 我恋恋不舍地目送尚诗雨，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乐开了花。 下午四点，我们准时出现在了幼儿园。 尚诗雨身穿一袭白裙，常年盘在脑后的及腰长发如海藻般随意散落在后背，脚踩一双白色帆布鞋，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清纯的大学生。 李宇忍不住夸奖道，“没想到啊尚队，哦不会，现在我应该叫你诗雨小姐姐。没想到你便装居然如此淑女，怪不得将某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虽然知道李宇同时也在调侃我，但是此时我的心思都在尚诗雨身上，并未和她计较。 第205章 被拒绝和高盈盈对话 “诗雨，你真好看。” 本来尚诗雨听到李宇调侃挥舞着的拳头，在听到我的话后，又将拳头慢慢收了回去，小声道，“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嘛的。” “当然知道了，办案呗。不过诗雨姐，天明哥今天穿得也不赖，你两真是绝配。” 为了今晚的晚餐，我确实花了点小心思。但是担心尚诗雨觉得太刻意，并没有换上太隆重的衣服。 还以为，没有人会发现。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李宇这副‘鹰眼’。 我敲了敲李宇的脑袋，提醒他道，“办你的案子。” 期间，我看到尚诗雨偷偷瞄了我两眼。 原本和我们约好的幼儿园夏老师，也是韦画女儿高盈盈的班主任，看到我们迟迟不进去，一边朝我们挥手，一边朝我们走来。 “看到你们站在这里好一会了，怎么不进来？” “夏老师好。” “你们好，情况小罗警官都和我说过了，你们快进来。现在正是小朋友做游戏的时间，我一会还要去陪他们呢。” 夏老师梳着低马尾，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普通的白t和黑色牛仔裤。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我的高中班主任。 听到夏老师那么说，我们没有迟疑，从幼儿园的侧门进去，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们见到了正在操场上和其他小朋友在做游戏的高盈盈。 在看到高盈盈的那一刻，我们几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高盈盈和丁小芳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此刻的高盈盈就好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孩童，小脸肉乎乎的，满脸笑容。 于其说她像丁小芳，但是说她像健康的丁小芳似乎更为妥当。 “我们可以和高盈盈说几句话吗？” 李宇始终觉得，不近距离看看高盈盈，心总是放不下。 夏老师有些犹豫，“盈盈还小，也不懂事，很多话都还没有彻底理解。要不，你们直接问我得了。” 夏老师不太放心我们和高盈盈直接接触。 “你放心，我们只是简单的和她说几句话，不会提到什么影响小孩身心健康的事情的。” 李宇盯着正在人群里充当老鹰抓小鸡的老鹰的高盈盈，再次提出请求。 可是，夏老师还是迟疑道，“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你们。只是家长有特地吩咐过我们，让小孩不要和陌生人接触。这小孩以前得过自闭症，虽然现在已经好了，但是还是比较怕生人的。” “得过自闭症？” 人群里的高盈盈满脸笑容，脸上活力满满。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小孩居然曾经患有自闭症。 “是啊，家长和我们说的，中间有段时间确实休学了一阵子。我们老师要对每一个学生负责。这样，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和盈盈同学说话的话，那你们再等一会。等一会我们就放学了，到时候盈盈的家长会过来接她。” “到时候，我们和盈盈的家长打过招呼以后，你们再问盈盈问题也不迟。” “那只能这样了，谢谢你了夏老师，我们这边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先去工作，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 二十分钟后。 幼儿园的放学铃声一响，小朋友们就排成有序的队伍在校门口排队。 每个小朋友的脸上都洋溢着紧张又期待的笑容，她们都在迫切地等着自己的家长把自己领走。 时不时还有几个调皮的小朋友藏在家长身后玩躲猫猫游戏，一时间，校门口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我们的目光一直紧跟着在高盈盈的身边。 不一会，一个高挑熟悉的身影陷入眼帘，是韦画来接高盈盈了。 只见夏老师和韦画低声说了几句话，韦画抬起头，朝着我们站着的方向看了两眼，便抱起高盈盈愤怒离去。 这时，夏老师愧疚地朝我们走来，“尚警官，实在是抱歉了，高妈妈表示不方便，不同意你们和盈盈说话。我看你们，还是下次再来。” 与此同时，韦画也抱着小孩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李宇不想让夏老师太为难，只好说道，“没事的，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那就不打扰夏老师啦，再见。” 由于夏老师还要回去管理小朋友们的秩序，打过招呼以后，她便一头重新扎入人群中。 回到局里，李宇还是有些不甘心，抱着资料一遍又一遍的研究。 看着李宇埋头苦干的样子，我发自内心地有些佩服他。李宇做刑警有些年头了，可是身上的那股拼劲和执着却只增不减。 想想，或许也正是他这股十足的干劲，支持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每次案件一筹莫展的时候，局长虽然会打电话过来威胁李宇，如果案子解决不了就撤了李宇的队长一职。 可是，我心里明白。这个队长的位置，没有人比李宇更适合了。 “我的愿望你什么时候才给我实现啊？我的一个亿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袁河就坐在了凳子旁边的电脑主机上，一脸不满。 “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可是我却一毛钱也没收到，我现在都要从一个孤魂野鬼变成穷鬼了！” 碍于现在在所里，不方便对话，我只好拿出纸笔，在纸上写道，“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案子，把你的事情给耽误了，不好意思啊。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的。不过你也知道，这个事情比较棘手啊。” 袁河却不依不饶，活生生的一个鬼居然趴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走了。” 我不忍心打击袁河。 即便袁河一直赖在所里，也不会对其他人产生任何影响。这里除了我，没有人能感受到袁河的存在。 最后，我还是拨通了在法院工作的同学的电话。 果不其然，和我所料想的一样，袁河的住处早就被查封了，他的别墅已经被法院挂在官网上进行拍卖了。而床底下的那一个亿，一早就被工作人员发现了，更惨的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已经如数重充公了。 第206章 怀过孕 听清电话内容的袁河，绝望地仰天长啸，“生前我加入神女教，信奉神女教。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的信仰就是神女教，所以我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自杀都在所不辞。可是死了以后，我才看清我的内心。原来，我最在乎的是我床底下的那一个亿啊。” 袁河的话，差点没让我把口中的水喷出来。 这小子，死了以后说话倒是挺实诚的。 “你看，不是我不帮你，你的愿望实在是太棘手了，你容我想想办法。” 袁河盯着我刚写在纸上的字，捶胸顿足，“我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我就不自杀了。” 我无奈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只是能看见鬼魂，但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袁河却不死心，一直在我旁边絮絮叨叨，不肯闭嘴。 十句话里有九句话是围绕着他床底的那一个亿。 这小子，真是钻进钱眼里了。 袁河一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实在是有些聒噪了，我戴上耳机，打开音乐，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开始专心工作。 在这期间，我将晚上预约好的餐厅地址发给了尚诗雨。 刚才有街坊反应有小偷，尚诗雨临时出任务去了，这会并不在所里。 很快，我就收到了尚诗雨的回复。 是一个表情包，一个hellokitty认真的点了点头。 袁河看到我不理他，无聊地偷窥我的工作内容。 当他看到我给尚诗雨发餐厅位置，更加难过了。隔着耳机，我还是听到了他的怒吼。 “你这个骗子，不帮我想办法就算了，还忙着和女人约会。实在是太没有良心了，连鬼都骗，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没法活了。” 袁河的声音震耳欲聋，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摘下耳机，趁没人注意小声说道，“我说过会帮你的，你再吵我，我真的不帮你了。” 袁河听到我这么说，一下就急了，“别别别，哥，你就是我亲哥，我不吵你了，行吗？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找谁了。” 看到袁河服软，我也不好再发脾气。毕竟这个事情确实是我一早就答应他的，按道理来说，他确实也没什么错，只是比较倒霉罢了。 “那你离开这里，你太吵了，我安静不下来工作。” “不行，最近外面在抓鬼，我害怕？” “抓鬼？” “是啊，前几天我看好几个和我一样的鬼，愿望还没有实现就灰飞烟灭了，吓死我了。” 看来，是绿天使的组织又有动作了。 我一下就严肃起来，害怕其他人听到，继续在纸上写道，“那你在我旁边可以，但是不要总是大喊大叫。” “好好好，你忙你忙。” 我不再理会袁河，继续开始工作，却也没有戴上耳机。 袁河偶尔还是会叹口气，自言自语。但是好在声音不大，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 当我翻到韦甜资料的那一页，袁河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没想到韦姐那么漂亮，要是我临死一刻知道韦姐是个美女，我一定不顾一切地追求她，哪怕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也没关系。” 原本，我只当袁河是在开玩笑，没太在意。 袁河看我居然没有嫌弃他聒噪，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话也渐渐的多了。 “当时，前几年，我看到她挺着大肚子，我还以为是一个已婚妇女呢，没想到你这里居然写着单身未婚，难不成是一个单亲妈妈？” 袁河的话，让我震惊了。韦甜居然怀过孕？可是资料上并没有显示她有孩子啊？ 我连忙在纸上和袁河确定他事情的真实性，没想到袁河十分肯定的告诉我，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都死了，骗你干嘛。五年前，从我们第一次对接，我就看出来她的肚子有些问题了。后来，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那肯定是怀孕了啊。” 我没有犹豫，登录了所里的网站，在各大医院里搜索韦甜的名字。 可是除了一些简单的感冒咳嗽，以及例常的身体体检，我并没有查到关于任何韦甜怀孕生子的记录，哪怕是打胎记录也没有。 虽然单身怀孕确实对女性的影响很大，但是韦甜也没必要从来不去产检，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藏着其他隐情。 如果说在大医院都没有怀孕记录的话，那韦甜很有可能会在比较私人的诊所生下孩子。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 我想要把这条线索告诉李宇，可是这消息是袁河告诉我的，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一时间也很难和李宇解释清楚。 最终，我还是决定一个人先调查。 我把市里大大小小的私人诊所都找出来，列了长长的一张单子。 最后，我再将其他线索整理汇合，最后筛选出了三十所重点需要排查的诊所。 我拿起单子，没有犹豫，开始在市里挨个调查。 第一个私人诊所“安生诊所”，其坐落于海边，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却十分安静，依山傍水，很适合孕妇疗养。 不过，于其称它为诊所，倒不如叫它月子中心。 它是市里最高级，也是最昂贵的诊所。 所有的富婆或者是有钱人的老婆，甚至于有钱人的情人，都会聚集在这里，从怀孕到坐月子，每个房间都会有专人陪同照顾。 韦甜作为盛天集团知名外企的一名资深hr，以及绿天使的供应总负责人，她必然是不会缺钱的。 所以，我将“安生”中心列为了重点私人诊所。 刚踏进“安生”诊所的答应，漂亮的前台小姐就礼貌地迎了上来。 “你好，欢迎光临安生诊所，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亮出自己的警证，“你好，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我一下。” 前台小姐的胸牌上印着她的职位和名字，工作证的她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不难看出这个笑容受过极其专业的培训，亲和度十足。 “好的，秦先生，您先坐在这边稍候片刻，我帮您通知我们的经理。” 前台小姐领我到一旁的真皮沙发坐下以后，便回工位上继续忙碌。 第207章 资料 趁着这段时间，我观察着诊所里来来往往的行人。 往来的人，衣着大多富贵华丽，穿金带银，几乎全身上下都是奢侈品。偶尔有一两个衣着朴素的人路过，手里也握着豪车的钥匙。 时不时会有护士扶着几个大肚子孕妇到海边散步，从她们脸上，我看不到怀孕的半点痕迹。 她们保养得实在是太好了。 整个大厅，看起来就好像豪宅的玄关，如果不是门外刻着“安生诊所”四个字，我大概率会默认这是某个富人的私人别墅。 片刻，一位身穿西装的高个子男士向我走来，握住了我的双手，“你好，秦警官，我是安心诊所的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经理脸上的笑容和前台小姐的如出一辙。 “我想要调查五年前的一些资料。” 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安生诊所的经理全程都很配合我的工作。 凡是在安生诊所有过入住的人员，他们都会如数录入电脑系统。 所以，想要查人十分方便。 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便得到了结果。 令人失望的是，安生诊所里并没有关于韦甜的任何记录。 看到我失望的样子，安生经理主动提出道，“由于我工作的特殊性，我也认识其他月子中心的主要联系人，要不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让他们帮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安生经理十分热心，即便我不是他们的顾客，他全程和我说话也始终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态度。 谢过安生经理后，我掏出手机想要记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 “不好意思啊，出门的时候没注意，手机没电了。能借个充电器吗？” “好的，没问题。” 安生经理瞟了一眼我的手机，从前台那里找来了适合我手机型号的充电器。 沙发旁边就有充电口，就在花瓶的后面，您可以在那里充电。” “好，谢谢你。”我接过充电器，“那你先忙，麻烦你把电话写到前台纸上，充好电了我再保存就行。”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有需要您随时找我。” 不一会，前台就给我送来了一杯热茶和写了三个手机号的纸张，上面甚至还贴心的写了诊所的名称和联系人的名字和职位。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上方响起，“天明哥，你怎么在这里？” 抬头一看，居然是蔡振光。 蔡振光的身旁是一个大肚子女人，女人看到我以后，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 很久不见这小子了，我也免不得有些激动，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巧，你怎么也在这里？” 蔡振光挠了挠头，指了指身旁的女人，“我老婆快生了，我现在在休产假，陪我老婆呢。” 这小子，才毕业没多久，没想到居然已经结婚了。 他拉着女人和我介绍道，“这是天明哥，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鼎鼎有名的秦法医。这是我老婆，明月。” 叫明月的女人朝我点了点头，一脸幸福，“你好，你叫我小月就行，久仰大名。” 听到两人那么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别听蔡振光这小子胡说，我没那么厉害。” “天明哥，诗雨姐也快生了？” 没想到蔡振光突然来这么一句，我差点被杯子里的水呛个半死，“胡说什么呢你，我和你诗雨姐还没确认关系呢，我是来办案的。” 蔡振光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也是，我也没有听到你们结婚的消息。不过，估计也快了。” 一旁的明月也跟着蔡振光笑了起来，小小的脸蛋挤成一朵花。 “放心，结婚肯定会请你的，倒是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蔡振光赶忙说，“天明哥，可不是我不请你啊。我和月月大二就结婚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不过，孩子的满月酒你可以带着诗雨姐一起过来。” 没想到，蔡振光这小子看着规规矩矩，却不按照常理出来，上学期间就已经领证办婚礼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蔡振光小声凑到我耳边说道，“这次是来查什么案子来了？这里也没有人出事啊，怎么出动你这个大名鼎鼎的法医。” 我坦白回答道，“还是绿天使的案子。最近我们集中处理这个案子。” “唉，又是那个棘手的案子。这绿天使真是害了不少人呀。” 挺着大肚子的明月识趣的退到一旁，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 经过简单的几句寒暄，我这才知道，原来蔡振光居然是蔡氏集团的小儿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 没想到，家里这么有钱，蔡振光居然还是甘心做所里做一个资料管理员。不过，据局长说，蔡振光很快就可以调回侦察科了。 “对了，诗雨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出来？” 经过蔡振光提醒，我猛然想起，今天晚上七点半，我和尚诗雨约好了在空中餐厅一起吃晚餐。 我匆忙开机，果然收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大部分都是来自尚诗雨的。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我居然因为忙工作，忘记了我们的约会！ 而且，好死不活的，我的手机还恰巧没电了！ 匆忙和蔡振光道别以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诗雨，你现在在哪？对不起，我迟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尚诗雨冷冰冰的声音，“我已经回家了，不用和我道歉。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 没等我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电话忙音。 尚诗雨果然生气了，我让司机把目的地从空中餐厅改成尚诗雨的住处，我想当面和她道歉。 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和尚诗雨挑明关系，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真是难办。 回去路过花店的时候，我特地买了一束郁金香作为道歉。 郁金香是尚诗雨最喜欢的花。 第208章 关系确定失败 来到尚诗雨家中，敲了好一阵子的门，屋内也无人响应。 难道尚诗雨不在家吗？还是她生气不想见我？ 在门口踌躇了片刻，往来的人时不时像看好戏一般打趣地偷瞄两眼，眼里满是八卦。 但是此刻我却顾不上那么多，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诗雨不生气就好了。 “诗雨，如果你不想见我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对于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把我此刻的心情说出来，你不要生气了。” 说完，我将从花店买来的粉色郁金香挂在门把上，转身离去。 还没离开走廊，背后响起一声“吱呀”，是门开的声音。 只见尚诗雨身穿一身紧身蕾丝黑色包臀短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也烫成了大波浪，脚上踩着细高跟，站在半掩的门背后。 看样子，尚诗雨为了今晚的约会是精心打扮过的。 我心里的愧疚再次加深了。 “进来。” 尚诗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但是从她微微向下的嘴角可以看出，我真的把她惹生气了。 我赶忙道歉：“诗雨，对不起。今天晚上我临时出了趟门，所以迟到了。” 原本还冷着脸的尚诗雨听到我那么说，脾气一下就又上来了。 “你没空的话，提前和我说一句都不行吗？你知道我一个人在餐厅等你有多傻吗？” 我刚想解释，尚诗雨又说道，“而且，你明知道今晚有约，为什么不能保持电话畅通？我能理解你临时有事，至少你要和我说一声？秦天明，你是不是笃定我离不开你？” 尚诗雨越说越急，清澈动人的眼眸里泛起阵阵涟漪。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只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诗雨，我手机没电了，当时我出门太着急了，没注意…”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但是还是想把事情和尚诗雨解释清楚，不希望她胡思乱想。 “没电了不可以找个地方充电吗？现在哪里都能充电，只要你想联系我，你就能联系到我。” 这时候再解释，只怕会引起尚诗雨更多的误会。而且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的错。 “对不起诗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后悔了？所以选择了逃避？” 尚诗雨猛然抬头直视我，头顶的灯光照射在她眼里，我猜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不是的，这一天我也期待很久了，诗雨。我很想把话说开，但是又想着你们女孩子比较注重仪式感，所以才邀请你一起吃晚餐的。只是，我确实错了，没有注意手机没电了的问题。” 听了我的解释，尚诗雨难看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我连忙答应：“当然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不起了诗雨。” “我不要你和我说对不起。好了，我也不想和你置气。”停顿了两秒，尚诗雨又开口，“但是，经过今天晚上，我也认真思考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认为，现在更重要的是破案。或许，今晚你的迟到，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一下就急了，“诗雨，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尚诗雨随即摇了摇头，脸上的怒气和委屈已经完全消失了，“没有，我不是因为赌气才那么说的，这是我深思熟虑想出来的结果。” 本身我就有错在先，听到尚诗雨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句话虽然还不太适用在我和尚诗雨身上，但是却是最符合当下时境的。 我把手中的郁金香递给尚诗雨，她这时候才注意到我手里握着一束花。 “送给你，本来是想在餐厅送给你的，没想到…”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心里有点担心再说的话可能会引起尚诗雨不好的回忆。 尚诗雨却很坦然，大大方方的接过了花，“谢谢啦，我最喜欢郁金香了。今天的事就让它过去，你也别放在心上了。我心里也很清楚，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这样。” “你一直都是一个守约的人。” 尚诗雨语气十分诚恳，换作别人，我肯定以为对方在说反话来讽刺我。 但是尚诗雨不会。这也是尚诗雨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她有一说一，从来不绕圈子。 或许是职业使然，说话做事她都十分讲究效率。 “嗯，今天我是发现了韦甜的新线索，是袁河告诉我的。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所以我就先一个人去调查了。” “韦甜？什么线索？” 尚诗雨一听到和案子有关，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尚诗雨都说了个遍。听完我说的话，尚诗雨更加精神了。 就好像刚才伤心愤怒的不是她一样。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高盈盈很有可能是韦甜的女儿。”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韦甜确实对高盈盈的关注度确实太高了。不过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要找到当年韦甜怀孕生子的证据。” 根据目前我掌握的所有信息，依旧没办法判断韦甜是否有过真实生育，孩子是否顺利诞生我们也不得而知。 尚诗雨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两人一拍即合。 “这样，我通知李宇，人多力量大，我们也能更快排查信息。” “不行，这件事是袁河告诉我的，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韦甜曾经有孕。现在所里很多同事，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很害怕鬼神说。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生出其他事端。” “也好，那我们两个人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多了。” 翌日，我和尚诗雨趁着午休其他人休息的空档，开始排查剩下的几家诊所。 我和尚诗雨兵分两路，一个午休下来，我们就排除了四家诊所。 只可以，和昨天一样，今天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晚上下班后，我们都没有回家，决定继续排查剩下的诊所。 第209章 李氏诊所 这几天，韦甜的动向依旧是千篇一律，似乎没有什么大动作。 所以，要想找到突破口，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的车，我和尚诗雨来到了一家“李氏诊所”。 李氏诊所的规模比较小，但是距离韦甜的住处很近，韦甜为了方便，极有可能曾经在这里就诊。 李氏诊所看起来有些年代了，门口的牌匾由于风吹日晒，已经开始掉色了。诊所内的墙皮也有脱落的迹象，墙上倒是挂满了不少锦旗。 锦旗上无非是一些夸医生医术高明起死回生的常见标语，新旧不一，看来是陆陆续续收到的。 锦旗的左边是一个透明玻璃小隔间，上面贴着醒目的“挂号”两个字。 偶尔有几个护士端着针和纱布路过，却没有人正眼看我们。 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忙。 挂号室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我敲了敲了玻璃窗，桌子底下传来了一阵异响，紧接着，一个年过半百穿着白大褂的阿姨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挂号吗？今天挂满了，去别的地方。要不就明天再来。” 说完，她又埋头钻到了桌子底下。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桌子因为年久失修，有一条桌腿已经开始松动了，而阿姨钻到桌子底下，就是在修理桌腿。 看着阿姨吃力的样子，我忍不住说道，“我帮你？” 阿姨也不客气，打开了挂号室的大门，指了指桌角，“很难弄的。” 原本呈正方体横切面的桌角因为常年摩擦，已经变成椭圆形了。要想固定住桌子，看来只能把剩下的三个桌腿修理得一样高了。 经过阿姨的同意，我将桌子腿锯掉五公分，又用纱布将桌腿包扎在一起，减少摩擦，也能增加稳定性。 “好了，试试。”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示意阿姨。 阿姨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晃了晃桌子，桌子稳稳当当。 一直皱着眉头的阿姨终于笑了，“有两下子。看你们帮我修好了桌子的份上，今天额外给你们增加一个号，几个月了？” “啊？” 一时间，我和尚诗雨没有反应过来阿姨在说什么，面面相觑。 阿姨推了推半卡在鼻梁处的金丝眼镜，“不是怀孕？难道是不孕不育？” 这时候，我和尚诗雨才明白过来。原来阿姨以为我们是来就诊的，所以才问我们的孩子几个月了。 反应过来的尚诗雨羞红了脸，赶紧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来挂号的。我们是警察，过来是想调查一宗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我这里虽然是私人诊所，但是营业执照个从医资格证，什么证件都齐全的，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笑容满脸的阿姨知道我们是来查案，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是这样的，我们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和医院的营业没有关系，您可以放心。我们是警察局的，不是监管部门。” 我半开玩笑和阿姨解释，阿姨半信半疑。 “真的？我们这可是合法经营，可别到时候给我整出什么事来。” 尚诗雨也解释道：“只要您配合我们工作，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阿姨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桌腿，犹豫了半晌，最后缓缓开口道：“那好。看在你帮我修理好桌腿的份子上，我暂时相信你们说的话。” 李氏诊所和其他诊所不一样，相对于其他先进的诊所。李氏诊所十分老久。这里除了医疗器械比较新，其他的都破旧不堪。 更让我和尚诗雨感到头疼的是，李氏诊所居然没有电脑。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查患者的信息的话，需要一页一页地查看纸质资料。 望着档案室里堆积成小山的资料，我和尚诗雨对视两秒，苦笑起来。 “你们看，这堆都是五年前的资料。不过我不敢保证都在这里。” 阿姨指了指档案室角落柜子里的最上面一层。 谢过阿姨以后，我们没有太多的迟疑，立刻就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 档案室里的灯光因为年久失修，原本的白炽灯已经不亮了。我们靠着桌子上的台灯的亮光，才能勉强看清资料上的字。 经过几个小时的翻阅，我感到有些腰酸背痛。我站起身来，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再继续。 这时，尚诗雨抽出一份资料，惊喜地朝我喊道：“天明，找到韦甜的资料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我激动地凑上去和尚诗雨一起研究手中的资料，却发现，这份资料上的人不过是一个和韦甜同名的女人罢了。 我特地拜托了李宇帮我查询这个同样叫韦甜的人的信息，发现模样和身份证，都完全符合另一个叫韦甜的女孩子。 无奈，我们只好继续埋头研究剩下的资料。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我们始终没有找到符合韦甜信息的资料。 我和尚诗雨把地上的资料全部放回柜子里，她冲我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 “我可算是明白你为什么那天会迟到了，查资料还真的是一件磨人的事。” “算了，现在也晚了。我们明天再去别的诊所试试。现在可疑的诊所也只剩下两三个了，如果都没有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会不会是在其他省市生的？所以我们在市里查不到韦甜的信息？” 尚诗雨提出了新的可能，被我否定了。因为这个可能性我早就想过了，但是据我调查，韦甜这几年几乎都没有出过本市。唯一一次出市，是三年前去bn旅游。 时间根本对不上。 “好。” 尚诗雨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不死心地掏出手机，盯着韦甜的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总感觉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一天找不到证据，我就难受一天。” 看着尚诗雨纠结的样子，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柔顺的头发丝带着温热。 “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远了。” 原本在挂号室的阿姨看到我们准备离开，凑了上来，低声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第210章 这女孩还活着 “没有。” 阿姨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没事就好咯，还有两年我顺利退休了，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咯！” 阿姨似乎很满意我们没有找到韦甜的资料，对我们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你们还没吃晚饭？小伙子，我都听到你肚子里的叫声了。” 经阿姨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下班后就直接往诊所赶了。原本想着一起看完第一个诊所就去吃晚餐的，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这么晚。 我点了点头，“是的。那阿姨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我们先走了啊，谢谢你们的配合。” 虽然，阿姨算不上很配合。 阿姨听到我们要走，赶忙出来送我们，一路上还热情地给我们介绍附近好吃的。 突然，她盯着尚诗雨的手机看了好一会，“这女孩还活着？”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尚诗雨手机页面依旧停留在相册界面上，而那正是韦甜的照片。 阿姨的话，让我们停住了脚步。 “阿姨，您认识这个人？” 阿姨听了我们的话，赶忙摆了摆手，语气变得十分不自然，“不认识不认识，你们快走。” 阿姨态度的突然转变，让我们意识到事情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我厉声道：“如果您配合我们工作，那么这个案子和诊所没有一点关系，也不会牵连到诊所。但是如果您撒谎或者是隐瞒事实，那就不好说了。” 阿姨被吓得差点跌倒外地，“我没有故意隐瞒。我不知道你们找的是她呀。” 说着，阿姨连连后退，眼镜掉了她也没有察觉。 尚诗雨一把抓住阿姨的手，“阿姨，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阿姨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拉着我们重新回到了挂号室。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挂号也挂满了，所以一时半会挂号室不会来人。 “您认识韦甜？”尚诗雨将韦甜的照片放到阿姨跟前，阿姨脸上的神情愈发恐惧，胸口因为害怕正在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呼吸一下，又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才慢慢缓过来。 “我认识照片上的女孩，但是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是我敢肯定，这个女孩就是四年前的她。” 阿姨又喝了一口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她真的还活着吗？” 阿姨的话让我们感到十分奇怪，难道说韦甜已经死了？可是她还好端端活着呀。 “是啊，活得好好的。怎么了阿姨？” 阿姨叹了口气，尝试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可是却做不到。 “事情还要从五年前说起，这个事情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我怎么也不会忘记的。” 时间回到五年前。 四年前，阿姨由于年纪大了，被上家诊所开除，便来到了李氏诊所工作。 李氏诊所的主治医师李医生是远近闻名的好人，所以能在李氏诊所工作，阿姨一直觉得十分荣幸。 就在她成功入职的一个星期，她就遇到了韦甜。 那天也是半夜，诊所的号已经挂满了。按道理来说，诊所是不会再接待其他人的，因为李医生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可是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腿上的羊水已经流出来了。如果现在赶她走的话，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 面对韦甜的苦苦哀求，心软的阿姨还是答应了给她加个号，尝试帮她和李医生沟通。 李医生了解了韦甜的情况以后，几乎没有迟疑，就让她到手术上躺着，准备做手术。 当时情况很紧急，所以省去了挂号的步骤。 孩子很顺利接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可是韦甜因为没有提前打麻药，痛得满头大汗。就这样，生孩子的过程，她依旧一声不吭。 所以阿姨对韦甜的印象很深刻。原本她看韦甜长得娇滴滴的，还以为会像其他人一样哭天喊地，没想到却异常的安静。 李医生接生完，把孩子放到保温箱以后，嘱咐了我们几句，就下班了。 李医生走了没多久，保温箱里的小孩就哭闹不止。 阿姨去查看小孩的情况，却发现韦甜正在用双手死死掐住孩子，眼里没有半点妈妈的慈爱。 阿姨当下就慌了，赶忙叫来其他护士一起阻止韦甜。 想到这里，阿姨只觉得头皮发麻，继续往下讲。 “韦甜朝我们嘿嘿一笑以后，就跌跌撞撞离开了诊所，我们去追她。 她一路直直往天桥上跑，一路上都是她的血。 就在我们以为快要抓住她的时候，她直接从天桥上跳了下去。 当时我们就报了警，后来听说那个女孩已经死了。社区的工作人员也来接走了孩子，送去福利院了。 她怎么会还活着呢？难道当时她并没有被淹死？” 阿姨越说越怕，身子最后缩成一小团，“不会是鬼？” 话音刚落，诊所刮起一阵冷风，阿姨吓得面色苍白。 尚诗雨表面上虽然没有半点变化，但是却朝我这边挪了挪。阿姨成功渲染了恐怖的气氛，而一旁的始作俑者袁河却咯咯笑个不停。 我无奈地瞪了眼袁河，他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溜了。 “不会的，阿姨。你别胡思乱想。对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这件事诊所里的好几个老护士都知道，不信你问她们。” 过后，我和尚诗雨找来几个值班护士，她们都表示确有其事。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 一到所里，我们就开始调查四年前的自杀案，最后果然找到了当时韦甜自杀的案子。 由于当时韦甜苏醒后直接离开医院，来不及录口供，所以案子上并没有记录她的名字。 来不及多想，我们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李宇。 李宇看着尚诗雨连夜整理出来的证据，一下就乐开花了。 “真有你们的！我还以为这案子一辈子都破不了呢你，那女人嘴巴实在是太牢了！” 李宇告诉我们，昨天他又去找韦甜谈话了。 第211章 重回废弃福利院 可是碍于没有证据，他依旧什么也没问出来，此刻正苦恼着呢。 “走，去一趟福利院。” 李宇抓起桌子上的警帽，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发了。 “去福利院干嘛？”小罗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里面的生菜有些难嚼，他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咽下去。 “去查案。对了，韦甜那边你一定要盯紧了，一刻也不能疏忽。” 李宇出门前特地嘱咐小罗，小罗嘴里还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朝我们喊道，“放心，替班的小秦一直在那边盯着呢。” 当车子停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个福利院我来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尚诗雨明显也发现了这个事情，“这不就是那个报废的福利院吗？” 这个福利院，正是当年收养丁小芳的那个。由于院长整天疯言疯语，满嘴的牛鬼蛇神，最后还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后来，院长住院后没多久，由于管理不善，福利院很快就经营不下去了。原本福利院里的其他小孩，也陆续被送到其他福利院去了，还有一些是恰好被社会上的爱心人士给领养了。 李宇是后来才接触的这个案子，他看到长满咋办的福利院废墟，一度以为是导航出错了。 他不信邪地关掉导航，又重新输入福利院的地址。导航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目的地已到达”。 李宇看着我们，“福利院没了？” 尚诗雨重新回到车内，点了点头，“嗯，导航没错。” 我适当地提醒李宇，“这个就是当初收养丁小芳的福利院。” 这时，李宇才想起来，他确实在丁小芳的资料上看过福利院的名字。 “怪不得当时我看到福利院名字的时候，总感觉有些熟悉。你们也是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还白跑一趟。” 从出发到现在，我和尚诗雨全程都在闭目养神，所以没能及时发现问题。 “我们还以为你调查清楚了呢，谁知道李大队长也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尚诗雨故意气李宇。 李宇果然被尚诗雨气到脸红，但是转念一想，确实是他工作上的疏忽，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走，还愣在这里干嘛？” 我摁了两下喇叭，站在车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李宇这才回过神来。 他沮丧着个脸，“我一听到你们有了新线索，立刻查了福利院地址，第一时间赶过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个废墟。” 其实，这也不怪李宇。 这阵子，为了搜集证据，他一直忙得团团转，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找到案子的突破口，可是却于事无补。 所以，在他得知韦甜有过小孩的时候，他一下就激动得冲昏头脑了。 李宇也是破案心切。 尚诗雨嘴上虽然好像是在责怪李宇，但是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开玩笑罢了。 像这样的玩笑，早就成为了我们的日常。 可是，没想到这一次，李宇真的放在心上了。 一路上，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直到快到疯人院，李宇自言自语道，“可能我真的不是办案的料子。我可是你们的队长，天明甚至只是本次案件的法医。” 听完他的话，我总算是明白李宇不开心的点了。 其实，他不是因为刚才尚诗雨的调侃感到不开心。而是因为这阵子，他一直走在前面，冲锋陷阵，苦活累活他全都干了。经常在我们下班以后，还能看到他在工位上埋头苦干。 即便是这样，案子也没有任何突破。 可是，我却好像毫不费力一般。在不久后给他带来关键性的证据。我想，不管是谁，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定的落差。 而好胜心强的李宇，也毫不例外。 只是，李宇真的是白操心了。要是他知道，我之所以能那么快拿到这些证据，都是因为我能看到鬼，估计他会立刻释怀。 不过这个事情，我还真不能告诉他。 由于不知道怎么接话，我只能假装听不到李宇刚才的自言自语。 正好这时候车子也停在疯人院的地下车库，李宇也没再说什么，整理好情绪，提着公文包又雷风厉行地向前走去。 “死人了，死人了！不好了！出事了！” 我们前脚刚踏进疯人院，就和一个跌跌撞撞的护工装了个正着。 小护工脸色煞白，整个人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路都走不稳了。 看到穿着正装的李宇，小护工好像看到刘明稻草一样朝着他扑过去。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死人了，死人了，快去看看。” 我想都没想，原路跑回地下车库，把侦查箱带了上来。 这或许，是我入职以来最快的出警速度。 等我赶回来的时候，李宇已经封锁了444房间，而尚诗雨一边维持现场秩序，一边打电话给所里汇报情况。 一堆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将案发现场堵得水泄不通。有人哭，也有人笑。更多的则是跟在护工和疯人院院长背后看热闹，撒娇要糖吃。 由于没办法和他们正常沟通，事情发生得又比较突然，尚诗雨根本没办法控制住现场情况。 好在，疯人院里的其他护工也都赶过来帮忙，现场的局势才没有完全失控。 我费了好大劲，才挤到444病房中。 躺在血泊里的是一个老年人，而这个人，正是我们准备要探访的前福利院院长。 前福利院院长四肢摊开，呈大字型躺在病房的正中央。 手上和脖子的大动脉都有明显的被利器割伤的伤口，伤口小而深，将动脉完全割破。 看着这样的伤口，我就知道，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根据地上的出血量可以判断，福利院院长是由于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我戴上白色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观察死者身上的痕迹。 死者脸色发青，印堂发黑，瞳孔直到临死一直都保持着扩张的状态，而地上也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第212章 被调换的大白兔奶糖 由于是病房，医护人员出入比较多，所以地上的脚印繁乱，无法提取到有用信息。 我仔细环绕病房一圈，也没有发现直接导致受害者死亡的利器。 在我疑惑的时候，李宇解释道，“凶器应该是在死者临死之前，被扔掉了窗外，窗户上有疑似病人的血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死者的血液确实有部分残留在窗子的缝隙里。 动脉被划破后，出血量虽然又快又急，但是人躺在地上，是不会喷射到窗户缝隙里的。 所以，李宇的推断是完全合理的。 我朝李宇竖起大拇指，李宇看到我夸他，脸上的不自信和阴霾也渐渐散去。 “李宇，你过来看看，死者的手里握着的是不是绿天使？” 李宇听到绿天使几个字，赶忙凑了过来。 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死者手中的糖纸抽出来，糖纸里包裹的是一块带有迷幻香气的绿色夹心糖果，我将它放透明密封袋里，递给李宇。 “这个味道十有八九就是绿天使没错了。” 李宇叫来疯人院的院长和值班护工，“这颗糖是谁给他的？” 值班护工想都没想，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我给的呀，这不就是大白兔奶糖吗？” 李宇将透明密封袋拿起来，放到两人面前，语气十分严肃，“你确定这是大白兔奶糖吗？你再认真看看。” 听到李宇那么说，值班护工又认真端详起李宇手中的大白兔奶糖。好一会儿，他才看出大白兔奶糖被人换过了，里面是一颗绿色的夹心奶糖。 “不对啊，我记得大白兔奶糖是白色的呀，怎么变成绿色了？” “因为被人更换过了。” 面对李宇的质疑，值班护工一下就慌了，用眼神向院长求助，“不是的呀，我没有给他换过大白兔奶糖。这奶糖是我们院里批发的。只要是乖乖吃药的病人，只要他没有高血压和胆固醇过高，都会得到一颗大白兔奶糖作为奖励的。” 疯人院的院长连连点头，肯定了护工的说法，“是啊，你不信可以到我们办公室看，这大白兔奶糖还剩下不少呢。” “走，带我去看剩下的大白兔奶糖。” 在案子查清之前，李宇谁都不相信，他保持着一贯的严谨和细心。 李宇刚去查奶糖没多久，我就发现正在围观的一个病人手上，也有一颗大白兔奶糖。只见他撕开包装，准备将糖一口咽下肚子里！ 就在这时，我发现，这个病人手里的大白兔奶糖也被人调换过，那颗糖透着一股淡淡的绿色！ 我一个箭步上前，拍掉了病人手上的大白兔奶糖。绿色的糖滚落在地，病人哭闹不止。 不远处的尚诗雨也发现了糖的异常，赶忙组织所有护工将所有的大白兔奶糖进行回收。此时的李宇也抱着一堆大白兔奶糖回来了，他的脸色十分严肃，跟在他身后的疯人院院长和值班护工也一脸铁青，低着头不敢直视我们。 “剩下的大白兔奶糖，全都被调换成绿天使了。” 此时，小罗也带着所里的几个同事过来支援，尚诗雨也终于能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绿天使出现在疯人院里？” 尚诗雨看着桌子上一大袋被糖纸包裹着的绿天使，感到十分吃惊。 由于疯人院的特殊性，进出疯人院的东西都会经过重重检查。疯人院的病人不具备正确的判别能力，为了担心混进危险的东西导致病人误食，疯人院的门口还会设有安检关卡。 绿天使早就被列为违禁药品，按道理是不可能能够通过安检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这是小雯在网上购买的。” “小雯？” “小雯是我们食堂的采购人员，刚来疯人院工作不久。现在她就在食堂工作呢，要我把她叫过来吗？” 疯人院院长看到原本好好的大白兔奶糖变成了一堆明晃晃的违禁药品，嗓子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心一直紧绷着，全程十分积极地配合警方调查案子，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毁了自己的前途。 李宇却摆了摆手，“走，我们去食堂。” 刚往外走两步，李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对尚诗雨说道，“诗雨姐，麻烦你去保安室调查一下监控，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人员出没疯人院，以及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队案件有利的证据。” 尚诗雨朝着李宇比出了一个ok手势，便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这边发现尸体的现场也勘察得差不多了，李宇让我和他一起去食堂。 疯人院的食堂在最顶楼，视野十分开阔。顶楼边缘的安全措施做得十分到位，看来院长的安全措施还是十分到位的。 食堂的人在我们来之前一直在议论纷纷，隐约中能听得出来，大家是在讨论四楼的命案。 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随着我们的到来，也变得紧张起来。 “谁叫小雯？”李宇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洪亮又铿锵有力。 一位长相清纯的小女孩从人群中走出来，用和蚊子大小般的声音回答道，“是我。” 她衣着十分朴素，身上还挂着疯人院食堂的专属围裙，可是却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那股灵性。 看上去年纪很小，和食堂上了年纪的大妈和大叔站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小雯就像一只惊弓之鸟，瑟瑟发抖，惹人怜爱。 李宇却始终公事公办，举起手中被掉包的大白兔奶糖，“这是你买的？” 小雯不明所以，“是啊，我在网上买的。” “点开你的购买记录，这边需要核实。” 小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按照李宇的要求点开了手机上的购物软件。 情况确实和小雯所说的一样，网上的购物记录上确实清晰地记载着于三天前，小雯在网上购买了一箱五斤重的大白兔奶糖。 正在我凑过去看小雯购买记录的时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隐约中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 第213章 你是天明哥 抬起头，正对上小雯的躲闪的眼神。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小雯吞吞吐吐说道，“没、没什么。现在你们相信我说的话了，这个大白兔奶糖确实是我从网上买的。” 李宇阴着一张脸：“你有没有把大白兔奶糖和绿天使调换？” 小雯愣住了，没想到李宇会那么问，把头摇成拨浪鼓：“怎么可能！那可是违禁药品！” 说完，我感觉小雯的目光又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才垂下头不说话。 小雯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个小女生。 李宇半信半疑：“那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这个奶糖吗？” 依旧耷拉着脑袋的小雯认真想了很久，脸上的神色愈发慌张。 “拆箱后，大家就陆陆续续拿起分了。” “那拆箱的时候你有检查过大白兔奶糖吗？” “我…我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糖，所以并没有检查过…” 大概是因为心虚，小雯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到。 “好的，那我们大概了解了。由于这个大白兔奶糖是你购买的，晚点你需要跟我们回局里做个记录。后续如果案件还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们会再找你的。” 李宇嘱咐其余的同事将小雯先带回车上后，突然对我说道，“天明，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和这个叫小雯的有关，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总感觉怪怪的。”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小雯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自从她看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 只是，和李宇不一样的是，我的直觉仿佛又在告诉我，这个小雯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大白兔奶糖被调换过。 “确实很奇怪，不过现在暂时拿不出证据，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发现。” 运尸体的车很快就来了，李宇和尚诗雨继续留在现场处理剩下的事情，而我需要则跟着车先回到鉴定科进一步检查尸体的情况。 由于目前疯人院抽不开身，李宇决定让小雯和我一起坐一辆车回去。 刚上车，我就感觉到那个奇怪的眼神又出现了。 这次，我直接回头和一直盯着我的小雯对视，“说。” “啊？什么？” 小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表情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 “从在疯人院食堂里我就发现了，你一直盯着我，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原本一脸呆滞的小雯听了我的话，脸变得通红，神色紧张。 “我…确实有话对你说。” 说完，她双眼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你是天明哥吗？” 这回，轮到我迷茫了。从我们见面到现在，我并没有和她坦白过我的身份，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莫非她是和其他人一样，看过我的采访吗？但是正常人也只会称呼我全名或者秦法医，不会一上来就会如此亲昵地称呼我。 小雯这一声“天明哥”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我们认识很久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雯呀！就是苏静雯！” 经过小雯这么一提醒，我脑海里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我确实认识一个叫做苏静雯的女孩子，她是我幼儿园时候最好的玩伴。 “难道你是？”我有些迟疑，“真的是苏静雯？快乐幼儿园？” 听到我这么说，眼前的苏静雯居然激动得眼含泪花，一把抓住我的衣摆，“对呀，就是我！你果然是天明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我在食堂里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可是没敢认你。” 苏静雯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正上小学六年级，是班上最好看的女孩子。也正因为如此，不少高年级的男孩子都欺负她。 当时由于我们是邻居，老师就拜托我多多照顾苏静雯。每天回家的路上，经常撞见欺负她的高年级男孩子，为了保护她我没少挨揍。 后来，由于她父母的工作关系，准备升学前班的时候，她就跟着父母搬家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没想到分开十几年了，她居然还记得我。 怪不得在食堂里她一直偷瞄我，原来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秦天明。 确认我的身份以后，一路上小雯都特别兴奋，给我讲了好多她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离开快乐幼儿园以后，小雯全家搬到了矿区生活，她父母都是矿工，她则是在附近的学前班继续上学。 不幸的是，刚搬家后不久，矿上就出事了，她的父母在那次矿难中双双遇害。 年幼的她只能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但是叔叔家里也穷，所以念完初中以后她就出来工作了。 没想到，分开的这段时间她吃了那么多苦。看着瘦瘦小小的她，依旧一脸稚气，我不免有些心疼。 “你现在多少岁了？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才十八九岁，想不想继续回去念书？” 苏静雯有些可爱地笑了笑，“不啦，我都辍学三年了，回去念书也跟不上了。我上个月刚满18岁。” “你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我叔叔给我介绍的，以前我有过做食堂采购的工作经验，刚好这边缺人，我就过来了。” 车子一路飞驰，我们又陆陆续续聊了很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听到我聊起自己的事，苏静雯十分羡慕，眼里也充满了崇拜。 认出我以后，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直到车子停在警局门口，她才变得安静一点。 很快，尸体的全面鉴定报告就出来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死者属于自杀。 不久后，尚诗雨和李宇也回来了。 而李宇也在444病房里发现了死者的遗书，遗书就藏在死者的枕头底下。 经鉴定，遗书上的字迹正是死者本人，应该是死者临死前留下的。 第214章 遗书 “也许这份遗书，会和往常一样被当作是我的疯言疯语，但是我想，我总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点什么东西。 此刻你看到这封遗书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我呆够了，也呆怕了，我没有勇气再继续待下去了。谢谢一直照顾我的刘护士，谢谢院长对我的照顾。 我和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过，我没有疯。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就连仪器也检查出了我的脑部神经确实出现了错乱。 日复一日，我也不再坚定。现在的我，也无法确定我自己是不是病了。有时候，我觉得我是健康的，有时候，我又感觉我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直到今天我看到这颗绿色的糖，我就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生病。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恶魔真的要现世了。 我后悔我开了福利院。如果我没有开福利院，没有收养那个孩子，或许就不会出现这个事。 我有罪，我该死。” 落款人正是福利院院长的亲笔签名。 “你怎么看？”李宇指了指遗书上的内容，“他在这里提到的四年前收养的小孩，究竟是丁小芳还是另有他人呢？” “有很大可能是丁小芳。但是，我觉得有另一个人也很有可能。” 回想起上一次见到福利院院长，虽然他疯疯癫癫的，但是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他居然会自杀。 尚诗雨试探性说道：“你说的是韦甜的孩子吗？” 没想到，尚诗雨一下就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嗯，我总觉得韦甜那个孩子和案子有很大的关系。” 李宇也认可道，“事不宜迟，我等下就查一下当时遣散的领养儿童的信息。” “好，那我查一下小雯购买大白兔的网店。” 当天夜里，我们就核实了所有被遣散的儿童的去向，其中四岁的儿童只有一个。 那就是，丁小芳。 也就是说，丁小芳很有可能就是韦甜的亲生女儿。 另一边的小罗得到消息以后，赶忙给我们送来了韦甜的头发。 我没有迟疑，立刻将韦甜的dna和丁小芳的dna进行比对。 不久后，尚诗雨也追查到了网店的仓库地址。大白兔的奶糖仓库，位于中部地区，距离我们这里有几百公里。 李宇联系了当地的公安局，协助我们工作。 很快，中部地区的公安局就有了回话，说他们已经连夜抽查了嫌疑仓库，目前一切正常。 也就是说，这批大白兔奶糖，很有可能是在路上被人调换。又或者，却到货以后被人换成绿天使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会苏静雯应该录完口供了。 不知道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知道苏静雯是我的发小以后，我就发自内心地不希望她牵扯到这个案子里来。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苏静雯就出现了。 “天明哥！” 她挥着手朝我跑过来，其他同事纷纷看向我们。 一旁的李宇忍不住问道，“你们认识？”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就好，你给我盯着她点。虽然从口供和监控暂时可以确定这个人没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有很大的嫌疑。” 李宇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碍于苏静雯已经跑到这边了，他努了努嘴，也就没有说话。 苏静雯却没有察觉到异常，兴奋地拉起我的手，“天明哥，你下班后我请你吃饭。” 手中传来一阵细腻的温热，我慌乱地抽开手，下意识看了一眼尚诗雨。 尚诗雨脸上淡淡的，我猜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天明哥？天明哥？” 苏静雯看到我没有回答，再次拉上了我的手。 尚诗雨依旧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是李宇忍不住插话，“小点声。这里是公安局，不是你们家。” 苏静雯没想到李宇会这么说，刹那间涨红了脸，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说了。” 李宇白了她一眼，就继续工作去了。 气氛一下就变得尴尬起来，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话，“距离我下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你先回去。” 苏静雯期待的眼神一下就变得暗淡无光，“好，那我就不打扰您们工作了。不过，天明哥，我还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你相信我吗？” 其他的同事表面上虽然是在认真工作，但是我能察觉出来，这里的每个人都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我连忙把苏静雯拉到没人的地方，“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李队长说话可能比较直，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的天明哥，只是我感觉那个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我。虽然她没有和我说半句话，但是我感觉好像一直在瞪着我，我好害怕。” 苏静雯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背对我们的尚诗雨。 原本正在认真工作的尚诗雨，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说她一般，严严实实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茫然道：“你们都没有说过话，而且从你进来她就一直在工作，哪有瞪着你，你是不是误会了？” “可能是。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真的挺害怕的。没想到刚入职，就有人自杀了。我想了想，我可能要离职。” 眼前的苏静雯星星般的双眸含着泪，无辜又委屈的眼神就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心一软，忍不住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如果工作真的做不下去的话，你可以离职，我顺便帮你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你的工作。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也不方便。” 苏静雯听到我这么说，原本委屈模样消失殆尽，给了我一个甜甜的微笑。 小女孩的心思真的很难猜。我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去继续工作。 “那我知道啦，我们留个电话，等你有空了我们再一起约饭。我可不想这次又是十几年联系不到你了。” 说着，苏静雯就直接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一串数字。 第215章 这是我电话号码 不一会，她背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也是我的微信号，忙完了别忘记加我哦。” 望着苏静雯远去的背影，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啧啧啧，桃花运真旺，又是一个美女！” 躲在角落里偷听的袁河慢悠悠地飘出来，朝我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我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是鬼，神出鬼没不是很正常吗？我的钱你弄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解决，再给我一点时间。” “还没有解决？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是不是不想解决啊。有时间在这里泡妞，没时间帮我搞钱。” 变成鬼以后的袁河，性格是越发无赖了。 “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我现在就帮你问问张掌教，看看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袁河兴奋地原地踏步，“太好了，太好了，快问快问，我可是一天孤魂野鬼都当不下去了。没钱也没有女人，穷鬼真的是太窝囊了。” 无奈，我只好掏出手机，再次联系了张掌教。 一开始，张掌教还以为我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语气十分担心。 但是，在他听到我因为一个亿被袁河缠上了以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了。 “张掌教，你笑什么呢？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和鬼做交易吗？” 谁知，张掌教的笑声更大了。 笑了好一会，他才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一个亿对于人来说，可能是一次巨款。对于一个鬼来说，却是一笔非常小的金额。 因为到了地下以后，他们使用的不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 而冥币的数额，动不动就是百万千万。 也就是说，只要我花上十几块钱，去店里买一沓纸钱烧给袁河，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张教主笑得那么大声。 一旁的袁河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一下就跌倒在原地“哇”的一下就哭了。 哭声响彻警局，就连走廊尽头的灯光都受到了他磁场的影响。 “怎么会这样？我可是辛辛苦苦挣了一辈子的钱啊！那可是一个亿啊！” “怎么会到了这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袁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要不这样？我多给你买几个亿？” 哭声依旧，只增不减。 “十个亿也行啊。” “这样，我给你烧点金条，或许还能保值。” 终于，袁河止住了哭声，泪眼婆裟地看着我，“烧金条不犯法吗？” 我咽了口口水，“我说的是，烧纸币金条，应该烧不犯法的。” 我刚说完，袁河又哇哇大哭起来，“那值几个钱啊！” “反正你也是在下面花，烧真的你也收不到。好了别哭了，看在你确实帮了我不少，也给这个案子提供了有用地线索，以后我每年清明节都给你烧一百个亿，行了？” 听到我这么说，袁河这才止住哭声，“说真的哦，你可别骗我。” “放心，我不骗鬼。” 袁河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走，现在就去给我买纸钱，一起去一起去。”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确实是下班时间了，这会也没什么事，也就答应下来了。 刚走出警局没两步，就看到了坐在大树下的苏静雯‘嗖’地站起来，“天明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下班了。我看你们都在忙的样子，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嗯！我想等你下班了，和你一起吃个饭。我还有好多心里话想要对你说呢。” 没想到，苏静雯这么执着。经过之前的对话，我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原来一直在警局门口等着我。 我为难道，“虽然我下班了，但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所有可能不能和你吃饭了。” 苏静雯有些失望，“什么事呀？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吗？” “不是，是一些私事，和案子没有关系。” “那我和你一起！” “这…” 苏静雯的热情让我十分为难，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她。 而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咬着唇可怜巴巴地乞求道，“就让我跟着你天明哥，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回家，我也不敢一个人呆着，真的好害怕。” 走在我跟前的袁河有些不耐烦了，“你就让她跟着，别再磨蹭了，我真是一秒都穷不下去了。” 我看了看楚楚可怜，快要哭出来的苏静雯，只好无奈点了点头。 “那你一起来。” 距离这里最近的纸扎店也有一公里远，如果是我自己，平时我会选择步行，顺便还可以锻炼身体。 但是由于今天苏静雯和我一起同行，我还是选择了开车。 苏静雯也没有犹豫，轻车熟路地就坐到了副驾驶。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纸扎店。 纸扎店的规模很小，老板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笑意盈盈地凑了上来，“警官，有什么需要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由于下班匆忙，我还穿着制服。 我环绕了四周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要买的纸币和金条。这里大多数都是一些纸鞋子和纸衣服，天花板上挂着一串莲花灯。 昏暗的红光照射在上面，显得十分诡异。 袁河在店里来回穿梭，脸上是我没见过的快乐，一边指一边说。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店老板头也不抬，在算盘上计算着金额。 我和袁河愣住了。刚才我并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袁河，难道老板能听到鬼的声音吗？ 袁河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能看到我？” 店老板扶了扶老花镜，对袁河点了点头。 这是除了我以外，我唯一见过的有阴阳眼的人。 由于事发突然，我居然没意识到苏静雯也在现场，就着急和店老板确认。 “你没有骗我？你真的看得到他吗？” 第216章 袁河的愿望实现了 谁知，店老板却笑着说道，“我看不到，我听得到，也能感受到哪件物品被触碰了。” “你也有阴阳眼？” 面对我的疑惑，店老板解释道，“准确点来说，应该把它称为阴阳耳。我只能听到，我看不到。” 置身事外的苏静雯眼睛都快掉到下巴了，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们在说什么，看到什么了，我怎么没看到？不会是看到那种东西，你们别吓我。” 说完，苏静雯下意识朝我身后靠了靠，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什么东西东西的，鬼怎么了？”袁河十分不满苏静雯把自己称为东西，大声反驳道。 只可惜，苏静雯什么也没听到。 我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和店老板开玩笑呢，吓到你了？” 苏静雯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如果是真的，我今天晚上真的要睡不着了。” 听到苏静雯又把自己称呼为东西，袁河气得直跳脚。 店老板一副心神意会的表情，没有接话，“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想要买的东西，我这里东西很全，也很热门，都是他们和我反馈让我进货的。” “你们又开玩笑了，太吓人了，我还是去门口等着你天明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苏静雯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小跑出到店门口，抱着双臂摩擦。 刚才袁河一直站在苏静雯的身后，她被阴气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袁河朝着苏静雯的方向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这女的虽然好看，但是还是差了点。” 我知道袁河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接话，转移了话题，“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纸钱和金子？” 店老板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存折，存折上是数不清的0，看上去千亿不止。 “纸币和金子有是有，但是如果你真的想给钱的话，我建议你买一本存折。” 看到我不解的样子，店老板继续解释道，“你烧再多的纸钱，也是不够的，因为数量有限。要是真想要焚烧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钱，那估计要烧一个山头，那不就和纵火一样了吗？” “所以呀，你就直接买一本存折就行了。”店老板打开存折的第一页，指了指，“你就在这里写上他的身份证号和名字，到时候烧给他，这本存折里的钱就都归他了。” 袁河眼睛瞬间亮了，“我就要这本存折了。” 我忍不住感慨，“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先进了，好，那我就买这本存折，多少钱？” 我打开手机，准备扫码支付。 “三千一本。”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店老板又重复了一遍，“三千。” 如果不是店老板有阴阳耳，证实了他确实能听到鬼魂的声音，我肯定以为店老板是个诈骗犯。 买三千块的一个小本子，然后再烧掉，我感觉自己好像个傻子。 可是，最终我还是照做了。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就当是交个智商税。 店老板告诉我，本子一定要拿到死者的坟前坟前才有效。 我只好再次驱车前往郊区袁河的坟墓，将这本价值三千块的存折焚烧。 好在，店老板并没有骗我。袁河真的收到了存折，并且正如店老板所说的那样，袁河可以随时随地取用里面的钱。 不过，更值得袁河开心的事，这笔钱在阴间的价值不止一个亿，他光是靠吃利息，也能在阴间买套豪华海景房。 这回，他终于满足了，不顾我的阻拦朝着我磕了三个头以后，他就消失了。 或许，他去阴间商场消费了，或许，他去投胎做了一个富翁。 而我，不得而知。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面对苏静雯的再次邀请，我终是没法再拒绝。毕竟她也跟着我跑了一路。 郊区的坟墓异常阴冷，安静又诡异。我能感觉得到苏静雯很害怕，但是她却始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请她吃一顿晚饭。 这个点，已经不是饭点了，商场里的饭店也没什么人在排队。 我和苏静雯早已饥肠辘辘，点了一大堆的菜，打算饱餐一顿。 “好饿呀，不过能跟你一起吃饭再饿都是值得的！” 苏静雯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我的碗里，“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这是这家店的招牌菜！” 看着她熟练的样子，我礼貌道谢后忍不住问道，“这家店你来过吗？你好像很了解这里的菜系。” 她一边吃一边说：“以前叔叔带我来过几次，所以我比较了解。好啦，你不要光顾着说话了，快吃饭，等下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一口下去，鲜嫩多汁，入口即化，果然是招牌菜，确实很好吃。 不一会，桌上的饭菜就被我们吃得七七八八了，正准备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有些不敢确定，因为这个人背对着我。 “李宇？是你吗？” 人群里的人回过头。正是李宇，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孩，女孩看到我以后，小脸一红，松开了握住李宇的手。 “你也在这？”李宇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这么巧？” 还好这么巧！不然我都不知道这小子偷偷背着我脱单了，而且那个人就是之前的记者小青。 不得不说，在感情这方面，李宇确实挺干脆利落的。 “是啊，没有打扰到你和小青？” 小青听到我特地咬重了“小青”二字，脸羞得更红了，头恨不得要去埋到脖子里。 他俩一前一后地站着，小青刚好矮了李宇一个头，两个人看上去十分般配。 “没有没有，我们结完账了，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李宇说完，就拉着小青强装镇定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苏静雯也注意到了，“没想到李队长私底下是这么害羞的人。” “他可不是害羞的人，他是只对小青一个人害羞。”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有些羡慕，如果我能像李宇那么果断，或许现在站在我旁边的人也是诗雨了。 第217章 疯人院又出事了 由于李宇和小青的影响，此刻我的脑海里都是尚诗雨的身影。 送苏静雯回家的路上，她和我说了好几次话，我都没有听进去。 直到我的车停在了尚诗雨的小区楼下，我才有了一丝丝的清醒。 晚风吹动小区楼下的木棉花，一股淡淡的的桂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旷神怡。 我在小区楼下呆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最终却还是将车掉头，一个人回到了住所。 我尊重诗雨的选择，等到她同意的那一天，我再开口也不迟。 当天夜里，我就被手机震醒了。 “睡了吗？” “没睡着。” 其实我已经睡着了，但是看到是尚诗雨发来的消息，我一下就没了困意。 “今天晚上我在小区楼下看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那就是我，我去了你小区一趟。” “是你？” “嗯，是我。” 消息就在这里断了，我又连发了好几句，尚诗雨也没有回消息。 直到我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的时候，消息又响了起来。 “本来今天我很生你的气的，小青说在饭店撞见了你。” “是的，我和苏静雯一起去吃晚饭了。” 消息再次断开。 这次我等到了天亮，也没等到尚诗雨的回复。 由于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总感觉不在状态。 李宇喊了我两次名字，我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没事？黑眼圈怎么那么重？你昨天不会一夜没睡。和那谁在一起？” 我生怕尚诗雨听到误会。赶紧堵住他的嘴，“你别胡说，我和苏静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发小，那么多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聚一聚而已。” “没有最好，你不知道昨天你走后，尚诗雨的脸拉得那么长！” 说着，李宇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拉面动作。 “她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和苏静雯在一起，你还好意思问我。” “都说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我不管咯。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dna结果出来了！你猜怎么着？丁小芳和韦甜的dna百分百吻合！丁小芳是韦甜的亲生女儿！” 李宇的消息让我激动地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没想到真的被我猜对了！” “是的，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现在，我们可以再次会一会这个韦甜了。”我把李宇递给我的报告重新收回文件夹里，原本混浊的脑子听到这个好消息后，立马变得精神抖擞。 “天明哥！有情况！” 小罗挂断电话，匆忙朝我跑来，“疯人院又有人死了！” “什么？”李宇正打算去找韦甜谈话，却也被小罗一把拉了回来，“男的女的，现场情况如何？” “女的，现场情况比较负责。现在是疯人院的保安在控制场面，需要我们尽快过去。” 我提上侦察箱，边走边说道，“让在附近的便衣先过去帮忙，我们马上就到。” 连续两天发生命案，疯人院人心惶惶。 看到我们来了以后，疯人院院长一下就迎了上来，“你们可算是来了，今早芳芳查房，发现了这一幕，我们就赶紧报警了。” 目击证人是医院的护士，全名叫张芳芳，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由于芳芳的胆子比较小，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现在正在第一中心医院就诊。 我推开案发现场的房门，一股浓重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我连连咳嗽。 这个香味，我很熟悉，正是绿天使的味道。 死者是一名中年妇女，死状十分惨烈。 整个人被挂在吊扇上，半颗脑袋连着身体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脖子处裸露的食管，正往外流着绿色的汁液，看样子生前应该服用过绿天使。 眼球被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头，鼻子连着氧气瓶，嘴巴似乎被异物强行撑开过，嘴唇两边的肌肉已经完全被拉伤。 “根据伤口的形态，死者的嘴巴被人塞过直径为十厘米的硬物。” 我拿出笔对比了一下，“应该是圆柱形的，初步怀疑是这个保温杯。” 桌子上，放着一个直径大约为十厘米的304不锈钢保温杯，底部还沾着血液。我将它收好，需要带回局里进一步检测瓶身上是否有受害者的唾液。 “四肢骨折，应该是死前活活被人掰断的。尾椎骨断裂，应该是钝物敲击所致。胸前两个被切除，需要尽快找到丢失的尸块。” “受害者的手指盖和脚趾盖均有被针头扎过的痕迹，针眼和眼球的基本符合。” 李宇围着尸体转了两圈，“这是把古代的十大酷刑都给用上了，凶手太残暴了。” “能把一个中年女性的肢体扭曲成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力量比较大的人，根据地上的脚血印可以初步判断，应该是鞋码在41-42左右，身高应该在175上下，应该是个男性。” “地上有非常明显的争执痕迹，应该是死者死前受到酷刑拼命挣扎的痕迹。床底下有抓痕，和受害者的吻合。” “窗户没有打开的痕迹，凶手应该是杀完人以后，从门口逃走的。” “死亡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根据地上的血迹判断，具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凌晨三点。” 新来的助手韦宁有些吃力地记着笔记，虽然有些跟不上，但是却还是一脸认真。看到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我放慢了语速。 “死者死后被挂到吊扇上，凶手打开了吊扇才走的。但是由于绑着尸体，吊扇没有正常运作。” 说完，我走到床头，关掉了吊扇。 “师傅，每次凶杀案都这么残忍吗？” 韦宁是上周刚调过来协助办案的助手，这是他第一次跟着我们到案发现场，所以有些不习惯。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好，那我知道了。” “慢慢你就习惯了，有时候人确实比魔鬼还要可怕。”我拍了拍韦宁的肩膀，“继续工作，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和我说。” 第218章 偶遇高盈盈 韦宁咬咬牙，摇了摇头，“我不怕，既然选择了这一行，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彼时的韦宁颇有一番克己奉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气势。 “师傅，在受害者的口袋发现了半瓶绿色药水！” 我接过韦宁递过来的绿色玻璃瓶，正是绿天使无疑。 仔细环绕了四周，我并没有发现死者的魂魄。看来，死者的魂魄已经被绿天使侵蚀，魂飞魄散了。 “这是绿天使，把他交给李队。” 刚交代完韦宁，口袋里就传来剧烈的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是尚诗雨打来的电话。 “喂，诗雨，怎么了？” “你快到二楼213病房来一趟！” “这就下去。” 尚诗雨的语气很急，我来不及多想，把手上的报告都交给韦宁后，便急忙跑到二楼。 尚诗雨看到我来了以后，急忙起身，“这个病人癫痫犯了，你能不能处理一下。” 我没有犹豫，立刻给躺在地上的患者采取仰卧位，面部朝地，解开身上的病号服，将他的头偏到另一侧。这样可以保持患者呼吸顺畅，也可以避免呕吐物被患者误吸入从而引起窒息。 不一会，患者就恢复了意识，尚诗雨也松了一口气。 “我刚下来想要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就撞见了这个老爷爷犯病了。看他口吐白沫的样子，应该是癫痫。不知道为什么，二楼一个医生护士都没有，情急之下我只能找你了。虽然你是法医，不过我觉得都是医生，医术都是相通的。” 尚诗雨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我笑了笑，“没事了，老爷爷再休息一会，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看来我还是得和你学习一些急救措施。以后再遇到这种问题，也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 “就按我刚才操作的步骤就可以了。对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暂时还没有其他发现。”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帮床上苏醒过来的老爷爷倒了一杯热水，“爷爷，您喝点水，感觉好点了吗？” 病床上的老爷爷微微颤颤地接过尚诗雨递过来的水，声音沙哑回答道，“好多了好多了，老毛病了，谢谢你了小姑娘。真是人民的好警察呀。” 爷爷毫不掩饰的夸奖让尚诗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我以为是照顾老爷爷的值班护士，赶忙上前一步把门打开，先入眼帘的确是韦画，她的手上拉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正是高盈盈。 只见她奶声奶气地朝床上的病人喊道：“爷爷，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很明显，韦画没有意识到会在这里碰到我们，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爸，我和盈盈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尚诗雨公事公办地回答道：“疯人院出事了，我们来办案。” 躺在病床上的老爷爷怜爱地摸着高盈盈的脑袋，一脸慈祥，爱不释手。 他看着我们，笑着解释道，“这是我的儿媳和孙女，来接我回家呢。” “是呀是呀，妈妈说爷爷身体恢复了，要回家和我们一起生活了。盈盈又可以每天和爷爷一起玩捉迷藏啦~” 高盈盈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天真和可爱，肉乎乎的小脸蛋白里透粉，一张樱桃小嘴此刻正上扬着，“爷爷，盈盈好想你呀。” “爷爷也很想你呀。”老爷爷说完后，像是想起什么，从一旁的水果篮抽出一小盒车厘子，“今天的事情幸好有你们，不然我可就见不到我这可爱的小孙女咯~” 尚诗雨赶忙摆摆手，将车厘子又放回到水果篮里，“您的心意我们领啦，但是水果就不收下啦。” “那怎么行，你们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一定要谢谢你们的。” 老爷爷依旧执着地把车厘子递给我们，尚诗雨无奈，向我递过眼神求助。 我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站在一旁的韦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爸，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而且现在尚队长他们是在办案，哪有空吃水果，您就不要再添乱了。” 听到韦画这么说，老爷爷也不好再坚持，只好作罢。 由于老爷爷行动不便，且韦画还带着一个小孩，考虑到目前疯人院的特殊情况，我和尚诗雨决定送他们到楼下。 临走前，韦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留下了一句话，“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晚上方便见一面吗？就在上次那个咖啡馆。” 晚上八点，我们如约来到上次的那个咖啡馆。 等我们到的时候，韦画似乎已经在那里等了有阵时间了，桌上的冰拿铁已经喝了一大半。 这次，韦画没有像之前那样热情地招呼我们点餐，只是在我们落座后，贴心地把菜单递到我们面前。 由于尚诗雨不喜欢喝饮料，我给她点了杯热开水，而我则是选择了一杯冰美式。 在等待上餐的过程，韦画朝我们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眼神也逐渐黯淡下来。 “我爸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们了。到家以后，他把情况都有和我们说了。” “没事，举手之劳。你今天怎么会主动找我们？” 以前，我们提出要和韦画了解案情，她总是推三阻四，找各种理由拒绝我们。一直以来，她都十分排斥我们向她了解关于韦甜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她居然会主动约我们在咖啡馆见面。 她摆弄着被子里的勺子，一遍又一遍地搅拌剩下的咖啡，几分钟后才抬起头看我们，眼里一片绯红。 “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们说，也不知道和案件有没有关系。这么多年了，它一直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原本我是不想再提起这件事的，但是算了，既然都决定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韦画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通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隐约觉得，接下来的这番话可能会和案子有关。 第219章 妹妹和老公搞在一起 韦画继续开口道，“我妹妹有过一个小孩，我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我和尚诗雨默契地看了彼此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韦画愣了两秒，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想，你们已经已经查出来了。我妹妹的小孩和盈盈一般大，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可爱。” 说到这里，韦画居然掩面哭泣起来，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尚诗雨赶忙递上纸巾，轻拍她的后背，“怎么了？你没事？” 韦画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泪眼婆娑：“没事。原以为我会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死也不告诉任何人。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会坐在这里和你们聊起这件事。” 说着，韦画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高中的时候，韦画爱上了年级第一高风。高风不仅学习成绩好，长相也十分帅气，是许多女生的男神。 可是，整个高中，高风却只钟情于韦甜。韦甜学习成绩差，他就利用自己的课余时间给韦甜补课。韦甜被男同学欺负，他就为韦甜打架出气。哪怕是韦甜和别的男生谈恋爱被叫家长，他也站出来帮韦甜说话。 起初，韦甜是看不上高风的。韦甜始终认为，高风的完美都是装出来的。那些在他人眼中宝贵的品质，到韦甜这里就成了虚伪。 但是有一件事，让韦甜彻底改变了对高风的想法。 那天，韦画和韦甜一起放学回家，路上遇到了一群小混混。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根本不是小混混的对手，她们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韦画哭着求饶，求小混混放过她们。韦甜也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交给小混混，乞求对方能够看在钱的份上，放她们一马。 韦甜和韦画感情虽然不好，但是在彼此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们都没有抛弃对方。 可是，小混混没有放过两人，带头的大哥还对梨花带雨的韦画动了歪心思。 束手无策的韦甜趁小混混调侃韦画的时候，拨通了高风的电话。 很快，高风就带着警察及时赶到了，两个姐妹也只是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但是从那一天开始，高风就坚持送两人上下学，风雨无阻，从未缺席。 渐渐地，韦甜也爱上了高风，两人开始谈恋爱。起初两人还是甜甜蜜蜜，让韦画帮他们放风。 不久，韦甜爱玩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她不喜欢高风一本正经的样子，两人大吵了一架以后，韦甜就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韦画很心疼高风，偶尔会给他亲手做便当。但是担心高风拒绝，每次她都是以韦甜的名义送出去的。也正因为如此，高风一直以为韦甜对他还有感情，所以一直放不下她。 直到高中毕业，韦画才鼓起勇气把这件事和高风坦白。没想到，高风却没有半点感动，反而是给了韦画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韦画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家里的乖乖女，备受宠爱，不管是老师和家长都格外疼她，这是她第一次挨打。 她把这一巴掌记在了韦甜的身上。她固执地认为，高风之所以不喜欢自己，都是韦甜的存在。 韦画愈发地恨韦甜，而高风也愈发地爱韦甜，他们就好像疯了一样，形成了一个可笑的三角关系。 报大学的时候，韦甜因为和韦画关系不和，特地报了远方的学校。而韦画，则是偷偷和高风报名了同一所大学。 也许是韦画感动了高风，也许是韦画长得太像韦甜了。有天喝醉酒后的高风，居然控制不住地亲了来接自己的韦画。 这一吻，彻底让韦画的感情爆发了，她没有拒绝高风酒后提出的开房邀请。 第二天，高风酒醒后便和韦画确定了关系。大学毕业后，两人就结婚了。 原以为，一切都会顺风顺水。 可是婚礼那天，韦画居然撞见自己的伴娘和新郎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交织在一起，而那个伴娘，真是自己的妹妹韦甜。 韦画的世界瞬间崩塌了，这件事她不知道和谁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懦弱的她，最后选择了原谅。 更可笑的是，她们居然同时怀孕了。 即便是韦甜不承认，韦画也能猜出韦甜肚子里的孩子是高风的。 生孩子那天，韦画难产，孩子没了。万念俱灰的时候，韦甜挺着大肚子，给她送来了一个孩子。 韦甜只告诉韦画，说孩子是路边捡的，让韦画帮忙照顾。韦画想要拒绝，她巴不得和韦甜划清所有界限。 可是那小女孩，眉眼间长得实在是太像高风了，最终，韦画还是接过了韦甜手上的孩子。 接下来，韦甜消失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她便借着来看望孩子，频道出没在韦画家中。 后来的每一个星期，韦画都会如约而至。 说到这里，韦画早已哭成泪人。 来往的路人，在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都会对我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韦画却丝毫也不在意，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划过，她淡淡地笑了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以后，心里舒服多了。” 同情韦画的同时，我不免有些疑惑。 如果说高盈盈是韦甜的亲生女儿，那丁小芳又是怎么回事呢？丁小芳的dna和韦甜也是百分百匹配的，系统是不可能出错了。 莫非… 我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韦甜当初怀的是双胞胎？” 韦画肯定了我的答复，“是的，另一个小孩我不知道去哪了。但是我知道，那个小女孩一定和盈盈长得一样可爱。” 尚诗雨微微睁大了眼睛，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丁小芳和高盈盈都是韦甜的女儿，所以她们两才会长得一模一样。” 韦画迟疑，“丁小芳是谁？” “就是韦甜的另一个女儿，被一个姓丁的人家收养了以后就改名丁小芳了。” “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韦画抽点纸巾盒里的最后一张纸巾，止住了眼泪，眼神里有期待也有担忧。 第220章 丁小芳和高盈盈是双胞胎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韦画。我想，只有这样，韦画才能意识到绿天使对人的危害，从而更加配合我们的调查。 只是，我把非科学的部分都隐藏了，只告诉韦画目前丁小芳生死未卜。 听完丁小芳的事情，韦画的脸色从愤怒到心疼，最后变成了无尽的恐惧。 她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可是，那孩子才四岁呀。” 是啊，两个四岁的小女孩，一个在家里备受宠爱，一个早已沦为绿天使的傀儡，对比实在是太鲜明了。 韦画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化掉关于丁小芳的事情。 她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感慨命运的不公，一会又痴痴地傻笑。 我和尚诗雨担心她的安全，提前结束了今天的对话。在尚诗雨的坚持下，韦画最终同意了我们送她回去。 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让韦画魂牵梦绕的高风。 高风穿着一身西装，手里提着黑色的公文包。由于中年发福，肚子有些微微凸起，腰间的车钥匙和皮带扣来回撞击，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 回来的路上，尚诗雨自言自语道，“这个高风，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完美啊，韦画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我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摸了摸她的头，“也许，有些人在特定的人眼里，就是特殊的存在。” 尚诗雨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半晌她才垂下头，缓缓说道，“也许。” 第二天我是被李宇的电话吵醒的。 “韦甜死了！你快带上侦查箱到岗东路二巷洪都小区一单元1803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李宇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赶到到洪都小区1803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 由于现在是凌晨五点，所以楼道里并没有多少人。偶尔遇到往来的几个晨练老人，她们由于避讳也没有在门口停留太久。 此刻的韦甜，赤身裸体躺在两米长的浴缸里，脸色煞白，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浴缸旁边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只高脚杯，高脚杯里装的却不是红酒，而且散发着浓烈香气的绿色液体。 我戴上手套，用吸管小心翼翼地提取出几滴绿色液体到试纸上，试纸慢慢变红，最后直接变成了黑色。 这是鉴定科最终研究的专门用来测绿天使的试纸，试纸变黑，则证明是绿天使。 我将绿天使放回原位，却发现杯子有异常。 透明的高脚杯底部凹凸不平，我举起酒杯对着光微微眯起眼睛。 果然，高脚杯被人动了手脚。 高脚杯的底部被刻上了“对不起”三个字，字体歪歪扭扭的，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来。 检测完浴缸里的水，确认只是普通的沐浴乳液和清水混合后，我保留了小部分样本，便让韦宁打开浴缸的水阀。 不一会，浴缸的水便流净了。 原本躺在水下的裸体，也显现无疑。 看着凹凸有致毫无遮蔽的裸体，韦宁有些难为情地别过了头。 我却只当眼前是块石头，心里没有半点起伏。自办案以来，每天都和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 只要尸体不是四肢不全，内脏外露，对我而言都是正常的。 浴缸的内壁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毛发，起初我以为是韦甜的，可是直到浴缸里的水被抽干后我才注意到，这个毛发另有他人。 韦甜的头发是棕色的大波浪，而鱼缸里的头发，细软且短，看上去更像是婴幼儿身上的毛发。 水池下方，有几处短小的水渍，模样十分像四岁左右孩童的脚印。 韦甜身上找不到任何伤痕，她的背部纹绿天使的专属符号。现场也找不到任何打斗痕迹，窗户也都是锁死的。 根据尸体的体温，韦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前。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来不及吃完的牛排，垃圾桶里还有剩余的厨余垃圾。 按照家里的物件观察，基本可以确定韦甜是一个人独居。 我把情况汇报给李宇后，忍不住提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是谁先发现尸体的？” 李宇指了指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男人，“他发现并且报案的。” “韦甜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四点钟，现在才五点，他怎么会这么及时发现尸体？而且韦甜是在家中遇害的” 李宇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韦甜一直和这个男人保持着那种关系，就在四点钟的时候，他受到了韦甜的邀请。韦甜一直有个习惯，就是把钥匙藏在地毯下，男人就是通过地毯下的钥匙开门进来的。” 看着角落里高大帅气的男人，我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 李宇摇了摇头，“不见得，案发的时候，这个男人有不在场证明。凌晨十二点到今天四点，这个男人一直都在酒蹦迪，有很多目击证人，酒的监控确实也拍到了。而且，行车记录仪也可以证明，男人确实是四点钟才从酒出发韦甜家中的。” 没想到，短短的半个小时内，李宇就已经将男人的信息给调查清楚了，我由衷地感到钦佩。 男人名叫亚当，今年三十五岁，未婚，中俄混血，和韦甜三年前相识于酒店，频繁保持特殊关系。 刚进门，他就直奔浴室想要洗澡，就是那时候他撞见了躺在浴缸里的韦甜。起初，他还以为韦甜是在和他玩鸳鸯浴，差点没一起躺下。 就在脚碰到浴缸里的水的时候，脚底传来一阵刺骨冰冷。他才发现，浴缸里的韦甜已经没有了气息，立刻就报了警。 处理要韦甜的尸体，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我们刚回到所里，就觉得所里安静得异常，气压低得像喘不过气来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紧绷着，埋头工作。 “今天大家都中了邪了？怎么这么奇怪？小罗呢？” 李宇脱掉警帽，开始四周找小罗。 “小罗，小罗！” 过了好一会，小罗才从会议室里小跑出来，指了指会议室的方向，“李队，局长来了。” “局长怎么来了？” 第221章 局长暴怒 “不知道，他让你回来后就到会议室去。还有诗雨姐，天明哥…”小罗声音越来越小，“局长看起来很生气，还是小心为妙。” 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忐忑地来到会议室。 局长坐在会议室的正中间位置上，满脸怒气，眼里的火似乎能把会议室点燃了。 李宇往前挪了两步，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小心翼翼开口：“局长，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局长板着脸，一脸阴沉，眼神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来回扫射。 “你们还好意思说？短短几天，居然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而且全都和绿天使有关！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心思放到案子上！” 局长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室，他“啪”地一声重重拍打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回答我！” 我赶忙说道，“局长，现在案子已经有眉目了，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又是时间！我给的时间还不够多吗？你们是想再多死几个人才满意是吗？你们知道现在市民都怎么评价警察吗，他们说警察都是废物！一堆废物！” 局长越说越生气，最后被气得剧烈咳嗽起来。 尚诗雨赶忙拿起局长的水杯，帮他沏了一杯新茶，“局长您消消气，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了，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不够好？这是做得不够好的问题吗？这简直就是差劲至极！” “局长，这个案子涉及的人员确实比较多，我们人手不够，所以…” 李宇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局长厉声打断，“人手不够！我把小罗和韦宁还有小秦，都调来给你们用了！我就问你，女受害者死亡的时候，小罗是不是就在楼下盯着！你们24小时监控，还让人死了，你们还有理了？！” 听到局长那么说，李宇一下就不敢说话了。韦甜死亡的这件事，确实是我们意想不到的。 我们原以为，韦甜作为绿天使的小头目不会无端遇害。没想到，那边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们几个人站成一排，垂着头，听着局长的数落。 不知道骂了多久，直到局长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才叹了口气。 “唉，不是我非要骂你们。但是你们的心思一定要在案子上，上面的人压着我，我又压着你们，谁都不好受。” 看到局长神色有所缓和，我赶紧说道，“局长，你放心，我们接下来一定会竭尽所能，尽快破案的。” 说完，局长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个事情我知道很棘手。刚才我也是在气头上，所以说话重了点。好了，说正事，你们把这几天的案子都理一下。” 李宇点点头，走到讲台上，打开电脑。 他首先和局长介绍了一下福利院院长李长光的自杀情况，由于是自杀，很快就跳到了下一个受害者。 疯人院的第二个受害者是个中年妇女，名叫黄小豆，今年四十五岁，家住青竹路，离异家庭，家里有一儿一女。 几年前，由于丈夫家暴，黄小豆不堪重负，终于被逼疯了，拿刀砍死丈夫后就疯了，随后就被儿女送到了疯人院。 这几年，黄小豆的病况一直每况愈下，传统的治疗手段似乎对黄小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出事的前一天，黄小豆的女儿黄粉蝶刚准备给她办转院手续，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我补充道，“受害者黄小豆脖子和手腕动脉被利器割断，眼球在生前被入14根针管头，嘴巴被强行塞入保温杯导致嘴角撕裂，四肢骨折，应该是成年男性所为。死后被挂在吊扇上，凶手从444病房的侧窗户逃走。” 屏幕上显示着受害者的照片，局长点了点头，看向尚诗雨，“诗雨你那边有其他发现吗？” 尚诗雨把自己手上的文件复印，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份。 “根据疯人院的监控排查，目前可疑人员有三名，均为身高为175-180，年龄为25岁的男性。其中有一名特别值得说的是，黄科南。” 随后，尚诗雨翻来资料的下一页，资料上显示着黄科南的全部个人信息和附件档案。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定睛看了看，这才确定，这个叫黄科南的居然是黄小豆的亲生儿子！ “黄科南是黄小豆的亲生儿子，调取案发监控可以看到，案发时候，黄科南就在疯人院的住院部，不久后他就匆忙驱车离去。” 局长来回翻看资料，“那作案动机呢？” “黄小豆有份巨额意外险，受益人是黄科南，我觉得存在作案动机。为了巨额保险，杀害亲生父母的案子也很常见。” 局长盯着手上的资料，示意我们继续讲下一个受害者。 我们几人又将韦甜的大致情况和局长说了个遍，局长来回嘱咐了我们需要注意的地方，便匆忙赶会总局了。 他下午还有几个会议，今天由于不放心我们，是特地抽空过来的。 局长前脚刚走，所里就炸开了锅。 大家都在议论着案子的情况，几个胆小的资料员脸上布满了恐慌。 因为案子的事情，李宇心里本来就烦。现在所里又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他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们是没有工作做了吗？安静！” 李宇平日里很少生气，完全没有架子，也和群里的人都打成一片。 大家起初并没有把李宇的话放在心上，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我们市里闹鬼了！一定是！” “亏你还是警察呢，你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有些事，真的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不然最近怎么会频繁发生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案子。” “…” “砰！” 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局里也恢复往日的平静。 是李宇摔门进办公室的声音。 这下，其他同事才意识到，李宇是真的生气了。她们压低声音，又小声讨论了几句才彻底安静下来。 谁知，李宇办公室的“砰砰砰”巨响却再次响了起来。 起初，我和尚诗雨以为是李宇还在气头上，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声音却愈来愈大，我心里总有不详的预感。 第222章 李宇出事了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跑向李宇的办公室。尚诗雨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着跑了过来。 刚进门，我就被李宇的模样吓到了。 此刻的他，双瞳发着红光，龇牙咧嘴，半蹲在角落里啃食手上的资料。 我担心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赶忙关上门。 尚诗雨明显也被吓到了，“李宇，你怎么了？你没事？” 谁知，李宇却猛然抬头，一个箭步冲上前，麻利将枪上膛，一把勒住我的脖子，将枪对准我的太阳穴。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不要！” 尚诗雨被吓得跌倒外地，花容失色，同时她也掏出自己腰间的手枪，对准李宇，“李宇，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不要伤害天明！” 李宇的嘴角渗出丝丝血迹，十月的酷暑，他的身体居然和寒冰一般冻人！ 此刻的我立刻意识到，李宇被脏东西上身了！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大口呼吸，“李宇，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话。我是天明，你现在要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只需要一分钟。给我一分钟！” 紧接着，我立刻朝尚诗雨喊道，“诗雨，帮我把我座位上的外套扔给我，要快！” 尚诗雨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前后只花了十几秒的时间，她就将外套从大厅给我扔了过来。 就在李宇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我及时掏出了上次张掌教给我的护身符。 李宇看到护身符后，眼皮一翻，直接晕倒了过去。 尚诗雨急得满头大汗，缓缓放下手中的枪，瘫坐在地，“你没事，天明？” “我没事，李宇刚才被鬼上身了。”我将李宇平放，给他按压胸口，“我看了下，他现在没事了，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急救处理，他就能醒过来。” 尚诗雨夺过李宇手上的枪，把子弹全部卸掉，才回过神来，“你知道吗？如果他刚才开枪，你的命就没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对李宇开枪。出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李宇所想的。” “还好你没事，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李宇现在怎么样了？” 尚诗雨刚说完，李宇就剧烈咳嗽起来，嘴里一直喊着“水，给我水”。 我扶着李宇坐到椅子上，帮他盖好毛毯，接过尚诗雨递过来的温水，小心翼翼给他喂服。 半杯水下肚，李宇的意识也渐渐苏醒了过来，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满脸关切的我们，又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尚诗雨给了他一拳，但是拳头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力量却微乎其微，“你刚才差点杀了天明！不过还好护身符救了天明一命，这才什么事也没有。” 李宇愈发摸不着头脑，“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这样了？” 紧接着，他盯着自己身上的毛毯，有些不可思议，“大夏天的，我怎么突然盖了个热毛毯。” 看到李宇不信，尚诗雨指了指桌子上被拆了子弹的空枪，“那是你的枪？你刚才就是想用这把枪打死天明！” 李宇慢慢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枪认真观察了一圈，“是我的枪，不过怎么没有子弹了？” 我无奈道，“因为诗雨怕你再中邪，所以就把子弹去掉了。” 李宇后退了两步，继而换上一副嘻嘻哈哈的笑脸，“你们是在开玩笑的？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尚诗雨急了，“谁有空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你刚才真的拿枪对准天明了。” 李宇用了好一会才勉强消化掉刚才的事情，等他反应过来，已经红了脸，眉宇间全是愧疚。 “天明，对不住了，我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其实，对于刚才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又是“神女教”搞的鬼。 最近我身上一直带着张掌教给的护身符，所有鬼怪都没法靠近我。“神女教”那边估计早就看不惯我了，但是奈何又护身符在身，所以他们也那我没办法。 没想到，今天我就离开护身符那么一会，它们就急于找上我了。 看来，有必要和张掌教再请一个护身符给李宇了。 “没事的李宇，这件事不怪你。” “之前看到你们两个人鬼上身，我还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那么快就轮到我了，还好没有伤害你们，不然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过，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上身呢？一般来说，是接触了绿天使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你都不知道，那我更加不清楚了。”李宇挠了挠头，一知半解，“会不会是这段时间办案接触绿天使太多了，所以多少有些感染？” 尚诗雨反驳道，“我和天明也一直跟着案子，那怎么没事？” 我指了指我手上的护身符，“估计是因为我们两个人身上都佩戴有附身符的原因。” 李宇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也要带一个护身符了。不过说来真的有点可笑，刚开始我那么排斥鬼神，没想到现在居然要靠护身符才能保护自己。” 我们几个人盯着护身符，片刻后，又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宇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现在所里已经人心惶惶了，我们不希望再因为这件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下班后，由于不放心李宇，尚诗雨特地和小清打了招呼，让她来接李宇一起回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尚诗雨居然知道李宇和小清在一起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感情这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呢。 “怎么你也知道小清和李宇的事？”憋了好一阵子，我还是忍不住和尚诗雨摊牌了我的不满。 尚诗雨贱贱地说道，“只要你能少把心思放在你那个发小身上，那自然就不难注意到。” 说完，她留给我一个背影，就回到工位上继续办公了。 第223章 奇怪的果篮 趁着午休时间，我和李宇找了张掌教给李宇求了平安符。 有了平安符在身，我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回到局里还有半个小时午休就结束了，我和李宇决定不休息了，趁着这段时间再研究研究案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没想到，还真的让我们有了新的发现。 在福利院院长自杀当天的监控里，我们居然看到了韦画的老公高风。按理说高风的父亲在疯人院住院，所以看到高风出入疯人院也不稀奇。 可是，高风父亲在福利院院长自杀的第二天就出院了，高风为什么要在出院前一天还特地买了一大堆水果去看望父亲呢？ 李宇把监控暂停在李宇进入疯人院的画面，“这个高风会不会是提前去收拾行李？有些病人出院前一天，家属会提前去收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 尚诗雨看到我们在讨论案情，也索性不休息了，凑过来和我们一起讨论：“不会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 我解释道，“高风父亲出院的那一天，我和尚诗雨刚好在场。高风父亲的行李一件也没少，很多不常用的东西，也是韦画现场收拾的。” “是的，当时病房里并没有半点收拾过的痕迹。” 李宇决定更奇怪了，来回滑动鼠标，一遍一遍地切换页面。“难道说他是突然想高云了，所以特地去探望？” 我和尚诗雨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突然，李宇把椅子挪到电脑面前，一脸认真，“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果篮大得出奇？探病的话很少会有人送那么大的果篮的。而且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第二天高云就要出院了，那高风为什么还要花大价钱买这么大一个果篮？” 听到李宇那么说，我和尚诗雨也盯着果篮研究起来。 这果篮确实大得出奇，高风提在手上，几乎遮盖掉了他整个上半身，很多镜头都恰好挡住了高风的脸。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我们查监控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高风。 从高风吃力的背影也可以看出，这个果篮应该有十几二十斤重。 “我记得出院的那天，果篮里并没有剩下太多水果了。只过了一个晚上，一个老人家应该吃不了那么多水果的。” 当时高云为了感谢我们从果篮里掏出一盒车厘子以后，就只剩下几个苹果和梨了。 李宇恨不得把脸贴到电脑上，好扒开高风手里的果篮看一看。 回想起高云乐善好施的样子，尚诗雨猜测道，“也有可能是高云知道自己要出院了，把其水果分给了其他病人。” “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走，我的需要再去疯人院一趟。” 疯人院的前台小吴一看到我们，立马就迎了上来。 这几天，李宇频繁出入疯人院，疯人院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十分眼熟他了。 “李队，你怎么来了？” 前台小吴的声音十分忐忑，神色有些不自然。 这几天疯人院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再闹出什么不好的事。 李宇回答道，“还是之前的案子。对了，小吴，你查一下谁是高云的特护，我有些问题要问她。” “好嘞，李队您稍等，这就帮您查询。” 很快，小吴就查到了，“李队，高云老先生的特护是季倾心。” “带我们去见季倾心，我们有些问题要问她。” 小吴有些为难道，“李队，季倾心休假了。” “休假？” “是啊，季倾心是高云老先生的特护，老先生出院后，季倾心就调休年假了，五天后才来上班。” “那你有没有她的地址？” 小吴连忙说道，“我看看。” 半晌后，小吴摇了摇头，“这边暂时没有查到季倾心的住址，我只知道她好像是在这附近租房，或许你可以问问跟她关系比较好的王琳。” 很快，前台小吴就帮我们引荐了疯人院的另一个特护，王琳。 我们见到王琳的时候，她正在帮病人做特殊恢复按摩。王琳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岁出头，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熟练，按摩的力道也掌握得特别好。 我们没有打断她的工作，直到她按摩结束从病房里出来，李宇才上前和她询问季倾心的家庭住址。 王琳在了解情况后，爽快地把季倾心的住址告诉了我们，还贴心地给了我们季倾心的电话。 同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我们，能不能告诉季倾心警察准备上门找她谈话。 王琳想要给季倾心一个心理准备。 由于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做个简单的调查，便同意了王琳的请求。 我们又和213病房附近的几个特护了解到，她们照顾的病人并没有收到高云送给他们的水果。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也表示，最近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病人赠送的水果。 “果然，果篮有问题。”李宇盖上笔帽，合上自己的随身笔记本，“走，我们去看看季倾心，她就住在这附近。” 季倾心的住处很好找，就在疯人院出门后拐角的第一栋公寓楼， 我们刚敲第一声门，门立刻就打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瘦瘦的女孩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看到我们以后赶忙照顾我们，“请进请进，家里有点乱不要介意。” 季倾心住的是一个大单间，房子虽小，却被她装扮得很温馨，书桌上的平板还在放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一只慵懒的白色小猫蹲在窗帘后面偷看我们。 桌子上还摆着外卖盒，看样子，季倾心刚刚准备吃饭。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有些案子上的问题需要你协助一下。”李宇进门后打开随身记，补充说道，“很快的。” 季倾心连忙摆摆手，把平板上的电视剧暂停掉，语气十分热情，“不要紧不要紧，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李宇摁下手中的录音笔，季倾心立马端正坐着，一脸认真，就好像一个正在上课的小学生。 第224章 走访韦画家 “你是高云的特护？” “啊，高爷爷吗？哦，是是是，我是高爷爷的特护，高爷爷怎么了？不会是…出…出事了……” 听到李宇提到高云，季倾心变得越来越紧张，说话也不太流利。 尚诗雨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耐心解释道，“没有，高爷爷好得很，很健康。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你一些常规的问题，你正常回答就好啦。” 季倾心这才舒了一口气，因为害怕不自觉发抖的身体也逐渐平复，“那就好，那就好。” 窗帘后的白色小猫似乎察觉到了主人不安的情绪，鼓起勇气小步走到季倾心面前，跃到她的怀里，把头埋到季倾心的胳膊里。 尚诗雨忍不住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小猫居然抬起头蹭了蹭她的手掌，模样十分可爱。 “喵喵~” 小猫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软乎乎的身子紧紧贴着季倾心。 李宇笑道，“你放心，我们是警察，不会伤害你的主人的。” 小猫似乎好像是真的听懂了李宇的话，朝着李宇又是“喵喵”两声， 季倾心也被小猫逗笑了，此前的局促不安也一扫而光。 李宇趁机问道，“你有没有收到高云，也就是高爷爷送给你的水果？” “水果？没有呀？不过我倒是记得，高爷爷出院前一天，他的儿子送了他一个超级大的果篮。” 李宇点了点了，“我们要问的就是那个果篮，你还记得那个果篮有什么水果吗？” 季倾心回忆道，“记得，因为那个果篮真的很大。虽然偶尔也有一些病人会收到大果篮，但是毕竟是少数，所以我印象深刻一些。不过说来着奇怪，那个果篮虽然大，但是篮子里只有一盒车厘子和几个苹果和梨。” 听到季倾心那么说，我们几个人都精神了，尚诗雨忍不住说道，“你确定果篮里只有一盒车厘子和梨吗？” “是的，当时高爷爷儿子给他送果篮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当时刚好是高爷爷做康复训练的时间。所以，我绝对不会看错。” “好的，那我们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听完季倾心的话，李宇心满意足地合上笔记本， 季倾心不解道，“这就结束了吗？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我调侃她道，“你不紧张了？” 她摸了摸怀里的小猫，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不紧张了。” “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有的话我们再联系你。” 临走前，尚诗雨又和小猫玩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季倾心的家。 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来到了韦画家中。 这次，韦画没有拒绝我们的到访。看到我们以后，她只犹豫了片刻，就将我们迎进了家门。 相对于上次见面，韦画就好像变了个人，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睛浮肿，眼皮底下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一向柔顺的短发也显得杂乱无章。 她身穿一身黑色连衣裙，身上没有半点修饰，家里也有些乱糟糟的，看起来好像有阵子没有收拾了。 唯独客厅角落里的儿童区域，依旧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儿童玩具，以及一些儿童乐器和一些早教书籍。 客厅正中央插着三根香，香的上面摆放着一张韦甜的黑白照。 “不好意思，家里的热水没有了，你们先喝点矿泉水。” 韦画给我们每个人一人递上一瓶矿泉水，声音沙哑。 我们靠着茶几附近的沙发坐了下来，她拿出一根皮筋将凌乱的短发扎成一个小揪，由于头发不够长，有很多碎发依旧散落在皮筋外侧，她也不太在乎。 “你还好？”尚诗雨看着脸色白得吓人的韦画，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事，只是我妹妹走得有些突然，这几天忙着操办她的丧事，可能有些累了。”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继续说道，“原以为我不会难过的。以前她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吵架我经常说，即便是她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没想到…” 说着说着，韦画又红了眼眶。 我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把茶几上的湿纸巾往她面前推了推。 韦画抽了两张纸巾，掩面痛哭。 我们谁也没有打断她，或许，我们心里都明白，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需要一个宣泄处。 哭了好一会，韦画才止住哭声，哽咽地向我们询问此行的目的，她以为我们是来调查韦甜死亡的案子的。 在听到我们是来找她老公高风的时候，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好像认命一般说道，“他和我公公带盈盈出门一起买菜了，一会就回来，你们再等等。” 李宇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看我和尚诗雨，似乎在征询我们两个人的意见。 我和尚诗雨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尚诗雨轻抚韦画的后背，帮她擦拭眼角的泪花，“好，你也别太难过了，逝者安息，活着的人也要好好生活。”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虽然我恨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尚队长，我真的好难过，不只是因为我妹妹死了，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这种痛苦疯狂地折磨着我，我好累好累。” 说完，韦画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尚诗雨，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道，“尚队长，我能抱抱你吗？” 尚诗雨没有犹豫，一把抱住了蓬头垢面不知所措的韦画，她就好像哄小孩一样，有节奏轻轻拍打着韦画后背。 渐渐地，韦画居然止住了哭声，靠在尚诗雨的肩膀上睡着了。 直到敲门声响起，韦画这才迷迷糊糊地从尚诗雨肩膀醒过来，半睁着眼。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红了脸，低下头整理了下头发，腼腆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没想到我居然睡着了。” “没事，你也才睡了几分钟。应该是你老公和公公回来了，先去开门。”尚诗雨揉了揉肩膀，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温柔地上扬，露出浅浅的酒窝。 第225章 是高云调换的 打开门，高风提着一堆新买的菜走了进来，后面站着的是高云和高盈盈。 高风看到我们后，愣了一下，手中的菜一个不稳，跌落在地。 “这是？” 韦画赶紧上前和高云解释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听到是因为韦甜的事情来的以后，高云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相反，现在高风身后的高云看到我们后显得十分激动，“尚队长，秦医生，你们怎么来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高爷爷，我们来却有些问题想要了解一下，一会就走。” “好好好，不管是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 高云十分热情地招呼着我们，还让高盈盈挨个和我们问好。 韦画起身接过高风手上的菜，“你们聊，我去做饭，尚队长今晚你们就留下来一起吃饭。” 尚诗雨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韦画就起身往厨房走去开始张罗。 高云也连忙起身，“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都是新买的，新鲜得很呢。” “不用麻烦了高爷爷，一会我们还有事，了解完情况我们就回去了。” 可是，高云根本听不进尚诗雨的劝阻，把新买的水果全部提到厨房去了，一边哼着歌一边洗水果。 李宇朝尚诗雨使了个眼色，尚诗雨便起身道，“我去帮高爷爷，刚好有些问题想要问他。” 高盈盈则是钻到客厅隔开的儿童区域，抱着洋娃娃玩起了过家家游戏。 现在，坐在我们前面的，只剩下高风一个人了。 高风有些尴尬，“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李宇拦住了他，“不用了，刚才韦画已经给我们倒过了。” 高风看了眼茶几上的矿泉水，极其不情愿地坐回沙发上，“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稍等，方便的话，我们到阳台上聊，你看可以吗？” 李宇话音刚落，就收到了尚诗雨发在我们三人群里的消息。 “高云所说的情况和季倾心的一致。” 高风看了看客厅角落的高盈盈，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向阳台，。 阳台上的视野很好，站在阳台边上，放眼望去，能看到这座城市最好的江景。 李宇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高先生，我们想问你，那天那个果篮里，你装的是什么？” “是水果，怎么了？” 高云不敢直视我们的眼睛，眼神躲闪。直觉告诉我，果篮有很大的问题。 我走到阳台边上，厉声道，“果篮里是绿天使？” 听到我那么说，高云吓得差点跌倒在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李宇也没料到我会那么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微微吃惊，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我要问出这个问题一般。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韦甜已经死了，如果你再不和我们坦白的话，她就只能含冤而死了。你那么爱她，你舍得吗？” 面对我的质问，高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连大气都不敢出，呆呆地立在那里。 “韦画把我们的事，都告诉你们了？”高风的语气带着迟疑，“你们都知道了？” “是的，但是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们管不了。但是现在韦甜死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和我们交代清楚。你很聪明，我相信你知道我们要问的是什么。” 刚才高风慌张的神色，已经让我心里的猜测有了答案。 “我…我真的不知道那些奶糖是绿天使，我也是在出事之后才知道的。” 高风抱着头痛苦万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我自己的爸爸也在疯人院啊！就算我再爱韦甜，我也不可能拿我爸的命来赌啊！” 李宇悄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他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让高风招了。 我看着面前悔不当初的高风，又看了眼客厅里正在快乐玩耍的高盈盈，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将绿天使带进去的？” 高风心如死灰地说道，“我是装进果篮带进去的，当时韦甜拜托把奶糖交给福利院的院长，我没有多想就照做了。” “她为什么要给福利院的院长送五斤大白兔奶糖？你不觉得荒唐吗？那可是一个老人！” “韦甜说，她的另一个女儿就是被福利院院长收留的，所以她很感激福利院院长，想给他送点糖。她说福利院院长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就是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可是疯人院的食物不是必须要过安检吗？莫非就是你把大白兔奶糖和小雯的快递包裹掉包的？” 高风老老实实点了点头，肯定了李宇的质疑，“是的，韦甜说当天有个护士会收到一箱快递，让我把大白兔奶糖和包裹调换就可以了，其他的我都不用管。” 此刻，我只觉得高风对韦甜的爱有些可笑，忍不住问道，“你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她又怎么知道小雯的包裹里正好是大白兔奶糖的。” 高风愈发沮丧，“我问了，可是韦甜不愿意告诉我。我怕我再问，她就生气了，所以我就…”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所以也就没有再问她了。韦甜平时很少求我帮忙，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她。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里面是绿天使，我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奶糖。我之前拆开包装看过的！” 李宇掏出烟和打火机，却没有点燃手中的烟，“那个被调换的包裹呢？” “我扔了，刚出疯人院没多久，我就扔在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 “那案发后你为什么不主动和警察坦白？你知道你这是包庇罪吗？” 高风沉默了，面对我和李宇的体温，他不愿意再开口。 就在这时，高云拉开了阳台的门，照顾我们进入吃水果。 厨房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是韦画在里面切排骨。 高盈盈拉着高云的手摇摇晃晃，“爷爷，我也要吃，我要吃一块大西瓜，然后剩下的都留给叔叔阿姨，好不好？” 高云连连答应，满脸慈爱，“好好好，来，给盈盈吃最大嘴甜的一块。” 第226章 对不起 谁知，高盈盈却用力地摇了摇头，“我不要最大嘴甜的，我要把最大的给爷爷，最甜的给爸爸，最好吃的给爸爸~” 说着，她就踮起脚尖开始给家里的每一个人分水果，直到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了水果，她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西瓜“噗嗤噗嗤”地啃起来。 面对高盈盈的懂事，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年幼的小女孩还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就会以包庇罪带走她的爸爸。 高风小口咬着女儿递过来的西瓜，双眼通红，趁高云带高盈盈去洗手的时候，主动走到门口，“走，我跟你们走。” 我们知道他是不想让高盈盈看到分别的场面，也无颜面对自己的父亲高云。 我们默不作声走到门口，高云把家人关在了里面，脚步沉重。 走出小区没几分钟，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高云！” 回过头，只见韦画气喘吁吁地端着一个保温盒从小区里跑出来，眼含泪花，“这是给你做的饭，你还没吃晚饭呢，带过去吃。” 高云愣在原地，一时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应。 韦画就这么将将地举着饭盒，哽咽道，“这里有你最爱吃的青椒炒肉，我加了很多辣椒。这些年来，为了孩子，我们一直都吃得比较清淡。你爱吃辣椒，带走。” 高云深深的看了韦画一眼，那一眼似乎要把韦画刻在心里。 “韦画，对不起。” 止不住的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从韦画的脸上落下，泪水打湿了她的衣领，她几乎用尽全力地摇了摇头。 “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我和盈盈会等你回来的。你放心，爸和盈盈我都会照顾好的，我到时候会告诉他们，你只是去国外参加了一个项目，几年后就会回来的。 这几年，我一直有在存钱，这笔钱够我们花了。你放心，家里一切都会好的。” 高云缓缓接过韦画手中的保温饭盒，情不自禁地把韦画搂入怀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韦画用力地回抱着高云，然后扭过头，“我等你。” 说完后，她扭头就朝家里跑去。 直到韦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小区的尽头处，高风才缓缓回过头，踏上了警车。 今天是休息日，原本想好好睡个懒觉。 奈何长期的生物钟让我在六点半就准时醒来了，无聊的我打开手机，开始浏览今天的新闻。 最近网上对绿天使的报道层出不穷，有很多营销号为了流量和热度，常常会发布一些骇人听闻的假消息。 我将不实的消息一一举报后，居然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叮咚~” 是微信的提示音。 我点开一看，原来是小雯发来的消息。 “天明哥，今天你休息，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呀。” 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回复道，“今天想在家好好休息，就不出门了。” 很快，小雯留给我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包。 “天明哥，我怎么感觉你总是躲着我呀？” 我有些无奈地合上手机，没有回复。 其实，不是我故意躲着小雯。一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和小雯接触，我都感觉心里会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二来就是每次我和小雯见面，尚诗雨总是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是拒绝的次数多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和小雯确实也分开十几年了，好不容易重逢，我却一顿饭都不肯请对方，未免显得有些小气。 我起床洗漱，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寥寥无几。 这段时间忙于案子，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做饭了，冰箱里的最后一桶方便面也被我吃完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出门买早餐了。 “天明哥！” 刚到楼下，我就听到了小雯熟悉的声音。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小雯蹦蹦跳跳朝我跑来，冲我挤了个鬼脸，我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在这里？” 小雯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没想到？我搬家到这附近来了！你没回复我，所以我就来晨跑咯~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出门就遇到了你！” 我有些尴尬，“我没怎么看手机，所以没能及时回复你…” 说完这句话，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时代，大家都是手机不离手，尤其是休息天。长时间不回复，是个人都知道对方是故意的。 可是小雯却相信了我的话，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天真。 “没关系呀，偶遇更开心啦，说明我们有缘分！对啦，天明哥你这是要去哪呀？” 我指了指小区对面的早餐店，“我要去买点早餐。” “这么晚你还没吃早餐呀？我早就吃过啦！” 听到小雯那么说，我松了一口气，“那你继续跑步，我先去吃早餐了。” 小雯鬼灵精怪地盯着我，把我盯得发麻。 “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没想到我的小心思居然被她识破了，我有些尴尬，“没有，只是你说你吃过早餐了，又刚好要晨跑…” 小雯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我的话，“天明哥，你还是那么可爱！不用和我解释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走，去我家里！” “啊？”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雯话里的意思。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邀请我去她家里呢。 她朝我坏坏一笑，“你想什么呢？我是在家里自己做了早餐！还剩下好多，都还热乎着呢，走，去我家里吃。” 我赶忙拒绝，“不用了小雯，我去对面早餐店买点就行，不用劳烦你的。”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不吃就浪费了。你不会是嫌弃我亲手做的早餐？宁可让我扔掉你也不愿意吃？” 小雯一脸受伤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撒娇道。 我实在再也想不到其他拒绝的理由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小雯走。 没想到，小雯的新家就住在我对面的小区。 放眼望去，屋内装修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口锅。 第227章 超市误会 桌子上摆放着红薯和玉米，还有几个茶叶蛋，两个大包子。 小雯将包子递给我的时候，还是温热的。看来，小雯并没有骗我，早餐真的是她刚做好的。 我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包子皮薄馅厚，一口下去，浓郁的汤汁在口中迸发，细嚼两口，才发觉是粉丝瘦肉馅的。 这包子的味道，让我一下就回到了童年。 小时候，养父每每挣了钱，就会包上两个粉丝瘦肉馅的包子，让我带去学校当午餐，那是我童年最快乐的回忆。 我忍不住称赞道，“这包子真好吃。” “好吃？好吃你就请我吃饭！”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碗，笑着点了头，“好，请你吃饭。” 小雯听到我答应了，开心得蹦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小圈圈。 “小雯，”我环绕着房间，看着角落里掉漆了的冰箱说道，“你怎么会想到搬到这里来？” 这个地段的房子，虽然谈不上贵，但是也绝对不便宜。 小雯不过是疯人院食堂的一名小采购，又没有家里人的支持，可想而知，租这样的房子还是有些压力的。 “我听说你住在这附近，所以我就搬过来了。不过，这里的房子确实有点点贵。但是没关系，我打算继续在疯人院做食堂采购，不辞职了。然后晚上我再在附近的夜市摆摊，除去房租，我还能剩下一笔钱呢。” 小雯稚嫩的脸蛋洋溢着自豪，肆意的笑容让人有些心疼。 她才年满十八，就早早背起了生活的重担，却从未抱怨过生活一句。 “不过，也算是个好消息。我成年了。” “是能合法打工了，不被人说是雇佣童工？”为了缓解气氛，我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 小雯却十分赏脸，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啦。我爸妈遇到矿难，政府补贴了一大笔钱。由于我未成年，一直是由叔叔帮我保管的。现在我成年啦，这笔钱很快我就可以自由支配了。” 说着说着，她放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能用那笔钱买下十套这样的房子。”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认真道，“那你可以好好支配这笔钱，可不要坐吃山空了。你可以报考成人学校，好好学习，你现在正是学习的年纪。” “不啦，学校那种地方我就不回去了，我要继续打工赚钱，然后钱生钱，以后包养你！” 小雯的最后一句话差点让我吐血，现在小孩子家家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别胡说。走，我先带你去趟超市买点生活用品，我看你这什么都没有。” 小雯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 周末商场地下超市的人特别多，熙熙攘攘的人群挤来挤去，小雯被撞到了好几次。 我只好用购物车挡在她的外侧，避免行人再次踩到她。 小雯挑来挑去，逛了近一个小时，最后也只买了一些青菜和一双男士拖鞋。 看着购物车里深蓝色的男士拖鞋，我忍不住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买这么大码数的拖鞋？” 小雯给了我一个神秘的微笑，“你猜？” 我无奈，“我猜不到。” “就不告诉你！” 说着，她就抢过我手中的购物车想要去结账。我赶忙阻止，“你买的太少了，走，我带你再买点。” 小雯努了努嘴，似乎有些难为情，“够多啦，我一个人住没什么需要的。而且租房押一付三，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钱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忍不住笑了，“今天我请客，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哦，别怪我不客气。”小雯朝我挥舞着手，眼里闪着微微的光，扬起明媚的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雯最后还是没有挑选太多东西，我看得出来她是不好意思花我的钱。趁她不注意，我偷偷在购物车里加了不少东西。 当我拿起一个枕头的时候，一双纤纤玉手和我同时握住了它。 “不好意思。”我急忙松开枕头，想要让给对方。 却发现，握住枕头的人，居然是尚诗雨。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我内心不免有些激动，酝酿着该怎么和她打招呼。 小雯也发现了尚诗雨，凑了上来，“诗雨姐，你真是好眼光，天明哥也刚好想给我买这个枕头呢。” 尚诗雨没有理会小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将枕头放回原位，“你给她买的枕头？” 我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啊，这些都是给她买的，小雯她…” 我刚想解释小雯一个人独居不容易，尚诗雨就打断了我。 “好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尚诗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所以然地站在原地，又拿起来了那个枕头，仔仔细细端详了好一阵，我也没想明白尚诗雨为什么要生气。 小雯将枕头放到购物车里，笑容满面，“好啦，你别看啦，可能诗雨姐还有其他约会，所以没时间逛超市了。” 我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走，去结账。” 结完账，我没有送小雯回家，而是和她道了个歉，就匆忙驱车赶往尚诗雨的家。 后知后觉的我才反应过来，尚诗雨应该是误会了。 车子一路飞驰，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绿光，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膝盖传来一阵剧痛，我费了好大劲才踩住急刹车。 “不好，出车祸了！” “有个小女孩被撞倒了，快叫救护车！” “小朋友，小朋友，你没事？” 车外围了一圈人，两个提着菜的大妈对我指指点点。 推开车门，众人将我围在人群里。 “小伙子！你怎么开车的！你撞到人了！” 一个大妈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地上有长长的一条刹车痕迹，车子下躺着一个小女孩。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拨打119叫了救护车，然后在原地等待交警过来处理，然后便踉跄朝小女孩走过去，想要确认她的伤势。 小女孩趴在地上，恍惚间，我觉得有些眼熟。 第228章 小孩不是高盈盈 我凑上前一看，躺在地上的居然是高盈盈！ “盈盈，你没事？你妈妈呢？”我轻声呼唤她，让她保持意识。 她扭过头，眼底我没见过的冰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眼前的高盈盈好像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盈盈？盈盈？” 我一边喊她名字，一边检查她的伤势。 好在，车子刹车还算及时，高盈盈只是简单的擦伤。 我把她抱到车上后不久，交警很快就来了。在得知是高盈盈闯红灯且不走人行道在先，我只是被口头教育了一番，交警就放行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正在给高盈盈的膝盖涂药水。 “盈盈，对不起，叔叔真的没注意到你，给你赔不是了。” 面对我的道歉，高盈盈始终一声不吭，甚至不愿意抬起头看我一眼。 她反常的行为让我有些担心。 难道是突发的车祸把她吓到了？还是说因为高风的事情，高盈盈心里记恨我们，所以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呢？ 不一会，护士就处理完伤口了，临走前把一包棉签和刚才的药水塞到我怀里，嘱咐道，“你是病人的家属？记得按时给小朋友涂药，每天睡前和起床的时候涂一次，近期督促她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也不要碰水，避免感染。” 顿了顿，护士又回过头喊道，“顺便去把医药费结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护士这么一喊，我才想起来，事发突然，又临时被交警带回交警大队处理车祸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通知高盈盈的家属呢。 我跟在护士身后，趁着排队结账的间隙，拨通了韦画的电话。 韦画接到电话后半小时后，就急急忙忙赶到医院。 “你今天不是在幼儿园上学吗？怎么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跑到马路上有多危险？！还好你没事，不然让妈妈怎么活啊！” 话还没说两句，韦画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现在韦画母女的身后，心里不由愧疚，“真的很抱歉，我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 韦画强忍住泪水，硬是对我挤出了一个笑容，“交警那边通知我了，我知道不怪你。是我没有照顾好盈盈，是我对不起她。” 她心疼地把盈盈抱在怀里，对着她膝盖的伤口轻轻哈气，“妈妈帮盈盈哈哈，这样就不疼了。” 高盈盈瞪大了眼睛，瞳孔里闪过一丝恐慌，看样子还没从车祸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韦画也意识到了高盈盈的不对劲，“盈盈，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妈妈好不好？” 韦画怀中的小人微微皱起眉头，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她迟钝地摇了摇头。 “没有不舒服就好，不想说话那就不说话了，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吃奶酪棒好不好，吃盈盈最爱吃的奶酪棒。” 由于我的腿也在车祸的时候受伤了不方便开车，我提出帮韦画叫辆车送她们母女回去，却被韦画礼貌拒绝了。 我也没有继续坚持，目送两人离开后，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小区的楼下。 电梯来到5楼，是尚诗雨的家。 “诗雨，你在家吗？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了点情况，出车祸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阵小跑的声音，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 尚诗雨一看到我就赶忙把我拉进屋子里，又气又心疼，“好端端的怎么出车祸了？刚才在超市不是还好好的吗？” 看到尚诗雨满脸担心的模样，我知道我的阴谋得逞了。 我卷起受伤膝盖的裤腿，露出擦伤的部位，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路上有个小孩子闯红灯，我一心想着赶紧找到你和你道歉，一个不留神就出车祸了。” 尚诗雨拿起沙发下的家庭药箱，小心翼翼地替我包扎伤口，“和我道歉干嘛？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又没做错！” 这段话，尚诗雨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脸也因为生气涨得通红。 即便是这样，她包扎伤口的动作却依旧温柔。 “我错了，我不应该因为同情小雯一个人独居缺钱，就提出给她置办一些备用品。我也不应该因为小雯是我的发小，就忽略男女之间交往的界限。” 在来之前，我特地找李宇请教了感情上的问题。李宇不愧是有过恋爱经验的男人，给我目前的情感状态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趁机把中午超市的事情及时和李宇说了，李宇就事论事，把尚诗雨生气的原因给我从头到脚彻底理清楚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尚诗雨难看的脸色就转缓了不少。 “我们又不是情侣，你和我说这个干嘛？你是单身，你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而我，也没有资格限制别人和你交往。” 我连忙摇头，坚定道，“虽然你说目前暂时不能确认关系，但是在我心里，我早就默认你是我的另一半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确实是我心里一直以来的想法。 尚诗雨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孩子似的眼眸里折射出惊喜，虽然在极力躲避我的视线，但是脸颊的红晕却更加鲜艳了，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显得愈发迷人。 “好了，包扎好了！”她眼珠子滴溜溜的，把头扭过一边去，努力找到别的话题化解此刻暧昧的气氛。 最终，她深呼吸一口，似乎找到了新的话题，“那个小孩怎么样了？没事？” 我只觉得她这模样十分可爱，朝她身边挪了挪，想离她更近一点。 她直愣愣呆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弹，“问你呢，小孩怎么样了？” 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我不忍心再逗她，决定把车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她说个清楚。 下一秒，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就穿来韦画慌张的声音。 “秦法医，你撞的人不是我女儿盈盈！” 这下，轮到我坐不住了。 我明明看得很清楚，我撞的人就是高盈盈，韦画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呢？ 第229章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韦画脑子里翻转着眩晕，“是这样的，我刚把盈盈，不对，就是你在医院撞到的小孩。我刚把那小孩抱回来不久，盈盈爷爷就把盈盈从幼儿园接回来了。” “幼儿园老师说，盈盈一整天都在幼儿园好好待着！而且我也检查了，盈盈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 韦画的话一下就让我懵了，怎么会同时出现两个盈盈呢？ “那医院抱回去的小孩呢？” “还在我家里，你快点来看看，那小孩一直不愿意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我脑海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了，我没敢在电话里告诉韦甜。 可是，除了这个答案，我想不通在什么情况下会出现两个高盈盈。 另一个小孩，很有可能就是丁小芳！ 韦画家中。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坐在客厅的儿童区域，一个正在安静地看儿童读物，一个正在自言自语摆弄着玩具，似乎是在玩过家家游戏。 她们的外形，看不出任何差异。 都是一样的双马尾，一样的齐刘海，一样高，一样胖，一样可爱。 如果真的非要说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她们的眼神。 看儿童读物的小孩，眼神里感觉不到半点的温度，她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坐在角落里任人摆布。 而玩过家家的小女孩，脸上有着四岁儿童应有的可爱和童真，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没有半点烦恼。 韦画为难地指了指正在看着儿童读物的小孩，“那个就是医院抱回来的小孩，一直都不说话。刚才给她吃了个奶酪棒，她倒是没有拒绝。” 尚诗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小声朝角落里的小孩喊道，“丁小芳？” 原本正在安静看书的小孩猛然抬头，眼神复杂，她死死地盯着尚诗雨，紧紧抿住下唇，一双小手用力攥紧了儿童读物。 她没有回答。 韦画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丁小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以前你们是不是和我提起过丁小芳这个名字？” 我点了点头，说道，“丁小芳是韦甜送到福利院后被领养的孩子，但是前阵子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消失了。我们怀疑眼前的这个小孩，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失踪儿童丁小芳。” “我妹妹的女儿？”韦画不自觉捂住张大的嘴巴，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真的是我妹妹的女儿吗？” “目前也只是猜测，具体的话需要测一下她的dna，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 “那…这段时间，能不能让她先跟着我们？虽然她不愿意说话，但是好像和盈盈还蛮玩得来的，她们在一起也彼此有个伴。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个小女孩的出现，和我妹妹有关，或许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我妹妹已经走了，我也不希望她的孩子继续流落在外。如果说她真的是我妹妹的孩子的话，我想和当初领养她的家长商量商量，我想把她接过来一起养。” 我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高云，“高爷爷同意吗？” 韦画垂下头，声音很小，却足矣让高云听清。 “如果这孩子真是我妹妹的亲生女儿，那么她也是高家的种，我相信爸爸会同意的。” 这句话的暗示很明显，我和尚诗雨一下就知道了韦画话里的意思。可是高云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下，随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便拄着拐杖回房间去了。 我们刚才进门的时候，就特地和高云打招呼了。高云却装作没看到一般，全程忽略我和尚诗雨。 韦画有些尴尬地和我们解释，“可能是因为高风的事情。老一辈，上了年纪了，就这么一个独子…” 韦画没有继续往下说，她只是又露出了最初的那个尴尬的笑容，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只让人感到苦涩。 “没事，我们理解。”尚诗雨用关切的眼光看着韦画，轻声道，“那这个小朋友就先拜托你了，有什么情况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会立刻赶过来协助你的。” 片刻后，尚诗雨继续补充道，“由于这小孩目前属于失踪人口，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的人会二十四小时跟在她附近，这两天你出门，可能会有我们的便衣随时跟着，你不要介意。” “不会的，这样我也能放心。” 回到所里，尚诗雨就立刻和李宇报道了这个情况。 李宇十分震惊，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再遇丁小芳，立马就派了两个同事去盯着。 我也没有闲着，连忙把从那小孩身上取下的毛发连同丁小芳的毛发一起送到鉴定科比对dna。 忙完手上的活以后，李宇把我和尚诗雨还有小罗以及韦宁叫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这段时间受害者的个人信息，半个黑板几乎贴满了他们的照片。 李宇拿出红色记号笔，在黄小豆的照片旁边打了个x。 “黄小豆的这个案子，有了新的发现。” 李宇起身继续解释道，“是这样子的，前阵子我调查黄小豆个人信息的时候发现，黄小豆是因为不堪家暴，砍死了自己的老公从而出现精神错乱，随即就被儿女送到了疯人院疗养，于四天前在疯人院被人用残忍的手段杀害。” 李宇把电脑打开，连上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一具男尸。 “这就是黄小豆的丈夫的尸体。”说完，李宇把手上的遥控器递给我，示意我接着说。 我把遥控器的红点前后聚集在男尸的脖子和大腿处，“黄小豆丈夫的死亡原因是因为脖子和大腿处的动脉被菜刀割破，失血过多。而黄小豆的死亡原因，也是因为动脉完全割破，失血过多导致的。通过技术手段排查到，割破黄小豆和其丈夫动脉的，极有可能是同一种型号。” 李宇点了点头，“是的，他们的作案手法极其相似。” 第230章 一句话心愿 “所以我们有充分理由怀疑杀害黄小豆的嫌疑人极有可能是模仿作案，或者是报复性作案。与此同时，我们还了解到，黄小豆的儿子黄科南，于黄小豆作案之前，曾为其购买了巨额的意外人身险，而受益人正是黄科南本人。” “在这期间，我们排除了另外两个嫌疑人的作案嫌疑。目前黄科南是本案重中之重的嫌疑人，所以我们一定要密切留意黄科南的动态。对了，小秦，你那边还有人在盯着黄科南吗？” 小秦回答道，“有的李队，一直24小时盯着。” “那就好，这段时间我们一定要严格把好每一关，争取早日破案。对了，下午你把黄科南领回来一趟。” “好的李队。” “散会，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汇报。天明，你留下来。” 众人离去后，李宇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他敲了敲桌子，来回踱步，“天明，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估计只有你才懂。” 我很少看到李宇这么为难，好奇道，“发生什么了，居然能让李大队长如此为难？” “我真没跟你开玩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让我开口真有点难为情的。” 李宇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我也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一直都直来直去的，今天突然扭捏起来我还真不习惯。” “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认真的。”李宇垂头丧气坐到凳子上，神色为难道，“其实我想问你的是…” 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李宇的一个字。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宇坐在我正对面，犹犹豫豫道，“你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鬼？”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有阴阳眼的事情，目前我只告诉了尚诗雨一个人。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宇应该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你就说是不是！”李宇急了，“是真的吗？” 面对李宇的逼问，我有些迟疑。因为这件事对于法医而言，有阴阳眼算不上很光彩的事情。 科学与玄学的碰撞，往往会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李宇见我不回答，又叹了口气，“好，你不想告诉我也没事，你出去，就当我没问过就好了。” 看着李宇为难的模样，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承认了。 李宇欣喜若狂，“真的能看到？” 我再次肯定了李宇的想法，“嗯，能看到一些心愿未了没有投胎的鬼。” “心愿未了？那是什么意思？” “就比如一些冤魂，想着沉冤得雪。或者是有些人钱还没有花完就死了，心里挂念着留在人间的钱。这就是心愿未了。”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袁河。 李宇似懂非懂，“那你说有些话还没来得及交代清楚就死了，是心愿未了吗？” 我认真想了想，“也不一定，这个得看具体情况。” 李宇起身献殷勤似的给我倒了杯茶，趁我不注意又走到我身后一把捏住我的肩膀，随后便卖力地开始给我按摩。 突如其来触碰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赶忙制止住他，“得了得了，有话直说。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和鬼通话？” 李宇忐忑不安的脸立马换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秦法医还是那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其实也不算是帮我和鬼通话，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帮小清和她爷爷通话。” 说着，李宇认认真真地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我捋了一遍。 前几天半夜，小清的爷爷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临死前挨个嘱咐孙女孙子注意事项。刚好轮到小清的时候，小清爷爷一口气喘不上来，睁着眼就去世了。 小清的爸爸比较迷信，在小清爷爷去世以后，特地找算命的算了一卦。算命的说，如果老人死的时候睁着眼，就说明他还有事情要交代给儿孙。只有儿孙把事情都解决好了，老人的眼睛才能闭上。 如果老人的眼睛没有闭上，家人就强行火化的话，老人会因为心愿未了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无法永生。 但是，由于算命的资质尚浅，暂时算不到小清爷爷临死前想要交代的内容，便嘱咐小清的爸爸另谋高就。 为此，小清的爸爸花了重金，前后邀请了四个道士，可是要么不是算不出来，要么就是胡编乱造，根本没有一个靠谱的，这几天小清的爸爸是忙得焦头烂额。 小清本身就因为爷爷的意外离世感到特别痛苦，小清爸爸却不肯消停片刻，非要搞封建迷信那套，天天奔走着找道士找法师，拖着爷爷的葬礼，始终不肯火化。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小清了，小清为了这个事情愁得茶不思饭不想的，短短几天下来，憔悴不堪。 李宇心疼坏了，这才想到来找我帮忙。 “那走，带我去殡仪馆，我顺便看看韦甜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听到我这么说，李宇赶忙起身，“天明，你真是我的救命稻草，等你把这个事情解决了，我就让你做我的伴郎！” 刚踏进殡仪馆，一堆孤魂野鬼就把我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一个求着我帮忙。 好在，鬼是没有具体形态的，并没有阻挡到在前进的道路。 绕了好几个弯，我们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角落里的一间停尸房，这里放着的都是需要火化的尸体。 由于这个停尸房的尸体基本都是老人，属于寿终正寝，所以鬼魂并不多。 我很快就注意到了躺在正中央担架床上的老人，他也注意到了我。 “我孙女真没看错人，这小子有两下子！” 是老人在说话。 我没有搭理他，问李宇道，“哪具尸体是小清的爷爷？” 李宇指了指正中央的担架，“就是这具，要打开吗？” 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老人正是小清的爷爷。 第231章 心愿已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说完，便转过身和小清爷爷打了个招呼。 “老爷子，你还有什么话没有告诉小清吗。” 说完，小清爷爷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有的有的！还好这小子找来你了，不然我真是死不瞑目啊！我死的时候，一直想告诉我孙女小清，一定要小清和李宇这小子好好在一起，早点结婚生子！奈何我一口老痰堵住了嗓子眼，硬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完！” 我以为小清的爷爷没有说到重点，提示他继续往下说，“所以你的心愿是？” “我的心愿就是让这小子和我孙女结婚。” “你的意思是，他们结婚了你才愿意养生？” 老爷子摸了摸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么老顽固，只要他们愿意结婚，我现在就可以养生。” “…”我沉默了两秒，“就这。” 老爷子斩钉截铁：“就这！” 见过无数因为奇奇怪怪的心愿不愿意往生的鬼魂，但是因为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就不愿意养生的鬼魂，我这还是第一次见。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次和老爷子确认道，“只要他们知道你这句话，你就愿意往生？” 没想到，老爷子居然生气了，胡须被气得一抖一抖的，就好像风吹过的枯草，“这句话还不够重要吗？我孙女我了解，她知道我的意思。她知道了，不就够了吗？难道我一个死人还要强迫他俩结婚？我是老了死了，但是我可不会那么荒唐！” 我赶忙打住，“行，那我知道了，等好消息。” 李宇看着我和空气对话了半天，额头冒出一圈细密的冷汗，身体也不自觉地发抖。 很明显，李宇还没习惯我有阴阳眼这个事情。 “那个，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老爷子说让你以后一定要取小清为妻，然后你再告诉小清，老爷子希望她嫁给你。他就能安心地去投胎了。” 李宇焕然的瞳孔逐渐变大，咽了口口水，脸从耳朵红到脖子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不是，我认真的，你这时候还开玩笑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反正现在你知道了，就差小清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现在就打电话把这个事情转告给小清，看看老爷子的眼睛会不会闭上。” “你不会是说真的？” 我很理解李宇此刻震惊的心情，因为就在刚刚，我得知老爷子的心愿是一句话的时候，我也以为老爷子是在开玩笑， “好好。那我相信你。”李宇偷偷瞄了眼担架上的尸体，老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他，只可惜，李宇什么也没感觉出来。 小清在听到李宇的解释以后，只当是李宇开的一个玩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打着哈哈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小清那头就来了新的采访任务，电话很快就挂了。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挪着脚步来到小清爷爷的尸体跟前，小心翼翼地拉开尸体袋的拉链。 下一秒，他小声又惊喜地朝我喊道，“天明，小清爷爷真的闭上眼睛了！” 说着，李宇立刻把这个好消息编辑成信息发送给了小清。 原本坐在房子中央的老爷子朝我挥了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身体便慢慢消散。 “谢谢你，小伙子！” 我知道，这是老爷子完成心愿的现象，此刻的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去投胎了。 忙完这边的事，我立刻前往放有韦甜尸体的停尸间。 停尸间的冷气开得很足，空气中似乎夹杂着冰块，每走一步，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冷。 韦甜的尸体依旧看不出任何伤痕，精致完美的胴体就好像具雕塑，安静地躺在冰柜里。 韦甜的死因一直是一个谜，唯一有可能找到新的线索的办法就是，解剖韦甜的尸体。 起初，韦甜的父母并不同意我们解剖尸体，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完整地离去。 好在尚诗雨一直不肯放弃，坚持上访，一再和韦甜父母表明韦甜是被害的，如果想找到凶手，就必须要解剖尸体做进一步调查，韦甜父母这才松了口，同意解剖。 解剖的时间安排在明天。 我拉上拉链，这次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回到所里后，李宇就收到了小清的回复，表示自己的爷爷真的闭上了眼睛，小清的爸爸已经在准备葬礼了。 “天明，谢谢你！” 今天李宇对我说的谢谢比他这几个月的都多，我一时间还真不习惯他这么煽情。 “好了，可别谢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去审一审黄科南，小秦已经把黄科南带到审讯室了，就等着你呢。” 李宇伸出双手，朝我比了个心，我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径直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透过镜片落在我的脸上。 “秦法医。” 没想到，他认得我。 我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黄科南？” 他笑了笑，“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你。” 两年前，黄科南的父亲被黄小豆砍死的时候，正是我做的尸检。 虽然我对黄科南没什么印象，但是我的职业使然让我记住了每一具和尸体相关的脸庞。 黄科南相对于两年前，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两年前，他父亲出事的时候。他因为害怕连尸体都不敢靠近，最后黄科南父亲的骨灰还是黄科南妹妹领回家的。 先如今，黄小豆的死亡方式比当年黄科南的父亲的死亡方式要恐怖数百倍，可是来处理遗体的时候，黄科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过，这些都是助手韦宁私底下告诉我的，后续处理黄小豆遗体的时候是韦宁和另外一名法医负责的，当时我并不在现场。 尚诗雨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黄科南集中注意力，“黄科南，你母亲出事那天，你在哪？” 黄科南回忆道，“当时我刚刚看完我的母亲，没什么事了，我就离开疯人院咯。” 第232章 极其不配合的犯罪嫌疑人 “你离开疯人院以后干嘛去了？为什么要往没有监控的地方去？” 面对尚诗雨的提问，黄科南始终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我每次看到我妈，我都会想起我爸。我没有了爸爸，妈妈也变成了这样，我很难受。所以每次看我我妈以后，我都会一个人去海边坐一坐，放空自己。” 黄科南的回答滴水不漏，他驱车前往的方向，确实是一片未开发无监控的海域。 “你有证人可以作证你当时在海边吗？我们查看了你的行车记录仪，发现你的行车记录仪刚好出问题了。” 黄科南反驳道，“美女警官，你可不要胡说哦。不是刚好出现问题，而是一直以来都有问题，我懒得修。” 李宇把黄科南坐得歪七扭八的椅子摆直，正色道，“回答的时候认真点，这里不是你家，不要吊儿郎当的！” “知道了，警官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的。” 自己的母亲惨遭毒手，儿子却毫不在乎，实在是令人心寒。黄科南的种种行为都显得十分异常，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失去母亲应该有的表现。这也更加证明了，这个黄科南一定有问题。 “我们在你家里找到了这个，这是你家里的菜刀？” 李宇把菜刀放在桌子上，阴着脸。 黄科南一愣，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随后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着是我家里的菜刀啊？怎么了？用菜刀犯法吗？” 尚诗雨也十分反感黄科南轻浮的态度，声音不由地加大了分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别那么多废话！” “怎么，犯罪嫌疑人就没有人权了？犯罪嫌疑人也只是犯罪嫌疑人，结果没出来之前，我就是无罪到！而且，万一我中途疯了，真是我做的，你们也拿我没办法。” 说完，黄科南仰着头，盯着天花板，痴痴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重复道，“不管什么罪，只要是有精神病，你们就拿他没办法！” 面对黄科南的不配合，李宇显得十分生气，脸色也愈发难看。 “你母亲住院的这两年，你几乎都没有去看过她一次。为什么偏偏在案发当天，你突然想要去看她？” “我妈我想看就看，我不想看就不看，我又不是没出钱给她治病，难道你们这个也换吗？”黄科南语气里带着不耐烦，“你们能不能问一些有营养的问题？特地把我叫来一趟，就只会说这些吗？” 我扔出杀手锏，“你母亲瞳孔上的针孔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证据呢？你不要血口喷人！” 尚诗雨和李宇不约而同地盯着我看，眼里写满了期待。 “证据我们有，你最好老实点。” 实际上，我刚才的话是故意诈黄科南的。以往很多犯人听到我那么说，情急之下大多都会说漏嘴或者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是黄科南却不一样，他十分谨慎，根本不上钩。 “窗台上留下的脚印和你的一致，这个你怎么解释？” “和我一样鞋码的有很多，这个我没办法和你解释，亲爱的秦法医，你该不会是想用这个来污蔑我。”黄科南一脸无所谓，“如果你们真的非要冤枉一个好人，那我也没办法。” 正常审讯下来，黄科南表现的极其不配合。由于证据不足，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放他回去了。 看着黄科南大摇大摆从所里走出去，李宇气得直跺脚，“真是气死我了！” “和这种人置气有什么用？他就是一个无赖！”尚诗雨嘴上虽然那么说，但是整个人也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奶凶奶凶的。 “好了，等找到证据，黄科南的这些种种表现只会给自己增加刑期。” 第二天，小罗几乎是跑着把资料送到我的位置上来的，“天明哥，鉴定报告出来了！” “怎么样？和丁小芳的dna吻合吗？” “百分百吻合！那个小孩就是丁小芳！” 我拿着资料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怀着欣喜又忐忑的心情把资料复印两份，一份给了尚诗雨，另一份给了李宇。 李宇看到资料后立马就从椅子上“嗖”地站了起来，“真的是丁小芳！” “是啊，没想到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会不会是绿天使对你的挑衅？你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我们部署了那么多计划，都抓不住丁小芳，可是现在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 李宇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其实，起初我也猜测过丁小芳的出现原因。距离上次见丁小芳，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前几次的她，脸上毫无生气，走路的时候甚至无法正常弯曲膝盖，印堂发黑，身上散发着尸体的腐烂味，就好像一具行走到尸体。 可是现在的她，却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除了眼神依旧有些瘆人，身上竟找不到半点异于常人之处。 丁小芳的突然出现，很有可能是绿天使的安排。 但是，每每当我面对丁小芳的时候，我又忍不住问自己，区区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她真的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我想了很久，心里始终没有答案。 “天明，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想什么呢？”李宇伸出手用力在我面前挥了挥，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不好意思，刚才想别的问题去了。你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吗？” “阴谋也好，其他的也罢。让丁小芳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总比抓不住她好。” 李宇细细品了品，点点头，“也是，不过你和她接触的话，还是要小心一点。对了，你有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韦画？” “暂时还没有，没来得及。”我把丁小芳的资料合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韦画说，如果确认这个小孩是丁小芳的话，她想要收养。” 李宇忍不住感慨道，“韦画真是伟大，居然愿意养育自己老公和妹妹的孩子。” 回想起韦画那张单薄瘦弱的脸庞，我赞同道，“是啊，正常人是做不到这样的。” 第233章 在丁小芳身上撒上荧光粉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趁丁小芳不注意，在她的身上撒上特殊材质制成的荧光粉。 这种荧光粉只有在和特殊的材质结合下才会发光，平时都是无色无味的，和普通粉末没有区别。需要的时候，就用特殊材质制成的喷雾喷洒，荧光粉就会发出紫光。 这样一来，即便是在没有人盯着丁小芳的时候，我也能及时掌握她的动态。 我买了些水果和儿童玩具，带上荧光粉，出发去韦画家。 今天是周末，高盈盈不用上学，此刻正和丁小芳在客厅里玩玩具。 因为已经提前和韦画打过招呼了，所以她知道我要来。 看到我后，她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袋子上画着可爱的儿童涂鸦。看样子，应该是高盈盈和丁小芳的杰作。 她诚惶诚恐地看着我，似乎有些难为情，“我做了点辣椒酱，你能帮我带点给高风吗？我怕他在里面伙食不好。” 牛皮纸袋子里放着两罐透明玻璃装的辣椒酱，一瓶是绿色的，一瓶是红色的。 我接过袋子，“好，我会帮你交给他的。不过，你怎么不自己去看高风呢？” 韦画好看的眉头微微皱成一小团，随即又舒展来来，她勾起嘴角，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我怕他不想见我。之前我去看他，他好像不怎么高兴。” 高风出事后，韦画一个人挑起了家里的重担，尽心尽责地照顾高风的孩子和高云。换作别人，感动还来不及，没想到高风还是不待见韦画。 我同情眼前的女人，想要劝一劝她。但是沉默了很久，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有些话，即便是说了，对方也听不进去。 趁着给两个小孩送玩具的时候，我将荧光粉偷偷地洒在了丁小芳的脚边。 这种荧光粉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遇水不化，所以我也不需要担心丁小芳洗漱以后会洗掉荧光粉。 想要去除荧光粉，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它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脱落。 因为高风的事情，高云始终不肯待见我们。我一进门，高云就阴着脸回房休息了。我心里清楚，他这是在故意躲着我。 所以，我也没有在韦画家中过多打扰。告知韦画丁小芳的真实身份后，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我便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韦画是个聪明人，她并没有挽留我，只是在我临走的时候，又向我提出了领养丁小芳的事情。 我只告诉她由于丁小芳的特殊性，领养手续的办理比较复杂，后续才能查询是否能受理。这类案件，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内，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具体情况。 好在，我这一套说辞起了作用，韦画不再着急立刻收养丁小芳的事情了，决定先暂时把这个事情放一放。 上一次车祸后，我的腿上好了很多，但是开车还是不太方便。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公交。 然而，刚上公交我就后悔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公交上的人特别多。本来我是想出公交站改打车的，没想到硬是被后面的人挤上车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夹在一个壮汉和一个穿着本地小学校服的小男孩中间，我根本腾不出手抓扶手。 不过，我也用不着抓扶手。这么多人，我想摔倒都没地方摔。 车子刚开动不久，车后方就响起一阵“啪”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占着身高优势，我很快就看清了车后方的情况。 一个身穿jk制服的长发女生指着椅子上的男人，“你把照片删了！” 椅子上的黑瘦男人驼着背，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巴掌印，看到这里，我基本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黑瘦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死死握住手上的手机，一声不吭。 长发女生颤抖着身子，双眼通红，又委屈又愤怒，“你把照片删了！你这个变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有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小伙子，人家小姑娘让你把照片删了，就删了得了，何必欺负一个小姑娘呢。” 黑瘦男人扫了眼大妈，声音有些发虚，“阿姨，你误会了。” “误会？我都听到相机咔嚓的声音了！我回过头的时候你的手机就在我的裙子底下，你说我误会了？快点删了！” 长发女生一边说，一边作势要抢黑瘦男人的手机。 另所有人没想到的是，黑瘦男人居然直接拉开裤腰带，把手机放到了裤裆里。 “有本事你就拿！我说了没有你还非要误会我！你这个大妈也真是的，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就帮这个女的说话！”黑瘦男人料定了女孩子不敢掏他裤裆，一下就有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长发女孩涨红了脸，气得火冒三丈，但是又拿黑瘦男人没办法，急得直掉泪。 看着长发女孩梨花带雨的样子，我实在是坐不住了。我让公交司机暂时将车停在安全的地方，关好车门，随后拨通了李宇的电话，让他尽快赶过来。 随后，我艰难地拨开人群，径直走到黑瘦男人跟前，把他堵在座椅里面，“把手机拿出来，如果你说你没有拍，你打开手机证明给这个女孩子看不就行了吗？” 黑瘦男人看到我后，下意识捂住裤裆，生怕我趁他不注意把手机拿出来。 “多管闲事！手机是我的，相册也是我的隐私，凭什么给你们看！” “你不愿意证明，只说明你心里有鬼。” 黑瘦男人却毫不在意，“我劝你少多管闲事，你又不是警察，你管不着！” 我掏出警证贴在黑瘦男人的脸上，不轻不慢地说道，“那要是我是警察呢？” 黑瘦男人确认了我的身份以后，两眼一黑，差点没晕倒过去。 缓了片刻，他才结结巴巴地求饶，“我错了，我现在就删除行吗警官？” “不用删除了，也省得我们还要取证。” 第234章 偶遇偷窥狂 听到我那么说，黑瘦男人一下就急了，立刻站了起来，手机顺着裤裆“啪”的一声滚在地上。一旁的长发女孩顺势去捡手机，在即将触碰到手机的前一秒，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脸嫌弃地把手收了回来。 我没有犹豫，弯下腰就将手机捡了起来放到口袋里。 谁知，黑瘦男人居然想趁机跳窗逃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已经伸出窗外了。 我来不及多想，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小腿。 刚才站出来帮小姑娘说话的大妈也赶紧过来帮忙，顾不上篮子里的菜，双手抱住了男人的另一条腿。 黑瘦男人拼命挣扎，不要命似的往窗外钻，剧烈扭动的屁股就好像一条黑皮蟒蛇。 长发女孩也坐不住了，揪住黑瘦男人的衣摆用尽全力往里拽。 男人终究不是我们的对手，不一会就没了力气，像泄气的气球，认命般地不再挣扎。 “给我老实点！”我揪住他的衣领，命令他双手抱头，蹲在椅子旁。 看到黑瘦男人彻底被控制了，长发女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红的手腕，对我投来感恩的目光。 “谢谢你你们，今天还好有你们帮忙，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今天的事情你也很勇敢。我们能这么顺利地控制嫌疑人，也是因为你勇敢发声。” 长发女孩没想到我会夸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总之，谢谢你和阿姨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顺着车窗望去，李宇已经到公车旁了。 简单了解情况后，李宇便麻利地给男人戴上了手铐，推了推地上的黑瘦男人，“走你！” 做完笔录，我前脚刚踏出警局，后脚那个长发女孩就追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刚才在公车上谢谢你呀！” 由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长发女孩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喘气，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笑道，“你今天已经谢过很多次了，不用再和我说谢谢了。” 长发女孩的眼睛弯成月牙，朝我伸出手，“那好，我不谢了！我叫王姿，你叫什么名字呀？” 长发女孩的热情让我一时有些消化不过来，我回答道，“我知道你叫王姿。” 王姿听到我的回答，显得很吃惊，粉色的小嘴半张，“你以前认识我？”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 王姿更疑惑了，“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解释道，“刚才做笔录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这么有名呢，哈哈！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你也是警察对？你好像跟那个警察队长很熟。” “我叫秦天明，准确来说，我是法医。” 王姿恍然大悟，“怪不得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刚才在车上，我还以为你是哪个明星呢！你知道吗？你拿出警证的时候，我以为那是你拍戏的道具，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听了王姿的话，我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 “谁会在那种情况演戏啊，你小孩子家家脑洞也真是够大的。” 王姿撩起挡在额前的碎发，露出好看的耳垂。她的皮肤很好，白里透粉，就好像新生婴儿一般，没有任何瑕疵。 她指了指前面的分岔路，“那你现在要去哪呀？我问了刚才那个队长，他说你今天休息。” 我想都没想，走向了左边的道路，回答道，“回家。” 王姿突然加速跑到我面前，粉色的格子裙摆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细细的闪光，乌黑发亮的秀发跟随着少女好看的背影来回跳动，一双细长的腿上踩着黑色的小皮鞋。 看上去，还像是个学生。 一开始，我原以为王姿只是和我顺路，直到她跟着我坐上了出租车，我才回过神来。 “你要去哪。” 这小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拼车呢？也不问问我们的目的地一不一致。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道，“你去哪我去哪。” 我满脸黑线，“我回家，难不成你也要跟我回家不成？” 王姿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你别闹，你到底要干嘛？” “我没闹，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你好帅，好像我爱豆~” 王姿一脸花痴的样子，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事情发展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脑子一转，问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别说是一个问题，哪怕是一百个问题也没关系！”王姿自信满满，叉着腰跃跃欲试。 “你住哪？” “这么直接的吗？我现在大二，住在南华大学女生宿舍，暂时没办法邀请你到我那喝杯茶了。” 出租车司机全程不说话，像看好戏一样，偷听我们的对话，眼睛全程没有离开后视镜。 “好的，师傅，改去南华大学女生宿舍。” 在车子开动的前一秒，趁王姿不注意，我立刻下了车，拦了一辆新的出租车，“再见，好好念书。” 说完，便让司机立刻启动车子。 王姿下车想要追我，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车子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一定会再见的！” 周一。 例行的晨会结束后，我决定泡杯茶好好醒醒神。昨天晚上楼下大妈们跳广场舞到深夜，我愣是没能睡个安稳觉。 一口茶下肚，沉重的身子立马轻盈了不少，刚准备喝第二口，尚诗雨就朝我跑过来。 “天明，高盈盈出事了！” 我赶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刚刚接到韦画打来的电话。李宇现在正忙着查黄小豆的案子，抽不开身，让你和我一起走一趟。” 我没有犹豫，拿起桌上的侦查箱就跟着尚诗雨往外走。 尚诗雨停下脚步，“不用带侦查箱，现在高盈盈在市中心医院，我们去看看她，了解一下情况就好。因为这件事，很大概率和丁小芳有关。” 第235章 丁小芳失踪了 “好。”我将侦查箱放回原位，想了想，又从侦查箱里拿出特殊喷雾随手放到了口袋里。 医院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时不时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手上还挂着点滴。 推开儿童病房的门，高盈盈正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额头上缠着纱布，嘴唇发紫开裂。 看到我们以后，韦画赶忙起身迎了上来。 “尚队长，秦法医，你们怎么来了？” “接到同事的消息说盈盈出事了，我们过来看看她，顺便了解一下情况。” 韦画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哽咽道，“医生说盈盈是脑部受到了重创，所以暂时昏迷过去了。具体的情况，还要等盈盈醒过来才能确定。唉，都怪我没有看好她。” 尚诗雨关切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受伤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韦画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秀气的脸蛋浮起阴霾，“因为小芳这阵子在我们家，我怕她无聊，今天就没让盈盈去幼儿园。想着两个人在家，也能有个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玩得好好的两个人居然会打起架来，争执之间，书架上的盆栽摔了下来，就砸到了盈盈的脑袋。” “这是你亲眼所见的吗？”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的，当时我正在厨房洗碗，那时候我们刚刚吃完早餐不久，她爷爷也出去晨练了，客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说到这里，韦画又自责道，“都怪我，怎么能把两个小孩单独放在客厅玩耍呢！” “不怪你，这是意外，即使你在客厅，也很难避免的。”尚诗雨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她轻轻拍了拍韦画的后背，“你能详细跟我们说一说当时你看到的情况吗？” 韦画没有多想，回答道，“我当时在厨房洗碗，听到盈盈在外面喊＇给我＇＇给我＇，小芳没有说话，但是隐约能感觉到她们好像是在因为玩具产生争执。我以为只是小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就没有多想。不一会，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巨响，我连忙放下碗跑出去，就看到一地的泥土和破碎的花盆，盈盈也倒在血泊中。” 尚诗雨点了点头，“好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也别太难过了，相信盈盈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韦画垂下眼眸，郁郁寡欢，紧紧握住高盈盈的小手，努力守护着心理那道脆弱的防线。 “我没事的尚队长，你们去忙。” 这个儿童病房属于特护房，病房里除了高盈盈，还有另一个小男孩，他的腿上打着石膏，看样子应该是骨折了。 环绕四周，我也没看到丁小芳的身影，不免疑惑道，“怎么没看到丁小芳？” 韦画厚重的眼皮半睁，眼周围了一圈重重的黑眼圈，疲惫不堪。 “在家里呢，盈盈她爷爷看着她。” “她情况怎么样？” “她没事，花盆没有砸到她。”韦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嗡嗡嗡——” 病床旁边的手机随着振动来回摆动，原本因为劳累过度快睡着的韦画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好？” “什么？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在家里吗？会不会在卧室里？书房呢？！” “好好好，没事，您先别着急。您身体不好，别来回跑动了，我去找。盈盈你放心，这边有护士看着呢，嗯嗯，等下我让我朋友过来帮忙照顾一下，会没事的，好好好。” 韦画的情绪很激动，布满血丝的眼睛肿成一块，她刚挂断电话，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在得到对方同意帮忙照顾女儿高盈盈以后，她再次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 我和尚诗雨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隐约感觉不对。 尚诗雨俯下身，拍了拍抱头痛哭的韦画，“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时，韦画才意识到我和尚诗雨的存在，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尚诗雨的手臂，万分急切，“尚队长！小芳失踪了！刚才我公公打电话过来，说是家里和小区附近都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小芳。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害怕，小芳不会出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不过，为了避免韦画担心，我还是安慰道，“没事，你忘了吗？我们的同事24小时都跟着丁小芳的，等下我打个电话给同事，就能确定丁小芳的位置了。” 尚诗雨接话道，“是啊，有我们的同事跟着，你就放心好了，小芳不会出事的。” 韦画半信半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也不用亲自去找丁小芳了。现在盈盈需要你的照顾，你就把找丁小芳的任务放心交给我们就好了。” 韦画心疼的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高盈盈，又看了眼床头的手机，犹豫不决。 半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灰心丧气道，“也只能这样了。尚队长，麻烦你们了。” 一出病房，我就赶紧联系一直在盯着丁小芳的同事小秦。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尚诗雨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机械女声，不信邪地用自己手机又给小秦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是无人接听。 我心里不详的预感再次加重了，“小秦可能出事了。” 尚诗雨挂断电话，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的气氛，“走，我们去丁小芳最后一个出现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据高云描述，丁小芳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小区后面的儿童游乐区。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现场，查了监控后发现，丁小芳在高云不注意的时候，从儿童游乐区滑梯的另一个出口偷偷跑掉了。 她最后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是在小区的后门。从监控可以看到，当时小秦就跟在丁小芳的身后。 丁小芳走得飞快，小秦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丁小芳全程都没有回头，应该是没有察觉到小秦的存在。 第236章 寻找丁小芳 陪我们调监控的小区保安一开始还以为是监控视频的回放开了倍速，还特地去调整了仪器。 保安告诉我们，小区的后门是一片原始森林，里面有很多原生态的动植物，偶尔会有一些登山爱好者去爬山。但是小区里的人很少往那边去，因为森林里时不时会有毒蛇出现，大家都觉得不安全。 我和尚诗雨特地在药店买了些急救药才出发，遇到情况的时候也能救救急。 沿着小区后门的小路往前走几分钟，就是通往原始森林的路口，路口旁放着一个石碑，石碑上写着“阳台山”三个大字。 尚诗雨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丛林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的，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声。 我把刚才从药店买来的雄黄粉打开，分别在我和尚诗雨的身上都撒了一点，“没太大作用，但是聊胜于无。” 现在正值秋季，地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条岔路口，我和尚诗雨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尚诗雨有些头疼道，“这个地方我们不好分头行动，太危险了。而且现在明明是中午，森林里居然还是雾气沉沉的。” 我掏出一早准备的特殊喷雾，一边喷一边说道，“这里的树太高了，树枝又茂密，阳光照不进来，所以雾气很难散开。我们不用分开行动，一起走就行。” “可是…”尚诗雨刚想说什么，就被其中一条岔路口的紫光吸引住了，“这条路怎么回发光？而且还是紫色的。” 我摇了摇手中的喷雾，解释道，“这是我喷的喷雾。之前我总是不放心丁小芳，她的外形虽然恢复成了正常小孩的模样，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所以我在丁小芳的身上留下了特制的荧光粉，荧光粉只要遇到对应的喷雾，就会发出紫光。” 尚诗雨接过我手中的喷雾，仔仔细细端详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喷的是防晒喷雾呢，还在心里感慨，你真精致。” 我哑然失笑，“谁防晒往地上喷？” 她耸了耸肩，努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不过，还好你留了个心眼，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走。” 说完，尚诗雨快步朝着发紫光的道路走去。 紫光停在了一处山洞口。 粗壮的野生藤蔓将山洞两旁围得严严实实，洞口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蘑菇，两旁的石块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如果没有紫光，很难发现这里是一个山洞入口。 我扒开野生藤蔓，朝着山洞喊道，“小秦？丁小芳，你们在里面吗？” 回应我的，只有回音。 通过回音的发小可以粗略判断，这个山洞应该很深。 为了以防万一，我掏出手机决定给李宇汇报这边的实时情况顺便把定位发送给他，但是手机却一点信号也没有。 我只好放弃，“诗雨，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为了安全起见，你先在外面等我，等我确定里面安全了，你再进来。要是我一直没有和你汇报情况。你就原路返回。” 尚诗雨拼命摇了摇头，“不行，要去一起去，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进去。再说了，如果非要一个人进去，那也是我去，我是刑警，遇到突发情况也能更好保护自己。” 尚诗雨格外执着，我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着我一起进山洞。 “进山洞可以，但是遇到紧急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 尚诗雨眼神坚定，自信满满，“放心好了。” 山洞的入口很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我和尚诗雨一前一后地走着，黑暗中，我拉住了尚诗雨的手。 尚诗雨没有拒绝我，手心传来的温热减少了我心中的不安。 我一边走，一边朝地上继续喷喷雾。 越往里走，紫光就越密越亮。 确认了山洞里氧气充足，我点燃了一根蜡烛。透过蜡烛的微光，我逐渐看清了山洞里的景象。 山洞的入口很窄，但是山洞里面却十分宽敞，一个大大的山洞连着三个小洞，整体布局就好像三室一厅。 大山洞的正中央有一块大石头，石头旁边有一些燃烧过的树枝，碳灰旁边有着一大一小的脚印。 “看样子，小秦和丁小芳在这里生过火。这也算个好消息，说明小秦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我努力压低声音，但是密封的山洞里依旧回荡着我的声音。 最角落里的那个小山洞传来一阵细碎的嘈杂声，我松开尚诗雨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蜡烛，一边喷喷雾。 小山洞口的紫光亮了起来，我朝尚诗雨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领会到了我的意思，掏出腰间的手枪，利落干净地给枪上了膛。 蜡烛随着我的走动，剧烈摆动起来，透着摇晃的烛光，我对上了小山洞里的那双眼神。 这双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就好像动物一般，谨慎又瘆人。 “丁小芳？” 我停下脚步，蜡烛光逐渐稳了下来，我看清了坐在小山洞正中央的人，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丁小芳。 丁小芳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脚上的红鞋沾满了泥巴。 我四处环绕，终于看到了角落里的小秦。小秦背对着我们，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小秦？你没事？” 我一边呼唤小秦的名字，一边慢慢朝小秦的方向走去。 “小秦？小秦？” 小秦的反应和丁小芳一样，面对我和尚诗雨的呼唤，始终一动不动。 由于暂时无法确定小秦的情况，我在靠近小秦还有二十厘米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小秦的背影时不时会有些浮动，浮动的频率和人体的心跳一致，看样子，他还活着。 我把蜡烛递给尚诗雨，伸出手想要拍一拍小秦的肩膀。 蜡烛刚递给尚诗雨，原本呆呆坐着的小秦猛然回头。 第237章 救出小秦 他原本棕色的瞳孔散发着绿色的光芒，他朝我们张开嘴，嘴巴里掉出半只老鼠。 尚诗雨吓得后退两步，回过神后她将枪对准了小秦。 小秦阴着脸，满嘴是血，径直坐起身来，伸出双手朝我走来。 这时，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居然长出了绿色的指甲！指甲缝隙里还在不断流出绿色的汁液，汁液蔓延至他的手臂内侧，原本白色的衬衫也被染上了色。 尚诗雨举着枪朝他大喊，“小秦，放下手！” 小秦充耳不闻，依旧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尚诗雨急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巨响，小秦的手臂流出猩红的鲜血。 “对不起了，小秦！” 可是，小秦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变化，他好像彻彻底底失去了意识，根本感知不到身体上的疼痛。 小秦加快了脚步，就在他双手就要碰到我的那一刹那，一道黄光闪现，小秦痛苦地缩回手，跌坐在地，五官扭曲，手上的绿指甲也慢慢褪去。 “小秦，你没事？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在试探着朝小秦走去，他惶恐地看着我，连连后退。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去，看到我衣服口袋里的黄色平安符。这是张掌教当初为我请到符，没想到它的作用居然这么大，不仅能保护我，还能驱逐靠近我的脏东西。 小秦张了张嘴，嘴巴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能不能把那个黄色到东西扔掉？它会伤害我的！” 这个声音，虽然在极力模仿小秦，但是我还是听得出来，这不是小秦到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要附在小秦身上还要冒充小秦！” “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你好好谢谢你这个符！要不是因为它，我现在已经把你撕碎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粗壮起来，他被我识破后，彻底放弃了伪装。 我一步一步靠近小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小秦的身上升起一阵黑烟，他虚弱地睁开眼，眼里满是痛楚，“天明哥。” 说完这句话，小秦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刚才我强行用身上的平安符驱除了小秦身上的脏东西，小秦的身体感受到了疼痛，原本就虚弱的他一下就痛晕过去了。 我撕下他衬衫的衣袂，做成纱布大小的细条，帮他的手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尚诗雨学着我刚才的模样，用自己身上的平安符去触碰丁小芳。 丁小芳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把小秦背到后背上，“诗雨，你拉丁小芳出去，我把小秦背回去。我们身上都有平安符，它们应该奈何不了我们。” 山里光线本来就不好，我们需要趁现在天还亮，尽快离开森林。 不然等到天黑，山里的猛禽出没，带着一个伤员和一个四岁的小孩，我和尚诗雨根本无法应对。 由于山洞口一次只能通行一个人，尚诗雨只能先出去，然后我断后，负责把晕倒和仿佛木乃伊的丁小芳一一推出山洞。 轮到推丁小芳的时候，她突然伸出脚，用一种几乎难以形容的力量踢了我一脚。 毫无防备的我重重地跌回到山洞里，刚恢复好的膝盖伤口再次裂开。 山洞外传来尚诗雨着急的声音，我听不清她具体在喊什么，天旋地转，我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我下意识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后脑勺，手指在触碰到一片温热。山洞里太黑，伸手不见五指，摸过后脑勺的手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摔倒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估计是碰到了锋利的石块，头部被划伤了。 我忍着疼痛，撕开衣服，用嘴咬着布条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止血。 我刚包扎完，山洞口就传来亮光，我微微眯起眼，尚诗雨正捧着蜡烛朝我走过来。 “你没事天明？” 我咬咬牙，“没事，受了点小伤，你怎么回来了？” “我看你一直没出来，不放心就进来了，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走出去。”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眼前一黑，差点没站住脚。好在，尚诗雨及时扶住了我。 出山洞的时候，尚诗雨全程牵着我的手，一直和我说话，让我保持意识，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晕倒过去了。 出到山洞口的时候，丁小芳已经不见了。 由于我身上带着伤，而且小秦也不省人事，我们最终还是决定了放弃寻找丁小芳，决定先回去找救援。 如果现在留下来找丁小芳的话，等到天黑野兽出现，我们谁也活不下去。 我害怕尚诗雨乱想，没有把丁小芳踹我一脚的事情告诉她，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的。 尚诗雨没有责怪我，瘪着嘴好像快哭了。 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我强忍着头上的剧痛，靠着仅存的意识和尚诗雨扶着小秦往回走。 好在，顺着地上的紫光，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原始森林的出口。 确认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安全坐上出租车了以后，我终于撑不住了，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尚诗雨趴在我床边，已经睡着了。今天在森林里走了不少的山路，又一路抬着小秦，她已经累坏了。原本盘好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有些凌乱，瘦弱的肩膀正有规律地起伏着。 我忍不住伸出手，心疼地帮她整理头发。 没想到，她一下就醒了，红肿的眼角还带着半干的泪花，“天明，你醒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喉咙里好像有一把火，把我烧得喘不过气来。 尚诗雨连忙起身帮我倒了杯温水给我，“渴了，一整天没喝水了。医生说，第一次见到意志力这么强的人，脑震荡加失血过多，居然还能强撑着又走了六个小时的山路。” 尚诗雨语气好似在夸我，眼神却带着关心的责备。 第238章 小雯探病 “不过，万幸的是，医生说只要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就没事了。今天的事局长那边也知道了，特地准了你三天的假期，让你好好休息。” 尚诗雨将一个削好的苹果放到我嘴巴，“这三天，你就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了，身体要紧，知道吗？” 我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真甜。 “知道了，尚队长说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对了，小秦那边怎么样了？” 回想起小秦在山洞里的举动，我依旧心有余悸。 尚诗雨叹了口气，“小秦倒是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他只是惊吓过度晕倒过去了。不过受伤过的枪伤估计需要一定的恢复时间。局长也批了小秦假期，让他好好养伤。” “那小秦现在醒过来了吗？” 此刻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小秦和丁小芳在山洞里究竟发生什么了，小秦为什么会突然被脏东西上身，恢复正常的丁小芳为什么去了那个山洞以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我思考了很久，始终得不到答案。 尚诗雨瞪了我一眼，怒笑道，“小秦醒过来了，你是不是想要问在我们赶到之前山洞里发生的事情？” 没想到尚诗一下就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我赶紧重重点了点头。 尚诗雨无奈地看着我，“不是说了，让你这阵子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情了。刚说完，你就又忍不住聊工作了。” 我心里很清楚，绿天使的案子只要一天不破，我就一天不能安下心。 “诗雨，你就告诉我。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与其让我瞎猜，还不如直接告诉我案子的进展，这样我也能少废点脑，伤口自然就恢复得更快了。” 尚诗雨拗不过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小秦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山的，山上发生了什么他也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说，小秦在山地下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吗？” 尚诗雨十分自然地接过我吃剩下的苹果核，将它扔在了病床旁的垃圾桶，“可以这么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秦很有可能在山下的时候就被脏东西上身了。我和尚诗雨在山洞看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小秦。 “好了，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案子有进展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这阵子你就好好休息。” 尚诗雨又嘱咐了我几句后，就接到了出任务的通知。 李宇决定这次多带点人上原始森林排查，展开地毯式搜索寻找丁小芳。上次由于事发突然，我们并没有完全搜查额外的山洞，李宇怀疑山洞存在很大的问题。 尚诗雨走后，我翻了好一阵子的手机，只觉得索然无味。 这次上山，虽然李宇和尚诗雨他们都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是一想到山上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我始终有些担心，根本静不下心来。 索性，我披上外套，决定到楼下的花园散散心。 花园里的花种类并不多，大多都是一些常见的花卉，剩下的便是大面积的草地和木棉树。花园的入口写着‘安康花园’四个字，我觉得更名为‘安康草地’更为恰当。 花园里散步的大多是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无一例外都是和我一样，觉得病房沉闷，下楼来散心的。不同的是，他们身边都有人陪伴，亦或是子女，亦或是老伴。 唯有我孤身一人，而我却觉得十分惬意。 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一个人半倚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原以为可以这样安静地度过一下午，没想到却被一声娇嫩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平静。 我缓缓抬起眼皮，看到穿着蕾丝吊带短裙的小雯像只小白兔蹦蹦跳跳地朝我跑来，高高的马尾随着身体的起伏上下摆动，手里抱着一捧灿烂的洋甘菊。 “天明哥！你没事？我听说你外出工作的时候出事了，我好担心，请了假就跑过来了。正准备去病房找你呢，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小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关切。 我笑道，“我没事，一点小伤。” “你还说你没事，你半个头都包着纱布能没事吗？”小雯心疼地轻抚我的后脑勺，“疼吗？” 我下意识避开小雯的动作，“不疼，已经没事了。” 细心的小雯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疏远，尴尬地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不是故意要碰你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的伤势。” 其实，我本意是想和小雯保持一定的身体距离。小雯今天的这身衣服，本就凸显身材，俯下身的时候，我的眼神刚好对上她胸前的大半光景，实在是让人难为情。 可是，没想到却被小雯误会成我排斥她触碰我的伤口了。 我张了张口，想要和小雯解释，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好在，小雯很快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这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我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还没有，你不说我没感觉到饿，你一问我，我还真就饿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小雯被我的模样逗笑了，把洋甘菊放在椅子旁，坐在我身边，从保温袋里掏出一个保温盒，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香味从饭盒里飘出，我一下就勾起了食欲。 “这是什么呀？好香！” 小雯得意地把保温盒递给我，拿出一双筷子，“给，这可是特地给你做的椰子鸡汤，很补的，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面对小雯期待的眼神，我没有犹豫，捧起保温盒勺了一大口汤，汤汁浓白，鸡肉又鲜又嫩，夹杂着椰子特有的清香和鲜甜，一口汤下毒，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 我忍不住又多喝了好几口，不一会，下层保温盒里的椰子鸡汤就见底了。 “真好喝，小雯谢谢你。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怪不得疯人院让你负责整个院的食堂采购工作。” 第239章 发现了绿天使的原材料 听了我的夸奖，小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是，这道椰子鸡汤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要是你喜欢喝，以后我就天天做给你喝。反正我们住的近，你随时都可以来我家喝汤。” 小雯的笑声十分爽朗，看着她无忧无虑的模样，我好像也被治愈了。 午后的太阳透过树叶洋洋洒洒地照射在小雯清纯的侧脸上，姣好的身影倒映在湖水中，湖中时不时有几条金色的锦鲤游过，平静的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住院的第一天，由于有了小雯的陪伴，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雯给我送了饭以后才匆忙赶去上班。 小雯前脚刚走，尚诗雨就来了。 她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衣服也来不及换，看样子昨天晚上应该是通宵搜查了。 “你今天怎么样了？” 这是尚诗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 我赶紧起身，把床位空出来，“我好多了，感觉已经什么事也没有了。反而是你，看着好虚弱，又是一晚上没睡？快躺下好好休息。” “我是来看你的，怎么好意思霸占你的床位？我一会回家休息就好了，下午还有任务。” 尚诗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语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把床上的空调毯给她披上，“别逞强了，从这里回你家也要一定的距离，你就在这好好休息。” 尚诗雨笑了，摆了摆手，拒绝道，“我霸占病人的床可睡不踏实，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现在确认你没事就好了我，我先回去啦。” 尚诗雨脚上的鞋子还带着黄色的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潮湿，看样子应该是被山上的露水打湿的。我了解尚诗雨的脾气，她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所以，我也没有再继续强求尚诗雨留下来休息。 把她送上出租车以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搜查结果如何，但是看到尚诗雨平安归来，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下午医生来例行检查的时候，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了批准我我提前出院。 出院后，我实在是坐不住，心里一直想着和案子有关的事情，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派出所门口。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看看。 “你怎么来了？” 小罗的工位是离派出所门口最近的，他是第一个发现我的。 原本正在埋头工作的同事听到小罗的声音，都纷纷扭头看向门口。 “天明哥，你没事？听说你住院了？” “天明哥，你身体好多了吗？” “你不是休假吗？怎么过来了呀天明哥？” 平日里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都纷纷凑上来关心我，我耐心地一一作答。 直到尚诗雨铁青着脸出现在我面前，同事们才赶紧把旁边的位置让出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没等我回答，李宇就调侃道，“一定是因为所里有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呗。” 我白了李宇一眼，“就你贫。” 说完，我就好像犯了错似的讨好地和尚诗雨解释道，“医生说我病情恢复得很好，提前让我出院了。说是恢复正常的生活习惯，更有益于大脑神经系统的修复。” 尚诗雨半信半疑地看着我，“真的？” 我脸不红心不跳郑重地点了点头，“真的。” 李宇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兴奋道，“你没事就好，听说你伤到脑子了，我还一度担心你摔傻了。” 我嫌弃地将李宇的手从我的肩膀拿开，“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李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都一个意思。对，诗雨姐？” 尚诗雨没有理会李宇，从我和李宇中间穿过，留下一个难以捉摸的背影。 “你们昨天上山，有发现什么情况吗？” 一聊到案子，李宇的表情立马就严肃起来了，拉着我走到会议室，关上门后从抽屉里掏出五瓶液体。 看着眼前透明无色的液体，我细细端详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李宇一边打开投影仪，一边给我解释，“这是在阳台山的一处山洞里发现的，山洞里有很多这样的液体，足足有五吨！但是由于山路难行，车子上不去，现在那批液体还在山上保存着。不过，我已经派人封锁了阳台山的入口，不让任何人出入阳台山，所以暂时没事。” “山洞里发现的？会不会和绿天使有关？” 我打开其中一瓶溶液，用手在瓶口挥了挥，一阵淡淡的清香从瓶口飘散开来。由于不确定瓶子里的溶液是否安全，我赶紧又盖上了瓶盖，防止瓶子的气味继续在会议室扩散。 李宇的眼睛盯着投影仪上的两张照片，“我怀疑这批药水就是绿天使的原材料，已经把样品送去鉴定科检测了，估计等下就能知道结果。你看，这照片就是在山洞里拍的，这五个池子里装的全是这些溶液。池子的周围还有很多瓶瓶罐罐和培养皿。更重要的是，在距离这些溶液不远处的山洞，我们搜出了大量的绿天使。” 就在我和李宇讨论的时候，鉴定科的小初就把鉴定报告传真过来了。 这五瓶溶液的成分，果然和绿天使的一模一样！ 看着手中的鉴定报告，我不免有些激动，这一趟果然没白跑！ 这阵子，由于我们摸不清绿天使的组成成分，所以只能单方面拦截绿天使的成品。可是，由于无法确定原料，根本没有办法从根本上切除绿天使。 我们在这边抓成品，神女教那边则是在快马加鞭生产成品。我们调查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对方批量生产的速度。 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绿天使的原材料，接下来只要我们严格监管市场上的原材料出售渠道，就能从根本上控制绿天使的生产量。 同时，我们还能顺着原材料这根藤，摸到背后一直在合成绿天使的人。 很快，我们就排查到了市里近几年同时频繁购买这些原材料的人，而这个人，我们并不陌生。 第240章 黄科南成了最大嫌疑人 他就是黄小豆案子的最大嫌疑人，黄科南！ 他一个普通的化学教授，平时授课根本用不到这些化学药品。而他却持续频繁地购买绿天使的原材料，足以说明，黄科南一定和绿天使存在着某种关联。 李宇本来还苦于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控制黄科南，在得知黄科南涉及到绿天使案后，一下就来了精神。 李宇一刻也没有迟疑，当下就对黄科南下了拘留令。 此刻坐在审讯室里的黄科南一脸茫然，他从被抓捕到现在，始终保持着吊儿郎当的态度。 “你们怎么又抓我？我不是说了，我妈的死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吗？你们怎么就抓着我不放呢？有针对我的功夫，还不如多查查其他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真是服了。” 黄柯南以为我们抓他和上次一样是因为黄小豆的案子，对我们的态度十分恶劣，斜靠在椅子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次把你叫来，和黄小豆无关。” 李宇很不喜欢黄科南，和他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厌恶。 黄科南半眯着眼睛，“那是什么？你们把我抓起来，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把人带到警察局审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科南心虚的缘故，他今天的话异常的多。 “你看看这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地方吗？” 黄科南斜着眼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李宇手上的照片，“不认识，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李宇站起身来，几乎快要将照片贴到黄科南的脸上，“你给我看清楚了再好好回答。如果你不配合调查，那你只能一直留在这里了。” 听到李宇那么说，黄科南一下就坐不住了。即便脸上写满了十二分的不情愿，但是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拿起照片细细地端详，“这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洞吗？” 我提醒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山洞，有没有去过这里？” 黄科南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没有啊，我压根没见过这个山洞。” “那这些溶液你怎么解释？” 我将印有绿天使原材料名称的资料扔在桌子上，“这几年，你不止一次频繁地购买这些化学药品。” 黄科南拿起资料，原本半睁着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 说完，黄科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闭上嘴。 “也就是说，这些原材料确实是你购买的，你承认了对吗？” 黄科南把头扭到一边，脸上的漫不经心变成了谨慎，“是我买的，违法吗？” 李宇把资料从黄科南手中抽离，冷漠道，“买这些材料不犯法，但是这些原材料合成的成品，足以让你人头落地。” 人头落地，这四个字李宇咬得特别重。 很明显地感觉到黄科南害怕了，他悄悄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就好像无头苍蝇一样，眼神在审讯室里来回乱瞟。 “你为什么要买这些原材料？老实交代，戴罪立功的话可能还能保你一条小命。” “我不能说。”黄科南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天花板上，他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不能说。” 只听见“嘭”的一声，李宇愤怒地将手上的文件夹甩在审讯桌上，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你以为不说就没事了吗？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法律是不会放过你的！” 黄科南愣了一下，“你们什么意思？我买这些原材料怎么就害人了？我只是说我不能说，又没有承认我害人，你们可不要无凭无据就血口喷人。” “黄科南，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事到如今，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黄科南还在一昧地装傻充愣，李宇的耐心已经彻底被他耗尽了，他挥起拳头，拳头直勾勾地对准了黄科南的脑袋。 我担心出事，赶忙上前制止住了李宇，“李宇，别冲动。” 最终，李宇的拳头落在了桌子上，黄科南紧闭双眼，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确认拳头并没有砸向自己以后，他后怕地把自己的凳子往后挪了挪。 “李队长，这件事我是真的不能说，我答应了要保密的。” 这是和黄科南接触以来，黄科南第一次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看来，他刚才是真的被李宇给吓到了。 我也懒得继续和黄科南绕圈子，“你是不是在偷偷合成绿天使？” 黄科南瞪大了眼睛，眼里从震惊慢慢变成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原材料合在一起是组成绿天使？就是目前国家严令禁止的绿天使？” 他的脸色煞白，差点跌倒在地。 黄科南的这一系列举动十分连贯，正常人是没办法装出来的。看到他这个模样，我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出错了。 “你真的不知道你所购买的化学药品就是绿天使的原材料？” 黄科南刚想回答，就被李宇不耐烦地打断了，“天明，你不用和他废话，这小子满嘴的谎言，他根本不会老实承认的。现在证据我们也有了，接下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说完，李宇没给黄科南说话的机会，就让小罗把黄科南带到走了。 黄科南在被带走的时候，朝着我大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能说！” 我原本还想和李宇继续探讨关于绿天使原材料的事情，可是李宇根本就听不下去，铁了心认定黄科南和绿天使有关，甚至断言绿天使就是黄科南一人研发的。 我知道，李宇此刻正在气头上，不管我说什么，李宇都听不进去，所以也不再坚持。 李宇哪里都好，就是很容易感情用事。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黄科南是本次案件的最大嫌疑人，而李宇在判案的过程中又犯了致命的错误，代入了个人感情色彩，失去了一个刑警最基本的理性。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李宇情绪稳定了以后，再和他好好剖析案件的疑点。 天色很快就黑了，窗外乌鸦声一片，似乎在讲述着一起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241章 凶手另有他人 就在大家全力调查绿天使组织幕后产业链的时候，我却无意有了新的发现。 在搜查黄科南物件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一本随身记。 随身记上大多是黄科南化学课的一些备课资料，但是有两篇内容却令我十分震惊。 第一篇内容是两年前。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死爸爸，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凶手，为什么又让妈妈顶罪。我好痛苦，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我谁也不能说。更可笑的是，这件事唯一的转机，居然是以妈妈住进疯人院圆满结束了。如果妈妈没有疯掉，那现在妈妈应该已经替她行刑了？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妈妈都是心甘情愿的，是吗？” 第二篇内容的日期是黄小豆被害的当天。 “妈妈死了，死得特别惨。是爸爸来复仇了吗？那为什么她没事呢？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她到底做错了没有。爸爸死了以后，家里确实变得和睦了，妈妈虽然疯了，但是在疯人院也过得更幸福了。也因为疯了，所以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每个人都好好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苦？是她害死的妈妈吗？” 看完这两篇日记，我的脑子开始变得浑浊。 难道，杀死黄小豆的嫌疑人另有他人吗？日记本里的这个‘她’指的到底是谁呢？当年杀死黄科南爸爸的不是黄小豆吗？ 一大堆疑问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急忙赶回所里，把这个发现通知了李宇和尚诗雨。 他们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我，李宇甚至当场就丧失了语言能力，接连喝了三杯水才缓过神来。 尚诗雨深吸一口凉气，提出一个猜测，“这个她，会不会是黄科南的妹妹，黄北北？” 见我们没有反驳，尚诗雨继续往下分析，“因为日记里提到，黄小豆是心甘情愿帮对方顶罪的。是谁能让一个有着两个孩子的女人替她去死呢？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亲生女儿。” “而且，黄小豆当初的杀人动机就是不堪丈夫黄子豪长期家暴。那么根据这篇日记，我们也可以大胆猜测，黄小豆的女儿黄北北，因为心疼母亲整日被父亲施以暴行，为了保护母亲，所以动了杀机。黄小豆不愿意让女儿坐牢，所以就顶替了罪名。”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尚诗雨的猜测，“你说的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我有个疑问，如果黄小豆当年真的是替黄北北顶替的罪名，那黄北北应该对黄小豆有着很深的感情，怎么会在两年后又残忍杀害黄小豆呢？” 李宇把整理好的证据放到文件夹里，起身道，“我们也别在这里猜了，直接去问黄科南，现在黄科南就在所里。” 又是相同的审讯室，熟悉的场景。 可是此刻面对黄科南的我们，完全变了一种心态。 黄科南一看到我，就大声嚷嚷，“秦法医，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合成绿天使的原材料。我之所以买那些原材料，是有原因的。但是这个原因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原因和绿天使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现在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还是想把话说清楚，不想死了以后还背上千古罪名。” 我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宇，观察他的脸色。 经过日记一事，李宇对黄科南的态度明显好了好很多，也不再排斥跟进黄科南的案子。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回答道，“这个事情我们会好好调查，用证据说话。但是如果你始终不肯开口解释原材料的去向，那我们只能按照我们所了解到的证据处理这起案子。” 黄科南咬着牙，似乎下了狠心，“这个事情很重要，如果真的要说，那我只能告诉你们的局长。只有他，才有权力处理这件事。” “局长？”尚诗雨只觉得黄科南拿着鸡毛当令剑，似乎有些看不起我们，她特地解释道，“局长已经把这个事情全权交给我们了，你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 黄科南拼命摇头，表情极其不自然，“不一样的，你们根本无权处理这件事。我的话就只说到这里了，反正如果你们不通知局长的话，我是不会交代半句的。” 尚诗雨被黄科南气得头疼，“算了，今天来找你还有其他事，绿天使的案子就先放在一边。” “其他案子？” 黄科南死死地盯着尚诗雨，恨不得在她的脸上剜出一个洞，“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趁着黄科南和尚诗雨说话的过程，我将黄科南的随身记摊开放在他面前。 下一秒，黄科南就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身子径直向后倒去，脑袋和地板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被手铐铐住的双手勒在他胡子拉碴的下巴处，下巴被手铐勒出了一条明显的红色印子。 我赶忙将黄科南扶起来，确认他没有摔伤后，连忙把他的椅子固定好，生怕再出现刚才那种情况。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这本日记的？” 黄科南震惊很正常，这本随身记被我发现的时候，正藏在柜子顶端的一个暗格里。如果不是我随意敲击柜子听出异常的话，搜查人员很难发现里面还有一本随身记。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本日记里的内容。 “这是你的日记？你不用否认，我们已经做过字迹对比了，和你的字迹完全吻合。现在我们想要知道的是，这本日记里提到的那个‘她’是不是你的妹妹，黄北北！” 听到黄北北三个字的时候，黄科南一下就沉不住气了，“不是，不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这本日记是我乱写的，里面的内容都是虚构的。一切都是我的凭空臆想罢了，和她没有关系。” 黄科南不知道，正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肯定了我们的猜想。 当小罗将黄北北带到审讯室的时候，黄科南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第242章 是我杀死了我爸爸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日记里的‘她’不是黄北北，四肢疯狂挣扎，李宇和尚诗雨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他。 最后，黄科南居然被吓到口吐白沫，眼球外凸，甚至出现神志不清的现象。我给他做了紧急处理以后，医务室的医生就将他接走了。 相对于黄科南激烈的反应，黄北北反而表现得十分冷静，仿佛她早就知道这一天的到来。 面对桌子上黄科南的随身证据，黄北北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从黄北北记事开始，父亲黄子豪就整日酗酒，喝醉后就开始打骂母亲黄小豆。 黄小豆曾经因为家暴，曾经到法院提起诉讼离婚。可是却得知，由于她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名下也没有房产，离婚后孩子很大概率会判给黄子豪。黄小豆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更担心自己和黄子豪离婚以后，黄子豪醉酒后会打骂孩子。 平时，黄子豪打骂孩子的时候，黄小豆还能拦一拦。可是如果真的离婚了，孩子判给黄子豪，那孩子么估计只会走自己的老路。 最终，这个婚就这样拖下来了，始终没有离成。 说到这里，黄小豆已经是泪流满面，骨瘦如柴的她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她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光芒。 “最严重的一次，那个畜生居然把妓女带到家里来，还逼妈妈挨个打电话给外婆家的亲戚！妈妈当时拼命挡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可是却挡不住那个畜生和女人在床上发出的声音！只要我们想跑，他就打我们。妈妈为了保护我，脖子上不知道有多少条刀疤。” 说着说着，黄小豆居然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里没有半点喜悦，掺杂的全是数十年的痛楚。 “每次去开家长会，妈妈为了遮挡脖子上的疤痕，不管春夏秋冬都系着围巾。同学还私底下嘲笑她，说她是围巾女。” 随着黄北北的长大，她的反抗意识也越来越强烈。 直到十岁那年，她身边也有同学的父母离婚了。同学告诉她，只要孩子超过十岁，就能自己决定离婚后选择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生活。 她迫不及待地飞奔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妈妈。 黄小豆也很激动，准备把一直养在外婆家的黄科南接回家来，商量离婚的事情。 这些年来，黄自豪由于酗酒，早就不工作了。结婚的时候承包的夜宵摊，也闲置了。全家的经济来源，就靠黄小豆一个人在工地扛钢筋。 所以，这次法院不会再偏向黄子豪。 可是，黄子豪却不肯离婚。他深知离婚了，自己就没办法做寄生虫了。 黄小豆每次只要一提离婚，就被黄子豪打个半死。黄子豪甚至还威胁黄小豆，如果她敢离婚或者偷偷离开他，他就到黄北北的外婆家，把外婆和舅舅一家全杀了，然后再去自首。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当时那个畜生就是那么说的。我妈妈只是一个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妇联当时也介入了，可是那个畜生就好像疯了一样，拿着菜刀追着妇联的工作人员跑。再后来，就没有人敢再靠近我们家了。” 尚诗雨忍不住说道，“当时你们怎么没报警？” 黄北北听到这句话，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劲来，声音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报警？你以为我们没有报警吗？可是报警管用吗？每次你们都是以家庭纠纷来调和，说什么一家人好好商量就好，没有过不去的坎。可是你们警察有谁又知道，报警过后我们只会受到双倍的折磨！” 尚诗雨沉默了，她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眼睛变得通红，一颗滚烫的泪珠不经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关于家暴这件事，相关的法律制度确实模糊。有时候她想帮，可是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家暴每天都在持续不断地发生，全球有无数的女性饱受家暴的痛楚。只有少数女性敢于发声，大部分为了避免二次伤害，大多选择了沉默。 只是，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忍耐与沉默只会让施暴者无所畏惧。 我看着面前的黄北北，心中五味杂陈。我们一直在努力维持这个世界上的公平，但是却阻止不了不公平的发生。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这类事件的发生。 杜绝这个词，也许并不存在。 但是，即便我的力量相对于这个世界，只是沧海一粟，我也不会放弃抗争。 尚诗雨的话撕开了黄北北的伤口，她哭了好一会，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又自顾自地往下说。 “让我妈妈动了杀机的原因，是在我妈查出乳腺癌的那一天。由于长期心情积郁，我妈才三十五岁，就患了乳腺癌，重度晚期，只完全切除才能减缓病情的扩散。可是，我们没有手术费。” 黄小豆查出乳腺癌以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做手术，一定要活下去。她的孩子不能没有她。 好在，建筑工地的老板得知黄小豆身患癌症以后，组织了工友和社会的爱心人士，为黄小豆进行了捐款，手术费虽然是东拼西凑的，但是最后也总算是凑齐了。 就在即将动手术的那一天，黄子豪又喝醉了。 当时，黄小豆正在医院做术前准备。 懂事的黄北北没有去上学，特地请假回家，想要给妈妈做一顿饭。她想着，等黄小豆醒来，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等她今年高考结束，她就带着妈妈远走他乡。 所有的痛苦，都会在这个夏天彻底消失。 刚刚年满18岁的黄北北身体长得很快，由于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她很少开口朝妈妈要钱，身上穿的衣服大多都是妈妈年轻时候留下来的。 谁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黄北北出事了。 第243章 好人真的有好报吗 醉酒的黄子豪将黄北北误认成黄小豆，强行将黄北北拉回房间，玷污了她。 那天，担心黄小豆的黄科南特地从乡下外婆家赶回市里。刚踏进门，他就看到了光着膀子躺在地上的黄子豪，和角落里衣衫不整的黄北北。 黄子豪和黄北北一年也只见一两次，所以两人的感情并不是很好。他想要上前询问黄北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又怕听到的答案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自己刚刚成年的妹妹，黄科南无法取舍。 在黄小豆出院后，无人诉说的黄科南忍不住将当天的事情告诉了黄小豆。黄小豆十分愤怒，几乎没有犹豫，她举着菜刀就朝醉酒在床的黄科南挥去。 “可是，我妈终究还是心软了。她还爱着那个畜生。哪怕那个畜生天天打她，哪怕那个畜生没有做过一件向人的事，我妈还是爱她，真可笑。”黄北北双眼布满了红血丝，她咬着牙，感觉浑身都在发力，“但是我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爱过他，一天都没有。从我记事起，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 “所以，我杀死了我的爸爸。” 说完最后那句话，黄北北如释重负，瘫坐在椅子上，“我割破了他的动脉，血一下就喷出来了，喷得哪都是，原本肮脏的家里开了遍地的玫瑰花。” 当初，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菜刀上只有黄小豆一个人的指纹，现场混乱不堪。黄小豆认罪后不久，案子就结了。 没想到，当年的疏忽竟酿成了一起冤案。 “当时黄小豆处理过现场是吗？菜刀上并没有提取到你的指纹。” “我妈就是人太好了，她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在我砍死那个男人以后，我妈威胁我，说如果不让她替我顶罪，等我进去以后她就自杀。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就是我妈，我怎么舍得让她死。事情发生以后，我妈就连夜把我和我哥送回外婆家，紧接着她就打电话自首了。” 没想到，黄小豆案子背后还藏着这么多秘密。而在秘密解开后，我只感到深深的悲哀。 在一开始面对黄子豪的时候，其实黄小豆可以选择更好的解决办法，勇敢离开黄子豪。如果当时黄小豆和黄子豪分开了，或许就不会酿成背后的悲剧了。 但是，我深知我没有任何资格去批判甚至是指责黄小豆。未经他人苦，当事人的当下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反抗后她又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无人知晓。 李宇背着手，低着头，思索了片刻问道，“既然黄小豆对你那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杀害她？” 黄北北脸色蜡黄，怒不可遏，低吼道，“我没有杀我妈妈！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对我妈下的毒手！我妈妈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到头来却落了这样残忍的解决，所以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 此刻的黄北北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眼里闪着不可遏制的怒火。 我赶忙解释道，“黄小豆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黄北北痛苦地抱着头，痛哭流涕，“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只觉得一头雾水，按理来说，如果黄北北真的将黄小豆视为她在这世间唯一的留恋，那么在黄小遇害后，黄北北应该是最想找到真凶那个人。可是，面对我们的审讯，黄北北十分不配合。 在黄小豆被害后，黄北北一次也没有咨询过任何与案子有关的细节。 我隐约觉得，黄北北和黄小豆的被害案存在着密切的关联。脑中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我拼命想要解开绳子上的死结，却怎么也解不开。 尚诗雨也感觉到了黄北北的异常，“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任何关于案发当天的记忆吗？还是说，你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黄北北哑然失笑，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对世间的留恋。 “我说是前者，你们会相信吗？” 我想都没想，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我，黄小豆也不例外。有那么一刹那，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又渐渐消散了。 “我妈妈已经死了，我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没必要撒谎。如果我真的害怕坐牢，就不会承认是我杀死了黄子豪那个畜生。”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着黄北北，目光落在她消瘦的肩膀上，“那案发过户呢，你有记忆吗？” 黄北北避开李宇的眼神，声音压得很低，“案发后我的记忆就恢复正常了，我曾经以为我是身体出现了问题，所以我还特地去找医生检查了。 黄北北患有重度抑郁症，多年来一直在服用抗抑郁药物。 “但是，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是我却没有了妈妈。” 我看着之前同事对黄北北的家访记录，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什么拒绝配合我们的工作？难道你就不想为你的妈妈报仇吗？” 黄北北愣住了，陷入了长久的回忆，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害怕真相。我心里总是有一种给感觉，妈妈案子背后的真相是痛苦的，是残忍的，是难以接受的。” 黄北北现在的样子，有些像临床上的应激性心理创伤，逃避所有痛苦的事情，封闭自我，迫使自己遗忘痛苦的根源。 鉴于黄北北的情绪激动，我们决定先暂停对黄北北的审讯。 出了审讯室后，我们针对黄自豪的案子，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上，我作为主负责人，重新梳理了案子的来龙去脉，整理出了一份新的报告。 做完这一切后，李宇硬着头皮把这个案子通知了局长。 好在，李宇当年并不是黄子豪案件的主负责人。而我作为法医，鉴定结果也没有出错，所以最后我们也只是受到了局长的口头警告，要求我们通知媒体，澄清当年黄子豪案件的真相。 第244章 黄科南与局长的会面 而尚诗雨，完全没有参与到黄子豪的案件中去。这次撤销冤案，尚诗雨不但没有受到惩罚，甚至还被局长夸奖了。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收到了新闻的推送头条。 “黄小豆并非杀夫凶手，背后真相令人惋惜”，而头条的编辑落款处，正是小清的名字。 我忍不住调侃李宇，“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李宇嘿嘿一笑，一下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事，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点声，不然等下全局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小罗捧着资料，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脸迷茫。 李宇一秒变脸，神情严肃，“没什么，咳咳，那个，黄科南那边怎么样了？” 因为心虚，李宇说话结结巴巴的。 小罗好奇地看着我和李宇，回答道，“黄科南没事了，医生说是惊吓过度引起的心悸造成的短暂性休克，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嗯，没事就好。对了，关于黄小豆遇害一案，搜查队有没有新的发现？” 小罗摇头道，“暂时没有发现，目前搜查队正在赶忙黄北北的住所，有情况会第一时间跟您汇报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黄科南曾经说过的话，“小罗，黄科南醒来以后有没有说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还是像以前那样闭口不谈案件。” “他有没有再次提出见局长？” 我记得黄科南曾经说过，关于绿天使原材料的事情，他只愿意告诉局长一个人。 小罗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有有有，他确实又和我提了一次，说是一定要见局长，这个事情只有局长有权干涉。” 李宇不屑道，“这小子是看不起我们呢。” 从黄科南提出要单独和局长谈话的时候，李宇就觉得黄科南是故意拖延时间，黄科南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给绿天使组织腾出转移阵地的时间罢了。 我却不这么认为，黄科南没有必要拿局长来和我们兜圈子，这样对他而言，只是百害无一利。黄科南好歹也是大学教授，我相信他分得清事情的利弊。 刚好下午局长会来所里处理黄子豪的案子，我决定趁这个机会让黄科南见见局长。我倒要看看，黄科南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李宇本不想麻烦局长，认为让黄科南见局长无疑是多此一举，到时候要是局长发怒，我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局长的行程这么满，他不一定能腾出时间去看黄科南。 但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李宇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可事先声明啊，让黄科南见局长这个事情，可是你一个人提出来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要是处分下来的话，你可不要拉我下水。” 我笑道，“你就放心，绝对会告诉局长，是你让黄科南而他碰面的。” 听到我这么说，李宇松了一口气。 半晌，他才听出哪里不对，冲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拳头，“好啊你，居然套路我！” 我一个转身，避开了拳头，留下李宇在身后跳脚。 下午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局长在得知黄科南和绿天使的原材料有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和黄科南的碰面。 原本我们是想通过监控监听黄科南和局长的对话，没想到黄科南居然提出要关掉监控系统。只有这样，他才愿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局长。 不一会，监控屏上审讯室那一块只剩下黑漆漆一片，监控耳机里也没有半点声音。 越是这样，李宇越是好奇。 看不到审讯室里的情况，李宇如坐针毡，在监控室里来回踱步。 半刻钟过去了，监控画面依旧漆黑一片。 李宇再也坐不住了，硬拉着我来到监控室门口偷听。 他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审讯室的大门上，恨不得长出一双顺风耳，实时掌握审讯室里黄科南和局长的对话。 审讯室的大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李宇贴了半天的门什么也没听到。 他垂头丧气地蹲在门口旁，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其实，他们谈话的内容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现在局长和黄科南单独呆在一起，我担心局长的安全问题。” 听到李宇那么说，我不免也有些担心。 虽说局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体能也异于常人，黄科南甚至全程都戴着手铐。可是，万一在这个时候，黄科南被脏东西上身的话，局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和李宇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但是没有局长的同意，我们也不敢贸然闯进审讯室。 就在我和李宇实在是等不了了，准备要破门而入的时候，局长推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门打开得很突然，毫无防备的我和李宇差点被门夹住。 局长似乎早就料到我们在门口了，铁青着脸，“不是让你们回办公室开会吗？你们在这里干嘛？” 李宇打着哈哈说道，“我们已经开完会了，这不刚好想要过来和您汇报工作吗？” 局长皱着眉头，把手机放到口袋里，没有理会李宇，径直向大厅走去。 我赶忙追上，压低声音，“局长你没事？” “我这不是好好吗？有什么事？” 局长的脸色愈发的差，紧绷着的脸显得十分严肃。 我试探性地问，“黄科南那边怎么样了？” “包庇罪，知情不报，包庇黄北北。”局长一边走一边说，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看一眼手机，“我还有事，我先回总局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 我赶忙解释，“局长，我说的不是黄子豪的案子，我说的是绿天使原材料的事。怎么样了？黄科南都招了吗？他说什么了？” 一旁的李宇也赶忙接话，迫不及待地说道，“是呀局长，你们怎么谈了那么久？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吗？” 谁知，局长却只是将头扭向别处，淡淡说道，“没有什么太大发现，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工作，案子一定要及时跟进。” 第245章 奇怪的登山人 我还想说点什么，局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子里，扬长而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我和李宇面面相觑。 此刻的我们，心里带着一大堆谜团。 平日里，局长虽然十分严厉，但是每次交接案子的时候，他都会事无巨细地嘱咐我们，恨不得把案子的所有细节重新帮我们梳理一遍。 可是今天的局长，却十分的反常。 我和李宇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到了审讯室，黄科南正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你和局长说什么了？” 面对李宇的提问，黄科南就好像聋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本就着急的李宇一下就沉不住气了，“和你说话呢黄科南！你和局长都说什么了？” 黄科南张了张嘴巴，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庞上，原本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秦法医，谢谢你。但是这件事，我不能说。不过，我还能活着，说了，我必死无疑。” 黄科南的话更是让我一头雾水，自古以来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黄科南愿意配合我们寻找绿天使组织背后的人，那么他就一定会获得减刑处理。何来说了就必死无疑这一说法呢？ 难道，黄科男心里有什么苦衷吗？ “那你都和局长说了？” 黄科南沉默了很久，最后幽幽地吐出一句话，就不愿再开口说话了。 “我奉劝你们不要卷到这个案子里。” 第二天。 最近的这几起案子，都和绿天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由于证据不足，案子一直停滞不前。 尚诗雨愁得饭都吃不下，一下班就拉着我往韦画小区跑。 “现在所里正在阳台山处理绿天使的原材料。由于原材料的货量实在是太大，所以上面决定保留样品后，直接在阳台山上销毁剩下的原材料和绿天使的半成品。” 尚诗雨的手冰冰凉凉的，我任由她拉着我，没有回答。 耳边传来奔跑和空气摩擦产生的风声，路边的梧桐树飞快向后退去。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 原本原始森林是不允许有明火的，但是由于案子的特殊性，上面还是特准了原地销毁。 雨天焚烧，也能更好地消灭火星，避免给森林带来二次隐患。 阳台山的入口拉满了密密麻麻的警戒线。 原本守在山口的警员也都上山去帮忙销毁原材料了，山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上次丁小芳遗留在地上的紫光已经小时得差不多了，只留下零星的几个点微微闪着光，如果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地面上的异常。 顺着紫光，我们继续往山上走。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双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来不及反应，就被拖进了草丛里。 我快速扭头想要反击，却发现站在我身后的是尚诗雨，她指了指一块巨石后面的男人，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男人带着一个黑色的渔夫帽，帽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模样。高高壮壮的，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穿着灰色的运动套装，脚踩黑色运动鞋，身上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 他的眼神四处张望，似乎格外留意周围的情况。 确认四周没人以后，他贴着石头，又往下走了几步。 五分钟过去了，他一路走走停停，居然才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天色越来越暗，时不时有几滴细密的水珠落在我的身上，背后传来一阵湿冷。 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尚诗雨的胸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胸前的剧烈起伏，还有她鼻息间温热的湿气。 她额前的碎发随风飘动，清新的洗发水味道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男人猛然回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则个方向。 尚诗雨下意识握紧我的手臂，额头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胸前的起伏更加剧烈了。 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男人很快把头转掉了，专心致志地朝山下走去。 尚诗雨朝我比了个向下箭头的手势，我一下就领悟到她的意思。 我们决定跟着这个男人，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这个男人，在这个特殊时期出现在阳台山是十分奇怪的事情。 首先，阳台山本就常有猛兽出现，鲜少有人来此游玩。其二，由于在山上发现了大量绿天使的原材料，我们早在几天前就对阳台山进行封山处理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最让人感到可疑的地方就是，这个男人是一身登山队打扮，但是行为举止却十分谨慎，好像很害怕被人撞见一般。 雨越下越大，雨水透过树丛在地上砸出大小不一的泥坑。时不时会有刺眼的闪电从天而降，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 男人一个不不注意，脚下一滑直接踩空跌倒在地。 他抬起头看了眼越下越大的雨，犹豫了一会，没有继续下山，而是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 男人前脚刚躲进山洞，原本在山上销毁绿天使原材料的工作人员就i陆陆续续下山来了。 等工作人员全部撤退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了，雨也停了。 他将一早就备好的手电筒从登山包里拿出来，把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低，开始摸索着下山。 眼看着男人很快就要走出阳台山，尚诗雨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男人。 男人听到身后传来异响，头也不会飞快地朝阳台山的出口跑去。逃跑的过程手电筒掉了，男人也顾不上捡。 我们追上男人的时候，他半只脚已经跨出阳台山了。 尚诗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斥道，“你跑什么？” 男人回过头看了眼我们，又飞快地将自己的脸藏到漆黑的帽檐下，逆着光，我始终看不清男人的长相。 他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声回答道，“我以为是黑熊，所以就跑了” 我眯起眼睛，想要透过小区的路灯看清男人的长相。男人发现我在盯着他以后，把头埋得更低了。 第246章 名字是假的 尚诗雨松开手，大口喘气，“我们喊着你呢，黑熊会说话？” 男人害怕地向后退了两步，浑身瑟瑟发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脖子上，他难受地拨了拨，却无济于事。 “我当时害怕，就没多想” 男人胆小如鼠，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认真听的话根本听不清男人在讲什么。 我指了指一旁的警戒线，“你不知道阳台山已经被封了吗？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山上？” 男人支支吾吾，“我、我想去探险。我上山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封条呢。” “那你下山的时候，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刚才的样子，明显不是在怕动物，而是怕人？如果你不知道警方禁止上山，你为什么会害怕我们？” 面对我的层层逼问，男人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路干嘛？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尚诗雨出示自己的警员证后，便用命令的口吻朝面前这个男人说道。 男人紧了紧书包，“我没带身份证，我把身份证号码报给你行吗？我叫德甲明，是一名登山爱好者，我上山只是想探探险。我真的不知道警方已经封锁阳台山了，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上山的。” 德甲明一脸真诚又带着惊恐，主动拿出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 尚诗雨接过德甲明递过来的纸条，半信半疑地把它收了起来，“你真的不知道封山了？” 德甲明拼命地摇了摇头，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上山的，违法的事我是肯定不会做的！” 尚诗雨又问了德甲明几个问题，德甲明都老老实实的一一作答了。 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有问题，但是一是不会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尚诗雨想着既然已经留下了男人的信息，便不再刁难他，只是简单的口头警告了几句，就放行了。 德甲明临走前对我们千恩万谢，就差跪下来磕头了。一出阳台山，他就骑着放在角落里的红色山地车从前门走了。 这辆红色山地车很陌生，我记得两天前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在说话！如果他真的是在封山之前上山的，那么我肯定对这辆山地车有印象。 红色的山地车很常见，可是德甲明的这辆红色山地车和普通牌子的山地车差距很大。这辆山地车是德国的一个山地车自营品牌拉文，最便宜的一款也要八万块，而德甲明这辆红色山地车，属于德国拉文的高配置，价值38万。由于价格昂贵，又是外国小众品牌，所以这种山地车款式在国内并不常见。所以，我对这辆红色山地车的印象特别深。 而且，德甲明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十分拗口。 我忍不住嘀咕道，“德甲明德甲明！反过来就是明甲德，名假的！诗雨，这个男人在撒谎！” 尚诗雨也急了，立刻把德甲明的身份证号码发到群里，让李宇帮忙查询德甲明的身份信息。 片刻后，群里发来了李宇的回复。 “查无此人。” 我们果然被骗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只是单纯的胆小想要躲避问题，还是另有隐情呢？ 回到所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所里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同事，其他人都回家了。 号称‘加班狂魔’的李宇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办公室里，研究案子。 尚诗雨没有迟疑，立刻调取了韦画小区正门的监控，很快就查到了男人的行车轨迹。 男人和红色山地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幢别墅面前，尚诗雨把男人的住址登记好了以后，靠着椅子伸了个懒腰。 “看样子，确实是个十足的富二代。只要能确认他的住址，身份信息就不用担心了。” 别墅的户主叫乐有金，年龄65岁，户籍是南省的一个二线城市。 南省距离离这里，有三百多公里。 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男人应该姓乐，户主乐有金很有可能就是男人的父亲。市中心的别墅，应该是父亲名下的房产，平时只有度假的时候才会过来居住。 李宇听完今天晚上的事情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你们是不是神经绷得太紧了。阳台山作为原始森林，确实具有挑战性，经常有登山爱好者去爬山的。男人是富二代，有这种爱好很正常。” 尚诗雨不服，反驳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我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一定要好好查一查他。” “很正常啊，就好像我刚才说的一样。男人是富二代，犯法了担心影响到家族的荣誉，所以就随便现场捏造了一个假身份，试图蒙混过关。谁想到，你们居然这么执着，非要把人家查得清清楚楚。” 李宇把电脑的一个ppt打开，对我们说道，“你们还不如把关注他的心思用到黄小豆身上。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晚上的研究，我还真有了新的发现。” 我心里并不认可李宇刚才的说话，我和尚诗雨一样，始终觉得那个男人身上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宇点开ppt里的一个监控视频，视频的画面很熟悉，正是疯人院的正门口。 “你们看这个监控视频，案发以后，黄科南匆忙逃离现场。也正是因为这个视频。让我们把黄科南列为了最主要的嫌疑人。但是，我发现我们都想错了。” 说着，李宇暂停了监控视频，点开下一页。 下一页是刚才监控视频的截图放大版。 尚诗雨不解，“怎么了？这个监控有什么问题吗？” 李宇站了起来，声音洪亮，他指了指监控上的黄科南，“问题很大，我们都以为这个人是黄科南对不对？因为她的身形和黄科南差不多，身上穿的也是黄科南教学时常穿的那套西装。” 李宇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开始认真观察监控上的画面。 第247章 只剩下一副躯体了 足足盯了五分钟，我终于发现了这张图唯一的异常。 黄小豆死亡现场发现的脚印，是42码左右的男鞋，由于这个鞋码刚好和黄科南脚上的鞋码一致，所以我们就先入为主，认为就是黄科南的脚印。 监控上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鞋子，都和黄科南十分相似，并且最后她也是开着黄科南的车子离开疯人院的。但是，监控上的这个人，走路姿势有些奇怪。放大监控画面后，隐约可以看到，脚上的鞋并不合脚，甚至大了近一倍。鞋子的后跟发黑，应该是贴满了脚后跟贴，防止鞋子过松，走路的时候造成脱落。 “有这样的身高，脚却足足小了一半，可以推测监控上的这个人并不是黄科南，而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的骨骼天生就比男生小，同样的身高下，大多数女孩子的脚只有男孩子的一半大。” 听完我的话，尚诗雨震惊道，“是女孩子？那这个女孩子和黄科南有什么关系呢？她整体穿着完全是在模仿黄科南，说明这个人一定对黄科南十分熟悉。同时，他们之间还有很大的恩怨，犯罪嫌疑人才会杀害黄科南的母亲，并且试图栽赃给黄科南。” 李宇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你们把我想说的全都说了。今天晚上之所以把你们叫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彼时，值班的同事匆忙跑进办公室，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李队！” “怎么了？” 李宇合上笔记本，示意值班同事慢点说。 值班同事小刘面容失色，“李队，黄北北出事了！你快来！”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急忙向关押黄小豆的牢房跑去。 只见黄北北眼冒绿光，正在用头疯狂砸向监狱的城墙，墙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另外两个同事死死抱着黄北北，她掐着二其中一个同事的手臂，双脚乱蹬。同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始终不敢松手。 “怎么回事？”李宇赶上前想要搭把手，在触碰到黄北北的下一秒，李宇居然好像触电般猛然收回手，全身发麻，无法动弹。 我和尚诗雨来不及多想，也冲上去帮忙。 只觉得有一阵强烈的痛楚从手掌蔓延至全身，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使不出一丝力气。等我反应过来，我和尚诗雨已经被弹飞了。 我不信邪，又重复上前触碰黄北北，我再次被弹飞了。 “我们不能直接接触黄北北。”我将跌倒在地的尚诗雨扶了起来，李宇也拍了拍屁股坐起来了。 “怎么这么奇怪？这里线路出现问题漏电了？”李宇一边说，一遍开始确认是不是这件牢房的线路出现问题了。 我也觉得纳闷，好端端的我们怎么会出现触电的感觉呢？而一直拉着黄北北的同事，为什么就没事呢？ 小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有点发懵，六神无主，“李队，现在怎么办？” 李宇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个点，很多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能空出来帮忙控制黄北北的，也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了。 我提醒道，“小刘，你去把医务室的王医生叫过来，让她带上镇定剂。” 原本疯狂挣扎的黄北北听到我那么说，居然慢慢停止了挣扎。 只是从她那双空洞的眼睛，我看不到半点活人的生气。此刻的黄北北，似乎失去了自主意识，就好像只剩下一副躯体了。 黄北北先是伸出左脚，往前挪了一步，紧接着又抬起右脚，让双脚齐平。然后她双手结贴着裤缝线，站了起来，背靠着水泥墙，宛如站军姿一般。 “你怎么了黄北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伸出手在黄北北的面前晃了晃，她没有半点反应。 尚诗雨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她不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尚诗雨的猜测。 又是绿天使搞的鬼！ 这是原材料被销毁以后，绿天使第一次出现。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让小刘和另外两名控制黄北北的同事暂时先离开监狱，“你们先去忙，这里就交给我们。” 小刘和另外两名同事，仿佛得到赦免一般，仓皇逃离了监狱。 这阵子，所里对鬼怪的传说越来越多，很多热都表示自己在所里看到鬼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多谣言逐渐被传成了真实经历，所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宛如惊弓之鸟，只要夜里一有点小动静，值夜班的人都会瑟瑟发抖。 确认同事都走远以后，我摘下身上的护身符，慢慢朝黄北北靠近。 尚诗雨不放心地拉住了我，“还是把平安符戴上，我总感觉很不安全。” 我解释道，“刚才我们触碰黄北北被弹开的原因应该是我们佩戴了护身符，而其他同事没有护身符，所以没有被被电开。目前只有摘下口罩，我才有可能和黄北北沟通。更准确点，应该是和黄北北身上的鬼魂沟通。” 尚诗雨把我的护身符捧在手心里，“那好，我不拦着你。等下如果你出事，我就立刻帮你把护身符戴上。” 我摸了摸她的头，扭头走向黄北北。 在我触碰到黄北北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居然发生了瞬移！ 更准确点来说，是我的灵魂发生了瞬移。我的身体还在监狱里，可是我又同时出现在了一处花海中央。 花海十分庞大，数百种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花把我困在花海的正中心，我伸出手想要拨开眼前的开满红色花朵的藤蔓，却怎么也也拨不掉。 藤曼越来越粗，留给我的位置也越来越小。 原本一望无际的花海迅速缩小，渐渐的，只剩下我脚下的的一小方块土地依旧开着花。其余地方，变成了可怕的废墟。 废墟上布满了皑皑白骨，时不时还会有微弱亮光闪烁，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味，就好像是这里刚刚发生一场火灾。 第248章 你怎么在这里 “救我，救我出去，我不想困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头顶环绕，带着哭腔，似乎十分痛苦。 声音由大变小，又由小变大，我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是谁？谁在说话？” “你听得到我的声音？你是秦法医吗？” 我四处张望，陷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废墟。 “是我，我能听到你的声音，但是我看不到你，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只见灰色废墟中的一具白骨动了动，激起一阵灰尘。灰尘随着风飘落在我的身上。 “我是黄北北，秦法医，你救救我。” 我有些震惊，因为这个声音一点都不像黄北北。 “你真的是黄北北吗？这里是哪里？” 那具白骨又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喉咙好痛好痛，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着它，我说话的声音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动不了。” 黄北北的声音十分沙哑，一点也像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的声音，宛如一个常年抽烟的老年烟嗓 “我现在也被困住了，我救不了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只记得我被一把火给烧了，醒来后我就被困在这里了，声音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火？ 我记得在我出现在这里之前，黄北北是正在监狱里，怎么可能会被火烧呢？印象中最近的一场火，是阳台山上焚烧绿天使原材料那次。 脑海闪现过黄北北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难道黄北北也和绿天使有关吗？ 我握住手边的藤蔓，使劲掰了掰，藤蔓没有任何反应。我不死心，使出浑身解数集中力量对付最小的那根藤蔓。直到我的手掌心被磨出了手泡，藤蔓依旧纹丝不动。 无奈，我只好作罢。 绝望之际，废墟里的那堆白骨居然缓缓向我飘来，在距离我半米的地方，白骨停了下来，“秦法医，救救我。” 这时候我才确定，眼前这堆会移动的白骨就是黄北北本人，刚才的声音就是这堆白骨发出来的。 “我现在根本出不去，我不知道怎么救你。” 以往，我能看到的都是死去的人的魂魄，可是没想到我今天看到的居然是一堆白骨。害怕的同时，更让我感到诧异。 “秦法医，我喉咙越来越难受了，你再不救我，我就真的说不出话了。” 黄北北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却无计可施。 正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废墟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正是前阵子在阳台山再次失踪的丁小芳。 她全身上下都发着绿光，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废墟，身上依旧穿着失踪那天的衣服。 “小芳？你怎么会在这里？” 丁小芳幽幽地抬起头，正对着我，“我一直都在这里，而你从今天开始，也会一直在这里！” 丁小芳的话让我后背一凉，我再次尝试着从藤蔓挣扎出去，却于事无补。这藤蔓宛如钢铁一般坚硬，正常人根本奈何不了它。 没等我回答，原本开满红花的藤蔓突然伸出一双手，下一秒，脖子就传来一阵冰凉，等我反应过来，丁小芳已经死死掐住我的脖子了。 四周的藤蔓也随着丁小芳的到来逐渐消失，我抓着丁小芳的双手，呼吸越来越急促。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一口气喘不上来，身体慢慢瘫软。 就连站着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砰！” 在我以为我必死无疑的时候，原本躺在我身边的那堆白骨突然立起来，快速拼凑成一个白色的大圆团，重重地朝丁小芳砸去。 “你居然敢背叛我！” 脖子上的束缚感随着一声巨响消失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由于缺氧，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眼前黑一阵白一阵。 回过神来的时候，丁小芳正挥舞着拳头一下一下地砸向地上的白骨。 丁小芳的拳头每挥动一次，白骨就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叫声夹杂着沙哑的哭声，在空旷的废墟上空回荡，凄惨痛苦。 我没有犹豫，竖着巴掌，用尽全力朝丁小芳裸露在外的后脖颈就是一巴掌，眼前矮小的躯体摇摇晃晃两下，便昏死过去了。 一束金光从我头顶的上方照射进来，金光的下方是一个圆圈。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我没有迟疑，一个翻身就跳进了圈子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眼前的废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监狱和尚诗雨以及李宇担心的脸庞。 低头一看，那个黄色的护身符又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我怎么回来了？” 李宇捏了一把汗，有些后怕解释道，“你吓死我了，刚才你又自言自语了，还挥舞着拳头疯狂辟空气。尚诗雨担心你出事，所以就赶紧把护身符又给你戴上了。” 尚诗雨脸色煞白，明显也被吓得不轻，“还好你没事了，不然我都打算把张爷爷给请过来了。” 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脖子，“我没事了，只是我又出现幻觉了。刚才我在幻觉里看到了丁小芳和黄北北。” 刚说到黄北北，身后就传来了黄北北虚弱的声音。 “水，水，我要水” 原本就绷着神经的李宇被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两步才站稳，“黄北北？” 黄北北紧闭双眼，嘴唇粗糙开裂，嘴里重复着，“水，给我水” 我没有迟疑，拿起桌边的一瓶水，给黄北北喂下去。 半瓶水下肚，黄北北缓缓睁开眼睛，眼里的绿光消失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宛如一对灵动的蝴蝶。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弄湿了她的衣领。 半晌，她开口道，“对不起。”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再看黄北北，早已泪流满面，她拼命摇晃自己的脑袋，双手紧紧抱住膝盖，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期间，我们几度尝试和她沟通，但是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得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249章 是我杀了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黄北北终于止住了哭腔，“我想起来我妈妈遇害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是我杀了你。” 黄北北的话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黄小豆遇害当天的监控视频上穿着黄科南衣服的难道就是她吗？ 李宇目瞪口呆，缓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害死的黄小豆？”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黄北北再次泣不成声，她枯坐在地上，头深深地扎进胸口，许久才发出声音。 “我妈妈去世的那一天，我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事情发生以后，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如果不是刚才秦法医救了我，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才是那个害死我妈妈的罪魁祸首。” “秦法医救了你？”尚诗雨没有理解黄北北的意思，“他怎么救了你？” 黄北北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又垂下头，“我的灵魂被人控制了，我的身体好像并不属于自己。是秦法医的出现，让我做回了自己。” 李宇和尚诗雨依旧一头雾水，在场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明白黄北北话里的意思。刚才的那片奇怪的花海，原来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真切切发生在我和黄北北身上的。 “你是不是接触过绿天使？” “绿天使？”黄北北想了好一会，迟疑地问道，“绿天使是什么？” 我打开手机，找到最常见的几款绿天使包装，挨个给黄北北看。起初，黄北北没什么反应，直到她看到最后一款被制成绿色胶囊模样的绿天使，她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察觉到了黄北北的异常，追问道，”你见过这个绿色胶囊，是吗？” 就在我们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时候，黄北北点了点头“我见过。” 李宇一下就急了，赶忙说道，“在哪见的？” 黄北北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这么在乎这棵绿胶囊，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们的的问题。 “我在我哥哥家看到过，当时上面是装在一个白色药瓶里的。我记得当时上面还写着安眠药，我那天刚好失眠，看到药瓶就剩下一颗，我也没问我哥就直接拿走了。” 我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你是不是吃了这颗绿色的胶囊？” 可能是我太严肃了，黄北北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犹犹豫豫，“我患有抑郁症，几乎每天都睡不着，哪怕睡着了睡眠质量也特别差。现在市场上的安眠药并不好买，因为属于处方药，根本买不到。后来，我确实吃了这颗胶囊。” 我继续追问道：“你还记得你吃下这颗胶囊的具体日期吗？” 黄北北的脸色十分难看，痛苦不堪，“我记得，因为那天夜里我妈妈就出事了。” 一提到黄小豆，黄北北再次失控了。 突然，她死死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看穿。 “你的意思是说，我之所以会杀死我的妈妈，都是因为这颗胶囊吗？” 我无奈地看着濒临崩溃的黄北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个猜测。” 黄小豆的脸一下就垮了，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脸上没有半点生气。 “一定是因为那颗胶囊！不然我不可能会对我妈妈做出那些事的！我吃下那颗胶囊以后，我的灵魂好像就和死去的黄子豪互换了，是黄子豪杀死了我妈妈！不不是，是我杀死了我妈妈，是我是黄子豪，是那个畜生！” 因为回忆过于痛苦，绝望的黄北北彻底失去了理性，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尚诗雨和李宇担心黄北北再出什么事，决定第二天再继续审问黄北北。 转身刚走出监狱，黄北北就叫住了我们，她恳求我们留下来。 她想要把那件事情尽快和我们说清楚，然后法院早点下判决书，这样她就能快点去和自己的妈妈汇合了。 我们再次坐回了监狱里，决定在这里临时开一个审讯会。 “那天，吃下那颗胶囊以后，我就早早躺下休息了。由于胶囊的作用，我很快就睡着了，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睡着以后，我居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我很困，但是我的身体却自己找了套哥哥的衣服换上，甚至还穿上了以前哥哥留在家里的旧鞋子。 我记得那双鞋子很大，我的身体给鞋子贴了很多脚后跟贴，才能勉强地把鞋子套在脚上。然后，我的身体就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疯人院，看望我妈妈。 当时，我又困又累，我一度以为自己是被鬼压床了。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下一秒我居然挥着刀砍向了我妈妈的大腿，刀无比精准地砍到了大动脉。鲜血一下就喷出来了。当时我害怕极了，疯狂尖叫，挣扎着想要从梦境清醒过来。 我能清湖地看到我妈妈脸上的痛苦，她咬紧了牙关，可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现在我想，可能是当时她不敢相信，自己最爱的女儿会杀害她。 就在我的尖叫中，我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将刀挥向了我妈妈脖子的大动脉处。这两处地方，都是我当初砍死黄子豪的地方。我冲上去，试图拦住我的身体，可是却扑了一场空。我完全控制不住它。 于是，我认定了这就是一个噩梦，一个可怕的噩梦。我没有力气再去反抗，只能期待快点醒过来。可是，大概是由于安眠药的缘故，我眼皮越来越沉，困意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我以为这个梦就这么结束的时候，菜刀再次砍向了妈妈的大腿和屁股，我吓得连连尖叫，却没有任何人能听到我的声音。我的身体甚至找来针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扎进妈妈的眼球。 我想拦，但是拦不住。 我头好痛，好崩溃。 好在，这时候值班护士路过，我的身体也翻身逃跑了。” 黄北北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后自言自语道，“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第250章 黄北北自杀了 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犯下这些恶行的我，居然选择性失忆了。我该死。” 说完，黄北北拿头疯狂撞击墙壁，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可是她却丝毫不在乎。此刻愧疚正蚕食着她的身心，她瘫坐在地上，额头因为剧烈撞击渗出红色的血丝。 尚诗雨赶忙上前制止住黄小豆，张了张口，想要安慰，最后终究选择了沉默。 不管是不是黄北北的主观意识，黄北北确确实实杀死了黄小豆和黄子豪，后者或许在道德层面还可以选择原谅，可是前者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宽恕自己。 就在我们都为黄北北感到痛苦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黄北北的嘴角突然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身体瘫软，跌倒在尚诗雨的怀中。 我来不及多想，让李宇帮忙撬开黄北北的嘴巴。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黄北北咬舌自尽了！ “快！把她抱到医务室，我要给她做紧急处理，不然她失血过多，就会直接死掉！” 闻言，李宇和尚诗雨赶忙起身，一人抬着双脚，一人抬着双臂，将黄北北送到了医务室。 好在，处理得及时，黄北北只是痛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几个人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顶着大大的熊猫眼来上班了。 因为担心黄北北会继续想不开，李宇特地安排了心理医生和她谈话，同时小罗也时刻盯着黄北北，避免再发生昨晚的事情。 做完以上这一系列事情，李宇叫来我们，当着我和尚诗雨的面，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就接通了，李宇特地开了免提，即使我和尚诗雨站在和李宇有一定距离的位置，我们也能清晰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局长，我们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黄北北表示她曾经在黄科南家中发现了绿天使，所以我们想要审讯黄科南。” 自从上次黄科南和局长单独见面以后，局长就给李宇下了通牒，特地警告我们这段时间不能审讯黄科南。 如果案子有特殊需要，必须要黄科南配合的话，那么也一定要得到局长的同意。这次李宇给局长打电话，就是想要征得局长的批准。 原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局长会立刻同意我们继续调查黄科南。 没想到，电话那头静音了好一会，才传来局长的声音。 “绿天使的案子，你们先放一放。现在上面准备给你们下达新的任务。” 我们没有人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李宇更是急了，嗓门都不自觉大了好几个分贝，“局长，当初我们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没有对原材料这起案件加压于黄科南。可是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证据，我们不可能放弃的！” 一旁的尚诗雨也沉不住气了，“是啊，局长。案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眉目，我们是不可能放弃的。这阵子我们一直在跟着绿天使的案子，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起案子了。如果上面要在这时候更换案子的负责人，只会对破案不利啊。” 局长却依旧坚持，语气不容拒绝，“这是命令，明天省里就会派新的负责人去和你们交接，你们必须要在这个星期内完成绿天使案子的全部交接工作。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半个月的假期，然后你们就好好休息。整理好后，再接手新的案子。”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可能根本不会相信局长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求我们撤出案子。电话那头的声音铿锵有力，似乎早就做好了让我们退出的准备。 回想起案子的种种细节，我只觉得心如刀割，“局长，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省里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把这个案子交给新人呢？” 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天明，你们仔细想想，距离绿天使案子发生以来，时间都过去多久了？这几个月下来，虽然你们确实摸到了不少的线索。可是，凶杀案只增不减，绿天使幕后的组织你们也没有找出来，这让省公安局怎么继续相信你们呢？” 说到这里，局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放慢了语速，语重心长，“我也知道，你们这段时间为了这起案子，确实也费了不少心思，你们每个人都曾在鬼门关走过好几趟。虽说我一直对你们很严厉，但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也难受。这是上级的安排，你们调整下心态，准备交接工作。” “局长，局长！” 李宇红了眼眶，对着手机大喊，电话那头传来了无情的忙音。 挂断电话以后，会议室一下就安静下来了。我们瘫坐在椅子上，谁也没有说话。 会议室的另一头，挂着一块白板，白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犯罪嫌疑人资料。近三米长的会议桌上，有一大半的空间，都摆满了文件夹。最角落的那一摞文件，甚至比坐着的我还要高。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上级会把我们撤出案子。如果说上级真的是嫌弃我们案子的进度，那应该会给我们下达催促通知，而不是直接让我们不要再插手绿天使。 明天上面就有人来交接绿天使的案子了，交接工作只有短短四天，绿天使的案子这么复杂，这点时间根本无法完成很好的交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约觉得，上级的人似乎没有那么注重绿天使一案了。可是，绿天使给许多人带来了想象不到的痛苦和折磨，未来还有可能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就连派出所里的人，每每提及绿天使，大家都如临大敌，市里更是人心惶惶。各大社交平台，多次频繁出现有关绿天使的谣言，外地人也不敢来本市出游，旅游业停滞不前，很多人也因此失业了。 我实在是坐不住了，“省公安厅的人为什么要怎么做？竟然要一下子换掉我们所有人。” 尚诗雨面如土灰，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第251章 局长要求撤出案子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甚至以为局长刚才说的是气话。我想了很久，我也想不通为什么要让我们撤出案子。” 李宇垂头丧气，这段时间因为忙于绿天使的案子，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整天他都在无怨无悔地熬夜加班，胡子和头发疯长，他也没空去处理。就连和小清的约会，李宇也全部推掉了。 他这么努力，除了想要杜绝绿天使再次祸害人间，就是为了得到局长的一个肯定。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局长的一句话就让我们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李宇猛然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文件，朝审讯室走去，“我一定要问清楚，黄科南是不是真的和绿天使有关。”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连忙起身。 “可是没有局长的同意，我们直接审讯黄科南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上面的人发现了，到头来给我们记了一个大过，可能我们连好好交接的时间都没有。” 尚诗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此时的李宇却半点也听不进去。 “等省公安厅派的人下来，我们就和这个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一个人去审讯黄科南，这件事我会自己承担后果，不会牵连你们的。” 说完，李宇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了眼尚诗雨，祝福她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陪李宇。” 最后，我们还是三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审讯室。 那一刻，无需多言，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我们彼此都明白，大家都不放不下这个案子。 起初，黄科南对我们的审讯依旧是吊儿郎当，一问三不知。直到我们告诉他，杀死黄小豆的凶手就是黄北北本人以后，他终于坐直了后背。 黄科南从不可置信逐渐变成惊恐，浑身颤抖，眼珠子瞪得浑圆，眼球宛如浮在眼皮上方，眉头紧锁，上下唇随着身体的抖动上下碰撞。 过了很久，他才发出小小的声音，“为什么？” 我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最终所有的证据确实指向黄北北是杀死你妈妈的真凶。当然，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你妹妹黄北北亲口认罪了，并且交代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可是，妈妈明明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忍心这么对妈妈呢？” 黄科南求助似的看着我，想要从我嘴里听到别的答案。 我将他的椅子摆直，愤怒地瞪着他，“这一切，你逃脱不了关系！” 李宇接话道，“黄北北之所以会对黄小豆做出如此残忍的事，都是因为绿天使！” 黄科南拼命摇头，“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是绿天使的原材料。就算我再不堪，就算我的童年和家庭再不幸，我也不会做出那种残害他人的事情的！我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没有举报我的妹妹。可是，那也是因为我爸爸有错在先，我，我”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黄科南的话，提醒道，“你还记得你瓶子里的那颗绿色胶囊吗？那个应该是你用原材料合成的绿天使成品？你妹妹黄北北就是因为吃掉了那颗胶囊，才会出现幻觉，身体不受控制，然后杀死了黄小豆。新型的绿天使，增强了其致幻作用，服用后的人会出现伤人甚至杀人的现象。这种类似的案件已经不是第一起了。” “怎么会？怎么会？那颗绿色胶囊确实是我们的新品成果，可是它不是绿天使啊？难道我才是真正害死我妈妈的那个人吗？我不仅害死了我妈妈，我还害死了我的妹妹，我不是人，我该死，应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黄科南垂头顿足，泪水夺眶而出。 而我，却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别的信息。 “我们？这个绿天使你是和谁研究的？快老实交代？” 黄科南攥紧拳头，一次又一次地砸向桌子，追悔莫及。 我继续说道，“害死你妈妈和你妹妹的，并不是你，而是绿天使。如果你依旧不愿意给我们提供线索的话，只会有更多的人因为绿天使失控伤人，到时候，你就真的害死人了。” 黄科南眼泪鼻涕粘在脸上，他顾不上擦拭，“可是，如果我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你们了，可能我也活不下去了。这件事，我已经单独和你们局长说过了，你们可以问他。我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绿天使的原材料，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人。” 李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拍着胸脯说道，“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安全，有什么事情我来承担。如果你还是不说，那你妹妹和你妈妈只能冤死。只要一天抓不到绿天使背后的组织人，案子就一天破不了，就好像天明说的一样，到时候的受害者只会越来越多。如果有天绿天使殃及到了其他你在乎的人，那你后悔都来不及。” 听到李宇那么说，黄科南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崩塌了。 他松开攥紧的拳头，好似认命一般，断断续续地说道，“就好像我说的一样，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是绿天使的原材料。几年前，乐穆找到我，说是邀请我加入一个研究小组，一起研发新型保健产品。乐穆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偶像，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和他一起工作，我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乐穆？” 乐穆是我们省里最年轻也是最有成就的一名科学家，药房里全国销量排名前十的保健品里有六种保健品，都有乐穆的参与。很多新型保健品，都是乐穆第一个提出来要研究的。 前几年，市里的科学馆甚至邀请他来做过演讲。当时我也想去科学馆听演讲的，但是由于工作太忙，也就没赶上。 黄科南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就是家喻户晓的那个科学家，乐穆。乐穆这几年一直潜心研究，已经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了。我当时见到他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第252章 新型保健品 “我买的那些原材料，也和绿天使没有半毛钱关系，那都是新型原材料的一部分。” 李宇嘲笑般地盯着黄科南，“可是，你妹妹黄北北就是因为吃了那颗绿色的胶囊从而出现幻觉，然后将你的母亲残忍杀害的。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很熟悉？” 说完，李宇将打印好的常见新型绿天使包装扔在审讯桌上。 黄科南捧起桌子上的文件，在看到绿色胶囊的那一刻，他崩溃大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乐穆研究的怎么会是绿天使？要知道，乐穆做的所有研究，都是国家指定的。难道，我们的国家还会害了我们不成？” 这下，我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一开始黄科南说我们处理不了这个事情，甚至要求我们把局长叫来直接和他对接了。因为这个案子涉及的人，确实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 乐穆在科学界的成就特别高，也因为如此，他身上有着我们普通小百姓没有的特权。 局长之所以没告诉我们真相，并且要求省公安厅接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说我们是市里各类刑事案件的主负责人，可是乐穆这种级别的人物，如果没有国家下达的红头文件，我们根本无法对他做出任何约束。 李宇似乎没有彻底意识到是这起案件的严重性，语气十分不屑，“你说是国家让研究的就是国家让研究的吗？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钱，私底下偷偷研究违禁药品？”、 “不，不会的。你们或许不了解乐穆乐先生，但是我了解。乐先生不是那种缺钱的人，他的所有研究，都是按照上头的规定进行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们研究的真的是保健品。而且，由于药物还没有正式通过测试，这款保健品并没有上市，不可能会危害人民群众的。” 黄科南一脸笃定，看上去并不像是说谎。 可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乐穆。 即便是再不可能，我们也必须要会一会这个高智商科学家——乐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再次刷新了我们的认知。 我们在全国的资料网上搜索乐穆的联系方式，想要而他约见谈话，可是全网都显示不可公开四个字。 难道说，就因为乐穆对国家有过重大贡献，所以就连国家都要保护他的隐私吗？ 查不到联系方式的李宇极其败坏，站在电脑跟前来回踱步，托着腮想办法。 既然在资料网查不到信息，那我在社交网络上总能查到关于他的相关资料。 抱着试试的态度，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关于乐穆科学家的所有信息。 在我看到乐穆照片的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只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但是我敢肯定，这个人我肯定见过。 我心里的想法和尚诗雨说了，尚诗雨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笑道，“乐穆这么出名，几年前还频繁出现在报纸上，你对这个人熟悉很正常的。” 我来回放大乐穆的照片，越看越熟悉，可是大脑就好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无奈，我只好继续查询和乐穆有关的信息。 由于这几年乐穆潜心研究，很少出席活动。所以新闻上对乐穆的报道大多都是文字，就算偶尔有人物配图，配的也只是几年前的老照片。 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就是感觉好像真的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个人，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到头痛也想不出来来。 我随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揉了揉有些吃痛的太阳穴。 这时，一声惊呼从我的左下方位置传来，是尚诗雨的声音。 “这个人，不就是我们上次在山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吗？” 经尚诗雨提醒，我总算是想起为什么看乐穆这么熟悉了。乐穆和我们几天前在阳台山上遇见的那个‘德甲明’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德甲明！” “对，就是他。当时我还觉得他特别奇怪来着，特地登记了他的信息。但是没想到德甲明给了我们一个假身份，还好我留了个心眼，顺着监控找到了他的家庭住址。” 这下，李宇也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原本好像无头苍蝇的我们，一下子又有了新的方向。 我们几个人简短地开了一个会议，便不谋而合，决定立刻前往乐穆的别墅。 别墅位于市中心，别墅的旁边就是一个网红打卡的热门景点。看了地址，我们都不用导航，很快就找到了乐穆的住址。 中规中矩的中式别墅，更像是一座上了年代的研究所。 刚走到别墅门口，我就发现了一件事。挂在别墅铁艺门栏上开着红色花朵的藤蔓，和我那天在废墟堆里的花海上的花，一模一样。 这个花的花瓣有很多层，花蕊是绿色的，不用靠近就能闻到阵阵异香，所以我对这个花的印象很深刻。 趁着等待乐穆开门的间隙，我甚至还特地拍了张照片用识图功能查找，可是系统并没有识别出来这是什么种类的花，最后只给我推荐了一些模样比较相近的红颜色的花。 但是这些推荐里，没有一个是它。 门铃响了很久，迟迟没有人开门。 李宇不死心，又敲了好一会门。 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相应。时不时会有一些彩色蝴蝶飞到红花附近，但是没有一只蝴蝶落在花蕊上，藤蔓的下面的石板，躺着几只蝴蝶的身影。 再三确认屋内没有人后，我们决定先从附近的居民开始调查，挨家挨户走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首先来到人流量最多的网红景点，是一个挂着红色大蝴蝶结的筒子楼。 前阵子，有个知名网红在红色蝴蝶结下拍了个视频，视频上了热门，这个筒子楼一下就成了网红景点。 筒子楼里住的是一个老奶奶，是本市人，家里还有一儿一女，但是都已经结婚了，偶尔他们会回筒子楼住一段时间。 第253章 热情的老奶奶 我们来到筒子楼的时候,来往的路人正在拍照,敲了好一会门,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才不耐烦地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来,语气十分不耐烦 “我都说了,这里是私人住宅!私人住宅!你们不要一天天的敲门了,真的是烦死了,连睡个午觉都不让人安生” 我们刚想解释,愤怒的老奶奶就‘砰’地把门关上,只留下门外的我们面面相觑。 看来，老奶奶一家人因为筒子楼意外走红被打扰。 吸取了刚才的经验，这次敲门后，门一打开，话都来不及及说，我就赶紧递上自己的警员证，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我们此行的目的。 老奶奶了解到我们是警察后，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屋。 筒子楼外表虽然很老旧，但是屋内的装潢却充满了现代气息。 老奶奶家中的设备基本都是智能家居，进门的时候是指纹锁，窗帘也是语音控制。 我们刚坐到沙发上，沙发的自动升温系统就开始运行了。 老奶奶让保姆端来几杯热茶，招呼我们道，“来来来，喝点茶，你们在外工作都辛苦啦。” “谢谢奶奶。” “谢谢~” 经过和老奶奶简单交谈，我们了解到老奶奶的外孙也在警察局工作。所以，在知道我们的身份后，她才会分外的热情。 “你们也是警察，会不会认识我的大外孙？” 老奶奶笑容可掬的模样让我想起了以前村里的老奶奶，，她们不管在干嘛，也总是牵挂着自己的后辈。 我笑道，“市里有好几个派出所，所以我们不一定都认识全部的警察。不过，您可以告诉我们您外孙的名字，或许我们认识呢？” 老奶奶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们，随即自豪地说道，“我外孙今年才刚毕业，叫蔡振光，不过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警察都很忙的，我外孙陪产假还没休完，就马不停蹄回去工作咯。” 老奶奶刚说完，我和尚诗雨都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之前在“安生诊所”碰到蔡振光的时候，就已经大概知道蔡振光是富二代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的外婆。 “奶奶，您说的蔡振光呀，我们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悉呢。喏，你前面的这个人，就是蔡振光的师父。” 说完，尚诗雨指了指我。 我也忍不住感慨道，“真的是太巧了，没想到您居然是蔡振光的奶奶。” 奶奶一听我们认识她的外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你是秦法医秦天明？” 面对老奶奶的提问，我点了点头，“奶奶您认识我呀？” 老奶奶摆了摆手，眼睛弯成细细的月牙型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外孙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呀，是他的偶像。” 闲聊了好一阵子，我们才逐渐步入正题。 被冷落在一旁的李宇抓紧机会说道，“奶奶，您认识您的邻居吗？就是您房子右边的那栋别墅。” 老奶奶一脸认真，“从我嫁过来，那栋别墅就一直在那里了。平时很少有人居住，应该是外地人买的房子，节假日的时候别墅偶尔会亮起，应该是栋度假别墅。” “那您见过别墅的主人吗？” 老奶奶帮我们把喝了一大半的茶又添满，努力回忆道，“见是见过，但是不常见，一年可能也就撞见那么一两回。不过那还是以前我在阳台上吹风见的，最近因为这里成了网红打卡景点，总有人拍照，我就很少到阳台上去了。怎么，我的邻居有什么问题吗？” “奶奶，是这样的。目前我们怀疑您的邻居可能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别胡的主人好像出去了，所以我们想要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尚诗雨乖巧礼貌的模样深受老奶奶喜爱，老奶奶和她说话的时候，恨不得全程拉着她的手。看到尚诗雨眼眶泛红的样子，我知道尚诗雨这是又想起她过世的奶奶了。 保姆端上果盘，果盘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新鲜水果切片，老奶奶叉起一小块西瓜递给尚诗雨，一边招呼其他人，“先吃点水果，就当作是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你们再多坐一会，可能我邻居等下就回来了。” 今天任务比较临时，所以我们几个人都来不及吃饭，这会确实也都饿了。谢过老奶奶以后，我不再客气。 小半碗水果下肚后，老奶奶又让保姆给我们送来了新做好的蛋糕。 一个多小时下来，没搜集到多少有用的线索，肚子倒是吃饱了。 看到我们准备要走了，老奶奶一下就急了，“你们不多坐会吗？” 尚诗雨解释道，“奶奶，我们也想多陪陪你，但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呢。” “好，你们年轻人也不容易，真是辛苦啦。对了，到时候看到我外孙子，别忘了帮我告诉他多注意休息，别总是吃外卖。”想了想，老奶奶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我看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喜欢拍我这个阳台，你们要不要上去看看再走？” 起初我们是想拒绝的，但是老奶奶的一句话让我们改变了想法，“在阳台你们可以看到邻居二楼的露台。” 我们刚上阳台，路人就纷纷举起手机朝我们拍照。即便是大白天，也有不少人打开闪光灯，阵阵刺眼的光芒照得人晕乎乎的。 阳台的景色很好，视野十分开阔，如果没有这些盲目跟风的年轻人的话，这里真的是一个午后栖息的好场地。 只可惜，这里的宁静已经被往来的路人彻底打破了。 我们只呆了一会，就受不了了。 见此景象，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这阵子人太多了，吵得很，你们要是也觉得难受就下来。” 我刚要回答，就发现了人群中一个背着登山包戴着墨镜的身影，我赶忙拉住尚诗雨，“诗雨，你看楼下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是不是那天我们在阳台山撞见的那个人？” 第254章 发现乐穆 尚诗雨顺着我的指示望去，来不及多想，拉着我就往下跑，“就是他！奶奶，我们有新发现，先走了，谢谢您！李宇，快，我们发现乐穆了！” 直到我们站在身后的时候，乐穆都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乐穆？” 他猛然回头，黑色的墨镜里倒映这我的身影。 “是你们。” 他还记得我们，看来可以免了自我介绍这个流程了。 回想起当初在阳台山上的事情，尚诗雨心中不免燃起不满，“你当初为什么给我们假身份？你不知道欺骗警察的后果吗？” 乐穆把头扭向一边，紧了紧身上的登山包，避开尚诗雨凌厉的眼神，“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见乐穆装傻，我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真名叫乐穆，为什么要骗我们你的名字说是德甲明？” 眼前高大的男人躲躲闪闪，“我当时害怕你们因为我爬山的事情找我麻烦，所以我就随便编了个身份，我知道错了，我这就给你们登记正确的身份，你们看行吗？” 说着，他又和上次一样，掏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递给我们，“这就是我的真实身份，我没有骗你们，要是你们不行，你们可以核实了以后再放行。” 李宇冷言，“不用了，再遇到你之前我们早就掌握了你的所有资料。我们现在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处理。” “什么案子？着急吗？下次行不行？我已经和我的朋友约好了一起登山，现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这是我们调查这个案子的最后一天，我们不可能放行。 “不可以，请你配合调查。如果因为你的疏忽，影响了案子的进程，后果你自行承担。” 听到我们那么说，乐穆涨红了脸，一脸为难，“可是我真的和我朋友约好了，我总不能放我朋友的鸽子。你们有你们的工作，我也有我自己的任务。我这次上山也是为了采一些研究用的材料，又不是单纯的游玩。” 李宇依旧一脸冷漠，我和尚诗雨也不愿意松口。 乐穆摘下墨镜，用目光向往来的行人求助。可是行人的目光和手机，全都对准了筒子楼上的蝴蝶结，没有人在意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最后他只好垂头丧气答应了。 “但是我需要和我朋友打个电话，免得他一直在山脚下等我。” 我们依旧没有说话，乐穆握着手机思量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 沉默了一路，最终我们在乐穆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乐穆却依旧自顾自地往前坐，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肚子饿了，这附近刚好有个下午茶餐厅，我们边吃边说。” 李宇拒绝了乐穆的提议，严肃道，“乐先生，我们怀疑您涉嫌绿天使一案，怀疑您有研发窝藏绿天使的行为，所以必须要到您的家里确认情况，您看方便吗？” 乐穆这才停下脚步，一脸惊慌，“我可没有，你们不要胡说。绿天使可是我们国家的一级违禁品，我怎么可能研发那种东西。” 他的喉咙动了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 尚诗雨推开别墅的铁门，“有没有冤枉你，你带我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乐穆一个箭步跑上前，拦在尚诗雨跟前，“这可不行，我的身份你们也知道，我目前研究的东西都属于国家机密，不可能让你们随便进入我的研究室的。如果非要进去，请你们出示有效的搜查令，否则我是不会配合你们的。” 乐穆看上去一副胆小怕事模样，说话声音也小小的，但是从我们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在欺骗威胁我们。 仗着自己的身份和知名度，乐穆似乎没有把警察放在心上。 我一度怀疑，乐穆慌张的神色是装出来的。 “如果你不愿意配合调查的话，那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有证人表示，您确实涉嫌非法研发违禁药物。” “证人？什么证人？随便一个人说的话你们也信吗？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只研发对国家有益于的产品。再说了，我的每一个发明，都是严格遵守国家的生产标准，怎么可能会违法？” 乐穆喋喋不休的模样，让人心生厌恶。 李宇直接就沉不住气了，“那既然这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话回所里说个清楚。” “凭什么要跟你们走？难道你们不知道吗？普通的派出所是不能够限制我的人身自由的。我为国家奉献了这么多，国家也赋予了我更高的权益，你们根本没有资格要求我跟你们回派出所。” 听到乐穆这么说，我们虽然十分气愤，但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说的确实是实话。 如果我们想要调查乐穆，我们最少也要获得省公安厅的批准。 昨天局长刚刚通知我们，让我们不要再插手绿天使案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省公安厅的人拒绝让我们继续跟进绿天使。 现在的我们，根本没有权益要求乐穆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宇不死心，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不顾乐穆的疯狂挣扎，架着乐穆就往警车里塞。 “在我们国家，每个公民生来就都是平等的。我不管你是什么科学家，还是普通老百姓，你们在我的眼里都一样。但凡涉及到人民的人身安全，我就一定要负责任地去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乐穆一下就慌了，手脚并用，“你们这样可是违法的！到时候别怪我举报你！等我举报你，你们这辈子就完了！！” 我知道乐穆不是在开玩笑，赶忙拉住李宇，劝阻道，“算了，李宇。” 李宇不肯松手，“啪叽”一声，趁我们所有人不注意把自己和乐穆扣在了一起。 乐穆被李宇的操作弄懵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没有犯错，不需要配合你们。” 第255章 李宇被停职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犯法了，也轮不到你们来约束我。” 尚诗雨有些担心地看着我，随后目光又落在两人的手铐上，“李宇，我们先回去。” 此时的李宇根本听不进劝，局长把我们撤出绿天使一案。本就让他难以接受。现在乐穆又火上浇油，拒绝配合调查，他一下就急火攻心了。 “今天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的调查，我还是那句话，人人平等，我也不会给你开放额外的特权。哪怕今天的事让我失去了工作，我也在所不辞。” 乐穆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拧的人，为了案子居然连工作都不要了。 晌午的太阳炙热难忍，我们暴晒在阳光底下，影子缩成一个小圆团，树上的知了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 不一会儿，汗水就浸湿了乐穆的后背。来往的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偷拍我们。 就在我感觉快要中暑的事情，乐穆终于松口了，“行，那我和你们回去做笔录。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是你们先对我不仁，以后可别说我不义。” 整个审讯过程，乐穆只肯简单地回答了我们一些普通的问题。但凡涉及绿天使一案，他都一问三不知。 “你认识这个人吗。”尚诗雨把黄科南到照片贴在乐穆的眼前问道。 原本斜靠在椅子后背的乐穆微微皱起眉头，半眯着眼睛，“认识，怎么了?” “老实交代，怎么认识的？”李宇掏出纸笔，认真记着。 “就是一起做研究认识的。” “黄科南这几年一直在大量进购一批原材料，这是原材料的明细，是你们目前正在做的研究吗？” 乐穆接过李宇手上的资料，随意扫了几眼，又连忙把资料放回了原位。 “我无可奉告，这属于国家机密。” 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问，乐穆都闭口不答。 无奈，我们只好放人。 乐穆人前脚刚走没多久，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局长的来电，“秦天明，你们是故意和我作对是吗？” 由于愤怒，局长的声音很大，震耳欲聋。 我赶紧说道，“局长，您是不是误会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还有脸问？你把电话给李宇，我有话对他说，快点！” 一旁的李宇立刻接过电话，“局长，怎么了？” “怎么了？你小子刚才是不是把乐穆叫到所里来了？你不知道你没有权限苏约束乐穆吗？现在好了，人家一个电话就把你告到省公安厅去了，明天省公安厅的人就去核实情况！情况属实的话，你到时候就吃不了兜着走！你的队长一职，也别想保住！” 李宇拨弄着电话线，眼里的光瞬间消失了，“局长，你也知道对不对，乐穆和绿天使有关。我相信黄科南已经事情都告诉您了，您也不希望绿天使再伤害人民群众?”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才传来局长的一声叹气,李宇,服从安排,明天好好交接工作。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会替你和厅长好好说说的。” 李宇面如土灰,死气沉沉地把手机还给我,和同事借了根烟,独自走到楼梯间。 我不放心他,拿着一瓶水也跟了上去。 空旷的楼梯间和李宇落寞的背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抽着闷烟，一声不吭。 我打开水递给他，他没有接，我也没有说话，又把水拧上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李宇，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李宇苦笑着随口应付了两句，便又恢复成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换做平时，李宇一定会热情地回应。 打扫卫生的阿姨走远了以后，李宇怔怔地说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但是今天确实冲动了。局长也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做事。我相信，局长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绿天使的案子在那里一天，我就难受一天。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线索，可是省里却处处维护乐穆，我真的很难受。天明，你懂那种感觉吗？明明只要再走一步，案子就会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就差那一步了。” 看着李宇这副模样,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现在省公安厅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是徒劳的。 我陪着李宇坐在台阶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谁先回办公室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 临下班前,我们就收到了李宇的停职处理。 局长终究还是没能帮李宇把今天的事情扛下来。 我知道李宇肯定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受到处罚,但是我没想到上面的人会直接对李宇做出停职处罚。甚至,连明天和省公安厅的交接工作都临时全部交给了尚诗雨,也就是说,今天下班后,绿天使就彻底和李宇没有任何关系了。 下班后,我们几个人决定和李宇一起吃个饭,但是他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一下班就踩着点走了 这是李宇接触绿天使案子以来,第一次按时下班。 李宇走后,办公室一下就空了起来。我也没有心情继续加班,简单整理了一下明天需要交接的工作,和尚诗雨打了个招呼就下班了。 由于心情不好,我也没有直接回家,打算在附近的河边散散步。 没想到,却在这里碰见了王姿。 王姿今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青春的脸蛋上洋溢着笑容。看到我以后,她蹦蹦跳跳地朝我跑过来 “秦天明?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觉得好笑,“这里是警局附近,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不好好在学校呆着,怎么出现在这?” 王姿朝我做了个鬼脸,直接就这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我又不用上班,没有课的时候就出来玩咯,在这里也很正常好?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孤零零的,不会是遇到什么伤心事情了?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高兴高兴。” 第256章 突如其来的告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河边就长满了杂草，几株狗尾巴草经过一天太阳的暴晒，垂着脑袋。如果没有人浇水或者再不下雨的话，或许它们就只能枯萎而死了。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我就是来散散步罢了。” “你可不像是没有烦心事的样子，你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你。” 王姿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河边的狗尾巴草，她起身把狗尾巴草直接连根拔起，“你喜欢这个？” 夕阳倒映在湖中泛起阵阵金光，时不时有几只黑天鹅游过，河边钓鱼的大爷就会咒骂它们把鱼吓跑了。 我无奈地看着王姿，“我看着它，不代表我就喜欢它。” 谁知，王姿却突然贴近我，只要我稍不注意一个低头就会亲上来，吓得我不敢动弹。 脸上传来一阵燥热，这份热气随即传遍了全身，我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你要干嘛？” 大概是我现在的模样太蠢了，我刚说完，就引来王姿的哈哈大笑。 “我没干嘛，我可不敢非礼警察。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看着你吗？因为我喜欢你。” 王姿突然的告白让我无所适从，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半开玩笑的样子不像是认真，可是身体却贴得越来越近。 我闭上眼睛，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碰到了王姿胸前的起伏。 “你别闹了，你先起来，被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你我都是单身，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谈情说爱也不犯法，你怕什么？” 我正色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这样不好。” 话音刚落，王姿就十分干脆地从我身上走掉了，空气中的暧昧也消失了一大半。 她拨弄着手里的狗尾巴草，远处的大爷又因为黑天鹅的突然出现开始骂骂咧咧，好看的侧脸平添了一丝落寞。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我点了点头，“是真的。” 她扭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是谁啊，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让我的爱豆爱上她。”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尚诗雨温暖的笑容，忍不住勾起嘴角，“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你还小，你以后也会遇到那个满眼都是你的男孩子的。” “喜欢一个人和年龄没有关系，心动了就是心动了，怎么说都没有用的。秦天明，那个女孩子喜欢你吗？” 我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是喜欢的。” 高姿听完，瘪嘴道，“你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你？那你还这么喜欢她？” “嗯。”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好了，天准备黑了，你也早点回学校。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河边也不安全。” “我不会放弃你的！” 王姿的声音被拉得很长，响亮而又坚定。 远处钓鱼的大爷回过头来刚要骂人，手中的鱼竿就开始上下浮动，继而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是鱼儿上钩了。 第二天，省公安厅负责交接工作的人来了。 这次负责绿天使案子的，叫成百合，二十五岁，是省公安厅的重点培养对象。 成百合留着干练的短发，有些微微发胖，皮肤很白，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瓷娃娃。 因为李宇的原因，我对成百合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本来负责这起案子的法医由于家里人生病了，所以暂时由我继续跟着绿天使一案。 趁着这个机会，我及时提出了让尚诗雨继续跟着这个案子，她是最熟悉这起案子的负责人。 谁知，却被成百合拒绝了。 “厅长说了，这起案子比较特殊，我只能用他安排的人。”成百合一边翻看手里的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所以，尚诗雨了解完所有工作以后，就先按照安排好好工作。” 我知道，此刻就算再怎么积极挽留尚诗雨也没用，只好闭上嘴巴，不再做无畏的挣扎。 成百合看到我迟迟不肯离开办公室，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严肃道，“怎么？你不满这个安排？” “没有。”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下午，我的心情都不太好，胸口发闷，脸色也很难看。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我的不对劲，凑过来小声安慰我，“没事的，你还可以跟着这个案子，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们商量。虽然我们以后就不能负责这个案子了，但是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相信李宇也是。” 尚诗雨轻柔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我的心情瞬间就好了很多，“嗯，没事的，我可能只是一时间没办法适应。韦甜的案子还没有破，证据也一直没找到，上面的人又不允许我们调查乐穆，所以…”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他们不会放任不管的，绿天使的案子我相信成队长也一定也会妥善处理。”尚诗雨朝我眨了眨眼，“告诉你个好消息，刚才我偷听到的。” “什么好消息？” “今天下午，成百合会去调查乐穆，我们可以一起跟着。” “可是，我们不是没有调查乐穆的权限吗？” “所以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成百合一来，就和上面的人申请了调查乐穆的特权。也不知道这个成百合什么来历，厅长直接就同意了她的申请。” 透过磨砂玻璃，我看不清办公室里的成百合。但是我心里对她的排斥，似乎少了很多。 果不其然，不一会成百合就通知我和尚诗雨出任务了。 这一个星期，由于要交接工作，所以尚诗雨也会全程跟着一起。 又是熟悉的筒子楼，一堆人围在下面举着手机拍个不停，甚至有人立着支架原地直播。我们绕开人群，来到了乐穆的别墅。 门铃响的第一声，乐穆就把门打开了。 在进门的那一刻，我发现红色藤蔓下的蝴蝶尸体更多了，绿色花蕊有部分也开始结果了。 第257章 判断错了 果子的形状很奇怪，好似一张鱼嘴，半张着，上面挂满了尖牙一般的倒刺。靠近的时候，还会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但是恶臭之后，又夹杂着隐隐的异香。 绕过花园，最先看到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堂。别墅的一楼，几乎都是一些喜阴的植物，葱葱郁郁。 走到二楼，才是乐穆居住的地方，三楼是他的私人研究所。 他把我们带到三楼的一个小隔间，分给我们一人一套防尘服，又穿上鞋套带上口罩头套，进行了简单地消毒以后，我们最终进到了隔间里的玻璃研究室。 研究室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瓶和试管，桌面上随处可见盛着不同颜色溶液的培养皿和滴管。 最里面的那个柜子上，贴满了纸条，上面记着不同研究的药品比例。 乐穆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柜子里摆放的全是绿色胶囊。 “绿天使？！”我和尚诗雨不约而同地喊出来。 乐穆把其中几颗胶囊递给我，“这就是黄科南所说的，我们一直在研究的新型保健品，由于还没有正式上市，所以还没有起名字。至于是不是你们口中的绿天使，我说了不算，你自己判断。” 我接过乐穆手中的绿色胶囊，打开胶囊皮，里面是绿色的溶液，溶液散发出一阵浓烈的香味。 “我能用一下你的研究室吗？还有，我需要把这几颗胶囊带回鉴定科做进一步鉴定。” “研究室可以用，但是你不能把胶囊带走。因为目前这款新型保健品还未上市，需要保密。” 说完，乐穆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也没有客气，拿出绿天使的专用测试纸，开始测试胶囊。 这款绿色胶囊，不管是形态还是味道，都和绿天使相差无异。 可是，接下来测试纸的变化却让我有些吃惊。 试纸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这个绿色胶囊确实不是绿天使。 为了保险起见，我利用仪器，特地一一分析了绿色溶液的原材料。 几个小时后，我盯着手中的鉴定结果陷入了沉思。 尚诗雨和成百合凑了上来，尚诗雨有些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绿天使？” 我把鉴定结果递给尚诗雨，“材料和绿天使一模一样，但是比例不同，对人也没有致幻制用，主要功效应该是镇定和安眠，确实是一款新型保健品。” 听完我那么说，尚诗雨有些失望，成百合却舒了一口气，“我就说嘛，乐穆是科学家，怎么可能会做出绿天使这种害人害己的违禁药品，你搞错了。” 乐穆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我说了，是新型保健品，你们非不信，现在信了。其实，我本来可以拒绝让你们参观我的实验室的。但是既然上面的人都开口让我配合你们工作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握着手中的绿色胶囊，心里始终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新型保健品的成分居然和国家一级违禁药品一模一样，除了比例不同，其他都相差无几。就连外形，都出奇的相似。 我坚信，这里面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就藏在乐穆实验室里。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乐先生，很抱歉给您带来困扰了，也感谢您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就先回去了。” 成百合确认绿色胶囊里不是绿天使后，对乐穆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临走前甚至还主动握手致歉。 对于这个结果，乐穆似乎十分满意，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充斥着得意和挑衅。 “不客气,以后不要再产生这种不必要的误会就好。” 乐穆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关上别墅的铁门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门后的一条石板路泛着紫光。 身体的血一下全部涌向大脑,这个紫光我再熟悉不过,正是鉴定科专门用来跟踪犯人踪迹的荧光粉这种荧光粉,只有鉴定科的人才能拿到。乐穆的职业是绝对不可能拿到特殊荧光粉的。 我急忙拦住正要关门的乐穆,“你是不是见过绿天使?” 乐穆愣了一下,随后笑道,“那肯定见过啊,报纸和新闻报道了那么多次,我能没见过吗?秦法医您真会问问题” 我没有搭理乐穆口中的嘲讽,拿起纸巾沾起地上的紫色荧光粉。 “我是说,在现实中你是不是见过率天使。” 乐穆看着我手中的纸巾,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那你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这种紫色荧光粉是当初我们用来跟踪绿天使嫌疑人留下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这里怎么会出现这个紫色的荧光粉。但是我觉得不稀奇,因为工作的原因,我经常接触很多有色粉末。而且,我也经常外出爬山,或许某个时间段和你们所谓的犯罪嫌疑人路线重合了也不一定,你说呢?秦法医。” 乐穆故意把秦法医这三字咬的很重,脸上摆着一副送客的模样。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许,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我相信乐先生您心里有数,好自为之。” 我百分百肯定这个紫色的荧光粉是丁小芳留下的。但是鉴于乐穆曾经在丁小芳上山的时间段曾经到过阳台山,所以我心里清楚,这个证据是不能直接证明乐穆和绿天使有关的。 当天夜里,我特地把李宇约了出来,把白天的新发现都一一汇报给李宇了。李宇这段时间,表面上虽然是在停职休假,可是实际上他依旧在暗地里调查关于绿天使一案。 和李宇碰完面,我就接到了小罗的电话。 “天明哥,出事了!” 我心中浮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着急。” “成队长,成队长,出车祸死了!” “你把位置发给我,我这就过来。”我来不及多想,提起侦察箱就往目的地赶想了想,我又绕了回去,把外套里的平安符揣到口袋里。 第258章 车内没有人 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交通部门的人正在对封闭路段进行紧急梳理，一辆破损严重的警车里躺着一个人，正是成百合本人。 尚诗雨和小罗他们在我抵达现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部分准备工作。 事故现场有紧急刹车的痕迹，前右方轮胎因为剧烈降速已经爆胎，车上的安全气囊损坏，未能及时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及时弹出，导致成百合全身上下均被破碎的挡风玻璃刺穿，车内一片狼藉。 但是，造成成百合真正的死亡原因是因为窒息。成百合留着的是一头短发，但是脖子上却缠绕着足足有一米长的发丝，脖子上的发丝几乎要将她的脖子和身体剥离，部分发丝已经和脖子上的皮肤融合。 看来，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车祸，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死者眼球外凸，瞳孔扩张，脖子上有明显勒痕，死于窒息。车内车门全部锁死，车内有一双红色皮鞋，根据尺寸大小可以判断皮鞋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孩。脖子上的头发需要鉴定科进一步坚定。” 韦宁把刚才我整理好的报告一一念给尚诗雨，“车内血迹不多，受害者内出血的可能性比较高，其四肢存在轻微骨折，属于车祸后的正常现象。车门车窗全部紧锁，但是后备箱又被人打开过的痕迹。后备箱同样发现了两根和受害者脖子一样长的发丝，初步判断都是嫌疑人不小心留下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早就埋伏在受害者的后备箱中，趁受害者开车上路的时候，再从后备箱钻出，用头发将受害者勒死。” 尚诗雨把我拉到一旁，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我和小罗调查了附近路段的监控，在成队长出车祸的前后，车的后备箱并没有被打开过，而且也没有人从车里出来。” 看着我手上的报告，我思考了两秒，“但是成队长确实是被人勒死的，是不是监控有所遗漏？” 尚诗雨把头摇成拨浪鼓，脸上写满了惊恐，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其实，还有一个更诡异的现象，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尚诗雨处理案子很少会出现这种迟疑的时候，她脸上的犹豫不决加剧了我内心的疑惑。 “怎么了？只要和案子有关都可以说，你怎么会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尚诗雨左顾右盼，确认了旁边确实没人以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们从监控里看到，事发的时候，成队长的车内确实是没有人的。但是，有一股头发自己从后备箱飞出来，然后直接勒死了成队长！” 尚诗雨的话让我心中一惊，过了好一会我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你是说？杀人凶手是头发？” 尚诗雨郑重地点了点头，“可是，后来我们再查监控的时候，那段监控就出现了乱码，现在画面已经消失了。刚才已经让小罗赶紧联系了技术科的人员，看看能不能还原视频。” 说完，尚诗雨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虽然现场没有查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但是我隐约觉得成队长的死和绿天使脱离不了干系。” 其实，尚诗雨所说的和我所猜想的一样。但是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所以我并没有提出这个猜测。 我绕着车子走了好几圈，也没发现成百合的魂魄。 按照以往，凡是冤死的人的魂魄都会出现在案发地点。可是，成百合却没有。 “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成百合才转来我们分局一天，怎么就遇害了呢？” 尚诗雨却不觉得奇怪，和我解释道，“我们刚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也没少被‘神女教’的人找过，你忘了吗？” 经尚诗雨的提醒，我这才想起来。从我们接触绿天使开始，我和尚诗雨甚至于李宇，都经常会遇到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危险。后来也是有了张掌教的帮助，我们才得以及时脱险。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有些愧疚。如果在成百合接触这个案子的时候，我能及时把潜在的危险告知她，或许她还能逃过一劫。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我做再多假设也都无济于事。 想要给成百合一个交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查出车祸背后的真凶。 成百合刚被转派到分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省公安厅的人十分愤怒，给我们下了最后的通牒，限我们在三日之内必须找出真凶，否则我和尚诗雨就会和李宇一样，停职处理。 所里不可群龙无首，总局又给我们临时拨了一个队长，这回来的是个男队长。 当我们从事发地点回到局里的时候，新来的队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们了。 ”你们好，我叫张海，以后多多指教。“ 张海留着一个寸头，目光犀利，鼻子很大，是常见的鹰钩鼻，嘴巴却十分细小。但从面相而言，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不过，张海的性格却恰恰相反，他十分热情，热情得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我和尚诗雨先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立刻邀请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天明弟弟，诗雨妹妹，以后我们就一起工作了。大家都是一个局里的，以后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你们也别叫我张队了，直接叫我张哥，这样显得亲切。” 我满头黑线，但是还是和尚诗雨硬着头皮喊了他一声‘张哥’。 张海乐得合不拢嘴，勾着我的肩膀，递给我一根烟，“跟着张哥，这个案子不用三天，明天我就能把它给破咯。” 我拒绝了张海，“不好意思，张哥我不抽烟。” “好男人，好男人。我也不想抽烟，但是戒不掉啊。”张海把中华收回烟盒里，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笑意盈盈地盯着我们，“尚队长长得很好看嘛，这么好看业务能力还这么强，真是不容易，内外兼修啊。” 第259章 又来了一名队长 尚诗雨下意识后退两步，生怕张海下一个搂的就是她“张队长过奖了。” “哎呦，都说了别叫我张队，叫我张哥就好。” 面对张哥的热情，尚诗雨也显得无所适从。 我赶紧转移话题，“张哥，这个案子有些奇怪，为了安全起见，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去见一个人吗？” 面对我的提议，张海眯起眼睛，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什么人呢？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黄色平安符，提议道，“是这样子的，自从我们接触绿天使案子以来，身边总是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说呢，这些事情都十分诡异。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科学层面能够解释清楚的，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希望您能和我去见一见张掌教。” “张掌教？这名字听起来倒是颇有武侠剧的风格。不过，这和案子有关吗？” 张海的嘴角依旧带笑，可是眼里的笑意却消失了。 见此，我赶忙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和张海做了个简单的阐述，表明了平安符的重要性。 尚诗雨也补充道，“是啊，而且我严重怀疑，成队长的车祸很有可能就和‘神女教’有关，如果她早点求个平安符可能就没事了。” 听完我们的话，张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办公室，见我们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才一脸严肃道，“早在总局的时候，就听闻秦法医和尚队长的能力突出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作为公职人员你们居然还搞迷信这一套，实在是不可取啊。” 见张海不信，尚诗雨一下就急了，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张队长，这个事情真的不是科学能够解释清楚的，否则成队长也不会” 尚诗雨还没来及说完，就被张海打断了，“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我们要崇尚科学，对于封建迷信这种事，还是少信的好。主张唯心主义，可是不正确的哦。” “张哥”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先出去，有事我再找你们。” 说完，张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眼神冰冷，好像刚才对我们的热情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无奈地走出了办公室，不再坚持。 其实，对于张海这种想法，我是非常理解的。因为在我第一次接触绿天使案子的时候，我也是一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如果不是因为后来无意中开启了阴阳眼，可能我比张海还要排斥鬼神论。 对于迷信这件事，实际上大多数人都是两级分化的，信的人就深信不疑，不相信的人就非常排斥。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和尚诗雨还是决定私底下替张海求个平安符。 可是，却被张掌教告知，求符必须要本人心诚亲自求，符才可以发挥他的作用。而且平安符是有灵性的，并不是每个人佩戴平安符都能起到保护自己，驱除鬼神的作用。 无奈，我和尚诗雨只好放弃。 第二天，看着韦宁送来的鉴定报告，我陷入了沉思。 鉴定报告上显示，成百合脖子上的头发dna和丁小芳的完全吻合，也就是说，丁小芳很有可能就是本次案件的杀人凶手。 可是查询了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丁小芳的身影。 车子上的红色皮鞋又确确实实和丁小芳脚的尺寸完全一致。 自从上次丁小芳在阳台山原始森林小时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丁小芳了。 张海为了尽快破案，昨天连夜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九点专案组就要开会了。而我作为专案组的主法医，却要告知大家凶手是一名四岁儿童的头发，就连我都觉得离谱至极。 九点很快就到了，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硬着头皮走进了办公室。 不出我所料，当我说出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四岁的儿童的时候，张海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专案组的人员也在议论纷纷，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除了尚诗雨。 “秦法医，我们现在是在破案，不是在过家家，希望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符责任的。” 面对张海的嘲讽，我无奈道，“对不起张队长，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是目前最合理的推测。现场的毛发和红色皮鞋，都是丁小芳的。而且丁小芳不止一次有过犯罪前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 张海把我的鉴定报告摔在桌子上，脸上写满了愤怒，语气也十分嘲讽，“那是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居然能活生生勒死一个成年人？再者，成百合可不是普通的成年人，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是特种兵出身。别说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哪怕是一个成年男性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所以，我任务，我们应该从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开始着手，而不是揪着一个失踪的四岁孩童不放！” 专案组的人大多数都是张海从总局调过来的亲信，对于张海的推测，他们都举手赞成。 少数服从多数，案子的调查方向很快就发生了扭转。派出所里一大半的同事都被张海派出去排查可疑人员了，凡是和成百合有过瓜葛的人，都被带回局里问话。 一整天下来，局里人人往往，可是却没有查出半点头绪。 好在，成百合的家属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同意了尸体的解剖申请。 成百合的肚子里和肠胃均长满了头发，头发再次被证实是丁小芳的，和以前的案子一样，同样是生前活活吞下。胃部痉挛大出血，胃酸分泌量是正常人的几十倍。 由于作案手法和绿天使以前的案子一致，所以成百合的案子再次被归到绿天使一案。 张海看着成百合肚子里的头发，愣了足足十秒，最后冲到垃圾桶旁边吐了个昏天地暗。 “怎么，怎么有人能活活吞下这么多头发后，还能正常开车？确定头发不是死后再被人塞进去的吗？” 第260章 又和绿天使有关 我把收集出来的头发都归拢到密封袋了，叹了口气，“成队长是在剧痛过程中被人活活勒死的，这起案子和之前的一起案子很相似，张队您可以了解一下。” 张海现在已经不再执着地让我们称呼他为张哥，我和尚诗雨私底下也松了一口气。 尚诗雨赶忙将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张海，张海大致浏览了几页后，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诡异了。” 就在张海感慨的时候，我有了新的发现。 “成百合的肛门处有明显的扩张痕迹，里面有残留的绿天使。果然，这起案子确实和‘神女教’有关。” 张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难道真的像你说的一样，这一切都是那个叫丁小芳的四岁孩童做的？” 我摇了摇头，分析道，“准确来说，应该是丁小芳背后的‘神女教’。” “神女教？” “是的，我怀疑真正的丁小芳早就被神女教的人控制了，现在的丁小芳只是她们杀人的工具。丁小芳被邪教赋予了一种科学难以解释的神力，所以以她的力量能够杀死成年人不足为奇。” 张海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办法笑话我刚才所说的内容。 “也就是说，还是封建迷信那一套？” 张海死死地盯着我的脸，我无法猜测出他此刻的心理，但是我还是种种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张海一句话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解剖室。 随着张海的离开，解剖室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墙面上的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解剖室里回荡，我一边处理尸体，一边擦拭桌面上的血水。 突然，尸体下方传来了一阵异响。 这个解剖室，只有我一个人，剩下的全都是代解剖和已解剖的尸体，怎么可能会发出声响呢？ 难道说，是成百合的魂魄？ 带着疑惑，我弯下腰，看到了一团正在朝我移动的黑点。 黑点看到我，飞快地闪现到解剖床的另一端，露出狰狞的白牙。 我被吓得后退一步，定睛一看，下一秒却松了一口气。 床底下的那团黑点，是一只黑猫。 估计是保洁大爷打扫这里的时候，没注意关门，让野猫误入了。 为了避免黑猫破坏尸体，我小心翼翼地接近尸体，想要趁其不注意将它抓住。 奈何，黑猫的身影十分灵活，我跑了大半个解剖室，也没能控制出它。我只好掏出手机，拨通了小罗的电话。 “小罗，你带个大点的纸箱子来一趟解剖室。 想了想，我继续补充道，“来之前还是先去宠物店买个猫罐头，到时候应该用得上。” “怎么了天明哥，我现在跟着张队外出调查案子呢，不方便过去。发生什么了吗？” 看来，我只能先把黑猫锁在里面，自己跑一趟宠物店了。 “没事，就是解剖室来了一只野猫，我想要把它赶出去。你忙你的，这边我自己处理就行。”“好的，天明哥，那你忙。” 挂断电话后，我起身想要去拿纸箱，没想到身后却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我再三确认以后，我才发现声音是从黑猫的嘴里发出来的。 “是你在讲话？” 黑猫舔了舔自己的小爪子，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尾巴上下摆动，“怎么？秦法医，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经黑猫提醒，我脑中闪现过了一个漂亮的女人模样，“你是韦甜？” 黑猫再次咯咯笑了起来，摆动的尾巴高高竖起，“你还是挺厉害的嘛。” 韦甜的魂魄附在了一只猫身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变成了一只猫。而且还是一只会说话的猫。不过好像除了你，并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黑猫蹦到凳子上，“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不过每次都被那个烦人的保洁大爷赶出去。变成猫以后，真的太不方便了，去哪都被人抓。还好我身手敏捷，不然早就被人打死了。” “你来找我干嘛？” 我可记得韦甜生前可是一点都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的，没想到死后历尽千辛万苦也要来找我。 黑猫喵喵了两声，用爪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真的是烦死了，变成猫以后总是控制不住地喵喵叫。我来找你，我说是为了赎罪，你信吗？” “我有什么不信的？” 黑猫估计是没料到我会那么说，停下了舔着爪子的动作，“好，虽然不知道你是真的信还是假的信，但是目前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就当作你是真的相信我了。接下来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我拉了一把凳子，坐在黑猫旁边，一人一猫就这样在解剖室里聊起来了。 “你为什么要加入绿天使？” “因为我女儿，也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丁小芳。” 听了韦甜的话，我只觉得更加不可思议，“可是，丁小芳之所以变成这样，完全就是绿天使害的，你这不是在害丁小芳吗？” 黑猫垂下头，尾巴耷拉着，“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哪有母亲舍得害自己的女儿呢？” 说着说着，韦甜就陷入了回忆。 事情还要回到五年前，在韦画和高风的婚礼上，作为伴娘的韦甜醉酒后和高风旧情复燃。 两个月后，她开始频繁出现呕吐和食欲不振的现象，买了验孕棒自测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起初，念在和姐姐的情谊上，她是想打掉孩子的。 可是，她却被告知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一打就是两个小孩的性命，韦甜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经过了一整晚的犹豫，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留下孩子。 就在这时候，上天却偏偏和她开了个玩笑，刚走出医院的她就出车祸了。 在好心人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韦甜被告知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而且这属于恶性流产，以后韦甜也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 第261章 起死回生 在她绝望之际，一个好心人帮助了她。 那个人说自己是科学家，目前正在研发新型保健品，保健品已经成型了，不过暂时还没有投入市场使用。保健品叫绿天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他告诉我，只要我愿意把那瓶绿色溶液喝下，我的孩子就会复活。”黑猫蜷缩在椅子上，眼睛闪闪发亮，分不清是光还是泪水。 一开始，韦甜只觉得这个人是骗子。可是，那个人表示不会收取韦甜任何费用，并且给她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以及相关身份证明。 不仅如此，医院里的主治医生也认出了那个人，正是国内最年轻的顶尖科学家。 “他叫乐穆，我还上网查了他的个人信息，他确实是一名科学家。” “乐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你是说就是那个科学家乐穆？” “是啊，就是他。你也很难相信？国家的一级违禁药品，居然是当前最受宠的科学家研发出来的。” 之前就有怀疑过乐穆，现如今被肯定了心中的答案，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你继续往下说。” 后来，韦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服用了乐穆给的绿天使。 令韦甜没想到的是，自己肚子里的双胞胎真的在半个小时后恢复了胎心。就连当时的主治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连呼医学奇迹，韦甜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激动得泪流满面。 乐穆当时表示，由于该款新型保健药品还没有正式上市，所以暂时不能公开。主治医生非常理解，甚至主动提出帮忙消除韦甜的住院记录。 这也就是我们一直查不到任何关于韦甜怀孕的就医记录，原来，早就有人暗箱操作了。 怀孕期间，韦甜一切正常。 为了报答乐穆，韦甜答应了其帮忙运输绿天使的要求。 但是在生孩子的时候，韦甜再次出事了。 第一个出生的小孩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第二个却卡在了肚子里，怎么也生不出来。 韦甜痛得死去活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第一个小孩先交给姐姐韦画，便跑去找乐穆帮忙。乐穆再次慷慨地帮助了韦甜，让她把第二瓶绿天使喝下去。 这次并没有上一次顺利，韦甜依旧痛得死去活来，有大出血的迹象。 韦甜趁着还有最后一丝意识，拖着身子来到了最近的一个私人诊所，之后就晕死过去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保温箱里躺着的是一具婴儿尸体，早已没有了呼吸。 韦甜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不顾护士的阻拦，决心跳江寻死。 后来，护士还是追上了韦甜，找来了警察，将韦甜打捞了上来，她没有死成。 再后来，韦甜就发现了这个保健品并不像乐穆说的那么简单。绿天使带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副作用远远超过主药效。 生丁小芳的那天，韦甜就出现了幻觉。明明丁小芳还好好地在保温箱里躺着，可是由于药物的副作用，韦甜却误以为丁小芳已经死了，所以跳河轻生。 醒来后她得知韦画因为在生产当天得知，韦甜送来的孩子是高风的亲生女儿，一口气缓不上来，孩子出生到一半的时候头出不来，被活活夹死了。 愧疚的她决定把第一个小孩送给姐姐，她知道善良的姐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女儿的。韦画也没有辜负韦甜的心意，一直把高盈盈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来抚养，这么多年也没有再要二胎。 后来，韦甜就踏上了寻找第二个孩子的道路。用了很长时间，她才知道小孩被送去福利院了。 “当时，我就决定，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把孩子接回来一起养。” 当韦甜找到孩子的时候，孩子已经被一个叫做董事乐的男人收养了。 她曾经尝试和董事乐沟通，接回孩子，董事乐却狠狠地拒绝了韦甜。 韦甜想要通过合法手续，把自己的孩子领回来，养在自己的名下。可是，由于当年医生抹去了她的产检记录，以及私人诊所并没有登记韦甜的个人信息，所以她根本拿不到出生证明。 没有出生证明，孩子就上不了户口，上不了户口孩子就没办法上学。 走投无路的韦甜决定带着孩子一起偷渡到国外。 韦甜趁董事乐不注意的时候，曾偷偷抱走小孩。可是小孩不是哭，就是闹，不吃不喝。 爱女心切的她，狠了狠心，最终还是把孩子送回去了。 说到这里，黑猫发出委屈的咕噜声。 “可是，我没想到，正原来我的第二个女儿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后来的她，都是靠绿天使续命。如果一天不服用绿天使，她就会痛苦死去。” “所以，即便是知道绿天使致命的副作用，你也选择了加入‘神女教’，就是为了让你的女儿行尸走肉的活着？” 黑猫全身的毛发炸开，宛如一只刺猬，“我只是想要自己的女儿活着，这有什么错吗？” 我反驳道，“可是你这么做，害死了很多无辜的生命啊！” 黑猫拼命摇头，“我不在乎，不在乎，只要我女儿能活着就好了。” 说完，她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可是，我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幻觉！” “什么意思？”我被韦甜给绕晕了，一时间竟然无法消化她话里的意思。 “前阵子，我取快递的时候遇到了我女儿，也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丁小芳。由于她和盈盈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很快就认出了她。当时由于取的快递比较多，我是带着小推车去驿站的。” 韦甜遇到丁小芳后，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丁小芳表示有坏人在追杀她，希望韦甜可以帮助自己。 韦甜想都没想，直接把快递扔掉，让丁小芳钻进了小推车，然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家里。 “回到家里以后，我给她准备了晚餐以后带着满身泥污的丁小芳去泡澡了。” 第262章 会说话的黑猫 “泡到一半的时候，丁小芳说自己口渴，让我去给她倒杯水。” 后来，丁小芳要求韦甜和自己一起泡澡，并且把高脚杯里的矿泉水递给韦甜要求她一起喝下。 “她说，一起喝一杯水，就一辈子都能记住对方了。我没有多想，就喝下了那杯水。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原本转着矿泉水的高脚杯里的溶液变成了绿色，我已经死了，我的魂魄也逐渐变得透明。” 正当黑猫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解剖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没等我回过神来，抓着扫把的保洁大爷就冲了上来，朝着黑猫就是一扫把。 “你这死猫，又往解剖室里钻！你这个晦气的东西！要是弄坏了尸体，看我不活活剥了你的皮！” 黑猫痛地喵喵大叫，转身就从窗台跳走了。 我起身想要去追，却被保洁大爷拦住。只见他挠着头，涨红了脸，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愧意。 “秦法医，不好意思啊，没注意到你也在这里。我真不是故意要放这只黑猫进来的，下次我一定注意。你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新来的队长？我年纪大了，找份工作不容易，外面的人都不愿意要我。” 佝偻的大爷弯着腰，头就快要埋到胸口里了，枯瘦如柴的手臂上还抓着一把红色的塑料扫帚和一块湿着水的蓝色抹布，大概是由于长期打扫卫生的缘故，指甲边缘没一块完整的地方，全是白色的水泡和黄色的老茧。 抹布上的睡顺着他补丁的裤腿滴落到他那双开裂的绿色解放鞋上，微微颤颤的双腿因为紧张正控制不住地发抖。 望着远去的黑猫，我叹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以免吓到保洁大爷。 “大爷，没事的。这黑猫是刚才我开窗的时候跑进来的，是我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大爷拿起打扫卫生的蓝色抹布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松了一口气，污水湿润了他花白的头发，“谢谢你，秦法医，你真是个好人啊。我老了，不中用了，我老伴也没了，儿子前年干工地摔下来摔傻了，儿媳妇带着孙子也跑了。现在就剩下我和我那傻儿子相依为命了，好在，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大爷的话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拿点钱给大爷，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能帮一点是一点。却发现，自己的口袋里除了证件，就只有一个手机。 在这个移动支付的时代，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现金了。 “大爷，您就踏踏实实在这里干，其他事你不用担心，局里的人都很好。要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您也可以找我。” 听到我这么说，大爷颤抖的双腿终于站稳了，“谢谢你啊，秦法医。” 又和大爷简单聊了几句，我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解剖室了。 离开解剖室后，我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来到了银行，取出了卡里的现金。 随后，我又通过所里的财务弄到大爷的工资卡号，把手里的钱全部打到了大爷的工资卡上。 刚出银行，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嘛？” 一只黑猫从自动取款机的机顶跳到我面前，摇着尾巴，嘴巴一张一合的。 银行的自助门口站着一个保安，哈欠连天。 时不时会有几个往来的路人朝着这边看过来，偶尔也有调皮的熊孩子朝它扔石头。 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果我在这里和一只黑猫对话，可能明天我就被人误以为是精神异常，被抓到疯人院强行治疗了。 我只好俯下身，抱起黑猫。 黑猫疯狂挣扎，锋利的爪子在我的锁骨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趁我一个不注意，逃到了旁边的草丛里，探出一个脑袋，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愤怒。 “你要干嘛！非礼了！” 我头痛道，“你是一只猫，先跟我回家好吗？” 这时候的黑猫才反应过来，不情愿地从草丛慢悠悠地走到我身边。 那个丢石头的熊孩子一个箭步冲上来，朝着黑猫的头又砸了好几颗石头，边砸边笑。 黑猫痛得嗷嗷叫，“什么狗屁小孩！我又没得嘴你，你没事打我干嘛！看我不咬死你！” 熊孩子看到小猫哈气喵喵叫的样子，更加兴奋了，捧着一块大砖头屁颠屁颠地朝黑猫跑来。 黑猫也毫不畏惧，全身毛发炸开，体型是原来的两倍，张牙舞爪准备迎战。 我心一惊，赶忙制止住小孩，“小朋友，不要欺负小动物！这样做是不对的！” 熊孩子却一脸不屑，挺着胸脯大喊，“那是没人要的猫，不是什么小动物！” “流浪猫也是小动物，而且，它不是没没人要的猫，是我的猫。” 在熊孩子半信半疑的眼神中，我一把抱起了脚边的黑猫。 这次，黑猫终于没有拒绝，乖顺地躺在我的怀里。 熊孩子依旧不服气，“明明就是流浪猫！刚刚你自己也说了！” 我被熊孩子气得头疼，却还是强忍着怒气解释道，“刚才是，现在不是，我已经收养它了。但是不管它是不是流浪猫，你都应该尊重动物的生命，而不是随意践踏它们。” 熊孩子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看不下去了，把小孩拉到身后，“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你和他讲什么道理？” 我叹了口气，放弃和熊孩子沟通。 谁知，黑猫却趁我转身的时候i，伸出爪子给了熊孩子一巴掌。 反应过来的熊孩子脸上挂满了彩，吓得他哇哇大哭。 那个中年妇女一把拉住我的手，“好家伙！你的猫居然敢欺负我儿子！要是我儿子破相了，我找你没完！” 原来，这个中年妇女是熊孩子的家长，也难怪这个熊孩子毫无爱心。 虽染知道这件事错方在熊孩子，但是黑猫确确实实也把熊孩子的脸挠花了，最终我还是支付了小孩五千块的狂犬疫苗费，并且承诺会承担相关的后续责任。 第263章 被附体了 回到家后，黑猫依旧骂骂咧咧。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张牙舞爪的时候默默把锋利的爪子藏在了肉垫里。 “喂，我说你干嘛要帮我赔钱啊？我又没挠出血，那个大妈明显是在讹你的钱好？” 我把从宠物店里买来的猫罐头撕开，倒在玻璃碗里，“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最后再重复一次。他们确实是无理取闹，但是不代表你就不需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了。凡是要讲道理，不要动不动就挠人。你现在可是一只猫，挠人很贵的。” 黑猫气呼呼地踩了我一脚，围着猫罐头疯狂嗅气，下一秒，便围着猫罐头开始大快朵颐。 果然，身体里虽然是人，但是还是改不了骨子里小馋猫的特性。 不一会，玻璃碗里的猫罐头就被黑扫荡得一干二净，它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毛茸茸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确认它吃饱喝足了以后，我舒了一口气：“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正事了？” 黑猫用粉爪一边擦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什么正事？” “你为什么找我？虽然在解剖室你和我说了很多，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找我？” 一个生前极度排斥警察的人，在死后哪怕历经千辛万苦也要找到警察，这前后的反差换做是谁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事情很简单，我现在吃饱了，可以一句话给你概括完毕。” 我打心里不希望黑猫长话短说，毕竟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可能是绿天使案子的关键点，我不想放过任何有利案件的线索。 “可以尽量多透露一点细节吗？对破案也有帮助。” 黑猫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好困。准确来说，是这只黑猫困了。果然，猫的天性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了再睡，说清楚以后想睡多久睡多久。” “我尽力。” 看着黑猫昏昏欲睡的模样，我担心它一会真的不受控制睡着了，来不及多想，直接把它拎起来，放在了我怀里，用手轻拍她的后背。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把黑猫被地来回乱窜，发现不管如何挣扎我都没有放手的意思，它只好任命般地趴在我的怀抱里。 “好好，不困了。”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原本淘气的黑猫又开始变得消沉起来。 “我死了以后，看到了我女儿的灵魂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被骗了。原来，在小芳被领养的时候，她就已经出意外离世了。现在活着的小芳不仅不是我的女儿，还是害死我女儿和我的凶手！” “什么？”黑猫的话把我绕进去了，“你的意思是，丁小芳就和这只黑猫一样，被鬼魂附体了？” “是的！当年那个女人想要一副躯体，就害死了我的女儿霸占了她的身体。而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帮他们运了一批又一批的绿天使，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之极。” 简单梳理以后，我终于彻底理解了黑猫的意思。 韦甜女儿在被董事乐领养后不久，就被‘神女教’的人盯上了，‘神女教’的鬼魂需要一个寄宿体，便让董事乐喂服丁小芳绿天使。年幼的丁小芳根本承受不住带有强烈致幻作用的绿天使，当场就没了呼吸。 而后，‘神女教’利用韦甜对绿天使的信任，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帮忙运输。在这期间，乐穆多次暗示韦甜，丁小芳当初是绿天使救活的，想要继续活命，就必须要依赖绿天使。 因为当初女儿是乐穆救活的，所以韦甜对乐穆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她的卧底身份被我们发现，乐穆担心会因此牵扯到自己，于是便设计害死了韦甜。 “他们为了掩盖真相，甚至连我的鬼魂都不放过。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附到了野猫的身上，可能我早就灰飞烟灭了。” 听完黑猫的陈述，我只觉得后背发凉。‘神女教’为了达到目的，不仅残害无辜百姓，甚至连自己的成员都不放过。 回想起因为‘神女教’的种种恶行，心里五味杂陈。我叹了口气认真道：“成百合也是丁小芳杀害的吗？” 黑猫狐疑地看着我，从我的怀里跳到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成百合是是谁？” “就是前阵子出车祸去世的那个短发受害者。” 担心黑猫想不起来成百合的长相，我还特地掏出手机打开成百合的照片递给它看，“这就是成百合，有印象吗？” 黑猫打了个滚：“完全没印象。我死了以后，就附在这只野猫身上了，由于行动的限制，我基本没怎么离开过派出所附近。” “不过，看她这死状，八九不离十就是丁小芳害的！这个丁小芳实在是太恶心了，占用我女儿的躯体不断害人，就连盈盈都不放过！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丁小芳复仇，我要亲手杀了她！只要绿天使一天不消失，恶魔附在我女儿的身体上，她没办法转世投胎，只能在阴间饱受厉鬼的折磨。” 话音刚落，黑猫前一秒还瞪得浑圆的眼睛就缓缓闭上了。等我再看的时候，它已经睡着了。 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洋洋洒洒地照在黑猫的身上，宛如动漫里的场景，可爱又不失温馨。 蹑手蹑脚绕过沙发后，我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是时候，重新去会一会乐穆了。 市中心的人流比之前少了很多，绕过网红景点筒子楼的时候，原本拥挤的路段今天居然出乎意料地宽敞。 相对于以往的匆忙，来往的行人脸上似乎多了一份惬意，少了一份驻足。 空气中的相机的快门声也被梧桐树上的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取代了，楼下随意摆放的小摊贩也不复存在。 带着一丝好奇，我眯起眼睛顺着绿荫向上看，这才发现原本挂在筒子楼栏杆上的蝴蝶结消失了。 第264章 你们认识呀 听附近的商户说，自从筒子楼的蝴蝶结成了网红必备打卡景点以后，这条街上的人络绎不绝。经常有游客朝着筒子楼里的老奶奶大喊大叫，甚至有不少人为了拍摄段子，在半夜敲打老奶奶的家门。 老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本身就浅，筒子楼在网上爆火后，老奶奶更是夜不能寐，身心疲惫。老奶奶的孙子心疼她，就把蝴蝶结摘掉了，并且连夜接走了老奶奶。 楼下商户在讲到蝴蝶结被摘除的时候，也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每天打卡的游客把商铺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无一例外都是在拍照，把真正想要来消费的食客都堵在外面了。为此，商户十分苦恼。 没有了蝴蝶结装饰的筒子楼，乍一看光秃秃的，显地有些萧条。 可是细看之后就会发现，这里多了一份风光旖旎，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来到乐穆别墅的时候，别墅的大门紧掩着，门把上的锁头却挂着钥匙，看样子像是有人开完门后忘记拔出来了。 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 院子里的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植物挤成一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角落里满墙的绿色藤蔓，殷枝头上挂着的红花娇艳欲滴，绿色的花蕊散发着奇异的幻香。 正当我观察墙上藤蔓的时候，背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回过头，一男一女站在我的身后。 “秦天明？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太巧了？” 说话的正是王资，她手里抱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相反，王姿左手边的乐穆看到我以后，立马沉下脸，十分不悦。 我指了指大门上的钥匙，“我来找乐先生问点事情，看到门没关就进来了。应该没有打扰到您，乐先生？” 乐穆的脸逐渐变了颜色，眼里闪闪地像是烧着什么东西，鼻子喘着粗气，随后露出一排白牙干笑，“当然不会。只是希望下次秦法医进门之前学会先摁一下门铃，门铃就在门的边上，相信有着火眼真睛的您应该不难察觉？” 我自然能听出乐穆话里有话，但也懒得放在心上。 见我没反应，乐穆扭头转向王姿，“你们很熟吗？” 王姿笑得一脸灿烂，弯弯的眉眼里盛满了喜悦，“当然熟啦，不过我真没想到你们也认识彼此。不过，这样更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讨论课题！” 随后，王姿招呼道，“快进来，外面太阳好大。再陪你们聊下去，我都要晒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捂白的，可不能再晒黑了。” 说完，王姿拉着我们们就往客厅里走。 二楼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台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屏幕还是亮着的，旁边杯子里的的开水冒着热气。看样子，王姿也刚到这里不久。 没等我开口，王姿就主动和我解释她此行的目的。 “我们专业课要做个课题，研究的课题是艺术与学术的关联性。刚好乐穆是我们学校里的大红人，我就顺着网线找来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真开心！”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对了，你不是说你来是想问乐穆事情的吗？你们查案还需要科学家协助吗？” 王姿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每次她抛出一个问题后没等我回复，就自顾自地往下说了。 我只好无奈地笑了笑，全程点头摇头配合她。 换做是旁人那么聒噪，估计乐穆早就送客了。可是王姿长着一张明星脸，身材高挑，说话的时候让人宛如处于荧屏之下，乐穆倒是乐在其中。 半刻钟过去了，王姿终于说累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王姿决定先把时间留给我和乐穆，等我问完事情以后，她再采访乐穆。 “我先下楼玩会，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刚好楼下花园里装了个秋千，我好久没荡秋千了。” 王姿说完便下楼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把桌子上喝了半瓶的橙汁顺走。 确认王姿走远以后，我直接开门见山，“乐先生，绿天使是您研发的？” 乐穆冷眼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秦法医，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们很多次了，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浪费时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还是请回。毕竟稍后我和王小姐还有一个采访，把时间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乐穆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来之前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指向，乐穆这只老狐狸是绝对不会松口承认事情的真相。 “当初您用绿天使救了韦甜的双胞胎，就是为了给‘神女教’找宿主？” 乐穆身体一僵，几秒后又恢复了正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再和你说最后一次，我和绿天使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非要诬陷我的话，那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 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孽，乐穆依旧大言不惭，从他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一星半点的愧疚和悔恨。 看到他这副模样，再想到那些因为绿天使无辜死去的亡灵，我的气不打一出来：“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绿天使饱受折磨甚至于失去性命吗？你的心里真的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乐穆一脸无所谓地盯着我，嘴角上扬，“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可以离开了，我就不送客了。” 我攥紧拳头，随后又松开，心里的燃起一把怒火，烧得我肝疼。 “你好自为之。” 扔下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走去。 正在荡秋千的王姿看到我后，立马就从秋千上跳下来，拦住我的去路，“那么快就问完啦？” 由于还在气头上，我头也没抬，对着拦住我去路的王姿没好气地说道，“让一让。” 王姿听到我那么说，一下就委屈起来了，泪眼汪汪哽咽道，“问一下也不行吗？干嘛那么凶？”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太友好，赶忙解释。 第265章 采访 “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可能和你说话的声音大了点，但是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王姿依旧耷拉着脑袋，紧抿双唇，红着一双眼，“在想事情就可以这么凶吗？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故意凶我，想要疏远我？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的话，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看着王姿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哭笑不得，有时候真的是很难摸透女孩子的心思。就好比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语气问题，她们却很有可能联想到宇宙奥秘。为了避免王姿再次胡思乱想，我放低了声音，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亲和一些。 “对不起，我刚才语气确实不对，我向你承认错误。不过，这一切和你都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姿半信半疑看着我，试探性地问道，“真的吗？”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肯定道，“真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对了，你不是还要采访乐穆吗？他现在就在二楼等着你上去呢，快去，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你的课题。” 王姿一下就被我转移了注意力，恍然大悟道，“对哦，我还要采访呢。遇见你太开心了，差点把正事忘了。” 我摆了摆手，绕过王姿继续朝着大门走去，“快去，祝你采访顺利。” 谁知，那颗扎着高马尾的小脑袋再去拦住了我的去路，“你不等我吗？”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你？” 王姿仰起头，精致的小脸红扑扑的，“对啊，等我采访完，我们一起走。” 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把我逗笑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再说了，我们又不顺路，我等你也没用呀。” 王姿似乎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沉默了好一会才弱弱地反驳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吗？” 这回，换作我沉默了。 如果等下王姿采访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科学家，那我必然没必要等她。可是，接下来她要采访的人，正是绿天使的重大嫌疑人，我担心乐穆脑子一热真的会伤害无辜。 见我犹豫了，王姿赶紧说道，“怎么样，你也觉得我和乐穆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不合适是？今天本来我的室友是答应了和我一起来采访的，但是她的异地男朋友来看她了，她就理所当然地放了我鸽子，所以只能我一个人来了。在做采访准备的时候，我本来还是挺紧张的，看书看到你以后就安心了。”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这个点正是吃饭的时间，现在回所里估计也没什么工作。 仔细想了想，最终我还是决定留下来等王姿。 “那我在下面等你，我就不上去了。” 没想到，王姿却变卦了，“我不采访乐穆了。” “啊？” 前一秒还铁了心让我留下来等她，下一秒就反悔了。 果然，女人心真的是海底针。 今天我总算是彻底领略到了这句俗语的真谛。 王姿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神秘地看了我一眼，“你等我一分钟，哦，不对，半分钟！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便朝着二楼跑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从二楼再次跑出来，手里还抱着一摞资料和笔记本。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采访乐穆了。” “怎么了？” 王姿怀里的资料很厚，看样子为了这次采访她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可是采访还没开始，她居然临时决定放弃采访，属实让人难以理解。 她拉着我走出别墅，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我们先出去，出去了我再告诉你，免得等下被乐穆听到不开心。” 听完王姿的话，我更加不解了。难道说，王姿也发现了乐穆的异常，所以才会临时想要放弃采访吗？可是关于绿天使一案，我从来没有和王姿提过，她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短短几秒，我的脑海中就浮起好几个猜想。 出了别墅后，又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王姿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因为我发现了更适合的采访对象。” 我更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谁啊。” 王姿娇羞一笑，伸出小手轻轻打了我一下，“就是你呀~” 我一脸懵逼，“我？” “对啊，就是你。” 看着王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更迷茫了，“采访我？” 王姿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你没听错，我就是要采访你。我这次的课题本来就是艺术与学术的碰撞，你长得那么帅，光是站着就是一道风景，不是艺术是什么？至于学术就更简单了，你可是出了名的名法医，就没有你破不了的案子。颜值与内在完美结合，采访你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听完王姿的一番话，我只觉得满脸黑线，“我觉得你还是赶紧回去采访乐穆，不然你这门专业课百分百要挂科。” “什么嘛，我采访乐穆的原因就是听说他帅。既然你比他帅，我采访你有什么问题吗？再说了，你的名气也不比他差。我要是能采访到你，我导师估计比我还要兴奋。” “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别的事情我可能能帮你，但是采访这件事我是真的帮不上，你还是换一个人” 我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口袋里就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没有多想，按下了接听键。 “天明哥，你快来市中心第一人民医院，张队长出事了！” “好，我现在就过去，你们先在那里等着我。” 挂断电话以后，我来不及和王姿解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市中心赶。王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就跟着我坐上了车。 “你怎么上来了？” “我想好了，把采访改成记录，记录一名帅哥法医的工作日常，更利于总结和观察艺术与学术的碰撞，简直完美！” 第266章 张海出事了 闻言，出租车司机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眼神不自觉地往我和王姿的身上瞟。 我尴尬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全部埋进口罩里。 直到出租车停到医院大门嫩，我才松了一口气。 王姿时时刻刻都不忘记把‘帅哥’这个头衔扣在我山上，一路上我都在担心那个一直在偷偷观察我们的出租车司机扛不住好奇，让我摘下口罩给他看。 “好了，要去处理案子了，你先回学校。这里离你学校很近，你搭地铁回去更方便。” “可是不跟着你，我怎么做课题记录啊？” 我头痛道，“我现在是在工作，真的没有太多时间。这样，等我有空的时候我联系你，到时候我再接受你的采访，行吗？” 王姿怒了努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好，你别忘了哦，到时候一定要联系我，我等你的电话！” “好。” “再见~” 病房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顺着门口的指示牌一路向前，我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小罗。 小罗看到我以后，焦急地朝我挥手。 我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跟着小罗走到了病房里。 张海看到我以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颤抖，“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握住张海的手臂，轻声道，“张队长，你怎么了？” 张海眼神涣散，放大的瞳孔里满是恐惧，上下唇害怕正不断颤抖，“我看到了他们，我看到了所有死去的人。” 小罗解释道，“张队长在处理绿天使案子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一小颗绿色胶囊，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从进医院到现在，什么也不说，就一直重复这几句话。” 又是绿天使。 我叹了口气，“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张队长是惊吓过度，接下来要好好疗养。具体的恢复时间，还要看张队长本身的抗压能力。” “好端端的张队长怎么会误食绿天使呢？他作为绿天使案子的主负责人，他难道还不清楚绿天使的副作用吗？” 小罗愧疚地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张队长应该是知道绿天使的致幻作用的，但是可能” 小罗说到一半，又把话憋了回去，眼神躲闪，脸也涨得通红，双手不自然地放在张海的白色病房外的银杏树树叶已经开始有些发黄，一阵风吹过，扫起了地上一片枯黄。 看着小罗犹犹豫豫的模样，我正色道：“怎么了？实话实话就好，我不会怪你的。” 小罗迟疑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张队长说自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觉得是我们夸大了这个药水的功效，于是就自己偷偷吃了一颗绿天使。” “荒唐！绿天使害了多少人，别人不清楚，他作为绿天使的队长还不清楚吗？好在这次幸运，只是惊吓过度了。要是控制不住杀人放火了，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罗和我工作那么久以来，是第一次见到我发火，害怕得说不出话。 而我一想到张海居然主动去吃吃违禁药品，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毫无危机意识，把自己和人民的性命当作赌注，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我没有迟疑，直接拨通了局长的电话，一五一十地把这个事情如实和局长汇报了。 局长知道后，气得火冒三丈，当下就决定要汇报给省里，要求撤掉张海队长的职位。 趁着这次机会，我及时和局长提出让李宇归队。自从李宇休假以后，所里相继发生了很多事情，新来的队长由于不了解情况，总是处理不当。现在派出所可谓是人心涣散，成百合的案子更是毫无头绪。 局长似乎也意识到了李宇的重要性，考虑再三后，表示会顺便向厅里重新举荐李宇。 这波电话打完，我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管省公安厅会不会同意李宇复职，至少能看出局长愿意帮忙去和省里反应，说明他还是重视绿天使这个案子的。 小罗看到我挂断电话后，脸上划过一丝喜悦，在看到床上的张海后，这份喜悦就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了。 我心里很清楚，小罗作为李宇的亲信加助手，他比谁都希望李宇复职。只是现在他被分配给了张海，除了服从命令也别无他法。 张海依旧疯疯癫癫地重复着那几句话，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我环绕病房一周，病房里除了几个病人和其家属，再无其他人。 我忍不住问道，“怎么没看到诗雨？她今天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出任务了吗？” “张队长出事以后，诗雨姐和我一起把他送到医院以后，就又出去了。” “去哪了？没和你说吗？” 小罗回答道，“诗雨姐觉得张队长的事情比较蹊跷，说是要去找人帮忙。” 说完，小罗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补充道，“这个点应该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小罗话音刚落，尚诗雨就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身后还跟着张掌教。 为了不引人注目，张掌教这次并没有穿龙门教的道服，而是特地换上了一身普通的便服。要不是他主动和我打招呼，估计我都没办法第一时间认出他。 “天明，好久不见。” “张掌教，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相对于上一次见面，张掌教好像更年轻了一点。 没等张掌教回答，尚诗雨就赶紧解释道，“是我去找张掌教的。张队长他吃了一颗绿天使胶囊以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的。虽然医生已经给张队长看过了，但是却没有半点好转。我担心再拖下去的话，可能会情况不妙，所以就找来张掌教帮忙看看。”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张掌教您辛苦跑一趟了。”我将张海的手从我的胳膊上抽开，站起身来，示意张掌教，“张掌教，您坐。” 张掌教也没有和我客套，笑着朝我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到了椅子上。 第267章 李宇复职 我们屏住呼吸，拉上窗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扰到张掌教。 张掌教掀起张海身上的传单，仔细研究了他的七窍后，将画有符文的黄色符纸贴在张海发黑的印堂上，竖起手指，紧锁眉头，嘴里念着我们听不懂的咒语。 突然，原本自顾自说着胡话的张海开始剧烈咳嗽，几秒后七窍流血。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七窍流脓。 一股黑色发臭的黑色粘液说着张海的嘴巴、耳朵、鼻子、眼睛喷涌而出，随后张海浑身抽搐几秒后，便昏死了过去。 小罗赶忙抽出几张湿纸巾，慌乱地擦拭掉张海七窍的污水，“张掌教，张队长没事？” 张掌教放下合十的双手，眉头紧锁，“刚才我已经帮忙把他体内的脏东西都去除干净了，但是由于他的意志力比较弱。要想彻底战胜心魔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 尚诗雨赶紧问道，“一段时间是多久啊？” “快则半个月，幔的话半年左右。”张掌教把张海额前的符文撕下，烧成粉末，撒到张海的茶杯里，给张海喂服，“喝下这个驱魔符水，他体内的恶力就消散了，绿天使的副作用也就无法发挥出来了。” 如果一个人被心魔控制，不出一个星期，他就终日与小鬼为伴，活在恐惧当中，最后会七窍流血而亡。 “谢谢您，张掌教，您又救了我们一命。” 之前我和尚诗雨机提出要给张海求个护身符，但是由于张海十分排斥‘鬼神论’所以拒绝了我们。原以为张海这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一类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张掌教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张掌教摆了摆手，举手投足之间给人可见其仙风道骨，“举手之劳。不过如果他能提前求个平安符的话，事情可能会更好解决。” 听到张掌教那么说，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心里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忍不住提出口。 “张掌教，你可以给每个人都制作平安符吗？这样即使他们吸食了绿天使，也还能把意识拯救回来，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张掌教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 “平安符只能随缘和随心，如果是批量生产，平安符根本发挥不了它的作用。而且，平安符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有效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求符之人自身的体质。” 小罗好奇道，“可是，我没有平安符也没有遇到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呀。” 正如小罗所说，我和尚诗雨还有李宇，不止一次被鬼魂上身，险些丢了性命，好在后来又平安符的守护，才能保住性命。而小罗每天都和我们一起接触绿天使，却毫发无伤，从来没有被鬼怪上过身。 我和尚诗雨也觉得不解，不约而同地望向张掌教。 张掌教笑道，“这很常见。你没有被鬼上身，说明你属于鬼避体制。” 小罗疑惑道，“鬼避体制是什么？ 张掌教继续解释道，“鬼避你可以这么理解，就是鬼见了都要避开的意思。鬼避体制有些是和前世有关，有些是和遗传有关。刚才我分析了一下你的面相，你的体制是来源于你的前世，你前世应该是一名管理鬼魂的小官。所以，这一世鬼魂害怕你，自然而然地就避开了你的身体。” 小罗开心地笑了，“那我很适合这份工作啊，鬼都拿我没办法。” 张掌教也笑了，“不过，大多数人都是鬼避体制，鬼避体制是很常见的。能被鬼魂上身的人，大多数都是气虚过强或者过弱之人，这两类人比较少见。” 随即，张掌教又扭头看向我，“天明和诗雨都属于气虚过强之人，所以佩戴护身符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鬼魂的骚扰的。” 就在这时，病房里同时传来四声消息提示音，这个提示音是工作群的特制铃声，一般只有内部出现紧急通报的时候才会响起。 我来不及多想，赶忙掏出手机。 随后，我和尚诗雨和小罗不约而同抬起头，相视一笑。 我们刚才接到的消息，正是李宇紧急复职的通知。 而此时，我也收到了李宇私发在我们五人小群的消息，是一个奔跑的表情包，表情包上面写着‘爷爷回来了’五个大字。 晚上，省公安厅的人就来市中心医院把张海接走了，据说是要转回省医院治疗。 我们约了李宇，决定今晚一起去附近的夜市一起吃顿火锅，全当是给李宇接风洗尘了。 短短的一个星期，李宇就消瘦了不少。 跟着李宇一起来的，还有小清。 小清一看到尚诗雨，就赶忙跑到她身边坐下了，两人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聊个不停。 小罗打开一瓶冰镇啤酒，把我们的杯子都满上，“来，第一杯庆祝李队回归队伍！” 玻璃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杯酒下肚，李宇的话也多了起来，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嘴里吐着酒气，“谢谢你了，兄弟。” 我赶忙把他推开，一脸严肃，“别矫情，这才喝了一杯，你就醉了？” 李宇哭笑不得，“我看你你一天不损我就难受一天，此情此景多温暖，你就不能和我煽情煽情吗？” “别，打住！千言万语，都不如你的一句‘我买单’。” “行行行，我买单。今天你们敞开了肚皮吃，我请客。” 小罗乐了，立刻扫码又下了好几个硬菜，丝毫没有客气。一旁腼腆的韦宁也破天荒地叫来服务员，加了好几瓶香槟。 尚诗雨调侃道，“你们悠着点，可别把李宇的老婆本都给点光了，否则到时候我们清清唯你们是问！” 小清松开尚诗雨的手，笑脸绯红，佯装生气道，“你们别听雨雨胡说八道，我可没说要嫁给李宇。” “那你怎么害羞了？” 小清急了，“哪有，我、我没有。” 小清口吃的模样引起众人一片哄笑，李宇也跟着笑了起来，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笑容里盛满了爱意和宠溺。 第268章 丁小芳曾到过乐穆家里 李宇回到队伍后，所里的同事明显活跃了很多，大家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了。 成百合和张海的事情，也让省公安厅的人开始重视绿天使一案，厅长决定将绿天使一案全权交给我们负责，并表明如果案子需要协助，省里也会不遗余力全力配合我们。 不过所里也有小道消息称，省公安厅的人不再介入，最主要的原因是厅长的两名得力干将接连受害，上头的人人心惶惶，无人敢再接此案。厅长是在无奈之下，才将本案彻底移交给我们。 但是这些对我们而言都不重要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赶在下一个受害者出现之前，把凶手绳之以法。 这段时间，李宇虽然表面上是在休假，但是背地里一直都在密切紧跟案子。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在查案的过程困难重重，一个星期下来，李宇也依旧毫无头绪。 我将乐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李宇，李宇当下就坐不住了，决定要立刻着手调查乐穆。 “现在案子的最大突破口就是乐穆，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证据，把绿天使背后的产业链给揪出来！” 尚诗雨赞同李宇的说法，同时又有些为难，“乐穆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想要调查他并不容易。而且，上次成百合和天明已经去过乐穆的研究室了，并没有任何发现。如果现在我们又去的话，可能会打草惊蛇。” 李宇认真道，“现在不管我们做什么，乐穆都会提防我们。对于乐穆的身份一事，上面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再被罚红牌。总之，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调查了。” 有了李宇这句话，会议室里的同事都把心咽到肚子里了，脸上斗志满满。 我趁机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查一查乐穆。我总感觉，乐穆的研究所里还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说干就干，大家没有犹豫，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每个人的任务。 我和尚诗雨负责到乐穆的研究所调查，李宇则是去调取乐穆附近的所有监控。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们抵达乐穆别墅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已经被锁死了，一把硕大结实的新锁和院子里的鸟语花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显得格格不入。 尚诗雨按了好一阵子的门铃，别墅里也没有半点回应。 我透过门缝往里看，乐穆的红色山地车正摆在一楼小亭子旁的车库里，车轮上还沾着新鲜的红色泥土。山地车旁边的蓝色跑车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最顶部还有一坨干透了的鸟屎。花园里的植物身上还挂着水滴，地板湿润，看样子应该是有人刚刚浇过花。 尚诗雨眉头紧锁，“我敢肯定，乐穆一定在家。他就是故意不给我们开门，拒绝配合调查。” 就在尚诗雨说话的时候，恍惚间我看到二楼从窗帘缝隙闪过一个影子。我定睛一看，那个影子又消失了。 我点了点头，把目光从窗帘收回来，“他在躲着我们。” 尚诗雨看了眼大门上的铁索，又看了看旁边的城墙，“这个墙难不倒我，你呢？” 足足有两米高的红色复古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墙的最上方铺着一层透明的碎玻璃，玻璃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刺眼的光。 我微微眯起眼睛，却有了新的发现。 门边的墙角下的两块石头，正在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大概是滞留由于时间比较长的缘故，紫光已经十分微弱了，但是依稀能判断出紫光的足迹。 等不到我的回答，尚诗雨以为我没有理解她的意思，解释道，“我们要不要翻墙进去看看？我敢保证乐穆一定在家里。” 我俯下身用纸巾刮起地上的紫色荧光粉，“看来我们今天不用翻墙了，诗雨你过来看，这是什么？” 听了我的话，尚诗雨好奇地凑了过来，“这不就是你之前撒在丁小芳身上的荧光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上次我在乐穆的院子里也发现了紫色的荧光粉。起初我以为是因为他去过阳台山，不小心从阳台上带回来的。但是后来种种迹象表明，乐穆确实和绿天使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看来这个荧光粉真的是丁小芳留下来的。”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包着荧光粉的纸巾。 尚诗雨还是有些疑惑，“可是这是别墅的门口，是乐穆的回家之路，这个荧光粉也很有可能是他路过的时候留下来的呀。” 我指着地上的紫色荧光足迹，“你看这个拐角，成年人根本不可能挤得进去。而且拐角下的荧光粉，有着半个巴掌大的脚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是丁小芳留下的。” 经过我的提醒，尚诗雨这才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在乐穆的院子里也发现了一双红色的小皮鞋，指不定那双小皮鞋就是丁小芳的！” “没错，趁现在荧光粉还没有消散，我们要尽快找到丁小芳。只要找到丁小芳，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正是李宇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李宇显得十分兴奋，电话接通了好一会，我才勉强理清李宇话里的意思。 “天明，我在一户人家的家用监控里，发现了丁小芳曾经到过乐穆的家里！！并且呆了一天一夜丁小芳才独自离开！” 我也赶忙把这边的发现告诉了李宇，李宇更加激动了，让我们在原地等待，他决定跟我们一起去找丁小芳。 很快，李宇就气喘吁吁地找到了我们，上气不接下气，“走。” 我把手里没有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李宇，“你怎么喘成这样？” 李宇也不客气，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小半瓶水就喝没了，“我听到你们发现了丁小芳的踪迹，我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第269章 花海奇遇 “虽然我在监控里看到了乐穆和丁小芳碰面，但是由于是家用监控，根本没办法实时跟踪到丁小芳的位置。” 缓了缓，李宇继续说道，“就在我头疼的时候，你就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你说我能不兴奋吗？” 尚诗雨看到李宇笑得乐不拢嘴的样子，忍不住浇了一盆冷水，“准确点来说，只是发现了荧光粉的痕迹，还不一定能百分百找到丁小芳呢。” 李宇摆摆手，信心满满，“这个荧光粉的光这么弱，不注意根本发现不了。可是，偏偏就被你们两个发现了，说明这一次都是上天的安排，天注定我们今天一定能找到绿天使的老巢。” 说完，我们几人立刻顺着紫色荧光粉往前走。 走着走着，我们就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丁小芳的踪迹，最后居然又停留在了阳台山的山脚下。 李宇的信心一下就消退了一大半，“那个紫色荧光粉该不会真的是山上带下来的？” 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如果我们现在上山的话，抵达山顶可能天都黑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先在附近的超市购买一些急救用品，顺便也先吃顿饱饭。 临出发前，我们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我们买了很多食物和水，以及一些手电筒攀岩绳止血药等常备应急物品。 由于东西太多了实在是装不下了，我们又每个人买了一个登山包，这样爬山的时候也能减少体力的消耗。 大概是我们买的东西太多了，结账的时候百货店的老板笑逐颜开，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去爬山呀？” 我们点了点头，帮着老板把柜台上的东西整理装到登山包里。 “还好你们是现在来，要是早一点来，那你们只能原路返回咯。前阵子，警察在山上发现了了一大堆违禁药品，山脚下拉了一大堆警戒线，禁止闲杂人等上山。”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我解释道，“老板，我们就是警察，问题不大。” 老板愣了一下，跟着我们笑了起来，笑容十分尴尬，“那就好，那就好。不过山上的绿天使不是已经都焚烧完毕了吗？你们为什么还要上山呢？” “我们做些例行检查。”李宇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板，你这里有没有监控？” 老板一拍大腿，“巧了这不是，我还真有，不过这个监控我才安装没多久，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也是因为绿天使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我自己住在山脚下我也害怕，所以事情发生了以后我立刻就找人把监控给装上了。” 老板把电脑打开，又跑到二楼整理了好一会线路，最后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装上的，我还没弄明白怎么查看监控呢。” 尚诗雨凑上前帮忙把电脑的监控软件打开，放大页面，电脑上很快就显示了超市内外的实时监控。 “老板，以后你再想看监控，你直接打开这个蓝色眼睛图案的监控软件就行。” 随后，尚诗雨又细心地和老板讲解了一边如何旋转监控头以及调查历史监控，保存监控视频等操作。 起初，老板还听得很认真，但是后来就某些犯困了。 最后，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不行了，年纪大了，记不住啊。这些以后我再慢慢研究好了，你们先看看监控。” 我们也没有继续坚持，谢过老板以后便盯着屏幕看了起来。 当一个穿着红色皮鞋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这个小女孩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丁小芳，没想到这段时间她一直频繁出入阳台山！ 我没有犹豫，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把视频拷贝下来。 丁小芳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上的时间正是今天早上凌晨四点四十四分，从今早到现在，她一直都没有再次出现在监控里。 就是说明，丁小芳站在就在阳台山上。 我们几个人再也坐不住了，饭也来不及吃，和老板又买了几袋压缩饼干，立刻启程开始登山。 这次登山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在焚烧山洞的附近有一条小道，小道上闪着极其微弱的紫色荧光。 我们屏住呼吸，尽可能放低脚步声，顺着紫色荧光继续往前走。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越来越暗，我们需要全神贯注才能避开脚下的碎石。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的乌鸦声渐渐显示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块平地。 平地的面积很大，一望无际，长满了漫天遍野的鲜花。 在月光的照射下，五颜六色的鲜花显得十分诡异。脚下时不时会有几只蜈蚣爬过，来往的蟋蟀更是不计其数。 我捡起地上一根枯萎的藤蔓，把它折成三段，自己留下一段，然后把另外两段递给了尚诗雨和李宇，随后在前面带路。 “这个季节常常有毒蛇出没，你们走路之前，先拿这根棍子探路。我在棍子上撒上了雄黄粉和一些驱虫药，能避免毒蛇和蚊虫的靠近。但是这只是一个辅助作用，你们还是要多多留意自己的脚下。” 尚诗雨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一旁的李宇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试探问道，“这里有毒蛇？” 看着李宇一脸惊恐，我只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道，“你可是当过兵的人，也受过住专业的训练，难道你还怕蛇不成？” 李宇听到蛇这个字，只觉得头皮发麻，“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蛇。我以前丛林训练的时候，被毒蛇钻到衣服里咬了一口，半条命都没了。从那以后，我就对蛇这种生物有阴影了。” 李宇握着藤蔓的手臂不自觉地颤抖着，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我担心他被吓到，安慰道，“你站在我和尚诗雨的中间，有雄黄粉的帮助，蛇不会轻易靠近我们的。总之，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第270章 惊现水泥房 话音刚落，李宇就立刻从队伍的最后面钻到了我和尚诗雨的中间，握紧了手上的藤蔓，“这可是你让我站在中间的，可不是我贪生怕死。” 尚诗雨从来没见到李宇害怕的样子，也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好，不会有人说你的，我也不会告诉清清。” 听到尚诗雨提起小清，李宇原本佝偻的后背一下就挺直了，脸上的恐怖神色也消失殆尽。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有了刚才的对话，我们心里的恐惧减少了很多，原本沉重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花丛的花的种类很多，但是却没有任何分布规律，显得杂乱无章。 这里也没有任何一条小路，我们每一步都是摸索着前进，没有人知道前面在等待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花海中央，散发出一阵强光。 这束光宛如闪电，出现得很快，但是消失得也很快。 我们来不及多想，连忙趴在地上，隐藏自己。 刚趴好，那束红色的强光再次出现了，我用花枝遮挡自己，小心翼翼抬起头。 透过强光，能清楚地看到一座四四方方的水泥房，水泥房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半米高的小门，门上画满了红色的符号。 这正是“神女教”通用符号。 花海周围除了昆虫的鸣叫声和我们的呼吸声，似乎就再也没有半点生机。 一条绿色的小蛇呲着牙朝我们爬来，李宇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就在它准备碰到我们的时候，我趁其不意，举起木棍快速将其挑走。绿色小蛇闻到雄黄的味道，落荒而逃，李宇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除了花海中央的房子，我们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况。 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确认花海旁边没有其他人后，我把李宇和尚诗雨从地上拉了起来，提议道，“我们去那个小房子看看，如果能发现什么情况的话最好不过了。如果没有任何发现，我们也能在房子里避避鼠蛇。” 李宇早就受不了这里时不时出现的毒蛇给他带来的惊吓了，听了我的提议以后，立马双手赞成。 尚诗雨更是没有任何异议，“反正我都听你们的。”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花海的正中央。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我感觉红光似乎变强了。 当红光照射在我们山上的时候，后背传来一股灼热感。 这股灼热感并没有随着我们进到屋子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这座四四方方的水泥屋的门口很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我们几人几乎要蹲下来，才能勉强进入。 相对于水泥屋外边的简陋，屋内的装潢可以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屋内的空间不大，但是装修却十分精致，整体给人一种置身童话世界的感觉。 地上铺着复杂花纹的大块瓷砖，水泥墙壁上画满了五颜六色的符文。四面墙壁分别摆了一张水蓝色的长形木桌，每张桌子上都放这一个卡通塑料花瓶，花瓶里放满了娇艳欲滴的鲜花。 客厅的正中央有一个壁炉，壁炉四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雨花石，里面有一些未燃尽的木块，有一大半已经变成黑碳。 壁炉的正对面就是一张儿童床，尺寸很小，上面铺着一张完整的虎皮。 虎皮看起来有些破旧，应该有些年代了。 而我们一直在寻找的丁小芳，此刻正躺在虎皮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尚诗雨慢慢朝儿童床走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叫道，“丁小芳？”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尚诗雨以为是丁小芳没有听到，又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加大声音，“丁小芳，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丁小芳依旧一动不动。 我拦住尚诗雨，一个跨步走到尚诗雨面前，“让我来。” 尚诗雨乖乖地后退，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我。 我伸出手，在丁小芳的鼻息试探，“呼吸是均匀的，她应该是睡着了。” 李宇跟了上来，“丁小芳？丁小芳？” 李宇喊了好一会，丁小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觉得更加疑惑了，“她怎么睡得那么死？我叫了这么久她也没有半点动静，太不正常了。” 我解释道，“根据她的心率和呼吸的频率，她确实是睡着了。但是她睡前应该是服用了一些具有安眠功效的药物，所以才会对我们的呼叫没有反应。” 说完，我捧起床头的一个透明水杯，递到李宇和尚诗雨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透明水杯里应该装有安眠药。” 李宇接过水杯，认真观察了好一会，“还真的是，你看这杯子底部还有没有完全融化的白色粉末。” 尚诗雨一边收集证据，一边问道，“丁小芳才四岁，她这个年龄应该还不能吃安眠药？”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尚诗雨的说法，“而且正常来说，四岁的小孩也不可能会失眠的。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故意给丁小芳下药的。” “别说了，我们快把丁小芳背回去。不然等她醒过来，我怕就不好控制了。” 李宇说完，俯下身作势就要把丁小芳从床上抱起来。 就在李宇碰到丁小芳的那一刻，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儿童床开始一百八十度翻转。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丁小芳就这样直直地跌落到床底下！ 足足有两秒钟，床底下才传来一阵闷声巨响。 根据床底下的回声，可以判断出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床底。 顺着床底往下看，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守在床边，不敢轻举妄动，示意李宇道，“李宇，把我们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筒拿出来。” 李宇赶忙把手电筒从登山包里掏出来，“给，注意安全。” 登山手电筒的光线很强，有了手电筒的帮忙，我们很快就看清了床底下的情况。 床底下是一个大约有十五米高的深洞。 第271章 门被锁上了 这个洞的左边有一个拐角处，由于角度的限制，我们根本没办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我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攀岩绳，把其中一头挂在壁炉旁，并嘱咐李宇和尚诗雨，“我下去看看，你们在上面帮我拉着绳子，如果下面安全的话，我再叫你们下来。如果有危险，我就拽绳子，绳子连续动三下，你们就立刻把我拉上来。” 尚诗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太危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万一是他们给我们设置的陷阱，那不就刚好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吗？” 李宇也不放心，“对啊，诗雨说得对。这个花海出现在山顶已经够奇怪了，现在这里又有一个密洞，看上去真的像是精心布置好的陷阱。” 我知道尚诗雨和李宇是在担心我，但是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丁小芳的，我真的不想放弃。 “如果我不下去的话，丁小芳可能就跑了。丁小芳跑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遇害……” 没等我说完，李宇就抢过我手上的攀岩绳，“就算去，那也是我下去。我作为刑警队长，我的体力比你好，你们两个在上面等着我就行了。” “不行，你们两个都不要再争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受伤。这样，我们每个人退一步。”尚诗雨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疲倦，“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又爬了一天的山，大家的体力都跟不上了。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会，等太阳出来了，我们打电话通知队里的人以后，再一起下去。” 尚诗雨直接坐在床边，“如果你们非要下去，那就把我一起带下去。” 我和李宇面面相觑，后背上的灼热感更加强烈了。 沉默了半晌，我们不再坚持。 只是，我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队里的支援队上山需要时间，不如现在就通知他们。等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天应该也亮了。” 说完，我掏出手机，想要给队里的人发送实时定位。 没想到，却一点信号也没有。 尚诗雨叹了口气，猜测到，“会不会是这个水泥房里信号不行？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手机还有信号。” “那我出去发消息，你们在这里等我。” 下一秒我就愣住了，因为我发现不管我怎么用力，我都没办法把门打开。 起初我以为是我把方向弄反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转换开门的方向，那个半米高的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尚诗雨和李宇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立刻围了上来，“门开不了了？” 我点了点头。 李宇不信邪地使出吃奶的力气，门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然后，他又把后背的登山包卸下，摩拳擦掌好一阵子，伸出腿用尽全力朝铁门踹去。 铁门由于受到重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十分刺耳。 我们用了所有的工具不断尝试，最终都已失败告终。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筋疲力尽地跌坐在门后。 最后我们猜测，应该是有人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从外面把门锁死了。 这下，李宇彻底慌了，“那我们怎么办？出不去手机也没有信号，我们难道要困死在这里吗？” 尚诗雨蜷缩在我身旁，双手因为撬门用力过度，也变得通红，她一声不吭地坐着。额前垂下凌乱的发丝掩盖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猜不到她内心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把背包里的水和压缩干粮平分成三份，把另外两份递给他们，“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现在不缺食物不缺水，先补充体力，不要气馁。更何况。我们在来的路上也在路上留下了明显的标志。天亮后小罗没看到我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李宇咬下一口压缩干粮，就着一口矿泉水艰难地咽了下去，“这压缩干粮好难吃。” 尚诗雨看了他一眼，也慢吞吞地打开压缩干粮，小口嚼了起来。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可以出去的办法。” 听到我的话，原本一脸沮丧的李宇一下就来了精神，“什么办法？别卖关子了，快说。” 我望向床底的那个洞口，“喏，就那。我觉得那里一定连着另一个出口。” 尚诗雨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安全。” 我摇了摇头，“现在我们在上面一样不安全。我们三个人里，我的体力现在保存得是最好的。你们就按照一开始我说的，我下去看情况，如果一切安全的话，我就通知你们下去。如果遇到危险，我就会连续拽三次绳子，你们到时候把我拉上来就好。” 尚诗雨还想反对，但是看着紧闭着的大门和体力透支的李宇，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李宇犹豫了好一会，同意了。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只要你察觉到任何危险，就第一时间拽绳子。” “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攀岩绳的另一头顺着床底的洞口放了下去，紧接着，我抓紧了绳子，脚贴着洞口的墙壁，顺势往下爬。 二十分钟后，我顺利来到了洞的底部。 正如我所猜测的一样，洞口的左边果然藏有玄机。 洞口的尽头，散发着幽幽的红光。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前移动，每走一步，心都在上下起伏。 这里好像是一个地下密室，墙壁并不是普通的山石，而是城市里常见的水泥墙。 墙上依旧是画满了“神女教”的符文，在红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洞里空气稀缺的缘故，每走一步，我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 才过去短短五分钟，我就开始气喘吁吁起来，身体也变得无力，双腿更是像被灌满了铅，举步维艰。 我伸出手，刚要扯绳子，就看到了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木门，木门微张着，门上还有一个小洞口。 我停下手中扯绳的动作，连走带爬，终于爬到了那个红色木门的背后。 第272章 他割下了自己的脑袋 红色木门的小洞口的位置刚好对准我的眼睛，我毫不费力就能看清屋内的所有情况。 由于我处于黑暗，木门内处于光明，笃定门后的人看不清门外的情况，我便放心大胆地开始观察起门里的情况。 只见一个留着短发身穿西装的男人背对着我，跪倒在空白的墙壁面前，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地对着空气磕头鞠躬。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 由于距离有些远，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越看，越觉得这个背影熟悉。可是由于体力透支，我大脑的运转能力似乎也跟不上了。那个名字就在我的嘴边呼之欲出，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像谁。 困意渐渐席卷而来，我用最后一丝力气将攀岩绳固定在自己的腰间，用双手扒开眼皮，死死地盯着里面的情况。 我不能睡。 我知道，只要我睡过去了，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突然，那个男人猛然回头，朝着我木门的方向开始忏悔。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长相，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乐穆本人！ 只要我现在把乐穆拍下来，我就能保存好对这个案子有利的证据。 想到这里，我精神了不少。可是，我的手脚根本无法动弹，强烈的缺氧让我的身体开始疲惫，失去了力气。 我尽可能地睁开眼睛，让自己不要失去意识。 乐穆慢慢朝我这边移动，他一边爬，一边磕头。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终于听清了他说的话。 “我该死，我该死。是我的错，我该死，请主用我的灵魂祭奠它们，请主用我鲜血浇灌它们，请主用我的躯体安抚它们。” 说完，乐穆一脸轻松，好像真的得到了宽恕一般，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乐穆从腰间掏出从一把刀，刀刃上反射着刺眼的红光。 他用红色锈有宗教符号的手帕，虔诚地擦拭着手中的尖刀，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眉眼间透露着瘾君子般满足的表情。 紧接着，他挥刀割下自己的脑袋，脑袋咕咚咕咚地滚到我的脚边，地上猩红一片，我竟分不清是红光还是鲜血。 只觉得大脑血管一下就炸开了，我用尽全力拽了三下绳子，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房里了。 “你醒了？” 睁开眼，就看到尚诗雨熟悉的脸蛋洋溢着惊喜，眼底盛满了关切。 趴在床头睡着的李宇听到声音，立刻爬了起来，“天明醒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的病床旁边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的同事。 大家看到我醒来以后，都松了一口气。 “我不就是缺氧晕过去了吗？你们这阵势倒是搞得像是给我送终一样。” 尚诗雨赶紧捂住我的嘴巴，“呸呸呸，不要胡说，不吉利。” 李宇和尚诗雨身上还穿着那天我们上山的衣服，看来他们从我出事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回过家。 李宇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略有些责备道，“既然你知道会缺氧，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们？我们把你拉上来的时候，你都晕倒了。我和尚诗雨还以为你已经…” 尚诗雨打断李宇的话，“我刚说完天明，你怎么也开始说晦气的话了？没事了，醒过来就好。” 我挣扎着从床上躺起来，小罗赶忙帮忙把我后背的枕头立好，“这样舒服一点。” 看着大家关切的眼神，我感动之余又有些不自在，“你们怎么都来看我？这未免太隆重了一点。” 李宇这才发现我误会了，解释道，“不是大家都来看你，我们也是刚被救援队就上来的。同事们身体都有些不适，所以下山后就都来做例行检查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 “那最后我们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记得，在我晕倒之前，那个水泥房子的大门已经被锁死了。 小罗给我倒了一杯水，“是我最先发现你们不在所里的，我给你们打了很多个电话也没人接听，我就猜测你们应该出事了。然后我就联系同事们组成救援队，上山找你们了。” 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李宇依旧心有余悸，“还好你在上山的路上做了标志，不然小罗他们都不能那么快找到我们。” 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乐穆的脑袋滚落在我脚边的画面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握住水杯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那尸体你们也运回来了？” 本来还正常的同事们听到我那么说，纷纷不解地盯着我看。 我以为是我脸上有脏东西，打开手机的摄像头看了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你们为什么都看我？” 尚诗雨也愣住了，“什么尸体？难道洞里还有其他人？” 我顿时坐不住了，“你们把我救上来以后，没有下洞里去侦察吗？” 紧接着，我有些生气地看向韦宁，“你不会告诉我，你没有跟着出任务？” 韦宁被我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跟救援队一起上山了，也对上顶的屋内做了侦察，并没有什么发现啊。” “你没有下到洞里去？” 李宇有些莫名其妙，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凶，“韦宁是法医，他下洞里去干嘛？” “洞里有人死了，他不应该下去帮忙吗？” “什么？”李宇狐疑地看着我，“救援队下到洞里去了，就是因为确认洞里没有其他人了，才没让韦宁一起跟着下去的啊。” 难道说，乐穆割下脑袋的画面只是我的幻觉？洞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可是，我现在回想起乐穆的脑袋滚落到我脚边的画面，胃里依旧在翻滚。那个画面实在是太真实了，我不相信是幻觉。 “我在洞里亲眼看到，乐穆死了。” 李宇摆了摆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我没有发烧后，肯定地说道，“除了你真的没有别人，就连丁小芳都消失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消失呢？” 没有人回答我，病房陷入了死寂。 第273章 身首异处 大家心里明白,随着案子的推进，越来越多的事情已经很难用常识去理解和解释了。 面对沉默的同事，我不再言语。 我心里十分清楚，要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证据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不顾医生的建议就提前出院了。 刚出院门口不久，就撞见了熟人。 王姿手里捧着一束小雏菊，看到我以后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院门口往来的行人不多，大门两边有几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在派发传单。 我笑道，“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王姿眉头微皱，挤成一朵小花，“我打电话找你，你同事说你出任务出意外了，现在正在医院住院。” 原来，她手上的小雏菊是买给我的。 “是啊，但是我现在出院了。” 王姿听完我的话，半信半疑，“你真的没事了吗？” 我故意向前快走两步，又回过头，“你看我现在像有事吗？我身体已经恢复了。” “那太好了！上次分开以后，你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我的课题也被耽误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采访你！” 我看了眼手上的手表，现在是早上八点钟。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真的没有时间。这样，等我把这件事解决以后，我立刻就联系你。这次，这次我保证一定会联系你的。” 王姿拦住我的去路，不开心地嘟着嘴，“你上次也是那么保证的，可是我等到头发都白了，也没有等来你的一个电话。”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的哥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十分热情，“大哥，去哪？”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乐穆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和王姿闲聊。我随便敷衍几句，便扭身钻进了出租车。 “晚上，今天晚上下班我就打电话给你。”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王姿把手里的鲜花递给了我，把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别忘了哦，我会一直等你的！” 市中心，乐穆别墅。 别墅的大门紧闭着，崭新硕大的锁头挡住了我的去路。 按了近十分钟的门铃，屋内没有半点回应，我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角落里墙头下的紫色荧光粉已经完全消失了，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枯枝落花，踩在上面的时候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将墙头的几块石头摞在一起，我找准受力点，一个翻身跃进了乐穆的别墅。 现在正值金秋，院子里的很多植物都开始变得枯黄，唯独那片开着红花的藤蔓，依旧郁郁葱葱，和其他植物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值得庆幸的是，一楼大厅的门居然是半掩着。这也就意外着，接下来我可以毫不费力就进入到别墅里。 于此同时，我的心里也激起了一丝疑惑。 乐穆费尽心思锁住大门，说明他的防范心还是很重的。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关闭一楼大厅的门呢？ 带着疑问，我推开了一楼大厅的门。 我前脚刚踏进大厅，身后的大门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悄然关闭。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的门已经锁死了。 但是我却顾不了那么多，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一定要见到乐穆。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我敢肯定，昨天夜里我在花海小屋子地洞里看到的那个人，一定是乐穆。虽然当时我的意识极为模糊，但是我敢保证我绝对没有看错。 别墅外车来车往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明明是白天，屋内却漆黑一片。 我按照记忆来到玄关处，打开了一楼的灯光。 仔细观察了四周确认一楼无异常后，我放慢脚步，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二楼走。 当我的右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陷入眼帘的是一具无头尸体。 窗外的阳光照在血肉模糊的脖颈处，凝固的鲜血染红了西装里的白衬衫。尸体呈跪着的姿势，面朝空无一物的落地窗，手里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尖刀。 我直接僵在原地，无法动弹，眼前的这一幕，和我在花海看到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乐穆的脑袋并没有像在地下室一样滚到我的脚边。 过了好一会，我才缓过神来，拨通了李宇的电话。 很快，别墅内外就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 “乐穆，男性，单身，身高185，科学家，断头后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韦宁一边向我核对信息，一边继续检查二楼的情况。 我戴上手套，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根据现场足迹判断，地上的脚印为受害者本人。除死者周边，再无血迹痕迹，不排除凶手犯案后清理过现场。颈部切割痕迹平整，切口和受害者手中的尖刀吻合，初步判断受害者手中的尖刀为本起案件的凶器。受害者的头颅失踪，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痕迹。死者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凌晨四点四十分。” 韦宁不敢直视乐穆的尸体，低着头匆匆记着，握笔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李宇在二楼绕了一圈以后，神色凝重，“还是没有找到受害者失踪的头颅，现场暂时也没有其他发现。” 尚诗雨把随身笔记打开，“走访了受害者的邻居，在死者死亡的时间邻居表示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更奇怪的是，监控里显示乐穆昨天就出门了，一直都没有回过别墅。从昨天到天明发现乐穆遇害，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别墅。” 李宇把我拉到一旁，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严肃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医院吗？” 我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和今天早上的事一一和李宇解释了一遍，原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想到李宇在听完我说的话以后，差点晕倒过去。 他似乎被我刚才的话吓得不轻，面色苍白，说话也不利索，“你说昨天和我们一起去了花海？什么花海？我们昨天不是一直在山顶的山洞里呆着吗？” 第274章 记忆错乱 这下轮到我不镇定了，难道是我记忆错乱了吗？ “花海你不记得了吗？当时我和你还有尚诗雨都被锁在了花海中央的水泥房里。我就是在水泥房的地下室看到乐穆自己把自己的头割下来的。” 李宇脸色更难看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过身把不远处的尚诗雨叫了过来。 “尚诗雨，接下来我问你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如实回答。这个回答对案子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认真回忆。” 尚诗雨一脸懵逼，“怎么了？你们两个人怎么神秘兮兮的？我刚才在那边叫了你们好久，你们也没理我。现在又拉我过来让我认真回忆，莫名其妙。” 很显然，尚诗雨并没有意识到此刻我和李宇的记忆已经出现了偏差。 李宇放低了声音，正色道,“诗雨，昨天我们三人上山以后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尚诗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宇，心里更加疑惑了，“记得啊，怎么了？” 我抓住尚诗雨的手，认真地看着她发红的脸蛋，“昨天我们上山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尚诗雨害羞地把手抽开，细声细语地说道，“上了山以后，天就黑了。当时山上有很多毒蛇出没，为了安全我们就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山洞比较特殊，你就提出要去里面看一看。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缺氧晕过去了。我和李宇也感觉体力上有些力不从心，随后也晕倒了。最后，还是小罗带着救援丢上山把我们救了回来。” 听完尚诗雨的话，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难道山上的那片花海和地下室的记忆，都是我晕倒后的幻觉吗? 事情真的会那么巧合吗？我在地下室里发现乐穆割下了自己的脑袋，今天乐穆的脑袋就彻底消失了。 李宇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反应。”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现在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肯定记忆中发那片花海是真是假，又怎么让李宇和尚诗雨信服？ “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 尚诗雨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记得你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就提到过，乐穆死了，你还说晕倒前他的脑袋还滚落到你的脚边。难道，你又看到了什么吗？”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李宇也一下就精神了，“是不是你的阴阳眼又发挥作用了，让你有了预知的能力？” 我苦笑道，“如果真的有预知能力，我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发生。这件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还记得，我们是顺着丁小芳留下的紫色荧光粉找到那片花海的，我决定再上山看看。” 不远处的同事将无头乐穆抬上担架，盖上白布，便朝楼下走去。 望着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同事背影，李宇的眉头皱成川字，“我和你一起去。” 尚诗雨也站了出来，“加我一个。” 尚诗雨和李宇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定，我却第一次动摇了。 “我们每去一次阳台山，就必有人出事，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们跟着我一起。” 尚诗雨十分坚持，俨然一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强模样，“就是因为危险，我们才要陪着你啊。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为了避免意外，这次我们可以多带一些人手。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什么事情了，彼此也多一个照应。”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尚诗雨，“人太多容易暴露目标，绿天使组织背后的人实在是太狡猾了。现在是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分头行动。” 李宇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不如，我们找张掌教一起上山，你们看怎么样？” 此前我们遇到过很多灵异事件，都是因为有了张掌教的帮助，我们才得以化险为夷。如果张掌教真的能和我们一同前往阳台山的话，事情确实会好办不少。 尚诗雨也十分赞同李宇，“对，我们去找张爷爷。” 我始终有些不放心，乐穆断头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张掌教不一定有空和我们一起上山？” “我们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说完，尚诗雨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张掌教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张掌教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当下就同意了和我们一起上阳台山的请求。 由于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的缘故，山路十分难走，小路上满是泥泞。等我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雨水冲刷掉了地上仅剩的紫色荧光粉，我们也失去了方向。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张掌教却显得一脸轻松，“天明，你还记得那条前往花海的小路长什么样子吗？” 看着山顶数十条小路，我犹豫了。 因为这十几条小路，没有任何一条是我记忆中的那一条路。 “我记不清了，但是我感觉这里每一条路都不是我要找的那条。” 谁知，听完我的话，张掌教居然笑了，“那就对了。” 尚诗雨只觉得不解，“为什么呀？” 李宇也疑惑道，“难道那片花海真的只是天明的幻觉吗？山顶上根本没有什么花海？” “非也非也，恰恰相反。我们看不到那条路，恰好能证明天明记忆中的花海是存在的。” 我也被张掌教的话绕晕了，看不到怎么能证明其存在呢？ 张掌教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点了一个红点，紧接着又在我的太阳穴两侧分别贴上了两张大小不一的符纸。 “这座山顶，有第三个空间。”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道，“第三个空间？” 见我们不解，张掌教解释道，“通俗来说，和你们所知道的黑洞差不多。在这个世界，依旧存在很多未解的空间，正常人只能看到两个空间。” 第275章 第三空间 “一个是现实生活的空间，另一个则是自我的想象空间，也就是梦境和幻觉。而有些人，能看到第三个空间。” 顿了顿，张掌教继续往下说，“第三个空间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只有少部分人能看到。天明，正是那小部分人。” 一股冷风吹来，太阳穴两边的符纸拍打在我的脸上，眼前闪过一道红光。 眼前的人越来越模糊，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您的意思是说，我看到的花海是真实存在的？乐穆的头真的是自己割下来的吗？” 张掌教摆了摆手，“这个只能你自己去看了，因为我也无法确定是否是你将第三空间和第二空间的幻觉混在一起了。刚才我在你额前点了天眼，天眼是连接第三空间的媒介，两边的符文则是用来帮你区分第二空间和第三空间的。” 说着，张掌教在地上画了个圈，点了三根红香插在圈子的最顶端，“你坐到圈子里，闭上眼睛，半柱香后后你的天眼就会打开，自动连接第三空间。香灭眼闭，到时候你就能区分花海属于哪一个空间了。” 我没有迟疑，踏进张掌教画好的圆圈，闭上了双眼。 失去了视野以后，周边的声音立刻被放大了。 风吹打树叶的沙沙声，野草丛里蟋蟀的鸣叫声，山洞里毒蛇爬行与地面的摩擦声，身旁的人紧张的呼吸声。 声音汇聚在一起，在我的耳边来回萦绕。 估摸着大概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突然照进一束红光，我奋力睁开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眼前出现一条小路，小路的两旁有一根枯萎的藤蔓，正是我昨天折成三段分给尚诗雨和李宇用来探路的那一根。 我捡起藤蔓，拨开小路两旁的野草，开始往前走。 可是，陷入眼帘的确实一片废墟。 原本一望无际的花海，变成了一堆灰烬。 没有头的乐穆跪在废墟中心，背对着我，后背上被人用鲜血刻着触目惊心的‘我该死’三个大字。原本萦绕在我耳边的嘈杂的声音消失了，随之取代的是乐穆的笑声。 笑声忽近忽远，时而尖锐，时而沉闷，时而沙哑，时而清晰。 紧接着，乐穆的声音开始在废墟上方不断回荡。 “是主拯救了我，是主给了我希望。” 恍惚间，我想起来，当初乐穆在地下室自己割掉脑袋之前，说的也是这段话。 乐穆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痛苦，伴随着心满意足的笑声，更像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得到了解脱。 一具无头尸体，在黑色的废墟中央肆意大笑，掀起阵阵狂风。 正当我想要往前一步的时候，眼前的废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树林。 “香燃尽了，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随后，张掌教的声音将我从废墟拉了回来。 四周的嘈杂声也随之而来，我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花海消失了，我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张掌教帮我把额前的红点擦点，随后又取下我太阳穴两边的符文，看了眼天色，叹了一口气，“先下山。这座山的山顶阴气太重了。” 下了山以后，张掌教才慢慢和我们解释刚才的事情。 张掌教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严肃，“刚才再晚一点，山顶上的脏东西就要出来了。山上的脏东西怨念很重，一旦它发怒，就连我都不是它的对手。以后那座山，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们还是少去为妙。” 我没想到，居然有能让张掌教忌讳的东西，“是鬼魂吗？” 张掌教叹了一口气，“它的形态是我没有接触过的，我无法判罚它究竟是恶鬼还是冤魂。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对你们不利的。” 尚诗雨和李宇有些后怕地往灯光底下挪了挪，小脸煞白。 回想起在山顶上看到的东西，我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痛，“为什么我看到的花海消失了？” 闻言，张掌教从布包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赠与我，“你将这个符纸和平安符放在一块，虽然不能保证能让你毫发无伤，但是在关键时刻至少能替你阻挡一些伤害。至于你所说的花海消失了，很有可能是第三空间的的人为了消灭证据，故意烧掉的。” 尚诗雨瞳孔微张，吃惊道，“第三空间还能杀人放火吗？” 张掌教郑重地点了点头，“凡是能进入第三空间的人，都能改变第三空间里的事物，并且还能不在现实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正常来说，只有正气之人才能进入第三空间。所以按理来说，天明在第三空间里看到的应该是好人才对，除非” 说到这里，张掌教陷入了长时间的停顿。 张掌教欲言又止的样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除非什么？” “除非有第三空间的磁场被恶魔扭转了。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第一空间，也就是我们每天生活的现实世界就会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简短的四个字，让我心头一惊。 张掌教没有答复我，匆忙起身，神色十分难看，“这件事我必须要尽快通知我的祖师爷，我就先不奉陪了，告辞，你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 尚诗雨连忙起身，“张爷爷，今天你也辛苦了，我们送送你。” 张掌教没有理会我们，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们面面相觑。 “叮铃铃——” 一阵铃声打断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我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王姿可怜巴巴的声音，“秦天明，我已经等了你一天了，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不会是又想放我鸽子？” 这时，我才想起来，临出发之前我答应了晚上接受王姿采访。 “没有，我现在就过去，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滴，你快点来哦。” “嗯。” 挂断电话后，望着尚诗雨关切的眼神，我下意识有些躲闪，“我有点事情，先回去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 第276章 酒店采访 明明只是正常的一个采访，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好在，尚诗雨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你快去忙，你也要注意休息。” 简单地和尚诗雨还有李宇打了招呼以后，我打开了王姿发来的位置。 君美酒店5301号房。 我站在酒店房门口，敲响了门。 随后，门后探出一个浑圆的小脑袋，扎着高马尾的王姿一脸笑意得看着我，“快进来。” 看着屋内的大床房，我的脑海闪现过一些不健康的画面，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浑身不自在。犹豫了片刻，我最终还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你不是要采访吗？” 相对于我的拘谨，王姿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敢直视王姿火辣辣的眼神，“在这里采访？” 王姿看着我窘迫的模样哈哈大笑，银铃般的笑容在酒店的走廊回荡，“怎么？你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一边笑，一边用小手把我往屋子里拉，“快进来。” 我赶忙挣脱掉王姿温热的手，“我们还是去楼下酒店大堂采访，孤男寡女的在酒店里采访，可能不太合适。” 听到我那么说，王姿笑得更大声了，前俯后仰几乎笑得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止住笑容，“不愧是我的纯情爱豆，你不会没有和女生开过房？” 王姿的话惹来楼道一对正在刷门卡的情侣驻足，我脸上的温度更烫了。 “没有，你别拿我开玩笑了。你要是不想采访了，我就先回去了。” 王姿把门开到最大，指了指屋内，“你看看。” 说着王姿的手势望去，我这才发现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拍摄道具，大床也被两张硕大的反光板给霸占了全部的空间。 看来，是我误会了。 “我之所以约你来这里采访，一来是没有人打扰，二来是空间大，方便拍摄。好了，我不逗你了，快进来。采访期间，我不关门，保证绝对不会非礼你，放心好了。” 王姿的话让我更加羞愧难堪，既然她都那么说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 接下来，王姿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全程都以一种严谨负责的态度对我进行了学术上的采访，中途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一个小时后，采访结束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王姿放下摄像机和稿子，朝我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好啦，今天的任务完成啦，谢谢你，你可以回去啦。”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王姿换上妩媚的眼神，“你还想有什么事情？” “没有了，那我先走了。” 扔下这句话后，我落荒而逃。身后再次响起王姿爽朗的笑声，我始终没敢回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确认王姿已经看不到我以后，我停下了脚步，站在路边大口喘气。 深呼吸后一股恶臭涌入鼻息，我胃里一阵翻滚，差点没吐出来。 低下头，这才发现刚才的难闻的恶臭是从脚下的下水道传来的，这个下水道连接的正是市中心的排污管。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王姿开的酒店居然就在市中心。 而我的面前，正是乐穆的别墅。 突然，脚下的一块异物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这块异物堵住了下水道的排水口，导致污没办法正常流通排泄，所以下水道的污水才会外泄发臭。 我捡起路边的一段枯枝，想要把那块异物挑出来，疏通下水道。 异物把下水道口彻底堵死了，废了好大一股劲，我才将那块异物从下水道口弄上来。 可是当我看清那块异物的时候，整个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这块异物不是普通的城市垃圾，而是一块带着头发的头皮组织。 我和旁边的便利店大妈借了个塑料袋，将头皮装到塑料袋了，连夜赶回了派出所。 一夜未眠，天刚擦亮的时候，我拿到了头皮的鉴定报告。 和我所猜想的一样，这块异物正是乐穆消失的头颅上的头皮组织。 我顾不上现在是凌晨五点，立刻拨通了李宇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李宇没有迟疑，火速赶到了所里，迅速组织所有在岗的人员召开紧急会议。 最后，城市的清洁工和抽粪车大量出动。 整整十二个小时，粪车抽干了乐穆别墅附近的下水道和粪池，总共找到了三十二块人体组织。 这三十二块人体组织品拼凑成了乐穆失踪的头颅。 乐穆作为市里优秀的科学家，却惨遭分尸，这起案子在市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大媒体和营销号都纷纷报道此事，关于知名科学家身首异处的新闻一直久霸新闻头条和热搜第一。 案子广受关注，我们这几天一直饱受舆论压力，身心疲惫。 看着桌子上混着粪便和污水的头皮组织，韦宁冲向厕所，剧烈呕吐。 而我对于这个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李宇捂住鼻子，皱着眉头，也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没想到乐穆的头居然在下水道里。” 生前如此高智商的科学脑袋，最终的归宿居然是肮脏不入流的下水道，这个下场对于乐穆而言，真是讽刺至极。 尚诗雨叹了口气，“凶手的作案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居然活生生砍下受害者的头颅，又讲头颅砍成三十二片冲入马桶，简直无法无天。” “现在最让我难以接受的就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乐穆是自杀的。但是如果乐穆设自杀的，又是谁讲乐穆的头颅分解冲入马桶的呢？” 案子似乎再次走向了死胡同。 李宇压根不相信有人能把自己的脖子割断，“如果是普通的割腕，我觉得这个案子归为自杀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能将自己的脖子活活割断呢？” 虽然在第三空间我确实亲眼看到乐穆自行割断了自己的脖子，目前所有的证据也指向乐穆属于自杀，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将这起案子定义为自杀案草率结案。 第277章 医闹事件 “目前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乐穆生前服用了绿天使，绿天使的迷幻香让乐穆产生了幻觉，感知不到疼痛，所以他做出了割下自己头颅的举动。” 尚诗雨盯着桌子上的头颅，赞同道，“绿天使的致幻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头疼的是，老百姓不了解绿天使，他们也不知道绿天使会给人带来如此强烈的致幻作用，如果我们只是简单解释是绿天使造成的自杀现象，这个说法恐怕很难服众。” 之前为了安抚民心，避免在社会上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只是对外公开绿天使属于国家一级违禁药品，服用会产生致幻作用。但是其后的危害，我们都是一笔带过，就怕有人钻空子，利用绿天使的致幻作用残害无辜。 所以即便乐穆断头案一直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我们也无法公开绿天使的致幻结果。 李宇无奈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绿天使杀害下一个人的时候，及时干预阻止。”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小清举着摄像机从派出所后门进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吗？” 一看到小清，李宇一下就有了力量，双眼发光，“小清，你怎么来了？” “最近乐穆的断头案在网上都传疯了，我们部门老大让我抓住热度，一直催着我出稿。我手里又没有素材，就来找你们了。” 这几天，来派出所采访的记者几乎要踏断派出所的门槛了。 所以李宇连夜下了一条禁令，工作时间内禁止记者采访。 我耸了耸肩，“我们帮不了你了，我们的队长说上班期间不能接受任何采访。” 李宇瞪了我们一眼，“工作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变通，小清，你有什么你就尽管问他们，不要客气。” 果然，李宇重色轻友这个老毛病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小清却摇了摇头，“我来找你们，主要不是为了采访，而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小清的脸色很沉重，尚诗雨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事情啊？你的脸色好难看。” 看着小清愁眉苦脸的样子，李宇更是心疼不已，“难不成是主编责怪你了？” 小清谨慎地望向四周，把我们拉到角落，悄声说道，“你们知道514医闹事件吗？” “514医闹事件?” “对，就是514医闹事件，现在网上都传疯了，你们没看新闻吗？” 李宇隐约隐约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拉着我们来到会议室，关上了门。 我们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了小清，“你们不要这么严肃，这件事也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不知道真假。” 李宇帮小清倒了杯温水，又把自己抽屉里的零食全部拿出来，递到她面前，“你边吃边说。” 小清接过水，小嘬一口，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样，我给你们发一个网上最火的一个链接，你们先点进去看，等你们看完了我再和你们解释。” 李宇收到小清发送的链接以后，随后便转发到了我们的工作群里。 “乐穆断头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点开醒目的标题，页面跳转到了一个私人账号。 这条链接的转发数已经破百万，点赞数甚至高达上千万，评论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大家好，我叫冯萍，今年45岁，我的身份证是xxx，我实名举报乐穆滥用假药造成七名婴儿惨死事件。 原本我是打算讲这个事情埋到心底，痛苦度过余生。因为我知道，作为普通百姓的我，根本没办法和所谓的国家栋梁知名科学家乐穆抗争。 可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乐穆的报应来得那么快。514医闹事件发生后的第五年，乐穆死了，并且是惨死。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是我想在这里谢谢他。正是这名断头凶手给了我勇气，让我敢于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 514那天，七名婴儿因服用超剂量药物集体死亡。我的丈夫黄德作这七名婴儿的主治医生一下被推到了峰尖浪口，七名婴儿的家长和社会上的无数爱心人士集体涌向医院，指责我的丈夫。 我的丈夫不堪舆论压力，最终选择了割腕自杀。事情并没有随着我丈夫的离世得到妥善解决，愤怒的家长和爱心人士将仇恨转接到了我和我女儿的身上。 我们的手机被打爆，我们的身份信息和照片被张贴在大街小巷，短短一夜之间，我和我幼儿园的女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想过自杀，想着随我丈夫黄德一起死去，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是，最终我还是舍不得我那年幼的女儿，我苟活了。 我们开始搬家，换城市生活。 我的女儿每天都哭着找我要爸爸，我也整天以泪洗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我也和大家一样，以为确实是我的丈夫黄德的失误造成了七名婴儿的死亡。 直到那天我在整理丈夫的遗物的时候，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段录音。 （录音在我的第二条微博） 那时候我才明白，造成七名婴儿的罪魁祸首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乐穆！ 当初，乐穆为了推广新型保健点滴，急需七名婴儿试药，便找到我丈夫寻求帮忙。 自古以来，试药都是要求18岁以上身体健康的成年人，并且医院会和试药人签订一系列协议才会试药。 我丈夫当时就直接拒绝了乐穆的请求，并且严厉指出这是不当的行为。可是乐穆却依旧不依不饶，威胁我丈夫，如果我丈夫不照做，那么乐穆就会让他失去儿科医生的工作。 即便是如此，我老实巴交的丈夫依旧没有答应乐穆的要求。 乐穆为了完成自己的测试，软禁了我的丈夫黄德，强行给七名婴儿注射新型保健点滴，导致七名婴儿死亡。 随后，他再次威胁我的丈夫黄德，如果我的丈夫敢说出真相，就会让我的丈夫失去工作，我的女儿也会被暗箱操作无法上学。 第278章 和冯萍求证 “不信邪的我，找遍了各种渠道的人脉需求帮助，可是通通都被拒绝了。后来，我也曾向有关部门举报过乐穆无数次，但是我的反馈从未得到过任何一次回应，所有写出去的举报信也都石沉大海。” “并且，从我举报乐穆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原公司就辞退了我，我的女儿也被无理由劝退。在短短一个星期，我和我的女儿失去了所有。” “每一次的反抗换来的都是更沉重的打击。” “后来，我终于意识到，乐穆的权利实在是太大了，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介蝼蚁，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选择带上我的女儿换一个城市生活。” “也许是上天看我们母女太可怜，也许是乐穆造孽太多，乐穆终于死了。” “我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发博，不是为了索要赔偿，也不是为了蹭热度。至始至终，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还我死去的丈夫一个清白。” “我丈夫黄德这一辈子，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更是一个好大夫。” “请大家不要再冤枉攻击我丈夫，请还他一个清白！” 看完这篇文章以后，我陷入了沉思。 ‘514医闹’事件在五年前曾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与这起医闹毫无关联的我都略有耳闻。可是谁能想到，这起‘医闹’的背后居然另有真凶。 正在我走神的时候，李宇打开了账号主人的第二条微博，那正是当初乐穆和黄德的对话录音。录音很清晰，我一下就认出了乐穆的声音。 正如账号主人冯萍所说的一样，乐穆确实存在软禁黄德、私自给婴儿试药等现象。 只不过这起录音是否是合成的还有待考究，冯萍所说的内容是否属实也要等审讯结束后才得知。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召开临时会议，决定重查当年的‘514医闹事件’一案。 由于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年的七名婴儿早已火化，乐穆和黄德也已经去世。我们目前的切入点就是网上的这段录音和寻找相关证人。 很快，技术部门的人就发来了录音的鉴定结果。 录音完成，没有合成痕迹。 而此时，我们也来到了冯萍所居住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单位家属楼，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基础设施建设相对有些落后。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医生的家属，偶尔也有些外来务工人员在这里租住。 现在正是中午十二点，小区很热闹，很多老人围在门口的大树下下象棋，几个小孩在他们脚边逗玩刚抓到的知了。 冯萍的家住在五楼。 当我们敲开冯萍的门的时候，她的身上还系着围裙，另一只手也拿着锅铲，显得有些拘谨。 “你们来了？快坐，我正在给孩子做饭呢。” 原本坐在沙发上看小猪佩奇的小女孩看我们以后，一溜烟跑到了房间躲了起来，半掩的木门后漏出黑色的双马尾，马尾上还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李宇一边出示警员证一边表明我们此次的来意。 冯萍擦了擦手心的汗，一脸憨厚，“我知道我知道，上午你们打过电话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来得那么快，我正在做饭呢，实在是不好意思了。黄倩，快出来和叔叔阿姨打招呼~” 冯萍话音刚落，门后的双马尾‘嗖’地一下消失了，虚掩的门立刻关上了。 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自从我丈夫出事以后，我女儿就不太喜欢和人接触。” 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前后没有超过五分钟，冯萍已经和我们道歉好几次了。 可想而知，在‘514医闹事件’发生以后，冯萍活得多么的小心翼翼。 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冯萍和女儿却被千夫所指。 我不免有些心疼，连忙说道，“没事的，你不用和我们道歉，小孩子都这样。您先做饭，我们等您。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我们下午再过来也可以。” 冯萍听完我的话，立刻把围裙取下，把锅铲放到桌子上，招呼我们，“不不不，快请坐快请坐。” 我们刚坐下，冯萍就给我们端来了三杯热开水。 我接过热开水，道了谢后开始步入正题。 “您能我们再详细说说当年514医闹的事情吗？最好详细一些。” “可以的可以的。” 随后，冯萍把知道的又和我们讲了一遍，内容大致和微博上的博文一致。 “您丈夫去世之前有和你讲过乐穆的事情吗？比如有没有提到新型儿童点滴之类的？” 面对李宇的提问，冯萍陷入了思考，随后摇了摇头。 “没有，我的丈夫只告诉我们要好好生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和我讲过其他事情了。” 尚诗雨认真记着笔录，抬起头望向冯萍，“那你知道乐穆生前得罪过谁吗？或者说，听说过乐穆和谁比较不和？” 冯萍依旧是摇了摇头，“其实平时我们和乐穆的往来不多。我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儿科医生，乐穆是知名科学家，如果不是因为医闹的事情，我们压根不会和他有任何瓜葛。” 通过冯萍的话，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出来，冯萍对乐穆恨之入骨。但是为了配合我们的调查，她一直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砰！” 紧闭的儿童房传来一声巨响，尚诗雨第一个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了？” 随后冯萍立刻惊慌失措地朝房间跑去，边开门边朝里面大喊，“女儿，你没事？” 小女孩站在房间的角落，怀里还抱着一个白色的陶瓷骨灰坛，呆呆地望着我们。 地上洒满了破碎的镜片和一个粉色的塑料镜框。 “镜子，镜子碎了。” 过了好一阵子，小女孩才慢慢吐出这几个字。 确认小女孩没有受伤，冯萍这才舒了一口气，把她抱到飘窗上，又找来扫把细心地把地上的碎玻璃扫干净。 直到确认地上没有遗漏的碎玻璃，冯萍才又重新把女儿抱回地上。 “没事的，碎了就碎了，妈妈下次再给你买新的。” 第279章 你认识成百合吗 谁知，小女孩却突然举起手指向我，“不，我要他买。” 冯萍以为女儿在开玩笑，“叔叔是客人，而且镜子是你弄碎的，怎么能让叔叔给你买镜子呢？” 小女孩的手依旧指着我，眼神坚定，“不，我就要他给我买。” 冯萍扬起手，装作要打她的样子，“听话，不要胡闹，不然妈妈打你屁屁了哦。” 小女孩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浑身发抖，红着一双眼，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我赶忙拦住冯萍，“没事，小朋友开玩笑的，不用和她较真。” “我没有开玩笑，我就要你给我买！” 说完，小女孩居然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声哭了起来。 一旁的尚诗雨和李宇不约而同看向我，尚诗雨细声问道，“你见过她？” 我苦笑道，“没有，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第一次见她。” 李宇只觉得奇怪，“第一次见的话，她为什么要缠着你给她买镜子？真是奇了怪了。不过，小孩哭成这样，看来你不给她买镜子她是不会罢休咯。” 没等我说话，冯萍扬起的巴掌就落在了小女孩的屁股上，“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不听话！还让不让叔叔买镜子了？快和叔叔道歉！” 小女孩疼得直落泪，豆大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在地上。 我赶忙制止冯萍，“小孩子还小，好好和她讲道理就好了，不要打小孩。” 冯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头扭向别处，脸涨得通红，随后伸出手悄悄抹了抹眼泪，径直离开房间朝客厅走去。 我示意尚诗雨和李宇去安慰冯萍，自己则是选择留下来陪小女孩。 李宇他们前脚刚走，小女孩后脚就止住了哭声。 她绕到我的身后，悄声把门关上，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对不起，我刚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就在我进入儿童房的那一刹那，我就看看到了躲在窗帘后的那个人。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躲在窗帘后的那个鬼魂。 小女孩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你知道我是故意的？” 我笑而不答，拉开了粉丝的窗帘，窗帘后的男人正好奇地大量我。 随后，他几乎是和女孩同时说话。 “你能看到我？” “你能看到我爸爸？” 我点了点头，拉开凳子，示意小女孩坐下，而我自己则是坐到了男人的旁边。 其实，对于我而言，能看到鬼魂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眼前的这个七岁小女孩，居然也和我一样拥有阴阳眼。 我朝男人坐着的方向微微颔首，问小女孩：“这是你爸爸？” 小女孩的眼睛瞪得浑圆，随后开心地笑了，眼里恢复了一个孩童应有的童真，“是我爸爸！我就说嘛，我的爸爸没有离开我，他一直陪着我！只是妈妈从来都不相信我能看到爸爸。” 如果不是因为我有阴阳眼的话，或许此刻的我也不会相信小女孩的话。 但是，现在我对小女孩的感受更多的是同情。 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爸爸，爸爸过世后，因为她能看到鬼魂，也失去了妈妈对她的信任。 拥有阴阳眼这件事，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慢慢消化才能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年幼的孩童。 我心疼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我和你能看见爸爸，其他人看不见爸爸一样。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拥有了各种各样的人，才会丰富多彩。所以，妈妈看不见爸爸是正常的，你看得见爸爸也是正常的，你没必要因为这个难过哦。” 小女孩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挺着胸说道，“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因为这件事情伤心难过了！” 小女孩可爱的模样逗乐了黄德，“这小丫头片子。”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黄德的衣着很怪。年过三十的他，此刻身上居然穿着一身奥特曼的紧身衣，头上还别着黄色的小鸡发卡，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滑稽。 他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女儿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黄德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表的幸福，和我说话的时候目光大多数都是停留在小女孩的身上，足以见得小女儿对黄德的重要性。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以以往的经验来看，每个找我的鬼魂都是有求于我，我相信黄德也不例外。 “刚才我听到你们在问我妻子问题，你们应该是为了’514‘医闹事件来的？” “没错，难道那件事情还有别的隐情吗？” 黄德席地而坐，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妻子已经把医闹事件的细节都和你们说清楚了，关于医闹一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是” 说到这里，黄德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只是，关于医闹的后续，我的妻子还有很多事情是不知情的。所以，我想找你好好谈一谈。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些都告诉我的女儿了，并且让她转达给我的妻子。只是你也知道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的一面之词。我的妻子也没有把我女儿说的话当作一回事，唉。” 一声重重的叹气告诉我这件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怎么了？” “你认识成百合吗？” 成百合？黄德怎么会认识上一任因为车祸离奇死亡的新任队长呢？成百合的死至今我们都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上面的人已经准备定义为普通车祸了。黄德怎么会认识成百合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我正色道，“不仅认识，她之前还是我们的队长。” 听到成百合是我的队长，黄德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和她关系很好？” 我一下就猜到了黄德心里的想法，立刻解释道，“她只是省里派来的临时队长，我和她关系不熟。不过你可以放心，不管我们关系如何，我都会公平公正执法，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人。” 第280章 受贿 黄德还是有些不放心，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不愿再开口。 “莫非，当年的医闹时间和成百合也有关系吗？” 黄德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久久，他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走，这些都不重要了。” 小女孩看到黄德不愿意再和我沟通，直接起身把我往门口推，“你快走，我爸爸的话已经说完了。” 小女孩的力气很大，脸上写满了不悦，似乎十分排斥我。 我扶住因为太用力准备摔倒的小女孩，“我说过，我不会偏袒任何人，而且我只相信证据。你之所以叫住我，不就是为了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就算你不为了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你女儿考虑呀？你选择懦弱，只会让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也许现在没什么，但是你能保证你女儿在成长的过程中一次都不和坏人接触吗？你女儿是能看到你，可是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她，不是吗？” 或许是我的一番话打动了黄德，又或许是黄德自己想清楚了。 在我即将踏出门口的那一刻，黄德叫住了我，“好，我告诉你。你保证一定你一定会公共公正地处理这个事情，不要为难我们一家人。”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就差拍着胸脯和他保证了，“你放心，我答应你。” 得到我的再三肯定以后，黄德讲藏在心里的秘密娓娓道来。 “当年，我老婆找到我外套里的录音笔以后，她曾经去警察局报过警，可是由于乐穆的特殊身份，市里的警察并没有受理该案件的权力。 但是我老婆也并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给省里写上诉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封寄出去的信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音讯。 那时候恰好赶上省里的人来市里视察，我老婆便把她整理好的所有证据——包括那只录音笔，通通交给了省里来视察的领导，也就是成百合。 当时成百合许诺，一定会重新调查514医闹事件，还我一个清白。 我老婆信以为真，把证据交给成百合以后，就回家开心地等消息了。 那时候，不放心的我特地留了个心眼。我老婆把证据给成百合以后，我没有回家，而是选择跟着成百合。 成百合办事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找到了乐穆。我原以为是为了尽早还我清白，所以才会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立刻去找乐穆了，那时候我心里还特别感动。 可是当我看到成百合把证据全都交给乐穆的时候，我才知道是我天真了。 原来，成百合和乐穆一早就认识了。关于乐穆研发新型儿童点滴的事情，成百合一直都知道，不仅知道，甚至还大力支持他。 乐穆当着成百合的面，销毁了录音笔以及我老婆写的上述书。然后，乐穆给了成百合一大笔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而我那可怜的老婆，还在满心期待成百合的好消息。 这一切真的实在是太讽刺了。我把这一切告诉你，就是希望成百合能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这些年来，自从我死后，我老婆和我的女儿遭受到了无数的非议，吃了很多苦。可是成百合却依旧逍遥法外，我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 说到这里，黄德控制不住掩面痛哭起来，这些年的委屈不甘和对妻女的愧疚都汇聚成了浑浊的泪水蜂拥而出。 看到黄德哭了，一旁的小女孩不明所以，也哭了起来。 我伸出手，想要拍拍黄德的后背以示安慰，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黄德的后背。 我的安慰，好像来迟了。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打开了手机搜索到成百合的新闻，“你知道成百合已经去世了吗？” 黄德瞬间止住了哭声，抬头猛然看向手机。 他盯着手机，好像瞬间就释怀了，“成百合出车祸死了？” 原来，黄德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是的，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 黄德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随即他眼含热泪，嘴角带笑，哽咽道，“原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真的。” “咚咚咚——”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原本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瞬间起身，麻利擦掉眼角的泪痕，乖乖坐到椅子上。 见我们一直在房间里呆着不出去，冯萍不放心，特地来看看房间里的情况。 “没事？可可，你有没有和叔叔道歉？” 原来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可可。 叫可可的小女孩朝着我偷偷眨了眨眼，站起身来鞠躬道，“对不起叔叔，刚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那么没礼貌。” “没事，道了歉就是好孩子。”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我们的到来已经耽误了冯萍一家人的午饭时间。简单做完笔录以后，我们就匆忙离开了她们家里。 临走的时候，只有我和可可看到，客厅里有一个七尺男儿眼含热泪，朝我们的方向深深鞠了三个躬。 一出门，我就把成百合生前受贿的事情告知了李宇和尚诗雨。 李宇不解，“你怎么会知道乐穆和成百合生前的事情？” 我望着很厚的家属大楼，“我说是黄德告诉我的，你相信吗？” 李宇耸了耸肩，眼里的疑惑一扫而空，“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自从我接触了绿天使这个案子，什么邪门的事情我没遇见过。好了，我这就让小罗去着手调查成百合受贿一案。”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我们决定在附近的一个小面馆解决午餐问题。 热乎乎的面条上饿撒着几颗葱花和两片牛肉。 李宇用筷子夹起薄如蝉翼的牛肉，啧啧咂嘴道，“这师傅的刀工真是了不得。估计面馆开张三十年后，这头牛也只是受了轻伤。” 我没有理会李宇老掉牙的笑话，尚诗雨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小的酒窝迷人又可爱。 “所以，你现在知道这家面馆人为什么那么少了？” 李宇把筷子上的牛肉一口吞下，“完全清楚。” 第281章 黑猫消失了 好久没有在周末睡到自然醒了。 醒来以后在床上赖了会床，又玩了会手机，伸了个懒腰，我终于心满意足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习惯性地朝阳台喊道，“小甜甜？” 小甜甜是我给黑猫起的名字。起初是叫它小黑，但是当事猫强烈反对，表示小黑这个名字太俗气了。 经过一人一猫的激烈争执，最终各退一步，黑猫成功取名为小甜甜。 “小甜甜？” 按照以往，只要我一呼唤，小甜甜就会竖着高高的尾巴从阳台跑过来，打滚撒娇。 可是，今天小甜甜面对我的呼唤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起初我以为是小猫睡得太死，没有听到我的叫声。可是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看到黑猫的半点踪迹。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黑猫消失了。 按理来说，当一个鬼魂的愿望完成以后，它的魂魄就会消失。 可是，黑猫昨天明明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它要报仇，今天怎么就不见踪影了呢？ 我顾不上吃早餐，随便套了件短袖就匆忙出门找猫了。 小区里有个固定的流浪猫喂食点，我决定先去那里找找看看。 就在我焦急找黑猫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随后传来小雯熟悉的声音。 “天明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只见小雯左手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右手拿着一大瓶水，正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你这是？” “哦，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喂流浪猫。对了，刚才听到你一直在喊‘小甜甜’，你是在找猫吗？”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小雯的黑色袋子里装的是一些散装猫粮。小猫看到小雯以后，都显得十分激动，从各个角落跑出来围着我们转。 角落里的小橘猫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一脸谨慎地盯着我们。 “是啊，我来找一只黑色的小猫，是一只成年母猫，纯黑的，叫它小甜甜它会有反应。你有看到吗？” 小雯用水把地上的猫碗冲洗干净，又拿出纸巾吸干碗里的水，把猫粮分成七等份。刚分好，小猫就围着猫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黑色的？我还真没看到过。我在这里喂流浪猫也有一阵子了，白的黄的灰的我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黑色的。” 看来黑猫没有来过这里，我有些失望，“那没事了，我再找找。” 给流浪猫换完水的小雯把地上的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眉眼里满是温柔，“我跟你一起找。我天生的吸猫体质，也许一会就会找到小甜甜啦，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啦。一般刚走丢的小猫都会在家附近躲着，我们多去一些角落找找，肯定会找到的。” 小雯的安慰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由衷地感激道，“谢谢你，小雯。” 眼前的人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不客气啦，咱两谁跟谁。这样，我们先去问问这附近的保洁阿姨和保安大叔，他们是小区里活动最频繁的人群。如果笑甜甜真的是在小区里走失的话，他们是最有可能见过小甜甜的人。”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问出来了。 保安大叔一听到我们在找一只黑猫，立刻就想起来了，“往那边跑去了，贼漂亮一只大黑猫，就和你这照片一模一样，一只蓝色的眼睛一只黄色的眼睛。那只黑猫很特别，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 “谢谢你啊大叔，谢谢啦。” 谢过保安大叔以后，我和小雯急忙赶向大叔所说的十字路口。 小雯望着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路，我们也不知道笑甜甜往哪里去了呀？” “唉，都怪我昨天晚上忘记把阳台的窗户关上了。如果当时我多留一个心眼的话，小甜甜或许就不会跑丢了。” 原本我是想着，小甜甜不是普通的黑猫，它拥有人类的意识，所以它能自己判断事物的危险性，所以我也就没有封窗。 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小猫的天性。现在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小甜甜不要再遇到上次那个熊孩子。 就在我自责的时候，小雯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激动地指着路口的一棵梧桐树，“你快看！那里有一只猫，好像是你的小甜甜！” 与此同时，梧桐树下的黑猫也发现了我，疯狂朝我摇尾巴。 “对！就是它！” 顾不上往来的车辆，我快速绕过马路，一把把黑猫搂在怀里。 毛茸茸的小猫用它的脸使劲蹭我，低声嗷呜，“这马路真的太难过了！我差点没被车撞死！” “那你还往这边跑？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黑猫张开嘴轻轻咬了我一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屑，“我不是往这里跑，我是已经回来了。” “什么意思？” 面对我的不解，黑猫反而骄傲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本来是想趁着你起来之前赶回家的。没想到这破马路车这么多。车多也就算了，还没有红绿灯，也没有人礼让小猫，刚才我差点没被一辆面包车给撞死。好在我伸手敏捷，及时躲开那辆垃圾面包车！” 一想到小猫出车祸的场景，我就有些后怕，“你别说了，以后不要再乱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雯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我和黑猫的对话，她揉了揉黑猫圆滚滚的小脑袋，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你居然在尝试和一只猫讲道理，天明哥哥你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我一直以为你都是很严肃的那种类型，没想到你私底下居然还有这一面。” 黑猫不耐烦地把自己的头从小雯的手下挪开，满脸不悦大声地反驳道，“我又不是普通的猫，我听得懂人话好？” 只可惜，黑猫不知道，这段话对于小雯而言，不过是一连串的喵喵叫。 我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在小雯的眼里有多傻，尴尬地笑了起来。随便找了个理由，没等小雯反应过来，我就火速落荒而逃了。 第282章 无声的报警电话 回到家以后，我才摸清事情的原委。 原来黑猫之所以跑出去，是因为想念自己的女儿高盈盈了。在消失的这段时间，它凭着以前的记忆不仅找到了韦画的家，还透过落地窗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 回来的路上由于十字路口的车流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就被堵在了路口的梧桐树下。 通过今天这件事，我和黑猫约法三章，每周日都会带黑猫去韦画家看望高盈盈，但是周一到周五它必须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周一。 刚到所里不久，就听到了通讯部的接线员在呼唤李宇。 好巧不巧，李宇恰好在这时候着急去洗手间，便催促我去找尚诗雨。 尚诗雨此时正在忙成百合受贿的案子，看着她忙碌的样子，我没忍心打断她，径直走向了接线员小马的位置。 “怎么了？” “天明哥，这个人打电话报警，但是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是勿点了还是有人在恶作剧。” “是吗？”我接过小马手中的电话放到耳边，“您好，这里是110接待中心，请问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却始终没有人答复。 难道求助者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吗？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李宇从厕所里出来了，“怎么了？” 我把电话给小马，让他继续和求助者保持联系。随后，又把刚才的事又简单地和李宇复述了一遍。 “难道是恶作剧？” 李宇的想法和我一样。接待中心每接一百个报警电话，至少有五个是恶作剧。所以，小马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为了严谨起见，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电话那边依旧是一阵杂音，听上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挣扎。 我看着电脑上电话的定位，就在市里的一个城中村，“不确定，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按理来说对方应该早就挂电话了。定位已经出来了，我们跑一趟。” 李宇抽了小马桌子上的两张纸巾，擦了擦手，“走，别到时候出什么事了。” 当我们赶到电脑对求助电话的定位位置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是一栋民房改建的公寓楼。因为属于私自改建楼，楼里的住户特别多，我们根本没办法直接判断出求助人的具体位置。 李宇抬眼望着十几层的高楼，眯着眼说道：“排查完这些楼至少要半小时，还不排除有人不在家的情况。” “我们先找到房东，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个手机号找到求助人的具体房号。” 与此同时，信息科的同事给我们发来了求助手机号主人的身份信息。 徐汇民，本市人，年龄25岁，身份证号xxx。 信息里还附带了一张徐汇民的一寸照照片。 我和李宇大致浏览了一遍，就开始分头排查。 李宇负责从一楼开始挨家挨户排查，而我则是去和房东核实住户信息。 好在，房东就住在这栋公寓的一楼。 房东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看上去应该有六七十岁了，耳朵有点背，和他说话的时候必须要吼着他才能听清。 房东大爷手里虽然握着最新款的5g手机，但是对于手机的使用却一窍不通。 “大爷，您有没有把住户的手机号存在手机里？” 大爷竖起耳朵，“啊？你说什么？小伙子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啊。” 我加大了音量，“我说，你有没有把住户的手机存在里面？你给我看看。” “好，你看你看，这玩意是我孙子非要给我买的，我搞不明白咧。平时也是用来收租和家里人视频的。” 说完，大爷微微颤颤地将手机递给了我。 谁知，大爷手机里的通讯录至于孙子和儿子儿媳妇三个电话。通话记录里倒是有很多全国各地电话，估计都是大爷的租客。 只是，这些电话那么多，我总不能一个一个地打电话去核实。 经过大爷的同意后，最终的拨通了大爷的孙子的电话。 据大爷说，由于他的身体不好，所以每个月月底大爷的孙子都会过来帮大爷收租，所以对公寓里的租客也比较熟悉。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遗憾的是，大爷的孙子也没有租客的联系方式。他们出租都是比较佛系的，很少会和租户联系。 值得庆幸的是，从大爷孙子那里得知，每个租户入住的时候都会签订合同，合同上会有租户的电话和身份证号。 “大爷，你所有的合同都在这里了吗？” 大爷扶着老花镜慢吞吞地确认道，“都在这里了，都在这里了。” 我接过大爷手中的合同，开始寻找徐汇民的身份信息。 当我翻到最后一份合同的时候，我的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因为这些合同里，根本没有徐汇民的信息。 这时候，从我的蓝牙耳机里传出一声清晰的狗叫声。 这个狗叫声很清脆，也很小，极具辨识度。 从我们出门到现在，我和李宇的手机里的警用软件一直在实时监听接线员和求助人的通话。 根据这通电话可以推断出，求助人的身边一定有一条狗。我决定就利用狗叫声来筛选求助人的具体位置。 当我经过第八层楼的时候，我从蓝牙耳机里听到了清晰的狗叫声，以及我的脚步声。 “求助人就在844号房，敲门无人应答，闻到明显的血腥味，求助人应该是遇害了！” 把情况汇报给李宇后，我用尽全力踹开了破旧的房门。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被鲜血染红的床单上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徐汇民。 徐汇民手机紧紧握着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看到我以后，双目涌出热泪，虚弱地挣扎却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被人用针线把上下嘴唇结结实实地缝在了一起，满嘴鲜血。染血的针线和血肉模糊的嘴唇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徐汇民不选择逃跑呢？虽然嘴巴被封住了，但是压根不会影响他逃跑。 第283章 双腿被锯掉的受害者 当我掀开徐汇民身上的被单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床单下的徐汇民，被人残忍地从大腿根部锯掉了双腿。他的双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应该是有人给他的断肢处做过紧急处理。 看着徐汇民痛苦的样子，我第一时间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就在这时，李宇也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什么情况？” “受害者报的警，嘴部和双腿受伤严重，好在有人对伤口做了紧急处理，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刚才已经叫救护车了。” 原本还半睁着眼的徐汇民，听到和李宇的对话以后，逐渐失去了意识。 为了防止他休克，我和李宇不断呼唤徐汇民的名字。 “徐汇民，救护车准备来了，你不要睡。” “徐汇民，你一定要保持清醒！” “醒醒！” 躺在床上的徐汇民用尽全力睁开双眼，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脸色苍白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了。 好在十分钟后，救护车很快就赶到了。 “现场找到了一把带血的电锯，初步判断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刚才我已经提取了电锯手把上的指纹。” “地上和床上的毛发和皮屑均已采集，床头有一套完整的专业手术工具。犯罪嫌疑人应该就是使用这套工具对受害者的嘴部进行缝合的。” 我一边说，李宇一边在随身记上认真记着。 卧室里有很多家居用品，几乎都是情侣款的，柜子里也有不少女装，柜子底下的抽屉有一盒半开封的成人用品。 窗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台式电脑，鼠标的光还亮着。桌子的背部立着很多大牌护肤品，网线孔上还插着几根化妆刷。 “这个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女性，和徐汇民保持着亲密关系。” 突然，垃圾桶里的一个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透明的玻璃瓶底部散发着幽绿的光，在电脑主机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诡异。 这个瓶子我再熟悉不过了。 “在垃圾桶里发现了绿天使的玻璃瓶包装。” 说完，我拍了照后用镊子夹起玻璃瓶，小心翼翼装到了密封的塑封袋里。 不出意外的话，这又是一起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 正在我和李宇分析现场情况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 房东大爷拄着拐杖，伸着脖子往里探头。 “小伙子，没事？我刚才怎么看到救护车把人抬出去了？” 李宇把房东大爷拦在警戒线外，“大爷，这里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可能比较严重。现在我们正在调查，您先不要进去。” 房东大爷的眼睛使劲往里瞟，在看到床上的血迹以后，他明显慌了。 “住在这里的小姑娘出事了？” “小姑娘？”我把收集好的证据放到刑侦箱里，迎上前去，“大爷，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小姑娘吗？”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个房子的租户很有可能就是房东大爷嘴里提到的小姑娘。 果然，房东大爷点了点头，“是个小姑娘没错，和我孙子差不多大，还是一个刚毕业的研究生咧。” 李宇问道，“大爷，您能把小姑娘的租房合同给我们看看吗？” 房东大爷叹了口气，“唉，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出事了。所有的租房合同都在一楼柜子里放着呢。刚才，对，就是这个小伙子，他还看过租房合同的。” 李宇顺着房东大爷的手势看向我，“你看过租房合同？” “嗯，房东没有徐汇东的联系方式，我就想着能不能通过合同找到徐汇东的具体住址。不过，我在合同上并没有看到徐汇东的名字。”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这房子的租房合同上应该写的是别人的名字，我们需要再去确定确定。” 说完，我们三人没有迟疑，又随着房东大爷来到了一楼的住处。 果然，案发房间的住户登记并非徐汇民，而是一个叫李梦婷的女性，年龄也是25岁。 李宇立刻把李梦婷的身份信息拍了照给信息科的人发了过去，“大爷，这合同我们就先带走了，复印完了再给你送回来。对了，你最近最后一次看到李梦婷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房东大爷微微眯起眼睛，“拿去。只是，这里的租户太多了，我还真的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见过小姑娘了。就算是我想起来了，我也不敢随便说呀，我这脑子很容易记混东西。别到时候我说错了什么，给你们增加了办案的难度。” 我笑道，“没事的，大爷。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行，我们问您也是想多一条线索。” 房东大爷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上个星期天。上个星期天，我好像看到过小姑娘。” “您是在哪里见到李梦婷的呢？” “我当时就坐在门口的藤椅上乘凉，她当时取了个很大的快递，我怕她一个人抬不动，还问她用不用帮忙呢。” 大爷说着说着，就坐到了门口的藤椅上，“老了，站太久了累的慌。我坐会，你们别介意啊。” “没事大爷，您方便跟我们描述一下李梦婷的长相吗？” 此时，接到通知的小罗带着几个同事匆忙赶来，李宇便和他们一起去封锁现场了。 一同前来的尚诗雨摇了摇手中的u盘，对我说道，“李宇说稍后让我们一起去看监控。” 房东大爷看到尚诗雨后，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这小姑娘长得真俊，你女朋友吗？” 望着尚诗雨因为害羞变得绯红的脸蛋，我笑了，“是啊，我女朋友。” 房东大爷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尚诗雨双手交织在胸前，垂下了头，纤长卷俏的睫毛遮住了她灵动的双眸，脸变得更红了。 我也不忍心再调侃尚诗雨，随便应付了房东大爷几句，又巧妙地把话题往案子上引，“谢谢大爷的夸张。您能和我们说一下李梦婷的长相吗？” 第284章 查无此人 大爷听到李梦婷的名字，立刻收起了笑容，心事重重，“那个小姑娘也长得很俊，但是比你女朋友高，大概高半个头左右。” 尚诗雨身高大约有170，如果真的像大爷所说的一样的话，那李梦婷至少有175。 我一边做笔录，一边继续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高高的，脸很大，很有福气，皮肤不怎么白。小姑娘好像很喜欢戴帽子，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人很内向，不爱讲话。我每次和她打招呼，她都只是点点头就走了。” 又简单问了大爷几个问题以后，我和尚诗雨便开始走访附近的邻居，并且分头调取街道监控。 一下午下来，我们终于筛选完了全部可疑的监控。 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在监控里看到徐汇民的身影，反倒是注意到了一个总是戴着帽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房东大爷描述的李梦婷十分相似，经常独来独往，也总是戴着帽子。更重要的是，就在上个星期，公寓对面的超市监控拍到，这个戴着帽子的女人曾经抱着着一个巨大的快递箱，在一楼和房东大爷有过简短的交谈。 李梦婷的监控视频我们是找到了，只是徐汇民去哪了？为何监控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徐汇民的身影呢？ 吃过午饭以后，带着疑问，我们驱车赶回了派出所。 李宇一看到我们，就立刻迎了上来。 我把手里的东西在一旁，看着满脸黑线的李宇问道，“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宇把手里的资料递给我，“你自己看看。” 浏览了几秒钟后，我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 尚诗雨也凑了过来，接过了我手中的资料，再三确认后一脸的不可置信，“查无此人？李梦婷租房合同上登记的信息是假的？” 李宇双手一摊，十分无奈，“信息科的人把这份报告发给我的时候，我的反应也和你们一样。” 可是，我和尚诗雨明明在监控里看到了李梦婷的身影，怎么会查无此人呢？ 我猜测道，“会不会是李梦婷租房信息填写错了！”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排查所有叫李梦婷的人，也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这个李梦婷，根本就不存在。” 看来，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第二天的鉴定科报告，以及徐汇民的苏醒。 天刚蒙蒙亮，一大早我就接到了李宇的好消息，徐汇民醒了。 简单洗漱又给小猫添了猫粮后，我来到了医院。 进入病房的时候，两个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正守在徐汇民病床边，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眼周围着浓重的黑眼圈。 一夜没睡的李宇打了个哈欠，简单介绍道，“这是徐汇民的父母。” 徐汇民现在依旧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需要家人二十四小时陪同，整体情况似乎没有好转。拆了线的嘴巴上留有密密麻麻的针孔，红肿狰狞，大腿根部以下的位置空荡荡的，看得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刚才徐汇民醒过来了，但是由于嘴部受伤严重，所以暂时无法开口说话。” 我叹了口气，把李宇拉到病房外，“醒来的几率大吗？” “不大，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打开手机，递给李宇，“刚收到鉴定科发来的信息，鉴定报告上显示案发现场发现的所有毛发和指纹都是徐汇民的。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并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 李宇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在看到墙上的禁止吸烟警示牌后，又把烟重新塞回口袋，“如果徐汇民无法指认凶手的话，这个案子恐怕不好弄。” 这起案子，犯罪嫌疑人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虽然犯罪嫌疑人在现场留下了作案凶器，但是由于凶器上的指纹已经被消除了，所以并没有给我们提供到太多有用的线索。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徐汇民的爸爸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倒在我们面前，泪水满面。 “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出伤害我儿子的凶手，我儿子才二十五岁啊，刚刚硕士毕业参加工作。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大好的青春年华，就失去了双腿，还被人那么残忍地对待，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没什么能力，我的儿子就是我的全部希望啊！” 徐叔叔的痛苦的哭声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虽然大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望着他身后的重症监护室和穿着一身警服的我们，也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纷纷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我们连忙把跪在地上的徐叔叔扶到一旁，我安慰道，“叔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帮您找到凶手的。您也要振作起来，别等到时候徐汇民醒过来的时候，您反而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 徐叔叔弓着背，眼泪鼻涕一直流，他手里捏着我们刚才递给他的湿纸巾，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也陷入了沉默。 我们心里清楚，现在再多的安慰对于他来说都是空白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早点找到凶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病房里传来徐阿姨的呼喊声，我才发现我的双腿已经坐麻了。 “医生，医生！我儿子醒来，你们快过来。”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徐叔叔听到徐阿姨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立刻跑到病房里，床上的徐汇民半睁着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泪。 “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徐汇民张了张嘴，嘴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力，他伸出手，缓缓回应着徐叔叔。 徐叔叔和徐阿姨几乎是同时握住了徐汇民的手，再次声泪俱下。 虽然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但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我的鼻子不免有些发酸。 即便是徐汇民能脱离危险期，失去双腿的他恐怕也需要克服更多的困难。对于徐汇民而言，心理上的疼痛远超过生理上带来的疼痛。 第285章 你看到凶手了吗 主治医生对徐汇民做了一系列检查以后说道，“病人恢复得不错，但是目前需要休息，如果你们需要和病人对话的对话，尽量不要超过十五分钟。” 按照以往，十五分钟我们基本就能问出案子的关键信息。 但是由于徐汇民目前身体比较虚弱，又无法说话，身体的力气也不支持他提笔写字，只能靠点头和摇头回答我们的问题。十五分钟下来，我们竟然只得到了三个回答。 “你认识李梦婷吗？” 徐汇民摇头。 “你看到凶手了吗？” 徐汇民依旧摇头。 “你心里有怀疑的人吗？比如近期和谁有过重大过节。” 最后一次，徐汇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摇了摇头。 徐汇民的一问三不知，让刚刚有一点眉目的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 我隐约感觉徐汇民似乎是欲言又止，可是由于十五分钟已经到了，我和李宇也只好按照医生的要求退出了病房。 我们刚走出病房不久，就注意到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在朝病房张望，他们奇怪的举动引起了我和李宇的注意。 其中一个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几次想要上前敲门，都被另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拦了下来，两个人抱着一个公文包，低着头窃窃私语。 突然间，青年男子注意到了我和李宇，愣了一下，似乎朝女孩子说了句什么，两人便朝我们走来。 青年男子朝我们伸出手，“您好，请问你们是负责徐汇民案子的警官吗？” 李宇没有回应，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我打量着眼前的一男一女，“是的，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青年男子尴尬地收回手，把脖子上的工作证翻过来，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保险公司的，我叫王晓，这是我的搭档王塔塔。徐汇民曾经在我们公司买了大量的人身保险，公司听说他出意外了，特地派我们过来做相关的鉴定，顺便慰问一下徐先生。” 怪不得穿得那么正式，原来是保险公司的人。 李宇听到对方是保险公司的人，一下就来了精神，“徐汇民是什么时候在你们那里购买保险的？购买了多少金额的保险？” 一直沉默的王塔塔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细声回答，“购买的金额比较大，有十万。除此之外，我们还了解到，徐汇民先生在出意外前的大半年，他也在不同的保险公司购买了保险，并且金额都不小。” 王塔塔的一番话，激起了李宇对案子的敏锐性，“受益人是谁？” “有部分是徐启康，有部分是梁梅。” 徐启康是徐汇民的父亲，梁梅是徐汇民的母亲。 徐汇民把自己的保险受益人填写为自己的父母，理论上来说是于情于理的。唯一令我想不明白的是，徐汇民才25岁，家境一般，年纪轻轻怎么会购买数额如此庞大的保险呢？ 李宇似乎也和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你们能证明这是徐汇民自己购买的保险吗？” 王晓肯定道，“由于保险数额巨大，我们都是需要本人到公司现场进行签约的，所以这些保险百分百是徐先生本人亲自购买的。” “当时是谁接待的徐汇民？” 王塔塔弱弱地举起手，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是我。” 李宇淡淡地看了一眼王塔塔，“如果是徐汇康这种情况的话，保险理赔能赔多少？” “正常来说，至少需要赔付七百万。” 七百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我相信，没有人会为了七百万而亲手锯掉自己的双腿。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李宇接起了电话。 “李队，出事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和天明哥尽快来一趟。” 当我和李宇赶到十四中学的时候，救护车和殡仪馆的车已经先我们一步抵达了。 中学门口拉起了醒目的警戒线，学生们被老师限制在教室里，不得离开教学楼半步。 一个满脸惊恐的年轻女孩瘫坐在教学楼的台阶旁，台阶的不远处盖着一块白布，殷红的鲜血从白布的缝隙缓缓流向一旁的绿化带。 小罗半蹲在年轻女孩的身旁，看到我们来了以后急忙起身，“高三一班的一个小男孩坠楼死亡了，名字叫李文通，刚满十七岁。” 说完，小罗指了指身旁的年轻女孩，“这是李文通的班主任张老师，张老师这是我的队长和秦法医。” 年轻女孩摘下黑色镜框，清秀的脸蛋上挂着半干的泪痕，身体因为害怕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对不起，我，我” 一句话没有说完，年轻女孩又哭了起来。 小罗解释道，“张老师刚毕业，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对学生的感情又比较深，所以现在有些控制不住情感。” 当我掀开白布一角的时候，我一下就理解了张老师的情绪。 白布下的学生，穿着一身青春活力的校服，脸被摔得面目模糊，四肢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极度扭曲，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一只。 李文通的附近有几条新鲜的树枝，应该是从高处坠下的时候撞断的树枝。李文通消失的另一只鞋子正挂在头顶的树枝上，衣服的拉链沾满了地上的泥沙。 根据监控，我们来到了李文通坠楼的地方。在天台内壁的瓷砖上，我们同样发现了和李文通鞋底一致的鞋印。 查完监控的尚诗雨把报告递给我们，“事发前的半个小时，死者一直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在路过学校水房的时候，受害者有明显的自虐倾向，曾用头部多次撞击水房的锅炉。不过， 死者坠亡的地方属于监控盲区，丛他进入监控到坠楼，前后总共有十分钟。”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基本可以确定死者属于自杀。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最后的定案还是要以尸检报告为主。 从天台往下望去，教学楼楼下的人宛如蝼蚁，整齐的绿化带弯弯曲曲，看得人有些压抑。 第286章 怎么会想不开呢 微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几只鸽子正无忧无虑地在天空盘旋。 突然，李宇像是想起什么，“怎么没看到死者的家属？” 尚诗雨解释道，“死者坠楼以后，学校就封闭了教学楼。高空坠楼尸体受到剧烈的冲击已经面目全非，校领导就让班主任来挨个认领学生，最终才确认这是高三一班的李文通。当时李文通的班主任张老师因为太紧张，把手机摔碎了，所以暂时没能第一时间联系死者的家属。” 尚诗雨脸上写满了严肃，每一次工作她都会投入十二分的认真。 “不过，我们到这里以后，已经协助校方联系到死者的家属了，现在家属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宇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望着头顶的烈日，自言自语道，“十七岁，多好的年纪，怎么会想不开呢。” 盘旋在天台的鸽子俯身叼起楼顶上的面包屑，随着翅膀的剧烈抖动，丰满的羽翼下掉落出几片细小的浮毛。浮毛顺着风向，慢悠悠地往下飘，最终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可是气温却没有半点下降，楼顶的盆栽奄奄一息。 如果再没有人及时浇水的话，或许阳台最外面的那一株蔷薇撑不过这个秋天。 学校的接待室里，挤满了人，那个原本瘫坐在教学楼面前的张老师此刻正和一个中年妇女抱头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文通同学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是从我们见到张老师以来，她说过最顺畅的一句话。 中年妇女紧紧拥抱着张老师，蓬头垢面的她哭得几乎要晕倒过去，“怎么会这样？上午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儿子，你明明答应了放学要和妈妈一起去吃肯德基的，你怎么就抛下妈妈了呢？” 原来，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死者的妈妈。 一旁沉默的中年男人双眼通红，一下一下地拍着中年女人的后背，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 小罗凑到我们旁边，“那是学生的父母，说是想要看看监控。” 鉴于中年妇女情绪激动，我们决定先带死者的父亲去监控室。 看完所有监控以后，死者的父亲李海整个人都是僵的，我们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很抱歉地朝我们鞠了个躬，努力扯了扯嘴角，却挤不出一丝笑容。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个表演失败了的小丑，努力想要把观众逗笑，但是生活的苦却让他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 李海深呼吸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了三下，才从喉咙里发出三个简单的字节，“谢谢了。”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谢什么。 短短的半个小时监控，让他顷刻白了头。 就在我们以为他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却朝我们露出来了一个卑微的笑容，“你们能不能先别让我老婆看监控，我怕她看到儿子跳下来的画面会想不开。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儿子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我老婆了，求你们了。” 我连忙起身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李海，答应了他的请求，“好，后续案子有任何进展我们也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李海点了点头，走出了接待室，留给我们一个佝偻的背影。 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李文通体内没有查到任何有毒物质，生前也没有任何挣扎痕迹，死亡原因属于坠楼后引起的内脏大出血。 同时，我们还在死者的校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封遗书。我们对遗书进行了字迹比对，确认正是李文通本人的字迹。 现在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李文通属于自杀身亡。 我们按照和死者父亲的承诺，只将死者的遗书交给了李海一人，并没有额外通知李文通的母亲。 就在我们以为准备可以结案的时候，李文通的母亲举着白色的花圈和李文通的遗照出现在了派出所。 “我要自首。” 所里的人都被李文通的母亲的话震惊到了，就连一向安静的韦宁也忍不住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自首？”李宇把李文通的母亲带到办公室，她却不肯坐下。 看到李文通的母亲这个样子，我和尚诗雨也只好站着陪她。 “你为什么要自首？发生什么事了？” 一时间，我们竟不明白李文通的母亲为何会突然自首。 李文通的母亲面如土灰，紧抱着儿子李文通的遗像，“我要自首，是我杀死了我的儿子。”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看向李文通的母亲，“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何翠敏，我杀死了我的儿子李文通，我是个杀人凶手。” 可是，李文通明明是自杀死亡的。在案发的时候，何翠敏正在菜市场买菜，给李文通准备当天的晚饭，完全拥有不在场证明。何翠敏根本不可能是杀害李文通的凶手，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我回答道，“案发的时候，你并不在现场。” 何翠敏却依旧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是自己杀死的李文通。 李宇无奈，只好说道，“如果你非要说是你杀死的李文通的话，你可以给我们讲讲犯罪动机吗？你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杀害一个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的亲生儿子。“ 李宇的一番话，似乎说到了何崔敏的痛点。 她放声大哭，“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逼着他学习，如果不是我逼着他考名牌大学，他就不会因为学些压力大自杀了，我就是最大的凶手。” 这下，我们才理解何翠敏话里的意思。 尚诗雨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轻声安慰道，“阿姨，你也别太难过了。” “把我抓起来，给我处死刑，我是个杀人凶手。我不值得任何人的原谅，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趁着何翠敏不注意，我偷偷联系了何翠敏的丈夫李海。 李海匆匆忙忙赶到派出所的时候，何翠敏已经哭晕过去了。 李海一遍又一遍地和我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第287章 主治医生约我见面 没有人知道，李海一声又一声的道歉到底是对谁说的。随着一句一句的道歉，他原本佝偻的后背似乎又压上了千斤重担，就连走路都十分困难。 何翠敏和李海的身上依旧穿着案发当天的衣服，靠近他们的时候能清晰地闻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或许从事发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再也无心于外在。 在一声声的道歉中，李海带走了蓬头垢面的何翠敏。 午休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十四中。 我在案发现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却没有遇到李文通的鬼魂。 只有人愿望未了的时候，他的鬼魂才会遗留在世间。 李文通才十七岁，年纪轻轻就从九楼一跃而下，正值青春年华的他怎么会没有任何心愿呢？似乎是不死心，我又绕着案发现场走了一圈。 直到灼热的太阳把我晒出了一身热汗，我终于接受了事实。 李文通确实无欲无求，在他选择从天台跳下的那一刻，他得到的是解脱和释然。一个人的心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看淡生死。 我不得而知，也不想再去深究。 或许，在学生的教育之路，或许还存在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两天后。 我接到了徐志民主治医生覃医生的电话，他约我在一个咖啡厅见面。并且，他还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见面的时候，不要穿警服。” 我按照覃医生的要求来到越好的咖啡厅，过了好一会儿，覃医生才姗姗来迟。 他似乎很害怕被人认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黑色的渔夫帽，哪怕是进到咖啡厅的包厢里，他也不肯摘下脸上的墨镜。 他坐下后，没有点咖啡，并且还挂起了免打扰的牌子。 确认四周没人注意我们以后，他才小声和我打招呼。 我看着他满身的装备，只觉得有些疑惑，“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点了点头，低声道，“是徐汇民让我来见你的。” “徐汇民？”我担心自己误会了覃医生话里的意思，再一次和他确认道，“你说的是躺在医院里，被锯了双腿的徐汇民吗？” 接下来覃医生肯定了我的想法，“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徐汇民。” “他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呢？这两天他的身体不是已经恢复了很多吗？我记得他已经转出重症监护室了，现在应该在普通病房？” “是的，你说的没错。虽然你每天都去看他，但是他确实不方便直接和你说。” 覃医生的话把我绕进去了，我一下子无法完全消化，“什么意思？” “他有难言之隐，因为凶手就在他身边，几乎是二十四小时控制着他。” 伤害徐汇民的凶手就居然就在他的身边，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此刻我的脑海闪过两张熟悉的面孔，我心一惊，“凶手是谁？” “是徐汇民的父母，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徐汇民现在嘴巴的恢复情况很好，已经能说一些比较简短的话了。但是由于他父母的原因，他一直装作还不会说话的样子。” 覃医生的话让我十分震惊，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徐汇民又如此优秀，他的父母怎么会忍心对自己的孩子还如此毒手？ 可是，覃医生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缓了好一会，才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为了保障徐汇民的安全性，和覃医生分别的时候，我特地和他嘱咐。 “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按照正常流程来对待徐汇民的父母。接下来我们会暗中保护徐慧敏的人身安全的，这个你可以放心。今天的事，还请您保密。” 从咖啡馆离开后，我没有迟疑，在赶回派出所的路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李宇和尚诗雨。 李宇和尚诗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惊讶的程度不亚于我。 冷静下来后的我们，快速制定了应对措施。 会议室里除了我们，还有两个新面孔。 这是李宇特地从省里申请来的特警，小黄和小苏，接下来他们将会潜入徐汇民的普通病房，饰演他的临床。 “虽然我们已经从徐汇民那里得知徐启康和梁梅就是犯罪嫌疑人，但是目前我们手上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接下来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李宇在会议室的白板贴上徐启康和梁梅的照片，继续说道，“尚诗雨，接下来你负责私下调查案发时梁梅和徐启康的踪迹，相关监控一定不要有任何遗漏。” 尚诗雨挺直了后背，“是。” “我和天明还有小罗则是继续在医院轮班，以免徐启康和梁梅发现异常。” 我和小罗异口同声，“是！” 工作分配完以后，我和李宇按照正常时间抵达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徐汇民依旧紧闭着双眼，但是我和李宇心里明白，徐汇民已经清醒过来了。徐启康和梁梅一左一右地守在徐汇民的身边，一个在给徐汇民削水果，另一个则是在给徐汇民调整点滴的流速。 看到我们来了以后，梁梅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妈的宝贝儿子，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你这样子，妈妈以后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你生活呀？” 换做是从前，我一定会心疼梁梅。 可是知道真相后的我再看到梁梅这副模样，我只觉得后背发凉。 从徐汇民入院到现在，梁梅和徐启康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陪着徐汇民，哪怕不吃不喝，他们也不愿意离开病房半步。起初我以为是他们心疼徐汇民，担心徐汇民，所以才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守着他。现在看来，他们一直守着徐汇民真正的原因不是爱，而是恐惧。 他们担心徐汇民醒来以后说出真相，所以才会无时无刻守在徐汇民的身边。 这种监视，比死亡还要恐怖万分。 徐启康削完苹果后，不顾徐汇民是否清醒，就直接往徐汇民的嘴里送。 见状，我赶忙制止住他，“徐叔叔，徐汇民嘴巴现在还在恢复期，应该是不能吃苹果的。” 第288章 寻找徐江河 徐启康不顾我的劝阻，一个劲地把苹果往徐汇民的嘴里塞，一边塞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没事的，吃水果好，多补充点维c，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眼见徐汇民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强行撑开，李宇坐不住了，一把抢过徐启康手上的苹果。苹果的边缘沾满了腥红的鲜血，刚刚结痂的皮屑黏在果肉上，徐汇民表情痛苦，却依旧强忍着一声不吭。 “他的嘴巴受伤了，真的不能吃水果。你这样不是为了他好，只会害了他。难道你非要看到他说不出话你才满意吗？” 见状，原本正在哭哭啼啼的梁梅止住了哭声，不经意地把李宇手上的苹果接过去，顺手扔到了床边的垃圾桶里，“好了，人家警察都说了，现在不是吃苹果的时候，你就不要再为难儿子了。我们要积极配合警察，这样才能尽快找到凶手，不是吗？” 徐启康这才颤颤地把手缩回来，换上笑脸，“没错，是我愚昧了。儿子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确实要多听医生和警察的话，不能好心办了坏事。” 换药的护士把托盘放在病床旁的茶几上，口罩遮住了她脸上的神情，“麻烦家属让一下，我们要给病人换药了。现在是病房的休息时间，请所有家属都出去。” 徐启康和梁梅起身给护士腾出位置，却不肯离开病房，双目死死紧盯着病床上的徐汇民。 护士把点滴瓶取下后，看了我们一眼，补充道，“请所有家属和闲杂人等都出去，稍后主治医生会来会诊，如果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可以代替你们转达给主治医生。” 在得知是所有人都不能在病房内逗留之后，徐启康和梁梅夫妇这才放心离去。 走出病房后的他们并没有走远，依旧守在病房的门口，不让徐汇民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为了不引起徐启康夫妇的猜疑，我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医院了。 刚离开医院没多久，尚诗雨给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案发当天，徐汇民的父母曾去看望过徐汇民，并且于第二天清晨才匆忙离去。 除此之前，韦宁还从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昨天有个神秘人全副武装到保险公司咨询过徐汇民的理赔细节。这个神秘人，正是徐汇民的大伯，也就是徐启康的大哥。 正在开车的李宇打了个弯，把行驶的目的地改为锦江小区。 锦江小区4401号，是一个民用住宅改成的网。 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一堆未成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网的后门逃离，几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小孩子急忙往网的桌子底下钻，校服领口露出一小截鲜红的红领巾。 我和李宇只是简单教育了他们几句，便给他们放行了。 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找在这里打工的徐江河。 网的老板看到我们以后，也跟着那些小孩子一起逃跑了，现在网里自有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前台小妹和专门打扫网卫生的清洁工。 红头发的前台本来也是想跟着网老板一起跑的，但是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被李宇拉了回来。 前台小妹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只好放弃挣扎，“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你们不要抓我。” 李宇松开前台小妹因为挣扎变得通红的双手，无奈地笑了，“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查你们的网，我们是因为别的事情。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保证你没事。至于网嘛，看来确实需要好好整顿整顿了，只不过不是现在。” 红头发的前台小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手臂，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真的？你们可不要骗我哦。” “真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调查。” 听到我们这么说，前台小妹这才不情愿地从台走出来。她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连衣裙，化着浓妆，涂着一个大大的红唇，在网五彩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风俗。 前台小妹不高，我低下头刚好对上她胸前呼之欲出的事业线。反应过来的我，连忙转过头避开眼前清凉的光景。 原本一脸严肃的李宇似乎也注意到了前台小妹的衣着，脸涨得通红，随便找了个电竞椅坐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认不认识这个人？” 前台小妹瞟了一眼李宇手中的照片，眯着眼睛细细看了起来，半晌才回答道，“叫我红妹就行，来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你们要找的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嗯，你认识吗？” 红妹把照片还给李宇，脸上浮起浓浓的八卦，“认识，这是徐叔，之前在我们这里打过零工，不过前几天已经辞职不干了。他出什么事了？” 李宇收起照片，没有理会红妹的八卦，“辞职了？那他有说他要去干什么吗？” 红妹耸了耸肩，打了个哈欠，“这我怎么知道，在这里打零工的人经常都是做一段时间就走了，这很正常。我也是刚来的，和他们都不熟悉。” “徐江河离职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红妹小声凑到我们跟前，“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说网的工资实在是太低了，干不下去了要换一家。我也准备干不下去了，这老板实在是太坑人了。不过，你们怎么一直追问徐叔的事情啊？徐叔不会走私绿天使？” 红妹突然绿天使，我不免有些意外，“你为什么会那么说？难道徐叔和绿天使有关？” 我脑海闪过在徐汇民公寓垃圾桶里的那个绿天使玻璃瓶。 谁知，红妹神秘兮兮地说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你们来找我一定和绿天使有关。” 这下换成我和李宇傻眼了，从我们进网来到现在，我们全程都没有提及绿天使一事。按理来说，单凭徐江河这个名字，红妹对这个案子应该是不知情的。 “难道说你发现了徐江河的犯罪证据吗？” 第289章 哪来的录音笔 我们突如其来的严肃让红妹愣住了，她眨巴着大大的眼珠子，迷茫道，“不是啊，我才来这里没多久，徐叔就离职了，我怎么可能会发现什么犯罪证据。我之所以会那么问，只是因为我认识你。” 说完，红妹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你不是电视上的那个秦法医吗？我在新闻上看到过很多次。现在绿天使的案子闹得沸沸洋洋的，你又是专门负责绿天使案子的法医，所以我觉得你们来找我，一定是为了绿天使的案子。” 原来如此。 还以为这次任务能在红妹身上有意外收获，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红妹的猜想罢了。 看到我们没有作答，红妹往电竞椅后面缩了缩，“怎么了？我不会说错话了？我事先声明啊，我和绿天使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和徐叔也不熟的，你们千万别抓错人了。” 红妹紧张兮兮的模样把我和李宇逗笑了，我笑道，“不会误会你的，我们只是来做一个简单的调查。既然徐江河不在网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今天的事情还希望你能保密，也谢谢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就走了？”红妹被我们搞蒙了，“这么简单吗？我还以为要跟你们去派出所喝茶呢，网上不都是那么说的吗？” 李宇停下脚步，“小妹妹，上网可以，但是要注意网上信息的真实性，网上的骗子很多的。” 红妹被李宇的一番话气到了，握紧了小拳头，一脸倔强。但是碍于李宇的特殊身份，她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离开网以后，我们按照信息科提供的信息，来到了一个瓦房屋。 这个瓦房屋建设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墙面是由红泥和砖头堆砌而成，两张破旧的木板拼接在一起，组成了瓦房的大门。 经过一个世纪的风吹日晒，大门已经腐朽不堪，门边的两块狮子石墩上也长满了野草。大门上的老旧封锁早已生锈。 这个瓦房的主人，正是徐江河长期居住的地方。 据说，这个房子原先的主人是一个老太婆，老太婆一辈子无儿无女，老死了以后房子就空出来了。同样是无儿无女的徐江河无处可去，简单安葬了房子的原主人后，就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进去，这一住就是十二年。 敲了好一会的门，徐江河才慢悠悠把门打开，“谁呀？” 在看清来人是我们以后，徐江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但是很快就镇静下来了，“警察？” 我和李宇几乎是同时掏出自己的证件，“你是徐江河吗？” 徐江河背着手，头都懒得抬一下，“我就是徐江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宇收起证件，直截了当地表明我们此次的来意，“你为什么要去保险公司咨询徐汇民的保险理赔？据我们所了解到，从徐汇民出事到现在，你一次也没有去过医院。而且，保险的受益人并不是你，对？” 谁知，听到我们这么说，徐江河反而舒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们是又来和我谈搬家的事情呢。这个家我已经住了十二年了，我是不能搬走的。” 我接话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去咨询徐汇的理赔事宜，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徐江河想都没想，说道，“我侄子出事了，我弟弟和我弟媳忙着照顾他，一时间走不开。所以就打电话让我帮忙去保险公司问问理赔的事情，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侄子的双腿都被人锯掉了，每天的医药费就要八千多块钱，不早点申请理赔，哪来的钱治病啊。” “你是说，是徐启康让你去保险公司的是吗？” “对啊。我和我侄子没有什么往来，感情也不深。但是启康好歹是我的弟弟，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那你去保险公司的时候为什么要捂得那么严实？” 面对李宇的疑问，徐江河反而是一脸莫名其妙，“我一直都这样啊，上了年纪就怕冷，所以多穿一点，难道这也犯法不成？” 这时候，我和李宇才注意到，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徐江河也是长衣长袖，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 “既然你说是徐启康让你去保险公司的，那你能给我们看看你的通话记录吗？” 徐江河大大方方地将手机的通话记录打开，一脸坦然。 正如徐江河所说的一样，在徐江河前往保险公司的前一天，他确实和徐启康有过一起通话。 看来，徐江河所说的都是事实。 这样一来，更加说明，这起案子和徐启康脱不了干系。 徐启康对保险理赔越热衷，就越能说明，真相和徐汇民所说的一致。徐启康和梁梅夫妇，极有可能正是这起案子的凶手。 从徐江河家里离开以后，我们再次回到了医院。 就在刚才我们对徐江河做笔录的时候，我接到了徐汇民主治医生发来的信息，“徐汇民让让我把一个东西转交给你，你有空了到办公室来找我一趟。来之前，一定要提前发消息。切记，不要给我打电话。” 确认徐启康夫妇都在病房里陪徐汇民后，我们避开人群，换上便服，来到了覃医生的办公室。 覃医生看到我们后，连忙起身，把一个小手指长的圆珠笔递给我们，“这就是徐汇民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东西。” 我接过覃医生手上的圆珠笔，细细端详，发现这不是一支普通的圆珠笔。圆珠笔的头部看上去好像和普通圆珠笔没有差异，但是实际上它是一个按钮。 “这是一支录音笔。” 李宇接过我手上的录音笔，有些震惊，“徐汇民哪来的录音笔？” 覃医生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是这确实是徐汇民交给我的。我想这里面应该有很重要的证据，所以不敢耽误，就立刻联系秦警官了。最近徐汇民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的话，我可以让护士支走病房了的全部家属。” 第290章 这是主的旨意 我摁下录音笔的按钮，里面传来徐汇民和徐启康的对话。 双方的声音很小，大多数对话我们根本听不清楚。 “你，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们不过是在替天行道，这是主的旨意。” “你们所谓的替天行道就是置我于死地吗？” “你死了，我们就不用丢人现眼了。我们把你养那么大，这都是我们应得的。” “咳咳咳……” 这时候的徐汇民被徐启康气得说不出话，剧烈的咳嗽带动嘴部的肌肉，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我们以为录音已经结束的时候，录音又传来了梁梅的声音。 “你要是敢告诉警察，你下辈子就毁了。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可以保你一条小命。你想想，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除了我和你爸，还有谁会心甘情愿地照顾你的下半生？以前或许你还是一个硕士，但是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没有腿的废物。” 录音笔里传来一阵冗长的哽咽声，随着‘嘀’的一声，录音戛然而止。 覃医生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李宇一脸愤怒“他们已经把徐汇民害成这个样子了，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这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徐汇民交给我们的这段录音，正是指认徐启康夫妇犯罪事实的唯一凭证。我把录音笔收到上衣口袋里，心里一阵发酸。 现在所有的情况都十分明了了，我们没有犹豫，立即和同在徐汇民病房里的卧底打了招呼，让他们时刻留意徐启康夫妇的动态。同时，李宇通知了队伍里的几个同事，将在一个小时内逮捕徐启康夫妇。 医院规定，普通病房每天都有十五分钟禁止探视的时间。 在这期间，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人能进入病房。 考虑到每天这个时间，徐启康夫妇都会守在病房门口，覃医生特地把自己的白大褂和帽子借给我们。 “谢谢你，覃医生。” 覃医生摆摆手，“如果事情真的和徐汇民说的一样的话，那徐汇民真的太可怜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如果后续需要我出庭替徐汇民作证人的话，我也可以。” 换上白大褂戴上医护人员专用帽子的李宇，看上去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李宇把覃医生递给他的口罩分我一个，“这身装备加上口罩，别说是徐启康他们，就连我都不一定能认出你。” “好了，别贫了，快把口罩戴上，走。” 进到病房以后，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拉上了病房门帘。 原本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徐汇民看到医生来了以后，用双手吃力地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含糊不清地问道，“医生，警察那边怎么说？” 覃医生和护士帮徐汇民翻了个身，让他背对所有的病人，凑到他耳边细声说了一句话。 随后，徐汇民看向我们的眼神写满了激动，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双目含泪，“秦法医，李队长，救救我。” 覃医生朝护士使了个眼色，很快护士就识趣地和医生退出到了床帘外，把时间留给我们和徐汇民。 “录音我们听了，你这个录音可以成为本次案件定罪的凭证。你做得太好了，辛苦了。不过，我想知道，这录音你是什么时候录下来的呢，毕竟你现在确实也不是很方便。” 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徐汇民自始至终都在紧抓着我的手，不敢松开。 “这只录音笔是我用鲜花和隔壁床的小孩换来的，我一直藏在床单下。小孩并不知道这是一支录音笔，他以为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圆珠笔，所以就很爽快地送给我了。” 我回握住徐汇民的手，“现在安全了，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徐汇民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方向，心有余悸。 “我到死都没想到，有一天伤害我的人会是我的亲生父母。” 说着说着，徐汇民的眼角湿润了，留下了痛苦的泪水。 “在我出事之前，大概是十天前，我爸妈说要来我这里住一阵子，当时我就很吃惊。因为一些事情，我和我爸妈的关系并不是很好。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他们。” “但是，当时我爸和我说，是因为我妈生病了，是癌症，县里的医院没法治疗，县医院建议转移到市医院。由于情况紧急，他们来不及找房子，所以想要临时在我这里住几天。” 徐汇民的嘴巴还没有彻底痊愈，说话的时候很吃力，短短的几句话下来，他已经显得有些憔悴了。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你慢慢说。如果身体不适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医生就在旁边。” 他拼命摇着头，眼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我身体没有大问题。只是一想到他们那副虚伪的嘴脸，我心里就堵得慌。秦法医，李队长，你们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难受，他们可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看着徐汇民裹着纱布的大腿根部，我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至于关于你后续的事情，我们也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不是一个人。” 徐汇民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哭了起来。 过来好一会，他才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擦掉眼角的泪花，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们。” “那时候，虽然我十分不情愿他们来我这里住，但是考虑到我妈的身体，我还是同意了。他们在住进来的前一个星期，给我快递来了一个大纸箱子。当时我以为纸箱子里面是他们的行李，所以直接就搬回家了。” 这时，李宇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想了想，他还是没有打断徐汇民的话。 “直到我出事的那天我才知道，快递箱子里装的是一把电动电锯刀，就是这把电锯刀让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双腿。” “他们趁我不注意，在当天的晚餐里放了安眠药。” 第291章 他丢尽了我们徐家的脸面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了，我的嘴巴也被他们缝了起来。嘴巴的疼痛让我瞬间就清醒过来了，我拼命挣扎，可是却于事无补。他们嫌我碍手碍脚，就给我打了麻药，打了麻药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以后，我发现我的腿已经没有了。” 回想起当天的事情，徐汇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当时他们威胁我，如果我敢报警，他们就饶不了我。麻药消退后，我的身体开始感知到疼痛，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能示弱。” 徐汇民大口喘着粗气，端起桌边的水喝了一口。 我连忙起身扶稳他的身子，“不着急，慢慢说。” 李宇停下了手中的笔，“是啊，你慢点说。” 半杯水下肚，徐汇民总算恢复了一丝力气，“我的求饶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他们笃定失去双腿的我离不来他们，他们打扫完房间以后，居然就出去买早餐了。他们以为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善后工作，却没发现我的手机被我藏了起来。他们走后，我就立刻报了警。” “后来的事，你们也就都知道了。” 徐汇民说完以后，病房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过了好一会，李宇才将手中的笔记本缓缓合上，拿出手机，下达了最后的通知，“行动开始。” 从病房走出来后的李宇，问了我一句话，“你还记得案发七天前的那个视频吗？” 我知道，李宇想说的是李梦婷。 当天的监控视频显示，收取快递的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是房东大爷指认的李梦婷。但是刚才徐汇民却告知我们，是他亲自取的快递。 更让我们不解的是，自始至终，徐汇民全程都拒绝谈论公寓里出现的女装。 这里面，一定还藏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我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病房里的徐汇民，他避开了我的眼神。 “先处理徐启康夫妻的事情，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审讯室里。 徐启康坐在椅子上，一脸诚恳，“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们现在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谁来照顾我那可怜的儿子呀。” 李宇被眼前虚伪的人气得差点说不出话，“现在我们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不用再撒谎了。” 听了李宇的话，徐启康反倒是委屈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的儿子已经这样了，如果我也出事的话，我的儿子就是必死无疑啊。” “你还是不愿意主动交代是吗？” 这是我们给徐启康的最后一个机会了，但是他还是依旧装傻充愣。 我拿出徐汇民交给我们的录音笔，按下了录音笔的按钮。 没等录音播放完，徐启康的脸已经绿了起来，他上下唇哆哆嗦嗦，险些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不，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我没有说话，把徐汇民和徐江河的笔录通通放在徐启康的面前，并且给他看了事发当天我们调取到的监控视频。 徐启康当下就直接呆在了原地，随后开始抱头痛哭，“我不过是完成神的旨意，我有什么错啊。” “哪怕神的旨意是让你杀害你的亲生儿子，你也在所不辞吗？” 面对我的质问，徐启康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没有神，就没有这个世界。如果我们不听神的教诲，这个世界迟早会毁灭的。” 我把装有绿天使玻璃瓶的照片砸在桌子上，“你所谓的神的旨意，就是这瓶药水是吗？” 在看到绿天使照片的那一刻，徐启康黯淡的眼神闪过一道光，“这不是普通的药水，这是连接神和凡人的神仙水。正是有了这瓶药水，我才能坚定地遵循神的旨意。” 徐启康满嘴的邪教言论引起了我的反感，“这药水是哪来的？” “神交给我的。” “老实交代，如果你继续撒谎的话，后果只会不堪设想。”李宇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徐启康一大跳，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疯狗。 “我有天在家门口看到的，上面还有一封信，说是神送给我的神仙水，能帮助我完成我的心愿。” “那封信呢？” “我已经烧了，但是这是真的，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没必要骗你们。” 徐启康无法交代清楚那瓶绿天使的来源，我心里清楚，即使再问下去，估计也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弄明白徐启康的犯罪动机。 “你为什么要对徐汇民下如此毒手？” 徐启康一听到我们提起徐汇民，脸上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满满的厌恶，“他丢尽了我们徐家的脸面，要不是念在他是我的儿子，你们现在根本见不到他！” 说着，徐启康开始陷入了回忆。 几年前，徐汇民考上了知名大学的研究生，全家人都为他感到开心。 这是数百年来，徐家村里最大的喜事。 徐家村坐落在南部一个偏远的山寨上，由于常年闹旱灾，村里几乎年年都颗粒无收。徐家村的人，大多数都是靠着国家的贫困补贴生活，徐启康一家也不例外。 在这种艰难的环境，别说是上学，就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但是徐汇民却十分争气，在师资匮乏的徐家村，他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出了山寨，摇身一变成了知名大学的研究生。 徐家村的村政府为了庆祝这百年难一遇的喜事，特地和市里申请了助学基金，并且决定在村政府为徐汇民举办七天七夜的升学仪式。 一夜之间，徐启康一家上学的钱也有了，面子也挣足了。 升学宴当天，徐启康翻出了当年结婚的西装给徐汇民穿上，那套西装也是徐启康家里最值钱的东西。 原本徐启康是想把这套西装留到徐汇民结婚那天再送给他的，但是为了升学宴，他决定提前把这套衣服拿出来。 和徐启康的结婚西装放在一起的，还有梁梅结婚时穿的红色旗袍。 第293章 想被接纳那么难吗 李宇根本不相信徐启康的话，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你们关系那么差，徐汇民怎么可能会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买人保险？并且还把保险受益人都填写你们的名字。你是把我们警察当傻子吗？老实交代！” 其实李宇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徐汇民考上了硕士，他就和家里彻底断绝了关系。并且，尚诗雨通过走访徐汇民的导师和徐汇民的同学，也验证了徐汇民和家里关系差这一事实。 再者，由于出门贫困的原因，徐汇民的生活都是十分节俭的。哪怕是研究生毕业后创业赚到了不少钱，徐汇民依旧选择继续租在民建房里。 花掉所有的积蓄去购买一份人身意外险，对于徐汇敏而言根本不可能。 谁知，徐启康却笑了，“你们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一个疯子！” 此刻的徐汇民已经因为徐启康夫妇失去了双腿，可他的亲生父母却口口声声把他称为一个疯子。就连我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十分残忍，可想而知，徐汇民这些年来都遭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又承受了多大了的痛苦和委屈。 “你不要哉绕圈子了，老老实实交代。” 我刚说完，徐启康一下就自豪起来了，“怎么样？是不是我那个不孝子亲口告诉你们真相了？” 徐启康的答非所问彻底激怒了李宇，他挥起拳头砸向桌子上的空烟盒，“不要废话！老实回答！你们是怎么胁迫徐汇民签下保险合同的？” 徐启康没想到慈眉善目的李宇会发飙，看着桌子上被砸扁的烟盒，一下就不镇定了，浑身颤抖，“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原来，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罢了。 “李队长您别生气，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要是有半句谎言，我不得好死。” 我捡起桌子上被压扁的烟盒。‘啪’地一下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冷冷地看向徐启康，“说。” 徐启康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不敢直视我和李宇，垂下头来缓缓说道，“你们也知道，我那不孝子喜欢男人。可是两个男人怎么生孩子呢？徐汇民可是我们徐家的独子啊！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生不出儿子，我也就没有孙子，以后我们的家产怎么传承下去？等我和他都死了？谁来给我么上坟？” 哪怕家里一贫如洗，徐启康也依旧觉得家里有皇位需要继承。 “后来，我和我老婆越想越不对，就去学校找到了他的老师，弄到了徐汇民的手机号码。没想到，这小子住的离我们还挺近的。我就找到了他，让他给我签保险。” 起初，徐汇民的拒绝徐启康的请求的，并且还拉黑了徐启康的所有联系方式。 但是有一天，徐汇民再次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心里清楚，是时候和徐启康还有梁梅做一个了断了，否则对方只会仗着那层薄弱的血缘关系不断骚扰自己。于是，思考再三，徐汇民这一次选择了接听电话。 正是这一通电话，让徐汇民决定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去买人身意外险。 回想起徐汇民自愿和保险公司签约的场景，徐启康依然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我说，不管怎么样，我好歹也把他养大成人了，他的身上也流着我们徐家的血，他不能就这么抛弃我们。等我们老了，他也是要赡养我们的。” 说到这里，徐启康停顿了一下，笑道，“和以往一样，他还是拒绝了给我们钱，也不同意帮我们租个大房子。然后我就骗他说，只要他愿意买份人设保险，保险受益人都填写我们的名字，那我们就接受他和男人在一起。” 这是徐启康第一次提出接纳徐汇民的性取向，电话另一边的徐汇民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再三和徐启康确定，是不是只要他买了保险，家里人就会无条件接纳并尊重自己。 徐启康一心只有保险赔偿金，自然是满嘴应承。除此之外，徐启康还和徐汇民表示，如果徐汇民愿意拿出全部积蓄去买保险的话，徐启康不仅接受徐汇民的性取向，甚至可以接受徐汇民的另一半，准许徐汇民勇敢追求自己的爱情。 徐启康曾听徐汇民的同学提起，徐汇民在校外一直都男朋友。如果他这时候提出接纳徐汇民和其男朋友，徐汇民很有可能会接受买保险的建议。 果不其然，徐汇民在听到徐启康开明的一番言语之后，当下就答应了续期康德要求。 徐启康继续说道，“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徐汇民这小子居然有几十万的存款。这笔钱数目可不小啊，可以在我们老家买套房了。原本我是想让那小子把存款都给我的，可是徐汇民拒绝了。” 拒绝徐启康的要求以后，徐汇民按照约定，用自己的全部存款去买了人身意外险。也和自己的过去做了个告别。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按照徐启康的要求买了保险，徐启康就会履行自己的承诺。 徐汇民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亲生父母居然会为了骗取巨额保险费，从而对自己痛下杀手。 听到这里，我只感觉自己的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眼角却有些发酸。 自始至终，徐汇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的性取向能得到家里人的接纳。在这个呼吁自由的二十一世纪，他只是想开诚布公地谈一次获得家里人支持的恋爱，光明磊落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整个过程，徐启康想的都是怎么算计陷害利用徐汇民。 二者强烈的对比，实在是让人难受。 李宇双眼通红，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他还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你没有杀害徐汇民，而是选择了锯掉徐汇民的双腿，是因为心疼他吗？” 我心里明白，李宇是希望能从徐启康的眼底看到一个父亲应有的怜悯。 第294章 放快递纸箱的人 可是，徐启康的回答让我们彻底失望了。 “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我可没想那么多，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让他死。他死了，谁给我们徐家传宗接代？只要把他的双腿锯掉了，他就跑不掉了。拿到保险金以后，有的是女人愿意嫁到我们徐家。到时候再让他和女人那个，我们徐家的种不就有了吗？” 徐启康的愚昧和残忍刷新了我对一个父亲的认知，我愤怒徐启康的冷血，更是同情徐汇民的遭遇。 “你从来没有为你的儿子考虑过。” 李宇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从门口进来的尚诗雨打断了。 “李宇，天明，你们出来一下，有新发现。” “算了，多说无益。” 李宇扔下这句话后，和我们一起来到了会议室。 我们到会议室的时候，小罗已经提前把会议室的投影仪打开了。 会议桌上的杯子还冒着热气，里面装的是小罗刚泡好的热茶。 一口热茶下肚，我心中的怒火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怎么了诗雨？这么着急就把我们叫过来开会。” 尚诗雨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投影仪上投射出一个破烂的小平房，小平房的门口旁堆满了一堆废弃纸箱和几个空塑料瓶，大门上贴着一个正方形金箔纸，金箔纸里的‘阖家欢乐’四个大字已经有些褪色了。 “这是小罗带回来的监控，监控里的这个房子正是徐启康和梁梅居住的地方。徐启康和梁梅的住处是一个小巷子里的一楼，有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姑娘正好就住在他们对门。” 监控持续播放着，画面上出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女孩朝着监控的方向越走越近，随后就消失在了监控里。 尚诗雨继续解释道，“这个小女孩叫苏暖冬，因为家里条件不好，高中毕业就辍学出来打工了。她有一个正在上大一的男朋友，她男朋友不放心女孩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于是就从网上买了个针孔摄像头挂在门上。” 小罗接过上述手上的遥控器，随后投影仪上出现了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孩，“这就是女孩的男朋友。苏暖冬的男朋友装摄像头的初衷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几乎每天他都会观看这个监控。” 正在小罗说话的时候，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虽然全身穿戴隐蔽，但是我早已将她那独特又优雅的走路姿势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一旁的李宇依旧一脸茫然，很显然他暂时还没有认出视频上的人。 只见视频了的人从单肩包里取出一个快递盒子，四处环绕确定周边没有人以后，快速将快递盒子放在徐启康的家门口，随后便快速离开现场。 尚诗雨将监控按照五倍速快进，半个小时后，徐启康和梁梅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梁梅和徐启康的手里分别提着几个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底部渗透出来的水弄湿了地板。 在徐启康开门的时候，梁梅注意到了地板上没有拆封的快递纸箱。 监控的声音虽然十大，但却十分清晰。 梁梅把手上的菜都放到一边手上，用腾出来的左手捡起了地上的快递纸箱，“启康，你在网上买东西了？” 徐启康这时候才注意到梁梅手里的快递纸箱，“没有啊，网购不靠谱，自从上次被骗以后，我就再也不在网上买东西了。” “那这快递纸箱上怎么写着你的名字？会不会是你哪个老乡给你快递的特产哦？” 一听到快递纸箱里装的是特产，徐启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有可能哦，快看看是谁给我快递的。” 徐启康一边说，一边和梁梅凑到快递纸箱上看。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徐启康疑惑的声音。 “这上面怎么没有寄件人啊？而且我的名字还是手写的，真是奇怪哦。” “算了，我们也别猜来猜去的了，直接拆开看看是什么不就行了？” 听了梁梅的话后，徐启康不再犹豫，把门打开后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剪刀，直接就在门口拆起了快递。 由于徐启康和梁梅挡住了快递盒子，监控无法清晰显示快递盒子的内容。 “启康，这是你老乡给你买的酒吗？怎么看上去绿油油的，该不会是过期了？” 这时候，徐启康拿起快递纸箱里的东西，一个装有绿色溶液的玻璃瓶出现在画面了。 “不像是药酒啊？” 说完，徐启康打开了绿色玻璃瓶的盖子，放到鼻子上闻，“梅子，这味道好闻的咧，香喷喷的，你快尝一尝。” 梁梅当下就直接喝了大半瓶，“没什么味道，就是香，要不你也尝一尝？” 徐启康想都没想，就接过了梁梅递给他的玻璃瓶子，将身下的绿色液体一饮而尽。 两分钟后，他们就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人怎么不见了？监控出现故障了吗？” 我看了眼投影仪的进度条，回答李宇道，“监控没有问题。” 李宇站起身来，坐到了离投影仪更近的位置，不解道，“监控没有坏的话，那监控里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他们全程没有离开过监控的视野，但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从监控里消失了。 尚诗雨暂停了监控，坐到李宇的旁边，“监控的时长确实没有断开过。我和小罗拿到监控以后，也交给里技术部门的人监测，监控确实没有任何异常。至于监控上的人为什么会凭空消失，我暂时还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徐启康和梁梅消失的时间，正是案发的前一个星期。” 尚诗雨说完，打开了第二段监控视频。 “你们看，徐启康和梁梅再次出现的时候，怀里报了一个大纸箱。这个纸箱徐汇民家里的纸箱一模一样，正是那个装着电锯的纸箱。” 李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补充道，“这个在我们审讯徐启康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当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和梁梅鬼使神差地买了个电锯。” 第295章 我认得她的走路姿势 “直到组装好，确认电锯没有任何使用问题以后，他们就做出了骗保的决定。徐启康认为，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他的指示。” “恰恰就是这把电锯，让徐启康和梁梅将自己的杀心付诸实践。” 我把杯子里的热茶一饮而尽，“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监控里的绿色玻璃瓶也和我们在徐汇民家里发现的一样，它就是绿天使。” 这时候的李宇才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导致梁梅和徐启康杀害徐汇民的真正原因，很有可能是误饮了绿天使。” 我叹了口气，“但是这一切也离不开他们的杀心。如果他们不是一心剥削徐汇民，或许绿天使背后的人也不会盯上他们。” 李宇没有说话，又将监控来回放了两遍。 我望向小罗，“小罗，你们搜查徐启康的家了吗？” 小罗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有话要说，把桌子上的牛皮纸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一一递给我们，”这是对徐启康家的搜查结果。那个快递纸箱已经被徐启康他们当作废纸卖掉了。除此之外，在徐启康的家里发现了大量和人身意外险有关的资料。其中，徐汇民最后签约的那个保险公司，被徐启康画了一个大大的符号，那个符号和绿天使组织的符号一模一样。” “嗯。还有别的发现吗？” “没有了。其余的都是一些正常的家居用品和常见的家具？” “有没有发现额外的绿天使？” 我担心徐启康和绿天使组织的人依旧保持联系。 小罗摇了摇头，消除了我心里的担忧，“没有，他们应该只接触过一次绿天使，就是那天收到的那个快递纸箱。” 尚诗雨细嫩光滑的脸蛋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动人了。 她把掉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朱唇微启，“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监控上的那个人，是她把装有绿天使的快递纸箱放在徐启康的家门口的。” “但是，由于徐启康是住在小巷子里，且小巷子较为偏僻，并无监控。所以线索断了，我们暂时还没办法找到视频上的这个人。我和小罗也走访了住在小巷附近的人，当天并没有人留意到有行为举止异常的陌生人。监控上的这副装扮，他们也没有人见过。” 尚诗雨继续提出自己的假设，“我怀疑这个人离开监控后，就换了一身衣服才离开巷子。” 李宇赞同尚诗雨的说法，“很有可能。因为监控里的这个人全副武装，不可能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力的。唉，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中断了。” 此刻的我脑子好像一片浆糊，浑浊的大脑好似断片了一般，浑浑噩噩的大脑让我无法思考。 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重重地叹了一口。 小罗见状，误以为是我身体不舒服，立刻帮我把杯子里的热茶续上。 黏在杯壁上半干的茶叶随着热水的滚动，再次漂浮，更多的茶叶注入到了白色的茶杯里。 我捧起热茶，吹了一口气。 茶依旧很热，我的心也很浮躁。 最终，我还是没有喝下那杯新茶。 我把面前的全部报告都整理好，把投影仪关掉，“走，我想我知道监控上的那个人是谁。” 大家听到我的话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几秒钟后，李宇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兄弟，你没有在开玩笑？” 我叹了口气，“这个人，就是韦画。我认得她的走路姿势。”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纷纷拿起随身物品，马不停蹄地跟在我的后面。 一个小时后，我们驱车来到了韦画的小区。 前阵子，因为调查案子，我们曾无数次踏入过这里的土地。 这次，我们还没有出示证件，小区大门的保安就把我们认出来了，“乐穆的案子还没有破吗？” 他以为我们这次和以往一样，是来调查乐穆的案子的。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保安大叔心神领会地给我们放行，自顾自地感慨道，“可不要再出什么事情咯，这小区的房价再跌下去，我就要失业咯。” 短短的一个月内，这个小区就闹出了和绿天使有关大大小小的案件。 乐穆、高峰、韦甜、丁小芳 在我们以为案子已经趋向于透明的时候，韦画却以这种形式闯入了我们的视野里。 由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最终决定，李宇和小罗在楼下等我们。 来开门的高云看到来人是我和尚诗雨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儿子不是已经被你们抓进去了吗？你们还想干吗？” 我和尚诗雨对视了一眼，说明了我们的来意，“打扰您了，高爷爷。是这样子的，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问韦画。” 屋内的韦画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放下了手中的洗菜篮，“是秦法医和尚队长呀，快进来快进来。” 韦画起身相迎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视频监控里的那个身影。 高云把正在客厅沙发看电视的高盈盈抱进房间里，临走前还不忘对我们下逐客令。 “我的孙女要午睡，你们问完了尽快走，不要打扰我们。” 看着高于头山花白的头发，我和尚诗雨自觉地放低了脚步声。 高爷爷刚从疯人院里康复出院不久，精神上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身体上的小毛病却从不间断。 高盈盈今年刚满四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 而作为家里顶梁柱的高峰因为包庇罪，已经在一个月之前进了监狱。 如果监控上的人真的是韦画，我不知道这一老一小能否挺得住。 站在我和尚诗雨面前的韦画却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对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我们刚落座，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起身去给我们准备果盘了。 相对于上一次我们的来访，这次韦画的家里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状态，茶几上甚至还摆放着半开的鲜花。 第296章 不在场证明 “来，吃点水果。你们今天怎么没打招呼过来了？是不是我老公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一提到高峰，韦画脸上的笑容瞬间就黯淡了。 尚诗雨接过果盘，放在桌子上，“谢谢，你不用客气了。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高峰的事情，而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韦画愣了一下，随后松了一口气，“只要我老公高峰人没事就好。有什么问题你们随便问，我一定积极配合你们。”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是韦画将装有绿天使的快递纸箱放在徐启康的门口，可能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韦画和绿天使有关。 任谁都无法把韦画善解人意惹人怜爱的模样和绿天使联想到一起。看着韦画洋溢着的笑容，我心里下意识地希望一切只是误会。 “我们想问你，在十月二十五号那天上午，你在哪？” 面对尚诗雨的突然的提问，韦画愣住了，“1025，不就是一个星期之前吗？怎么了吗？你们怎么那么严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十月二十五号那天上午，你在哪？” 韦画眯起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回答道，“那天上午，我送盈盈去上学后就去买菜了。” 尚诗摊开随身记，把膝盖当成桌子认真记着，示意韦画继续往下说，“你去的哪个菜市场？当时有没有看到你？” 韦画笑道，“去的生鲜菜市场，生鲜菜市场卖菜的都看到我了？不过每天去菜市场的人那么多，她们不一定能记住我的样子。尚队长，到底怎么了嘛，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尚诗雨盯着韦画，一脸严谨，“哪个生鲜菜市场？” “就家最近的那个生鲜菜市场。” “全名。” “每日鲜菜市场。” “买完菜以后呢？你去了哪里？” “买完菜以后，我去了水果店买水果。对了，那家水果店叫做李家水果店。” 又例行问了韦画几个简短问题后，尚诗雨将刚才记录下来的信息拍照发送到了我们的工作群了。 随后，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 ‘李宇，你们去查一下十月二十五号当天每日鲜和李家水果店的监控。’ 韦画瞟了一眼我的手机，我立刻将手机屏幕灭屏，紧张地望向韦画。 好在，韦画好像并没有看到我手机上的内容，她只是朝我笑了笑，没有太多的反应。 “尚队长，秦法医，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你们现在真的严肃得有些吓人。” 我把手机放到上衣口袋里，“你别担心，我们只是在做一个简单的调查。有群众反应，十月二十五号那天在每日鲜丢了一部手机，我们查监控的时候，看到你和当事人有过接触，所以找你来了解一下情况。” 韦画原本交叉着的手指突然松了下来，脸上却挂上了紧张的神色，“我绝对没有拿他的手机，这个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尚诗雨略有疑惑地扫了我一眼，随后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嗯，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只是在做一个理性调查。不是说我们来问话，就代表手机是你拿的。我的话你能理解吗？” 尚诗雨又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韦画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现在我家里一老一小都离不开我的照顾，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我真的出什么问题了不说了，不说这种丧气话。我还要好好生活，替我老公好好照顾他爸爸和他女儿呢。” 临走前，韦画不顾我们的反对，强行给我们塞了两个橘子。 “这是广西产的沃柑，特别甜，我今天早上刚买的，你们带回去尝尝鲜。” 我和尚诗雨一人握着一个橘子，来到了每日鲜菜市场。 接待我们的是每日鲜菜市场的负责人许强国，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头却已经秃了。在看到尚诗雨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都亮了。 他拘谨地把印有每日鲜的红色鸭舌帽戴上，整个人变得有些扭捏且拘谨，“现在李队长和他的同事正在监控室看监控，从菜市场去监控室有一段路程，你们跟着我走就行了。” “好的，谢谢你了。” 尚诗雨的声音很轻柔，她大步向前走着，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脸颊旁浮起两个淡淡的酒窝。 许强国的脸一下就红了，“慢点走，这几天下雨了，菜市场的污水很多，别到时候弄脏了你的衣服。” 看着许国强殷勤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快步走到尚诗雨跟前，“跟着我走，我带你避开水坑。” 尚诗雨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垂下眼眸，细声道，“可是你又不认识这里的路，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呀？” 平日里这个富有敏锐洞察力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许强国的不对劲。 “我跟着许先生，你跟着我，不就行了吗？” 谁知，许强国却把我挤到一旁，笑意盈盈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您直接跟着我走就行。对了，还没问怎么称呼您呢？” 尚诗雨一心只想着绿天使的案子，没太注意许强国的动作，“我叫尚诗雨。” “尚诗雨，富有诗意的雨季，真是个好名字，不错不错。我叫许强国，许你终身的许，强是强大的强，国是国家的国。这名字是我爸爸给我起的，寓意国家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繁荣昌盛。” 说完，许强国用衣服擦了擦手，害羞地朝尚诗雨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眼见尚诗雨就要回握住许强国的手，眼疾手快的我立刻伸出右手，一把握住许强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秦天明，老天爷都看得很明白你这小子要干嘛的天明。” 许强国颤颤地把手抽开，脸从耳垂红到了脖子根，“只是想认识一下，不要误会。” 尚诗雨像看好戏一样看着我们，偷偷抿嘴笑了起来，“走，李宇正在等着我们呢。” 有了尚诗雨的解围，许强国再次挺直了腰杆，小步走到尚诗雨旁边。 第297章 她不可能和绿天使有关 “注意脚下。对了，诗雨，你有没有男朋友。” 尚诗雨头皮发麻，朝我望了一眼，“你问秦天明秦法医。” 我皮下肉不笑，再次把许强国挤走，“近在眼前，远在身边。懂了吗？” 许强国脸色十分难看，脚掌微躬，戴上了口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走在我和尚诗雨的跟前带路。 趁许强国不注意，尚诗雨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反驳道，“谁是你的女朋友？胡说八道。” 我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那你干嘛让我来回答？如果你让我回答，就只有这个答案咯。” 尚诗雨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她娇嗔的的模样分外可爱，俏皮的鼻头挂着一抹绯红。 我们到监控室的时候，李宇已经准备看完监控了。 “一切和韦画说的一样，十月二十五号那天，韦画确实买了菜以后，就去附近的李家水果店买火龙果了。” 尚诗雨皱起眉头，“难道是天明认错人了吗？”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了她，“我绝对不会认错。你们看监控上的韦画走路姿势，是不是十分特别？我记得很清楚，韦画一直是那么走路的。” 听到我那么说，李宇和尚诗雨又重新看了一遍监控后。 看完监控后，李宇提出了新的假设，“韦画走路姿势确实很特别。但是这个世界上这么走路的人很多，你怎么能确认这么走路的一定是韦画？” 说实话，李宇的问题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而且，我比谁都不希望监控里的人是韦画。可是我的心里有强烈的直觉，直觉告诉我那个人正是韦画。 我清楚的知道，直觉是不能作为判案的标准的，所以我才会坚持不懈地寻找证据，以此来证实我内心的猜想。 “或许有，但是至今这么走路的人，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韦画。所以，我也只能把韦画当成第一嫌疑人了。” 相对于李宇的怀疑，尚诗雨却十分相信我的话，“我觉得天明说的有道理，这个监控也不能作为韦画的不在场证明。还有韦画送高盈盈去幼儿园的那段时间呢，在那个时间段她也有可能作案。小巷子离幼儿园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 尚诗雨无条件的信任让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我感激地看着她，她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 “嗯，小罗已经去调取幼儿园那边的监控了，估计一会就能出结果了，我们现在这里等等小罗的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小罗就来了。 “李队，监控看完了。十月二十五号那天，是高云送高盈盈去的幼儿园，不是韦画。” 李宇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惊喜，“你确定吗？” 小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道，“我看了好几遍监控视频，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看错，就是高云高爷爷亲自送的高盈盈。” 尚诗雨也有些激动，“那就证明韦画在说谎，韦画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难道说，十月二十五号徐启康视频里出现的那个人，真的是韦画吗？” 这个答案，我们不得而知，只有韦画真正明白当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再次从每日鲜菜市场回到了韦画的小区，敲响了韦画的门。 这韦画家中迟迟无人响应，屋内也没有半点动静。 一旁的邻居听到了敲门声，探出头来，“别敲了，估计是出门去了，等晚上再来。”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阿姨您是有看到他们一家人出门了吗？” 阿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在午睡呢，我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出门。总之，你们晚点再来就是了。昨天我通宵打了一晚上的麻将，困死了，你们不要再敲门了，吵死了。” 说完，顶着厚重熊猫眼的阿姨重重地关上了房门，留我们几个人在屋外面面相觑。 我哭笑不得，“阿姨真性情，走，我们先去吃个午饭。” 李宇耸了耸肩，“只能这样咯，光敲门也没用。” 经过了一天的忙碌，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里，瘫坐在沙发上。 我这边刚躺好，黑猫就一个跃步跳到了我的身上，“今天怎么没有带罐头？” 以往我每天下班，路过楼下的宠物店的时候，都会给黑猫带一个猫罐头。 久而久之，黑猫已经习惯了我每天下班后给它开罐头。没想到，我却把这件事给忘了。 “今天罐头卖光了，明天再给你买。” 黑猫伸出爪子，挠了我一下，虽然下手不重，但是手上还是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划痕。 “你撒谎。今天我路过楼下的宠物店的时候，里面刚新进了一批猫罐头，其中还有我最爱的马鲛鱼口味。” 我‘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毫无防备的黑猫摔了个大跟头，“你不是和我约定好了，只有周末才出门吗？今天周三，你怎么知道楼下宠物店新进了一批罐头？” 黑猫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没好气地道，“果然不能和警察打交道，他们满脑子的判案思维。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你都不放过。我整天在家多无聊，我又不过马路，出去看看也不行吗？” 正当我想反驳黑猫的时候，我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小甜甜，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不要撒谎。” 黑猫打了个滚，“说，什么问题。” “韦画是不是和绿天使有关？” 黑猫一脸不屑，“你查案子查傻了？我那个冤大头姐姐怎么会和绿天使有关？” 从黑猫说话的时候，我就全程紧盯着它。可是，我无法从一张猫脸看出任何破绽。 无奈，我只好继续问道，“你确定吗？你不要撒谎？” “你不会真的怀疑韦画真的和绿天使有关？不可能的，我和她一起长大，我最了解她了。从小到大，她胆子就特别小，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她都不敢做。就连杀死一只蚂蚁，她都没有勇气好吗？” 第298章 不信的话我帮你去看看 韦甜的话我是相信的，她所说的正是我对韦画的第一印象。 可是随着案子的发展，我却开始怀疑，或许我们所有人都被韦画营造出来的假象欺骗了。 也许，韦画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乖乖女。 “大学期间，你就去外地上学了。你怎么能肯定在大学的这段时间里，韦画没有发生任何事呢？要知道，韦画上了大学以后就和高峰在一起了。” 黑猫舔了舔玻璃杯里的水，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别说是分开大学四年了，哪怕是分开四十年，我觉得韦画也是一个样。她真的就是循规蹈矩那种人，不信的话我帮你去看看。” 黑猫的话倒是点醒了我，“对，我们可以去看看。” “我可以，我现在是一只猫，出现在哪别人都不觉得奇怪。可是你是警察，你怎么去？” “我们不一定要去韦画家里，我们可以去韦画家对面。” “什么意思？” “跟我来就是了。” 麻利换上一身便服，又抓起落地衣架上的一个渔夫帽，我把黑猫装到黑色斜挎包里，踩着单车来到了韦画小区对面的酒店。 之前在走访韦画家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韦画家的对面正是一个酒店。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透过这个酒店的落地窗，能将韦画的家一览无遗。 我拉上酒店厚重的窗帘，只留下一条缝隙，确保对面看不到酒店里的场景后，我拿起望远镜开始监视韦画的一举一动。 角落里的黑猫‘吭哧吭哧’大口嚼着我刚才给它买的鱼罐头，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片刻后，它带着嘴角边上的金枪鱼残渣踩着猫步走到我脚边，顺势一躺，“我吃完了，你别忘了把垃圾收拾一下。” 我满头黑线，“你有手有脚的，干嘛不自己扔？” “我可是一只猫，你见过哪只猫会扔垃圾吗？” 看着黑猫一脸高傲的样子，我苦笑不得，“你不过是仗着猫的身体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罢了。平时我不在家的时候，别说是扔罐头空盒子了，就连开罐头你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黑猫自知理亏，把我往旁边挤了挤，‘喵喵’两声后在地上打了个滚。 毛绒绒的猫脑袋把我的脚蹭的发痒，那双可爱的猫眼睛疯狂朝我放电，粉嫩嫩的肉垫踩在我的脚上，“喵喵。” “好，我扔垃圾。” 最终，我还是拜倒在黑猫可爱无害的外表下。 解决完地上的垃圾后，黑猫朝我喊道，“你快看，韦画出来了。” 只见韦画身穿粉色的睡衣，怀里抱着高盈盈，手里捧着一本故事书，坐在沙发上给怀里的小人讲故事。 原本坐着的黑猫在看到高盈盈后，立刻坐直，眼里闪着泪光，“好久没去看盈盈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昨天我刚见过，一切都好，你就放心。” 黑猫不安地摇晃着小尾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闷得慌。” “可能是你罐头吃多了。” 话音刚落，我的手臂上又多了一道白色的浅划痕。 “你少废话，你这个偷窥狂。” 我看了看全副武装的自己，又扫了眼窗帘缝隙的望远镜，望远镜里正倒映着一个曼妙少妇的身影，一时间我竟不知道如何反驳黑猫的话。 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的词语反驳黑猫，最终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突然，原本正在哄高盈盈入睡的韦画猛然坐起身来，将手中的故事书卷成筒状，疯狂抽打怀里的高盈盈。 她一脸愤怒地将高盈盈倒立着，厚重的故事书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高盈盈瘦小的脑袋下。 我一下就坐不住了，急忙起身，“不好，高盈盈要出事！你在酒店等我，我过去看看情况。” 在酒店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浑身炸毛的黑猫先我一步跑进了消防楼道，朝着韦画家中奔去。 当一人一猫出现在韦画面前的时候，韦画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秦法医，你怎么来了？” 我把地上的黑猫抱在怀里，摘下帽子，“路过这里，想找你拿个纸箱子。” “纸箱？你要纸箱干嘛？” 黑猫和韦画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的，只可惜韦画根本听不懂黑猫的话。 我指了指怀中的黑猫，“刚才在路上捡到了一只流浪猫，想找个箱子装一下。” 韦画狐疑地盯着我怀里的黑猫，半信半疑道，“你要收养这只猫吗？都说黑猫邪门”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脸上的不悦，韦画把最后一句话收了回去，小声招呼我，“你喜欢就好，我这就给你找个箱子，你也别光站着了，先劲来坐会。” 这正是我本意，我假装客气了一番，便大步走向熟悉的沙发坐了下来。 客厅对面的酒店有个房间拉上了灰色的窗帘，窗帘没有完全拉严实，露出一条小缝。由于光线的原因，坐在这里的人是没办法看清酒店里的场景的。 黑猫急了，用爪子拍了拍我，“找什么纸箱啊，快问问盈盈的事情啊。盈盈在哪？她为什么要打我的女儿？” 我轻抚黑猫，让它稍安勿躁。 在韦画找纸箱的间隙，我假装不经意地说道，“那么晚来找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在这附近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只能麻烦你了。” 韦画弯着身子，很快就在橱柜里找来了一个半米宽的纸箱子，“没事的，这个点我一般都没睡觉，谈不上打扰。喏，给。其他的纸箱都太小了，你就先用这个。” 在我接过纸箱的时候，黑猫按照我的指示，从我的怀里一跃而下，径直跑向高盈盈的房间。 值得庆幸的事，高盈盈的房间只是半掩着，并没有锁死。 黑猫凭借着自己矫健的身影，一溜烟就跑到了儿童房的床底下。 见状，我立刻说道，“可能是野猫看到纸箱子以为有人要抓它，所以害怕地躲起来了。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把它抓起来。” 第299章 人形玩偶 “我刚才好像看到它躲到我女儿的床底下了，我帮你去找找看。” 韦画顺势把纸箱放在地上，打开了房门，趴在床边呼唤，“小猫？小猫出来了。” 躲在床底下的黑猫和黑色的背景融合在一起，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藏在何处。 趁着韦画的注意力都在黑猫身上，我立刻开始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在黑暗之中，我看到高盈盈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儿童沙发上，脑袋朝下，身体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 韦画打死了高盈盈！ 当我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的刹那，我再也忍不住了，立刻打开了房间的灯光。 可是，下一秒我却愣住了。 因为躺在儿童沙发上的并不是高盈盈，而是一个人形玩偶。 之所以我和黑猫会误会，是因为这个人形玩偶的体型完全是根据高盈盈的身材比例，一比一定制的。并且人形玩偶的身上还穿着高盈盈的衣服和鞋子，头上戴着的也是高盈盈的同款帽子。 而真正的高盈盈，此刻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韦画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到了，她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眼睛，细声问道，“怎么了吗？” 我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小猫太黑了，不开灯可能找不到它。刚才没吓到你？” 闻言，韦画露出了善解人意的表情，轻轻地笑了，“我胆子没有那么小，不会吓到我的。我不开灯只是因为我女儿正在睡觉，怕吵到她。刚才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着的。” “那，要关掉灯吗？” “开都开了，没事的。” 韦画的善解人意让我更加羞愧了，我居然怀疑她虐待高盈盈。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高盈盈视为己出，把高莺莺给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为此，她吃了不少苦。换不来高峰的一句感谢就算了，现在还被我怀疑是虐童犯。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是，我思来想去依旧搞不明白，韦画为什么会无故击打一只人形娃娃呢？ “这是？”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顺着我的手势，韦画扭头望向儿童沙发上的人形玩偶，她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把倒立的人形玩偶扶正。 “这是我朋友送给盈盈的生日礼物，是她专门找人定制的。你看，是不是和盈盈一模一样？” 我颤颤地笑了，尴尬地说道，“确实和盈盈长得很像，起初我还以为是盈盈呢，把我吓一跳。” 沙发上的人形玩偶虽然和高盈盈一样，长着一张可爱无辜的脸蛋，但是它的眼底没有半点生气，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诡异。 人形玩偶旁边散落着几本被卷成桶装的儿童故事书，其中有一头因为受到重击产生了剧烈卷曲。 床上传来小朋友梦呓的声音，韦画替高盈盈紧了紧被子，“乖，宝贝乖，乖乖睡觉。” 黑猫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误会，怏怏地从床底下爬出来，主动跳到了纸箱子里。 “我就说嘛，我姐姐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怎么可能会做出虐待儿童这种事情。” 小猫钻进纸箱子以后，我和韦画也退出了房间。 韦画从工具箱里翻出一款大型透明胶和剪刀递给我，“你还是把纸箱封上，免得半路小猫又跑了。现在外面车很多，一定要注意安全。” 韦画的贴心让我无处适从，我只好接过透明胶和剪刀，装模作样地封纸箱。 纸箱里的黑猫十分不满，剧烈挣扎，但是碍于韦画在场，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韦画突然说道，“秦法医，你今天来真的是为了找我拿纸箱吗？” 韦画突如其来的质疑让我后背一凉，但是很快我就平复了内心的慌张，淡定地点了点头，“当然啦，不然那么晚我来找你干嘛？” “秦法医，你知道吗？其实我一个人真的很累很辛苦。我说的不只是作为家庭主妇的那种累，而是发自内心的累。我努力想要抓住一份爱，可是好像大家都不爱我，他们爱的是韦甜。” 说完，韦画暗自伤神地垂下了脑袋，乌黑发亮的短发遮盖住了韦画的侧脸，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客厅微弱的灯光映射在韦画的后背上，她抬起手，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算了，秦法医。天色不早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先回去。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难过就好，或许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许我就想通了。” 韦画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把头埋进臂弯里，小声抽涕。 我抱着纸箱，停下了脚步，“你别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这么温柔善良，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 听到我这么说，韦画慢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养着我，“你说的是真的吗？秦法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爱我吗？” “当然啦，你爸妈爱你，盈盈也爱你。还有很多和你相处过的人，也都深深爱着你。” 我的本意是想着安慰韦画，没想到她听了我的话以后，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不，她们根本不爱我。高峰爱韦甜，我爸妈也爱韦甜。盈盈如果知道韦甜是她的亲生母亲的话，也不会再爱我了。”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韦画的后背，“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韦甜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韦画猛然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摩擦，“我不想了，我不想了，我好累啊秦法医，你能陪陪我吗？” 我脸一热，赶紧把手抽了回来，重新抱起装有小猫的纸箱，别开韦画暧昧的眼神。 “累了你就先休息，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先把小猫带回去了，有什么事的话，明天我再和诗雨一起来看你。” 韦画再次拉住我的手，泪眼汪汪认真地看着我，“你就这么爱她吗？你的心里只有她吗？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能不能睁开眼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我？” 第300章 高云出事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悲伤的韦画似乎把我错认成高峰了。 我叹了口气，对上韦画凄凉的眼神，“你认真看看，我到底是谁。” 韦画眯着眼睛细细端详着我，随后便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瘫坐在地上，“你不是他。对不起，秦法医，刚才是我冒昧了。我晚上的时候心情不好，喝了点酒。” 几个空酒瓶散落在茶几底下，淡淡的酒精味萦绕在韦画的周围。 我把韦画扶到沙发上，拿起沙发毛毯帮韦画盖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一出电梯，纸箱里的黑猫就嚷嚷着要出来，不安的爪子几乎要把纸箱挠破。 确保韦画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以后，我三下五除二撕掉了纸箱上的透明胶。 黑猫伸出圆鼓鼓哦小脑袋，大口大口喘着气，粉色的鼻头因为剧烈撞击变得通红，“闷气我了。”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不把你关进纸箱子里，韦画不就怀疑我们了吗？” 听到韦画的名字，黑猫的耳朵瞬间就耷拉下来了。 “你说，我姐姐是不是很难过？” “啊？” 黑猫的话题转移得太快，我一时间没能跟上它跳跃的思维。 黑猫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同时补充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姐姐哭成这个样子。就连当年…当年她在婚礼上撞见我和高峰的事，她也没有掉半滴眼泪。在我心里，韦画有着钢铁一般的意志，从来不会为任何事情难过。” 我扫了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把黑猫放到单车前面的置物框里，“从我接触韦画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她给我的印象就是脆弱，爱哭，但是善良又温柔。” 黑猫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或许，是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见我不作答，黑猫自顾自地说道，“你说，我姐姐为什么要打一个人形玩偶？”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回答道，“应该是喝了酒心里不痛快，想要发泄发泄。” “真的吗？可是那个玩偶和盈盈长得一模一样，她打那个玩偶我总觉得怪怪的。” 其实，对于韦画刚才的举动，我心里也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但是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比发泄更合理的解释了。 “就好像你说的，你姐姐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再懂事的人，也需要一个发泄口。反正我们刚才已经确认盈盈没事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 “嗯，回家，冲冲冲！” 一人一猫骑着自行车渐渐和夜幕融为一体，身后扬起一股清风，风吹起黑猫身上的绒毛，黑猫舒服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后安逸地趴在车头。 第二天。 小罗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这个消息加重了我们对韦画的怀疑。 据韦画的大学同学描述，韦画和乐穆曾经有过一段恋爱关系。 当时，由于时间很短，大多数人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所以在我们前期调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提到这段往事。 李宇翻阅着小罗收集上来的资料，一边喝咖啡一边说道，“之前我们调查乐穆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乐穆曾经有过恋爱史啊？” 尚诗雨接话道，“我认为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既然乐穆这么出名，那么应该有不少人八卦过他的感情史。可是，我找遍了所有的资料，也没有找到任何韦画和乐穆有关的信息。” 我把资料放回桌子上，分析道，“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把和乐穆韦画二人有关的恋爱信息删除掉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小罗把笔录的音频递给我们，“要不，你们再看看。其实做笔录到最后的时候，我也开始怀疑乐穆和韦画恋爱是不是谣言了。” 听完音频后，我们理解了小罗疑惑的原因。 在调查的过程中，很多人都表示乐穆确实和韦画谈过恋爱。但是他们所有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加上了一句前缀。 “不过，这也是我听说的，我也没有真的见过他们两个在一起。” 现在乐穆已经死了。如果韦画真的和乐穆有过一段过往的话，或许她也不会承认。 经过一系列讨论，我们决定先把这件事放到一边。等掌握了真正有用的证据以后，我们再找韦画问话。 现在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那就是十月二十五号在徐启康门口放绿天使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韦画本人。 正在我们讨论接下来的计划的时候，尚诗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尚诗雨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拉了拉我的衣袖，“是韦画打来的电话。” 我没有犹豫，回答道，“先接，开免提。” 尚诗雨点了点头，接通了电话，顺手也把免提打开了，“韦画，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韦画焦急的声音，“尚队长，你能帮帮我吗？我家里出事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 “我公公突然摔倒了，我现在带着他来医院了。我女儿盈盈现在一个人在家里，我爸妈又不接电话，我担心她出事，你能帮我去家里看看吗？” 几乎没有犹豫，尚诗雨就答应了韦画的请求，“你别着急，我这就过去。” 得到尚诗雨的回应后，韦画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到我家以后，你敲门就行了。盈盈认得你的声音，她会给你开门的。” “好的，我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高爷爷没事？”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车流声，“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具体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才知道。但是我公公本身就有高血压，现在又摔了一跤” 说到这里，韦画哽咽了。 尚诗雨又简单安慰了韦画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先去韦画家里一趟，你们如果要找韦画的话，可以去中医院。” 撂下这句话，尚诗雨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现在正值换季，天气十分不稳定，时不时就会下一场雷阵雨。 第301章 血符号 我有些不放心，扭头回到所里拿了把备用雨伞。 等我拿着雨伞追出来的时候，尚诗雨已经开车走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尚诗雨对高盈盈的感情已经很深厚了。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的职业，也许尚诗雨已经把高盈盈认作自己的干女儿了。 看着尚诗雨渐行渐远的车子，我掏出手机编辑了一句话，点击发送。 “注意安全。” 不一会，我就收到了尚诗雨的语音回复。 “好的。” 处理完所里的事情以后，我和李宇来到了中医院。 高云的情况并不乐观。 据韦画说，高云是洗澡的时候摔跤的。所以等韦画发现高云的时候，他已经晕倒了。 等韦画把高运送到医院的时候，由于他错过了黄金的抢救时间，高云最终被诊断为脑溢血，半身瘫痪，并且完全丧失了全部的语言能力。 也就是说，除了还保留有自主意识，高云现在已经和一个植物人毫无差异了。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韦画正一个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双眼空洞，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掏出一张纸巾，递给韦画，“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难过了。” 这时候，韦画才注意到我和李宇的存在，她接过纸巾，刚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我的身上？先是我的妹妹，然后是我的老公，最后是我的公公。厄运专挑倒霉之人是吗？” 说着说着，韦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放声大哭。 我和李宇一下就慌了，两个大男人看着韦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平时虽然我和李宇拌嘴虽然不相上下，但是在安慰人这件事，我和李宇都不如尚诗雨做得好。 以前出事的时候，都是尚诗雨陪着韦画。现在尚诗雨不在，我和李宇只能面面相觑。 憋红了脸，李宇终于挤出了一句话，“会好起来的。” 韦画止住哭声，望向李宇，“怎么样才能好起来？” 这一问，是彻底把李宇问到了。 李宇呆在原地，挠了挠头，“总之，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再哭了。越哭越丑的，真的。” 我连忙打了一下李宇，低声纠正道，“什么叫越哭越丑？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好了，韦画你不要哭了。哭了就会长皱纹，长了皱纹就不好看了。” 韦画一下看向我，一下看向李宇，‘哇’地一声又哭了。 好，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看来，现在只能和尚诗雨求助了。 这个时间，尚诗雨应该早就到韦画的家里。 我吩咐李宇好好照顾韦画以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都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不死心的我，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难道说，是尚诗雨证正在哄高盈盈，所以不方便接电话吗？ 我带着心中的疑问，再次回到了韦画的身边。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李宇不知道和韦画说了什么，原本哭泣不止的韦画居然不哭了，甚至开始在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和韦画打了个招呼后，我把李宇拉到一旁，小声说道，“韦画没事了？今天是不是不能问她监控的事情了，我看她现在情绪很难稳定下来。” 李宇叹了口气，“暂时没事了，检控的事情下午再说，一会韦画的爸妈会过来帮忙。韦画不想让她爸妈看到她这副模样，就不哭了。对了，尚诗雨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才回来？” 我把刚才的情况和李宇说了一遍，李宇没太放在心上，“小孩不好带，估计她是太忙了，所以才没空接你电话。” 可是，我却始终不放心，“我去韦画家里一趟，确认诗雨没事以后我立刻回来。这边你要是人手不够的话，你可以把小罗叫过来帮忙。” 我刚要走，李宇就拉住了我，一脸紧张，“别走啊。” 我嫌弃地拍掉李宇的手，厉声道，“干嘛？” 李宇认怂道，“你走了，韦画又哭了，那我怎么办？你不是不清楚，我李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 “得了，你打住。一会韦画爸妈就过来了，韦画不会再哭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 趁李宇没反应过来，我立刻到他身后的大门，溜之大吉。 刚走到韦画家门口，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尚诗雨出事了！ 当这个想法从我的脑海闪过的时候，我顾不上紧锁的大门，用尽全力一脚踹开。 客厅里的东西凌乱不堪，桌子和椅子似乎是被重物撞击过，已经开始扭曲变形。原本放在架子上的盆栽掉落在地上，半枯萎的绿萝叶子上沾满了红色的泥土，鱼缸里的鱼正翻着肚皮，奄奄一息。 我顾不上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把屋子里翻了个遍，可是却没有看到尚诗雨的身影。 “诗雨，诗雨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 找遍房间无果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是崩溃的，我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抓着头。如果今天在尚诗雨出门的时候，我再走得快一点，跟上尚诗雨，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诗雨？你去哪了？” 正在我绝望的时候，客厅的窗帘后传来了一声异响。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上前，拉开了窗帘。 窗帘后正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尚诗雨和高盈盈。尚诗雨倒在血泊里，胸前插着一把绿色的尖刀，血流不止。 而一旁的高盈盈却毫发无伤，年幼的她似乎还没弄明白眼前的一切代表着什么。 我在韦画的书房找到了急救药箱，一边对尚诗雨的伤口做止血处理，一边拨通救护车的电话。 在我扶起尚诗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尚诗雨后背上突兀的血符号。 第302章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 这个血符号，正是绿天使的宗教符号。 而此刻的我却顾不上那么多，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必须尽快把尚诗雨安全送到医院。 “诗雨，你醒醒，你坚持住，一会医生就来了。” 怀里的尚诗雨脸色煞白，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尚诗雨身上的时候，一旁的高盈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云霄，令人听了毛骨悚然。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快速蹲下身来，不顾我的拦截，一把拔掉了尚诗雨身上绿色的尖刀。 尚诗雨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如涌泉般喷射出来，我的衣服和脸上都沾满了红色的血迹。 那一瞬间，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朝着高盈盈怒吼道，“你要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我可以原谅小孩不懂事，但是我绝对原谅不了小孩以自己不懂事为理由伤害他人！ 面对我的愤怒，高盈盈没有半点的畏惧，她摇晃着手中的尖刀，一步一步朝我走来，“都给我去死你们！你们这群恶人！” 话音刚落，绿色的尖刀瞬间落在我的眉心处。 我用尽全力握住刀柄，才能勉强抵抗高莺莺的力量。如果刚才我的反应再迟钝一点，这把尖刀已经直穿眉心，划开我的头颅了。 那个纯良无害的高盈盈，已然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 “高盈盈，我是秦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大声喊着，试图让高盈盈冷静下来。 高盈盈冷笑道，“现在你知道和我对抗的后果了吗？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实际上你可笑之极！去死！” 看着高盈盈眼冒绿光，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此刻站在我面前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我的人，并不是高盈盈。 她是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的丁小芳！ 这下，我总算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心里十分清楚，单靠力量我是没办法战胜丁小芳的。要想保证我和尚诗雨的安全，我只能智取。 我假装服软，浑身颤抖低声求饶，“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们对着干。只要你愿意放我一条活路，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跨在我身上的丁小芳没有料想到我会求饶，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正当我以为她对我放松了警惕，准备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一个疏忽，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只好继续低声下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误解了绿天使的力量，求求你放过我和诗雨。”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果真停下了刺杀的动作，“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呢，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蝼蚁罢了！” “是的，我一直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丁小芳放下尖刀，用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那我今天就满足你！留你一个全尸！” 我拼命挣扎，剧烈咳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就在我感觉快要晕倒过去的时候，我摸到了一块巴掌大的景观雨花石，几乎没有思考，我用尽全力将雨花石砸向丁小芳的后脑勺。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天明哥哥，你醒了？” 睁开眼睛，陷入眼帘的居然是小雯的身影。 看到我醒了以后，她连忙起身帮我倒了杯温水。 我伸出手，想要接过小雯手上的水，却被小雯拒绝了。 “医生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要多注意休息，我来喂你就好了。你怪乖乖在床上躺着，不要动。” 说完，小雯不顾我的反对，将杯沿递到了我的嘴边。 一口温水下肚，干涩的喉咙得到了缓解，脖子上的疼痛感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谢谢你小雯。小雯，怎么是你来照顾我？诗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小雯将我喝剩下的水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叹了口气，“尚队长在另一间病房躺着呢，你的同事在照顾她。你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吗？要不是救护车及时赶到，估计这会你都小命不保了。” “诗雨伤得严重吗？” 小雯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没有伤到要害，好好养伤就好了。” 听到尚诗雨没事，我总算是输了一口气。 “那，高盈盈呢？” “你是说和你们一起被送进医院的那个小孩吗？”小雯给我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我，“她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现在还没醒过来呢。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这么不长眼，居然连一个四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小雯的话让我羞愧得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要是小雯知道当我就是她嘴里的那个天杀的人，估计她会现场把我的头给拧下来。 “天明哥！你醒了？” 小罗捧着一束花朝我走来，小雯顺手接接了过去，把鲜花摆放着桌子上。她情不自禁地凑到鲜花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问道：“你也喜欢小雏菊？” 这时候，小罗才注意到小雯的存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不认识这花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好看就买了。你喜欢这个花吗？” 小雯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特别喜欢小雏菊，小雏菊又干净又低调。你真会买花，现在正是小雏菊开得最茂盛的季节。” 小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连连摆手，“我也是随便买的，你过奖了。对了，你是？” “哦，我是天明哥哥的发小。以前我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我还见过你呢。” 相对于小雯的落落大方，小罗反倒显得十分拘谨，“我，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小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随后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小罗，你怎么自己来看我了？李宇呢？他去哪了？” 小罗这时候才想起来我的存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回答道，“李队出任务去了，有个小孩失踪了。” “小孩？什么小孩？李宇不是一直负责凶杀案吗？怎么会突然去查失踪案了？” 第303章 你不擅长说谎 小罗避开我的眼神，支支吾吾答道，“这个案子比较紧急，所以就临时调用一下李队。” 小罗平日里虽然算不上一个活泼的人，但是和我说话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很少会想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一定不像小罗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碍于小雯在旁，我并没有直接捅破小罗。 “嗯，有时候案子着急到话，确实会有这种可能。小罗，你刚才去看过你诗雨姐了吗？她醒了吗？” 小罗见我没有抓着话题不放，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没有呢，我先来看您的。韦宁现在正在病房那边陪着诗雨姐，天明哥你就不用操心啦。” “好。” 说完，我扭头望向小雯，“小雯，我肚子饿了，突然特别想吃楼下的老面馒头。能辛苦你跑一趟吗？” 小雯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当然可以啦，别说是老面馒头了，你要是想吃烤乳猪我都能给你端上来。” 小雯临走之前，顺手把垃圾也给带走了。 确认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我们后，我把小罗叫到了身旁，语重心长说道，“小罗，你老实告诉我，李宇是不是出事了？” 小罗把目光落在我的肩膀上，不敢直视我，“没有啊，没出什么事。” 我拉住小罗的手，他手心里都是汗。 “小罗，你知道吗？你这个人不擅长说谎，你一说谎话，手心就直冒汗。” 小罗心虚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小声嘀咕道，“反正李队没事，我没有撒谎。” “那你告诉我，李宇是处理什么案子去了？” 没想到我会一直穷追不舍，小罗一下没辙了，“李队不让我说。他说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不要想着案子的事情了。” 原来，是李宇这小子不让说的，看来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我示意小罗坐到凳子上，“你说，有什么事我担着。你不告诉我，只会让我胡思乱想。我整天胡思乱想，又怎么能好好休息？” 小罗为难地看着我，“天明哥，你就不要逼我了，李队真的不让我说。” “好，你可以不说，那我打电话给李宇，让他亲自和我说总可以。” 说完，我便掏出手机佯装要给李宇打电话的样子。 小罗果然上当了，急忙拦住我，“好，我告诉你就是了。李队确实是去处理失踪案了。但是失踪的这个人比较特别，是高盈盈失踪了。” “高盈盈失踪了？可是小雯刚才还告诉我，高盈盈就躺在隔壁病房里，脑震荡还没有苏醒过来呢。” 小罗拉上床帘，继续说道，“是这样没错，但是躺在隔壁病房里的，其实是丁小芳。当时我们赶到韦画家里的脾气。你们三个人都晕倒了。” “你的意思是说，伤害我和尚诗雨的其实不是高盈盈，而是丁小芳。真正的高盈盈在我赶到韦画家之前，已经失踪了是吗？” 小罗重重地点了点头，脸色十分难看，嘴角向下撇了撇，“天明哥，我可是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再打电话给李队了。李队在我来之前就和我说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如果他接到你的电话，他就默认是我没照顾好你。” 自从我和小罗接触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害怕。 “好。你放心，我不会打电话给李宇的。不过我现在要去看看诗雨，你要一起吗？” 我撑着床头柜，艰难地爬了起来。 小罗见状，立马跑过来扶住我，“小心点天明哥。” 韦宁看到我和小罗后，十分惊喜，“天明哥，你醒了？” “嗯，诗雨一直都没醒过来吗？” 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尚诗雨，我的心不由往下一沉。回想起案发当天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来回捅着。 “暂时还没有醒过来，医生说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不过天明哥你可以放心，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韦宁的眼睛周边围了一圈厚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应该是守了尚诗雨一夜了。 我拉开椅子递给韦宁，“你这都一晚上没睡了，你把这里交给我，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韦宁又把椅子推了回来，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天明哥你自己还是一个病人呢，哪有让病人照顾病人的道理。” 小罗叉着腰现在我们年轻，额前的碎发飞扬，“你们别争了，都回去休息，我来替班就行了。” 韦宁还是有些犹豫，“你不是来照顾天明哥的吗？你照顾诗雨姐了，谁照顾天明哥啊？” 小罗像看好戏一样看向我，随后调侃道，“帅哥自然有人抢着照顾，反正你放心好了，快回去快回去。别到时候诗雨姐醒过来了，你自己反而累垮了，得不偿失。” 韦宁争不过我们两个，又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乖乖回家了。 日子就在我们整日的吵闹中度过了。 出院后的第二天，我便立刻回归了岗位。 当天下午，我就接到了李宇的通知。 “尽快带上侦查箱到中医院一楼来，出事了。” 接到通知后，我顾不上桌子上吃剩的半个包子，提起侦查箱就往中医院赶。 拉开黄色的警戒线，最先陷入眼帘的是一个小腿。 这截小腿只有成人的半个手臂那么长，小腿断面十分平整，应该是人为切下的。 “你来了。” 李宇看到我后，朝我简单打了个招呼，随后拦住了我。 “你先别着急过去，我有话对你说。” 李宇的异常引起了我的疑惑，“怎么了？干嘛神秘兮兮的。” 李宇双眼通红，鼻子有些发酸，“这次的受害者比较特别，我怕你接受不了。” “是个小孩，对。” 从那截断开的小腿，我就猜到了这具尸体主人是一个幼儿。 一个幼儿的死亡，不管对谁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但是从我从事法医岗位至今，幼儿受害的刑事案件，我也接触了不少。 第304章 高盈盈遇害了 我自认为我的心理调节能力还是不错的。 可是，李宇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宛如晴天雷劈，使我久久不能平静。 在得到李宇的回答之前，我做过了无数的幻想，可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 “是高盈盈，高盈盈遇害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泪水一下就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努力让自己平复好心情，冷静面对白布下那具冰冷的尸体。 可是当我掀开白布的那一刻，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涌泉而出。 昔日天真无邪的高盈盈，被人切断了四肢和头颅。此刻的她，就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零件四分五裂。 她原本可爱的脸上，也被人用小刀划得血肉模糊，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半块完整的皮肤。 那些血肉模糊的划痕汇聚在一起，组成了绿天使的符号。 我挥拳狠狠砸向地面，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去控制，“又是绿天使！他们简直不是人！居然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由于尸体是被随意丢弃在垃圾桶里，所以周围的痕迹已经被来往倒垃圾的人给破坏了。 根据现场的足迹，我们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最无奈的是，这附近的监控也被人蓄意破坏了。我们甚至查不到到底是谁把高盈盈的尸体随意丢弃在这里的。 “我已经通知韦画了，韦画正在来的路上。” 垃圾桶附近的苍蝇围着高盈盈的尸体转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嗡嗡声。 李宇重新帮高盈盈盖上白布，点燃了一根烟，望着高盈盈尸体的方向发呆。 不一会，他又掐断了那根烟，自顾自地说道，“有小孩在，不能抽烟。” 就在我难过到不行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她四肢和头颅分开漂浮在半空中，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血肉模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天明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呀？” 是高盈盈的鬼魂。 换作是别人，或许我早就被这些残破的肢体吓得不轻了。可是，眼前这些肢体的主人，不过是一个人四岁的孩童，除了让人心疼，再无其他。 我带着高盈盈的鬼魂绕到没地方，心疼地看着她，“盈盈，你疼不疼？” 高盈盈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可爱地回答道，“我现在已经不疼啦，但是我昨天晚上好疼好疼的。” “你知道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吗？是谁欺负你的？” 高盈盈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不记得啦。当时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诶。我只记得，那个人问我，你最喜欢玩什么游戏。我就回答说我喜欢玩乐高呀。然后，他就把我拆成了乐高的样子。他说，把我拆开再拼凑在一起，就是乐高！” 我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吸了吸鼻子，“和你玩游戏的人是男是女？”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声音感觉好温柔哦，应该是个温柔的阿姨。”高盈盈一边说，一边摆弄自己的手臂，“我不想玩乐高游戏啦，能不能把我重新拼好呀？我这个样子，好丑哦。”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替高盈盈把四分五裂的肢体拼在一起。 可是我的手却穿过了她的魂魄，我什么也碰不到。 我别过头，不让高盈盈看到我脸上的泪水。 久久，我才哽咽地回答道，“叔叔会尽快找人帮你拼在一起的。盈盈，你跟着叔叔，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叔叔说，知道吗？” 高盈盈撅起嘴巴，“我也只能跟着你啦，因为我跟别人说话，别人都不理我的，他们实在是太没有礼貌啦。” 年幼的高盈盈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和这个世界阴阳相隔了。 难过之余，唯一的安慰就是，至少现在的她依旧是快乐的。 头顶的飞鸟叼了一只昆虫塞给幼鸟，幼鸟扑棱着翅膀回应，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而去。 转眼间，已经是深秋了。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一阵哭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盈盈！盈盈你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韦画跪倒在白布面前，对着高盈盈的尸体痛哭流涕，有好几次直接哭晕了过去。 我站在树后面，不敢上前。 这个绝望的哭声，压在我的心口处，让我无法呼吸。 我就连自己都没办法安慰好自己，我又有什么资格安慰不是亲妈胜似亲妈的韦画呢。 不知情的高盈盈快乐地朝着韦画奔去，“妈妈，妈妈！妈妈你不要哭呀，盈盈好着呢！” 又是一阵清风抚来，韦画痴痴地望着高盈盈的方向，随后直直地晕倒了。 和李宇将韦画送到病房以后，我向李宇请了半天假。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推开了房门。 黑猫和以往一样站在门口迎接我，我前脚刚踏进客厅，它就把自己的猫碗放到了我的跟前。 当它看到漂浮在空中的高盈盈的时候，不锈钢猫碗“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滚向墙角。 黑猫顾不上猫碗，双目含着泪花，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良久，它也没有开口说话。 它就一直站在门口，凝望着那个让它日思夜想的脸庞。 黑猫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它是以这种形式重新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高盈盈俯下身，摸了摸黑猫，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能感受到黑猫的存在，她高兴极了。 “天明叔叔！我能摸到这只小猫咪！” 黑猫围着高盈盈转了两圈，蹭了蹭她的身子。“喵~” 高盈盈吃力地抱起大黑猫，用残缺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抚摸黑猫，“你真可爱，我好喜欢你呀！我觉得你摸起来暖暖的，好像妈妈的怀抱哦~” 黑猫颤抖着回应高盈盈，喉咙动了动，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 高盈盈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她抱着小猫唧亲了一大口，“你居然是一只会说话的小猫！你是机器猫吗？” 黑猫伸出爪子，心疼地摩裟着高盈盈的伤口。 第305章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我是机器猫。你可以告诉机器猫，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吗？” 我关上门，给黑猫开了一个它最爱的马鲛鱼罐头，可是它却没有任何胃口。 高盈盈可爱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我不知道呀，你和秦叔叔怎么都问我这个问题呀？虽然昨天晚上真的好疼，不过我发现我现在好厉害哦，我不仅会飞，我还有穿墙术！” 说完，高盈盈怕黑猫不信，还现场给黑猫表演了一遍穿墙术。 只见高盈盈透明的魂魄在厚重的墙体来回穿梭，粗心的她偶尔还会将自己的大腿遗漏在屋外。 黑猫终于绷不住了，蜷缩在门边，浑身颤抖，“秦天明，是绿天使对不对？我看到盈盈脸上的那个符号了。我认得那个符号，就是绿天使。” 我怀揣着沉重的心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之所以把她带回来，也是想告诉你，绿天使真的伤害了太多无辜的家庭。如果我们不及时制止，终有一天会报应到我们的。” 原本缩在角落里的黑猫立刻炸毛，它异色瞳孔里迸发出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你在说这一次都是我的报应？” 这是黑猫第一次这么排斥我。 回想起刚才的那段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语气过重，引起黑猫的误解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现在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是吗？” 我头痛欲裂，想要解释，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阐述。 高盈盈张开双臂，站在我和黑猫之间，神秘地说道，“你们不要吵架啦！就在刚刚，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们猜一猜是什么秘密？如果你们猜对了，我就奖励你们一个大大的亲亲哦！”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黑猫被高盈盈一本正经可爱的模样逗笑了，用尾巴轻轻勾住高盈盈的小手，“我猜，是你想吃草莓冰淇淋了！” “哇！我最爱吃草莓冰淇淋了。不过，这次你没有猜对哦。天明叔叔，到你了，你说我刚才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呀？” 高盈盈鬼灵精怪地看着我，嘴角上扬，一脸灿烂。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出高盈盈所谓的天大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但是为了不扫兴，我还是临时编了一段话。 “那个天大的秘密，不会是你发现你想吃小熊饼干了？” 听了我的回答，高盈盈有些失望又有些自豪，“虽然我也很喜欢吃小熊饼干，但是你们不能满脑子都是想着吃哦！我发现的秘密和吃的无关，和人有关！再给你们一人一次机会，快猜快猜嘛。” 面对小朋友的撒娇，我没有半点抵抗能力，只好顺势说道，“你发现了小猫是个人。” 高盈盈一下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没错！天明叔叔答对了！我发现小猫的声音特别像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的小姨！以前小姨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的，可是后来妈妈说小姨去了遥远的地方，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小姨是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变成黑猫的韦甜没有想到，高盈盈居然能够凭借简短的对话就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它整只猫都变得温顺起来。 “盈盈真聪明，小姨确实变成一只猫了。不过盈盈放心，即使小姨变成了一只猫，小姨也会一直守护你的。小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了。” “好哦好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黑猫守护神！” 晚上，我便联系了张掌教，拜托他帮忙把高盈盈的尸体复原。 张掌教没有问原因，直接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等尸检结果出来，征得韦画的同意以后，张掌教就会下山修复高盈盈的尸体。以张掌教的高超技术，我相信他一定能还盈盈一份体面。 考虑高盈盈跟着我上班会无聊，去上班的时候我就把高盈盈留在家里了，这样一来，她和黑猫也能互相有个陪伴。 到了所里以后，鉴定科的同事已经把高盈盈的尸检报告放在桌子上了，报告的旁边还放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 不用问，我也知道这是小罗给我准备的。 自从小罗来了所里以后，每天上班的时候，我都能第一时间喝上热茶。 因为这件事，我也曾经和小罗说过，让他多忙自己的事情，不要整天做这些琐碎的小事。 每次小罗都会满口应承，但是第二天茶杯里依旧装满了温热的新茶。 久而久之，我竟也习惯了。 高盈盈的尸检报告和我判断的一致，尸体的切面平整，是利器所致，初步推断凶器应该是家用的砍骨刀。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在高盈盈的右手指甲缝里发现了少量残留的绿天使溶液。说明高盈盈曾经接触过绿天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宇就站在我的身旁。当他浑厚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我把报告递给李宇，“在高盈盈右手的指甲缝里发现了绿天使的残留。对了，高盈盈出事的时间是在凌晨四点，这个时间点高盈盈不应该是在家里睡觉吗？” 李宇把报告翻来覆去，眉头拧成一个麻花，“是的。但是问题就是事发的时候，韦画正在医院里照顾高云，所以并没有目击证人。” “难道韦画会把一个年纪四岁的小孩独自放在家中吗？我记得之前韦画的父母不是已经去中医院帮忙照看高云了吗？” 我清楚的记得，在高云出事的当天，韦画的父母就已经到医院帮忙了。 “当时韦画的父母确实来接替了韦画，但是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韦画后来一直照顾的人并不是高盈盈，而是丁小芳。” 丁小芳和高盈盈是双胞胎，在同样衣着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分辨二者的区别。 可是，我对此却依旧保持着疑惑，“难道韦画没有认出来躺在医院里的人并不是高盈盈吗？” 第306章 高峰疯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过于蹊跷了。” 查完监控的尚诗雨看到我们正在讨论案情，也凑了过来，“其实，我觉得这很正常。当时我和你不也没认出韦画家里的那个小孩是丁小芳吗？如果当时我能认出来，或许就不会有右面的事情发生了。” 我仔细思考了尚诗雨和李宇的话，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好啦，你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高盈盈是在我们出事之前就已经失踪了，这个事情不是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你是不是住院住傻了？把案子的细节都弄混了。” 经尚诗雨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在自己确实是钻到牛角尖里了。 看着尚诗雨关切的眼神，我双手抚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确实，这阵子我真的是忙晕了，脑子都不够用了。” 尚诗雨递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深吸了一口气，“你吃颗糖，我大脑混乱的时候吃颗糖就能快速冷静下来。其实我和你一样，在我刚知道高盈盈的事情的时候，我也很难受。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也不受控制。” 回想起高盈盈遇害的场景，尚诗雨情不自禁地哽咽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只感觉胸口被一块巨石压着，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原本平复的心情也再次被拨乱，不由叹了一口气，“谢谢你诗雨，我知道你也很难过。现在重中之重就是尽快找到杀害高盈盈的凶手，这样才能帮她报仇雪恨。” 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突然，门口一个穿着紫色花纹小裙子的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从我上班到现在，她就一直在办公室门口来回徘徊。起初，我以为是哪家的孩子在这附近玩耍，所以并没有过多理会。 可是，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陪同在她身旁的家长也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 在这个三十度的天气，整个城市就宛如被笼罩在蒸笼里。 门外玩耍的母女，却穿着长衣长袖。炙热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小女孩和小女孩妈妈的身上，汗水浸湿了她们额前的碎发。即使她们戴着口罩，却也抵不住天气的炎热，口罩外面的皮肤被太阳晒得通红发黑。 我从冰柜里拿出两瓶水，向两人走去。 小孩的妈妈看到我，先是抱起了小孩和我对视。随着我越走越近，她居然抱起小女孩朝着反方向逃跑。 看着消失在楼梯道里一大一小的身影，我握住两瓶冰镇矿泉水站在原地，忍不住苦笑。 难道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这里可是警察局，她们见到我居然拔腿就跑，这简直是我职业生涯里的一道污点。 确认小女孩和小女孩妈妈走远了以后，我只好抱着两瓶水怏怏不乐回到座位上。 我刚回到座位上，小罗就一脸慌张地朝我跑来，“天明哥，监狱那边出事了。” “你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事情了？” 小罗挂断电话，“高峰疯了。” “高峰疯了？”一时间，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前几天不是还好端端的吗？怎么突然就疯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清楚，监狱那边让我们过去看看，说情况比较特殊。” 关押高峰的监狱距离市里有一段距离，加上路上堵车，我们足足开了一个半小时才来到十字监狱。 这所监狱建设于上个世纪，坐落在城市的东北郊区，平时除了犯人的家属和狱警，很少会有人到这边来。 监狱大门旁的的两排梧桐树叶子已经全部变黄了，地上铺满了巴掌大枯黄的梧桐树叶。 狱警接到我们以后，简单地和我们介绍了一下高峰的情况。 狱警是个中年女人，叫米香，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从事狱警这一行已经有二十年了。 米香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走起路来英姿煞爽。 “之所以请你们来，是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是高峰指明要见秦天明秦法医的。其实，按理来说，对于入狱后突然出现精神疾病的，我们会在第一时间给犯人做精神鉴定，进一步判断病人是否需要转普通监狱。” 说到这里，米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是这个高峰的情况实在是太特别了，精神科的医生也很难判断高峰的精神是不是真的出现问题了，所以就想让你们过来帮忙看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高峰的案子是我们以前处理的，我们刚好也熟悉案子的经过，不麻烦。不过，米狱长，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高峰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精神失常呢？” 米香一边带着我们往监狱里边走，一边回答道，“对于高峰精神失常这个事情，我们也感到很奇怪。所以我第一时间就介入调查了，查看了来访记录和监控后，我们发现高峰是在见了家属以后，才出现精神失常这种症状的。” 这座监狱坐北朝南，采光极好。但是走在监狱的走廊里，却让人感到阵阵阴冷，没有半点生气。 李宇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接话道，“家属？最近有家属来看过高峰了吗？” “有的，高峰的老婆，好像叫做韦画，在昨天晚上曾经来探视过他。” 我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韦画的照片，递给米香，“是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米香扫了一眼我的手机屏幕，肯定道，“就是她，她长得很漂亮，我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在距离关押高峰的狱房还有五分钟路程的时候，米香停住了脚步，“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就行，稍后小文会把高峰带过来的。” 尚诗雨环绕了监狱四周一圈，开口问道，“韦画和高峰都说什么了？” “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只是在韦画和高峰交谈的过程中” 第307章 目击证人 米香继续说道，“高峰整个人都十分暴躁。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精神就出现异常了。考虑到高峰精神的特殊性，我们已经把他转到单人狱房里了。” 当狱警把高峰带到审讯室的时候，我下意识愣在了原地。 相对于一个多月之前，高峰已经瘦得不成人样。原本圆润微胖的国字脸，现在已经变成了尖锐的菱形脸，凹陷的太阳穴让原本温文儒雅的高峰显得十分刻薄。脸上凌乱的胡渣把他那张原本就不大的嘴彻底遮盖住了，他弓着背，双眼无神紧跟在狱警的身后。 他每走一步，手上的银色手铐就碰撞出清脆的金属碰撞音，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凄凉无比。 我试探性地呼唤他，“高峰？” 听到我的声音，原本垂着脑袋一蹶不振的高峰猛然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他空洞的眼神对上我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去挣脱狱警的手，马不停蹄地朝我的方向跑来。 眼疾手快的李宇快他一步将其控制住，“高峰，这里是监狱，你想干嘛？” 高峰茫然地望向李宇，呆呆愣了辆秒，随后竟开始原地旋转，疯狂扭动自己枯槁的身躯。 他一边跳，嘴里还一边哼着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米香和另一名狱警没等高峰唱完，直接将他摁到审讯椅子上。 米香板着一张脸，呵斥道，“老实点！我们已经把秦法医叫来了，有什么话快说！” 不知为何，原本还疯疯癫癫不能自我的高峰听了米香的话以后，居然真的老老实实端坐在椅子上。 确保高峰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以后，米香和狱警就退出了审讯室。 高峰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李宇，一会有望向尚诗雨。 过了好一会儿，他双目含泪，带着哭腔低声问道，“盈盈真的出事了吗？” 这下子，我们才明白，原来高峰是因为高盈盈的事情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出现精神失常的现象。 刚才高峰跳的舞，正是高盈盈的幼儿园国庆期间编排的’两只老虎‘的舞蹈，高盈盈正是那次舞蹈的领舞。 尚诗雨有些同情地望向高峰，“你是怎么知道的？” “所以，韦画说的是真的是吗？盈盈真的出事了！”说到这里，高峰双手抱头，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才四岁啊，怎么有人这么残忍，居然会对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孩下如此毒手？” 没等我们回答，高峰又继续哭着说道，“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他们要这么对我？”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安慰高峰道，“我们会尽快查出真相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高峰就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一般，“你让我怎么不难过？短短的一个月，我最爱的女人死了，我的女儿也死了。就连我那好不容易出院的老父亲都变成了植物人，而我也被困于这方寸之地，你让我怎么不难过啊！” 高峰泪流满面，拳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在审讯桌上。 高盈盈可爱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不断浮现，回想到案发现场的场景，我只觉得有一把尖刀正在我的心口来回穿梭。 但是我知道，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只有快速冷静下来，我们才能快速找到杀害高盈盈的真凶。 高峰哭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瘫坐在审讯椅子上，眼角闪着泪花。 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口，用小到几乎不能再小的声音微弱地问道，“是报应吗？是不是因为我做了太多对不起韦画的事情，所以所有的一切才会报应到我的身上？” 高峰的话一下就点醒了我，“所有的事情都是韦画告诉你的是吗？” 高风依旧垂着头，“是的。每次韦画来看我，都会给我带来痛苦的消息。你知道吗？我害怕见她，又不敢见她。我心里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她好像从来没有爱过我。” 听了高峰的话，尚诗雨忍不住替韦画打抱不平，“她从高中喜欢你到现在，不顾你和韦甜的事情执意嫁给你，并且还帮你照顾你和韦甜的结晶。在你出事后，她甚至还扬言会等你出狱，难道这还不算爱吗？” 这么多年，韦画为了高峰的爱，几乎是付出了一起。可是高峰却充耳不闻，甚至还质疑韦画对自己的爱。这一切，对韦画来说实在是太讽刺了。 高峰被尚诗雨问住了，“我，我不知道。她是做足了每一件爱我的事，可是我真的感觉不到半点爱意。” 高峰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忍不住追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 “从一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韦画接近我，似乎是在报复韦甜，并不是因为爱我。” “韦画和我们说，她从高中就暗恋你了，那时候你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 李宇话音刚落，高峰就自嘲似的笑了，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吗？论长相，我是平平无奇，论成绩，我更是没有任何出色的地方。讲实话，我根本不知道韦画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高峰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却不想是说谎。 起初，在尚诗雨见到高峰的第一眼，尚诗雨就曾经表示过高峰和韦画所描述的不一致。 但是，韦画每每提及高峰，眼里都带着崇拜的光芒，言语之间更是满满的爱意。 我们以为是韦画情人眼里出西施，自然也没在意，甚至没有怀疑过韦画话里的真实性。 高峰有些不自信地看向我们，“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你们是不是也觉得韦画根本不爱我？如果她真的像她说的那么爱我，那她大学期间为什么还要出轨乐穆呢？” “什么？你是说韦画在大学期间曾经出轨过乐穆？是那个科学家乐穆吗？你看看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说着，李宇打开相册，找到了乐穆的照片。 第308章 你一定要保护我和我的女儿 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高峰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对，就是他。乐穆在科学界的名气很大，我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李宇下意识说道，“也就是说，小罗调查的都是事实，韦画真的和乐穆有过一段恋爱史。” 相对于我们的震惊，高峰却显得没有那么在意，他只是淡淡地带过这个话题，“你们不知道很正常。因为韦画是在和我在一起期间出轨乐穆的，我发现了以后我们并没有分手。” 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既然她都出轨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她在一起呢？” “很多人都这么问过我。为什么我会愿意和一个出轨的女人在一起？其实答案很明显，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爱过韦画。我感觉我和韦画的相处就是一种合作关系，曾经或许我还会因为不爱她感到愧疚，但是当我得知她出轨的那一刻，我就彻底释怀了。我想我和韦画都是一样的人，谁也没必要嫌弃谁。” 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见我？只是想确认盈盈的事情吗？” 提起高盈盈，高峰再次垂下了头，他的食指和无名指抓着囚服的袖口，胸口剧烈起伏，“当韦画告诉我盈盈出事的时候，我是崩溃的。冷静下来后，我不止一次地怀疑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再到后来，我甚至记不清楚这是一个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既崩溃又害怕，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踵而来的痛苦。我心里是明白的，我的精神可能出现问题了。” 说到这里，高峰自嘲地笑道，“所以，等我清醒下来的时候，我就找到狱警，说我要见你。我在想，只要见到你，或许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我错了，当我见到你以后，我心里的所有希望都没有了，痛不欲生。” 高峰说话期间不停地用手指扣着袖口，平整的指甲划过袖口，发出‘傻傻’的声音。他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双耳通红，说话期间喉结不断地来回滚动。 人悲伤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不断用类似吞咽的动作来缓解内心的痛苦。 一束阳光从审讯室的右上角照射在高峰的后背上，错落的阳光宛如他坎坷的人生。 我们从监狱回到所里不久，就接到了米香发来的消息。 高峰的二次精神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高峰的脑电波确实异于常人。换句话说，高峰疯了。 我合上手机，脑子里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所里走廊的尽头。 平时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散散心。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又在这里碰到了那对母女。 那个女人看到我以后，立刻抱起小女孩，尽可能地缩到椅子的末端。 看到女人这么害怕我，我只好往后后退了几步，放低声音，小声询问道，“我已经看到你好几次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放心，我是警察，我会帮助你的。” 小女孩把玩着脖子上的儿童手机，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手里捧着棒棒糖，一声不吭。 女人蜷缩在椅子上，搂紧女孩，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紧张地把小女孩的儿童手机往他的口袋里塞。 “我，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女人的脸色十分难看，脸上红一块青一块，浮肿的眼袋宛如两个大灯泡挂在她的眼睛下方，眼里满是疲倦。 “你别害怕，有什么问题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可能协助你的。你是迷路了吗？还是其他问题呢？” 面对我诱导式的沟通，女人反而有些排斥，抓起地上的背包，起身就要离去。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错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女人和小女孩的跟前了。 女人大概只有一米五五，我站着的时候能看到她的整个头顶。 强烈的身高对比让女人更加害怕了，她颤抖着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更加由于太过用力微微发白，呼吸声也逐渐加重。 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因为这几天去确实在这里看到你很多次了。” 女人依旧沉默着，小女孩却开口说话了，“哥哥，我妈妈老是睡不着。” 难道这个女人是因为失眠求助警察吗？对于正常人而言，失眠首先想到的是找医生，而不是警察。 莫非，这是小女孩随便乱说的吗？ 可是我左看右看，也觉得不对劲。女人的精神时刻紧绷着，给人一种随时都会逃跑的感觉。她厚重的熊猫眼也足以说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女人如此恐慌？ 这次，我没有像上次一样放女人离去，“如果能遇到问题了，你一定要及时和警察说明。有些事情，只会越拖越糟糕。不管是什么事情，我们警察都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可以放心。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要替你女儿着想？” 听完我的话，女人颤抖的身体僵住了。 “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但是，你一定要保护我和我的女儿，我真的很害怕。” “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和你的女儿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和我回派出所做笔录好吗？” 女人紧绷的神经第一次得到了缓解，她迟疑地望向我，犹豫了好久，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会议室里。 女人同意做笔录的时候，和我提出了三点请求。 第一，只能在会议室里做笔录。 第二，会议室里除了我，还必须要安排一位女警。 第三，她不愿意公开自己的身份，笔录期间必须全程匿名。 女人的要求很奇怪，但是经过再三考虑以后，我还是同意了女人的请求。 尚诗雨把随身笔记本放在会议桌上，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温柔说道，“你女儿真可爱。” 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女儿，女人第一次对我们放松了警惕。 第309章 我觉得恶心 “谢谢。”女人一边回应尚诗雨，一边俯下身凑到小女孩身边，把小女孩脖子上的儿童手机取了下来，“宝贝，你去那边等妈妈。等妈妈处理完事情，就带你回外婆家，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地点了点头，“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去外婆家啦。不过，说话算数哦，我们拉钩！” 说完，小女孩伸出小手指。 女人一脸宠溺地回应着小女孩，同样伸出小拇指，回握住了小女孩的手。 随后，女人和小女孩异口同声喊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谁骗人谁就是小狗，汪汪汪。” 当女人把小女孩放到距离我们最远的椅子上后，她才慢慢向我们走来。 她把小女孩的儿童手机打开，打开了相册里的一段视频，递给我们，“这是我在我女儿手机里看到的一段视频，你们看看。” 据女人描述，这个手机是她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这个儿童手机虽然样式很像玩具，但是功能齐全。除了不能联网，几乎和正常的成人手机毫无区别。 视频的画面很晃，看起来应该是小女孩不小心按到录制功能录下来的。 画面里出现一条白色的流浪狗，流浪狗正在垃圾堆面前翻找食物。 突然，尚诗雨扭头看向我，脸色十分难看，“天明，你觉不觉得这个垃圾堆很熟悉？” 经尚诗雨这么一提醒，我越看这个画面越觉得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确实很熟悉。” 尚诗雨欲言又止，没有再说话。 流浪狗在垃圾堆里徘徊了很久，终于在一个红色的垃圾袋里翻出了一个外卖盒子。外卖盒子里装着剩饭，它开心地摇起了尾巴，开始狼吞虎咽地享受来之不易的美食。 画面到这里突然出现了剧烈晃动，随后视频里传来雀跃的欢呼声。 “耶耶耶，狗狗终于找到好吃的啦，太好了。小狗狗，等我妈妈起床，我就给你送更多好吃的。” 原来是小女孩因为流浪狗找到好吃开心得跳了起来，所以画面才会出现晃动。 我和尚诗雨都被小女孩的雀跃被感染了，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可是，下一秒我们就愣住了。 原本正在吃剩饭的流浪狗突然变得十分谨慎，随后它叼起白色的外卖泡沫盒，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她走路的姿势十分特别，优雅又高傲。 即便是行走在垃圾堆旁，也掩盖不知她身上高傲的气质。 这个人，正是韦画。 凌晨五点，韦画左右手分别提着一袋垃圾，两个巨大的垃圾袋几乎霸占了视频的整个画面。垃圾袋的东西看起来至少有四十斤，韦画显得很吃力。 她左顾右盼，确定四周没人以后，把其中一袋垃圾放到地上，随后像投篮一样将手上的另一袋垃圾扔到垃圾桶里。 但是由于袋子里的垃圾实在是太重了，垃圾袋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掉进垃圾桶里，而是砸到了垃圾箱的边缘，再次滚回了韦画的脚边。 此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原本清晰的画面，也随着这场小雨的到来开始变得模糊。 韦画仰起头看着雨，不耐烦地将脚下的垃圾踹回垃圾箱底部。可是沉重的垃圾只是向前微微挪动了几厘米，就再次停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韦画蹲在地上，解开了垃圾袋口。 这时候，我终于想起来视频里的这个垃圾场画面为什么这么熟悉了。这个垃圾箱，正是我们发现高盈盈尸体的现场。 此时的我倒吸一口凉气，逐渐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果不其然，韦画从垃圾袋里掏出被分尸的高盈盈，摆在地上，拼凑成一个人型。 当完成了这一切以后，韦画才冒着雨匆忙离开。 雨越下越大，渐渐模糊了视频了的画面。而年幼的小女孩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依旧趴在窗边好奇地盯着垃圾桶。 “狗狗什么时候才回来呀？下雨了，小狗狗会不会没有地方挡雨呀？妈妈说，下雨天淋雨会感冒的。狗狗感冒了要吃药药，要打屁屁针。” 说完，画面就切换到了小女孩家里的客厅。 小女孩掏出自己的玩具，似乎是在给流浪狗准备打针的道具。 视频到这里的结束了，女人把手机递给我，头冒冷汗，“这是我给女儿手机清内存的时候看到的视频，我想对你们应该有帮助。” 看完视频的尚诗雨差点跌坐在椅子上，缓了几秒她才回过神来，呆呆坐到凳子上。 “谢谢你，这个视频对我们很重要。我现在就去把视频导出来。”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宛如一个机器人一样完成了视频的复制。 当电脑上的进度条显示百分百的时候，我终于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把手机还给女人，“这个证据，对我们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女人却没有接过手机，“这个手机我也不敢拿了，我再给我女儿买一个就行了，你们看着处理。其实，当我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想过直接删除的。是实在是太害怕了，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卷入这么可怕的案子。” 说着说着，女人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可是当我看到那个遇害小女孩的新闻的时候，我最终还是留下了这个视频。那个女孩才四岁，和我女儿一样大的年纪。我是一个做妈妈的，我知道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意味着什么。” “谢谢你，你真的做得很好。”尚诗雨嘴角向上扬起，却挤不出一丝笑容，她扶着桌子的内沿，控制不住地干呕。 我连忙起身拍了拍尚诗雨的后背，想让她好受一点，“你没事诗雨？” 尚诗雨最终还是朝我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我没事。只是我一想到韦画，我就觉得恶心。天明，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第310章 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 尚诗雨脸色煞白，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负责通知李宇逮捕韦画的事情，这个视频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高盈盈对于尚诗雨而言，比亲生女儿还亲。高盈盈出事，她是最难受的。现在又得知伤害高盈盈的居然是她最信任的韦画，她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叹了口气，“我这就出去，你就留在会议室里先休息一会。剩下的事情，我会让小罗处理的。” 和女人还有小女孩打过招呼以后，我拿起u盘和小女孩的儿童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审讯室。 坐在椅子上的韦画，全程冷着脸看完了笔记本上的视频。 自始至终，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表情变化，她宛如一块没有感情的冰块，冷漠得让人难以理解。 我合上笔记本，“你为什么要伤害高盈盈？她可是你的女儿啊。” 韦画冷冷地笑道，“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是我的女儿，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杂种罢了。” 昔日温柔优雅的韦画，此时就好像一个有着蛇蝎心肠杀人狂魔。 而我，对她还抱着一丝幻想。 “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高盈盈吗？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把她照顾得很好，不是吗？” 听了我的话，韦画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你们警察都这么好骗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之所以养她，不过就是为了祭天罢了。” “祭天？”李宇恼怒极了，“你所谓的祭天就是把高盈盈分尸吗？” 韦画盯着李宇看了很久，过了好几分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这群蠢货，又错了。不只是分尸，我还要再她的脸上画上主的符号。只有这样，主才会接受这份卑微的祭品。” “你为什么要杀害高盈盈？她可是你妹妹的亲生女儿。” 韦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扬起手，龇牙咧嘴怒吼道，“正是因为她是那个贱女人的骨肉，我才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你们还不知道？我不只是杀死了高盈盈哦~高云那个老头子，也是我推到的，没有我的帮助，他现在还不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韦画的狂笑引起了我的反感，我讲她按回椅子上，声音不由大了起来，“既然你不爱她，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养她？” “爱能当饭吃吗？我那么爱那个狗男人，他的心里不也只有韦画一个人吗？既然我得不到爱，那他们也别想得到爱！你以为乐穆为什么找上韦甜？那还不是我介绍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狰狞的笑容让韦画丑态毕露，伴随着剧烈的笑声，她的口水喷射到桌子上。 片刻后，一滴浑浊的泪水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脸庞。 李宇咬牙切齿地说道，“韦甜也是你害的。你害了韦甜，间接也害了高峰。就因为一份畸形的爱，你毁了高峰的全部，对吗？” “你们这些蠢警察总算是开窍了，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精心布置的。就连我现在坐在这里，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活到现在，我已经圆满了。但是，临死之前，我一定要把我这个完美的计划公之于众。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动告诉你们，可能五年之内你们也查不出背后的真相。因为，你们实在是太蠢了！哈哈哈哈。” 我没有接话，冷眼看着韦画。 韦画扬起得意的嘴角，眼里闪着自豪的光芒。 在韦画的叙述下，我们了解到了韦画的全部心理路程。 高一那年，韦画就爱上了高峰。 高峰其实并不优秀，长相也也不出众，成绩也毫无亮点。可是，爱情就是这么神奇，即便高峰平平无奇，相貌出众的韦画还是对他一见钟情了。 相对于热情开朗的韦甜，韦画从小到大就内向。 韦甜爱说话嘴也甜，从小到大父母就偏爱韦甜。 每次买了新的玩具，都会让韦甜第一个挑选。因为父母知道，即便是给韦画先选，韦画也只会害羞地说一句，“妹妹更小，让妹妹先选。” 韦画一直都以乖巧懂事示人，久而久之，父母就真的忽略了韦画的感受，逐渐偏爱韦甜。 原本就不爱表达自我的韦画，也变得更加内向了，姐妹两的感情因为父母不公平的待遇变得也越来越差。 春心萌动的她在知道自己爱上高峰以后，她不敢告白，只是悄悄把这件事写到了日记本里。 谁知道，当天夜里，韦甜就爬起来偷看了韦画的日记，并且嘲笑韦画的懦弱。 至今，韦画都还记得那天晚上的对话。 韦甜手抓着日记，不顾韦画的反对，大声地念着日记本的内容。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男人？又不帅又没钱，简直就是男人堆里的垃圾！” “我不许你那么说高峰，或许高峰在你心里很普通，但是他对我来说不一样！” 从小到大，这是韦画第一次反抗韦甜。 韦甜哈哈大笑，“你自己普通就算了，你还喜欢一个个普通的男人。姐姐啊姐姐，你就不能争气一回吗？” “你把日记本还给我！” “我就不！我不仅不还给你，我还要和你比赛！我们一起追高峰，看他先喜欢谁！” “我不和你赌，你把日记本还给我！我和你不一样，你就是一个随叫随到的鸡婆！” 鸡婆是学校里的混混给韦甜起的外号。由于韦甜经常和不同男人来往，所以很多人都取笑他，叫她鸡婆。 本来追求高峰这件事，韦甜也只是说着玩玩，没想到韦画居然和别人一样取笑自己，她一下就急眼了。 韦甜扬起手，想要给韦画一巴掌，但是最后巴掌只是轻轻地落在了韦画的脑袋上。 她把韦画的日记本抛出窗外，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韦甜没有追求高峰，可是高峰却开始主动向韦甜献殷勤。 由于心里知道韦画喜欢高峰，所以韦甜一直都很排斥高峰，拒绝他的示好。 第311章 处心积虑的报复 谁知，经过了一场阴差阳错的英雄救美，原本只是说着玩玩的韦甜居然真的爱上了高峰。 韦甜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她一如既往的大胆。在确认自己对高峰的感情以后，她就主动和韦画坦白了自己的心意，让她成全自己和高峰。 韦画没有说话，韦甜当作她默认了，开始和高峰交往。 韦甜的身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和高峰交往了一阵子以后，她发现高峰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普通，并且两人三观不合，最终她很快就选择了分手。 可是，韦甜和高峰交往的这件事，彻底在韦甜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最让韦画感到痛苦的是，她发现自己还是爱着高峰。 她曾经尝试过让自己喜欢上其他人，但是每次在校园里偶遇高峰，她还是会忍不住心动。 经过三年的痛苦挣扎，高中毕业的韦画最终还是填写了和高峰一样的大学。 其实，以韦画的当时的成绩，她完全可以被更优秀的学校录取。 上了大学后，她开始追求高峰。 起初高峰是拒绝的，他告诉韦画自己喜欢的是韦甜。哪怕高峰知道韦甜早就有了新的男朋友，他也依旧不死心。 痛苦的韦画为了得到高峰，居然对高峰提出只要他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她就会在给高峰实时分享韦甜的日常动态。 分手后就被韦甜拉黑的高峰，在听到这一条件后，想都没想就同意和韦画在一起了。 高峰在和韦甜在一起期间，三句话有两句话都离不开韦画。 深爱高峰的伟华，只能选择默默承受。 说到这里，韦画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可是我没想到，在结婚的当天，他的结婚西装领口上居然绣着韦甜的名字！在宣读誓言的时候，他甚至把我的名字念成了韦甜。” 当时在场的嘉宾都以为高峰只是口误，婚礼的司仪也很快替二人解了围。 可是韦画心里十分清楚，高峰并不是口误。 “从头到尾，他脑子里想的那个人都不是我。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 崩溃的韦画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她买来伟哥倒入高峰的酒杯里，看着他一饮而尽。 随后，她如法炮制在韦甜的酒杯里也放置了春药。随后，她借口让韦甜帮忙整理自己的婚房，把两人带到了房间，并且反锁了房门。 韦画在房间里留下了针孔摄像头。 “只要我拍下他们两个人的苟合之事，我就能让他们身败名裂！” 韦画将针孔摄像头的画面连接了婚礼大厅的放映机，她已经完全被畸形的爱恋彻底冲昏头脑了。 可是，在按下遥控的那一秒，她还是犹豫了。 韦画还爱着高峰，她再一次选择了原谅。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正是那一天，让韦甜怀上了高峰的孩子。 “我不可能让他们的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在韦甜肚子里的孩子满月的时候，给了她一盒安胎药。里面的安胎药被我换成了堕胎药，韦甜根本没有怀疑我，还对我感恩戴德，实在是太可笑了。” 吃下堕胎药的韦甜，很快就出现了难产的现象。 “我要的不只是那个小孩死，我还要她死后无法投胎！” 于是，韦画找到了大学期间和自己暧昧的大学教授乐穆，让乐穆处理韦甜的孩子。 “从那一刻开始，那个贱女人的双胞胎就成为了主的祭品！” 说到这里，韦画再次哈哈大笑，可是眼角却挂满了泪痕。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快乐，可是上扬的嘴角却写满了苦楚。 可是，一想到高盈盈都害的场景，我对韦画没有丝毫的同情，“造成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必须要承担这一切的后果，你的痛苦也是你自找的。” 韦画任由脸上的泪水肆意横流，“不，这不是我的错！是韦甜那个贱女人的错！” “就是你自找的！” 我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在韦画的身上，她呆呆地望着我，双眼空洞，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我和李宇整理笔录的时候，韦画突然猛地站起来，抬起脚往我的腹部捅。 我一个侧身躲开了韦画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李宇直接脱下了韦画的高跟鞋。 在看清韦画的红色高跟鞋以后，李宇和我倒吸一口凉气。 韦画的高跟鞋鞋底上挂着一把手术刀，刀口闪着刺眼的光芒，极其锋利。如果刚才不是我躲闪及时的话，或许现在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感到后怕的同时，我更加替眼前的女人感到悲哀。 为了一个男人，伤害了自己的家人，犯下了无数的罪孽。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半点悔改之心。 毫无怜悯偏执的人，是永远感受不到幸福的。 我捡起刚才被韦画踢落在地上的水性笔，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韦画，你知道吗？在没有知道这些事情之前，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女人，无论是颜值还是性格，其实你都远超过韦甜。如果你愿意好好经营自己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 韦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我，眼里第一次充满了期待，“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不只是我，我们都这么认为，我们都觉得你很优秀。” “优秀。这个词我经常听到，只是每次我听到的时候，这个词都是用在韦甜的身上。原来，被人夸优秀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 韦画缓缓瘫坐在椅子上，白嫩的脸蛋上挂着半干的勒痕，她满足地笑了，“真好呀。” 趁着韦画放松警惕，我立刻说道，“丁小芳去哪了？” “秦法医，我是真的很想告诉你。因为你是第一个夸我优秀的人，不管真假，我都很感激你。可是，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丁小芳去哪了。说出来可能你不信，虽然乐穆是绿天使的研发者之一，但是他却从来不让我接触绿天使。” “你在说谎。高云出事的那天，丁小芳曾经到你家里去过。” 第312章 怎么可能 韦画止住了笑容，“怎么可能？丁小芳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李宇有些不耐烦，“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撒谎了。丁小芳到底在哪？” “奇怪，丁小芳不是消失了吗？” 韦画自顾自地呢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接下来，不管我们再说什么，韦画都只是自顾自地重复一句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我和李宇只好先暂停审讯。 直到下班后，我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知韦甜。 从以前到现在，哪怕早已变成了鬼魂，韦甜都对韦画对高盈盈的养育之恩感激不尽。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真正害她的那个人，一直是她最亲近的姐姐。 “你下班回来啦？” 黑猫和高盈盈看到我以后，立马从阳台上跑过来迎接我。 高盈盈稚气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天明叔叔，你终于回来啦！我和小姨等你一天啦！” 我抱起黑猫，例行给它开了个罐头，强行振作精神，“嗯，我回来啦。今天在家无聊吗？” “不无聊！小姨一直陪我玩游戏，我好开心。不过，我想妈妈啦，天明叔叔，你可以带我去看妈妈吗？” 看着可爱残破的高盈盈，我心疼又难过，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把事情的真相说出口。 “最近叔叔比较忙，等叔叔忙完了再带你去。” “好耶好耶！可以见到妈妈了！太棒啦！见完妈妈，我就去见爸爸，见了爸爸我还要去看爷爷！” 高盈盈在原地蹦蹦跳跳，手臂因为跳跃不受控制好几次飘到其他地方，她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一刻的我，难过之余有了一丝丝的欣慰。 高盈盈这么依赖韦画，说明韦画平时对她还是不错的。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能让韦画对朝夕相处高盈盈疼下杀手。 这一切，或许只有韦画能明白。 “盈盈，可能这阵子我都不能带你去看你家里人了，你先和你小姨在一起。”顿了顿，我继续说道，“盈盈，叔叔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情呀？” 我把刚吃完罐头的黑猫重新抱在怀里，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叫它小姨了，你应该叫她妈妈。” “为什么呀？她不是我的小姨妈？” 原本乖乖躺在我话里舔爪子的黑猫剧烈挣脱开我的怀抱，它怒视着我，“你不要乱教小孩子！孩子的妈妈只有一个，那就是韦画！” 黑猫急于和高盈盈划清界线的举动让我心里更加难受了。我心里明白，韦甜这么做是因为念在韦画对高盈盈的养育之恩，所以才会如此激动。 “盈盈，你听我说，其实你的小姨就是你的妈妈。你有没有发现，小姨很爱很爱你。” 黑猫伸出爪子，挠花了我的手。 这一次，以往白色的抓痕渗透出了红色的血丝，伤口不深，我的心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盈盈，或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我的话，但是小姨就是你的妈妈。” 高盈盈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灵机一动，“我知道啦！我有两个妈妈！小姨是我的干妈！” 黑猫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说这些？” 我望向窗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的银杏树叶子已经掉光了。金黄色的银杏树叶洒落在一辆老久的银色轿车上，轿车的挡风玻璃上布满了灰尘。 “天明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呀？是盈盈哪里说错了吗？你干嘛不理我和小姨呀？” 我将目光从那辆布满银杏树叶的银色轿车收回来，双手穿过高盈盈的魂魄，和以往一样，我依旧无法拥抱她。 “没事，你记住天明叔叔刚才说的话就行。” 黑猫见我不解释，生气地躲到床底下生闷气。 “嗡嗡嗡…” “嗡嗡嗡…”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振动，是张掌教的来电。 “张掌教？” “天明，我看了天象和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今天晚上最适合修复尸体的，你看你那边方便吗？” 彼时的天上，已经挂上了一轮明月。清冷的月色穿过高盈盈断裂的手臂缝隙，照射在地上。 “方便的，现在尸体还在殡仪馆。你什么时候到，我过去接您。” 电话那头传来张掌教爽朗的笑声，随后楼下的那辆银色轿车双闪灯亮了起来。 “我就在知道你会那么说，我现在已经你楼下了。诗雨也在车上，你快下来。我们就在打着双闪灯的那辆车上。” 殡仪馆里。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在尚诗雨再次面对高盈盈的尸体的时候，她还是把头扭向了别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我挡在尚诗雨面前，确保她这个角度看不到尸体以后，才把盖在高盈盈身上的白布掀开，对张掌教说道，“张掌教，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没事，修尸也是一种修为，对我来说也是一桩善事。在来的路上，诗雨已经把这孩子的事情和我说了，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复，让她体体面面的。” “谢谢你。张掌教。” 张掌教摆了摆手，“不用跟我客气，你要是真想谢我，你就认我做师傅，怎么样？” 没想到张掌教会在这个时候再次提出收我为徒，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 好在张掌教并不计较，“算啦，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这小孩的尸体破损得比较严重，修复的时间也比较长，至少要三个小时。趁这段时间，你们去给我买一些新米和一只公鸡来，一定要鲜活没有阉掉的公鸡。” 尚诗雨疑惑道，“为什么啊？” “你先买回来，稍后我告诉你们。趁现在菜市场还没有停止营业，你们快去快回。” 我拉过尚诗雨的手，手掌传来一阵温热，“走。” 第313章 购买活鸡 晚上八点半，万家灯火通明，各大商场的人流络绎不绝。 相对于前者的繁华吵闹，菜市场显得格外凄凉冷清。 这个时间点，已经是菜市场打烊的时间。许多商贩，只是在自己的蔬菜上随便拉了一张塑料布，便匆忙收摊。 我们到菜市场的时候，只有少部分卖肉的商贩在打扫卫生。 一个围着黑色皮质围裙的大爷拿着扫把推着地上的脏水，鱼鳞堵住了下水道，他头也不抬地催促，“让一让，挪下脚。” 尚诗雨赶忙把我拉到一旁，小心避开地上的污水，“大爷，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卖活鸡吗？” 下水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大爷有些恼火，捡起地上的铁棍一下一下捅着，“你们来晚了，菜市场都关门了。这里我们这些卖鱼的了。买鱼吗？今天还剩两条，鲜活的，特价处理了。” “不好意思啊，大爷，我们不买鱼。” 说着，尚诗雨就把我往外拉。 空旷的菜市场里传来大爷的不满，“这个点才菜市场买鸡，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鱼肉不比鸡肉香吗？特价都不要，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尚诗雨听着大爷的抱怨，只觉得有些好笑，拍了拍身上被溅到的污水，“怎么办，我们走了几个菜市场，都关门了。我们现在去哪里才能买到活鸡啊？” 按理来说，每天晚上八点钟，菜市场就会收摊打烊了。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不管我们去哪里都无法买到活鸡。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是看着尚诗雨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菜市场的老板虽然都下班了，但是我刚才注意到，菜市场里的鸡还在营业。要不，我们先斩后奏，先把鸡带走，明天再来把钱补上。” 尚诗雨认真想了想，抬起头一脸单纯地望着我，“真的可以吗？我们这样不就是盗窃吗？公职人员带头行窃，罪加一等。” 我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我强忍住笑，继续说道，“怎么属于行窃？我们不是付钱了吗？这样，那些卖鸡的地方都有二维码，我们拿走鸡以后，直接扫码付款，怎么样？” “嗯，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感觉不太妥当。” “那我们空手回去？” 尚诗雨低头把裤子上的鱼鳞用拍掉，又捡起来扔到菜市场门口的垃圾桶里，十分为难。 过了几分钟，她抬起脚，红着脸向卖鸡的铺位走去。 “那好，我们先付款给商家，然后把鸡拿走？第二天我们再来这里和商家说明情况。” 眼看着尚诗雨就要扫码支付，我赶忙拦住了她，忍俊不禁指了指关着鸡的铁笼子。 “那些笼子都被鸡贩子上锁了，就算你付款了你也拿不到里面的鸡的。你以为商家真的那么傻，人走了把所有的鸡都就在菜市场里呀？” 这时候，尚诗雨才发现我刚才一直在故意逗她，红着脸生气了。 “那你不早说！非要等我进来才说，你是不是故意要看我笑话？” 平时尚诗雨很少做饭菜，就算偶尔下厨也是去超市买别人处理好的半成品，所以她对菜市场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的上十分陌生。 眼看着就要弄巧成拙，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别生气了，我认识到错误了。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现在带你去买活蹦乱跳的大公鸡。” 经过刚才的事情，尚诗雨已经对我失去信任了。 “你是不是又逗我呢？菜市场都关门了，我们要去哪里买鸡啊？你可别说是带我去生鲜超市啊，生鲜超市里的鸡都是处理过的，我们买不到活鸡的。” 不顾尚诗雨的反对，我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跟着来就是了。” 尚诗雨的脸愈发红了，犹豫了片刻，她最终还是跟上了我的脚步。 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站着两个迎宾小姐，看到我们以后，她们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很快较高个子的那个女孩子就迎了上来。 “您好，欢迎光临明月涯酒店，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迎宾的胸口上别着金色的别针，别针上刻着迎宾的名字，她叫潇湘。 潇湘面含微笑，微微鞠躬，客气又不失礼貌。 我回答道，“没有预约。” “抱歉先生，如果您今天没有预约的话，堂内暂时没有位置了。您方便的话，可以给我留个您的联系方式，等你需要的时候提前和我们预约，我们会第一时间给您安排包厢的。” 另一个矮一点的迎宾叫张小妹，她接过潇湘的话解释道，“因为我们明月涯特别注重食材的新鲜度，我们这里的所有食材都是现杀的，食材的处理和制作大约需要五个小时左右。为了避免客户的长时间等待，所以到我们店里用餐都是需要预约的。再次真诚跟您道歉，请您谅解。” 尚诗雨瞬间就明白了我把她带到这里的用意，她嘴角上扬，一脸真诚，“我们不是来用餐的，我们想找一下你们的大堂经理。” 潇湘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安，随后很快就恢复了礼貌的笑容，“我理解了，您是来办公的。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确认您的身份以后，我立刻去通知我们的大堂经理。” 潇湘只是简单地查看了一下我和尚诗雨的证件，就把酒店的大堂经理给叫来了。 起初，大堂经理以为是酒店出什么事情了，言语中十分谨慎，说话对答都特别官方。 在听到我们只是想和后厨购买一只活公鸡后，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事一桩，我们酒店为了保证食材新鲜，都会固定采购活鸡的，我这就帮给您把活鸡送过来。” 很快，我们就拿到了一只肥美的活公鸡，公鸡的羽毛发亮，红冠金嘴，健康又漂亮。 为了方便我们开车，大堂经理甚至贴心地给我们找来纸箱装好公鸡，并且还在纸箱里放置了一张宠物尿垫，他告诉我们这样公鸡就不会乱跑了。 第314章 无理取闹的中年妇女 路过一个水果店门口的时候，一位中年妇女把我们叫住了，“等等！对，说的就是你们。等等！” 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妇女一手拉着绿色的尼龙袋，一手拿着铁钳子，正凶巴巴地看着我们。 她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凌乱蓬松的头发宛如一个鸡窝。布满沟壑的脸上夹在着灰色的污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洗澡导致的死皮堆积。 她的脖子后上方长着一个硕大的富贵包，使得她只能佝偻着身子。 说实话，我对她的印象谈不上很好。但是我还是保持着客气，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声音。以免吓到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夹起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熟练地放到尼龙袋里。 “这一片都是我负责的，你们不知道吗？” 中年妇女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请问您的意思是？” 她没有回答我们，踩着小碎步快速挪到我们的后背，用铁钳子捅了捅装着公鸡的纸箱子。纸箱子里的活鸡受到惊吓，四处躲闪，空气中漂浮着公鸡橘色的小绒毛。 中年妇女很不耐烦，“你们为什么要偷我的纸箱子？城管就能剥夺人民群众的财产？” 原来，中年妇女把我们误会成城管了。 我赶紧解释道，“大妈，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城管。这个纸箱子是我们装公鸡用的，不是偷来的。” 谁知，听完我的话，中年妇女不但没有停止捅纸箱子的动作，反而开始上手撕纸箱。 正在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的时候，原本好端端的纸箱子已经被中年妇女扯得破烂不堪了。 如果不是后厨帮我们用绳子提前捆好公鸡的双脚，可能这时候公鸡已经跑掉了。 中年妇女蛮不讲理的样子，让我有些恼火，“大妈，我们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个纸箱子是我们拿来装公鸡的，你为什么还要把它弄烂？没有了纸箱，你让我们怎么把公鸡拿回去？” 中年妇女直接忽略掉我的愤怒，一阵风的功夫，“嗖嗖”就把原本装公鸡的纸箱子塞到尼龙袋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尚诗雨拦着我，可能我真的会冲上去和她理论一番。 “好啦，别和她计较了。她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纸箱也已经被她撕烂了，计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前面超市买个纸箱子。” 看着中年妇女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 我们再次回到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张掌教正在给高盈盈的尸体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回来了。” “回来了，这大晚上的确实不好买活鸡。” 我把装有活鸡的纸箱子放在门后，下意识叹了一口气。 张掌教把手上的狼毫毛笔收了起来，慈祥地笑道，“我看你不只是因为不好买活鸡感到烦恼，遇到不好的事了？” 没想到，居然被张掌教一眼看穿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确实还遇到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中年妇女，不管不管就冲上来把我们的纸箱子抢走了，简直就是强盗。” 张掌教没有接过我的话，而是朝我挥了挥手，“你过来，尸体已经修复好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掀开白布，原本四肢分离的高盈盈已经恢复成了正常人的模样，一张可爱的小脸红润光滑，嘴角微微上扬，和她生前熟睡的样子一模一样，脸上难看的绿天使符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高盈盈的尸体，我可能会认为白布下躺着的是一个活人。 只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暖流顺着胸膛蜿蜒至眼角，我微微抬头，才把激动的泪水憋了回去。 此刻所有的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我对张掌教的感恩之情，我双手握住他的手掌，连着说了三声谢谢。 一直不敢直视直视高盈盈尸体的尚诗雨第一次主动占到了她的旁边，双眼通红，眼角含着泪花，“盈盈，原谅尚阿姨的懦弱。从你出事以来，尚阿姨就一直很难过。真的对不起。” 张掌教拍了拍尚诗雨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这都是人之常情，这小姑娘性格大方，不会往心里去的。诗雨，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接过我递给她的纸巾，擦掉眼泪，“我知道的，盈盈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办法接受好端端的她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过了好一会，尚诗雨才慢慢缓过劲来，止住哭声。 张掌教分别摸了摸我和尚诗雨的额头，叹了一口气，随后严肃地说道，“走，你们随我到后山去一趟。” 临走前，张掌教又补充了一句，“走之前别忘了把那只公鸡和新米带上。” 殡仪馆的后方是一座未开发的山林，山不高，却鲜有人来。 “咕咕咕——” 低沉的乌鸦声响彻山林，清冷的月色透过松树枝洋洋洒洒地照射在地上，屏住呼吸还能听到脚下虫子爬行的声音。 雾色沉沉，我们三人一前一后走在山林的小路上。 “三百三十三步，好，停！” 随着张掌教的一声令下，我和尚诗雨停下了脚步。 按照张掌教的指示，我们三人围成一个圈，坐在他事先铺好的黄色布匹上方，开始打坐。 圈中的那三炷香燃烧到一半的时候，张掌教起身在我和尚诗雨的额前贴了一张符纸，随后拿出一把桃木剑开始在空中挥舞，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张掌教用桃木剑划开公鸡的脖子，用一个桃木碗接了半碗鸡血，从黄色八卦袋里取出一把新米，挥洒在空中。 掉落的米粒砸在我的头上，那一瞬间我竟感觉到神清气爽，身上的压力似乎也随之消散，紧皱的眉头也下意识舒展开来。 明月照射在红色的鸡血上，鸡血“咕噜咕噜”冒了三个泡。 第315章 驱邪 张掌教用桃木剑支起我和尚诗雨额前的符纸，片刻后符纸开始自燃。 待符纸燃烬后，张掌教捻起桃木剑头部上残留的符纸灰烬撒在鸡血里。 “给，你和诗雨分别喝一口。” 鸡血还散发着着余热，不远处的活鸡却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有些为难地捧着桃木碗，吃吃不肯下嘴。 平时食用煮熟的鸡血，我都会有些头皮发麻。现在让我喝新鲜的生鸡血，对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张掌教，我能斗胆问一句吗？我和诗雨为什么要喝这个啊？” “等你们喝了我在告诉你们，你放心，我还会害你们不成？” 看着张掌教一脸的坚持，我心里明白，这个鸡血我是非喝不可了。 我皱着眉头，强忍着胃里的翻滚，抿了一小口，趁舌头还没反应过来，快速咽了下去。 片刻后，鸡血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我的舌尖回荡，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没把鸡血吐出来。 我把装有鸡血的桃木碗递给尚诗雨，“也不难喝，喝。” 尚诗雨全程皱着眉头，脸色十分难看，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捏着鼻子尝了一口鸡血。 “呕……” 一口鸡血下肚。尚诗雨终究还是没忍住干呕起来。 平日里温和慈祥的张掌教好像变了一个人，厉声喝道，“不许吐，憋回去！否则你的命就没了！” 我赶紧打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尚诗雨，“喝点水，缓缓。” 尚诗雨喉咙滚动，用手不断捋着自己的脖子，最终还是把鸡血再次咽回了肚子里。 “这样就对了。” 确认我和尚诗雨不会把鸡血吐出来以后，神色严肃的张掌教终于舒了一口气，“我不是故意要逼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中邪了，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喝鸡血的。” 张掌教的话让尚诗雨后背一凉，她谨慎地环绕四周，黑漆漆的森林让她有些后怕。 我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张掌教收起桃木剑，将死去的公鸡和桃木碗埋到松树底下，解释道，“你和天明的附身符已经失效了。今天晚上接到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们印堂发黑，手掌心都带着三个红点。这些症状，正是中邪的特征。不过你们放心，刚才我已经把你们把体内的邪气都驱除了，暂时已无大碍。” 张掌教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新的平安符，一左一右递给我和尚诗雨，“这是新的平安符，你们一定要时刻放在身上。” “好。”我和尚诗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劳烦您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 高盈盈抱着黑猫在我面前转了三个圈，童真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天明叔叔！你看我！” 高盈盈的尸体被修复了好了以后，她的魂魄也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盈盈又和以前一样可爱了。” 得到我的肯定后，高盈盈笑得更灿烂了，“对呀对呀，这回走路的时候手脚终于不会飞来飞去了，真的太棒啦！” 给黑猫的水碗和粮食盆换上了新的水和食物以后，我找来换洗衣服，走向浴室。 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看来睡觉是没什么希望了。我决定好好洗个澡以后，就直接去上班。 “嗡嗡嗡…” “嗡嗡嗡…” 客厅里传来忽大忽小的振动声，应该是手机响了。 我匆忙冲洗了一下后，急忙跑出客厅。 “天明哥，你快来河泽菜市场！” 我顾不上那么多，随便套了件衣服，提起门口的侦查箱就往河泽菜市场赶去。 河泽菜市场。 见到我的时候，尚诗雨的发梢还在滴水。看样子，她也和我一样，都是在洗澡的时候接到了队里的紧急通知。 “天明，是那个胖大妈出事了。” 我拉开黄色的警戒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胖大妈？” 尚诗雨戴上我递给她的白色手套，“就是昨天夜里我们遇到的胖大妈。” “你是说，抢我们纸箱子的那个胖大妈吗？”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后我就看到了躺在菜市场门口的中年妇女。 韦宁紧跟在我的后面，和我汇报情况，“师傅，你来了。” 胖大妈，名叫娥芬芳，今年67岁，家住城东，和儿子儿媳还有一个七岁的孙子住在一起，常年靠捡破烂维生。 据街坊邻居描述，娥芬芳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整天听到她在街上骂骂咧咧诅咒自己的家里人。 街坊邻居也不是很待见娥芬芳，他们在路上遇到娥芬芳都会绕开走。娥芬芳的素质很低，三句话里面有两句话带着脏话，酷爱霸占垃圾桶里的垃圾。 掀开白布，我看到了胖大妈那张熟悉的脸。 “受害者的眼皮被割掉了，嘴唇发紫，身上没有明显伤痕，现场有较为剧烈的挣扎痕迹，致死原因初步判断是中毒。” “在尸体的右前方发现了一连串密集的脚印，脚印朝向混乱，应该是有人在此处来回徘徊。菜市场每天打烊后都会有人用清水冲洗现场，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密集的脚印。” “韦宁，你量一下这个脚印的尺寸，拍下照。” 处理完现场的事情以后，娥芬芳的尸体很快就被运走送去尸检了。 发现娥芬芳尸体的是卖鱼的大爷，大爷一下就把我和尚诗雨认出来了，“你们不是昨天那两个买鸡的吗？” “是的，大爷。您能和我们讲讲你发现受害者的经过吗？” 卖鱼大爷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道，“今早四点多，我进货的时候就看到娥芬芳躺在这里了。当时天还没亮，娥芬芳睁着眼，我还以为她是在那里睡觉呢，也没太理会。” “后来，我搬了好几箱货以后才发现，好像不对劲！我就开始叫她。” “我喊，娥芬芳？娥芬芳？她没有半点反应，眼睛依旧死死睁着。我凑上去一看，她的眼皮都被人割掉了！原来不是她一直睁着眼，而是她根本没法闭眼睛！” 第316章 应该是儿童鞋 “我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害了，我就赶紧打了你们110的电话。真的是吓死人了。” 说到这里，卖鱼大爷依旧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还要卖鱼，我早就跑了，太吓人了。娥芬芳那个眼睛，和我那些死去的鱼一模一样！” “当时你有没有在附近看到比较可疑的人？” 面对李宇的提问，卖鱼大爷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到，“凌晨四点，都是我们这些买菜的人在这里搬货，都是熟悉的人，没什么可疑的。要我说呀，肯定是娥芬芳惹到黑社会了，她整天骂人，指不定就是黑社会把她的眼皮割掉了。” 李宇一边记着关键的内容，一边继续问道，“那她最近有和谁有比较大的矛盾吗？” “没有，娥芬芳不好惹，我们都不敢靠近她。” 问话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尚诗雨带来了三个人。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男孩。 尚诗雨和我介绍道，“这是娥芬芳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她的孙子。” 男人叫庞广龙，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厚重的近视眼镜片遮挡住了他通红的双眼。 “秦法医你好，我是娥芬芳的儿子，我想和你了解一下我母亲的情况。” 我把现场的发现一五一十地给庞广龙叙述了一遍，庞广龙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片刻后，他摘下近视眼镜，垂着头开始擦模糊的镜片。 半晌，他才低低地问我，“再怎么样，也不能割掉人的眼皮啊，死不瞑目很难受的，对？” “节哀。我们会尽快协助你们找到真凶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庞广龙的妻子贴着他的手臂，上下摸了摸，却挤不出一句话。 她清澈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双小手布满了老茧，散落的头发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咬着牙，粉色的睡衣因为长时间的清洗已经发黄，袖口也破了两个大洞。 他们的儿子躲在爸妈中间，拨弄着手手里的奥特曼玩具，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我。 他的脚边有一圈黑色的水渍，大概是来的路上不小心踩到了菜市场里的脏水。 这家人话很少，可是在他们周边却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氛围。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的时候，小男孩开口说话了。 但是却不是对我们说的。 他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我们回家，这里好冷。” 男人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扭头看向女人，“你带儿子先回家，别着凉了。我去殡仪馆看看咱妈，等天亮了你们再过来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男孩的脸上浮起一抹厌恶的表情。 就好像，他听到了十分反感的话题。 当天晚上，娥芬芳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 娥芬芳确实是中毒而死，中毒的毒素为河豚毒素。中了河豚毒素的人，浑身无法动弹，但是却能保持清晰的意识，能清楚地感知到中毒后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但是让我想不通的是，既然娥芬芳已经中毒了，必死无疑，那为什么凶手还割掉娥芬芳的眼皮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做出了如此残忍的决定？ 韦宁把整理好的现场报告和尸检报告一起递给我，“师父，这是娥芬芳案子的所有报告，你看看。” 放下报告后，韦宁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受害者的背部刻有我该死三个字，会不会又和绿天使有关？” 我把报告合上，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清楚，暂时不要对外公开娥芬芳背部的内容。现在所里的人一提到绿天使，就诚惶诚恐的，我不想再因为不确定的事情引起民众的恐慌了。” 韦宁乖乖地点了点头，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好的，我不说。对了，师父，你看看这个现场的报告。” 我翻来现场的报告，看到了那个细小的脚印。 “师父，这个脚印只有33码，鞋底印花是卡通人物，应该是儿童鞋。会不会有儿童在附近玩耍，无意中留下来的？” 盯着报告上的脚印，我回答道，“也有可能。这个脚印应该是五到八岁左右的儿童留下的。对了，诗雨那边有没有新的消息？” 由于菜市场常年潮湿，里面的监控画面断断续续的。好巧不巧，刚好断开了娥芬芳遇害的那一段。 科技部那边传话尚诗雨，说是能修复监控画面。今天一大早，尚诗雨就把监控送去科技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这不就有新消息了？” 说曹操曹操到，尚诗雨挥舞着手中的u盘朝我们走来，“走，去会议室，开会。科技部那边真是高手如云，已经把菜市场的监控都恢复了。” “有拍到凶手吗？” “我也还没来及得看，叫上李宇他们，一起去会议室看监控。顺便把今早的案子也做个汇报。”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尚诗雨把u盘插到设里，打开了投影仪。但是半个小时后，我们却没有半点收获。 菜市场的监控确实被科技部的人恢复好了，可是监控里却没有出现凶手的身影。 在娥芬芳进到菜市场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中毒迹象了。随着监控画面的推移，进到菜市场后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娥芬芳就便毒发身亡躺倒在地。 她的眼睛，也被凶手提前割去了眼皮。 至于地上杂乱的儿童鞋印，则是前56 一天卖猪肉的商贩懒得打扫卫生，无意中留下的脚印。 唯一的巧合就是，这个脚印的主人正是娥芬芳的孙子，庞荣荣。 李宇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看来，凶手并没有在菜市场出现过。” 出外勤的小罗捧着一沓资料走进来，看着灰头土脸的我们，不解道，“怎么你们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因为案子没破咯。” 我帮小罗把资料分发给大家，“娥芬芳的家属怎么说？” “他们就说都听我们警方的，家属情绪暂时还是比较稳定的。可能是娥芬芳和家里关系不太好。” 第317章 买的是黄花鱼啊 韦宁接话道，“据那个卖鱼的大爷讲芬芳好像不只是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和邻居也没什么往来。” 回想起那天娥芬芳强行抢走装鸡的纸箱子，我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投影仪上的画面播放结束以后，开始倒退播放。 突然，我看到了监控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庞荣荣站在摊贩面前，似乎在和摊贩讨价还价，不一会就提走了一条河豚鱼。 而娥芬芳的死因，正是因为食用了河豚毒素。 原本毫无关联的信息，再一次汇聚成了新的线索。 我拿起投影仪的遥控，快速暂停了监控的画面，同时放大了庞荣荣手上的袋子。 李宇也认出了监控上的河豚，大胆猜测道，“庞荣荣买的正是河豚，很有可能是当天娥芬芳误食了没有处理干净的河豚，导致的死亡。” 这个猜测很快就被我都定了，“如果是简单的食物中毒，娥芬芳的后背就不会刻有我该死三个字样。而且，她死的时候眼皮已经被人割开了。” 尚诗雨盯着监控画面上的河豚，“会不会只是巧合？娥芬芳刚好中毒，而凶手的在这个时候对其下手。” “还是不对。如果娥芬芳真的是误食了没有处理干净的河豚导致中毒，那为什么庞荣荣一家都没事？” 李宇听完我的话，“嗖”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我们必须要去庞大龙家里一趟了，或许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庞大龙的家门口挂着白色的布帘，家里弥漫着香火的味道。 一家三口穿着黑色的衣服，正蹲在地上扎纸花。 按照庞大龙老家的习俗，老人去世后，要扎纸花。扎得越多，死去的老人就越能投胎到好人家。但是这个扎纸花也有一定的期限，必须要赶在老人的头七之前完成，并且在头七当天把纸花送到坟墓前焚烧。 为了能扎更多的纸花，庞大龙一家三口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扎纸花花。 我们到达庞家以后，只有庞大龙起身接待我们。庞大龙的妻子和儿子依旧在埋头扎纸花。 他们埋头在纸花堆里，弯着背，手上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 在得知我们要搜查庞大龙的家后，庞大龙显得有些意外，“你们怀疑是我杀死了自己的亲妈？” 小罗担心庞大龙胡思乱想，解释道，“这只是一个例行检查，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 庞大龙蹲下身，一边扎纸花一边回答道，“唉，那你们查。只是你们查了也是白查，你们在我家里找证据，那不是离谱吗？” 庞大龙嘴上虽然那么说，却没有阻碍我们的工作。 我们在庞大龙的家里前前后后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河豚的痕迹。 我留了个心眼，收集了所有厨具留下的指纹，并且用试纸采取了所有食物的痕迹。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下水道的卡槽里发现了一条鱼骨头。 这个鱼骨头短小且坚硬，形状十分特殊，我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河豚的尾部的骨头。 得到我的手势以后，李宇趁他们不注意，快步走到大门口，堵住了出口。 我单独把庞大龙叫到了厨房，把刚才发现的鱼骨头给他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庞大龙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鱼骨头，怎么了吗？” “你家里最近是不是吃河豚了？” “河豚？我们家没有吃过河豚啊？一般都是吃鲈鱼或者深海鱼头。难道，河豚是深海鱼头？” 我把鱼骨头收起来，直视庞大龙的眼睛，他没有丝毫的躲闪。 “你们家最近一次吃鱼是什么时候？” “是昨天晚上，怎么了？” 昨天晚上，时间正好对上了。 “我们调取了菜市场的监控，发现你儿子昨天晚上在菜市场买了河豚。而娥芬芳就是因为误食了处理不干净的河豚，所以中毒身亡。” 庞大龙脸色煞白，险些跌倒外地，“昨天晚上的是我妈的生日。她平时最爱喝鱼头汤，所以我就让我儿子去菜市场给她买了个鱼头。我妈上了年纪以后，就比较热衷于吃食，平时有好东西也会抢着第一个吃。我考虑到她爱喝鱼头汤，就把鱼头汤都让给她一个人喝了。” “所以，除了娥芬芳，你们全家人都没有人喝过这个鱼头汤对吗？” 庞大龙有些后怕后退了几步，随后突然放声大哭，捶胸顿足，“是我害死了你呀，妈妈！是我害死了你！” 庞大龙的哭声引来了原本在客厅折纸花的妻子。 “大龙，怎么了？” 庞大龙蹲在地上，抱着头，喃喃自语，“妈，是我害死了你呀。” 庞大龙的妻子蹲在他身旁，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到底怎么啦？” 崩溃的庞大龙把头埋在妻子的怀里，哭着说道，“妈就是吃了那个鱼头汤中毒而死的！是我害死了她！” 庞大龙的妻子温柔地摸着他的头，“不是啊，警察说咱妈是河豚中毒。当天晚上，咱妈喝的是黄花鱼汤，没有关系啊。” 庞大龙妻子的话让我和庞大龙都愣住了，我提醒道，“监控里显示，你儿子买的鱼确实是河豚。” 庞大龙妻子摆了摆头，语气十分肯定，“鱼汤就是我做的，我不会弄错的。那个鱼确实是黄花鱼，怎么可能是河豚？虽然我不认识河豚，但是我都给咱妈做过多少次黄花鱼汤了，我还能认错黄花鱼不成？” 庞大龙止住了哭声，“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客厅里正在扎纸花的庞荣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厨房，停顿了好一会，他才再次拿起地上的纸花，开始一个一个地扎。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后我快步走到客厅，俯身蹲在庞荣荣的面前，把那根河豚骨头放在纸花上。 我死死地盯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可是，庞荣荣就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依旧自顾自地扎着纸花。 他的世界，好像只有纸花。 第318章 没有家暴 “庞荣荣？”我呼唤庞荣荣的名字，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庞荣荣，你先别折了，叔叔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正在折纸花的庞荣荣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我。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中的河豚鱼骨上，“我妈妈呢？” 庞大龙的老婆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荣荣乖，妈妈在这里。你不用害怕，警察叔叔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认真回答就可以啦。” 庞荣荣双眼通红，把一旁装纸花的篮子往桌子下挪了挪，声音颤抖，“妈妈，你的脸还疼不疼？手上还流血吗？” 庞大龙的老婆下意识把额前的头发盖到脸上，把自己的右手藏到身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妈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妈妈一点头不疼，你不用担心妈妈。”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庞大龙的老婆脸上有许多小块的淤青。这些淤青有浅，看样子应该是不同时间段形成的。庞大龙老婆的右手胳膊常年弯曲着，根本无法伸直。 之前我的注意力一直在庞大龙和庞荣荣的身上，再加上每次见她，她都是穿着长袖散着头发，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庞大龙老婆身体的异常。 “你没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犹豫了几秒，我最终还是把‘家暴’二字换成了‘欺负’。 按照以往的经验，每次提及家暴这两个字，大多数的中年妇女们总会下意识否认。她们担心自己的丈夫会对自己二次施暴。 庞大龙的老婆尴尬地笑了笑，扭过头开始折纸花，“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这点小伤我都习惯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以为庞大龙的妻子是像其他中年妇女一样担心丈夫的报复性家暴，我认真地和她解释了一番关于妇联对家暴妇女的保护法，并且再三承诺警方会保障她和儿子的安全。 庞大龙的老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依旧摇了摇头，“我的丈夫对我很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而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谢谢你的关心。” 庞大龙老婆的执着让我活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望着她头发后面的淤青，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庞大龙干咳两声，眼神有些躲闪，“秦法医，我真的没有家暴我老婆。她平时很温柔，也很顾家。哪怕是跟着我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她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我的老婆很完美，我对她只有感恩之情，我怎么舍得伤害她。” 庞大龙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真诚。 恍惚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自己猜错了。 尚诗雨依然不相信庞大龙的话，“那你怎么解释她脸上的淤青？” 庞大龙愣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地回答，“可能，可能是不小心摔的。总之，我是绝对不可能伤害我的老婆的，这个你们可以放一百个心。” 尚诗雨嫌弃地看着庞大龙，“到底有没有家暴，不是靠你一张嘴说了算的。这个事情我们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调查下去的！” 尚诗雨认真的样子，把庞大龙的老婆吓了一大跳，她护在庞大龙的面前，十分着急，“你们不要冤枉我的老公，他真的没有打过我。” 李宇直勾勾地盯着庞大龙的老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不用害怕，老实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如果你不站出来反抗的话，你的纵容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庞大龙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无奈，我只好继续刚才的问话，“庞荣荣，叔叔想问你，你还记得昨天你去菜市场买鱼的事情吗？” 看到我们没有抓着家暴的话题不放，庞大龙和庞大龙的老婆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等庞荣荣回答，庞大龙的老婆就抢着吩咐庞荣荣，“荣荣，快回答警察叔叔的问题。警察叔叔问完话以后，就会去忙其他工作了。” 庞大龙的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庞荣荣听的，实际上却话中有话，暗示我们问完话赶紧离开这里，颇有送客的意思。 庞荣荣却依然是答非所问，“妈妈你真的不疼了吗？” 庞大龙的老婆有些急了，“妈妈已经回答过你了，妈妈早就不疼了。你先配合警察叔叔的工作，好不好？” “好。妈妈，是不是只要我认真回答了警察叔叔的问题，你就开心了？” “是的，只要你乖乖的，妈妈都会开心。” “妈妈，如果荣荣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你会不会更开心？” 庞大龙的老婆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常，着急催促道，“是的是的，不管做什么事情，我们荣荣都要做一个听话懂事诚实守信的小孩子。好了，快点回答警察叔叔的问题。” 得到妈妈肯定的庞荣荣眼睛瞬间就亮了，他转过身，眼神坚定地看着我们，“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我。荣荣一定会认认真真回答你们的。” 庞荣荣揣着小手的模样，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我继续了刚才的问题，“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菜市场买鱼了？” 庞荣荣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是的，昨天是我奶奶的生日，爸爸让我去菜市场买鱼头回来煲汤，我奶奶平时最爱喝鱼头汤。” “你昨天买的是什么鱼，你还记得吗？” “记得，昨天荣荣买的是黄花鱼。因为妈妈说奶奶最爱喝黄花鱼的汤。” 尚诗雨半信半疑继续追问，“那你们昨天晚上煮的是鱼头汤吗？” 庞荣荣疑惑地望着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昨天晚上煮的是鱼汤，鱼汤是鱼头汤吗？” “差不多。” 对话进行到这里，庞大龙和他的老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都说了，昨天晚上我们煮的是黄花鱼，真的不是什么河豚。” 第319章 是我杀死的我奶奶 正当我们以为毫无收获的时候，庞荣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铿锵有力，“是我杀死的我奶奶。” 听到这回答，庞大龙夫妇险些没有从椅子上摔下去，庞大龙急了，“儿子，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才七岁，你怎么可能杀人？” 庞大龙的老婆也急忙解释，“对啊，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不要听我的儿子胡说。” 庞荣荣不顾爸妈的阻拦，认真说道，“我没有说谎，荣荣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小孩子。所以荣荣才不会胡说八道。” 我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我冷静地看着一脸稚气的庞荣荣，继续坐回了位置上，“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死的你奶奶吗？” 庞荣荣从妈妈的怀里钻了出来，“就是我给奶奶煮的河豚汤。昨天爸爸让我去买鱼的时候，我还剩下一点零花钱，我就拿来买了一条河豚。” 庞荣荣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畏惧。 尚诗雨却有些愣住了，“你是说，是你买的河豚，然后给你奶奶吃的？你才七岁，你怎么把河豚煮熟？” “我趁爸爸妈妈睡觉的时候，把河豚放到了电饭锅里，按一下红色的按钮，等四十分钟就熟了。” 李宇怀疑道，“你为什么要买河豚给你奶奶？你知不知道河豚没有处理好的话是有毒的。” 庞荣荣撅起小嘴，一脸不满，“我当然知道河豚有毒了，如果河豚没有毒的话，我就不会买它了。” 庞荣荣清晰的思路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庞大龙，他颤抖着从沙发上站在来，走到庞荣荣的身旁，“荣荣，是不是有人教你那么说的？你老实告诉爸爸，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窗外刮过一阵穿堂风，掀起了地上的纸花。 顷刻间，漫天的纸花随风飘洒到客厅的各个角落，呼啸的风声却没有半点停止下来的倾向。 庞大龙的心宛如这一地的纸花，跌宕起伏。 庞荣荣伸出手抓住了眼前的纸花，把它揉成一团，扔到了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没有人教我那么说，这是真的。我从电视剧里知道，直接煮河豚来吃的话会导致中毒，所以我就买了。” 李宇被穿堂风吹得心慌意乱，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所以，你是故意毒死你奶奶的。你买河豚的原因，就是为了毒死你的奶奶，对吗？” 庞荣荣在庞大龙夫妇的痛苦阻拦声中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是故意毒死我奶奶的。” 尚诗雨握着录音笔的手抖了抖，倒吸一口凉气，“你能告诉叔叔阿姨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庞荣荣不顾父母的反对，老老实实回答道，“因为，奶奶总是打妈妈，我不想让奶奶打妈妈，所以我就毒死了奶奶。只要奶奶死了，妈妈就不会再受伤了，也不会每天都睡不着觉了。” 庞大龙的老婆颤抖着抱紧了庞荣荣，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地摇着头，“不，这不是真的。我的儿子才七岁，他不可能会害人的。荣荣，你快告诉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说这一切不是你做的。” 相对于庞大龙夫妇，庞荣荣显得十分的淡定，他安慰妈妈道，“妈妈，就是因为我才七岁，我不用坐牢，所以我才会在现在杀死奶奶的。每次奶奶打你的时候，我都在想，等我长大了，等我变得和超人一样厉害了，我就保护你。等到那时候，我就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和奶奶对抗，让奶奶再也欺负不了妈妈。” “不，不是真的，这一切不是真的！” 庞大龙怔怔地望着庞荣荣，喃喃自语，“一定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教唆了荣荣，荣荣是被人当成挡箭牌了。平时奶奶很疼荣荣的，荣荣也很喜欢奶奶，荣荣不可能杀死奶奶的，绝对不可能！” 我同情地看着庞大龙，“你放心，我们不会单凭庞荣荣的一面之词就盖棺而论的。我们还会根据相关证据，继续调查案子。” 崩溃的庞大龙听到我这么说，呆呆地点了点头。 目前案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为了避免庞大龙夫妇接下来的举动影响案子的问话，我和尚诗雨把庞荣荣带到了阳台。而李宁则是留下来安抚庞大龙夫妇，稳定他们的情绪。 起初，庞大龙夫妇是拒绝的，但是在我们的一再坚持下，他们只好同意了。 没有了窗户的遮挡，阳台上的风更大了。 秋风刮起地上的枯枝落叶，放眼望去，原本葱郁的绿化带已经开始凋零。 “你奶奶经常打你妈妈吗？” 提到庞大龙老婆被打的事情，庞荣荣显得十分激动，“没错！她每次都打我的妈妈！就连奶奶生日那天，她也打了！” 庞荣荣原本白嫩的脸蛋因为气愤变得通红，眼睛里充满了杀气，“我妈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时候，她就用擀面杖砸妈妈。妈妈当时直接被奶奶打摔倒了，妈妈都哭了。”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那你的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庞荣荣蹲在地上，托着腮，认真思考了一会，“我不知道爸爸知道不知道。每次爸爸在的时候，奶奶就会装作对妈妈很好的样子。爸爸去上班的时候，奶奶就打妈妈。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奶奶总是讲妈妈的坏话。奶奶总是说，妈妈不给她吃饭，害得她去捡垃圾。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每次妈妈做好早餐，都是第一个给奶奶送去。等她吃完了，妈妈才捡剩下的吃。” 原来，庞大龙老婆身上的伤是娥芬芳造成的，我们都冤枉了庞大龙，庞大龙真的没有家暴。 “那你爸爸不问你妈妈是怎么受伤的吗？我看你妈妈脸上的伤好像很严重。” 庞荣荣拨弄着地上的灰尘，“问过，妈妈不想让爸爸担心，每次都说是自己摔跤的。” “好，那叔叔知道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奶奶死的时候。” 第320章 是那个卖鱼的爷爷 “后背被人刻上了字，并且眼皮也被人割掉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这是庞荣荣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擦掉地上的灰尘，带着哭腔，“是我做的。但是我本来只是想毒死她，并没有想过割掉她的眼皮的。” 庞荣荣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双目含泪，眼底写满了恐惧。 我放低声音，追问道，“那你后来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你很恨她吗？” 娥芬芳死的时候，后背上被人刻上了绿天使的符号，写着‘我该死’三个大字，眼皮也被人残忍地割掉了。说实话，如果不是庞荣荣亲口承认的话，我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切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会做出来的事情。 在来之前，我们已经走访过了庞大龙的邻居和庞荣荣的老师和同学。他们一致表示，庞荣荣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平时班级里有需要帮助的同学，庞荣荣也会第一个站出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庞荣荣一直都是善良且乐于助人的小孩子。每个人在提到庞荣荣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地赞扬他。甚至有不少家长，让自己的孩子把庞荣荣当做学习的对象。 庞荣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庞荣荣流着泪，垂下头小声说道，“我虽然恨她，但是我只想杀死她。只要她不会伤害我的妈妈，就足够了。可是，那个人说杀死了奶奶以后，我必须要割掉她的眼皮和刻上符号。只有这样，奶奶才不会变成野鬼找妈妈缠上妈妈。我是真的不想让妈妈再被欺负了，所以我才会那么做的。”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开的口。 “哪个人？” 庞荣荣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脸色的小瓶子，我一下就认出了那个小瓶子的包装。那个锥形的磨砂玻璃瓶只有指甲盖那么小，里面装的正是绿天使。 “是给我这个东西的那个人。他和我说，只有在我奶奶上画上符号，我奶奶的鬼魂才会被封印在地狱里。而且，我必须要割开奶奶的眼皮，这样奶奶才会知道是我杀死的奶奶，否则她很有可能会误会妈妈，死后化成冤魂回来找妈妈复仇。最后，只要我在奶奶的后背上刻上‘我该死’三个字。那个人告诉我，刻上‘我该死’以后，奶奶就会知道是她该死，死了以后就会直接转世投胎，不会留恋人间了。” 在得到庞荣荣的同意以后，我把绿天使装进了密封袋里，”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尚诗雨把目光从我手上的绿天使转到庞荣荣的方向，“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他是怎么把这个玻璃瓶给你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庞荣荣问懵了，他呆愣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好意思，是阿姨太着急了。接下来阿姨会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问你，你知道的话就好好回答，不知道的话就直接说不知道就好了。你不要太紧张，也不要想太多。” 庞荣荣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好，知道就说实话，做一个诚实的小孩。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好了，叔叔阿姨你们可以继续问我了。” 尚诗雨咽了口口水，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一些，“你可以先回答叔叔的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那个人就是菜市场里卖鱼的爷爷呀，我们都认识他。他每次都会在那里卖鱼。那时候他告诉我河豚处理不好会中毒的，我就说我知道。然后他就问我要干嘛，我就把我要毒死奶奶的事情告诉他了。” “给你这个绿色小瓶子和教你在娥芬芳的后背上刻字的都是那个卖鱼的爷爷吗？” “是的。奶奶以前很爱和鱼头汤，妈妈天天都带我去菜市场和那个爷爷买鱼。” 我后背发凉，立刻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到了工作群了。 很快，群里的人就开始响应。 我放下手机，“荣荣，你是不是喝了那个绿色小瓶子里的溶液？” 庞荣荣点了点头，“我不敢给奶奶刻字，更加不敢割掉奶奶的眼皮。卖鱼的爷爷告诉我，如果我不敢做的话，我喝一口这个瓶子里的饮料。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勇气型饮料，只要我喝了我就会有勇气了。” “荣荣，等下你需要和我们回一趟派出所指认卖鱼的爷爷，你先去和爸爸妈妈打个招呼。” 庞荣荣歪着头看我，“那我需要坐牢吗？未成年不是不需要坐牢吗？” 庞荣荣的话让我和尚诗雨愣住了，随后尚诗雨摸了摸他的头，一脸认真。 “你七岁，确实不需要负刑事责任。但是，需不需要坐牢，不是我们用来判断事情对错的标准。我们首先要学会约束自己，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要学会思考并且主动寻司法机关的帮助。除了自卫，我们都不应该故意伤害他人。哪怕你很恨这个人，你也没有权利决定这个人的生死。” 庞荣荣似懂非懂地回味着尚诗雨刚才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阿姨，你能再解释一遍吗？我没听懂。”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放慢了语调，“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会明白了。但是，暴力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答应阿姨，以后不要再伤害别人了好吗？” 庞荣荣依旧是一脸迷茫，“可是我看到电视里那些行侠仗义的人也会用剑杀人呀，杀掉恶人有什么不对吗？我奶奶总是欺负妈妈，她就是恶人。” 听了庞荣荣的回答，我知道一时半会他是没有办法弄明白司法的重要性，也就没有继续解释。 其实，不只是小孩，很多成年人遇事也会冲动，不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只会使用暴力去解决问题，从而两败俱伤。 在普法的道路上，任重道远。 我们需要教育的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子，更是小孩子背后的成年家长。 这条路很漫长，没有人能一下子就走通。 第321章 废弃卡车 但是我坚信，只要我们每一代人都坚持不懈，以后类似的事情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以暴制暴终会彻底消失。 我们从庞大龙家里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小罗和其他同事已经把卖鱼的大爷抓捕归案了。 审讯室里散发着一股鱼腥味，卖鱼的大爷头发湿漉漉的，脚上的黑色雨鞋粘着锋利的鱼鳞。 看到我们以后，小罗赶忙迎了上来，把卖鱼大爷的资料递给我们。 冯西和，男，60岁，妻子两年前因癌去世，膝下无二无女，从事卖鱼经营。 除此之外，小罗还在冯西和的家里找到了四瓶新型绿天使。 “庞荣荣，你告诉叔叔阿姨，那天是不是这人卖让你在你奶奶的后背上刻字的？还有，是不是他让你割掉你奶奶眼皮的。”我一边带着庞荣荣指认冯西和，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庞荣荣给我的那瓶绿天使，“以及，我手上的绿色瓶子是不是就是他给你的？” 庞荣荣点了点头，“是的，都是卖鱼爷爷告诉我的。” 人证物证俱在，冯西和没有狡辩，当场认罪。 李宇拉开椅子，坐到冯西和的对面，“说，你是从那里弄来的这些绿天使。” “绿天使？”冯西和嘴角向下耷拉着，花白的胡子一动一动的，“你们搞错了，这可不是你们一直在找的违禁药品绿天使，这个是善良药水。” 冯西和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李宇拍了拍桌子，严肃道，“你不知道这个绿天使？” “这不可能是绿天使，这真的是善良药水。” 李宇攥紧了拳头，准备发飙，我赶紧拦了下来，“先问问这药水是哪里来的？” 我隐约觉得，或许冯西和对绿天使的的危害根本不知情。 李宇松开拳头，直视冯西和，“说，这个药水从哪里来的？” “是教堂的神父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哪个教堂？” “就菜市场后面的基督，神父就在里面上班。” “他总共给了你多少瓶？” “五瓶，都被你们找到了。” 冯西和抬起手习惯性地捋自己的胡须，手铐限制住了他，他怏怏不乐地把手放下，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就在我们审讯冯西和的时候，李宇已经出去安排人了。 尚诗雨接过李宇递给他的笔记本，坐到李宇刚才的位置，继续审讯冯西和，“你为什么要教唆庞荣荣在娥芬芳的身上刻绿天使的符号？他说割下娥芬芳眼皮也是你提出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冯西和又打了一喷嚏，他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道光，“没错，是我。但是我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庞荣荣一家好。娥芬芳人品不行，经常打骂儿媳妇，这件事我们大家都知道。在庞荣荣还小的时候，她就因为庞荣荣偷吃了家里的鸡腿，差点把自己的孙子给掐死了。” 顿了顿，冯西和吸了吸鼻涕，继续往下说道，“娥芬芳不只是对家里人差，对外人也是十分凶残的。我不止一次看到她在捡垃圾的时候，打骂流浪猫。前不久，她又用垃圾袋勒死了一条新来的流浪狗。” “所以，在我知道庞荣荣计划用河豚杀死娥芬芳的时候，我是十二分赞同的。不过，你也知道的，人冤死了以后，没有主的度化，肯定会变成冤魂回来索命的。只有在背上刻上‘我该死’，娥芬芳才会接受自己的死亡，否则，她会回来找人复仇的。” 接下来冯西和所说的，和庞荣荣告诉我们的完全一致。 审讯结束后，李宇就把我和尚诗雨拉上了车。 教堂里的神父正在给大家念圣经，替众人祈祷赎罪。 一束光从教堂的十字架照射在他的长袍上，他花白的银发闪着光，高挺的鹰钩鼻下的那张薄唇正在上下张合，嘴里念念有词。 他看起来至少有八十岁了。 我们按照教堂的规矩，等祈祷结束以后才上前带走神父。 神父没有挣扎，语气平和，“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宇毫不留情地给神父戴上手铐，“你把绿天使都放在哪里了？是谁给你绿天使的？” “什么绿天使？” 我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打印纸递到神父的面前，上面印着绿色的玻璃瓶子。 “有人举报，是你把绿天使给他的。” 谁知，看到打印纸后的神父居然自顾自笑了起来，“原来你们说的是善良水啊，确实是我给的。阿门。” 说完，神父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十字动作。 李宇把他往前推了推，“剩下的药水你藏在哪里了？” “善良水是主赐给我们赎罪用的，我怎么会藏起来？” “别拐弯抹角，剩下的绿天使在哪？”李宇有些不耐烦地走到神父的跟前，警告道，“你知道窝藏国家一级违禁药品是什么后果吗？” 李宇认真的样子把神父吓了一跳，“你不要胡说，善良水是主的恩赐。你这样污蔑主的圣意，会激怒上帝的！” 神父握紧脖子上的十字架，念念有词，“阿门，原谅我们的无知。” “少废话！剩下的药水在哪？！” “主的恩赐只有有缘之人才能获得，要想获得善良水，你必须是拥有天使般一样纯洁的灵魂。” 李宇被神父神神叨叨的模样弄得彻底失去了耐心，“好，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要注意听了。” “窝藏绿天使是死罪。如果你主动坦白，可以减刑。我给你五分钟，你自己决定要不要主动坦白。” 神父猛地松开十字架，哆嗦着瘦弱的身子，环绕四周。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有担心有不解，但是更多的人则是看热闹。 我补充道，“别看了，这里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尚诗雨抬起手腕，故意当着神父的面前做了一个夸张的看表动作，“时间过得真快啊，眼看着五分钟准备就结束了。” 第322章 爱心人士 神父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要不是有小罗搀扶着，我估计他已经两眼一黑，直接晕死了。 短短的五分钟，对于神父而言就是一枚定时炸弹。如果他不及时解除弹药的引燃线，他就无路可退了。 神父擦了把汗，双膝微躬，终于还是妥协了，“我带你们去看善良水。” 跟随着神父的指引，我们来到了教堂的地下停车场。 由于教堂地形的特殊性，地下停车场位于盆地，每逢下雨都会积水。一积水就会淹没汽车的发动机，从建设到使用，几乎没有一辆车得以幸免。 久而久之，来教堂祈祷的人也就吸取了经验，都是提前把车停在附近的商业广场，然后才过来祈祷。 没有人停车的停车场，很快就报废了。 许多喜阴的植物，从地下停车场的水泥裂缝钻了出来，东一块西一块，倒是给荒芜的地下停车场增加了一抹生机。 神父在一辆废弃卡车面前停了下来，他指了指卡车的后车厢，“你们要找的善良水就在里面。” 尚诗雨留在一旁看守神父，我和李宇上前拉开了废弃卡车上的军绿色篷布。 卡车的车身已经锈迹斑斑，车子外层的红漆也掉落得七七八八的了。唯独车顶的这块军绿色篷布，崭新得异常。 很明显，是有人经常更换篷布。 篷布很重，我和李宇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拉开篷布的一角。 篷布刚被掀开，我们就被篷布下的东西吓到了。 十三米的大货车，车厢上装满了密密麻麻的绿天使。 “怎么会有这么多绿天使？实在是太吓人了。” 站在车子不远处的尚诗雨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这些绿天使，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吨！” 整整二十吨的违禁药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神父缩了缩脖子，“所有的善良水都在这里了。” 突然，尚诗雨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脸恐慌地看着神父，“你是不是经常给人分发绿天使？”神父避开尚诗雨的眼神，“只有至善之人才能获得主的恩赐，我只是代主转送，我没有资格分发。” “看来我猜的没错，天明，李宇，看来我们必须要尽快列一张单子了。一定有很多绿天使从神父的手里流出去了，我们必须要第一时间把流落在外的绿天使都找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宇没有犹豫，立刻找人来处理绿天使。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我们从神父的嘴里得知，这批绿天使，是两年前一个爱心人士捐助的。 爱心人士告诉神父，这批药水是善良之水，是主的恩赐。如果神父遇到善良的人，就可以把善良之水赠送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来教堂祈祷的人都是为了赎罪。 这两年下来，神父只送出去了二十五瓶绿天使，分别是每人五瓶。 冯西和就是最近一个获得神仙水的人。 上个星期，冯西和来替被娥芬芳杀害的流浪猫狗祈福，并且表示愿意在自己死后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捐给教堂。 于是，冯西和的举动就被神父认定为至善之人，他也获得了五瓶神仙水。 直到被关进拘留所的那一刻，神父依旧表示自己不知道废弃火车里装的是违禁物绿天使。 会议室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经过激烈的讨论以后，李宇和尚诗雨留在市里寻找那些持有绿天使的人。 “现在所里人手不够，等省里的人派人来的话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们决定，派秦天明出差，去寻找省外的那名爱心人士。我们怀疑，神父嘴里的那名爱心人士，很有可能就是绿天使背后的主谋。在秦天明出差的这段时段，由韦宁暂时接受法医的工作。如果有人有异议的话，可以现在提出来。” 众人异口同声大声回答道，“没有！” “天明，等你到了那边以后，会有当地派出所的人迎接你的。到了以后，一定要给我们报个平安。这次所里派你出差，也是无奈之举。因为目前所里能一眼认出绿天使的人，也就只有我和你了。而我必须要留在市里处理那些流落在外的绿天使，否则后患无穷。” 我笑道，“这些话你都已经和我说了好几遍了，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能不能换个实际性的话题。比如你告诉我，a市有什么小吃最出名？” 李宇通过后视镜瞪了我一眼，“你能不能严肃一点？你这次出差，很有可能会接触到绿天使幕后的主使。让你一个人行动，我们真的很不放心。” 尚诗雨也一脸担心地接话，“是啊，这次的任务真的很艰巨，也很危险。天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等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以后，会尽快到a市和你汇合的。”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小心小心再小心，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和你汇报！” 我故意加重了‘和你汇报’四个字，尚诗雨一下就涨红了脸，“总之，你注意安全就是了。” 正在开车的李宇忍不住咂嘴调侃，“啧啧啧，秦天明你还真是重色轻友。我让你注意安全，你就嫌弃我啰嗦。大美女嘱咐你，你就乖乖听话。” 我毫不掩饰地笑了，“那又怎么样？哪次市里发生重大事故的时候，不是你第一时间通知小清的？有了你的帮助，几个月的时间小清已经连升数职了。” 李宇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车里的气氛在我们彼此的调侃下终于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就连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路旁的枯树飞快向后退，窗外狂风呼啸，迎接我的是未知的领土。 我凝望着这座危机四伏的城市，脑海中好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和绿天使有关的画面。 从第一起命案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受害者也浮出水面。 案子的进度看似一直在前进，实际上只有我心里明白，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揪出其背后的幕后主使者。 第323章 空姐的搭讪 一阵冷气袭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 一抹清雅的蓝白色陷入眼帘，一个竖着整齐橄榄头发型的空姐站在我身旁，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那双眼眸清澈又妩媚，即使是隔着口罩，也能看出是个美女。 环绕四周，发现大家的小桌板都收起来了，机舱里的灯光也十分昏暗。 我把头扭向另一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补觉。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是刚才的那个空姐。 她怀里抱着一块灰色的毛毯，上面写着‘请带我回家’。 “先生，打扰您一下，请问您需要毛毯吗？” 手上和脖子传来一阵冰凉，裸露的皮肤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愈发让人感到寒冷。 我礼貌接过空姐手上的毛毯，“谢谢。” 我打开毛毯，铺在膝盖上，身上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空姐却没有半点离去的意思，她掏出纸笔，似乎是在便利贴上写字。 片刻后，我收到了空姐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姓名和电话。 “金茉莉，137xxx。” 我握着那张便利贴，一时间有些不住所措，心跳也不由地加速。 我和空姐都戴着口罩，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空姐没理由搭讪我。 “这是？” 空姐双眼微微眯成一弯月牙，眉眼含笑，“这是我的名字和我的手机号。” 这下我是彻底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不敢直视空姐的眼睛，脸上好似燃了一把火，“为什么要给我？”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后悔了。虽然这是我心里的第一想法，但是我应该委婉一点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管空姐是出于什么原因递给我纸条，我的语气都不应该那么生硬。 空姐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她先是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后就释怀了。 空姐恢复了最初的礼貌，她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避免打扰到我身旁正在熟睡的乘客。 “先生，您好。是这个样子，我们需要调查客户满意度。你能帮我填一下满意度调查表吗？” 我看着昏暗的机舱，羞红了脸。庆幸现在飞机还没有正是平稳不能开灯，不然我的窘迫就无处躲藏了。 “哦哦，好。可以的，没问题的。” 我词不达意的回答已经暴露了我此刻慌张的内心。为了避免被空姐看穿我的心思，我努力调整自己的仪态，使自己看起来淡然随意。 可能是我佯装得太好了，空姐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她把一张a4纸和一只黑色水性笔递给我，并贴心地帮我拔掉了笔盖，“谢谢您支持我的工作。” 在空姐的殷切注视下，我根本顾不上纸张上的的问题，大致浏览了一选项，便全部勾选了十分满意这一项。 直到空姐把满意度调查表拿走，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我总算是输了一口气。 其实以前也在飞机上给乘务员做过满意度调查，但是都是在开灯的情况下，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今天空姐先递给我纸条这一举动，确实让我多想了。 整个飞行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金茉莉每次路过我身边，都会问我有没有需要。 临下飞机之前，坐在旁边位置的大哥还调侃我，“长得帅就是好，就连坐飞机都有优待。” “大哥见笑了，这是乘务员们的工作而已。” 络腮胡大哥却咂嘴道，“不是哦，刚上飞机我就找空姐要毛毯了。当时空姐告诉我本次航班没有毛毯。可是她却主动问你需不需要毛毯，这就是差距。” “可能飞机上就只有这一张毛毯？” 这个解释连我都不信，更何况是八卦的络腮胡大哥。 他上下打量着我，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要么就是有，要么就是没有。没有哪一趟飞机只准备一张毛毯的。在空姐表明这趟飞机没有毛毯的情况下，那就说明导致这个结果的只有一个情况，那就是——” 说到这里，络腮胡大哥一脸自豪地扬起了那颗胡子比头发还多的脑袋。 为了满足络腮胡大哥的推理欲望，我装出一副求知的模样，我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络腮胡大哥显然很满意我的配合，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说明这个毛毯是空姐自己的！她看上了你，所以要把这个空调被给你！” 我被络腮胡大哥的推理弄得哭笑不得。 飞机已经停稳了，很多人都提前站起来准备提取随身背包。 我没有和络腮胡大哥做过多的理论，假装信服的样子，“也有道理。” 灰色的毛毯盖在我的膝盖上，我把毛毯收起来，准备下飞机的时候带走。一来是可以避免络腮胡大哥的二次调侃，二来是想节约环保。 毛毯虽然是一次性的，但是在我这里它就是可循环使用的存在。 刚下飞机，就见到了a市派出所来接我的人。 一个短发女孩子举着红色的牌匾站在人群中，牌匾上写着‘欢迎秦法医’三个字。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接过她手上的牌匾，把写有我名字的那一面紧贴着身子，以免被别人看到。 短发女孩一个箭步冲到我身后，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牌匾，身手十分敏捷。 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把手中的牌匾举得更高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懂不懂礼貌了？” 好，或许我不应该掩藏对方的热情。 只是，我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张扬的迎接方式。但是，入乡随俗，我也不能一上来就给人浇冷水。 我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亲和一些，“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做。” 女孩挥舞着牌匾，眼睛紧紧盯着国内出口，“算了，不和你计较。你走。” “我走？你不一起吗？” 听到我那么说，短发女孩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笑话！” 第324章 我就是你要接的人 看着女孩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我也有些不自信了，慢慢吐出几个字，“你不——带路——吗？” “哈哈哈哈！大哥你逗我呢？我干嘛要给你带路？我来机场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接客的。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出租车师傅。要是你想打车的话，从二层a1出口出去，就能打到车。不过，你这人真奇怪，好像没有一点眼见力。” 女孩一连贯的话好似炸弹版劈里啪啦地朝我甩来，这下我总算是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感情真女孩压根就没有认出我。她不知道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她牌匾上的人。 我摘下口罩，清了清嗓子，往短发女孩的身旁挪了挪，“你是要接人吗？” 短发女孩依旧还是懒得看我一眼，语气却比一开始更加不耐烦了，“你这不是废话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是在接人。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出租车司机，要打车你去二楼。你不要再烦我了，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短发女孩阴阳怪气的样子彻底把我逗笑了，我无奈地看着她，“小朋友，我就是你要接的人。你好歹先看我一眼再吐槽？” 短发女孩扭过头，下一秒被吓得差点没蹦起来，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惶恐和尴尬，“你是秦天明秦法医？” “是啊，你来之前没看过我照片吗？” 短发女孩挠了挠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对不起啊，秦法医。你刚才戴口罩，我没认出来。我还以为你是” “以为我是打车的无素质乘客？” 原本还一脸不耐烦的短发女孩听完我的话，瞬间变得局促不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要是早知道你是秦法医，我一定不会说那些话。” “逗你的，我要是介意的话就不会和你说那么多了。好了，我们先回派出所报道。” 短发女孩偷偷瞄了我一眼，我一脸坦然地看着她，她悄悄舒了一口气。 她把牌匾收起来，小步走到我面前，“秦法医，王队长说让您先到招待所休息。等您休息好了再去局里报道也不迟的。” 我摇了摇头，正色道，“不了。我现在还不累，不需要休息。这次的任务比较艰巨，必须要分秒必争，先去报道。” 短发女孩见我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放弃了劝我去招待所休息的想法。 “那走，我带你回所里。对了，秦法医，我叫王萌萌。” “我知道。” 王萌萌对我的回答感到很诧异，“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我笑着解释道，“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听说过你。你爸爸曾经和我们提到过你的一些事情。” 王萌萌今年研二，法医研究生，是a市王局长的女儿。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王萌萌本人和名字相差甚远。王萌萌这个人，除了性格，外在和萌扯不到任何关系。 她长得十分高挑，又留着一个利落的短发，再加上一身黑色的服饰，就是一i个十足的假小子。 在刚才，我也领略到了王萌萌的性格，萌虽算不上，但是确实可爱。 “啊！不是，我爸爸又到处说我，真是丢死人了。我本来还打算毕业后在本市从事法医工作呢。现在看来，我只能选择省外的工作了。” “为什么？你和你爸爸在一起工作不更好吗？上班期间还能有个照应。” 王萌萌拼命摇头，“那可不行，照我爸这么说下去，全市的人都知道我的糗事了。我还没有正式毕业，就已经社死了。” 我笑而不语，王局长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正在计划离开自己，今晚估计要睡不着了。 王萌萌并不在乎我的看法，一路上都在忙着吐槽王局长。 “我和你说，本来不是我来接你的。我爸爸一开始是派白姐姐来接你的，但是我一直很仰慕你的能力，所以就主动和我爸爸请示来接你了。不过，没想到闹出了这么一个乌龙，真是尴尬死了。如果重来一次，我宁可没来接你。” “没关系，我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了。” 王萌萌没有因为我的安慰变得开心，“你可能会忘记，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试问有谁会忘记自己在偶像面前出糗的事情啊？救命啊！越想到刚才的事情，我就越难受，尴尬得我的脚趾头都要在地上扣出三房一厅了。” 我忍俊不禁道，“你别想了，你放心好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所以，你没必要这么纠结。” 王萌萌仰天长啸，痛苦至极，“不，我已经告诉我闺蜜了，已经不只是你知我知了。回头去上课，那个女人一定会嘲笑的我。我只希望，她在嘲笑我的时候声音能小一点。” 直到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王萌萌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才舍得停下来。 她开车的技术很好，轻轻松松就把车停好了。 当她摘下口罩的时候，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我终于明白王局长为什么给她取名张萌萌了。口罩下的王萌萌长得十分可爱，小巧的脸蛋肉乎乎的，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一双迷人的大眼睛里是成年人少见的纯真俏皮，浅浅的梨涡一左一右挂在粉色的樱桃小嘴旁，楚楚动人。 如果不是她一米七五的身高和一头利落的短发，王萌萌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少女。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迟钝的王萌萌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伸出手在自己的小肉脸上来回搓揉。粉嫩发脸蛋好似一个qq弹弹的水蜜桃果冻。 我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没有，就是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 王萌萌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耸了耸肩，好似对我说又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开口说话。 第325章 这不就是那个早餐店吗 “大众脸，很多人那么说我。总有男的说我长得像谁谁谁，我已经习惯了。” 看着王萌萌的背影，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个世界上可能很难找到第二个像她这么可爱的人了。 但是我没有那么说。一旦我说了，就证明刚才我是在说谎。 第一次见面就暴露自己的缺点，并不利于建设良好的第一印象，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当我进到局里的时候，局里引起了一小阵的轰动。 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会先去招待所，没想到我会在这个点出现在派出所，所以都有些手足无措。 许多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上前和我打招呼。 我一一回应了他们的招呼以后，王局长刚好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 和很多人一样，王局长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大步向前，热情又熟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天明！好久不见！又变帅了！” “王局长还是那么会夸人。分开那么多年，你也是越来越年轻了。” 一旁的王萌萌被我和王局长的互相吹捧恶心到了，“好了，你两就别在这里彩虹屁了，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王局长似乎已经习惯了王萌萌的吐槽，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还爽朗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不说了。天明，你怎么不休息就过来了？不知道你会直接从机场过来，我都没能给你接风洗尘。” 我解释道，“我不累，就过来了。” 我刚说完，王萌萌就立刻插话道，“我可事先声明啊，我是有提出带秦法医去招待所的。是他自己说任务紧急，不想休息要到局里来，我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 王局长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宠溺，“好了，我都还没有说你，你就全都交代清楚了，爸爸有这么不通情达理吗？” 王萌萌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整理完和绿天使有关的资料，又开了两个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拒绝了王萌萌再三的坚持，我依旧选择自己打车回招待所。 不想麻烦王萌萌是一个原因，但是更多的是累了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听王萌萌继续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不过，倔强的王萌萌依旧抢走了我的行李箱，坚持要帮我把行李箱送回招待所。 “行李箱我帮你带回去，其他的你就自己安排。” 谢过王萌萌以后，我两手空空漫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虽然只是间隔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行程，但是天气的变化却十分明显。 本是深秋的季节，a市已经开始降温了，除了一些松树，绿化带里已经看不到多余的绿色了。 整座城市，都被乌云笼罩着，没有半点生机。 远处一个老奶奶拄着拐杖正微微颤颤地试探着过马路，往前走了两步，又后退两步。 这个路口的车流算不上多，但是由于没有红绿灯，交通显得有些混乱。 老奶奶试探了还一会，最终还是退回了马路边，无助地望着马路对面叹气。 我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快步朝老奶奶走去，想要扶她过马路。 刚走到一半，老奶奶就被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空姐半路拦截了。 她把单肩包拉长，斜挎在身子上，几乎没有犹豫就扶住了老奶奶。在空姐的帮助下，老奶奶很快就顺利过了马路。 当我走到老奶奶最初的位置的时候，刚好撞上送完老奶奶返程而来的空姐。 即使是隔着口罩，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空姐。 她正是一开始我在飞机上遇到的金茉莉。 金茉莉也认出了我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嗨！秦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没想到，金茉莉还记得我的名字。 “记得，你是飞机上的那个乘务员。” 金茉莉笑着摘下口罩，露出了皎白的脸颊，脸上淡淡的妆容给她平添了一丝知性和妩媚。一丝不苟的头发和妆容把她不凡的气质烘托到了极致。 “在飞机上我一直戴着口罩，没想到秦先生你还记得我。” “你很好认。”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金茉莉和其他空姐一样都穿着相同的制服，梳着同样的橄榄头发型，但是金茉莉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那个航班里最漂亮的空姐。 她的头骨圆润饱满，颅顶很高，头小身长，身材比例极佳。这样优越的外形条件和完美的曲线身材，无论哪个人看到了都会过目不忘的。 “秦先生，刚才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看地图导航，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城市？” 我点了点头，“是的，第一次来。还不熟悉，所以需要跟着导航走。” “你要去哪？”可能是职业的原因，金茉莉说话的时候，尾音听起来尤为甜美。 “我也没想好，先沿路看看。” 金茉莉笑了，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整齐均匀，“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一会看看测评，然后挑一家去吃。” 金茉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是我的老家，我从小到大都在这里长大。a市哪条街哪条巷子，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不用看测评，直接问我就好。不过，如果你没有想好要吃什么的话，我倒是可以和你推荐一家最近的店铺。” 怪不得金茉莉那么熟悉这里的路段，原来这是她的老家。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虽然已经饥肠辘辘，却还是决定不好要吃什么。 “我还真没想好要吃什么，你给我推荐一个。” “红红麻辣烫，据说她家的牛肉丸特别好吃！” “据说？” 金茉莉忍俊不禁，扑哧一笑，“你的阅读理解满分。确实是据说，因为我也没吃过。这家店是新开的，就在这附近。我闺蜜说特别好吃，让我一定要去尝一尝。我刚刚就是准备过去吃牛肉丸，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滚烫q弹热气腾腾的牛肉丸在我的脑海中来回闪现，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好，那就去吃牛肉丸！为了感谢你给我的推荐，这顿我请客。” 第326章 富丽堂皇的牛杂店 牛杂店人满为患，我和金茉莉足足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才轮到我们进场。 回想起上一次排那么长时间的队伍，还是打疫苗的时候。 如果不是金茉莉一直安利这家店铺的牛肉丸，我可以已经选择其他店铺了。 牛杂店的装潢富丽堂皇，一进门就被偌大的水晶灯晃到了眼睛，玄关处的假山的绿植葱葱郁郁，所有的桌子都是配套的大理石，欧式的咖色皮椅高级感十足。 与其说它是一家牛杂店，倒不如说是一家卖牛杂的高级饭店。 但是让人感到吃惊的是，和这家店豪华的装修相比，这家牛杂店菜品价格格外的物美价廉。 由于店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们并不能随意挑选座位，只能听随服务员的安排。 “没想到这家店居然还有包厢，真是新奇。” 这是金茉莉坐下来后的第一句话。 我坐到金茉莉的对面，把菜单递给她：“这家牛杂店确实和传统牛杂店很不一样，至少和我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差距。” 金茉莉点了几个招牌菜后便把菜单重新还给我，“是呀，装修得跟西餐厅一样。好啦，我点完了，剩下的你看看要吃什么。” 我看了一眼菜单，加了份油豆腐和牛肚。 菜很快就上齐了，没等我反应过来，金茉莉已经把一个撒尿牛丸夹到了我的碗里。 一顿操作下来行云流水，我有些懵了，半晌后才从牙齿中吐出‘谢谢’两个字。 一口下去，香滑q弹，肉质紧实，牛丸劲道十足，牛丸里的汤汁更是鲜香美味。 能在这里吃到这么美味的撒尿牛丸，今天的排队值得了。 “好好吃！我要打包一份带回去！”吃饱喝足的金茉一边补口红一边说道，“还是你请客，你不介意？” “不介意，随便点。” 这家牛杂店的菜品这么便宜，别说是打包一份，哪怕金茉莉要打包一百份，我也绝无二话。 虽说我对金茉莉没有兴趣，但是请美女吃饭这件事还是让人十分愉悦的。 金茉莉提着打包盒送我到路口，“好了，今天我很开心，我就送你到这里啦。我今天凌晨还有航班要飞，你自己打车回去。” 我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输入了招待所的位置，“注意安全。” “没有了吗？”金茉莉似乎不是很满意我的回答，“就这？” 不一会，就有司机接单了。 “嗯？还有别的事情吗？” 金茉莉佯装生气地跺脚，“你是真直男还是装的啊？我都约你一起吃饭了，你不找我要联系方式吗？” 这下，我总算是彻底理解金茉莉话里的意思了。 “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 “什么叫有缘还会再见啊？你留我一个联系方式不是想见就能见吗？你不会是已经结婚了？长那么帅，可惜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来不及思考立刻顺着金茉莉的话往下说，“对，我结婚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需要对我的家庭和我的老婆负责。” 听到我那么说，金茉莉失望地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英年早婚，可惜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缘再见。” 说完，金茉莉挥了挥手，潇洒地朝马路对面走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就在这时，我叫的出租车也到了。 “救救它们！求求你了！救救它们！”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回过头，我看到了一个飘在空中的长发女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长发女人注意到我后，立刻跟着我飘进了出租车里，不由分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她拨开额前的头发，一双浑圆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你是不是能看到我？” 碍于司机在场，我没有直接回答长发女人的问题在，只是点了点头。 长发女人得到我的回应后显得异常的兴奋，“太好了！它们有救了！你救救它们！” 为了更好的和长发女人沟通，我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佯装自己正在打电话。 “喂，你好。是的，不过你说的它们指的是？” “救救那些可怜的小动物，求求你了！” “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你别急，慢慢说。” 等红绿灯的时候，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在打电话以后朝我笑了笑，随后就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地盯着红绿灯的方向。 长发女人坐到我身边，“你现在下车，帮我报警，然后再联系动物保护协会的陈阿姨！” 我简单理了一下思路，最终还是叫停了司机。 “师傅，我临时有点事，我先下车了。车费的话，我会按照原路程给你补齐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出租车司机摆了摆手，“没事，你不用付后面的车费了，有事你就先过去忙。” 虽然司机那么说，但是临下车之前我还是扫了司机的二维码给他支付了全额的车费。 下车后，我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直接和长发女人对话。 “帮你报警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事情的始末，否则我没办法帮你啊。” 长发女人显得很焦急，“事情就是有人频繁购买动物盲盒，并且虐待动物！” “动物盲盒？” “对！就是动物盲盒。商家在网上销售动物，但是不告知买家动物的品种和年龄等细节。只有在买家拆快递的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买的是什么动物。除此之外，这个万恶的商家，还虐待动物！他每次发货之前，都打骂动物，直到动物奄奄一息以后，他才将动物出售。” 我有些疑惑，“那买家收到的猫狗不就是伤残的了吗？” “没错！买家在收到动物后不久，小动物就死亡了。很多人因为猎奇心理，会二次下单，从而促进了商家的销量。但是，这都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商家将猫狗活活剥皮，猫狗就会因为剧烈的疼痛疯狂挣扎，直至死亡。猫狗死亡以后，就会被他制成肉丸子，出售给消费者！” 第327章 虐待动物 说到这里，长发女人头冒黑烟，双眼通红，面目狰狞好似一只被剥了皮的野猫。 回想起家里的黑猫，我很能理解长发女人的心情。 如果是我的猫被人虐待并且制作成食物，恐怕我会比长发女人更加愤怒。 简单了解了情况后，我便帮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和联系了动物保护协会的陈阿姨。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长发女人嘴里虐待动物的商家，居然是刚才牛杂店的老板。 此时，刚才的肉丸子已经彻底变了味。 接到报警后没多久，民警很快就抵达了现场。 在民警和牛杂店老板做笔录的时候，动物保护协会的陈阿姨也来了。 经过一番了解，我才知道这名陈阿姨正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但是这个动物保护协会并不是政府军机构，而是民间自行组织的，陈阿姨正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创始人。 在我和陈阿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长发女人插话道，“原来你也是警察！看来我今天是找对人了！” 我刚想接话，民警就走到了我跟前，“是你报的警？” “是的。” 由于我是省外调来的，出门穿的是便服，而且我负责的是刑侦科，眼前这名民警负责的是民事部，所以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刚才我已经问过老板了，老板说他没有虐待动物。至于你所说的动物盲盒，这个应该是由工商部门的人负责的，我们暂时没有权利介入。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民警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是在尽可能去解决问题了。 可是一旁的长发女人却不这么认为，她站在民警面前，张大嘴歇斯底里地朝着民警大吼，拒绝接受这一结果。 只可惜，民警什么也听不到。 我叹了口气，决定再替长发女人争取一下，“你们有去店里搜查吗？老板在说谎也不一定。” 民警显得很为难，“我们已经展开搜查了，但是确实没有得到取证。请问你是亲眼看到老板虐待动物吗？” 我有些尴尬地垂下了头，“我也是接到其他群反映的，并没有亲眼所见。” 说完，我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发现彼此是同行以后，民警明显轻松了很多，“没有直接的物证我们确是没办法指控嫌疑人有虐待动物行为，后续的话我们这边也会持续关注的，你可以放心。” 在我和民警对话了几分钟以后，长发女人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接受了这一结果。 陈阿姨等民警处理完以后，凑到了我面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陈阿姨的话让我感到哦有些意外，“陈阿姨您的意思是您早就知道牛杂店的老板虐待动物这件事了？” “算是。这阵子我们协会的人一直在追踪宠物盲盒的事情。前阵子还在高速上救下了一货车的流浪动物，昨天我们的工作人员说是已经查到了贩卖宠物盲盒的商家。只可惜” 说到这里，陈阿姨突然哽咽起来，双眼通红。 “只可惜什么？” “只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昨天她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汽车撞倒，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行了。” 看着一旁的长发女人，我扭过头望向陈阿姨，“那个工作人员叫什么名字？肇事车主抓到了吗？” 陈阿姨眼角泛起晶莹的泪花，“肇事车主还没抓到，我们都称她为小可，她的全名叫做马可。自从她加入我们组织以来，一直都是最积极也最任劳任怨的那个。” “交警部门那边怎么说？” “让我们等结果，除了等待，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陈阿姨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安抚陈阿姨道，“你放心，我相信警方那边很快就能给出结果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伤不能复生，请节哀。” 陈阿姨吸了吸鼻子，过了好一会才能勉强吐出几个字，“我，我没事。只是一想到那个肇事司机和虐待动物的商家，我的心里就堵得慌。” 陈阿姨的状态很不好，长发女人小可担心她出事，一个劲地让我劝说陈阿姨先回去休息。 “这个老板实在是太狡猾了，他的老巢很有可能在别的地方，看来我们在这里继续僵持也没用。陈阿姨患有高血压，不能太激动，你还是让她先回去。” 看着陈阿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我直接给她叫了辆车，“陈阿姨，你先回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后续我也会联系我的同事，让他们持续追踪这起案子的，你放心。” 起初陈阿姨还想继续坚持，但是耐不住问道再三劝说，最后终于肯回家休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阿姨走了以后，牛杂店的老板明显松了一口气。 “是你报的警？” 回过头，正对上牛杂店老板的眼睛，我直视她，“是我报的警。” 牛杂店老板并没有跟想象中的一样愤怒，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以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我这里没有虐待动物的行为，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到我后厨来看看。”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牛杂店老板的邀请。 刚才民警已经去后厨彻查了，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我现在进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的。 “行。帅小伙，爱护动物有爱心是好事，但是血口喷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麻烦你先了解好情况再报警。不然不仅影响我的生意，还耽误警察的时间，你说呢？” 我冷眼扫过牛杂店老板满脸横肉的脸，“最好没有。” “什么叫最好没有？就是没有！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这个人怎么就不听劝呢？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后果自负！” “不用你威胁我，我知道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牛杂店老板并不知道我警察的身份，对我的态度也逐渐恶劣起来。 第328章 车祸暂时性失语 但是我内心却没有太多的波动，临走之前甚至还打包带走了一份撒尿牛丸。 穿过这条马路，对面就是招待所了。 “砰！” 一声巨响几乎穿透我的耳膜，急促的刹车声和鼎沸的人流混杂在一起，眼前的视野逐渐被无尽的黑暗取代，头顶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王萌萌看到我醒来以后i，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燥得难受，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揉了揉依旧有些发昏的脑袋，手上传来了绵软的触感，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我握住的是王萌萌的手臂。 我尴尬地松开手，想要道歉，却还是发不出声音。 王萌萌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是怕你挠到头，所以才拦住你的，可没有非礼你的意思。” 我露出了一个干裂的笑容，接过王萌萌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 一杯温水下肚，干涩的嘴唇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但是喉咙的干燥却没有半点改善。 好在，病床的茶几上放着几张纸和一支笔。 我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下想要说的话，递给了王萌萌。 “我这是怎么了？我好像不能说话了。” 王萌萌坐到床边，接过我的纸笔，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了半页纸。 ‘你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车给撞了，是好心的路人把你送到医院的。那个肇事者暂时还没有找到，但是肇事车辆找到了。这辆肇事车辆在昨天也因为闯红灯撞死了一个人，我们初步怀疑，这两起交通事故都是同一个人造成的。不过这辆车属于套牌车，发生事故得到地方监控也被人破坏了，我们排查起来十分困难。你不能说话是因为车祸压到了你的中枢神经，医生说你这属于暂时性失语，过两天就能恢复过来了了。“ 王萌萌的字很潦草，我废了好大劲才把纸条里的内容全部理清楚。 我把纸笔接过来，在纸上写道，“我不能说话，但是你可以说话，不需要写字。” 王萌萌接过纸条，看清上面的内容以后，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只是以为你听不到！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气死人了！” 王萌萌努力狡辩的模样就好像一只气鼓鼓的小仓鼠，又可爱又搞笑。 我忍俊不禁，继续写道，“了解。对了，我让你们帮忙查找的爱心人士找得怎么样了？” 王萌萌下意识接过纸笔，准备写字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来了什么，立刻又把纸笔还给我我。 “还在排查中，有结果的话我爸爸应该会通知你的。你现在就安心养病，以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就算找到了犯罪嫌疑人，你也法法出任务啊。” 我还想继续问关于案子的事情，却被王萌萌一把躲过了纸笔，“好了，你先不要管案子的事情了。你已经晕倒了一天一夜了，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及捏着，王萌萌从茶几的保温杯里盛出一碗丸子。 这个熟悉的香味让我想起了牛杂店的老板。 “你出车祸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袋牛肉丸子。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这家东西，所以就按照包装袋上的地址找到店铺给你买来了。这已经是我给你买的第三份了，你今天要是不醒过来，估计又要被我吃掉了。那家店人是真的多，我可不想再排第四次队了，你快趁热吃。” 看着保温杯里来回悬浮的撒尿牛丸，我咽了口口水，但是回想起长法女人小可的话，我顿时就没有了胃口。 ‘这些牛肉丸子，都是用宠物猫狗做成的。’ 对于我的不领情，王萌萌显得有些生气，“你干嘛不吃？我排了那么久的队，好歹尝一口？” 王萌萌越是坚持，我脑海中的画面就越强烈。 牛脾气的王萌萌一下就来劲了，用勺子盛起一大颗牛肉，不顾我的准备就打算硬塞到我的嘴里。 浓重的肉香味扑鼻而来，我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不！不用了！” 王萌萌很吃惊地看着我，放大的瞳孔里充满了惊喜。 “你刚才说话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刚才我为了拒绝王萌萌的喂食，居然下意识喊了起来。 “是啊，我能说话了。” 久违的声音在病房内环绕，王萌萌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撒着欢就去找主治医生。 经过主治医生的一系列检查，最终主治医生得出了一个奇妙的结论。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盯着各种检查报告上的单子，由衷地发出一声惊叹，“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的身体自愈能力这么强的！换做是别人，脑部遭受到这么严重的撞击，不是植物人就是半残。而你内部出了一点皮外伤和中枢神经受到压迫，居然半点事也没有。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你的大脑居然能在24小时内彻底恢复正常，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没等我说话，主治医生就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先生，请问你有捐遗体的意愿吗？” 这下，我和王萌萌都同时愣住了。 医生前面的那一堆话我能理解，简单来说就是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可是医生的第二段属实让人迷惑，既然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医生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提出捐献遗体的事情呢？ 他不提这句话还好，他一提到这句话，我就觉得我命不久矣了。 王萌萌更是沉不住气，直接开口问道，“秦法医已经没救了吗？” 说完。王萌萌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同情地看着我。 主治医生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话可能造成误解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可能是我太激动了，表达的有问题，实在是抱歉了。” 我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第329章 真的是宠物肉制成的 “那医生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好了。”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遗体捐献呢？” 医生更尴尬了，手上不断翻动着病例，“是这样子的，我觉得你的身体结构很神奇，想要深入研究，所以才会问出这么突兀的问题。我再次跟您真诚的致歉，你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没事，能理解你对学术的追求。不过我不知道这对你是不是好消息，因为我已经签过遗体捐献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主治医生的连连称好让我感到后背发凉。 一直以为最期待我死去的是犯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我的主治医生。 这番惊心动魄的对话最终以王萌萌的哈哈大笑结束了。 出院的时候，我特地将王萌萌带回来的撒尿牛丸带回侦查部门让鉴定科的人帮忙鉴定。 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个撒尿牛丸的主要成分确实是牛肉。 但是，里面混有有百分之十的其他肉类，除了猫狗肉，还有兔肉。 果然，牛仔店的老板有问题。 我带着鉴定报告找到处理这起虐待动物案子的民警贺子西，他很快就申请到了搜查令。 当我再次出现在牛杂店门口的时候，牛杂店的老板显得有些吃惊。 “你是警察？” 我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我说过，我会继续跟进这个案子的。” 牛杂店老板一下就慌了，“对不起啊警官大人，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你！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只是我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虐待动物。我还以为是同行眼红我生意好，故意诬陷我，所以我的态度才会这么差的。” 我没有和牛杂店老板计较，掏出了那张撒尿牛丸的鉴定报告，“我们在撒尿牛丸里找到了猫狗组织，这个你怎么解释？” 牛杂店老板脸一下就绿了，急得都快要哭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这都是纯正的牛肉丸子啊，没有半点参假的。” 民警贺子西板着一张脸，厉声喝道，“纯不纯正不是单靠你一张嘴说了算的！一切都以最终的鉴定报告为准！” “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撒尿牛丸里有猫狗的肉，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卖的！” 牛杂店老板说到这里，开始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我却只觉得好笑，“这牛肉丸子不是你们店里自己做的吗？你怎么会不清楚原材料？” 牛杂店老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贺子西，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肩膀上，“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原材料也是别人给我的。撒尿牛丸确实是我自己做的，但是撒尿牛丸的原材料不是我。” “那是谁？” 牛杂店老板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唯唯诺诺不愿意说真话。 贺子西拿出手机，拨打了工商局的电话，“工商局局长已经在路上了，你自己看着办。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你撒谎只会加重你自己的罪行。” “我，我我我…可是我答应了对方不能说的呀！要是我说了，她就不给我提供原材料了。没有了的原材料，我的成本价就高了，店里的菜品也要涨价，到时候就没有客户再愿意来我这里吃饭了。” “既然你说原材料是别人给你提供的，那提供原材材料的人是谁。” 老板犹豫了大半天，依旧不肯说出提供原材料的人。 我皱了皱眉头，开始失去了耐心，“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工作的话，我们只能强制执行了。到时候就不是你的店铺需要整顿的问题了，你也会因为使用来路不明的肉源被冠上欺骗消费者的罪名，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 贺子西跟着说道，“主动交代事情的经过，我们会核对好事情的真相的。” 牛杂店的老板终于扛不住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算了，可能我天生就没有发财的命。我今天也不隐瞒你们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老老实实告诉你们，只要不用坐牢什么都好说。” 顿了顿，牛杂店老板继续开口，“那个人你们见过，叫陈怡，大家都叫她陈阿姨。” “你的意思是说，是动物保护协会会长的那个陈阿姨吗？” “对，就是那个陈阿姨给我提供的原材料。” 贺子西不可置信地望着牛杂店老板，“动物保护协会不是保护动物的吗？怎么可能会用猫狗来作为人类食物的原材料？” 贺子西说道正是我心里的想法，那天陈阿姨得知牛杂店老板是贩卖宠物盲盒的商家后，伤心悲切到几乎无法说法。 这样至善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小动物的事情。 而且鉴定报告显示猫狗的肌肉组织十分完整，说明猫狗都是在健康的情况下被人活活制成食材的。 “你不要说谎，老实交代。我们迟早会查到事情的真相的，你对我们撒谎没有半点好处。” 见我们不信，牛杂店老板一下就急眼了，“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们？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警察啊！光是阻碍公务这个罪名都够我蹲的了。” 牛杂店老板急切证明的样子看上去并不是像是在说谎。 我也开始有些不自信了，“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撒尿牛丸的原材料都是陈阿姨提供给你的吗？” 牛杂店老板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紧接着又在店里翻箱倒柜。 忙活了大半天后，他早已汗如雨下，如临大敌，“为了避免其他人弄到跟我一样的原材料，所以我每次和陈阿姨交易，都十分谨慎。我这里根本没有保留任何订单单子。而且陈阿姨是为我提供原材料的，我也没有收据。” 贺子西放松警惕的眼神再次变得犀利起来，“所以，你没有任何证据能为自己证明是吗？” 牛杂店老板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来的长发女人冯可冷眼注视着牛杂店的老板，眼里充满了怒火。 第330章 我可以打电话把陈阿姨叫过来 片刻后，冯可用笃定到不能再笃定的语气说道，“这个牛杂店的老板绝对是在说谎，你们一定不能相信他的鬼话。正所谓无奸不商，这个人满嘴的谎言！陈阿姨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创始人，动保会已经成立了整整十年了，在这期间，陈阿姨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就为了无偿救助流浪猫狗。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员工，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陈阿姨的善良和无私！她对待小动物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的！这个黑心老板就是在故意误导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冯可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到后面的时候她几乎要喘不上气了。 我的内心也开始在动摇，根据心理学研究分析牛杂店老板的微动作，很容易看出来他并没有在说谎。 但是冯可也因为流浪动物的问题，死后变成了鬼魂不愿往生，说明她是真的喜欢小动物。那么由此可以推断，冯可的话可信度也十分非常高的。 我望向贺子西，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然而他迷茫的眼神告诉我，此刻的他和我一样正在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无奈，我们只好继续问话。 来往的食客们每每路过我们身边，都会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老板。其中有不少的人在催促老板继续开张，还有小部分人在分析牛杂店老板是不是犯事了。 牛杂店老板担心影响自己店铺的声誉，和我们提出了请求，“可不可以到店里的包厢再谈，这里人太多了，我担心影响我的生意。” 我和贺子西同意了老板的请求，跟随着牛杂店老板的带领来到了一个密闭的包厢。 没有了众人的注视，牛杂店老板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警察大人，我是真的没有说谎。要是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打电话把陈阿姨叫过来。” “好，你打电话给陈阿姨，就说你需要一批新的原材里奥。但是不能提及我们警察怀疑你的事情，知道了吗？” 面对我的再三叮嘱，牛杂店频频点头，拨通了陈阿姨的电话。 当电话里传来陈阿姨声音的时候，我和贺子西同时摒住了呼吸。一旁的冯可开始有些慌了，颤抖着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任何一句话。 “喂，是陈阿姨吗？” “是我，请问你是？” 原本还有一点点坦然的牛杂店老板听到陈阿姨这个回答，一下就慌了，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起来。 “陈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牛杂店的老板，之前咱们一直有合作的。” “牛杂店的老板？” 电话那头的陈阿姨疑惑了半秒后，语气开始变得愤怒，“你就是那个贩卖动物盲盒的无良商家！你给我打电话干嘛？难道是想收买我，让我帮你和警察作伪证？我告诉你，你想都不会想！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牛杂店老板的手机差点摔在地上，他换了一遍手，才慢慢缓过神来，“陈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过我帮你贩卖动物盲盒，你就给我提供撒尿牛丸的原材料，所以我才帮你买动物盲盒的。并且我也劝过你，宠物不适合快递。” 听到牛杂店老板这么说，陈阿姨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你实在是没救了，做错了就做错了，你居然还要诬陷我！你问问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有谁不知道动物保护协会是干嘛的？我这一生没什么作为，就想好好保护那些无计可归的小流浪，没想到辛苦了大半辈子，居然还要被你这种人抹黑！” 牛杂店老板慌乱地扫了我们一眼，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冰冷的机械女声。 没等牛杂店老板说话，陈阿姨已经自行挂断电话了。 牛杂店老板不死心，按下了回拨键，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陈阿姨拉黑了。 确认陈阿姨没事以后，冯可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重新落地了，“我就说嘛，一定是这个黑心老板故意诬陷陈阿姨，想要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你们都被他骗了？陈阿姨压根就不认识牛杂店的老板，更别提给他提供什么撒尿牛丸的原材料了。” 又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y依旧是一阵忙音，牛杂店老板，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发紫的嘴唇上下抖动，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就在这时，接到贺子西电话的工商局已经赶到了牛杂店。 直到牛杂店的老板被工商局的工作人员带走，他嘴里依旧在重复那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牛杂店的老板走远了以后，贺子西在牛杂店的门口贴上了白色的封条。 原本热闹非凡的牛杂店，变得冷清又萧条。 贺子西带走了牛杂店里的几个服务员回去问话，临走之前还对我再三致谢，“谢谢你了哥们，还好有你的鉴定报告，不然这个案子可能还要拖上好一阵子。” “不客气，你先去忙。” 由于我不是这个案子的直接负责人，所以动物虐待案我需要暂时跟进到这里就可以了。后续的事情，是由贺子西全权负责。 飘在空中的冯可对我绽放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朝我挥手，“现在牛杂店的老板已经被抓走了，我也没有什么愿望了。现在我要去投胎了，再见啦~不对，是再也不见！祝福你，秦警官，你真是一个好人。” 冯可话音刚落，她就消失在了遥远的天边。 明明事情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可是我的心里没有半点松懈的感觉，总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起来。 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或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牛仔店老板被工商局的人带走之前的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萦绕，背后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31章 突然加速 人群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人流顺着西北方向朝着十字路口涌去。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我夹在中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跟随人群来到了牛杂店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前面出车祸了，快去看看。” “好像司机已经逃逸了，不知道就情况怎么样？” “你那是没看到，原本那辆车停得好好的，在别人过马路的时候却突然加速，一看就是故意的，简直吓死人了。” “” 人群外围的人议论纷纷，看样子应该是前面的十字路口出车祸了。 出警速度很快，我已经能清楚地听到警笛的声音了。 正当我想要拨开人群往反方向走的时候，口袋里传来剧烈的震动。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并没有备注。 “你好。” “秦法医吗？我是贺子西，我这边遇到了一点状况需要援助，请问你还在牛杂店附近吗？”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和我周围的声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我在，出什么事情了？” “牛杂店的老板牛飞东出车祸了，救护车一时半会还进不来，你能过来帮忙做一下紧急处理吗？牛飞东的伤势很严重，我担心等救护车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我来不及多想，大步朝十字路口走去，“我现在就过去。” 十字路口一片狼藉，肇事车主已经逃逸了，牛杂店的老板牛飞东躺在血泊里，昏迷不醒。 一截人腿安静地躺在距离牛飞东五米的地方，腿上的牛仔面料和牛飞洞身上的牛仔裤完全一致。 牛飞东的右腿处血肉模糊，鲜血不断从他的大腿根部往外喷涌。因为剧烈的摩擦，牛飞东身上的衣服全破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早已血肉模糊。 地上没有任何的急刹痕迹，说明肇事司机的车辆并没有出现故障。 我顾不上那么多，接过热心群众递过来的白纱布，开始给牛飞东做止血处理。 如果不及时止血的话，等救火车到这里，估计牛飞东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死亡了。 不论我怎么呼唤牛飞东，他都没有半点的反应。 剧烈的冲击和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超乎了正常人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牛飞东彻底失去了意识。 现场的目击证人很多，一名叫向阳的高中生全程目睹了当时的情况，在车子飞速撞向牛飞东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正是这一声尖叫，让贺子西保住了姓名。 当时贺子西听到高中生的尖叫以后，第一时间就回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于是，那辆肇事车辆就这样和贺子西插肩而过了。 回想起案发的时候，贺子西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有从惊吓中彻底缓过神来，“当时我们正在等红绿灯，我听到一声尖叫以后，原本正在停车等候红绿灯的黑车就突然加速撞向牛飞东。撞到了人以后，黑车没有半点减速的动作，直接就跑掉了。当时黑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里是人流聚集的地方，限速六十，黑车的速度至少有一百二。” “有人看到车牌号了吗？” 贺子西摇了摇头，“没有，因为黑车的速度真的太快了，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掉了。” 贺子西大口喘着气，叉着腰继续说道，“不过这里有监控，我的同事已经去查监控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查到了，交警大队那边的人会持续跟踪肇事车辆的。” 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又是闯红灯？这已经是本市第三起故意闯红灯杀人了。每次作案手法都出奇的一致，凶手都是趁受害人等红绿灯灯的时候突然加速，我怀疑这三起案子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贺子西听到我的猜测显得很震惊，“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三起案子确实都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你的的怀疑很有道理。” 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救护车终于赶来了。 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牛飞东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 刚才帮牛飞东做止血处理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他的断肢。断肢处十分不平整，属于是活活被超速的汽车撕裂开来的，要想重新把腿接上，几乎是不可能了。 “嗡嗡嗡——” 手上传来一阵酥麻的震动，手机响了。 “秦法医，你让我们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电话那头传来王萌萌激动的声音，“我们找到当初给神父提供绿天使的爱心人士了！”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振奋的声音，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的理智，“是谁？” “是一个叫陈云的女人，她现在就在本市工作。人我已经派小彭去找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你现在在哪？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找你，这件事当面说可能会好一点。” “我现在在牛杂店附近，不过我准备去第一人民医院了。你可以直接来人民医院找我。你到楼下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因为我现在也不清楚等下我会在哪。” 我一边说着，一边和贺子西坐上了救护车。 “你怎么突然要去医院？你出事了吗？是不是车祸后遗症啊？你的脑子没问题？” 王萌萌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我给问晕了，我揉了揉有发痛的太阳穴，“我没事，是在协助办案期间遇到了一些事情，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等你来了人民医院我再慢慢和你说。” “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的十分钟，我们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这里距离派出所很近，我前脚刚下救护车，王萌萌后脚就抵达医院了，我们刚好碰了个征召。 我理了一下思路，把牛飞东的案子和遇害过程给王萌萌做了个简单的解释。 “所以，那些撒尿牛丸里真的有猫狗肉吗？” 王萌萌捂着自己的脖子，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我居然还吃了三份，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现在应该已经消化完毕了，呕吐也没有意义了。” 第332章 挂羊头卖狗肉 王萌萌被我的话弄得气急败坏，“看你长得文质彬彬的，说话怎么就这么阴阳怪气的呢？”“我哪里阴阳怪气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而且，我自己也吃过牛杂店的撒尿牛丸，我完全没必要故意气王萌萌。 只是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王萌萌不仅不领情，甚至还表现得很生气。 “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这次我来找你可是有正事的。”王萌萌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件袋里掏出一份资料，“这是你要查的那名爱心人士。” 我接过资料，下一秒愣住了。 “信息可靠吗？” 面对我的质疑，王萌萌的表情极其夸张，“大哥，你在质疑我们总局的查案能力吗？虽然我确实是一个打杂的实习生，但是这些信息都是局里那些老大哥提供的。那些老大哥的做这一行已经有几十年了，岁数比我爸都大，查嫌疑人信息那是一查一个准。” 其实我心里清楚，王萌萌交给我的资料一定是经过总局信息科的人再三核实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性。 只是资料上的这个人让我哦有些震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绿天使背后的组织者。 她在别人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至善的人，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旁人很难相信她居然一直在打着善良的名义伤害别人。 这下，我开始有点相信牛杂店老板陈飞东的话。 资料上的人全名叫陈云，右上角的一寸照贴的是陈阿姨陈怡的照片。 起初我还以为两人是不是只是单纯的长得像，抑或是两人是亲戚关系。可是当我看到陈云的职业一栏上写着动物保护协会会长一职的时候，我就知道，陈云就是陈怡。 陈云本就是陈阿姨的真名。 为了能更好的实施犯罪，陈阿姨这么多年来一直使用假名。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我们一开始没能在第一时间查出嫌疑人的信息。 我把资料合上，叹了一口气，“现在陈云被控制了吗？” “同事已经在实施抓捕的路上了，估计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派出所了。现在证据充足，陈云是没办法抵赖的，你还叹什么气？你可是立了一个大功啊。” 回想起牛杂店老板出车祸前一直重复的那句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现在怀疑牛飞东说的都是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真正出售动物盲盒和使用流浪动物作为食物原料的，都是陈云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控的，牛飞东全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锅侠，是吗？” 我紧皱眉头，“很有这个可能。我想先去动物保护协会的基地看看，你能找到地址吗？” “当然可以，我这就打电话给信息科的白叔。” 一个电话下来，王萌萌很快就从信息科那里找到了动物保护协会的基地。 “有两个地址，我们去哪一个？” “从最近的一个出发，我想两个都去看看。” 说完，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绝尘而去。 第一个动物保护基地位于靠近市区的郊区的一个二层民用小院子里，场地不大，但是空间利用得很好，几十只猫狗分散在院子里和屋内。 志愿者黄佳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刚进门就给我和王萌萌一人倒了一杯水，“你们今天来是想领养什么样的猫呢？” 为了不暴露目标，更好地了解基地的情况，在来之前王萌萌和黄佳撒谎说我们是来领养小猫的。 王萌萌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自然地接话道，“我想养一只短毛猫，品种不要紧，重要的还是要随眼缘。看上了我们就养，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就算了。” 黄佳笑道，“没关系的，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毕竟养猫就要对它负责一辈子，合眼缘确实很重要。” 院子里活动的大部门都是一些流浪狗，性格比较亲人。看到我们的时候，小狗们都很热情，疯狂摆动尾巴和我们示好。看得出来，平时基地的工作人员对流浪狗应该是比较照顾的。不然小狗们的精神状态也不会那么好。 难道陈云创建动物保护协会的初衷真的就是为了保护流浪动物吗？ 带着疑问，我和王萌萌跟着黄佳来到了屋子的二楼。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首先陷入眼帘的是一个据巨型的通天猫爬架，架子上布满了小猫。据黄佳介绍，二楼除了一些小型犬，大部分都是流浪猫。 “几乎所有的流浪猫都在这里了，你们随意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找我。”说完，黄佳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储物室里搬出一根大水管，“现在天气准备转冷了，我需要提前给小狗们洗澡，干干净净的更容易被人领养。不然等冬天来了，小狗们再洗澡的话很容易感冒生病。” 我环绕了四周，发现这里除了动物再也没有其他人，“这里就只有你吗？” 黄佳一边收拾水管，一边回答道，“我们这个动物保护协会是民间自发的，不以盈利为目的，每个月光是给流浪动物驱虫喂粮，就是一笔巨大的支出。偶尔会有爱心人士捐助我们一些物资，但是也只能解决一小段时间的经济问题。所以，我们动保协会并没有请工作人员，都是协会的志愿者一起排班交接工作的。比如今天是我休息，我就来基地帮忙照顾毛孩子们。明天其他人休息，就是其他人过来照顾这样子。” “据说你们这个动物保护协会已经成立十年了？” 我装作是初步了解动物保护协会，有一搭每一搭地和黄佳闲聊。 黄佳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耐心地和我解释，“是的，上个月就是我们动保的十周年纪念日。那时候我们还举办了线上领养活动，很多人慕名而来。” “平时来你们这里领养小动物的人多吗？”我抱起一直蹭我的一只白色狮子毛，它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尾巴却高高的翘起，奶声奶气地喵喵叫。 第333章 第二基地 小猫尾巴向上竖起是表达友好的意思，我又摸了摸它的脑袋，它立刻就咕噜咕噜地打起呼噜，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翻着肚皮。 黄佳消瘦的侧脸浮起一抹笑容，她温柔地抚摸着狮子猫，“来领养的人算不上很多，一天也就五六个。但是很多人都只是来看看就走了，实际上符合领养条件又看中小猫的人很少。” “可是，我看这里的流浪动物并不是很多。按理来说，十年来你们应该已经帮助了数以万计的小动物，领养的人这么少的话，基地应该不只有这些猫狗？” 黄佳抬起头望向我，眼神复杂，我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面对她赤裸裸的直视，我下意识避开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 黄佳个子不高，抬头望向我的时候需要仰着脖子，显得有些吃力，“你是在怀疑我们基地？” 眼看着我就要把天聊死，王萌萌坐不住了，直接走到我们身边帮我圆话，“不好意思啊，小姐姐。我男朋友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个人就这样，不会说话，词不达意。他天生的理科男思维，脑海里都是数据，他就是单纯的好奇收养和被领养的猫狗基数。” 黄佳板着一张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真的吗？” 王萌萌推了我一把，疯狂朝我使眼色，眼白都快翻到天花板了。 我一下就明白了王萌萌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不起。” 也许是我道歉的语气太过于真诚，黄佳最终也没有和我计较，脸上的不悦也慢慢消失了。 “这只是我们动保协会其中的一个基地，我们还有第二个基地。这个基地是用来放置刚收养不久的毛孩子。等志愿者们把这些毛孩子们照顾好了，确认它们身体健康以后，就会送去第二个基地。” “第二个基地也是志愿者负责吗？” 黄佳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的职业病又犯了。我和黄佳谈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用调查询问的语气，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好在，这次黄佳没有生气，“不是，是陈阿姨和她的家人负责。陈阿姨人很好，她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毛孩子们，不仅付出了自己一生的积蓄，还把家陈阿都搬去了第二个基地。” 黄佳提到陈云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仰起来，看得出来她很崇拜陈阿姨。 顺着话势，我努力把话题往陈云身上引，“我来之前在网上查过你们这个协会，你们协会的会长好像叫陈云是吗？陈阿姨在保护流浪动物这个圈子似乎很有名。我们就是陈阿姨的粉丝介绍过来的。” “陈阿姨确实在我们这个圈子很出名，但是那个粉丝应该是弄错了陈阿姨的名字。陈阿姨叫做陈怡，不是陈云。” 王萌萌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看来黄佳也不知道陈怡是陈阿姨的假名。 “原来是这样，那可能是他记错了。没事了，你快去忙，我们在这里看小猫，有看上的我们会和你说的。” 黄佳把水管抗在肩上，临下楼之前才回过头回到我们，“嗯，你们看。” 确认黄佳已经下楼了以后，王萌萌舒了一口气，拍了拍我，“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像什么？” 王萌萌古灵精怪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屑，“你就像一个在给人做记录的警察。知道你是警察的人不会和你计较，甚至还会老老实实回答你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你身份的人，就会觉得你是一个爱质疑别人的键盘侠，活体杠精。” 我被王萌萌的话吓到了，“有那么严重吗？” 刚才我和黄佳谈话的时候，黄佳的态度还是十分友好的，我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常。除了在提及流浪动物数量的时候，黄佳的脸色有些难看，其他的对话都让我感觉和往日的对话毫无区别。 王萌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看来你是真直男。黄佳早就不想理你了。” “真的吗？” 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说是直男。 其实说实话，从初见王萌萌开始，我一直都觉得她的的脑回路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她一说话，就是满嘴的网络用语，思维跳跃也特别快。 但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先一步被王萌萌吐槽了。 “好，看来在与人沟通这件事情上，我还有待提高。” “你这个有待提高用得不对。” “怎么不对了？” “有待提高的意思是指在原基础上有一定的成长，但是你这个属于完全没有基础，没有基础哪来的提高？” 王萌萌三言两语就把我怼得一无是处，而我一时半会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最后，我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 王萌萌抱起小猫疯狂吸了好一阵子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下小猫，“走，我们要赶着去第二个基地了。” 看着她一身的猫毛，我忍不住怂恿道，“要不，你领养一只小猫？我刚才看你好像很喜欢猫的样子。” 王萌萌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整理了一下头发，嘴角微微向下，声音有些委屈，“我是很喜欢小猫，但是我不能养。” “为什么？你家里人不同意？” “他们哪里管得了我？只是我妈猫毛过敏，没办法养猫。我这辈子，注定只能云吸猫了。” 王萌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大长腿迈向门口，“走，我们去和黄小姐姐打个招呼，就出发了。” “好。” 在局里第二个基地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我就闻到了一股异常的臭味。 第二个基地位于一个未开发的一片荒地，这里只有一座房子，就是陈云专门建来收养流浪动物的。平时除了陈云一家人，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房子的大铁门的旁边停着一辆大货车，这辆大货车和当初我们在教堂的地下车库发现的报废卡车一模一样。 第334章 实在是太可恨了 我停下了脚步，“这里就是陈云的家了，也是第二个保护基地。” “你怎么确定？我看导航一直在转圈，根本没办法确认最终位置啊。” “你看这辆卡车，是不是和我给你们的资料上的那辆报废卡车一样？” 王萌萌重重点了点头，恍然大悟，“你别说，还真是一模一样。除了牌照不同，其他的简直是毫无区别。看来，这个陈云喜欢收集这一类的卡车，不然也不会买两辆一模一样的卡车。” “除此之外，这栋房子里还飘散着动物尸体的腐臭味，同时还参杂着动物的粪便和尿液的味道。” 说完，我推开了房子的铁门。 这是一整层的大平房，八间同等大小的房间围成一个圈，圈子的中间是房子的院子。 “汪汪汪！” 刚进门，屋内就传来了一群大小不一的狗叫声，无力又虚弱。 空气中的异味越来越严重，一阵风飘来，臭味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我下意识打了个喷嚏。 王萌萌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个味道，掏出自己的口罩戴上，“这里真的好臭，和第一个基地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为了安全，我从屋外捡了两根木棍，递给王萌萌一根，嘱咐道，“现在我们还不确定里面的情况，你拿着这个，要是真有什么危险也能起个保护作用。” 这时候，王萌萌还不忘记和我打哈哈，“我有一个比拿木棍更安全的办法，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王萌萌掏出手机，预约了一个小时后的狂犬疫苗。 我满脸黑线，“你还是先拿着木棍。不拿木棍，我怕你等不到一个小时以后。” “好啊你，居然敢诅咒我！” 王萌萌说着就要跳起来打我，我一个侧身轻松避开了她的动作，“我没有诅咒你，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是你觉得木棍没用的话，你就还给我。” 听到我那么所，王萌萌迅速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我可没说木棍没用。走，你再前面开路。我先说好啊，要是等下有疯狗冲出来，我们就各奔东西。别到时候你被咬了，还揪着我不放收，让我跟着你做替死鬼。” 王萌萌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却被她的模样给逗乐了，“好，你放心。要是我被咬了，我绝对不会揪着你不放。并且，如果你被咬了，我还会留下来陪你，你看怎么样？” 王萌萌没想到我会那么说，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我被咬了，你留下来陪我干嘛？你应该快点跑走，帮我打120才是。你可别学电视剧里的那一套，说什么要死大家一起死。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两个都别想活下去。” “也行。” 原以为这个回答会让王萌萌满意，没想到她的脸更红了。 “什么叫也行啊？你刚才说的留下来陪我是不是真的啊？” “走，注意安全。” 这次我没有回答王萌萌的话，打开了第一个房间的大门。 万幸的是，所有的流浪狗都被关押在笼子里，对我们暂时构成不了伤害。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些难受。 小狗的天性就是爱玩，需要足够的玩耍空间以及和主人互动。可是此刻的他们，却被紧紧锁在一个拥挤破旧的笼子里，笼子的下方布满了腥臭的排泄物。 看样子，这里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清理了。 剩下的房间，和第一个房间基本都一样，全部都是一些被笼子锁着的流浪狗。大部分流浪狗因为缺水缺食物，瘦骨嶙峋，有些甚至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大盆水，小心翼翼靠近它们，给每个笼子都补满了水源。 流浪狗们夹着尾巴，浑身颤抖，看起来十分害怕人类。 即便是如此，在我给它们喂水以后，大部分流浪狗还是朝我友好地摇着尾巴。 看着它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前面的七个房间都关押着流浪狗，第八个是一个类似工作室一眼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台打印机和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红色的座机。 电脑桌的背后，摞了一整墙的快递盒子。 几条数十米的单子从打印机延伸到快递纸盒的旁边，单子上印着不同人的姓名电话地址。 不出我所料，这里正是一个发货区。 我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电脑自动连接上了商家平台。 王萌萌好奇凑过来，打开了电商平台的主页，随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一家贩卖动物盲盒的店铺。一直以来，原来陈云一直打着爱护动物的名义收养动物，实则是将动物做成商品赚黑心钱，实在是太可恶了！虚伪至极！” 我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要是动物保护协会的人知道这一切，估计他们比我们还要崩溃。每一个小流浪的背后都有着不同的经历，大多数流浪动物之所以能够得以救治，都归功于背后的志愿者对它们倾注了数不清的心血。” 检查完所有的房间以后，我们来到了大货车面前。 这辆大货车的功能十分完整，车子没有破损的痕迹，应该是一辆刚卖不久的新车。 车厢被绿色的篷布遮挡得十分严实，我和王萌萌废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将篷布掀开一个角。 透过这个角，我眯起眼睛，很久就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清了车厢里面的环境。 一台大型绞肉机，一台商用冰柜，冰柜里装满了剥了皮的流浪猫狗，角落里是二十五箱的绿天使溶液。 这些溶液连接着一根导管，导管的对面正是老师的地址。 我深吸一口气，“原来，这个新型的绿天使添加了动物的骨髓。陈阿姨在提取动物的骨髓后，便把尸体送到绞肉机里制作撒尿牛丸的原料。” “这个陈阿姨实在是太可恨了！不仅欺骗利用善良的志愿者，还残忍杀害了那么多小动物！”拉王萌萌被眼前的景象气得咬牙切齿。 第335章 我又何罪之有 没等我回答，她就拨通了王局长的电话，要求王局长立刻派人过来处理第二基地的流浪猫狗。 处理完第二基地的事情，天已经彻底黑了。 面对充足的证据，陈云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所以，教堂里的那辆废弃卡车上的绿天使，是你给神父提供的，对吗？” 我把教堂地下车库的照片放在陈云的面前，陈云看都不看，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说明你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也没必要继续和你们浪费时间在这里绕圈子。这个照片上的绿天使确实是我给给神父提供的。”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知道绿天使是国家一级违禁药品吗？” 面对我的问题，陈阿姨勾了勾嘴角，“一级违禁药品？这不过是你们给绿天使徒加的罪名罢了。我们制造绿天使的初衷是帮助善良的人找回勇气，让他们能勇敢地和恶势力抗争，这怎么谈得上违禁药品呢？” 陈云的话让王萌萌有些生气，“善良？你也配谈善良。你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小生命，并且还私下制造违禁药品，并且大量散播，你知道有多少姓名死在了你所谓的‘善良’之下吗？” 陈云靠在椅子后座上，眼睛微微眯起，鼻孔自由地张合，“那些本来就是流浪动物，如果我不救助它们的话，它们早就横死街头了。我将他们制作成绿天使，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这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我又何罪之有？” 从审讯到现在，已经过去足足二十分钟了，陈云依旧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地坚持自己没有错。 王萌萌攥紧粉拳，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不爱你可以不伤害，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除了将它们制成率绿天使，你还将它们包装成动物盲盒，赚取黑心钱，你的良心呢？” “如果没有贪小便宜的买家，我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销量？真正恶毒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满嘴道德的人。谁知道你们有没有购买过动物盲盒？每个人表面上都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都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这样，你们还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在是太可笑了。” 说完，陈云额头青筋暴露，哈哈大笑起来。 诡异的小声在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毫无忌惮的笑容背后宛如无数的冤魂。 我想尽办法让自己利用同理心站在陈云的角度思考问题，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我都代入不了陈云的犯罪心理。 王萌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自己爆发前的一秒钟，冲出了审讯室，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也跟着走了出来，拧开一瓶冰矿泉水，“先喝点水。” 王萌萌猛然抬起头，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小巧的鼻头红红的，薄唇紧抿，宛如一只受伤的麋鹿。 她仰起头，一鼓作气喝了大半瓶水，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做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内心却没有半点的愧疚，甚至还觉得自己没有错。我真的是受不了了。” 看着王萌萌一脸稚气的模样，我想起了我学生时代的一件事。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寝室有一个富二代，从小到大一直养尊处优，身边的人都对他特别好。 二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遭受过任何的挫折，一路顺风顺水。 他十分幸运，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坏人。 或许有，但是都被家里用金钱摆平了。 这样的生长环境，使得富二代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 有一天教授在给我们讲解案例的时候，讲到凶手杀害受害者的事迹，他居然站起来问教授，这类案子是不是作者随意捏造的。 毕业后，富二代顺利进入了一家国内知名的侦探所工作。 在他接触到第一个命案的时候，他就崩溃了，患上了抑郁症。 据其他同学讲，那起案子是富二代的第一个案子，也是他的最后一个案子。由于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世界上存在真实的恶人，抑郁了大半年以后，人就彻底疯了。 在得知富二代的后续以后，同情之余我又有些羡慕他。 有时候，一个人的抗压能力越小，越说明这个人的人生几乎没有经历过挫折。 一个人至始至终，都相信每个人都是好人。 或许旁人觉得他可笑，但是我却觉得这样的人难能可贵。 而王萌萌和富二代有些像，从小到大都是被王局长和局长夫人捧在手上的心肝宝贝，在我来之前，她整个实习阶段几乎都是在所里打杂，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实际性的案子。 她的心，依旧是纯洁无暇的。 所以，在她面对陈云的恶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激动。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有阳光的地方肯定会有黑暗。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现在已经抓住犯罪嫌疑人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会有心的生命再因为她受到伤害了。你已经拯救了它们，没必要太自责。” 一滴晶莹的泪珠悄无声息地划过王萌萌粉嫩的脸颊，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慢慢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小声抽泣，“可是，我一想到那些因为绿天使无辜死亡的人和那些可爱的猫猫狗狗，我心里就堵得慌，我真的是好难受。你不用理我，让我哭一会就好了，真的，我真的没事的。” 我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 正当我安慰王萌萌的时候，小彭推着一名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小彭把中年男人交给其他同事以后，拦住了我，“秦法医，你能跟我来一趟吗？” “可以，是有什么案子吗？” 小彭为难地看着我，“是的，但是情况比较复杂，可能需要到现场才能做出判断。对了，这件事可能和你们一直调查的绿天使有关系。总之，你还是先跟我来。” 第336章 第四个受害者 一出门就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我有些兴奋地大步走到他面前，趁其不易拍了下他的肩膀。 “李宇！你怎么来a市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接你啊！” 李宇看上去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忙完那边的事我就赶紧过来了，听说你已经抓到给教堂送绿天使的嫌疑人了？真不赖啊！” “是的，但是审讯不怎么顺利，现在正在那卡着呢。神父送给出去的绿天使你们都找回来了？” 李宇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是啊，进展得还算顺利。目前送出去的绿天使暂时只有一个人用过，目前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尚诗雨现在就在市里处理案子的后续问题。局长担心你这边需要帮忙，让我立刻过来接应你。” 局长还是那么贴心。虽然每次出任务，不论结果他都会非常严厉地批评我们。但是私底下却宛如我们的长辈，总会事无巨细地考虑到每个人的情况。 “局长那边怎么说？要把陈云接回去吗？我看了陈云的身份证，她并不是a市的人。” 李宇跟着我们往外走，“是的，陈云是由我们派出所负责管控的，必须要接回去。” 顿了顿，李宇继续说道，“明天下午的飞机，我会亲自派送陈云回市里的。现在你这边还有什么情况吗？如果事情都解决了的话，我们一起回去。” 小彭听到李宇那么说，有些着急，“李队长，你好，我叫彭毅，是这里的刑警，你叫我小彭就好。现在我们这边有个案子需要秦法医协助，秦法医可能不能按原计划回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借你的人用一下。” 这时候，李宇才注意到小彭的存在。 李宇先是一愣，眉头紧锁认真思考了一番，随后就笑了，“是什么情况呢？你们分局的法医呢？” 小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情况是这样子的，在河北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个路人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个闯红灯的司机撞死了。这已经是我们市里第四起司机闯红灯撞人的案子了。” 没等小彭说完，李宇就沉不住气了，“车祸不应该是由交警部门的人负责的吗？和天明有什么关系？” 小彭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他是在组织词语。 我替小彭解释道，“这些案子都不是巧合，并不是简单的车祸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我就是这起案子的第二个受害者，如果不是我幸运，可能你现在已经见不到我了。” “什么？你前阵子还出车祸了？你怎么不通知我们？你没事？” 李宇围着我转了一整圈，恨不得把我的头发都翻出来做个彻底的检查。 我站在李宇的面前，无奈地看着他，“你看我现在有事吗？” “目前从外观看来，没有什么太严重的问题。不过，你的五脏六腑有没有内出血我就不清楚了。” 我白了李宇一眼，“我好得很，承蒙李队长的关心了。但是这次我一定要留下来协助处理这个案子，你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这个案子还没破，我就回去。” 小彭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是的，由于天明哥和这起案子有关，所以暂时不能离开a市。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小彭的眼睛居然变得通红，他用力咬住发白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和李队长说的一样，我么确实没有法医了。因为我们的法医，就在刚刚出事了。他就是车祸的第四个受害者。等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周生明法医已经没有呼吸了。” 在小彭帮我们转身打开车门的瞬间，车子的后视镜反射出小彭黢黑硬朗的脸，他仰起头，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虽然我才来几天，但是我能看出来小彭和周生明法医的关系非同一。据王萌萌形容，小彭和周法医就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男人，两人从小就是邻居，从幼儿园到大学到研究生，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就连最后找工作，两人也都同时被同一个工作单位录取了。 提起小彭和周生名两个人的神仙友情，所里的同事无一不羡慕。 一路上，李宇都在努力找话题试图安慰小彭。为了能让小彭心里好受一点，他甚至搬出了几十年前老掉牙的笑话。 可想而知，面对如此枯燥的笑话，小彭完全笑不出来。 我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把安慰说出口。我一直都不擅长安慰别人。每次别人伤心难过的时候，我能做的就只有安静的陪伴。 因为我这个性格，没少被别人说我冷血。但是也有小部分人对我表示感激，说他们伤心的时候只需要陪伴，其他就什么也不需要了。 我心里很明白，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也很难做到感同身受，痛苦注定是无法分担的。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中学路口。 路口的中间就是一个红绿灯，红蓝绿灯被一众交警和醒目的警戒线围在其中。 几个零散的路人正举着手机拍摄现场，小彭帮我们在前面开路的时候，一直在喊，“不要拍，不能拍摄。” 可是路人却毫不在意，根本不听劝阻，依旧我行我素。 我蹲在周生名的旁边，戴上手套，打开了侦察箱。 “死者周生明，男，28岁，身高175。全身粉碎性骨折，门牙脱落，头皮的三分之一已经骨肉分离，致死原因头部遭到剧烈撞击和碾压。” 小彭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浑身颤抖，几乎握不住笔。 看着小彭逞强的样子，我有些心疼，“小彭，要不你先去休息。这里的事情你交给我就好了，记录的话，李宇这边会协助你的。我看你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别回头案子没破你就倒下了。” 李宇立刻蹲在小彭的身边，“是啊，交给我就好。你先去休息，身子才是唯一革命的本钱啊。” 第337章 这次我也不想例外 小彭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变得发白，“没关系，我可以的。以前我跟着声明处理过很多案子，我一直都是做记录的那个，这次我也不想例外。” 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冷风吹起了地上的落叶。 我拧不过小彭，叹了口气，“好，那你负责记录。但是我有个条件，让李宇辅助你，如果你感到不舒服，你就及时和我们说，不要逞强知道吗？” 笔尖划破了小彭的记录本，他垂着头，哽咽道，“好，我知道。我没事的，你们放心。我们继续。” 我把目光重新放回到周生名的身上，“死者尾椎骨和四肢膝盖重度擦伤，侧面尸斑发黑。死者被车撞击后，身体的加速度让死者持续向前滑动，导致身体造成擦伤。侧面的尸斑是由于死者长时间侧卧引起的，尸斑发黑的部分有局部扩散的现象，说明死者在出车祸后并没有直接死亡。他应该是在等待救援的过程失去呼吸导致死亡的。如果死者是在出车祸的瞬间就死亡的话，尸斑不会存在扩散现象，应该是一个整齐的形状。” “地面上没有明显的刹车痕迹，车子撞到死者以后，没有半点的刹车行为。车子的行驶轨道也十分清晰，说明司机很有可能是有预谋的犯罪。” 正当我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一旁的小彭已经泣不成声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伤害生明？” 小彭的情绪失控打断了我的思路，但是我却没有半点的不满。 我心疼眼前这个蹲在地上低声抽泣的男人，他厚实的后背上承担了太多的责任。在失去挚友的这一天，我不想让他连哭泣的全力都没有。 另一个和小彭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见状，急忙过来扶走小彭。 小彭还想硬撑，可是他已经悲伤到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还是同事连背带扶地把他挪到车上。 临走前，他和我的那一段对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来回萦绕。 “秦法医，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很棒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这是我和生明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案子，可是我却把它搞砸了，我就是个懦夫。”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彭已经没有力气了。 “天明？” “天明？” “天明，你在想什么呢？叫你你也没反应。” 李宇连叫了我三声，我才回过神来。 “啊？没什么。只是看到小彭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宇叹了一口气，接话道，“谁不是呢？小彭刚才那个样子，难过得都快要晕倒过去了，看着真揪心。其实想想，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人是你的话，我可能都没有小彭坚强。我估计我连面对你尸体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亲自参加这起案子了。” 李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真诚，深情款款。 可是我却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尽快找到凶手。这附近的监控又被破坏了。根据目击证人提供的车牌号，他们已经查出车子的信息了。可是和以往一样，这又是一辆套牌车。” 李宇的眉头越皱越紧，恨不得凝成一个麻花，“那事情就难办了。没有监控，凶手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人海茫茫，我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唉，虽然现在说这个很不好，但是天明，我还是必须要给你打个预防针。我们两个现在都有任务在身，绿天使的案子还没有解决，我们不可能一直跟着车祸案的。而且，估计明天省里就会给他们拨来一个新的法医” 我打断了李宇，“我说过，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还没有抓到凶手的话，我自己会回去的。而且事情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办，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凶手必然会在犯罪现场留下证据的。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完美犯罪。” 李宇很少看到我会这么严肃，也不再和我争执，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用镊子夹起周生明耳朵边上的红泥，小心翼翼把它们放到透明的塑封袋里，举起相机，分别对周生明的耳朵和塑封袋拍了张照片。 “你看，现在我们不就找到证据了？” 李宇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你是指死者身上的血迹？血迹能说明什么？正常车祸现场都会有鲜血。” 我摇了摇头，认真道，“不，这不是血迹。你仔细看，这是一颗红泥。这种红色泥土并不常见，但是我却从死者的耳边找到了红泥。死者的耳朵生前被车轮子碾压，耳朵上有个明显的轮胎印，在轮胎印里还有很多同样的红色泥土。这些红色泥土，很有可能是肇事车辆车轮子身上的。” 李宇盯着死者脸上的轮胎印，“还真是泥土。这个泥土也太红了，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死者的血迹呢。” “现在我们要做的任务就是找到市里有这种泥土的地方，然后沿路筛选可疑车辆。这辆车子的轮胎很好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宝马五系。而且有目击证人看到，这辆车子的颜色是黑色的。黑色的宝马五系车辆，车子上携带者红色的泥土，并且在这几天曾经去过红泥地区。” 李宇原本沮丧的脸一下就来了精神，“天明，我终于明白局长为什么那么重视你了。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年纪轻轻你就获得那么多牌匾了。你还真的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太强了。” 我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下次拍马屁之前你还是先查查字典，化腐朽为神奇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李宇揶揄道，“都一样都一样，你懂那个意思就行了。” 检查完车祸现场的所有细节以后，我立刻联系了王萌萌，把这边的情况和她简单做了个说明。 “王萌萌，你有没有认识你们当地比较出名的地质学家？能不能让他帮忙看看，市里哪里有这些红泥？” 电话那头的王萌萌听了我的请求以后，立刻回答道。 第338章 你有什么心愿吗 “有有有！还真有！张叔叔就是大学的地质学教授，对市里的土壤情况再了解不过了。只要他敢称第一，都没人敢称第二。我现在就帮你联系张叔叔。” 即使隔着手机，我也能感觉到王萌萌的自豪。 “好的，辛苦你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王萌萌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背后再次刮起一阵凉风，一片金色的银杏叶飘落在周生明的尸体上。 我伸出手，轻轻拿掉了他衣领上的那片落叶。 “谢谢你。” 身后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我猛然回过头，正对上周生命血肉模糊的头皮。 没有回过神来的我被吓了一大跳，险些跌倒在地。 好在站在我身旁的李宇眼疾手快接住了我，“你怎么？” 我晃了两下，借助李宇胳膊上的力气，站稳了脚跟。 我抬起头，周生明缩在尸体旁边，整理自己的伤口，尽可能地使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感受到了我炙热的注视以后，周生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能看到鬼魂，是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 “什么没错？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了？”李宇以为我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怎么不说话了？” 这下，我总算是彻底回过神来，“啊，我没事。” 我凑到李宇的身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和李宇说道，“现在这个案子更好处理了。” “什么意思？你能不能一下把话说完，你一下蹦一句一下蹦一句的，我压根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刚才我看到了周生明的鬼魂。”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更何况，我能看到鬼魂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干嘛那么吃惊？” 李宇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环绕四周，“我是知道，但是我没想到就连省外的鬼你也能看到。” 李宇清奇的思路让我有些无语，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我的阴阳眼又没有地域规划，我为什么看不到省外的鬼？” “我也就那么一说，我当然相信你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人在哪里吗？不对，是鬼在哪里？”李宇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你不告诉我，我总是担心自己会踩到他。”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你踩到了，也只是穿过对方的身体，不会对鬼魂造成实际性的伤害的。” 李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正是最让人担心的，你问问别人，有谁想穿过鬼魂的身体？这可是大不敬啊。” 我看了一眼李宇，又看了看坐在尸体旁边的周生明鬼魂，耳朵传来小彭低声的抽泣。 “有时候我们害怕的鬼魂可能就是别人日思夜想的人，我们没必要害怕它们。” “我不怕，只是不想不尊敬它们罢了。” “它们还要忙着去见自己在乎的人，是没空和你计较这些事情的。你所忌讳的种种，真正的鬼魂并不在意。除非，你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不然他们绝对不会找上你。” 李宇半信半疑，“你说的这些有科学依据吗？”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和李宇的智商确实是存在一定的差异性。 “我们现在聊的是鬼，你说有没有科学依据？怎么才几天不见，你的脑袋好像就不灵光了呢？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李宇涨红了脸，“我只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而已。分开的这段时间，我脑袋没有被门夹过，但是我看你的嘴巴应该是开过光了，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看着李宇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忍俊不禁，“这句话你还真就说对了，最近我还真认识了一个伶牙利嘴的人。我变成这样，有她很大的一份功劳。” “谁啊？” “王局长的女儿王萌萌，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 “如果她的嘴巴比你还要厉害的话，我想我还是不要见了。我只有一颗心，这颗心已经在刚才就被你伤得遍体鳞伤了。” “算了，我不和你贫嘴了。我还有问题要问周生明，你要是不害怕的话，就跟着来。” 穿过一片金黄色的银杏树，我终于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公园，由于长时间没人打理，原本整齐的绿化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草，高低不一错落有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由于刚下雨的缘故，原本已经干涸的小池堆积了十厘米厚的积水，积水的下方同样长满了小草。 小草摇曳在雨水中，仿佛两条舞动身子的绿色草鱼。 我掏出纸巾，擦掉了椅子上的积水和灰尘，李宇立刻坐了上去。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又从纸巾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巾，把椅子的另一边也彻底擦干净。 我示意跟上来的周生明，“你也做。” 这句话一出，李宇差点没从凳子上蹦起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营造这种莫名其妙又恐怖的气氛，我早就做下来了。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招呼鬼魂。”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招呼周生明，这个位置也是我特地给他擦的。我们等下要谈话，你就去那棵大树那里望风，有人来你就朝我吹口哨。” “有什么好望风的？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能看见周生明？我要是真的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看，我留在你旁边才是真的替你们望风。就算别人路过听到你们的谈话，也只会以为是我们两个人在聊天。” 李宇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最终我并没有让李宇去望风，而是默许了他坐在我和周生明旁边的椅子上。 周生明也没有客气，直接接坐了下来。 但是，下一秒他的屁股就穿过了椅子，直接跌倒在地上。 周生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初次做鬼，还没习惯，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339章 红色泥土 “我都忘了我接触不到实物这件事了。” 说完，他从地上站起来，一脸轻松地蹲在椅子上，“我就这样。” “辛苦你了。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你知道司机长什么样子吗？能和我形容形容吗？又或者说，你出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司机？” 周生明认真回忆了好一会，随后摇了摇头，“当时我正在等红绿灯，车子就撞过来了。车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看清凶手，车子就开走了。我只记得装我的车子的一辆黑色的宝马五系，副驾驶上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车上有两个人？” 我一直以为车子突然加速的原因是因为司机主观想要报复社会，但是如果发生事故的时候肇事车辆的副驾驶上都有人的话，司机很有可能是别人控制了。 或者是两人是一个合伙报复社会的。 再就是司机和副驾驶都嗑药了，所以导致精神失常，伤害别人。 但是我很快就推翻了最后一个猜测。这四起车祸，很明显就是凶手故意为之，每次案发现场的监控都是坏的。说明凶手作案之前，是有进行过周密的计划的。说明这一切并不是肇事司机精神失控做出的行为。 周生明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为难，“当时车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幻觉，还是副驾驶上真的有两个人。” “没事，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以及你的猜想统统都告诉我。有时候就是你的一个猜想决定了案子的进程。” “好。不过我知道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可能暂时不能给你提供更多有利的线索。不过以我现在这个情况，我能隐身并且随意穿墙，我跟着你们，应该能帮到你们。” “是的，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不过，我还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问你，我想这个问题对你来说也同样很重要。” 周生明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眺向远方，嘴角向下，面色沉重，“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告诉你的。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也回答不了你什么。这次事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证据。在你来之前，我已经给自己验过尸体了。最后，我还没你发现的证据多。“ 此刻周生明的脑子里就只有案子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他想的和我想问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或许，此时的周生明也没想到他内心真正纠结的原因。 我回过头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你有什么愿望吗？” 周生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下就愣住了，“这就是你要问我的问题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周生明的猜想，“没错。” “你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这个问题和案子有关系吗？” 说完，周生明担心我误会他的意思，和我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说和案子无关就不能问，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答案，希望你不要误会。” “你放心，我不会误会的。我之所以那么问你，是因为凡是我看到的鬼魂，死后都是有未了的心愿。我想知道你的愿望，帮你实现。” 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触动到了周生明，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热泪盈眶。 “谢谢你，真的。其实我现在就是在在实现我自己的愿望。我的愿望就在找到凶手，然后再好好和我的家人朋友道个别。这次我走得太匆忙了，他们根本就没做好准备。我想告诉他们不要难过，要好好生活。” “好，那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李宇端坐在长椅上，看着我自言自语，大气都不敢出。 “嗡嗡嗡——” 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声，我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王萌萌，怎么了？” “秦法医！张叔叔给我发了一份市里红泥土分布的地区表格，你快看看。”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在我和周生明聊天的时候，王萌萌已经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了。 但是由于我设置了静音，又太投入和周生明的对话，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手机的消息。 “我看到了，总共有五个地方，你让信息科的人协助你，查到这五个地方的监控，你看有没有一辆黑色的宝马五系，车牌号是，曾经出入过这些地点。稍后你再把符合特征的车主信息汇总发给我，我现在就回去。” “好，我现在就去！” 虽然没有开免提，但是耳尖的李宇还是听到了对话的内容。 “这个女生就是你说的那个王蒙蒙吗？”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李宇和周生明紧随其后，李宇回答道，“这女子说话做事雷风厉行的，看着就像是那种说话很犀利的人。” “这回你用成语了，她还真是雷风厉行的一个人。” 李宇微微颔首，有些骄傲，“我的语文一直都不错，之前那只是口误罢了。” 我深深地看了李宇一眼，没有说话，把他抛在身后，自己坐上了出租车。 李宇一个箭步跑到出租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没等司机反应过来，他已经系好安全带了。 “去北部派出所。” “好嘞。” 北部派出所。 我和李宇前脚刚踏进派出所的的大门，王局长后脚就出来迎接我们了。 王局长脸上带着笑容，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脸上的疲惫，“李宇，你来了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你怎么和天明一样，都不给我迎接你们的机会？” 距离李宇上一次见到王局长，也过去有几年的时间了。 李宇招不住王局长的热情，往后退了两步，“王局长，好久不见。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只是过来处理案子而已，不用劳烦您的。” “欸？说这话你就见外了。接你这种事怎么会是劳烦呢？能迎接你们这两个帅哥，可是我们所里的荣幸。” 说完，王局长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突然垂下了头。 第340章 找到那个人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努力扯动嘴角，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片刻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生明没有出事的话，今天所里就有三个帅哥了。我们所里可没有一下子来过来个帅哥，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只是” 王局长哽咽的声音饱含了太多的痛苦，“算了，不提也罢。总之，我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害死的生明。等我查出来，我一定饶不了他！” 在王局长不知情的情况下，周生明已经帮他擦了好几次泪水。 恍惚间，王局长止住了哭声，小声地和我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虽然生明已经出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你们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好像又看到了他，总觉得你们身上有生明的影子。” 李宇脱口而出，“我相信你，因为他就在这里。” 王局长抬起头看着李宇，“什么？” 担心李宇说错话，我赶紧站出来帮他圆话，“李宇的意思是说，周生明虽然已经去世了，但是他依旧活在我们的心里。” 说着，我指了指自己的左心房，“我们每个人都会记住他的。” 王局长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是的，生明一直都活在我们心中。你们先忙，我那边还有工作，我先去处理了。” 扔下这句话，王局长转身拿起一包纸巾，匆忙朝楼道走去。 不一会，楼道里传来了局长吸鼻涕的声音。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我们心里都明白，王局长是怕我们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去走廊平复心情了。 有了安慰小彭的经验，李宇这次没有贸然上前安慰王局长。这一次，他选择了安静的陪伴，他和一个男同事接了个打火机，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根烟，朝楼道走去。 半分钟后，走廊的尽头飘来一道烟雾。 周生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从楼道穿回来，落在我的身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想让你们难过，这既是我的愿望。” “抓不到凶手，什么安慰都是徒劳的。” 我没有正面回应周生明的话，但是他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有时候难过也是一种情绪宣泄，你不要因此自责。对于爱你的人而言，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多了。” 听完我的话，周生明不再说话，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走进会议室，王萌萌正以一个滑稽的动作正在忙碌着。 她的跟前放了一台台式电脑，左腿和左手上分别放了一台笔记本。三个电脑的画面来回跳动，她右手握着一支笔，正匆忙地在记录本上记录信息。 我足足站在她身旁五分钟有余，王萌萌才发现我的存在。 她被吓得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我赶紧帮她扶稳，“小心点。” “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耸了耸肩，“我就是正常走路。只是你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我。” 王萌萌把所有的笔记本都放在桌子上，停下笔，白了我一眼，“我还不是想尽快把这些事情都弄好。你先到旁边坐着，五分钟后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我坐到王萌萌身旁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小憩，“什么好消息？” “五分钟后再说，我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 “行，我五分钟后准时通知你。” 我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十分。 我拿起王萌萌在医院给我买的陶瓷杯子，到会议室旁边冲了一杯咖啡。 从上午忙碌到现在，我还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忙的时候没感觉到有什么异常，现在一停下来，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喝完一杯咖啡，洗好杯子放回原处，再次走到王萌萌身边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十五分。 “五分钟到了！” “喏，给你！这就是车主的信息！信息科的大哥帮我筛选了很多，这是最终的结果，不客气！” 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抖着接过王萌萌递给我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记录着车主的信息。 “刘宝强，男，32岁，a市本地人，是一名理发店的老板。这辆宝马五系的真实车牌号是，车子处于抵押状态。车主的理发店位于南乡子六巷六号楼101商铺。” “行啊你，王萌萌，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简直帮了我一个大忙。王萌萌，我算是发现了，你就不应该做法医，你应该做一名信息员。你筛选搜查信息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对了，你有没有刘宝强到红泥土地区的录像监控，这个很重要。” 王萌萌骄傲地仰起头，潇洒地递给我一个黑色的u盘，上面还挂着一只黄色的皮卡丘玩偶。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没有这个监控，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刘宝强。” 我接过u盘，马不停蹄地把u盘插到电脑里，打开监控。 一个梳着大油头的男人出现在监控里，他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吹着口哨打开了一辆黑色宝马五系的车门，驱车开往郊区南乡的一个小乡村。 小乡村的名字叫向日葵村，村子里的人以种向日葵为生。 向日葵村的向日葵长势都特别好，开出的向日葵花也比其他地方的大。向日葵带动了村庄的旅游业发展，平时节假日有很多人会到向日葵村举办团建活动或者进行农家乐聚会。 向日葵村的地理位置十分特别，整个村子的泥土都是一种湿软粘腻的红泥土。 正是这种特殊的红泥土，给了向日葵得天独厚的生长环境。 整个省市，只有向日葵村有这种红泥土。 “走，我们去一趟向日葵村，我们必须确认刘宝强的车子确实已经抵达向日葵村了。对了，你找人盯着刘宝强的一举一动，要是他有什么异常，就第一时间控制住他。绝对不能再让第五个人遇害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王萌萌一边回答，一边往外走，“你等我一会，我和你一起去。” 第341章 向日葵村 傍晚，向日葵村。 漫天金色的向日葵随风摇曳，清澈的泉水叮咚作响，几只麻雀盘旋在翠绿色的瓦楞屋顶。每隔二十米就会出现一个彩色大风车，大风车下的红泥土十分瞩目，土壤有些微微湿润，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政府为了旅游业特地新建不久的。 我们按照资料来到了刘宝强在向日葵村的旧居，这是一所两层楼高的独栋小民房，屋前长满了杂草，靠近门口的台阶处是乌黑的积水，茂盛的青苔足以说明这座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门上的铁把手锈迹斑斑，厚重的灰尘上早已覆盖住了它原本的纹路。 王萌萌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不用敲了，这个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王萌萌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可是监控上显示前不久刘宝强刚回向日葵村啊，如果家里没人的话，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回这里来呢？最近也没有任何节假日。” “我暂时还不清楚，我们先问问住在这附近的人。或许他们知道也不一定。” 向日葵村虽然是旅游村，但也是这两年才刚刚发展起来的。大部分村民还住在平房里，家里有汽车的更是少数。这次我们只是开了一辆普通的小汽车进来，一路上就引起了不少的村民驻足。如果刘宝强是开着宝马五系回村里的话，相信不少人都会对他有印象的。 二楼邻居的小胖墩捧着西瓜从大门的缝隙偷偷看着我们，但是当我们敲开他家的大门的时候他又一溜烟跑到客厅的沙发后面躲了起来。手里的西瓜汁流了一地，小胖墩学着电视里侦察兵的模样，匍匐在地上。 沙发比较矮，尽管小胖墩很努力地隐藏自己，但是还是露出了半个头。 王萌萌强忍住笑，清了清嗓子，“咳咳，小朋友，你的家长在家吗？” 小胖墩没想到我们早就注意到他了，屏住呼吸不说话。 王萌萌站在沙发面前，继续喊道，“小朋友，你的家长在不在家？” 小胖墩还是不说话，客厅绿色的吊扇正呼哧呼哧地转动，小胖墩急促的呼吸也呼哧呼哧地想。 “我们知道你在沙发后面，我们都看到你了，你就别躲了。叔叔阿姨是警察，不会伤害你的，你就放心好了，快出来。” 沙发背后的那颗圆脑袋变成了一双眼睛，随后小胖墩极不情愿地从沙发后面站起来，“你们想要干嘛啊？” 看来，这个小胖墩并不太欢迎我们。 不过，王萌萌却一反常态的好脾气，她放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们想要找你家长，你爸妈在不在家？” 小胖墩一脸警惕，“你们真的是警察吗？不会是人贩子？你们想要把我拐卖给卖猪肉的？” 小胖墩的话引起王萌萌‘扑哧’一笑，“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证件，你看一下。” 说着，王萌萌从我的口袋里掏出来警员证。 现在王萌萌还不是正是警员，所以暂时没有证件。 小胖墩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把手上的西瓜放在桌子上，把手上的西瓜汁都擦到衣服上，认真思考了很久，才有些不自信地说道，“我还没上学呢，我不识字。不过，我相信你们了，我爸爸妈妈去地里收向日葵了，还没回来。我去帮你们把他们叫回来？” 小胖墩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就要出门去找爸妈。 我连忙拦住了他，“不用，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再过来。你爸妈大概几点钟回来？” “我也不知道，我还不会看表。不过每次太阳落山了，他们就回家了。” 我和王萌萌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 “那我们再等一会，估计你爸妈也快回来了。” 小胖墩站在离我们有一米远的地方，“那你们坐在沙发上等。” “没事，你不用害怕。我们出外面去等。” 就在我和王萌萌踏出客厅大门的时候，客厅外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随后一对夫妻扛着锄头走了进来，锄头上还沾染着新鲜的红泥土。 青年夫妻看到我们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过了一会，确认小胖墩就在客厅里以后，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后来据他们解释，他们以为我们是人贩子，所以才会下意识吓一跳。 早几年，村子里的一户人家的孩子被人抱走了。尽管警方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但是这些年下来，那个被人贩子抱走的小孩依旧没能找回来。自从那几件事以后，村子里有孩子的都会十分谨慎，生怕自家的孩子被人贩子拐跑。 再加上这集你按向日葵村的旅游业逐渐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往村子里跑，大家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当我和他们解释我们是警察的时候，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村子里又有小孩被人贩子拐跑了。 “是谁家的孩子？” 王萌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 她以为小青年夫妻是在问她是谁的孩子。 看着王萌萌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强忍住笑，耐心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调查失踪案的。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下刘宝强的情况。” 确认没有孩子遭到不幸以后，青年夫妻对视了一眼，彻彻底底放松了下来。 由于常年从事户外工作的原因，青年夫妻长得都很黑，但是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其实他们两个人长得还是十分俊俏的。 解开误会后，男青年热情地招呼我们落座，女青年则是张罗我们喝茶。 男青年和我们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们家世世代代都住在向日葵村，这个小房子是我爸在的时候建的，自从我爸妈被大哥接去城里生活以后，这栋老房子就自然而然成了我们的了。我儿子叫小胖，村里的人叫我胖爸，叫她胖妈，你们就这么称呼我们就行，好记。” 说着，胖爸指了指正准备淘米做晚餐的女青年胖妈。 第342章 刘宝强和陈云的关系 胖妈笑容可掬地朝我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这是我儿子小胖。” 胖爸把小胖招呼到我们跟前，“和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打过招呼了吗？” 在听到胖爸把自己称呼为姐姐的时候，王萌萌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即使她不说话，我也能猜到她心里快要泛滥的自豪。 我直接忽略掉王萌萌挑衅的眼神，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小胖墩乖巧地坐在胖爸的大腿上，眼底的警惕彻底消失了，他奶声奶气地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好。” 这一声充满礼貌性的‘哥哥’，让我心里平衡了。 “好了，你先去帮妈妈择菜。爸爸和警察还有话要说，去。” 小胖墩很听胖爸的话，胖爸刚说完，小胖墩就一溜烟钻进了厨房里，不见了。 随后，胖爸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挺直了后背，好像正在等待老师讲课的学生。 我打开录音笔，王萌萌立刻打开了随身的笔记本，准备笔录工作。 “你认识刘宝强吗？” 胖爸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当然认识了，刘宝强和我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我敢说向日葵村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家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胖爸的话让我有些开心，这次我们一下就找对了人。 我继续问道，“你们两关系怎么样？” 胖爸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他犹豫了两秒钟，表情有些难看，“小时候我们关系很铁，我们是邻居嘛，他也只比我大几岁，所以我们一直都是一起玩的。但是初中毕业以后，我们关系就变淡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如果真的要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可能因为我们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所以就越走越远了。” 据胖爸描述，刘宝强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家里条件十分拮据，经常有了上顿就没了下顿。 刘宝强比胖爸大五岁，但是由于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硬是撑到了十岁才去上学。 正因为这个原因，十岁的刘宝强和五岁的胖爸，成了同学。 两人上了小学以后，关系一直很好。后来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以后，两人一拍即合就决定不上学了，计划出去打工。 两人去了理发店做学徒一个多月以后，刘宝强就被家里人叫回来继续念书了。刘宝强则是继续留在理发店里打工。 念完中专后，胖爸曾经去找过刘宝强。刘宝强由于吃苦耐劳，几年下来，已经是那家理发店的技术总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次见面以后，我感觉宝强就疏远我了。后来，我再去找他，他也不愿意见我了。从他说话的口气中，我想他应该是嫌弃我是从乡下来的，那天去找他的时候，衣着和发型都太土了，他嫌弃我给他丢脸了。” 胖爸没有继续从事理发店的工作，而是找了一个电子厂打工。几年后在厂里认识了胖妈，那时候刚好向日葵村的旅游业也渐渐发展起来了，他和胖妈索性就离职回村里结婚了。婚后两人就从事种植向日葵为生。 “苦是苦了点，整天风吹日晒的，人都被晒黑了。但是我和胖妈都更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比厂里自由，也能陪小孩。而且，这几年向日葵村发展得越来越好了，在村里赚的钱不比在电子厂里赚的少。过两年，我们也打算买辆小汽车了。以后小胖去上学了，我们接送他也方便。”眼看着胖爸越说越远，我赶紧打断他把话题拉回刘宝强的身上。 “我想了解一下，刘宝强这个人的性格怎么样？还有他有没有和谁有过什么大的矛盾？” 胖爸很快就意识到了我的意思，黢黑的脸泛起一阵红晕，显得他的脸更黑了。 “宝强小时候的性格挺好的，比较爱吹牛，话也多，人开朗。后来我再见他的时候，就感觉他好像还是很爱吹牛，也有点嫌贫爱富。他和我说过，干他们这一行的，就是靠忽悠顾客办卡抽提成，顾客半得越多，他们赚得也就越多。前几年，宝强就已经买得起几十万的小汽车了，虽然是二手的，但是他肯定是赚了不少钱的。矛盾的话，应该没有？他和村里的人联系不多，平时回来他也都是去陈云家里。” “陈云家里？” 王萌萌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张大的小嘴几乎能生吞下一个鸡蛋，放大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手里的水性笔被她捏得咯吱想。 她要是再用力一点，水性笔估计就折了。 “是啊，他从初中就暗恋陈云了，这些年一直在追求陈云。不过陈云早就结婚了，也有孩子了。” “陈云住在向日葵村里？” 资料上显示陈云是外地人，并不是向日葵村人。 难道我们所说的陈云和胖爸所说的陈云不是同一个人吗？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开手机找到陈云的照片，递给胖爸，“你说的陈云是这个人吗？” 胖爸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确认，随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人。虽然她现在比以前老了很多，但是我还是能认出来。陈云现在长得和她妈妈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很漂亮。” “可是，陈云不是外地人吗？而且据我们调查，陈云已经很久都没有向日葵村了，一直住在城里。前不久刘宝强刚回村里，既然陈云不在家，那他为什么还要去陈云家里呢？” 胖爸没想到我们会这么震惊，他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也再次紧绷，生怕自己接下来说错话了。 “是的，陈云确实是外地。准确来说，向日葵村并不是陈云的家，而是陈云的外婆家。陈云初中的时候，家里出现了一点状况，爸妈没空照顾她，就让她转学到向日葵中学了。” 王萌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们搞错了呢。没问题就好。” 第343章 理发店 “没有没有，你们没有错，是我说得不清楚。我文化水平低，才初中毕业，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的，容易让人误解，你们不要介意。” 胖爸老实巴交的样子让我鼻头有些发酸，“没事的，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陈云的事情的话，我们接下来还要忙好一阵子。对了，陈云既然已经嫁到市里了，刘宝强为什么还回村里来，你知道原因吗？” 胖爸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是这个样子的，陈云确实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但是陈云的外婆还住在向日葵村。每年刘宝强都会回村里，就是为了去看陈云的外婆，帮忙照顾老人。” 王萌萌匆忙在笔记本上记着，“那陈云自己为什么不回来看外婆？陈云的妈妈呢？” “陈云的妈妈改嫁到市里了，初中毕业后陈云就跟着新爸爸到新家生活了。陈云的后爸嫌弃陈云的外婆不讲卫生，不同意她们和外婆一起生活。” 听了胖爸的话，王萌萌更加不解了，“那可是她们的亲妈亲外婆，她们居然同意了？老人家那么老了，一个人在村里生活不容易？” 胖爸叹了一口气，“她们一开始也回来看过几次外婆，但是陈云后爸知道以后，就打陈云的妈妈。陈云的外婆害怕自己的女儿受伤，后来她们每次回村里来的时候，陈云的外婆都是躲起来，不肯见她们。陈云母女实在是没办法了，就只能随她老人家去了。不过，刘宝强这些年一直帮忙照顾陈云的外婆，村里的人也都帮衬她们家，陈云的外婆已经八十五岁了，身体也还算硬朗。” “那刘宝强有没有和村里的人有过矛盾？他这个人容易被激怒吗？爷爷对他好吗？” “没有什么矛盾，爷爷很疼爱刘宝强。刘宝强爷爷去世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他呢。” 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整理好资料以后，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我们和小胖一家道别的时候，好客的他们还一直留我们吃饭。婉拒了好一会儿，借口说还有工作要立刻处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给我们放行。 离开向日葵村后，我们直接来到了刘宝强工作的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房，位于商场前的一条街的正中央，人来人往的，生意十分火爆。 一楼是美发区域，二楼则是养生专区。 “帅哥美女，是来做造型吗？” 还没踏进门，一名留着金色头发穿着蓝色包臀裙套装的女人就凑了上来，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今天搞活动，充值两百送五十，充值五百送两百，充值一千送五百，后续会员在我们店里消费还可以打八折，您要不要考虑办张卡。” 我平时最害怕去理发店被人催办卡了，我板着一张脸，“不用了，我们今天不是来消费的。” 金发女人嘴角抽搐，有点嫌弃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把目标转向了我身旁的王萌萌，“美女，要不你半张会员卡，优惠力度很大的。而且我们有很多个分店，不管你去哪都可以刷会员卡，很方便的。” 王萌萌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推销模式，她淡定地穿过人群，走到前台，全程都没有正眼看过一次金发女人。 看着金发女人逐渐暗淡下去的眼神，我的心里居然涌起一丝愧疚，我垂着头跟在王萌萌的身后，避开金发女人的的推销。 好在金发女人很快就振作起来，张罗着让后来的人办卡。 就在我们和前台表明身份的这几分钟，金发女人已经给新进来的一名女顾客又办了一张新卡。 这家理发店果然和胖爸说的一样，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靠拉人办卡赚提成的。 如果你在她那里办卡，她们的服务态度就会特别好，如果你不办卡，她们就会对你爱答不理。 确认我们不办卡以后，甚至没有任何理发师和服务员和我们打招呼。 但是那些办了会员卡的人，都会被亲切地称为x哥x姐，端茶送水自然是少不了的。 前台确认我们的身份后，第一次抬起了头。 她的眼神告诉我，我们可能是这里唯一不是会员还被她接待的人。 “刘宝强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不管这些。他在这里的时候，是我们负责。他离职以后，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前台冷漠地像一个机械，只有在给客人开卡的时候，才能看到她脸上扬起的笑容。 理发店震耳欲聋的音乐十分刺耳，前台说话的声音又很小，和她谈话的时候，我们几乎要凑到她的嘴边才能听清她说的话。 王萌萌有些生气，“麻烦你说话的声音大一点，我们听不清。” 前台打了个哈欠，撕开一块口香糖扔到嘴里嚼了起来，一脸的漫不经心，“好！知道了！这回听清了吗？” “你们这里谁和刘宝强的关系比较好？” 前台眼皮微微抬了一下，随手指了角落里一个正在给客人吹头发的男人。 我耐着性子问道，“你确定店里是他和刘宝强的关系最好吗？” 前台刚才指的是一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小男孩，刘宝强已经三十二岁了，二者相处起来应该会存在代沟。正常人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关系比较好，所以我有些质疑前台的回答。 前台敲打着电脑，直到王萌萌快要气到爆炸的时候，她才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指向他？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吗？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干扰司法。我们是有全力把你抓回派出所问话的，请你认真一点。” 大概是王萌萌生气的模样吓到前台了，前台一下就老实了。 她把键盘往前推了推，“我不知道谁和刘宝强的关系比较好，但是你们可以问问那个人。那个人是和刘宝强一起租房的，他应该知道谁和刘宝强的关系更好。” 第344章 你和他很熟吗 等了好一阵子，小男孩一直都忙着吹头发，全程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斟酌了一番，我们还是找到了理发店的经历，和他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经理的态度比前台好很多，在知道我们要调查案子以后，立刻找帮我们把小男孩叫了过来，“阿志，这是警察，他们有问题要问你。你手上的工作先交给凯文，你先不要忙了。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回去吹头。” 叫阿志的小男孩点了点头，跟着我们走到了理发店的门。 我找到一个比较清净的地方，递给阿志一瓶水，“渴了？” 阿志诚惶诚恐地看着我，不敢接过水，“我，我不渴。” 不顾他的反对，我把矿泉水塞到了他的手里，“刚才你吹头发的时候，就想去喝水。但是我看你们好像是是有指标，你应该是没吹到指定数量的头发，所以还不能喝水。现在你已经出来了，就当作是休息了，喝点水。就当作是帮我们了，你喝水润润嗓子，等下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就是了。不然你声音沙哑，我们也听不清你说的话。” 阿志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颤抖着手接过了水，用力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谢谢。” 王萌萌下意识鼓起嘴巴，这是她感到不满的时候的微动作。 “工作再忙也要给员工喝水？这家理发店也太过分了，人不是机器，怎么能不给人喝水呢？” 阿志尴尬地笑了笑，青涩的笑容里透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辛酸，“喝了水我们就会想着去上厕所，店长怕我们上厕所的时候偷懒，耽误后面的顾客吹头发，所以达不到吹头指标就不能喝水。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我是刚来的，吹头发的速度比较慢，所以才延长了喝水的时间。那些老师傅就不会像我这样，以前宝强哥在的时候，就没有渴过的时候。” 我别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 缓了缓，我才继续说道，“你和刘宝强很熟吗？” 阿志点了点头，“从我进来开始，我就一直跟着宝强哥学习，宝强哥是我的师傅，我是他的学徒。为了方便轮班，店长安排我和宝强哥一起住。” 说完，阿志伸出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电子烟，下意识放到嘴边。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我们的存在，颤颤地放下电子烟，咽了口口水。 “在你来之前，还有谁和刘宝强的关系比较好？” 阿志认真想了一会，不自信地说道“可能是和超哥关系比较好，因为在超哥辞职回老家结婚了以后，宝强哥就不太和人往来了。不过，这都是我来之前的事情，我也都是听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刘宝强没有和你提起过什么人吗？就比如和超哥的关系，又或者是和其他人的事情？” “没有提起过超哥。如果不是店里的人告诉我的话，我可能都不知道有超哥这个人的存在。不过大家都说宝强哥和超哥的关系很好，我想应该是真的。之前超哥结婚的时候，宝强哥还去做伴郎了。超哥的老家在外省，来回的机票就花了不少钱。不只是这样，我们店里请假扣钱也扣特别多。超哥的婚礼，除了宝强哥，其他人都没去。如果不是关系特别好的话，我想宝强哥不会特地飞那么远去做超哥的伴郎的。” 王萌萌如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看起来关系真的很不错，你知道超哥的老家在哪吗？” “你们要去找超哥吗？是不是超哥出什么事情了？超哥在z市，距离这里有几千公里呢，具体地址我还真不清楚，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我回头可以帮你们问问宝强哥。” “不是超哥出事了，是刘宝强。” “宝强哥出事了？他出什么事情了？”阿志的眼神里有些疑惑，他并不知道刘宝强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正色道，“我们怀疑他和一起案子有关，具体的我们正在调查。” “案子？宝强哥不像是那种会犯法的人啊。” “我们也还在调查，希望你能把你知道关于刘宝强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那可能会需要一些时间，我和宝强哥住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他没告诉我太多事情，但是我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些会不会侵犯宝强哥的隐私权，我能往外说吗？” 阿志天真的模样把王萌萌逗笑了，“我们是警察，你和我们说没事的。但是如果你有所隐瞒，那你就犯了包庇罪。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不用担心。不过，我们站着有些累了，你愿意陪我们去附近的茶餐厅吗？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可能会好一点。” 细心的王萌萌刚才就注意到阿志长满水泡的脚。长时间的站立给人吹头，让阿志的双脚长满了水泡。 阿志涨红了脸，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眉眼间还是一个孩子的模样。 “好，去茶餐厅。” 茶餐厅。 为了方便问话，我们特地找了个独立的小包厢，点了三杯饮品以后，我让服务员挂起了免打扰的牌子。 没有了街市的喧闹和嘈杂的促销口号，我的声音都不由地低了下来，开始步入正题，“在你和刘宝强住的这段时间，你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吗？” 阿志小口抿了抿咖啡，“宝强哥有个不好的习惯，喜欢赌博。每次发了工资以后，他就就出去通宵赌博，一整晚都不回来。每次赢了钱，他就去买奢侈品，送给一个女人。宝强哥喝醉的时候，曾经提起过那个女人的名字，好像叫云儿还是陈陈，反正是同一个人。引起一开始我误会了，还以为是两个女孩，一个叫云儿，一个叫晨晨。但是后来我发现，不管 宝强哥叫云儿还是陈陈，他打的都是同一个手机号。” “那个女人叫陈云，对吗？” 说着，我掏出了手机，找到陈云的照片，递到阿志的面前。 第345章 经常买二手车 “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人。” 阿志只是看了一眼陈云的照片，就风狂点头激动说道，“对对对，就是陈云，是这个人没错。我想起来了，就是陈云。有次宝强哥又喝醉了，喊的就是陈云这个名字。这个女人是宝强哥的壁纸，他和我讲过这是他最爱的人。” 顿了顿，阿志继续往下说道，“宝强哥真的很爱这个叫陈云的女人，每次挣钱了，除了赌博，他剩下的钱就都给陈云了。不过，陈云从来没有来找过他，我也没见过陈云的真人。我总感觉，宝强哥好像一直都是单相思。前阵子，他喝醉了以后一直说要把车子拿去抵押，我就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抵押。他说是要凑钱把陈云赎出来，陈云好像是出事了。” 原来，刘宝强把那辆黑色的宝马五系拿去抵押是为了陈云。陈云被抓获以后，刘宝强就开始变卖自己的财产，就为了替陈云减轻刑罚。 “刘宝强是不是买过几辆车？” “是的，宝强哥好像很喜欢车，经常买些二手车，前阵子还买了报废车。我那时候还劝他来着，我说车子已经报废了，买来交警也不给开，抓到还会扣分罚款的。可是他根本不听劝，还骂我不要多管闲事。” 我掏出之前的肇事车辆照片，“是这辆报废车吗？” “对，就是着一辆。不过这辆车现在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这辆车去哪了吗？” 面对王萌萌的提问，阿志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知道的，自从上次我和宝强哥聊起报废车被他骂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和他提起报废车的事情了。不过那辆车很破，我估计是彻底报废了，所以宝强哥把它扔了。” 我摇了摇头，严肃道，“这辆车是被交警没收了，不是报废。” “是因为不符合上路标准，所以被交警没收了吗？” 阿志的眼神很清澈，他完全不知道这辆车的背后背负的痛苦与罪恶。 王萌萌咬着牙，“不是。这辆报废车被人改装了，并且开到了车上，故意撞死了人。除此之外，刘宝强那辆符合标准的宝马车，也撞死了人。而且，我们怀疑这一切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听了王萌萌的话，阿志倒吸一口凉气，他万万没想到这些车子背负了那么多人名。 过了好一阵子，阿志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一切，都是宝强哥做的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这些车都是宝强哥的，实在是太巧了。而且” 说到这里，阿志犹豫了起来，“而且，前阵子我好像听到宝强哥在安排自己的遗产。那时候我就感觉，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宝强哥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殉情。现在想想，他很有可能是在计划犯罪。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你们可以不回答我，可以问吗？” 王萌萌看了我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阿志的身上，“有什么问题？你问，能回答的我们都会回答你，不能回答的我们也会告诉你原因的。” 阿志小心翼翼地和我们确认，“宝强哥涉及的车祸，是不是就是前阵子上了热搜的那个报复社会案子？路人本来是在过马路，然后肇事车辆突然撞向路人是吗？”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必要隐瞒阿志，我回答道，“目前刘宝强确实是这起案子的犯罪嫌疑人。” 得到我的肯定以后，阿志差点没从椅子上跌倒，“宝强哥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已经有四个人遇害了！我记得有三个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好像其中有两个还是民警，只有一个民警活下来了。” 王萌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个活着的民警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阿志更加震惊了，“秦法医？你就是那个第三者受害者吗？”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把当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自从接触绿天使的案子以来，我一g经历过了各式各样的危险，一场车祸并不能引起我内心太大的波澜。 越调查案子，我就越觉得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都是合理的。 恰恰相反的是，每次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无辜受害者的身上，都会让我心痛不已。我愤怒凶手的残忍的同时，更加厌恶自己的能力。 每一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我感觉自己就能揪出幕后的凶手。可是，每次都是事与愿违，这一点点的差距，让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出现在大众的视野，给无数的家庭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痛。 “秦法医，你怎么了？” 抬起头，阿志和王萌萌正一脸关心地看着我。 我有些不解道，“我没怎么啊，你们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王萌萌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呢。刚才阿志问你问题，你也没回答。后来我以为你没听到，就喊了你两声，你也没回答我。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受害者的一具具尸体再次在我的脑海不断闪现，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没事。只是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想入迷了。所以才会没听到你们说的话。阿志，今天谢谢你配合我们工作，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今天就先进行到这里。后续再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阿志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尽管找我。我给你们留一个我的电话？” 王萌萌开玩笑道，“你应该找我们要电话，这样还能在你们那里办张卡。” 阿志吓得坐直了身体，“不行，我可不敢。” “有什么不敢？办卡而已，又不是坑蒙拐骗，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阿志听到我们这么说，身子向前倾了倾，老老实实回答道，“也不是骗人，只是我不擅长这个。我不敢让人办卡，总感觉说不出口，特别让人难为情。” 第346章 她根本不在乎你 “我觉得只要我的技术到位了，不用我说，顾客也会自己提出想要办卡的。如果只是一昧地推销，却不认真服务的话，办了卡的顾客来了也不开心。卡里的钱用完了，她们也就不会再来了。” 听到阿志这么说,我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难过。因为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能力和运气以及背景，做他们这一行，单纯想要靠技术赚钱，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阿志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美发梦，他不愿意用金钱和世俗玷污自己的梦想。 看着阿志真诚的模样，王萌萌忍不住感慨道，“要是理发店的人都和你一样，我一定会主动办卡。其实有时候有些理发店的技术确实很好，就是服务劝退了我。一个劲地给我推销，诱导消费，真的让人很反感。” 阿志得到王萌萌的肯定，显得有些高兴，“是啊，所以我不愿意那么做。” 最后，虽然阿志一直婉拒，但是王萌萌还是选择在阿志工作的那家理发店办了会员卡。 等我们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小彭已经按照王局长的指示，把刘宝强缉拿归案了。 呆滞的刘宝强坐在审讯室的角落里，脸上看不到半点生气，双眼空洞，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小彭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和我汇报情况，“王局长在知道刘宝强的事情以后，就让我和李队长把他带回所里了。局长本来想亲自审讯的，但是这小子什么也不愿意说，很棘手。” “你们搜查过他的住处了吗？”我扫了一眼刘宝强，刘宝强用余光瞪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刘宝强似乎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估计刚才我已经被他杀死无数次了。 “搜查了。” “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彭把一份文件打开，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这是在刘宝强住处发现的一些证据，有报废车的原始车牌，和部分肇事车辆的车钥匙。除此之外，还发现了那些受害者的一寸照，这小子百分百是有预谋的故意杀人。” 在那堆红蓝的一寸照中，我发现了自己的照片。 “这也是在刘宝强那里发现的吗？” 小彭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在刘宝强的床头柜里发现的，这里面也有你的照片。” 我刚想继续问下去，一旁的刘宝强却突然开口了。 “算你幸运。” 他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疑惑，除了我以外。 在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恐惧，头顶传来一股毛骨悚然的无力感。 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如来，但是我清楚这一定和刘宝强脱不了干系。 没等我开口，李宇就没好气地接过话，“你什么意思？” 刘宝强青筋暴露，双眼布满了红血丝，面目狰狞十分吓人，“那天，我就应该撞死你，只要我撞死了你，云云就不会有事了。” “就算没有我，陈云迟早也会被抓住的。陈云犯下了太多的错误，这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不管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哪怕是杀人放火，也磨灭不掉陈云的犯罪事实。” 我的话彻底把刘宝强给激怒了，他突兀的喉结因为过于激动，上下滚动着，“我就应该撞死你！” “很遗憾，我不仅没有死，还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我淡淡地看着刘宝强，此时的他就好像一只战败的斗鸡，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试图恐吓对方。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努力挣扎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你别得意，等我出去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刘宝强一边怒吼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疯狂扭动着身子，想要朝我所在的方向扑过来。 在他迈出脚的那一刻，李宇毫不留情地又把他按回到了位置上。 “你给我老实点！” 李宇的声音铿锵有力，浑厚的男低音在审讯室里回荡，威慑力十足。 刘宝强依旧不死心，还想继续挣扎。 但是常年从事美发行业的他，根本不是李宇的对手。李宇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牢牢控制住刘宝强。 此时此刻，刘宝强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宇的控制范围内。 挣扎无果后，刘宝强宛如泄气的气球，瘫坐在椅子上，继续一声不吭。 但是刘宝强好不容易才愿意开口说话，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我继续刺激他道，“你知道陈云是怎么形容你的所作所为吗？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在陈云的心里是爱，实际上她根本不在乎你，你的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罢了。这么多年，陈云都没有接受你。等你坐了牢，她更加不会看上你了。而且她早就有了家庭，你等她也是白等。” 果然，一听到提到陈云，刘宝强再次激动起来，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就只会欺压百姓，浪费公民缴纳的税款，你们就是一堆废物，你们还不如我呢！” “哪怕我们什么都不懂，不也是抓到你了吗？但是你呢？你这么多年的努力有过一点点回报吗？你和陈云的事情，都是你一厢情愿的？” 这时候，王萌萌也翻阅完了小彭递给我们的资料，故意添油加醋嘲讽他，“你知道在网上你这种行为叫做什么吗？我看你也一把年纪了，不一定及时网上冲浪，所以有可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评论你们这种类型的人。不过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也还不迟，我来告诉你。” 王萌萌凑到刘宝强的耳朵，轻轻吐出几个字，“他们都把这种行为叫做舔狗。舔狗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刘宝强的脸上波澜不惊，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这个网络词语的意思。我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了这个词真正的含义，会不会直接就崩溃了。 第347章 挣脱开手铐 王萌萌悄声说道，“就是指你们这种卑微的好。为了一个高高在上和你没有半点瓜葛的人，你们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孩子，你们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哪怕你们知道，这个女孩子这辈子都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宝强挥起拳头，在李宇的干涉下，拳头最终砸向了桌子，万幸没有伤及无辜。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当时我就应该撞死你们所有人！把你们全部撞死！下去和周生明作伴！” 一直默默蹲在角落里的周生明听到刘宝强那么说，直接就坐不住了，冲上前来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周生明的手穿过了刘宝强的身体，他什么也没抓住。 但是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脸上的释怀。 周生明缓缓垂下手，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 “凶手终于抓住了，我也能对其他受害者有一个交代了。虽然现在我不能亲自揍这小子一顿，但是法律很快就会制裁他。” 碍于其他人在场，我并没有接话，只是朝周生明点了点头。 “去死！” 就在我和周生明对视的时候，刘宝强不顾李宇的阻拦，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冲到王萌萌的面前，面目狰狞，脸上的横肉正控制不住地颤抖。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挡在了王萌萌的跟前，刘宝强的双手正死死抵住我的脖子，掐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宝强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居然活生生拧断了手铐。 手铐的坚硬，哪怕是机器都很难破坏。徒手拧断手铐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从事法医行业至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拧断手铐。 很快，脖子上传来的禁锢感让我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呼吸困难的我利用最后的求生意识，拼命挣扎，因为用力，双手的指甲已经把刘暴强的手臂扣得血肉模糊。 可是刘宝强却好像被鬼上身了一般，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还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他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去死，跟我去死！” 李宇和小彭一左一右拉着刘宝强，试图把他从我的身上拉开。可是他们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刘宝强从我的身上拉开。 我感觉喉咙又痛又痒，想要咳嗽，可是气管早已被刘宝强死死卡住，我只能忍耐着身体带来的异样折磨，毫无反抗的能力。 王萌萌急得团团转，拿起李宇的手枪，对着刘刘宝强的脑袋不断比划着。她想开枪，但是又害怕伤害到我。 看着她握枪的动作，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妮子根本不会操作枪支，她连枪口在哪都没弄清楚。我真担心王萌萌在情急之下对准自己。到时候不仅没能把我救出来，可能她自己也小命不保。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我，在看到王萌萌这个举动以后，身体突然萌生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我伸出脚，一脚踹飞了王萌萌手中的枪支。 枪支应声而落，滚到了周生明的脚边。 毫无防备的王萌萌吓得跌倒在地，花容失色。可爱的小脸蛋因为紧张，早已变得通红，肆意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从我被刘宝强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开始，周生明就一直盘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由于声音太小，我又被刘宝强掐住了脖子，我完全听不清周生明在说什么。 李宇疯狂捶打刘宝强的后脊梁，试图把他拍晕。换做是正常人被李宇这么捶打，在李宇拳头第一次落下的时候，他早就昏死了。 可是，刘宝强却好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不论李宇怎么捶打，他都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还加大了手中的力气。 随着李宇的不断捶打，周生明的脸上和后背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淤青。 在我两眼一黑，即将彻底失去意识，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脖子上的恶力却突然消失了。 我长大嘴巴，大口呼吸，撑起身子，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是由于严重缺氧的原因，剧烈的眩晕感让我又重重跌回到了地板上。冰凉粗糙的水泥地板把我的屁股撞得生疼，却让我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只要还有感知，就没事。 喉咙里传来一阵清凉，一双娇嫩的小手在不断拍打着我的后背。 说话的人声音带着哭腔，随着那个人肩膀的上下抽动，我身体的力气慢慢恢复过来。 缓缓睁开眼，陷入眼帘的是王萌萌和众人担忧的眼神。 “你没事？你还好吗？” 除了脖子上依旧有些酸痛，我已经能灵活控制我的身体了。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过来了。 我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环绕四周一圈，发现我还在审讯室里，却看不到刘宝强的身影。 “刘宝强人呢？” 王萌萌一听到刘宝强的名字，瞬间就板起一张脸，脸上厌恶的神色是我没看到过的，“晕过去了，已经被医务人员带走了。” “晕过去了？” 我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明明刚才被掐住脖子的人是我，最后怎么是刘宝强晕过去了呢？ “是啊，晕过去了。还好你刚才突然反抗，不然我们真的那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宇满头的冷汗告诉我他有多害怕刚才的事情。 我更加不理解了，“你们的意思是是我把他掐晕的吗？” “是啊，你不记得了吗？刚才你可勇猛了，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你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知道拿来的力气，你死死地掐主了刘宝强的脖子，反杀成功，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是我们拦住，恐怕刘宝强这会就不是晕过去那么简单了。” 我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搜空了大脑的所有记忆，对于掐晕刘宝强这件事依旧一点印象也没有。 第348章 相识恨晚 当被王萌萌和李宇扶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我才彻底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盘坐在地上的周生明此刻正气喘吁吁地揉着自己的双手，看上去刚才应该是经历了一场搏斗。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也不适合再继续工作。我们已经得到了王局长的指示，说是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剩下的先交给我们。” 我原本还想继续坚持，但是抵不过他们的在三坚持，只好作罢。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周生明也跟了过来。 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我开始和周生明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刚才其实不是我掐晕了刘宝强？？掐晕刘宝强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我记得我早就没有力气了。就算是求生本能，我也不可能是刘宝强的对手。和刘宝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有绿天使的味道。” 这也就说明了，刘宝强为什么能突然拥有超乎常人的力气，居然能活生生拧断手铐。因为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服用了绿天使。 普通人是不可能是绿天使的对手，更何况是被刘宝强掐得几乎透不过气的我，更加不是刘宝强的对手。 那只能说明，刚才王萌萌他们看到和刘宝强对抗并且掐晕刘宝强的人不是我，而是附在我身体里的周生明。 周生明听了我的话以后，笑了，“不愧是第一法医，没有任何事情能逃过你的法眼。还真的被你猜对了，刚才掐晕刘宝强的人确实是我。刚才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我没办法，只能上你的身体了。没有提前和你商量，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这回轮到我忍不住笑了，“如果真的等到你和我商量，等商量结束，估计我也小命不保了。你不用和我道歉，我要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周生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还是要说的，毕竟对于上身者来说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的。不过当时情况确实比较紧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 “不过，你怎么知道只要上身就能对抗刘宝强呢？而且我记得我晕倒之前，你好像就是一直盘坐在地上，好像一直嘴里也在念叨着什么。” “你那时候都被刘宝强掐地不行了，你居然还有力气观察四周的情况，真是佩服。” 我被周生明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职业病？” 周生明站在我面前，回答我的问题。 “毕竟我从事法医这一行也有些时间了，长期下来接触过不少案子。在这期间，也了解过一些法术上的事情。嗯，简言之，就是迷信。我知道，对于一个法医来说，信奉不科学的事情，确实是很难为情。” 没想到，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看着周生明涨红了的脸，我赶紧接话，“我理解你。自从接触绿天使以后，我也见过了无数奇奇怪怪的案子。其中很多案子，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在我们这个领域，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周生明宛如终于找到了知音一般，显得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我还以为你们会很嫌弃这种事情呢！对于非科学的事情，我也一直有所研究。但是碍于我的职业，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说真的，这些东西，曾经在我工作期间，帮了我不少的忙。” 在我们的畅聊中，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可是周生明却没有半点结束话题的意思，而我也对周生明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我们能早点相遇，也许我们早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但是，现在相遇也不算晚。 至少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存在，而且我还能帮周生明实现他的愿望。 想到这里，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帮周生明解决他生前的遗憾。 “你有什么话想要对你的家人和朋友说吗？我帮你转达。” 周生明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有，我想让我爸少喝点酒，让我妈规律饮食规律一点。主要就是让他们注意身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还有就是，告诉他们和我的朋友，不要因为我的离开感到难过，生死由天，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要她们开心，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顿了顿，周生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啰嗦？为了这点事麻烦你，其实我也很不好意思。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你也不用特地跑一趟的。” 说实话，周生明的遗愿是我见过最质朴的。他未了的心愿，除了担忧就是关心，不参杂和任何物质有关的杂质。我不仅没有嫌弃，甚至还有些感动。 “我很乐意帮你转达你的心意。我没有和你客气，我是发自内心地想帮你实现愿望。换做是其他人，我也会乐意帮助实现愿望的。” 听到的我那么说，周生明脸上的拘谨总算是慢慢消散开来，“谢谢你。能在转世之前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我由衷说道，“也是我的幸运，你很优秀。” “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我没见过你之前，你就是我的偶像，我一直都很崇拜你。在我得知你要到a市来办案的时候，我真的超级激动。有生之年，能和你共事，是我毕生的梦想。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和你开口表达我的心意，意外就发生了。” 周生明的话很真诚，我相信他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我这个人一直都不擅长煽情，所以接了几次话以后，就赶紧转移话题。 “走，我们现在就出发，我帮你转达。” “好。” 走访了几个小时，我就把周生明想要见的人都见了一遍，并且把周生明想要说的话都转达给了他们。 无论是周生明的朋友还是家属，都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嘱咐的事项，都太符合周生明的习惯了。但凡是了解周生明的人，都能听出这一定是周生明的遗言。 第349章 你背后的人是谁 在人证物证充足的条件下，刘宝强扛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很快就认罪了。提前处理好了闯红灯蓄意谋杀的案子，我最终购买了和李宇同一天返程的机票。 临行之前，王萌萌和小彭前来送行。 明明只是隔了一个省，王萌萌却好像在经历生离死别一般，哭哭啼啼的样子像极了小女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起来。王萌萌本来就是一个小女人，又怎么谈得上像不像呢？ 王萌萌没想得到我会在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还能笑出声，她一下就把眼泪憋了回去，气鼓鼓地叉腰瞪着我。 “有那么好笑吗？” 我赶紧收起笑意，换上一副深情道别该有的表情，“不好笑，我也很难过。” 王萌萌仰起头，用鼻孔注视着我，“不好笑那你笑什么？我们大家那么难过，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实在是太没有人情味了！”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我也很舍不得你们，只是我不想把画面弄得这么伤感，所以才笑一笑，缓解我心中的不舍，让你们也开心一点。” 王萌萌大概是相信了我的解释，脸上的神色也有所好转，“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在笑我哭得丑呢。” 说实话，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再给我一条命，我也不敢这么接话。 为了彻底消除王萌萌的疑虑，我继续打着哈哈深情款款，“没有的事，你这样我很感动。” 话音刚落，王萌萌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后背一凉，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尴尬。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在注视着我们，眼神里写满了八卦和好奇。 我和李宇还有小彭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直到我下了飞机，我的脑海中依旧还回荡着王萌萌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市里的空气比a市要暖很多，我脱掉了备用外套，握在手上。 再次回到熟悉的街道，我脚上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天明！李宇！这边！” 刚走到出口，就看到了尚诗雨坐在警车里伸出头朝我们招手。只是分开了短短一个多星期，尚诗雨的头发好像更长了，也更漂亮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把李宇和陈云抛在了后面，径直走在尚诗雨旁边的副驾驶坐了下来，“诗雨，怎么是你来接我们？” 尚诗雨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不想让我来接你们？还是说，你有其他的安排？” 虽然我知道尚诗雨是在开玩笑，但是我还是赶紧解释，“没有没有，你误会了。你还接我，我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不i想让你来接我们？我刚才之所以会那么问，只是因为我看到你，实在是太惊喜了，所以才会语无伦次。” 尚诗雨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宛如天边的晚霞，煞是迷人。 “你别贫嘴了，系好安全带。” 我刚系好安全带，李宇就拉着陈云坐到了后座上。 见到犯人以后，尚诗雨脸上的羞涩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和认真。 不得不说，尚诗雨的职业素养在行里确实是数一数二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能把工作和私事分得特别清楚。 回到所里，我们没有休息，就直接召开了会议。 会议结束后，我们开始审讯陈云。 有了在a市的审讯经历，这次审讯陈云显得格外的镇定。就好像此时她不是在牢里，而是在参加一个普通的饭局一般，从她的脸上我们看不到半点恐慌和畏惧。 尚诗雨敲了敲桌子，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背后的人是谁？” 陈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什么意思？我背后是一堵墙啊，什么也没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云是在躲避话题，经验丰富的尚诗雨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尚诗雨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她并没有和陈云过多计较，“我的意思是，是谁给你提供的绿天使。”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陈云居然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是主提供的，有什么问题吗？” “你所说的主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陈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主就是救世主啊，他自然是在神圣的地方，你们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简直是太无知了。” 我懒得和陈云玩文字游戏，厉色道，“请你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主是名字叫什么？他现在住在哪里？我们需要的是具体的名字和具体的地址。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后果自负。” 陈云脸上浮起一抹惊恐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主的全名就叫救世主，他应该是住在天堂里。” 自知陈云是不会好好回答我们这个问题，我只好跳过，继续问下一个问题。 “你们每次都是在哪里交易的？” 陈云眼底的崇拜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不，这不是交易，你们都搞错了。这是主的馈赠，只有真正善良的人，才能获得主的恩赐。神仙水不是谁都能喝的，只有至善之人才有资格去享受。” 李宇彻底被陈云的话给击恼火了，“你不知道绿天使是国家一级违禁药品吗？传播绿天使，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受害。有多少无辜的人因为绿天使家破人亡，甚至失去了宝贵的性命。这种残忍的事情，你们怎么好意思把它成为是恩赐？你们对受害者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吗？” 面对李宇的控诉，陈云不为所动，“你们又错了。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他们做了恶事，主是不会收回他们的生命的。就好像那些没人要的动物，玷污了城市的环境，所以主才让我把它们集中起来。主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考虑。” 那些没人要的动物，集中处置。 陈云指的正是打着羊头卖狗肉的虚假动物保护协会，她城市的流浪动物都集中到一起。” 第350章 激将法 “残忍虐杀，出售动物盲盒，将其骨肉搅成泥块，提取动物的怨恨制成率天使的原材料之一。同时，她还将猫狗的肉混合牛肉，欺骗牛杂店的老板，让其制成撒尿牛丸，出售给市民食用。 无论是哪一点，都能称得上是残忍至极。 其实，根据我们后来的调查发现。牛杂店老板的撒尿牛丸之所以好吃，其实全部源于他请了一位好主厨，和原料没有任何关系。 牛仔店的主厨，世代都以制作撒尿牛丸为生。每一颗撒尿牛丸，都要经历成千上万次的捶打，才能呈现出筋道q弹的口感。 而且牛杂店的老板生意火爆，撒尿牛丸成了爆品，每天都供不应求。后来消费者吃到的撒尿牛丸，都是现做现卖的。正因如此，撒尿牛丸的肉质都十分新鲜，再加上用料良心，想不好吃都难。 只是撒尿牛丸的老板一直把这一切归功于原材料的好坏，他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的店铺之所以能爆红，都是陈云的功劳。 直到撒尿牛丸的老板成立了植物人，牛杂店的主厨又去了其他家牛杂店工作，大家又再吃到了熟悉的撒尿牛丸，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主厨的功劳。 “你为什么认为这一切都是主的馈赠？你有什么依据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的臆想，你根本就没见过那个所谓的救世主对不对？” 听到我的质疑，陈云一下就急了，“我没有骗你们！这一切都是救世主告诉我的！” 鱼儿上钩了。 看来陈云很崇拜这个所谓的救世主，我决定继续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这一切都是你的白日做梦罢了，我们已经查过了监控，你根本就没有和救世主接触过。因为你的资格还不够，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至善之人，所以救世主不屑于见你。” “你胡说！每年的大年初一，救世主都会主动来找我的。如果没有我的帮助，救世主不可能会那么快就把善良之水散播人间的。这个世界之所以会越来越美好，都是因为有了我的帮助。” 陈云的话越来越离谱，也让我更加确认陈云已经被绿天使洗脑了这件事情。 我装作更加不在意的样子，“我敢肯定你绝对没有见过救世主，不然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你不会去找刘宝强帮忙的。如果你真的见到了救世主，你为什么不找她帮忙呢？如果你真的认识救世主，那你怎么还会被我们抓住，被我们在这里审讯呢？” 我的一连串问题彻底击溃了陈云的最后一根底线，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不！我见过救世主！我没有找刘宝强帮忙，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我只是告诉他，谁可能会阻碍救世主的任务。他就自作主张地去撞死了那些人！我被你们抓住只是暂时的，救世主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你们就等着瞧！” 这会儿尚诗雨也理解了我的意思，顺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道，“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其实这个所谓的救世主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你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错乱的神经系统让你捏造出了一个救世主的形象。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虚幻的。” 李宇嘲讽地勾起嘴角，“没错，不过是你一个人的幻想罢了。我们已经查过了监控，也排查了所有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在这期间，我们接触到了比你拥有更高权力的绿天使组织者，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到过救世主。你之所以一直在说救世主，你就是想为自己虐待动物开脱罪名？”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尚诗雨和李宇又从神父那里查到了新的证据。 每年，陈云都会回教堂里和神父祷告，祷告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和流浪动物们致歉。从这件事可以说明，对于虐待动物这件事，陈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着一丝丝的自责和恐惧的。 如果没有绿天使的人的循循诱导，或许陈云根本就不会走上虐待动物这一条路。所有的罪恶，都和绿天使脱不了干系。 “不！我见过！那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她就是救世主的化身，我一定没有记错，这不可能是我的错觉。” 在听到陈云提到四岁的小女孩的时候，我的身子不由一怔，丁小芳那张诡异的脸迅速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知道，陈云所说的这个救世主很有可能就是丁小芳本人。 李宇和尚诗雨的眼神里也闪过一道光，因为激动，李宇握住笔的手正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你说救世主是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一个四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和你交易那么多绿天使？你还说救世主不是你幻想出来的，传出去都让人笑话。你知道四岁的女孩子有多小吗？她就连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所有诉求都做不到，又如何拯救苍生呢？” 陈云瞳孔放大，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自信的神色，她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没有了底气。 “不，一定是救世主。不可能是我的幻想，这一切都太清晰了，绝对是真的！” “我不信，除非你能和我们形容出来这个救世主的模样。” 我的话不过是最简单的激将法，但凡陈云能理智一点，都能听出我们是在故意套路他的话。可是现在的陈云早就被可笑的信仰冲昏了头脑，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和我们证明救世主一定是存在的！ “救世主确实是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她虽然很小，但是却无所不能。那辆卡车在报废之前，我曾经看她能徒手推动卡车。” 我立刻打断了陈云的话，“你这些都太离谱了，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你不用和我们说救世主有多厉害，我们有自己的判断。你只要告诉我们，这个救世主长什么样子，就足够了。” “是的，只有我们找到这个救世主，我们才能确认你说的是实话。” 第351章 田螺姑娘 审讯进行到这里，陈云已经彻彻底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接下来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老老实实地回答。 但是事情的发展趋势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陈云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丁小芳。 除了丁小芳，陈云再也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线索。 案子的线索再次中断了。 据陈云描述，每年腊月十五的时候，丁小芳才会出现一次。那一次，也是陈云和丁小芳一年期间唯一的一次见面。 “每次见面，都是主主动找我的。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里。但是我想，她一定是住在天堂。主有神力，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 整个审讯过程，陈云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她对‘神女教’的崇拜执着到近乎疯狂。即便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给她讲述绿天使的危害，以及丁小芳的身世，她也依旧是无动于衷。 于是，我们也不再坚持。 时间或许会告诉一个人答案，但是如果这个人不愿意接受真实的答案，那她只能一辈子活在自己的编造的谎言里。 现如今，陈云已经因为这个谎言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她的一切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忙完审讯的事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可是在我哦开门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看着灯火通明的客厅，以及厨房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贼了。 我摒住呼吸，尽可能地放低脚步声，顺手拿起放在鞋柜上面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地向厨房靠近。 “是谁在那里？” 只听见哐当一声，一把不锈钢锅铲滚落到我的脚边，原本拿着锅铲的小雯被吓得花容失色。 “啊！天明哥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原来是小雯。 我尴尬地把剪刀收起来，看着火力全开的厨房，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里面是你。我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呢。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那里的厨房坏了吗？” 在我出差之前，我特地把自己的钥匙给了小雯，拜托她在我出差期间帮我照顾小猫。小雯本身就是一个爱猫之人，并且还有照顾流浪猫的经验，所以把小甜甜交给她我很放心。 出差期间，小雯每天都会给我发小甜甜的视频。即便是隔着屏幕，我也能看出来小甜甜对小雯的喜爱。和我预想中的一样，小雯把小甜甜照顾得很好。 不过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昨天已经和小雯说过我今天会回家了，她现在怎么还在这里呢？ 小雯捡起地上的铲子，用水仔仔细细洗掉了锅铲上面粘到的灰尘，继续炒菜，“你昨天告诉我，你今天回来。我想到你工作那么忙，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就想着给你准备晚餐。” 小雯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束鲜花，鲜花被一堆热气腾腾的菜品围在中间。 五花八门的菜式，色香味俱全。 感动之余我又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你已经很照顾小甜甜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你别做了，快出来，这些菜已经够吃了。辛苦了小雯，谢谢你。” 小雯摆了摆手，把锅里的红烧肉倒在碗里，在和我说话的功夫，又顺手把锅碗都洗干净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道菜啦，快洗手吃饭。天明哥哥，你不用和我说这些客套的话，也不用谢我，小时候你就没少帮我，能给你做饭也是我的荣幸。而且，我从小学就自己做饭菜了，做饭菜这种事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更加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小雯爽快的笑容宛如冬日里的一束暖阳，照进了我的心里。 黑猫用脑袋蹭了蹭我的小腿，喵喵直叫，“你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找了个田螺姑娘。” 我被黑猫的调侃羞红了脸，担心被它误会，我赶紧解释道，“你不要胡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小雯把一碗米饭推到我面前，“胡说什么呀？我没有胡说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雯以为刚才我是在和她说话，嘴角微微向下，有些委屈。 “不是不是，我不是和你说的，我说的不是你。” 这下，轮到我语无伦次了。 “这里就我和你，你不是和我说的，那是和谁说？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望着空餐桌上的高盈盈，我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了回去。 犹豫了片刻，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沉默。相对于屋内有鬼这件事情，小雯更愿意相信是我在故意气她。 见我不说话，小雯果然有些不开心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你的厨房，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和你道歉。” 小雯的声音参杂着委屈和不甘，“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下次我用你的厨房的时候，一定会提前和你打招呼的。” 眼看矛盾越来越大，我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小雯的话往下说，“小雯，我不是生气你没有提前和我大招呼就用我的厨房。我刚才只是想着案子的事情，重新重复了一遍凶手的常用语，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只要你把话和我说清楚，我就相信你。” 小雯脸上的红晕慢慢消退，眼神里的委屈也换成了关心。 “事情就是这样，我真的没别的意思。说真的，饥肠辘辘的时候能在这里吃上一顿家乡口味的饭菜，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真的很感激你小雯，谢谢你。我知道做饭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还是不希望你继续给我做饭。” 小雯不解，“为什么？是不好吃吗？你告诉我哪里需要改进，我可以改的，直到改到你喜欢吃的口味为止。”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赶过来给我做饭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不想让你这么麻烦。” 第352章 我是来自首的 听到我这么说，小雯居然舒了一口气，薄薄的红唇向上扬起，露出整齐的八颗牙，“对我来说，这一点都不麻烦。不仅不麻烦，我还觉得开心。” 小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有一瞬间，我甚至在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人天生就喜欢做家务，比如做饭。 但是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并且再次和小雯做了真诚的道歉。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这样说下去，饭菜都凉了，你快吃饭。”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香肉丝，鲜甜软糯，十分可口。 小雯炒的菜不仅美味可口，还特别下饭。短短几分钟下来，我就已经吃了好几碗大米饭。 大概是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滑稽，小雯被我吃饭的样子给逗乐了。 “你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我塞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鼓着腮帮子问道，“你怎么不吃呀？” 小雯掩嘴偷偷笑了起来，“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这个问题呀？米饭都快被你吃完了。” 只觉得耳垂传来一阵热气，随后我的面部变得滚烫无比，“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雯看到我认真了，笑得更大声了。 笑了好一会儿，小雯才逐渐止住笑容，“我逗你的，你怎么那么可爱，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太可爱啦天明哥哥。我已经吃过饭啦，我不饿，我不吃。不然我干嘛只给你准备一副碗筷？你快吃，等你吃完了，你就好好休息，我帮你收拾碗筷。” 我把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咽下去，米饭呛住了我的脖子，喉咙传来的异样感让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杯温水已经递到了我的嘴边，紧接着身旁传来了小雯担忧的声音。 “天明哥哥你没事？” 半杯温水下肚，喉咙的异物感彻底消失了，“我没事。你给我做饭菜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你不用给我洗碗。你先回去，今天谢谢你了小雯。对了，还有这几天你一直帮我照顾小猫，真是辛苦了。” “好了，不和你客气了，我先回去了。要是我一直在这里，我估计你能说一晚上的谢谢。” 留下这句话，小雯没有半点犹豫，就坐上电梯离开了。 望着小雯离去的背影，黑猫恋恋不舍道，“小雯姐姐走了，没有人给我梳毛了，呜呜呜。” 我低头看了眼黑猫，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不见了，你至于这么伤感吗？” 黑猫给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地摆动尾巴回到沙发山，双脚悬空躺在沙发上，“如果你会梳毛的话，我确实不至于这么伤感。” 我拿起梳子，对准黑猫的屁股就是一梳子。 黑猫痛得龇牙咧嘴，原地炸毛，一下就从沙发上蹦起来，“秦天明！你到底要干嘛！你痛死我了！我靠！” 资深的外企hr居然对我使用如此粗鲁的言语，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请你文明用语，好吗？亲爱的小甜甜。” “yue，你就别恶心猫了。” 说完，黑猫头也不回地跳到猫抓板上，用屁股对着我，不再理睬我。 第二天，派出所。 中午午休刚结束，派出所就来了一个奇怪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不高，看上去不到一米七，留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板寸。身上穿着一件军绿色的polo衫，下半身是一条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踩着一双蓝色的国产运动鞋，整体给人一种很老实的感觉。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原本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来自首的。” 我上下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男人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垂下了头。 “自首？你犯了什么事情了？” 原本以为眼前这个老实的男人最多是犯了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所以对于他接下来的话我并没有多在意。可是在我听到他的回答的那一刹那，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杀人了。” 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应过来这个男人没有在和我开玩笑，“你杀人了？你是来自首的？” 其实我这么吃惊也是有原因的。每年来派出所自首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杀了人主动前来自首的人更是千年难一遇。 就在这时，尚诗雨也注意到了这边异常，朝我们走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和那个老实男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回答了尚诗雨的话。 “我杀人了。” “他杀人了。” 尚诗雨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我居然就和一个杀人犯正在面对面地谈话。 起初，她以为是我和朋友的恶作剧。 “你们别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依旧坚持，“我真的杀人了，不信你们去看。” 我望向尚诗雨，“他是来自首的？” 只听见‘哐当’一声，尚诗雨迅速控制住了男人。等我回过神来，一副崭新的银色手铐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走，进里面去说。” 当我们把关押室的大门带上以后，隔着大门，尚诗雨偷偷凑到我耳边，“这个人真的杀人了?” 我低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你过来的时候我也刚和他说话没多久。” 尚诗雨更加奇怪了，“我总感觉这个人怪怪的，你说他会不会精神有点问题？”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个人和我说话的时候，就给人一种给精神恍惚的感觉。我甚至在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刚才他说了什么。” 李宇拿着审讯资料站在我们身后，尚诗雨被吓了一跳，“李宇，你干嘛呢你？” “干什么亏心事呢你们？在这里窃窃私语的，这么害怕被我听到？”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你就别开玩笑了，我们在聊刚才来自首的那个男人。” 相对于我们的纠结，李宇表现得很坦然，“那还用问吗？肯定是假的啊。如果是真的杀人了，逃还来不及呢。” 第353章 你杀了谁 “有谁会来自首啊。我参加工作到现在，从来就没有见过哪个杀人犯会自首。” 虽然话是那么说，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先对这个男人做一些基本的背景调查。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所里能调用的资源十分有限，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绿天使的案子上了。 如果我们相信了这个男人的话，轻易出警，那会对我们现阶段的调查十分不利，严重点甚至会耽误我们的调查进度。现在绿天使的案子十分紧急，我们经不起任何的疏忽，当前的情况同样容不得我们有任何的闪失。 为了不浪费资源，我们决定我负责审讯，尚诗雨负责查资料，李宇负责实地调查。 关押室里。 一看到我进来，男人就急忙起身迎接我。他点头哈腰的习惯告诉我，这个人的社会地位应该不是很高，平时应该是在服务行业工作。 除此之外，他的眉眼之间都带着讨好的意思，这个应该也是他的职业习惯。 “警察同志，你们讨论得怎么样了？”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但是双手却格外的娇嫩。靠近他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明显的腥味。他脚上的鞋子侧面均发黑，应该是污水渗入的痕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菜市场的猪肉贩子。由于每天都接触猪油，所以双手才会格外的红润细嫩。身上的腥味来源于猪肉与菜市场上各种肉类混合后的的味道，脚边鞋子两侧的污水，应该是常年出入菜市场留下的污水印记。 很快，男人就印证了我的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在哪里杀的人？” 男人再次露出了习惯性讨好的笑容，憨厚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其和杀人犯联系到一起。 “我叫黄敢爷，我家住在清河巷十四巷子四号楼404，我是在家里杀的人。” 看到我没有太大的反应，男人脸上紧绷的神经第一次放松了下来，“平时大家都是叫我敢爷。” 这个叫敢爷的男人在谈起杀人的时候，脸上十分平静，让我不免更加怀疑案件的真实性。 认真思考了一番，我决定按照流程办事。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清河菜市场里卖猪肉，我从十四岁开始，就在那里卖猪肉了。” “你今年几岁了，身份证有没有？” “我今年四十四岁了，我的身份证放在家里了。不过我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这个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黄敢爷立刻就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我将黄敢爷的身份证号码发在我们三人的工作群里，尚诗雨很快就从信息科那里弄到了黄敢爷的全部资料，并且发送到群里。 趁着和黄敢爷说话的功夫，我大致浏览了一遍尚诗雨发来的文件。文件上显示的内容和黄敢爷告诉我们的基本一致，他没有在说谎。 在和黄敢爷谈话的过程中，我也确认了其精神状况良好，并且资料上也没有显示这个男人曾经有过精神疾病。 那么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个男人在报假警，二是这个男人真的杀人了。 这两种可能性都很高，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视男人说的话。 “你刚才说你是在家里杀人的？什么时候杀的人？尸体在哪？你是怎么杀人的？你杀了谁？” “我是在家里杀的人的，尸体就在我的家里。我记不得我是什么时候杀的人了，应该是上个月？” 距离上个月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在这期间，我们并没有接收到有人失踪案件。。如果黄敢爷在上个月就杀死了人，按理来说应该有人来派出所报案才对。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我继续审问，“你杀了谁？” 原本还在积极配合调查的黄敢爷却突然板起了脸，“我不方便说，你们自己去看，人就在我的家里面。”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室内的温度却始终保持在二十五度左右。如果黄敢爷真的在半个月以前就杀死了人，并将尸体存放在家中的话，那么尸体百分百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可是尚诗雨发来的资料显示，清河巷十四巷并没有接到任何异味投诉。同时，李宇也抵达了清河巷十四巷四号楼404，情况和尚诗雨说的一样，他没有在楼梯间闻到任何异味。 此时我的脑海闪现过一个想法，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许是因为赌博欠了债，想要随便捏造一个犯罪事实，让警方拘留。这样一来，他就能很好地躲避债主以及不必要的麻烦。 我再次和他确认道，“你真的杀人了？” “是的，人是我杀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死者的身份？” 男人垂着头，“人就在我家里，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不会骗你们的，你们放心。警察局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我不会故意来这里闹事的。如果不是因为杀了人以后，我的心里饱受折磨，我也不会来自守的。” 据男人交代，一开始杀了人以后，他以为警方很快就会来逮捕自己。但是他在家里等了很久，警方依旧没有半点行动。 黄敢爷曾经想过逃逸，但是内心的良知不断折磨着他，他现在已经后悔杀人了，所以就来自首了。 渐渐地，我开始相信了黄敢爷的话。 “走，我们现在需要去现场指认你的犯罪经过。” 男人老老实实跟在我的身后，毕恭毕敬的模样显得十分憨厚。 清河巷。 到达黄敢爷的住处的时候，李宇和小罗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李宇朝黄敢爷伸出手，“钥匙呢？” 黄敢爷几乎要把头埋到肩膀里，他用小得几乎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道，“钥匙被我丢了。” “你弄丢了钥匙？” “也不是，是我把钥匙给丢了。” 李宇皱起了眉头，“这是个新小区，物业那边没有他们的钥匙。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们只能找开锁师傅了。” 说做就做，李宇说话立刻就拨通了开锁公司的手机号，联系开锁公司的人。 第354章 冰柜里的女人 为了保障居民的财产安全，市里的每个开锁师傅上岗之前都要到派出所里备案。所以，找个开锁师傅，对于李宇而言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很快，离这里最近的开锁师傅就到了。 不愧是受到过专业的训练，三下五除二，开锁师傅就灵活地打开了门锁。 首先陷入眼帘的先是黄敢爷家里的客厅。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是，客厅十分干净，家里也被打扫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异味。 李宇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和我一样的疑惑。 我们仔细检查了所有敞开门的公共区域和房间，一番搜查下来，没有发现被害者的尸体。 “死者在哪？” 黄敢爷指了指那个唯一紧闭大门的卧室，“就在里面。” “钥匙呢？” “也被我丢了。” 这时候，李宇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 男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警察同志，我知道的，报假警是违法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杀人了。” 起初，李宇也是相信黄敢爷的。但是黄敢爷始终不肯透露死者的身份信息，并且还多次弄丢钥匙，这不免心存疑虑。 不过，来都来了，我们决定还是要好好调查。 李宇再次耐着性子，拨通了开锁公司的电话。 好在开锁公司的人还没走远，不一会儿，开锁师傅就回到了现场，和开客厅一样，前后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熟练且麻利地打开了房门。 房间也很干净，床上的四件套被叠成了豆腐块。门一打开，室内就传来一阵清凉，但是空调却是紧闭着的。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角落里一个两米长的大型冰柜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力。 正常人家，都是把冰柜放在客厅，黄敢爷为什么要把这么大的冰柜放在房间里呢？而且在我们搜查黄敢爷客厅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客厅在靠近厨房的位置，已经有了一个双开门的大冰柜。 对于正常家庭来说，一个双开门的冰柜已经是完全够用了，没有必要再在卧室里再摆放一个冰柜。 而且这个冰柜和普通的常用冰柜并不一样，它是卧式冰柜，属于横开型，大部分使用于商场和工厂。 虽然相对于普通冰箱，卧式冰箱的储存量更大，但是它的耗电量也是普通冰箱的两倍。 这个冰箱一定有问题。 由于长时间开着，冰箱的最上面起了一层冰霜，原本透明的冰门早已面目全非，放眼望去都是雪花花的一大片，根本看不清冰箱里的东西。 我和李宇还有小罗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冰箱门打开。 当我们看到冰柜里的东西的时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冰柜里躺着的是一个女人，由于长时间的冰冻，女人的身体已经和冰柜彻底粘结在一起了。 为了不破坏下现场的证据以及尸体原有的形态，我们小心翼翼地铲掉女人周边的冰渣。 但是由于冰箱的温度被设置得很低，并且尸体经受了长时间的冰冻，我们根本没办法正常取下受害者的尸体。 虽然隔着一层厚重的冰，我依稀能感觉到冰柜里的女人容貌十分清秀，打扮也很时髦。 这样漂亮时髦的女人，让我很难将其和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杀猪贩联系到一起。 “不行啊，根本抬不起来，尸体已经完全被冰块卡住了。天明，要不这样，我们先拔掉冰箱的插头，然后再把冰箱的大门都拆掉，最后再人从冰箱里拿出来，你看行吗？” 我仔细观察了冰箱四周，李宇提出的这个方案已经是最能有效保持尸体的完整性的了。 我同意了李宇的做法，“可以，现在也只能那么做了。不过即使那么做了，我们也很难将受害者的尸体完整从冰箱里取出来。” 李宇听到我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沮丧，“那要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把这个冰柜原封不动运送到殡仪馆？就算我们同意，估计殡仪馆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看着李宇为难的样子，我解释道，“不用把冰柜运到殡仪馆。只要我们等下把冰箱倒立过来，我们就能完整取出受害者的尸体了。不过这项工程比较巨大，光靠我们三个人是没办法完成的，你得找几个帮手。” “行，只要能讲受害者完整取出来，问题都不大。”随后，李宇把头转向小罗，“小罗，你打电话通知尚队长，让她带几个力气大的男同事过来，就说是这边有人需要帮忙。” “好的，李队。” 接到电话后的尚诗雨迅速响应，很快就从所里带来了支援部队。有了其他同事的帮忙，再加上冰箱已经解冻，我们很顺利地就把尸体从冰柜转移到了担架上。 趁尸体上的冰块没有融化，我开始了尸检。 “受害者的胸口和腹部均有多次刺伤，凶器尖锐且短小。真正的致死原因，应该是受害者左部胸口的那处刺伤造成的。受害者的心脏遭到了剧烈撞击，手臂多处擦伤，受害者死前和犯罪嫌疑人有过争执与搏斗。” “受害者的左侧身子有明显的尸斑，尸斑是尸体死后没有经过及时的处理产生的。受害者的右侧身子也有尸斑，但是尸斑地下是形状不一的淤青。” 李宇好奇接过话，“这些淤青是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争执时候留下的吗？”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李宇，“不是的，这些淤青和普通的淤青不一样。这些淤青是死后造成的。” “死后造成的？” “对的，这些淤青是在受害者遇害了以后形成的。受害者在遇害后，犯罪嫌疑人没有及时处理尸体，受害者长时间侧卧，身体的血液无法正常流通，所以形成了淤青。” “可是，我记得，当我们在冰柜里发现尸体的时候，女人明明是左卧着的啊。如果是由于死后长时间不移动尸体造成的话，那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 第355章 淤青 “那淤青不应该是在左侧身子吗？淤青怎么会出现在受害者的右边呢？” 李宇的问题十分犀利，也提出了这个案子的关键点。 我回答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这个淤青可以说明一个问题，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杀害的死者，应该是激情杀人。不过也不排除，有可能是因为凶手过于害怕，造成的疏忽。犯罪嫌疑人杀死了受害者以后，没有及时将尸体搬运到冰柜里，尸体至少在外面存放了两到三天，所以才会形成这种带有淤青的特殊尸斑。” 尚诗雨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冰箱是后来才买的。卧室里冰箱一开始的作用就是用来存放受害者的尸体的，对吗？” 我忍不住对尚诗雨竖起大拇指，“你说的没错，现在可以去查一查这台冰箱的购买记录了。购买时间应该是半个月之前。也就是说，是上个月的二十五号左右。这种大型冰柜很少用在家里，一般都是企业或者商户批量购买。犯罪嫌疑人单独购买了一个冰箱，供应商那边印象应该很深刻。” “好，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有有结果以后我会第一是时间告诉你们的。” “李宇，麻烦你查一查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以及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 “没问题。” 当天下午，尚诗雨就找到了犯罪现场冰柜的的购买记录。这台冰柜，正是犯罪嫌疑人于上个月十五号从冰柜厂购买的。 由于黄敢爷属于个人购买，很多企业都拒绝了黄敢爷的购买要求。他联系了市里所有的冰柜供应商，最后只有一家商场同意单独出售一台冰柜给他。 “但是当时我们厂里已经没有现货了，我们还问黄先生愿不愿意等待两三天。两三天后，我们就会有一批现货抵达。一开始，黄先生拒绝了我们，说他着急要用。我们原以为黄先生不会继续在我们这里购买冰柜了，但是放天夜里黄先生又联系了我们，说是附近商场都没有这种冰柜卖，所以还是要和我们购买。” “能帮忙联系一下当时给黄敢爷上门送货的工作人员吗？” 一般这种大型冰柜，商家都是包送货上门和提供安装服务的。 在黄敢爷订购冰柜的时候，死者已经遇害了。如果冰柜供应商的工人曾经到过凶杀现场的话，或许能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 但是在调查走访了当时的送货师傅和安装师傅以后，尚诗雨有些失望。情况和尚诗雨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师傅们均表示在送货期间黄敢爷没有任何异常。 看到尚诗雨垂下漂亮的眼眸，一名年纪比较小的师傅有些心疼。 为了不让尚诗雨失望，师傅又重新回想了当天的经过。 “不过，当时确实发生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听到师傅那么说，尚诗雨一下就来了精神，”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越多越好。“ 师傅点了点头，被尚诗雨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的胡渣着遮挡住了她泛红的脸蛋。 “正常我们送货的时候都是包安装，但是那天黄先生并没有让我们安装，只是让我们把冰箱里放在客厅里，然后就让我们回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当时是把冰箱放在客厅里的？” “是啊，放在客厅以后我们就离开了。” “那你们当时有没有在黄敢爷的家里发现什么异常？” 师傅认真想了好一会儿，随后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没有什么异常。在这个天气搬重物，我们很容易就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出了汗以后，难免会有些味道。所以很多客户都不喜欢我们在他们家逗留。” “当时黄先生让我们放下冰箱就走，我们也以为黄先生是嫌弃我们身上的汗臭味，担心再呆下去他可能会给差评，所以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和黄先生的家里。” 尚诗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师傅以为尚诗雨感慨的是他们没有安装冰柜的原因，实际上她真正感慨的是为什么师傅没有发现受害者的原因。 起初，她还有些担心师傅知情不报，又或者是黄敢爷还有其他帮手。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咽回了肚子里，尚诗雨感激地看着年轻师傅，“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很有帮助。” 师傅胡渣下的脸愈发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关系，能帮到你们就好。我也没做什么，你不用谢我的。” “还是要谢谢你的。如果没有你后来提供的信息，可能我也不会那么快就理清思路。” 尚诗雨临走之前，师傅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你好，尚队长，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加个好友可以吗？” 从开始问话到问话结束，师傅在心里重复了这句话无数遍。 但是他心里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是配不上尚诗雨的优秀的。犹豫再三，他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年轻师傅接下来的想法，也没有人好奇。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地生活着。遇见和心动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大多数人很快就将这场华丽又短暂的邂逅抛诸脑后，继续日复一日重复枯燥无味的工作。 只有小部分人会鼓起勇气，勇敢把握，展开追求。虽然大多数的勇敢追求换来的都是无疾而终，但是这样的人生往往是没有遗憾的。 至少，他们曾经勇敢过。 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和年轻师傅一样，早就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失去了勇气。 尚诗雨回来的时候，李宇也刚好查完受害者的身份信息。 由于犯罪嫌疑人不愿意配合受害者的身份调查，又没有人报失踪，李宇只能通过dna比对和走访清河巷的群众查找受害者的信息。 dna比对结果明天才能拿到。 第356章 因为她骗了我 千等万等，信息科的人在九点钟的时候终于发来了受害者的个人信息。 李宇激动地握着信息科发来的报告，一边看一边念叨，“白红玉，女，四十岁，本地农村人，离异，和前夫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离异后，孩子就一直跟着前夫生活。受害者死前曾在缤纷鸟足疗店上班，遇害的时候已经离职了。” “这信息怎么完全没有提到黄敢爷呢？难道黄敢爷和白红玉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吗？”白红玉，女，四十岁，本地农村人，离异，和前夫有一个五岁的儿子。离异后，孩子就一直跟着前夫生活。受害者死前曾在缤纷鸟足疗店上班，遇害的时候已经离职了。” “这信息怎么完全没有提到黄敢爷呢？难道黄敢爷和白红玉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交集吗？”尚诗雨翻看了全部的资料，也没看到半点和黄敢爷有关的信息，“难道说，是有人雇佣黄敢爷杀害的白红玉？” 其实，尚诗雨的这个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白红玉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有几分姿色的。而黄敢爷相貌平平，身高甚至比白红玉矮了两公分，家里也没钱，二人存在情感纠葛的可能性比较小。 李宇接话道，“这个可能性很大。很有可能是黄敢爷杀害白红玉以后后悔了，所以才会投案自首。” 虽然李宇和尚诗雨的猜测和我预想的比较接近，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起冰柜凶杀案依旧存在着很多疑点。 “如果黄敢爷真的后悔了，那为什么自首以后闭口不谈白红玉呢？” 尚诗雨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有可能是雇主威胁他，不让他说出白红玉的真实身份，以免我们顺着白红玉找到这起凶杀案的幕后主使者。” 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对受害者和犯罪嫌疑人的关系做出了三种猜想。 第一种，白红玉和黄敢爷素不相识，黄敢爷是被人雇佣为杀手，杀害白红玉。 第二种，由于白红玉是足浴店的员工，她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不同阶级不同类型的男性，所以她也曾经服务过黄敢爷。因白红玉长相清秀，黄敢爷一见钟情后对白红玉展开追求。由于二人条件相差悬殊，白红玉拒绝了黄敢爷。黄敢爷因爱而不得，对白红玉痛下杀手。 第三种，两人因其他事宜相识，有过较深的纠葛，黄敢爷痛恨白红玉，遂残忍杀害白红玉。 不论如何，白红玉都是在黄敢爷家中被残忍杀害的，那么两个人之间一定有能将两人联系到一起的纽带。 只要找到这一条纽带，那么这起案子就能迎刃而解了。 李宇拍了拍桌子，让我们所有人集中注意力。 “目前这起案子，我们需要速战速决。所以，我们必须分工明确，这样才能更快破案。这样，我和小罗负责调查白红玉的人际关系，天明和诗雨负责调查黄敢爷的人际关系，你们看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问题！” 就在我们整理好资料，准备出发的时候，鉴定科那边给我们发来了最新的报告。 当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我们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再次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虽然黄敢爷表示自己从未接触过绿天使，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特地提取了黄敢爷的唾液、尿液和dna送去鉴定科检验。 鉴定报告上显示，黄敢爷曾经服用过绿天使。按照人体的消化系统的消化能力正常推算，黄敢爷服用绿天使的时间，恰好就是凶杀案发生的那一天。 这个证据，再次把案子重新拉回了。 又是一起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 和我们想象中不一样的是，黄敢爷不只是激情杀人。更多的是，服用了过量的绿天使，产生了幻觉，所以杀害了白红玉。 简单又补充了会议内容和工作分配以后，李宇立刻重新提审了黄敢爷。黄敢爷对于白红玉的身份依旧闭口不提，并且一再表明自己没有接触过绿天使。 无奈，我们只好先跳过审讯，从侧面开展案子的调查工作。 和李宇道别以后，我和尚诗雨来到了缤纷乐足疗店。 当足疗店的前台看到我们以后，她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座机上的按钮，电话很快就拨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语气十分不耐烦，“大中午的什么事？” 前台死死地盯着我们，双手颤抖，因为太紧张根本说不出话。 中年妇女愈发烦躁，“到底什么事？我不是说了，你没事不要打这个电话吗？” 我朝衣着暴露的前台挑了挑眉，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前台估计是没见过这个架势，一下就慌了，“梅姐，我、我” “你什么你？我给你们说了一万次了，除非警察来，不然你们不要打我这个电话，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大中午的，不让人午睡，打电话想要吓死人啊你！” 说完，没等前台回答，中年妇女就‘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看来，这缤纷乐足疗店并不是正规的足疗店。 虽然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来了解白红玉的情况的，但是也不耽误我们处理其他案子。 扫黄打非，势在必行。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直接实施抓捕动作，而是先提前通知了派出所的人，搬来了援兵。 很快，后续赶来的同事们就将缤纷乐足疗店围得水泄不通。 前台按照指示，抱着头蹲在地上，泪眼汪汪，“我没有从事卖淫活动，为什么也要抓我？” 尚诗雨耐着性子细声问道，“你是知道这家足疗店是干嘛的？” 前台弱弱地点了点头，胸前的春光一片旖旎，白色衬衫下黑色的吊带若隐若现。 “我知道，但是我只是这里的前台，我并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呀？” “你是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但是你看着别人出卖身体，却选择了包庇。” 第357章 足浴店特殊服务 “已经犯了包庇罪。知情不报，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如果刚才不是我们在场的话，你可能还会通风报信。你这样做，不仅仅是助纣为虐，还会害了自己。” “可是梅姐说，如果警察来了就给她打电话。如果我不打这个电话的话，我的工作就没了。” 尚诗雨看前台依旧抓不到重点，不免有些生气，“那你现在已经给她打电话了，你觉得你的工作还保得住吗？” 听了尚诗雨这一句话，前台的终于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肯定保不住了呀，现在店里都出事了，老板肯定会把我炒了的。” 直到现在，前台还认为自己饭碗不保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查封了足浴店。 但是实际上，真正让她失去工作的人，并不是我们，而是她自己。 如果她一开始就选择了一份合法的工作，就不会发生后续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也许是前台悔恨的模样实在可怜，尚诗雨忍不住又和她多说了几句，“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工作岗位。你的外形条件很优秀，我相信很多正规企业都会选择录用你作为他们公司的前台的。以后出去，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听了尚诗雨的话，前台总算是止住了哭声。 看着前台满脸希冀的模样，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因为我心里明白，即便是前台悔改，也很难像以前一样轻松获得工作机会了。颜值和能力固然重要，但是这一切都是在没有犯罪记录的前提下。 在这个大环境，即使我们不愿意去接受，但是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有犯罪前科的人是很难找到工作的。 一步错，步步错。 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遵循法律条约，不可做出逾越法律的事情。否则，东窗事发以后，只能自食其果，追悔莫及。 在同事和我们的搜查下，最终我们在缤纷乐足浴店发现了十七名嫖客和三十三名从事非法卖淫活动的妇女。 她们中间有刚满十八岁的花季少女，也有正值年华的待嫁少妇，更有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 往日人前光鲜亮丽的她们，此刻正整齐排成一排，蹲在足浴店的走廊里。走廊的对面，正是一群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内裤的男人。 民警把他们的衣服递给他们，命令道，“把衣服都穿上，把手机全部交出了来，双手抱头，不许乱动。” 男人们捡起地上的衣服，根本顾不上哪件是自己的，哪件是别人的，直接就往身上靠。 接到通知后的李宇，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清。 小清此刻正举着摄像机，穿梭在足浴店里采访取景。 在路过我们的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给尚诗雨递上一瓶水，“诗雨，给你买的柠檬水，最新款，超好喝。” “谢谢清清。”尚诗雨脸上浮现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宠溺，温柔又明媚，上扬的嘴角旁是两个浅浅的酒窝，“你真好。”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我觉得自己显得很是多余。 女孩子的友情，有时候真的让人难以理解。 面对如此肉麻的场景，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在，两人只是粘腻了一会，就各自去忙工作了。 看着小清逐渐远去的背影，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突然，原本蹲在地上的前台不安地往我和尚诗雨的位置快速移动。 我被前台挤到了墙角，根本没有逃离的机会，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怎么了？” 前台瑟瑟发抖，“我，我害怕。” 我深呼吸两口，过了几秒钟才使自己的心跳趋于平稳，“怕什么？我们都在这里，你有什么好害怕的？” 前台没有说话，惊恐的眼神不断瞟向不远处。 顺着她的眼神的方向望去，我注意到了前台斜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妇女。 这个中年妇女和其他店员的打扮有些不同，她衣着得体，上身虽然也穿着一件白衬衫，但是纽扣却不像其他人一样开到胸部，而是整齐地扣成一排。衬衫下下也不是黑色的包臀裙和清一色的黑丝袜，而是一条黑色宽松的休闲裤。 最不一样的是，她的脸上没有夸张到吓人的大浓妆。 她冷眼注视着前台，不怒而威。 看着前台紧张害怕的样子，我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那个人是梅姐？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是给她打的电话？” 前台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面对我的提问，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她又吃不了你。而且她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不可能会伤害你的。” 前台缩了缩不能再缩小的身子，“我怕她以为是我报的警。我不敢得罪她。”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你多虑了。如果梅姐真的厉害，现在就不会被我们这么轻易就控制住的。” “可是，他们都说梅姐在警察局真的有认识的人，她好像有个老相好就在警察局里工作。” 派出所里的最大的就是李宇，李宇对小清的感情大家都有目共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小清的存在，我估计李宇也不会爱上这个和他妈年纪相仿的中年妇女。 接下来，除了李宇，尚诗雨就是派出所里最后话语权的人。尚诗雨是女的，是绝对不会和这个中年妇女存在任何感情纠葛。 而我，也勉强算得上是派出所里的第三个‘大官’。平心而论，中年妇女再年轻二十岁，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名小美女。 第358章 梅姐 但是我看人，最看重的就是性格，其次才到颜值。 就冲这名中年妇女能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我就绝对不可能喜欢上她。 所以，从此可以推断，所谓的梅姐在派出所有人，这一切不过是谣言罢了。 “你相信我，她在派出所里肯定没有认识的人。就算真的有人，你也不用害怕。我们一定会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允许有徇私舞弊的事情出现的。” 前台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呼吸却逐渐平稳起来。 趁着这个空当，我赶紧抽出自己的脚，朝梅姐走去。 梅姐上下扫了我一眼，异常的淡定。没等我开口，就直接劈头盖脸地问我，“是不是丁丁举报的我们？” 梅姐说话的声音不大，却让人产生了一种难以忍受的压迫感。 换做是别人被我们抓到，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 为了减刑，很多人甚至会讨好现场的执法人员。 可是从梅姐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对司法的畏惧。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就好像是一场简单的问话一般。 梅姐的心理素质确实强大，怪不得前台会这么害怕她。 “不是，是你自己举报的。” 梅姐被我的回答弄得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会举报自己？你不用和绕弯子，直接说是或者是不是，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好家伙，看梅姐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犯法的是我。 “我没有和你绕圈子，确实是你自己举报的。我没必要骗你，也没心情逗你玩。” “不可能，这是自己的店，我为什么要举报自己？” 此时的梅姐，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她紧皱着眉头，在脑海里一遍遍地搜索可能会举报自己的人。 “我们来的时候，前台给你打了电话。本来，我们是可以把这个电话称为普通的工作电话的。但是，你却说只有在警察来的时候，才能拨打你的电话。现在，你想起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梅姐呆呆地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理清事情的始末。 随后，她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算了，都是命。这些年，该赚的钱我也赚了，不该赚的钱我也赚了，我认命了。你也不用和我多说什么了，我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你们直接把我关进去。” 梅姐完全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但是我和尚诗雨今天来缤纷乐足浴中心的任务并不是为了抓梅姐，而是要调查白红玉的事情。 “你认识白红玉吗？她以前在你们这里工作过。” 梅姐没想到的我会突然转移问题，“什么？” “白红玉，就是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梅姐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我手中白红玉的照片，就认出了她，“认识，以前确实在我们这里工作过。是她举报的我们？” 直到现在，梅姐依旧坚持是有人举报了缤纷乐足浴店，所以我们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再次否定了梅姐，“不是，白红玉也没有举报你们。以前没有，以后也更加没有。” 梅姐不亏是做生意的，很快就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她微张的瞳孔闪过一丝慌乱，“你的意思是说，白红玉已经死了。” “没错，白红玉遇害了。” “凶手是谁？” “目前我们锁定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叫黄敢爷，你看一下照片，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随后，我掏出了黄敢爷的照片。 梅姐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很久，不确定地回答道，“我不确认我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我也不怕你们查我，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来店里消费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除了常客或者是特别大方的，不然我都不会有太深的印象的。” 梅姐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既然梅姐不认识黄敢爷，我也不再继续追问黄敢爷的事情，而是继续询问和白红玉有关的事情。 梅姐的态度表面上虽然不算很好，但是其实却很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管我问什么，梅姐都会认真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 “以前白红玉在你们这里也是从事卖淫的工作吗？” 梅姐没有掩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的，而且白红玉还是这里的一个老员工，已经在我这里做了两年了。不过这两年并不连贯，中途有几个月她曾经离职过，后来才又回来的。” 我在纸上记录着梅姐说的话，“你知道那几个月她去干嘛了吗？” “知道，她创业去了，后来还买了一辆小汽车。再回来工作的时候，白红玉每天都是开着小汽车上班的。” 一个漂亮的中年妇女，在赚取了十几万以后，继续选择回到足浴中心从事非法卖淫工作。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有些不合理。 “既然她已经赚到钱了，为什么还要回你这里来工作？白红玉有和你说过具体的原因吗？” 大概是中午的那一通电话，真的打扰打了梅姐的午休。在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梅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当时也问过白红玉这个问题，她说生意不好做，很辛苦，整天风吹日晒的。她不喜欢这种起早贪黑的生活，所以就放弃了创业，重新回来上班了。” 梅姐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最近她又辞职了，说是要结婚了。我觉得有点奇怪。” 结婚？ 我记得白红玉的资料上是离异单身，前一段婚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难道说，在这期间，白红玉又认识了值得托付的男人吗？那这个男人，会不会就是杀害白红玉的凶手？ 带着一大堆问题，我继续问道，“她有和你说过要和谁结婚吗？” 梅姐摇了摇头，“没有和我说过。而且，她在我店里工作的这段时间，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男朋友的事情。所以在她和我说，她就要结婚的时候，我也感到很诧异。毕竟，从事我们这一行的，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想再婚还是比较困难的。” 第359章 准备结婚了 过了一会儿，梅姐又自言自语道，“不过，白红玉长得很漂亮。虽然说也是四十来岁了，但是看上去像三十几岁一样，真有男人看上她也不足为奇。” “白红玉这个人性格怎么样？她有没有和人有过争执？或者是有过什么比较大的矛盾之类的？” “白红玉的性子比较小女人，嘴巴也甜，很会说话，来店里的男人都很喜欢她。有不少回头客，就是被白红玉拉回来的。白红玉辞职以后，还有顾客来我们这里醉酒闹事，吵吵着要找白红玉呢。争执和矛盾的话，倒是没听说过。不过，白红玉这个人比较懒，平时仗着自己颜值优势，经常使唤店里的小姐妹。” “那她有因为这件事和人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没有，她业绩很好，偶尔也会把自己的顾客让给姐妹们。所以，即使她有点懒，我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赚到钱，就没什么争执。” 一番问话下来，我们并没有在缤纷乐足浴店找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唯一有用的一个信息就是，白红玉在出事之前，曾经和人计划过结婚。 现在，我们这边的突破口就是找到这个即将要和白红玉结婚的男人。 可是，自从白红玉出事到现在，并没有任何男人来咨询过白红玉的事情。如果白红玉出事之前，真的有一个未婚夫。那么在白红玉遇害后消失的这段时间，白红玉的未婚夫肯定会来派出所报案。 但是，我们却没有接到任何妇女失踪的报案。所以，白红玉的未婚夫很有可能就是雇佣黄敢爷杀人的幕后主使者。 返程的车子刚开到一半，手机就收到了李宇发来的一条新消息。 由于在开车不方便，我并没有直接打开信息。坐在副驾驶上的尚诗雨在看到手机的下一秒，激动地喊出声，“有线索了！” 我双眼目视前方，保持车子平稳直行，“什么线索？” “你绝对想不到的线索！” 尚诗雨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是什么线索啊？” 尚诗雨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扭头望向我，“黄敢爷和白红玉是情侣关系，他们果然有联系。李宇说现在证人就在派出所里等我们，让我们忙完这边是事情以后尽快赶回去。” 没想到，我们都猜错了。 相貌平平的黄敢爷和白红玉真的是情侣关系。 我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呼啸的狂风拍打在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清爽。心里的迷雾随着肆虐的狂风，逐渐散去。 “所以，黄敢爷就是白红玉的那个未婚夫对吗？白红玉之所以辞职，就是为了和黄敢爷举行婚礼。” 尚诗雨一边打字回复李宇的消息，一边接话，“很有可能。” 但是我却有了心底疑问，“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黄敢爷为什么要杀死白红玉。既然两人都已经计划结婚了，说明两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回有什么矛盾呢？” 尚诗雨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黄敢爷一直拒绝谈及白红玉，他们两个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还让黄敢爷难以启齿。”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缤纷乐足浴中心的梅姐曾经说过，她对黄敢爷没有任何印象。 如果作为普通的顾客，梅姐对黄敢爷没有印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黄敢爷非富非贵，身上也没有能让人一眼记住的明显特质。 但是，如果黄敢爷是作为白红玉的男朋友出现在足浴店那种场所，那么梅姐多多少少都会对黄敢爷有点印象的。 梅姐完全没有印象，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黄敢爷从来没有出现在足浴中心过。 换言之，黄敢爷很有可能并不知道白红玉在特殊行业从事违法工作。在和黄敢爷的交往期间，白红玉一直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和过往的经历。 在准备婚礼的时候，黄敢爷无意中发现了白红玉不堪的过去。作为老实人的他，一时间无法接受白红玉是这样的一个人，于是怒火中烧，激情杀人。 杀人后，由于担心被别人知道白红玉在足浴店上班的事情被人知道，所以闭口不谈白红玉的身份。 不过，这一切只是我的推论，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所以我并没有和尚诗雨提起我的这一个猜想。 车子一停好，我和尚诗雨就迫不及待地往接待室走去。 此时，一个和白红玉长得极其相似的女人正坐在李宇的正对面，李宇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看到我们进来以后，李宇给我们介绍道，“白绿玉，是白红玉的妹妹。就是她告诉我们，黄敢爷和白红玉交往过。” 白绿玉抬起头，双眼通红，“你好，警察同志。” “你好你好，坐，不用起来。” 听到我那么说，白绿玉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李宇叹了口气，和我们解释道，“受害者的家属刚刚得知白红玉遇害的消息，所以情绪不是很稳定。” 白绿玉收起被泪水打湿的白色纸巾，吸了吸鼻子，强行振作精神，“没事，我现在好多了。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就问，我没事了。” 尚诗雨给白绿玉的杯子续上温水，“先喝点水润润嗓子，你的声音都哑了。” “好。”白绿玉捧起水杯，小嘬一口，“谢谢你们，真的。” “没关系。如果你没事的，我们可以现在开始吗？” 白绿玉点了点头，玩起的皱纹聚在眼角，她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李宇一脸正义，“你是说你姐姐白红玉和黄敢爷是情侣关系对吗？？他们两个人感情怎么样？” 白绿玉老实回答道，“他们平时的感情很好的，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们早就把黄敢爷当成我们的女婿了。我爸妈也很喜欢黄敢爷这个人。” 第360章 他很爱我姐姐 “觉得他敦厚老实，靠得住。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样老实憨厚的一个男人，居然会对我的姐姐做出这种事” 白绿玉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悲伤，才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们近期是打断结婚了吗？”我回想起在足浴店梅姐说的话，忍不住问道，“就在白红玉遇害之前，她和黄敢爷是不是有结婚的打算？” 令我有些吃惊的是，白绿玉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结婚？我没听我姐姐提起过要结婚啊？虽然我姐姐和黄敢爷都是离异单身，这么多年，我爸妈也一直在催促两人结婚，但是我姐姐似乎从来没有过结婚的念头。我还以为我姐姐是因为上一段婚姻失败了，所以不相信婚姻，不愿意再和男人结婚了。你们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啊？” 我把足浴店梅姐和我说的话，大概和白绿玉说了一遍。 白绿玉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肯定，“可能是两个人确实有结婚的打算，不过我姐姐没有通知我们。在我们农村，结婚是一件大事。虽然是二婚，但是男方也是需要先到我们家里来谈彩礼的事情的。没有彩礼，我爸妈是不可能同意两人的婚事的。” 生怕我们误会，没等我们说话，白绿玉继续解释道，“不过，这个彩礼不会很多。这些年，黄敢爷没少帮助我们家，对我姐姐也是没话说，言听计从的。我们最多也只是走个形式，哪怕黄敢爷只给几百块的彩礼，我们家也会同意两人的婚礼的。” “你全程一直提到黄敢爷对你姐姐很好，这是你们听你姐姐说的，还是你们亲眼所见呢？” 如果黄敢爷真的很疼爱白红玉的话，又怎么舍得伤害白红玉呢？ 白绿玉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干裂的嘴唇由于常年不护理，泛起了一层白色的皮屑。 “我姐姐和黄敢爷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这十几年来，我们不只是听过我姐姐夸奖黄敢爷，也亲眼见过黄敢爷的好。我姐姐这个人一直都比较懒，虽然我比我姐姐小几岁，但是从小到大家务都是我做的。后来我姐姐结婚以后，她老公嫌弃她不做家务，两人还经常吵架。但是黄敢爷就从来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和姐姐吵过架，哪怕是跟着姐姐回娘家，他也是主动抢着做家务。” 据白红玉描述，白红玉离婚后不久，就和黄敢爷在一起了。在一起以后的十几年，黄敢爷对白红玉是十年如一日的好，他从来没有让白红玉下过一次厨，也没有让白红玉洗过一次衣服。可以说是把白红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对白红玉是无比的疼爱。 在白村，自古以来都是女的做饭菜，男的坐享其成。 但是黄敢爷不一样，他每次去白红玉的家里，都会主动承担起做饭菜的任务，生怕渴了累了白红玉。 黄敢爷是在镇上卖猪肉的。每次新杀了猪，他都会挑上两大块猪肉给白红玉一家送过来。 逢年过节，黄敢爷也会贴心地给白红玉准备惊喜。 就连白红玉老家的那两层小洋楼，都有黄敢爷的一份功劳。在建房子的时候，黄敢爷又出钱又出力，毫无怨言。 我翻阅着手上的资料，“你是说黄敢爷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并且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对你姐姐很好是吗？” “是啊，对我姐姐真的没话说。这次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唉” 即便是现在提起黄敢爷，白绿玉的眼里也没有怨恨，只有无尽的悲伤。 黄敢爷这十几年来的付出，白绿玉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在白绿玉看来，黄敢爷对家里实在是没话说，他甚至比白红玉还要孝顺自己的父母。 可是，我的疑问却不在这里。 资料上显示黄敢爷是五年前才离婚的，可是白绿玉却告诉我们黄敢爷和白红玉已经在一起十几年来。 这个时间线，完全对不上。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十几年前，黄敢爷还没有离婚。你的意思是，黄敢爷是在有老婆的情况下，和你姐姐在一起的吗？” 白绿玉明显不知道这件事。 在我们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愣住了，惊讶程度不亚于我们。 “黄敢爷结过婚？”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齐齐望向白绿玉，“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黄敢爷在十几年前已经结婚了，是五年前才离婚的，现在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白绿玉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黄敢爷和我姐姐认识的时候，也才三十出头不到，我一直以为他没有结过婚。而且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和我姐姐在一起，完全不像是一个结过婚的人。” 或许，黄敢爷并没有和白红玉提过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 “他真的结过婚，而且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吗？” 白绿玉瞪圆了眼睛，直到现在也没能消化掉黄敢爷结过婚的事情。 尚诗雨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以后，又过了好几分钟，白绿玉才慢慢接受这件事情。 她抬起头，看向我们，“警察同志，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能让我见见黄敢爷吗？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他。” 李宇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咨询了我们的意见后，同意了白绿玉的请求。 我们将白绿玉带到黄敢爷的面前的时候，黄敢爷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委屈和愤怒一并涌上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白绿玉努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腿，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黄敢爷听清。 “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姐姐？” 黄敢爷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他显得异常的激动，“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白绿玉泪流满面，哽咽道，“她到底骗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子对她？再怎么样，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了，你怎么舍得这么对她？你不是很爱她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361章 她想和别人结婚 “我爱她！我才是最爱红玉的那个人！可是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黄敢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白绿玉早已因为悲伤过度哭得不能自我。 “我姐姐到骗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子对她，你好歹毒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黄敢爷，他的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 “我那么爱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如果她不背叛我，我怎么可能会杀了她？” 黄敢爷的这一句话，每个字都带着恨意，从他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 尚诗雨扶着几乎要跌倒在地的白绿玉，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哭晕过去了。 “你们先坐下来，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是什么仇恨，现在也都过去了。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 听了尚诗雨的话，黄敢爷和白绿玉的情绪总算是有了一些稳定，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彼此对望着，眼神里是无尽的失望。 “敢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敢哥。这些年来，你对我姐姐和我们家里的付出，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也很感激你。我不知道我姐姐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应该这么对她。纵使是我姐姐犯了天大的错误，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啊！我来找你，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骂你或者是落井下石。” 白绿玉吸了吸鼻子，继续往下说道，“我之所以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姐姐痛下杀手？” 面对白绿玉的质疑，黄敢爷痛苦地闭上眼睛，仰天长啸，无声的泪水划过他沧桑布满沟壑的脸颊。 浑浊的泪花浸湿了他的脸，他缓缓垂下头，陷入了回忆。 黄敢爷初中毕业后，就接手了家里的猪肉摊生意。 卖猪肉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赚个温饱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黄敢爷个子不高，又常年起早贪黑，从事苦力活。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又矮又土，打小就有个‘二级残废’的外号。 黄敢爷这个人很老实，即便是大家总是嘲笑他的身高和长相，但是每次他也都是一笑而过，完全不和别人计较。 到了适婚年纪以后，家里给他介绍了一个小他两岁的女人。 这个人就是黄敢爷后来的老婆，也是一副老实人的模样。女人叫黄桂花，是黄敢爷邻村的一个女孩，比黄敢爷矮了一个头。 黄桂花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长相也是中规中矩，性格更是没话说。 回忆到这里，黄敢爷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我经常听人说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学上的少，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觉得这句话就是为我老婆发明的，她是一个好女人，很能吃苦，也温柔。” 我看着黄敢爷此刻满脸的深情，只觉得有些讽刺。即便黄敢爷把自己的老婆黄桂花夸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他后来出轨的事实。 白绿玉擦了擦眼泪，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既然你老婆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姐姐在一起，你这不是耽误了你老婆和我姐姐吗？” 黄敢爷叹了一口气，后悔莫及，“桂花人真的很好，我们结婚的第一年，她就怀了我的孩子。为了能给桂花和孩子更好的生活，我把不怎么挣钱的猪肉摊给关了，决定去城里找活干。” 关掉猪肉摊以后，黄敢爷就踏上了进城务工的道路。 经同村的人介绍，黄敢爷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工地上做一名钢筋搬运工。 工作虽然不比在家卖猪肉轻松，但是赚的钱多，而且也稳定。 “以前卖猪肉的时候，每天凌晨两三点我就要起来洗猪杀猪，杀完猪还要运到摊位上再清洗一遍。生意好的话，一头猪卖到晚上十一点就能卖完。生意不好的话，两三天都不一定能卖掉一头猪。” 据黄敢爷描述，那些不能及时卖出去的猪肉，不新鲜了以后，只能低价处理给饭店。低价处理，不赚钱是一回事，他还要骑着摩托车满城跑，特别辛苦。 所以，能到城里找到一份扛钢筋的工作，对黄敢爷而言是十分幸运的事情。 “可是，老天爷就好像是和我故意作对一样。我在那里干了三个月，人都被晒黑了。一开始，包工头说是工程款没有拨下来，所以要推迟到第二个月再发工资。我那时候也没多想，就继续干。后来包工头又说，上头的人还在审核工程款，所以又让我们再等上一个月。” 三个月过去了，黄敢爷并没有拿到预期的工资。 “包工头跑了，和我一个打工的人告诉我，那栋楼烂尾了，我们这辈子都拿不到钱了。” 那时候，黄敢爷不仅没赚到一分钱，还花光了从家里带出来的积蓄。 哪怕是这样，黄桂花也没有抱怨过黄敢爷一句话。 “桂花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不仅没有骂我，还鼓励我安慰我，还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找个新工作。” 包工头跑了以后，黄敢爷彻底失去了工作。没赚到钱的他，担心就这样回去被村里的人嘲笑，所以他选择了继续留在城里找工作。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在找第二份工作的时候，黄敢爷特地留了个心眼。 他决定去介绍所找工作，虽然要介绍费，但是有了介绍所这一层保障，他也不用再担心老板跑路了。 很快，介绍所的人就给他介绍了一份在大型超市里卖猪肉的工作。 虽然也是卖猪肉，但是黄敢爷不需要起早贪黑，也不需要亲自操刀杀猪，只要在超市里给人切猪肉。 切猪肉是黄敢爷的老本行，很快他就上道了。 没有了户外工作的风吹日晒，每个星期还有一天的休息日，超市还按时发放工资，黄敢爷别提有多满意这份工作了。 不仅如此，由于他每次都能按需求给客户精准切出不同厚度的猪肉片，样式都十分精美好看。 第362章 给白红玉介绍工作 给卖猪肉的人案例猪的不同部位的烹饪方式，很快就收获了一批大爷大妈粉。 超市附近的大爷大妈，都喜欢在黄敢爷这里买猪肉。 超市的猪肉销量随着黄敢爷的到来，也有了明显的涨幅。平时闲下来的时候，黄敢爷还会主动清理摊位旁边的卫生，把猪肉摊打理得井井有条。 很快超市的负责人就注意到了黄敢爷，超市主管十分满意黄敢爷的工作态度。从第二个月开始就给他涨了三百块的工资。 在拿到工资的那一天，黄敢爷乐坏了。 老实本分的黄敢爷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找到这么完美的一份工作，他特地拿出三百块钱，买了一大箱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水果，给介绍所的工作人员送去。 黄敢爷认为，自己能找到这么满意的工作，都是介绍所的功劳。 “就是在那一天，我遇到了白红玉。我进去给介绍所的王姐送水果的时候，白红玉正准备进去找工作。她长得特别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我一下就心动了。” 黄敢爷在提到和白红玉初见的场景，眼里依旧闪着光。从这束光不难看出来，直到现在，黄敢爷也还爱着白红玉。 白绿玉吸了吸鼻子，安静了下来，没有打断黄敢爷的回忆。 黄敢爷笑了笑，苦涩的笑容里夹杂着甜蜜。 “那时候她和我问路，问我王姐的办公室在哪里。我当时太紧张了，差点没回答上来。” 见黄敢爷不回答，白红玉以为黄敢爷不知道，也没多问。 正准备绕过黄敢爷上楼时候，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人朝自己伸出了手。 那双手，比女人还细嫩光滑，白红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你是来找工作的？” 白红玉紧了紧自己怀里的简介，谨慎地俯视着这个男人，“嗯。” 黄敢爷为了能把握住和美女说话的机会，他几乎没有思考，就一个箭步跨到了白红玉的面前，拦去了白红玉的去路。 “在这里找工作需要介绍费。” 白红玉并不反感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索性停下了脚步，朝他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 正是这个笑容，让黄敢爷彻底陷入了爱情。 “我知道在这里找工作需要介绍费。这里是介绍所，收费很正常。” 黄敢爷紧张地摩擦自己的双手，不敢直视眼眸如水的白红玉。 “这里收费贵，不合适。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不要介绍费。” 说完这句话，一抹炙热的红晕从黄敢爷的耳朵蔓延到了脖子根。要知道，今天黄敢爷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来感谢介绍所给自己介绍了一份好工作。可是现在自己为了能多和美女说几句话，黄敢爷只能硬着头皮‘抹黑’介绍所。 白红玉饶有兴趣地看着黄敢爷，“什么工作？你不会是在骗我？” 面对美女的质疑，黄敢爷把头摇成拨浪鼓，“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的，你这么好看。” 听到有人夸自己好看，白红玉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 “我真的有这么好看？” “好看，就好像是天生的仙女。” 得到黄敢爷的肯定以后，白红玉扑哧一下就笑开花了，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缓过神来。 “那你准备给仙女介绍什么工作？” 白红玉前不久刚因为出轨被老公抓了个现行，办完离婚手续以后，白红玉就被扫地出门了。现在的她，正是身无分文的时候，急于需要一份工作。 所以，现在不管是阿猫阿狗，还是像黄敢爷这样老实巴交的男人，白红玉都是来者不拒。 黄敢爷不知道白红玉的想法，只知道美女答应了让他给介绍工作，他开心得像个小孩。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足浴店，是专门给人做脚部按摩的。前不久我路过的时候，看到那上面在贴寻人启事，你要不要先去那边看看？” 原来，黄敢爷也不过是在招聘启事上看到招工而已，他自己根本没有资源。 摸清了黄敢爷的小心思以后，白红玉忍不住要逗逗他。 “我去了，人家就要我吗？而且，我现在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我得找那种包吃包住的工作。” 黄敢爷格外珍惜和白红玉说话的机会，为了挽留住白红玉，他提出了要把自己的房子给白红玉住。 “你不想去那里工作也行，你可以现住在我那里，等你找到工作了，你再搬出就好了。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做饭菜给你吃，这样你也不用花钱了。” “住你那里？要是你老婆看到了怎么办？” 黄敢爷本来想撒谎说自己是单身的，但是支支吾吾了大半天，不擅长说谎的他最后还是和白红玉坦白了自己已经结婚了的事情。 “但是现在我老婆在家里，我是一个人住的。而且，你住进去以后，我不会回去的，你可以放心。” 原以为在知道自己有家庭以后，白红玉会把自己痛骂一顿。 没想到白红玉却直接忽略掉了黄敢爷已经结婚了的事实，“你的意思是说，你把你现在租房的地方给我住，然后你出去住，对吗？” “对对对，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可以放心。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工作，什么时候搬出去就好。” 一开始，白红玉在听到黄敢爷提出让自己去他家住的时候，还担心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坦然承认自己有老婆。黄敢爷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谎一般。 犹豫了一会，白红玉居然真的答应了黄敢爷的请求。 很快，白红玉就搬进了黄敢爷的住处，而黄敢爷则是住进了超市里楼梯间的一个小储物间。 这个储物间，是超市给员工午休用的，不大，但是能放下一张床。 原本超市的经理是不同意让黄敢爷住在超市里的，毕竟储物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长期住在储物间，不仅压抑不说，可能还会给超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363章 你是做爸爸的人了 但是黄敢爷表示，只要让他住进储物间，他愿意承担超市早上的全部清洁工作。 每天的清洁工作，都需要经理来开门以后，员工才能正常打扫。不仅浪费时间，还会影响清早顾客的购物体验。 如果黄敢爷能在超市开门之前，就弄好超市的清洁工作，这将会给超市省去不少麻烦。 而且黄敢爷承诺，他只是晚上躺在床上，绝对不会在超市洗漱，也不会把个人物品放在储物间。超市中午如果有员工要进来午休，黄敢爷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干涉。 黄敢爷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超市的经理当下就同意了黄敢爷的请求。 从那天起，黄敢爷每天住在超市里。但是每天他也会在征得白红玉的同意以后，回家洗澡，给白红玉做饭。 到了发工资的那一天，黄敢爷没有给家里汇钱，而是用自己的全部工资给白红玉买了一根金项链。 平日里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加上这根金链子，让白红玉和黄敢爷越走越近。 在一个普通的周一晚上，黄敢爷没有回超市过夜。 在城里打工的寂寞男女，顺其自然地住到了一块。 黄敢爷白天上班，晚上给白红玉准备晚餐，给她洗衣服按摩，拖地取快递。短短的一个月，白红玉就变得圆润了不少。 黄敢爷很疼爱白红玉，不管她要什么，黄敢爷都会无条件地满足她。 相处的这段时间，黄敢爷发现白红玉花钱一直都是大手大脚的，衣服化妆品一件又一件地往家里快递。 每次黄敢爷刚发工资，就全都给白红玉还信用卡了。 即便是如此，黄敢爷也从来没有任何怨言。黄敢爷始终认为，能和白红玉这样的漂亮女人在一起，完全就是他祖坟冒青烟了，是他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在家里，白红玉虽然会使唤黄敢爷。但是出门在外，白红玉就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搂着黄敢爷‘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给黄敢爷赚足了面子。 黄敢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白红玉更是死心塌地了。 说到这里，黄敢爷嘴角含笑，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正身处监狱，仿佛一下就跌进了回忆里，难以自拔。 “可是，由于我很久没有给我老婆打钱，我老婆担心我又被骗了，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那时候，我老婆还以为是我老板一直没给我发工资，所以我才没给家里打钱。为了白红玉，我第一次对我老婆撒谎了。” “我骗她说，这几个月，我老板确实没有给我发工资，我的手头上也没有钱。我老婆还是没有怪我，她是一个农村女人，她以为城里都是骗子。她很心疼我，再次提出要给我打钱，天气变冷了，让我买件保暖的衣服。” 黄桂花的体贴和温柔让黄敢爷心生愧疚。自己整天在城里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怀孕的老婆却在家里辛苦劳作，还时不时打电话来关心自己，黄敢爷一时间有些绷不住了。 思考再三，黄敢爷决定抽个时间回乡下看老婆黄桂花。顺便，把放在家里的存折给拿出来。 杀了十几年的猪，黄敢爷也攒下了一笔小积蓄，银行卡里有二十万。 这笔钱，原本他是想留给自己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 但是在遇到了白红玉以后，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回到熟悉的农村老家，黄敢爷再次听到了那个‘二级残废’的外号。 喊这个外号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同村伙伴黄所腾。在以前，黄敢爷是绝对不会在意别人这么叫自己的。 但是大概是在城里呆了一阵子，白红玉又整天对自己甜言蜜语。得到了肯定以后，再被人打击嘲讽，黄敢爷一下就怒从中来 这一次，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憨憨傻笑。 黄敢爷捡起地上一块石头，趁黄所腾不注意，用尽全力朝他的脚上砸去。 毫无准备的黄所腾被砸得嗷嗷直叫，连声骂娘，“我靠，二级残废，你发什么神经！你居然敢拿石头砸我，我看你不只是身子残废了，你脑子也废掉了？” 黄所腾的辱骂让黄敢爷彻底急红了眼，他捡起更多更大的石头，一股脑朝黄所腾扔去。 黄所腾被黄敢爷砸得头破血流，他顺手捡起地上一块砖头，气冲冲地朝黄敢爷走去，“你这个二级残废是不是疯了？你要是真想打架，那我就好好和你打一架！”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的黄桂花听到了动静，赶忙就跑了过来，挡在黄敢爷面前。 “腾哥！你这是要干嘛？你想砸死我男人你心里才舒坦是吗？” 几个月不见，黄桂花的肚子已经愈发明显了。 黄所腾再生气，也不敢轻易拿孕妇开玩笑。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以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转身离去了。 平日里温和的黄桂花第一次板起了脸，“你怎么刚回来就和人打架？” 黄敢爷不敢直视黄桂花那张蜡黄的脸，低声回答道，“是他先骂人的，不然我也不会揍他。” 听了黄敢爷的回答，黄桂花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爱打架的人，我也是看上你这一点才愿意嫁给你的。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只是黄所腾这个人你也知道，他就是村里的混混，整天无所事事，你没必要和他计较。” 黄敢爷听到黄桂花这么说，气也消了一大半，“我知道了，以后我不和他计较就是了。” 黄桂花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大肚子，“这样才对嘛。再怎么样，你也是做爸爸的人了，凡事都蹦那么冲动，不然还怎么给我们的宝宝做榜样。” 说着，黄桂花握住了黄敢爷的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放，“你摸摸，儿子正在踢我的肚子。” 手上传来小幅度的震动，肉肉酥酥的，黄敢爷吓得一下就把手缩了回去。 “别摸坏了，正娇嫩着呢。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第364章 拿走家里存折 黄桂花被老实巴交的黄敢爷给逗笑了，“哪有那么娇贵，摸一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黄敢爷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他不敢告诉黄桂花自己这次回来是来拿存款的。 “我，我就是很久不见你了，回来看看你。” “真的吗？真的没别的事情吗？” 黄敢爷不擅长说谎，他说谎的时候就会口吃。 黄敢爷不敢直视黄桂花的眼睛，心虚地点了点头。 黄桂花看黄敢爷不说话，以为他是没钱了没地方去所以才回的家，害怕伤黄敢爷的自尊，也没细问。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饭。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没什么菜呢。” 黄敢爷赶忙拦住黄桂花，“你怀着孩子呢，怎么能让你做饭呢？我来。” 黄桂花有些受宠若惊，“我做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现在也才几个月，不打紧。而且医生还说了，让我怀孕期间多运动运动，这样对宝宝有好处的，能长的更大。多运动，生孩子的时候也能使上劲。” 不管黄桂花怎么说，黄敢爷都不同意让她下厨。 “我来，你坐着。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听我的。” 看黄敢爷这么坚持，黄桂花也就随黄敢爷去了。 当黄敢爷打开冰箱，看到家里只有一颗大白菜的时候，他不免有些辛酸。 如果是白红玉，她绝对不会同意家里只有一颗大白菜。哪怕是月底没钱了，就算是刷信用卡，白红玉也要吃上三餐一汤，而且必须要顿顿有肉。 “桂花，你平时就只吃这些吗？” “不是啊，就算我愿意只吃大白菜，咱们儿子也不愿意的。这是前几天吃剩下的，我还来得及去镇上买肉，所以这几天就先将就着吃大白菜。” 听黄桂花那么说，黄敢爷这才松了一口气，“平时还是要吃得营养些，不要省这些钱。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你怀着宝宝，一定不能只吃大白菜，知道吗？” “我只是想着，你在城里打工也有小半年了，但是运气不好，赚不到什么钱。你平时肯定也是紧巴着过日子，不舍得吃。一想到这个，我就舍不得总是买肉。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儿子的。” 回忆到这里，黄敢爷忍不住扇了自己两巴掌，“我真的不是人，整天在城里和白红玉吃香的喝辣的，却让自己的老婆在家里吃大白菜。我对不起桂花，对不起我那死去的儿子。” 白绿玉被黄敢爷的话吓了一跳，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儿子死了？” “是的，死了。但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是因为我。” “什么意思？到底怎么死的？” 尚诗雨很喜欢小孩，所以在黄敢爷提及小孩是因为自己去世了以后，显得有些激动。 黄敢爷泣不成声，“我从家里拿走存折以后，白红玉看到我存了二十万，就说要和我结婚。我当时真的很爱她，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我这辈子只对白红与一个人心动过，我真太喜欢白红玉了。” “所以，哪怕你老婆怀着孕，你也提出了离婚是吗？” 尚诗雨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黄敢爷点了点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说道，“我真的太爱白红玉了，我感觉我以后再也不会再这么爱一个女人了。我想着，反正我迟早都会娶白红玉，那还不如早一点。这样，我也不用整天对黄桂花撒谎了。和白红玉在一起，我的良心也不好受。” 李宇拍了拍资料，“可是，资料上显示你是五年前才离婚的。” “是的，我确实是五年前才和桂花离婚的。十五年前，我就和桂花坦白了我和白红玉的事情，当时桂花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很大了，她舍不得这个家，就选择了原谅我。” “那孩子呢？”尚诗雨一直想着孩子的事情，“孩子去哪里了？” 其实，在黄敢爷坦白自己出轨之前，黄桂花也曾经听邻居提起过，说黄敢爷一直不往家里面寄钱，肯定是因为在城里包养了其他女人。 换做是别人，黄桂花肯定就相信了邻居的话。毕竟一个男人，到城里打工了半年，一分钱也没往家里寄过，换做是谁都会起疑心。可是这个人黄敢爷，黄敢爷的老实巴交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也正因为黄敢爷的老实，黄桂花才同意嫁给黄敢爷。 就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任凭邻居怎么说，黄桂花都不肯相信黄敢爷会出轨。 可是让黄桂花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一个男人，居然会亲口告诉自己，他出轨了。 黄敢爷出轨的消息，对黄桂花来说无疑是晴天雷劈。 出身农村的她，深知怀孕离婚会带来无数的谣言。 黄桂花顶不住这样的谣言，她也不想刚结婚半年就被离婚。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是离婚的消息传出去的话，村里的人难免还是说三道四。 前几年村里的阿洁离婚，也是丈夫出轨，可是别人却对阿洁指桑骂槐。 “一定是她没有魅力，所以老公才会出轨。” “一个连自己男人都抓不住的女人，肯定什么事都做不好。” “离婚了的女人就是二手垃圾，送给我我都不要。” 如果只是外界的闲言碎语就算了，可是阿洁离婚以后，就连娘家都不待见她。 无处可去的阿洁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是村子里的人却更加看不起阿洁了，认为她晦气。每每谈及阿洁，大家都十分避讳。 阿洁离婚这件事，在黄桂花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黄桂花的妥协和原谅，让黄敢爷更加愧疚了。 但是，这也让黄敢爷再也没有回过家。和黄桂花坦白并且获得原谅的黄敢爷，愧疚了几天以后，把所有事都抛诸脑后，彻底放飞了自我。 第365章 出轨 他从存款里取出两万元，打给黄桂花，“没有钱了，你再找我。” 黄桂花接受了这笔钱，开始了忍气吞声的日子。 说到这里，黄敢爷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哽咽起来，“那段时间，我真的没有再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回过一次家。桂花也好像是故意和我赌气一般，一次也没有联系我。” 就连白绿玉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还怀着孩子，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你不担心她出事吗？”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那时候就好像着了魔一样，心里只有白红玉一个人。” 由于没有离婚，白红玉十分不满，认为黄敢爷是不想娶自己，开始三天两头的不回家。 从认识到现在，黄敢爷还没有和白红玉分开过一天。 面对空落落的房间，黄敢爷一下就慌了，对白红玉承诺，一定会娶白红玉。 白红玉趁热打铁，提出了新的要求，“那你给我换个大一点的房子，这个屋子住得实在是太憋屈了。” 哪怕这边的房子还有半年的租期，黄敢爷也还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租到了新房子以后，白红玉开心了几天以后，又开始对黄敢爷不满了。 “新房子离白红玉上班的地方有些远。白红玉嫌上班路上太晒了，整天和我抱怨工作。我那时候心疼她，就让她辞职了。我给她在新房子附近租了一个摊位，让她在家楼下自己卖水果。” 但是白红玉懒散惯了，辞职没人管了以后，她彻底就放飞了自我。整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一起来就玩手机，也不愿意出摊。 眼看着进货来的水果就这样一天天的坏掉，一向节省的黄敢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那时候就想，超市的工作虽然很好，但是我也三十岁了，一直打工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就干脆辞了职，决定自己创业，就专门和白红玉一起买水果去了。” “可是，我和白红玉刚出摊，就遇到了我的老乡。我老乡把我在城里开水果摊的事情添油加醋告诉了我老婆，我老婆就流产了，我的孩子也没有了。” 回想起黄桂花流产的事情，黄敢爷依旧痛不欲生。 “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现在孩子也有十四岁了。” “你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尚诗雨的语气很平淡，眼里确实前所未有的冷漠。 即使从来没有见过黄桂花，但是听到黄敢爷提起黄桂花的事情，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一个女人，淳朴善良，努力了大半辈子，就这样被黄敢爷给毁了。 由于腹中的胎儿已经很大了，流产以后，黄桂花必须要做清宫手术。 手术需要家属的同意，黄敢爷最终还是去了医院签了字。 “医生说，做了这个手术以后，就很难再次怀孕了。桂花以为自己彻底生不了孩子了，怕离婚了以后没人要，更加不同意和我离婚了。不管我怎么说，她对我和白红玉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黄敢爷自知对不起黄桂花，所以也不再坚持提离婚的事情。 一直拖着不离婚，白红玉不干了，当场就要求黄敢爷对自己负责，不然就分手。 为了哄好白红玉，黄敢爷最后给白红玉买了一辆小汽车，小汽车只写了白红玉一个人的名字。 “我当时就想着，我们创业也需要车，所以就同意了买车。” 有了新车以后，白红玉一下就原谅了黄敢爷。但是她还是改不掉懒散的毛病，依旧不肯好好出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常事。 黄敢爷也不干涉白红玉。白红玉起得来，他就和白红玉一起出摊买水果。白红玉起不来的时候，他就自己摆摊卖水果。 后来，白红玉索性就不去卖水果了。整天开着车出去玩，每次都玩到大半夜才回来。 有一次，白红玉甚至还夜不归宿。 久而久之，黄敢爷开始对白红玉有些不满，让她一个星期至少和他出两次摊。 白红玉直接拒绝了黄敢爷，“让我卖水果，还不如让我回去上班呢。在店里上班至少还有空调吹，在外面卖水果整天风吹日晒的，还赚不到几个钱，我可不去。” 黄敢爷拗不过白红玉，也不敢惹她生气，只好作罢。 水果摊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赚钱，再坚持了几年以后，黄敢爷再也开不下去了。 就在他决定关掉水果摊的时候，他发现了白红玉的秘密。 “白红玉居然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也有老婆和孩子。” “你的意思是我姐姐出轨了？可是我姐姐从来没有带除了你以外的男人回过家。” 白绿玉说话的语气很焦急，或许连她自己也不愿意面对姐姐出轨的事实。 “她刚出轨，就被我发现了。她那时候哭着和我说，她错了，说对不起我。我想到自己也对不起桂花，我也出轨了。我很理解白红玉的心情。” 黄敢爷答应白红玉，只要白红玉愿意回心转意，那黄敢爷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当时白红玉的车子出租屋，包括身上的每一件首饰衣服，都是黄敢爷买的。 如果这时候白红玉离开黄敢爷，那自己将会一无所有。 思考再三，白红玉当着黄敢爷的面彻底和出轨对象断了关系，并且和黄敢爷发誓绝对不会再和那个男人往来。 黄敢爷始终深爱着白红玉，所以很快就忘记了白红玉曾经出轨过的事情，依旧是一如既往地对白红玉好。 五年前，黄桂花发了高烧，黄敢爷赶了回去。 也是是分别太多年了，黄敢爷第一次觉得黄桂花很陌生。在照顾黄桂花的时候，他心里又愧疚又难受，晚餐忍不住多了了两杯酒。 那个夜晚，醉酒的黄敢爷把黄桂花认成了白红玉。 不久以后，黄桂花就欣喜打来电话，“我怀孕了。” 黄敢爷压根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脸懵逼，“谁的？” 第366章 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的黄桂花迟迟没有回应，黄敢爷感觉到情况不对，又追问道，“是谁的孩子？” 在得知黄桂花怀孕的那一刻，黄敢爷宛如晴天雷劈，根本不敢相信黄桂花突然怀孕了。 “我们离婚。” “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直到那时候，黄敢爷始终认为黄桂花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他已经把醉酒那天的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对一个月前自己对黄桂花的所作所为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告诉你的话，你能回来和我办离婚手续吗？” 从黄敢爷遇到白红玉的那一天开始，黄敢爷无时无刻都在计划着和黄桂花怀孕的事情。但是由于黄桂花一直不愿意离婚，自己又心中有愧，所以这段失败的婚姻才一直拖着。 现在，黄桂花终于肯松口，并且主动提出离婚，黄敢爷别提有多激动了。 “好，我答应你。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回去和你离婚。” “明天，明天你就回来。” 第二天，两人按照约定来到了民政局，却没有离成婚。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告知他们，现在离婚都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让他们先回去好好考虑。如果一个月后双方依旧选择离婚，到时候再来民政局办理就行了。 和黄敢爷在一起这十年，黄桂花除了流产那天哭过一次，黄敢爷就再也没见她哭过了。 但是在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告知两人离婚需要冷静期的时候，黄桂花哭了。 她泪流满面地问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我已经冷静了十年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可不可以让我们现在就离婚？” 民政局的人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来离婚的人大多数都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在他们得知离婚需要一个月的冷静期的时候，几乎大多数人都会崩溃痛苦。 他们也只是例行简单安慰了黄桂花几句，就开始迎接下一对新人。 黄敢爷和黄桂花不一样，在得知离婚需要等上一个月的时候，他心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对于黄敢爷而言，有生之年能得到黄桂花同意离婚的消息，是一个奢望。 他曾经认为，自己要和白红玉地下情一辈子。 但是现在黄桂花居然主动提出离婚，黄敢爷彻底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哪怕接下来黄桂花哭着告诉自己，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黄敢爷的，黄敢爷的内心也没有多大的触动。 他以为，现在孩子还小，离了婚以后，黄桂花一定会去医院打掉孩子的。 毕竟两人也只是相亲认识的，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这些年来，黄敢爷又一直在做对不起黄桂花的事情。 自己在黄桂花的眼里一定是一个垃圾，黄桂花是一定不会留下自己的孩子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敢爷再次掩面而泣，“可是，我低估了桂花对我、对孩子的感情。自从上一个孩子没有了以后，桂花一直活在愧疚当中，一直觉得对不起孩子。那一次，她能再一次怀上孩子，对她来说是十分难得的。而且当时一声告诉她，如果再打掉小孩的话，桂花以后就没办法再怀孕了。” 黄桂花二次怀孕的时候，也三十几岁了，已经属于高龄产妇了。由于黄桂花还有过流产的前科，所以再次堕胎对她身子的伤害是十分巨大的，所以黄桂花最终还是选择偷偷生下了孩子。 原本黄桂花是不想把这件事情告诉黄敢爷的，但是村里的风言风语很快就传到了黄敢爷的耳中。而且由于孩子没有户口，所以上学也成了问题。 在孩子三岁的时候，黄敢爷最终还是和黄桂花带着两人的孩子去上了户口。 这户口一上，黄桂花和自己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白红玉这一边就不开心了。 黄敢爷给孩子办完手续的当天夜里，白红玉再次消失了。 黄敢爷一下就急了，一晚上没睡，都在找白红玉。 虽然在外人看来，白红玉没有哪一点比得上黄桂花，但是黄敢爷还是对白红玉一如既往的深情。 他担心白红玉吃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他一边穿梭在大街小巷里找人，一边给白红玉打电话发消息。 可是，白红玉全程都没有回复过一次，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黄敢爷在自已第一次租房的地方看到了白红玉的车。 车上没有人，黄敢爷心里闪过不详的预感。 那一瞬间，他好像疯了一样，不顾别人的咒骂，挨家挨户地敲门。 当敲到那个熟悉的房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屋内白红玉熟悉的声音。 来开门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红色裤衩的男人，没等男人反应过来，矮了男人两个头的黄敢爷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打倒了男人。 男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你有病？你到底要干嘛？” 黄敢爷指着男人朝白红玉大喊道，“白红玉，你告诉他，我要干嘛？” 白红玉趁着两人打斗的功夫，急忙穿好了衣服，“敢哥，你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去。” 黄敢爷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一个男人，抡起脚边的空酒瓶就要往男人砸去，“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奸夫，我黄敢爷就不姓黄。” 看到黄敢爷来真的，白红玉立刻就慌了，跑到男人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男人，“你要是真的想要打死他，那你就先打死我。你打死了他，你就要去坐牢了，你坐牢了，我也不活了。” 白红玉梨花带雨的样子让黄敢爷迅速冷静下来，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你让开，你不要护着奸夫。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打死他的。但是我也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我一定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 黄敢爷在这边大放厥词的时候，被他称为奸夫的男人直接强过他手上的酒瓶，闷声砸向黄敢爷的后脑勺。 等黄敢爷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新的出租房里了。 第367章 你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黄敢爷揉了揉有些吃痛的后脑勺，看到白红玉像个没事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情绪再次被点燃了。 “白红玉，你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即便是已经亲眼看到了白红玉和那个男人衣不蔽体地躺在出租屋里，黄敢爷还是不愿意接受白红玉再次出轨的事实。 只要白红玉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出轨，黄敢爷依旧愿意选择无条件相信白红玉。 可是白红玉连撒谎都懒，“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为什么会住在我们以前的出租屋。” 白红玉把果盘里的最后一块西瓜递到黄敢爷的嘴边，黄敢爷倔强地别过头，“我不吃，你自己吃。”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也让黄敢爷消了一口气。 相处这些年下来，每次吃好吃的，白红玉总是会把最后一块夹给黄敢爷。 用白红玉说的话就是，最后一块是她最爱吃的，所以要留给自己最爱的人。 一向就擅长察言观色的白红玉知道黄敢爷差不多消气了，立马换上一副讨好的脸，偎依在黄敢爷的怀里，娇滴滴地说道，“你白天去找黄桂花了，我心里气不过，所以就想出去走一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回到了我们住的第一个房子。那时候我心情不好，也喝多了，还以为那个人是你，所以就” 说到这里，白红玉妖媚的双眸覆上一层水雾，她微微向下的嘴角诉说着她此刻的委屈。 黄敢爷回想起自己醉酒让黄桂花怀孕的事情，心里头一下就没有了底气。他也曾经因为醉酒，做出了对不起白红玉的事情，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一直是黄敢爷心底最深的痛。 黄敢爷不再和白红玉计较，也不愿意再次和白红玉深究这背后的事情，他再次原谅了白红玉的出轨。 但是黄敢爷实在是太害怕失去白红玉了，所以他对白红玉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原谅你，但是你得和我结婚。” 黄敢爷离婚的这三年，他曾无数次和白红玉提出结婚的事情。可是白红玉每次不是装作没听到，就是敷衍了事，一直都不肯和黄敢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两人之间的事情。 这一次，大概是白红玉自知心中有愧，居然破天荒地同意了黄敢爷的要求。 “我可以和你结婚，不过，必须要有房有车，我才愿意嫁给你。我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我不想再租房过日子了。” 黄敢爷有些为难，“车子我已经给你买了，但是房子我是真的买不起，要好几十万呢。” 和白红玉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黄敢爷没少在白红玉身上花钱。水果摊创业失败以后，黄敢爷又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猪肉摊。 前阵子，由于疫情的原因，猪肉的价格上涨了很多，黄敢爷也小赚了一笔。但是这笔钱很快就被白红玉挥霍掉了。 十来年下来，黄敢爷也没存到什么钱。 白红玉却提醒道，“你那本存折上不是还有十来万吗？” 存折上的钱，是黄敢爷遇到白红玉之前，杀猪攒下的辛苦钱。 本来是有二十几万的，但是给白红玉买了车租了房以后，也只剩下十万块钱了。 原本黄敢爷是想把这十万块钱拿去做点小生意的，但是由于没有决定好要做什么，所以这笔钱就一直存在存折里了。 “十万块钱哪里买得起一套房？红玉，我们住在这里不是也好好的吗？你放心，你嫁给我的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结了婚以后我还是会一样对你好。不，我会对你更好。至于房子的事情，你再给我两年的时间，等我攒够了钱，我就买房。” “你可打住，我不听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当初你前妻嫁给了你，你就出轨了。她不仅什么也没得到，还要帮你带孩子。我可不是你的前妻，傻乎乎的付出了自己的青春，还不是被你辜负了？要么你同意买房，要么咱么就不要结婚。” 提起黄桂花的事情，黄敢爷确实心中有愧。 纠结了很久，他最终同意了。 黄敢爷和自己的亲戚东拼西凑借了十几万，再加上自己的存款，在郊区买了一套房子。 没等白红玉开口，黄敢爷就主动提出在房产证上加上白红玉的名字。 买了房子以后，黄敢爷为了还债，一天打三份工，每天早出晚归，整个人都累脱相了。 可是每天回到家后，都能看到貌美的白红玉，黄敢爷也就心满意足了。 两年后，黄敢爷不仅把买房子的欠款都还清了，甚至还把新房子给装修好了。 两人激动得当天就住进了新房子。 黄敢爷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偷偷买了束红色玫瑰花，跪在白红玉的面前，和白红玉求婚了。 让黄敢爷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红玉再次拒绝了自己。 自己已经按照白红玉的要求买了房买了车还装修好了新房子，可是白红玉依旧不同意和自己结婚。 就算黄敢爷的脾气再好，他也忍不住了，“你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 白红玉捧着手机，藏起了脸上的笑容，“房子刚装修好，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举办婚礼？” “那我们可以先领证啊。婚礼的话，可以等到我们有钱了再补办也不迟。” 白红玉的注意力始终在手机上，不管黄敢爷的态度有多虔诚，她全程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黄敢爷。 黄敢爷怒了，一把抢过白红玉的手机。 白红玉的手机界面停留在聊天对话框上，对话框里是一句暧昧到露骨的内容。 “等他出去了，你就来找我。” “小玉玉，你还是那么骚，那么放得开。” “那还不是你太强了，人家都想死你了。” “一会我就好好满足你。” 看到这里，黄敢爷人都傻了。他不敢相信，在自己和白红玉求婚的时候，她居然在背着自己和其他男人聊得热火朝天。 第368章 最后一次原谅你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黄敢爷再也忍不住了，揪着白红玉的衣领质问。 “你不和我结婚，是因为这个奸夫？” 白红玉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作，黄敢爷也会原谅自己，所以也懒得撒谎。 “不是，我只是想再多玩几年。我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结婚。我上一段婚姻很失败，我有点不相信男人。”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白红玉就没少和黄敢爷提起过自己的上一段婚姻。 黄敢爷实在是太爱白红玉了，看着白红玉难受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你把刚才那个男人删掉，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你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我们等下就去领证，以后好好在一起，我也不会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为了能尽快拿回自己的手机，白红玉自然是满口答应。 “好，我答应你。” “那走，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在准备出门的时候，白红玉却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去涂个防晒霜，你先自己下去挪车。车子挪好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平时出门，也都是黄敢爷把车停好，白红玉才下来。所以这次黄敢爷也没多想，就下楼去停车了。 黄敢爷挪好车后，白红玉却迟迟不下来，也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就在黄敢爷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一个小女孩朝自己递来一瓶绿色的饮料，“叔叔，我打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黄敢爷的回忆，“你的意思是说，当天有个小女孩让你帮忙开饮料？饮料是绿色的对吗？” 黄敢爷没想到的我居然会对一瓶绿色饮料好奇，迷茫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没错，饮料是绿色的。当时我还以为是雪碧呢，但是那是一个小玻璃瓶，我没见过这样的瓶子。” 我拿出两张照片，让黄敢爷确认，“你看看这个小女孩，是不是那天让你帮开饮料的小女孩。” 黄敢爷接过丁小芳的照片，点了点头，肯定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小女孩找我开的瓶盖。不过，她看起来很小，打不开瓶盖很正常啊。” 看来黄敢爷对于绿色瓶子里的饮料是什么并不知情。 李宇担心黄敢爷认错人，和他确认道，“你确定照片里的人是那天找你开饮料的人吗？” 黄敢爷十分肯定地回答，“我一万个确认，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尚诗雨抬起头，“你怎么那么确认？这个小女孩对我们很重要，我们希望不要搞错线索。” “我卖猪肉那么多年了，我能清楚记住我的每一个顾客和任何一个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也不怎么识字，但是我记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回头客。” 来黄敢爷猪肉摊购买猪肉的都是回头客，无一例外都是因为他能清楚地记住每一个顾客模样，记住每一个顾客的喜好。 我相信黄敢爷的话，继续往下问道，“那你后来帮那个小女孩开饮料了吗？” “开了。但是等我把饮料打开以后，那个小女孩就不见了。” 小女孩离开以后，黄敢爷还在原地又等了一会，担心小女孩会回来拿饮料。但是在等到的过程中，黄敢爷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自己鬼迷心窍了，脑海里居然闪现出要尝一口这个饮料的想法。 “或许，是那个饮料实在是太香了，我从来就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饮料。” 李宇听到黄敢爷这么说，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后来真的喝了那个饮料了？” 自己偷喝小女孩饮料的事情被李宇当众拆穿，黄敢爷一下就羞红了脸，“嗯，我后来没忍住，就偷偷喝了一口。” 在场的人，除了黄敢爷和白绿玉，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即使黄敢爷还没有说，我们也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绿天使的致幻能力，是任何一个人都抵抗不住的。 白绿玉不知道我们此刻的想法，她不关心黄敢爷究竟有没有喝小女孩的饮料，她只想知道黄敢爷究竟对自己的姐姐都做了什么事情。 “后来呢？” 看着白绿玉脸上关切的表情，黄敢爷再次陷入了回忆。 喝了饮料以后，白红玉依旧迟迟没有下楼。 黄敢爷忍不住下车，重新回到家里。 客厅的大门是半掩着的，刚到门口，黄敢爷就听到了白红玉和电话里的男人你侬我侬的声音。 原来，白红玉没和黄敢爷下楼，根本不是为了涂什么防晒，而是为了和奸夫谈情说爱。 黄敢爷再也忍不住了，拿起玄关处白红玉拆快递用的剪刀，疯子一般朝白红玉扑过去。 白红玉被黄敢爷吓到了，抓起手机就往房间跑。没等黄敢爷反应过来，白红玉就已经关上了房间的大门，把黄敢爷锁在门外。 那一刻，黄敢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打开房门，弄清楚白红玉究竟在干什么。 他从厨房找来自己平时杀猪的菜刀，打算把房门劈开。 “白红玉，你再不出来，我就把门劈烂！” 白红玉担心自己的房子被弄坏，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我出来就是了，你不要那么凶。” “你把手机给我，你在和谁聊天？” 原本黄敢爷也没打算把白红玉怎么样，只是想要吓吓她。 但是白红玉却东躲xz，不愿意把手机交给黄敢爷。 黄敢爷不拿到手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把手机给我！快点！否则别怪我！” 为了不误伤白红玉，黄敢爷甚至主动放下了杀猪刀，只留下了手上的那一把红色剪刀。 白红玉把手机抛出窗外，抬头挺胸朝黄敢爷走过来，“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吗？” 白红玉看着黄敢爷手中那把迷你的剪刀，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甚至又主动朝黄敢爷走了过去。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直接捅死我。” 第369章 答案变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彻底点燃了黄敢爷，嘴角里传来绿天使残留的味道，失去了理智的黄敢爷疯了一样朝白红玉戳去。 直到地上的白红玉彻底失去了呼吸，黄敢爷才慢慢松开手上的剪刀，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白绿玉愣了很久，小声抽泣，“我姐姐怎么这么傻？她怎么说让你杀了她这种话呢？” “我其实当时真的只是想吓吓白红玉，我真的没想过要了她的命。可是当时的我就好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根本停不下来了。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爱不爱你姐姐吗？我爱她，我不只是爱她，还只爱过她一个人。可是她却这么对我，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背着我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白绿玉把头摇成拨浪鼓，“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对我姐姐的好，也知道这件事情我姐姐确实有错在先。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的姐姐，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我的问题也问完了，我先走了。” 白绿玉无法再面对眼前这个杀死自己姐姐的男人，知道真相后的她似乎比原来更加痛苦了。 黄敢爷抱着头，后悔不已，也不再说话。 白绿玉走远了以后，尚诗雨问了黄敢爷一个问题。 “如果重新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会选择白红玉还是黄桂花。” 在以前，有无数的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黄敢爷每次给出的答案都是，他至始至终都只爱过白红玉一个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白红玉。 但是这一次，黄敢爷的答案变了。 他认真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斩钉截铁地说出了黄桂花的名字。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尚诗雨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觉得黄桂花更好，你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和她在一起。” 黄敢爷羞愧地低下了头，“或许，是虚荣心作祟。我长得不好看，也矮，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白红玉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那时候就在想，只要我和白红玉在一起了，别人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那实际上是这样吗？你觉得你和白红玉在一起以后，外界那些不友好的声音就消失了是吗？” 黄敢爷被尚诗雨的话问得一愣一愣的，“没有，大家反而更加看不起我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其实桂花才是那个真正值得珍惜的人，我当初选错人了。” “其实，你现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也不迟。至少你可以和黄桂花说一句对不起，和她道一一次歉。”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会和她道歉的，我对不起她和孩子。” 看着黄敢爷悔过的样子，我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其实，或许那天杀害白红玉也不是你的本意。” 黄敢爷听到我那么说，一脸的难以置信。或许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杀人行为在警察的眼里居然也并不是那么的十恶不赦，不可原谅。 “我当时确实很生气，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杀死白红玉的。虽然说这个话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总感觉那天杀死白红玉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什么意思？” 李宇一时间没有理解黄敢爷话里的意思，猛然抬头一脸严肃地盯着黄敢爷看。 黄敢爷被李宇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道，“我总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不受控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直接了当地回答黄敢爷内心的疑惑，“你说的没有错，那天你的身体确实被控制住了。” 黄敢爷一头冷汗，“你怎么知道？当时你又不在场。” 尚诗雨替我解释道，“因为你喝了那瓶绿天使，绿天使是有致幻作用的。在绿天使药物的作用下，你失去了理智。” 让我们没想到的事，黄敢爷居然认识绿天使，“你是说那个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是吗？” “你认识绿天使？” “我认识啊，以前我没少从新闻上看到关于绿天使的报告。自从绿天使出来以后，我们村的人都人心惶惶的，每个人一提到绿天使都会特别害怕。” 黄敢爷想了一会儿，和我们确认道，“可是，我那天并没有接触过绿天使啊，我怎么会喝了率天使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尚诗雨提醒道，“你还记得吗？你说过，那天你喝了那瓶绿色的饮料。” 黄敢爷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说，那瓶绿色饮料里装的就是绿天使吗？是我主动喝下了绿天使，是这样吗？” 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错，我们目前怀疑，你当时喝下的那一瓶饮料就是绿天使。因为递给你绿天使的那个小女孩，正是和绿天使息息相关的嫌疑人。” 黄敢爷倒吸一口凉气，“可是那个小女孩才四岁，她怎么可能会和绿天使有关呢？” 黄敢爷的这个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思考过。一开始，我们也和黄敢爷一样的震惊，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挪车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吗，我们需要确定丁小芳最后出现的位置。” 黄敢爷老老实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案发当天的中午两点，在黄敢爷居住的小区停车场，丁小芳以开不了瓶盖为理由，搭讪了黄敢爷。黄敢爷拧开瓶盖后，丁小芳就彻底消失了。 简单地整理了所有的线索以后，我们临时开了一个会议，立刻安排好了每个人的工作。 尚诗雨负责小区的监控调查，李宇负责小区的走访工作，挨家挨户排查。而我，则是留在所里处理后续的问题。 第三天，尚诗雨和李宇完成了全部的工作。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发展得那么顺利。 尚诗雨排查了全部的监控，李宇走访了小区里的每一户人家，都没有找到任何和丁小芳有关的信息。丁小芳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任何踪迹。 第370章 谁的性命更重要 就在我们沮丧无比的时候，小罗火急火燎地前来传话。 “天明哥，黄敢爷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情？” 大概是太着急了，小罗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在、在关押室那边，你、你们先过去、过去看看。” 我们没有犹豫，直接快步来到了关押室。 当我们看清关押室内的景象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此刻关押室里的黄敢爷眼冒绿光，头上的头发已经被他一根一根地拔掉了，带血的毛囊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他的嘴角还残留着乌黑的毛发。 仅仅一个晚上，黄敢爷就拔光了自己的头发，甚至还把自己的头发全部都咽到了肚子里。 即便是现在头上已经没有头发了，黄敢爷依旧机械性地扒拉着自己的头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拔头发吃头发的动作。 我赶忙找来关押室的钥匙，快速打开了大门，一个箭步跨到黄敢爷的面前，试图制止黄敢爷的行为。 “黄敢爷，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死的？” 黄敢爷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死？难道他不吃这个头发就不会死了吗？” 虽然是黄敢爷在说话，但是这根本不是黄敢爷的声音。 我明白，眼前的黄敢爷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黄敢爷，他已经被脏东西上身了。 尚诗雨和李宇很快也反应过来，不约而同掏出枪对准了黄敢爷，“停下你手中的动作！” “不然我们开枪了！” 黄敢爷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愈发的嚣张，“那你们开枪啊，开啊，他本来就该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朝黄敢爷走去，“你为什么要附在黄敢爷的身上，你到底想要干嘛？” 听到我那么说，黄敢爷笑得更大声了，“没想到啊，居然被你一眼认出来我不是黄敢爷了。” “你就是那个教父？是他们嘴里那个高高在上的主是吗？” 黄敢爷终于停下了吃头发的动作，声音诡异而又沙哑，“秦天明，你真的很聪明。只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如果一开始你能识趣一点，加入我们神女教，后续这个世界早就一派祥和了。” 尚诗雨十分反感黄敢爷这番话，“你错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研发了绿天使，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杀人犯，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因此丧命。” 黄敢爷不屑地勾起嘴角，“秦天明，你看上的女人和你一样蠢蛋。你们真的觉得死的人都是无辜的吗？你们仔细想想，哪一个人不是死有余辜？就拿白红玉来说，如果白红玉知道好好珍惜黄敢爷，不出轨，怎么还会有后来的事情？黄敢爷本来就恨白红玉，他早就想杀死白红玉了，我不过是住了一臂之力罢了。” 李宇冷冷说道，“轮不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都会有法律去约束他们的。互相残杀，暴力手段只会激发更多的矛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真是一群蠢货。你们信奉的法律不过是一堆恶人制造出来的。他们之所以选择制造法律，就是为了在有一天犯了错误以后，还能用法律为自己开脱罢了！” “只有绿天使，才是正义的化身，每个人都离不开绿天使！” 黄敢爷越说越激动，粗硬的头发丝不断刺激着他的喉咙，他不断干呕着，脸上愈发惨白。再这样下去的话，黄敢爷迟早会没命的。 但是现在黄敢爷被附身了，如果我们就这样直接把黄敢爷带到医院，恐怕没有任何医生愿意接待他，我们也没办法和医生解释清楚黄敢爷为什么会这样。 为了尽快结束对话，我不再纠结绿天使的事情，“你附在黄敢爷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要是有的话，你就直接说，我悉听尊便。” “你这次怎么这么配合我？你是不是害怕我把他弄死？”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你之所以会附在他的身上，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黄敢爷狰狞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不，你错了，我不是为了见你，而是为了要你的命。” 尚诗雨再次拦在我的面前，“有我们在，你休想胡作非为。” “那你们就等着给黄敢爷收尸。反正黄敢爷杀了人，迟早会被你们判处死刑，你们也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对不对？” 看着黄敢爷越来越弱的呼吸，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道，“我同意和你做交换，你放开黄敢爷，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黄敢爷还活着，如果你弄死了黄敢爷，那我一定会和你算账的！” 黄敢爷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吗？除了乖乖听我的话，你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三分钟，黄敢爷就没命了，你自己决定。我看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你们所说的那么仁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一个杀人犯的性命重要，还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法医的性命更重要！” 眼看着黄敢爷即将昏厥，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全都听你的，你想让我干嘛就直接说！” 附在黄敢爷身上的教父很满意我的态度，“早这样不就没事了吗？你让他们把枪放下，快点！” 我朝尚诗雨和李宇示意，“你们把枪放下。” 李宇原本还想坚持，“那你怎么办？” 尚诗雨却替李宇把枪放到了地上，“听天明的话，我相信他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随后，尚诗雨望向我，“天明，你要注意安全。” “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把枪都放下了，你可以离开黄敢爷的身体了吗？现在只剩下两分钟了。” 墙上的钟表正滴滴答答地响着，似乎在提醒我们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让你的同事退出去，离开这里！然后你立刻出门左拐，找到一辆黑色的车，然后坐上去！” 第371章 被带到了奇怪的地方 尚诗雨和李宇犹豫地看着我，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朝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先出去，有事我会叫你们的。不用担心，我会把这里都处理好的。” 黄敢爷听了我的话放声大笑，“处理好？我看你们离开之前还是多看他一眼，我怕你们以后再见到他就只有一具尸体了！不过你们放心，看在他那么听我的话的份上，我可以考虑给他留一份全尸！” “我们这就出去，你别伤害天明，有话好好说。” 尚诗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迅速从关押室撤离。 李宇也不敢再怠慢，紧跟着尚诗雨，消失在了关押室的走廊里。 现在只剩下一分半的时间了，我必须抓紧时间，按照他说的话做，不然黄敢爷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那辆黑色的车牌是什么，你告诉我。” 黄敢爷死死地瞪着我，“你以为我傻吗？这里有监控，只要我告诉你，不一会他们就会追上我们。你过来，把你的手机给我！迅速！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立刻把手机递给黄敢爷，黄敢爷接过手机，在我的手机上编辑了一条信息，点击发送。 “现在你，改成出门右拐，第一辆白色的车会接走你的。” “好，你放开黄敢爷。” “只要你走了，我就放开他。我拿他的命没用。”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我快速朝门口奔跑。 不出我所料，尚诗雨和李宇已经在派出所的左侧布好了陷阱，门口的医生正在蓄势待发。只可惜，我们都被他耍了。 我朝尚诗雨低声喊了一句，“在左边第一辆白色的车。” 尚诗雨和李宇瞬间慌了一下，随后又很快冷静下来，更改方案。 我却来不及多想，为了保证黄敢爷的安全，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我跑出派出所的那一刻，一辆白车截停了我。 “上来！” 打开车门，还没来及坐稳，后背就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的所有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却怎么也看不清四周。 随着车子的行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渐渐包裹着我，最后我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我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车子里了。 四周的环境很熟悉，四四方方狭隘的水泥空间，还有一些儿童专用的可爱家具。我位置的正对面正是一个壁炉，这个壁炉上的绿天使符号让我回忆起了这所奇怪的房子。 这就是阳台山原始森林山顶上的那座水泥房，也就是张掌教所说的第三个空间。 头顶传来的冰凉感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的双手被绿色的藤蔓捆在椅子上，藤蔓上绿色的倒刺不断刺激着我的手臂，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感。脚上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脱掉了，我在房间搜索了一番，也没发现自己的鞋子。 丁小芳和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我醒了以后，丁小芳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八字胡须男人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他醒了！” 丁小芳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坐到不远处的壁炉正中央，她垂着头，宛如一只提线木偶，等着人操作她接下来的动作。 随着丁小芳坐下，壁炉上的绿色符号也随之亮了起来。 紧接着，丁小芳那双空洞无神眼睛迸发出一道诡异的绿光，鼻头变得通红，乌黑的嘴唇上下张合，“秦天明。”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却不是那天我在黄敢爷身上听到的那个声音。 附在丁小芳和黄敢爷身上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 丁小芳并不想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或许她认为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会有失他的尊严。 但是此刻的我却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如果绿天使的人是想要我性命，必然不会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来。在我被他们的迷药弄晕倒的时候，他们就能在车上直接杀死我。 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做，说明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一定有别的原因。 这个未知的原因，让我有些害怕。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丁小芳冷笑道，“因为我想给你看一场好戏，让你亲眼看到你最爱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却无能为力。” “你到底想要干嘛？” 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就重新冷静下来了。也因为我知道，他们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让我害怕，让我痛苦。我越是这样，他们越是嚣张。 这里是三维空间，除了张掌教，或许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把我带出去。 三维空间的发生的事情会改变二维空间的事物发展，但是二维空间却无法干预三维空间。 “你一定要那么着急知道我要干嘛是吗？那好，我满足你！” 随后，丁小芳拿起一个遥控器，随着一声‘嘀’的声响，壁炉前端逐渐上升，原本的绿天使符号变成了一块电子屏幕，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尚诗雨的脸。 此刻的尚诗雨正趴在家里的窗台上休息，长时间的工作让她看起来十分疲惫。她身上的警服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她刚下班没多久。 很显然，尚诗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房间被人安装上了摄像头。 一想到这些人一直在监视尚诗雨，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愤怒又难受，“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丁小芳很满意我现在的反应，脸上浮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这个笑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开心的笑，而是一种带着仇恨带着欲望的笑容。 丁小芳的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不要伤害她，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天明，我曾经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可是你不但不领情，还处处和我作对。现在你才告诉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第372章 一个女人救了我 为了避免丁小芳伤害尚诗雨，我只好服软，装作低声下气的样子，近乎哀求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们作对。真的，我不会再那样做了，以后我作什么，都会按照你们说的来，你们千万不要伤害诗雨。是我的错，你们想怎么对我都行，但是请你们不要伤害她。” “晚了！一切都晚了！秦天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着自己错了，实际上内心却在反抗我们。你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你的缓兵之计罢了！” “不是的，我现在人已经被你们绑在这里了，我不可能会不听你们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不想牵扯上其他人罢了。” “不，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不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这个女人，一样是罪魁祸首。但是她最大的错误不是阻碍了我，而是爱上了你。你才是最大的原罪！如果没有你，绿天使早就推广全球了！” 丁小芳的表情愈发狰狞，她起身不断靠近我，拿起一根绿色的藤蔓从我的头顶直直劈开。 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八字胡须男人抬起一盆水，几乎没有犹豫，泼了我个全身。 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痛苦不断折磨着我，大脑里的钝重感让我几乎抬不起头，我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却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刚才丁小芳的那一棍子，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我再次昏死了过去。 在我身体失去控制的时间里，我能感受到冰冷的污水正一次又一次地泼向我。八字胡男人威胁的声音不断在我的脑海中萦绕，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不管我怎么努力，似乎我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似乎是经历了几个日夜，最终我是被一个陌生的女声唤醒的。 这个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在漆黑的夜晚里，让人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嘴角传来一阵清甜的湿润感，我抽了抽嘴角，干裂的嘴唇带来的刺痛感让我逐渐恢复了意识。 我感觉只要我再用点力，下一秒我甚至能睁开眼睛。 可是我没有那么做。 我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站在我身边给我喂水的这个陌生女人又是谁？一大堆的未知，让我选择继续装昏迷。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现在已经不在那所水泥房了。这里的气温让人感觉到很舒服，和水泥房里带来的压抑寒冷完全不一样。 而且，我也不再是被捆绑在椅子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温暖的被褥里传来淡淡的芳香，香甜的味道让我肯定此刻我正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女人的踱步声，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估计是看我一直没有醒过来，女人显得很着急。每走两步，就给我喂一勺水。 “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呀，你要是再不醒过来，爸爸就要发现我们了。” 女人刚说完这句话不久，房间外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从这个脚步声可以听出来，至少有三个人正在同时往这边赶。 说时迟，那时快，女人迅速钻进被子里，关掉了床头的灯，死死地抱紧我。 更准确点来说，女人此刻是趴在我的身上的，她恨不得跟我融为一体。 我身子一僵，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击声，“樱儿，你睡了吗？” 趴在我身上的女人深呼吸后，偷偷清了清嗓子，用好像刚睡醒的声音回答道，“爸爸，我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樱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跑进你的房间里？” 听到屋外的男人那么所，樱儿的心跳更快了，她紧了紧我们身上的被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看到呀，我一直在睡觉。爸爸，你要找谁呀？” 屋外的男人犹豫了几秒钟，再次敲了敲女人的门，“樱儿，你先把门打开，让爸爸进去检查一下。爸爸担心在你睡觉的时候，有坏人跑进了你的房间。” 女人的身体因为害怕开始剧烈颤抖，我真担心她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晕倒过去。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即便她那么紧张，她发出的声音却显得十分淡定。 “爸爸，我睡觉一直都是反锁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放心，这里肯定没有人进来过，你快去其它地方找一找，别让人跑了。” 屋外的男人还想继续坚持，“樱儿，你就让爸爸进去看一眼，只要确认里面没人。爸爸马上就走。爸爸已经把其他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叫樱儿的女人瞬间就板起了脸，没好气地喊道，“爸爸，你就那么不相信你的女儿吗？我都说了，我一直是反锁睡觉的，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进来！” “我知道，樱儿，你不要生气，爸爸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只是爸爸很担心你的安全，既然你说没有，那爸爸就不找了，你继续休息。” “知道了，不要再来吵我了，真的是烦死了。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眠很浅的每次都要很久才能睡着！” “爸爸知道了，爸爸这就走，你快继续睡。” 说完这句话，屋外的男人就带着一批人离开了。 确认屋外的人都走了以后，樱儿舒了一口气，把头钻出被窝，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来，刚才的事情把她吓得不轻。 通过樱儿和那个屋外男人的对话，我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绿天使的人把我带到水泥房以后，我被藤蔓击晕。晕倒了以后，或许是我误打误撞跑到了樱儿的房间，樱儿就顺其自然把我藏了起来。 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判断樱儿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虽然刚才樱儿救了我，没有把我交给绿天使的人。 第373章 你还不相信我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是绿天使组织人的女儿，我很难相信樱儿是个好人。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决定继续装晕倒。 谁知，樱儿却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好了，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 我的脸上涌起一股热流，却仍然不敢睁开眼睛。 樱儿忍俊不禁，“虽然你伪装得很好，但是你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你。在刚才我抱住你的时候，你就” 说到这里，樱儿害羞地扭过头，不敢继续往下说。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对樱儿起了反应。等我彻底清醒过来以后，身体的反应才慢慢消退。 我难为情地和樱儿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樱儿却没有和我计较，“没事，你是男人，我能理解。只要你没事了就好。” 樱儿表现得越好，我越猜不透她的想法，“是你救了我，对吗？” “是啊，怎么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犹豫了一会，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毕竟我现在都还不清楚我到底在哪。” “我都救了你了，你还不相信我？”樱儿嘴上虽然是在抱怨我，但是却没有真的和我计较的意思，“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直到现在，你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听樱儿那么说，我只好缓缓抬起头。 下一秒，我的瞳孔忍不住微微张大。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艳。 樱儿的长相，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美丽。她的美，仿佛不沾染一丝凡尘，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仙气，灵动双眸清澈动人。 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粉，娇嫩的嘴唇仿佛能掐出水来。 一身洁白的裙子让我看直了双眼，樱儿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哪怕是用惊为天人来形容樱儿的长相也不足为过，她比荧屏上的一线明星还要明艳动人。 樱儿被我赤裸裸眼神盯得害羞低下了头，垂下的睫毛宛如一双飞舞的蝴蝶，“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但是你实在是太漂亮了。” 樱儿的脸愈发红润，娇嗔的表情里带着羞涩的笑，“你也很好看。” “我不是因为你救了我，我才夸你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樱儿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 “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说的也是实话。当时我看到爸爸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虽然现在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但是被美女夸奖，我心里依旧很愉悦。 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对樱儿的颜值不过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罢了，没有任何的杂念。可是，我依旧不敢直视樱儿的脸。 樱儿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我担心再多看几眼，可能我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见我不再说话，樱儿偷偷回过头，“你怎么不说话啦？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的大脑几乎来不及思考，“没有，我相信你的话，只是我暂时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 “你不是要问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我看你刚才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都不敢抬头看我。” 如果我知道樱儿长得这么人畜无害，我早就抬头了。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试图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只是我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我有点害怕。不过经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想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樱儿给我递来一杯温水，“你的嘴唇都裂开了，你先喝点水，我慢慢和你说。” “谢谢。” 大概是昏迷了太久，我确实有些口渴难耐。 我接过樱儿手里的温水，一饮而尽。 樱儿目光落在我的鼻梁处，随后又感觉不妥当，再次垂下了眼眸，“那天我看到爸爸把你带回来以后，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伤害你的，所以就偷偷跟在后面。” 此时屋外再次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和樱儿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被屋外的发现这里的情况。 好在，门口路过的热只是例行巡逻，没有停留，很快就往下一个地方去了。 “没事了，你继续说。” 樱儿变得比刚才更加小心了，她压低了声音，“后来，他们就把你关到了牢房里。我没敢跟着进牢房，你在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从他们呵斥你的声音我可以猜到，他们一定是在欺负你。” “后来的好几天，我听其他人说，你好像彻底晕倒过去了。我很担心你，也不想让我爸爸继续害人了，所以我就迷晕了看守你的人，把你带回来了。”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就都知道了。” 原来，真的是樱儿救了我。 “谢谢你樱儿，如果没有你，估计我现在已经小命不保了。” “你不用和我客气，因为我也没有完全救了你。” 樱儿的话锋一转，让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我后退的两步实在是太好笑了，樱儿忍不住笑起来，“你误会啦，我没有那么缺德，不会把你就出来以后再折磨你的。只是，虽然我把你从牢房救了出来，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你送出去。这里，和你生活的地方不是一个空间。可能我这么说很拗口，你不一定能听得明白。 我不忍心看樱儿忧愁的样子，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能听得懂，这里是第三空间，我住的是第二空间，你没办法把我从第三空间送回第二空间。” 樱儿有些震惊地看着我，“你也知道空间的秘密吗？我以为只有我和我爸爸他们知道，我没想到你也知道。” 我笑道，“按理来说，第二空间的人确实是不知道第三空间的存在的。但是我曾经不小心误入过第三空间，所以对这里有点了解。”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第374章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这回轮到我疑惑了，“可是，你和你的爸爸不是也一直在第三空间里吗？你为什么想去第二空间呢？” “说起来情况很复杂，我晚点再和你解释。现在我们先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样才能从这里出去。我怕再耽误下去的话，我爸爸迟早会找到我这里来的。 现在是晚上，他们不方便进来。但是等到天亮了，就不一样了。天亮以后，女佣们会来给我换衣服，打扫房间，到时候她们一定会发现你的。” 我点了点头，“好，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试一试了。为了能更好地把你带出去，你愿意把你和我自己绑在一起吗？” 樱儿一时间没理解我的话，“绑在一起？要怎么绑啊？” “你就随便找一根绳子，把我们的手绑在一起就行。不然我害怕到时候我带不走你。” “好。” 说做就做，樱儿很快就找到了一根绳子，将我的左手和她的右手捆扎一起。 我让樱儿找来三根香，以及一些道具，开始打坐冥想。 我按照记忆，重复张掌教在阳台山山顶对我做的法事。 但是情况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我和樱儿依旧还在房间里。 眼看着天很快就要亮了，樱儿有些沮丧，气馁道，“看来我们今天是出不去了。” 我的心里比樱儿还着急，因为我深知，如果我出不去的话，不仅是我小命不保，可能还会连累樱儿。如果我再次被抓住，那些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的。 最重要的是，尚诗雨的安危。 现在尚诗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绿天使的人监视了，我必须要尽快出去，告诉尚诗雨这个消息，以免她受到伤害。 我拿起最后三根香，决定再赌一把。 三根香即将燃尽的时候，我和樱儿还是原地不动。 这回，不只是樱儿沮丧，就连我都想要放弃了。虽然我努力模仿那天张掌教所作的法事，但是由于当时我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对于很多细节都是靠猜测摸索的。我想要成功从第三空间离开，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在我和樱儿决定放弃的时候，一道金光闪过，我眼前出现了一个黄色的光圈。 每次看到这个光圈，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我也会脱离困境。 我带着激动的心情，朝樱儿喊道，“樱儿，跟我跳到那个圈子里！” 樱儿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握紧我的手，跟我跳进了那个金黄色的光圈里。 一阵摇晃过后，我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缓缓睁开眼，陷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白。 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妇女收起看病专用的手电筒，在笔上记者时间点，随后嘱咐护士道，“病人已经醒过来了，可以不用再打葡萄糖了。你给他喂点水，两个小时后再让他进食，一定要从一些流食开始，不然他的胃可能顶不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已经成功回到了第二空间。此刻正在给我看病的人，正是我的主治医生。 站在主治医生旁边的小护士小心翼翼取下我手上的留置针，把吊瓶取走，递给我一杯水，“你先喝点水，等下我就回来。” 我叫住了护士，“其他人呢？” “其他人？什么人？” 看着护士一脸迷茫的模样，我的心里有些难受。 难道樱儿没有跟我一起出来吗？樱儿是不是还在第三空间里？ “没有人和我一起来医院吗？” 护士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在街上晕倒了，是好心人给你送到医院的。” 说完，护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趁护士出去的这个空当，我开始四处观察病房的环境。 这里并不是一个独立的病房，周围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病人，他们的手臂上都挂着点滴，点滴里的成分无一例外都是葡萄糖。 我撑起身子，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樱儿的身影。 不一会儿，护士就捧着一个保温杯回来了，“这是一碗白粥，两个小时后你再喝粥。” “那个好心人呢？把我送到这里来的那个好心人呢？” “她去帮你缴费了，晚点就回来。对了，你给你的家属打个电话，通知他们过来接你。” “我，我没有手机，你能借给我吗？” 护士的表情有些难看，她可能无法理解，在二十一世纪，我一个小伙子怎么可能会连一个智能机都没有。 护士不放心地把手机递给我，“你会不会打电话？你知道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吗？” 很显然，此时护士已经把我当成一个弱智了。 我也没敢和护士解释太多，生怕我再多说几句，护士就不愿意把手机借给我了。 我赶忙接过手机，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尚诗雨久违的声音。 此时此刻，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既然尚诗雨还能接我电话，就说明她暂时没事。 “喂，你好，你好？”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尚诗雨觉得有些奇怪，“你好，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诗雨，是我。” 原本还很淡定的尚诗雨瞬间就紧张了起来，“天明！你是秦天明吗？” 我肯定道，“是我，诗雨，我是秦天明。” 得到我的回答以后，尚诗雨哽咽道，电话那头一下就变得嘈杂起来，我还听到了李宇的声音。 “真的是天明吗？” “是他，他给我打电话了！天明，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里？那边的人有没有拿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尚诗雨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忍俊不禁，她急切的关心让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我很好，我没事的。我现在正在人民医院，有个好心人发现了我，把我送了过来。” 就在我说话的期间，我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 “你在医院等着我们。” 第375章 樱儿失忆了 “我和李宇这就过去。” 为了方便尚诗雨他们找到我，我把自己的病房号码和床位号都一一告诉了尚诗雨，才把手机还给护士。 护士收起手机，认真地看了我一眼，“我看你说话逻辑挺清晰的，你没有智力障碍？” 我满头黑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让护士产生了误解。 “我不是弱智，我是法医。” “法医为什么会没有手机，还被活活饿脱水，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我算了，没什么，谢谢你了。” 护士满脸的不信任让我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小护士也懒得继续问我，端起不锈钢托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嗨！”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我的头顶飘过，缓缓抬起头，正对上樱儿那张天使般纯净的脸蛋。 “樱儿！是你！” 樱儿居然真的和我一起从第三空间来到第二空间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可是，樱儿并没有像我那么热情，反而是害怕地后退了两步，“你知道我的名字？” 面对樱儿陌生的眼神，我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啊樱儿，你不记得我了吗？” 樱儿慢慢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了简短的交谈，我确认了一件事情，樱儿失忆了。 看着樱儿迷茫的模样，我继续问道，“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既然樱儿已经失忆了，那她怎么知道医院的位置呢？而且刚才护士还说，樱儿是去给我缴费了。樱儿的种种表现都在告诉我，樱儿并不像一个失忆了的人。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们都说是我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但是我真的猜错了，樱儿是真的失忆了。 她说不上来自己是怎么把我送到医院的。就连缴费，也是另一个护士带她去操作的。身无分文的樱儿并没有成功完成缴费，只是去走了一下流程。 这一切，都是后来护士告诉我的。 “我叫樱儿？” 樱儿小心翼翼地和我确定自己的名字，因为在这个医院里，只有我能叫出樱儿的名字，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我。 “是的，你叫樱儿。” “那你叫什么？我为什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认真地和樱儿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秦天明。我暂时还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失去记忆，等系我的朋友来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做一个脑部ct检查，或许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你的朋友？你还有朋友？” 听到我那么说，樱儿有些失望。 她以为我和她一样，都是无家可归失去记忆的人，可是她没想到，失去记忆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樱儿失落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樱儿根本就不会失去记忆。 我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安抚樱儿道，“你放心，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 “你会把我送回家里吗？”樱儿在提到家这个字的时候，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虽然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想回家。” “我知道，我尊重你的选择。直到你恢复记忆之前，我都不会把你送回第三空间的。” “第三空间？什么是第三空间？” 我忘了，现在樱儿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总之，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可以放心。” 樱儿半信半疑点了点头，“好。” 她坐在离我有半米远的空病床上，垂着头，散落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庞，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心里的想法。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尚诗雨和李宇火急火燎地朝我跑过来。 “天明！” 在看到尚诗雨和李宇安然无事以后，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下来了。 “诗雨，李宇，你们来了。” 诗雨双眼通红，心疼得几乎要说不出话，“你没事？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你，但是都没有找到你。” 李宇也很激动，“从那天你被白车带走以后，我们一天都没有睡好，一直在找你。但是绿天使的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提前弄坏了路上的监控，我们根本查不到车子的去向。”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监控的问题，而是我被他们带到了第三空间。 即便是李宇他们找到了监控，也只会发现我和白车凭空消失的画面。 “你们还记得张掌教说过的第三空间吗？” 李宇和尚诗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异口同声说道，“记得，那天在阳台山原始森林的山顶，张掌教还” “对，这次我又去到了第三空间。所以，不管你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的。” “他们把你抓去了第三空间？” 这个答案，明显是在尚诗雨和李宇的意料之外。 尚诗雨有些追悔莫及，“我错了，我当时应该去找张掌教的。我早该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不可能会凭空消失的。在这期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才找不到你。” 我安慰尚诗雨道，“正常人都不会想到我是去了第三空间的，你不要责怪自己。” 李宇接话道，“是啊，诗雨你不要责怪自己。天明消失的这段时间，你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你已经尽力了。而且天明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李宇，你也辛苦了，谢谢你们。” 尚诗雨和李宇的眼袋已经能挂起一个油瓶了，我知道，在我消失的这段时间，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 “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说着，我起身走向樱儿。 由于太久没有进食，我摇晃了好一会，才稳住身体的重心。 “这是樱儿。” 樱儿弱弱地抬起头，缩了缩脑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我又和樱儿介绍道，“这是尚诗雨和李宇，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事。” 第376章 好兄弟的建议 三人面面相觑，李宇看着气氛不对，站了出来，“你好你好，有事找警察。” 李宇的这段话没有引起樱儿的注意力，却让尚诗雨笑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打招呼方式？你以为这是警民一家亲现场呢？” 李宇被尚诗雨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反正就是那个意思，第一次见面，不是要给对方一个好一点的印象吗？” 尚诗雨有些无奈，望向樱儿，“虽然李宇的话有点生硬，但是确实是那么个意思，以后你有事可以找我们。” 樱儿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透露出迷茫，“好。” 趁着尚诗雨和李宇说话的空当，李宇着急忙慌的把我拉到一旁，“天明，这是怎么回事？” 我被李宇的问题弄得有些懵，“什么怎么回事？” “你别装。你这才消失了几天，就带了这么个绝世大美女回来，你不得好好和我们解释解释吗？”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等回局里开会的时候我再和你们说。” 说完，我转身准备带樱儿做检查。 我始终觉得，就算是从第三空间来到第二空间，樱儿也不应该失去所有的记忆。 李宇一把拉住了我，我回过头，“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以回去再和我们解释，这个问题不大。但是作为兄弟，我必须要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李宇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什么建议？” “我跟你说，要不是我们是好兄弟，我都懒得和你说这个话。” “好了，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和我说。等下我还要带樱儿去做检查呢。” 这回轮到李宇懵了，“检查？什么检查？不是你的身体出问题吗，怎么是她去检查？” 面对李宇一连贯的问题，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是我的身体出问题没错，但是我只是简单的脱水。不过樱儿失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比我严重多了。对了，把你的手机给我，顺便再告诉我支付密码。” 李宇紧了紧手机，“为什么？你要带着我的全部财产和她私奔？” 我被李宇弄得有些无奈，“李宇啊李宇，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我手机被绿天使的人拿走了，我没有手机了。” “那你拿我的干嘛？” “看病不要挂号的吗？挂号要花钱好？” 李宇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花钱可以，但是别忘了还给我。” “少不了你的。” 李宇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我，“拿去，对我的手机好点。” 我拿了手机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盯着李宇看。 李宇被我盯得头皮发麻，“我不是已经把手机给你了吗？你还要干嘛？我的手机绑定了我的所有银行卡，钱虽然不够买套房，但是看个病做个检查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学着李宇凑到他的面前，低声道，“你是说有个建议要告诉我吗？什么建议？” 李宇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好你还记得，不然你可是小命不保。” “所里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我被当成了人质以后，黄敢爷还是没抢救回来？” 李宇摇头道，“非也非也，黄敢爷现在活蹦乱跳的，健康得很。” “那你到底要建议什么？你快直接说，非要把人急死，你猜开心吗？” 李宇向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了，“我建议你等下立刻和尚诗雨说明你和樱儿的关系，否则后患无穷。” 绕了半天，原来是这个事情。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又被李宇浪费了五分钟，懒得理李宇，打算直接忽略他的话。 “得了，你就别瞎操心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和樱儿并没有任何关系。” 李宇急了，“你是觉得没关系，但是诗雨肯定不那么想。樱儿长得那么漂亮，不管是哪个女人都会有危机感的。你是不知道，刚才尚诗雨喝樱儿说话的时候，醋坛子都要打翻了。你要是再不赶紧解释解释，我估计你今天就要凉凉了。” 李宇的话把我说得一愣一楞的，本来我是不打算和李宇纠结这个问题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李宇在情场上确实有两把刀子，不然不能那么快就追求到小清。 以前每次我和尚诗雨之间出现问题，最终都是李宇调解成功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最终，我还是选择和尚诗雨提前解释一下樱儿的问题。 我尚诗雨拉到窗边人比较少的地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试探道，“诗雨，你没有生我的气？” 尚诗雨没好气地说道，“没有，你怎么突然问这种话，我没事干嘛要生你的气？” 看着尚诗雨难看的脸色，我庆幸自己听了李宇的话。尚诗雨每次这个样子，都是再和我说气。虽然她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如果我不及时处理，事情只会越来越难处理。 我一万个确定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尚诗雨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面对尚诗雨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的时候，我居然有些心虚。 “我和樱儿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尚诗雨抬起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用和我解释，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在乎，并且我也没有资格去干预你。” 我急了，“诗雨，你别生气，我和樱儿真的没什么的。樱儿是绿天使幕后组织者的女儿，好像是神女教教父的亲生女儿。不过具体我还没来及问她，她就失忆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尚诗雨的脸色终于有所缓解，“你是说她是绿天使的人？” “算是，也不算是。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她爸爸是绿天使的人，她是无辜的。” 尚诗雨好不容易缓和的脸再次板了起来，声音宛如跌入冰窖，冷得吓人，“但凡和绿天使沾边的人，都不会无辜。” 第377章 内脏是完全相反的 “你别被她的表象给欺骗了，我总觉得这个女人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 “不是，诗雨，你真的误会了。樱儿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说来话长，等会回派出所我再好好和你们解释。” “你说完了吗？” 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来尚诗雨不想和我继续对话了。 我只好识趣回答道，“我说完了。” “说完了就好，我在所里还有其他事情要解决，我先回去了。” 我故意装出一副很憔悴的样子，尝试用苦肉计留住尚诗雨，“你就这么回去了吗？那我怎么办？” 尚诗雨果然上当了，停下了脚步，语气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却藏不住眼底的关心。 “你没事？” 自己的小计谋得逞，我得意地笑了起来，“既然你这么担心我，那你就先不要回去，留下来陪我。” 这时候，尚诗雨才发现我的虚弱都是装的，恼羞成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我刚想去追，就被李宇拦住了，“我帮你去说的，你快点带樱儿去检查。速战速决，解决完这边的事情以后，你就尽快回派出所开会，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好，谢了李宇。” 看着李宇渐行渐远的背影，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樱儿。 “樱儿，走，我带你去做检查。你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是吗？” 樱儿轻轻点了点头，“嗯。不只是想不起来，我还觉得头痛得难受，整个头好像就要裂开了一样。” 不得不承认，即使樱儿说话的时候眉头全程都没有舒展开过，但是眉眼间却还是散发着一股仙气。 她干净地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将这么纯净的女孩子和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联系到一起。 经过了一下午繁琐的检查和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等来了樱儿的检查结果。 让我有些吃惊的是，检查结果显示樱儿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没有任何问题，怎么会出现失忆呢？ 脑科医生也没有办法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测，“有这个是突然到了新的环境以后，人体出现了应激性障碍，所以暂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了，只好先按照医生说的进行保守治疗。 前期要多和樱儿说话，以免她的语言系统因为失忆退化。 后期要不断和樱儿说起她熟悉的事情，最好是让她听了就很开心的往事。只有这样，樱儿才能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恢复以前的记忆。 在樱儿走出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我没忍住私底下找了樱儿的主治医生。 “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透过眼睛框眯起眼睛看着我，“什么问题，你直说无妨。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刚刚医生在得知我是法医以后，对我的态度特别友好，一时间我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我也什么事情，我就是想问问，樱儿是真的失忆了吗？” 听到我提出这个问题，医生显得很吃惊，“你是觉得那个女孩子是在假装失忆是吗？” 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猜测。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怪，既然什么问题也没有，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呢？” 医生瞟了一眼窗外，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小心翼翼凑到我耳边，“你放心，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没有欺骗你，她是真的失忆了。之所以检查不出来，是因为这个姑娘的身体本来就异于常人，常规的机器是检查不出来她身体上的毛病的。” 主治医生的话把我绕晕了，“身体异于常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樱儿的身体结构和正常人不一样吗？” 医生重重点了点头，“这个孩子的所有内脏和我们正常人都是相反的。” 这下，我是完全没有理解医生话里的意思。 “内脏相反？她的器官都是道理过来的吗？” “不是，不是倒立，是相反。我这么和你解释。正常人的心脏在左边对不对？但是樱儿的心脏却是在右边。人类的大小脑负责的区域本身就不一样，其实分布在哪都不是问题，因为最终大脑都会把所有的信息送到下丘脑，最后再由大脑统一分配指令。” 我忍不住打断医生的话，“可是我记得历史上也有人是先天性的内脏颠倒。我并没有听到谁会因此失忆啊？” “不是说内脏颠倒就会造成失忆，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类人失忆的概率本身就比我们正常人搞。” 我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这名医生的医术虽然堪称完美，但是我敢肯定他的数学一定是一团糟。否则，他不会在内脏颠倒这种事情山提出概率两个字。首先，全球都找不到几个内脏颠倒的人，所以一旦这里面有一个出现失忆，概率能不大吗？ 这个推算，根本没有太多的意义。 我知道，再继续和医生聊下去，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只好作罢。 等我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樱儿已经坐在不远处的不锈钢椅子上等我了。 两个穿病号服的男人正围在樱儿的身边，笨拙的搭讪。 “小姐姐，你好，能加个微信吗？” 樱儿一脸懵逼，“微信是什么东西。” 看着几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我努力憋住笑容，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 其中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以为樱儿是在拒绝自己，再也不敢说话了，灰溜溜地跑回了病房。 但是另一个稍微胖点的男孩子却不那么想，他依旧在坚持。 他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型，又把自己的病号服衣领调成得体，用最绅士的声音继续和樱儿尬聊。 “小姐姐，你是不是不经常玩微信？那留个qq也可以的。你平时玩不玩游戏？” 第378章 拆除摄像头 “我王者贼6，我可以带你飞。” 如果说第一个搭讪者的话让樱儿难以理解，那第二个搭讪着说的话对樱儿来说，简直就是在听天书。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你们不要找我拿了。” “你没有？是不是家里人不让你玩手机，这样，我把我的微信小号给你，你回去就登录这个微信，到时候咱两微信联系就好。” 樱儿为难急了，粉嫩嫩的脸蛋泛起一阵好看的红晕，“你不要给我，我什么也不要的。” 虽然樱儿一再拒绝，但是那个男人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还是和护士借来纸笔，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硬塞给樱儿。 看着樱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内心居然涌起了一种英雄救美的想法。 我一个跃步走到男人的面前，没等男人反应过来，就截下了那张写有男人微信号的纸条。 “她说了不要了，你不要再打扰她了。” 男人误以为我也是来搭讪的，语气一下就硬了起来，“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戏虐地看着他，把抢过来的纸条揉成一团。写着男人微信小号的纸团在天空中勾起三分弧度，随后精准地落在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懒得和他在这里废话，我直接朝樱儿伸出手，“樱儿，别理他，我们走。” 樱儿乖乖地把小手搭在我的手上，甜甜地回答道，“好。” 男人一下就看呆了。 我和樱儿都已经彻底走远了，他还愣在走廊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樱儿握在一起的手。 离开医院以后，本来我是想把樱儿暂时交给小雯，让她帮忙照顾的。但是由于我的手机被绿天使的人弄丢了，我又没有补办手机号，收不到验证码，愣是找不回任何一个社交账号。 哪怕我还记得自己所有的账号和账号密码，也于事无补。 每一个社交平台的后台，都好像智障一样。哪怕我一遍又一遍地点击了手机不在身边，它也要我接受验证码。 无奈，我只好带着樱儿来到小雯的住处。 好巧不巧的是，小雯居然不在家。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着不远处自己的家。 看来，今天只能让小雯先在我那里委屈一晚上了。等安排完这边的事情以后，我再去买个新的手机和手机号，到时候再联系小雯找她帮忙。 为了让樱儿安心，我特地和她解释了我为什么会选择带她回家。 好在，樱儿似乎并不在意我为什么会把她带回家。 “只要你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你让我去哪都可以。” 这是樱儿的原话。 我拜托了家里的黑猫帮忙照顾樱儿以后，就拿着银行卡和身份证匆忙出门了。 我在最近的一个手机店买了两台手机，决定我一台，樱儿一台。这样即便是樱儿有什么事情，也能立刻找到我。 拿到新手机以后，我立刻重新登上了自己的社交平台，开始往派出所赶。 现在距离派出所下班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但是大家都没下班的意思。每个人都端坐在会议室里，等着我汇报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 我刚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尚诗雨就赌气般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不愿意和我对视。 李宇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两个人正在闹矛盾，为了避免让我们两个人尴尬，李宇连忙起身和我打招呼。 “天明，快到这边来，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大家看到李宇开了头，也都陆陆续续你一言我一言地和我打招呼。 “天明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是啊，你失踪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快急死了。” “看到天明哥没事，我总算是松了一口其了。之前看到他被了绿天使的人带走，我都被吓傻了。” 结束了短暂的寒暄后，我们快速投入了今晚的会议。 但是由于第三空间的事情过于玄幻，在会议上我只是简单把他形容成一个密闭的地下室。对于樱儿的事情，我也闭口不提。 会议结束后，我叫住了李宇和尚诗雨，仔仔细细和他们说了我在第三空间里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我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们现在必须要尽快去诗雨的住处一趟。” 没弄清楚情况的李宇忍不住调侃道，“你们两个自己去不就行了，都下班了叫上我这个大灯泡干嘛？” 我忍不住白了李宇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是有正事要处理。” 尚诗雨还是不愿意和我对视，只是低低地问了一句，“去我那里干嘛？有什么事情吗？” 我把绿天使监控尚诗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尚诗雨还有些不相信。 “不可能，从来没有人进过我的房间啊。我的房间怎么可能会有摄像头，你确定吗？” 李宇却头冒冷汗，十分严肃，“看来这个邪教已经无孔不入了，居然大胆到把摄像头安装在刑警的家里。” 我认真道，“是的，他们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还要可怕。我们必须尽快把摄像头处理掉，否则我不放心你。” 尚诗雨咂了咂嘴，没有说话，默认了我的决定。 尚诗雨家中。 经过一番搜索，最终我们在尚诗雨的窗帘杆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摄像头的外观被欸做成不锈钢的样子，和窗帘杆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我在绿天使那边看到他们监控了尚诗雨，可能我们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摄像头的存在。 摘除掉窗帘杆里的摄像头以后，我依旧有些不放心，“诗雨，要不你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我总感觉这里很不安全。” 尚诗雨居住的房子地段虽然离派出所很近，装修也很豪华，但是整栋楼房都没有一个公共监控。而且一楼的门禁早就坏了，不论是哪个人，都可以随意进出这栋公寓。 本来在没有发现摄像头的时候，我就曾经劝过尚诗雨搬家。但是尚诗雨认为自己是警察，并且自己有功夫在身。 第379章 尚诗雨搬家 所以根本没把这些小安全问题放在心上。 在我担心她的时候，她还和我开玩笑。 “如果这里不安全的话，那我就应该守在这里了。不安全的地带，多了一个刑警队长，不就安全了吗？” 当时我被尚诗雨弄得哭笑不得，考虑到这栋小区以及附近确实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就随她去了。 但是现在我在尚诗雨的家里发现了摄像头，我绝对不允许再让她一个女孩子住在这种地方。 我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冒任何风险。 “可是，不住在这里的话，那我要搬到哪里去呢？” 尚诗雨再勇敢再能干，她也是一个女孩子。 当她发现自己的家里被人偷偷安装了摄像头，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中，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尚诗雨不害怕，她只是觉得这一切很恶心。 我拍了拍尚诗雨的后背，给她倒了一杯水，提出建议，“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反正这个地方，你是一天都不要住下去了。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把监控拆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绿天使的人会不会再趁你不注意，再安上新的监控。” 李宇也忍不住感慨道，“是啊，你还是搬去和天明一起住，这样你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我去过天明的家里，那边小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你们住的近，上下班也能有个照应。每天一起出门的话，不仅能剩下一笔油钱，还能为环境做贡献呢。” 尚诗雨白了李宇一眼，羞红了脸，“我们两个又还没有确认关系，怎么能住到一起，你可别胡说了。” 李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个事情很好解决啊。”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接过李宇的话，“怎么解决？” 李宇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尚诗雨，撑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只要你们在一起，问题不就顺其自然得到解决了吗？” “李宇，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扁你！” 此刻的尚诗雨宛如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朝着李宇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 这拳头虽小，但是威力十足，李宇可是深有体会过的。 看到尚诗雨要来真的，李宇一下就服软了，把这个问题像踢皮球一样重新踢回给我。 “那你问天明不就好了，是天明提出要你搬到他那边去的，他肯定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所以才会建议你搬家的嘛。” 我狠狠地瞪了李宇一眼，生怕尚诗雨误会，连忙和尚诗雨陪笑解释道的，“诗雨，你别误会。我和李宇不是同一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搬到我那个小区，我们一起做邻居。万一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只要你一个电话，我就能快速赶到。” 李宇立马插话，“我刚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在想什么呢？” 尚诗雨伸出脚，作势要踩李宇。 尚诗雨还没踩到李宇，李宇就龇牙咧嘴疼得嗷嗷直叫。 我懒得理李宇，继续和尚诗雨提议道，“刚好樱儿那边不知道安排在那里，你们住在一起，相互照应也好。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总比你一个人住的安全。” 尚诗雨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我说话。 “那好，看来只能这样了。樱儿是邪教教主的女儿，我们确实必须要有人看守着她。我相信，这个邪教教主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疼女儿的话，他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原来，让尚诗雨决定搬家到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胁，而是她要实时监控婴儿的动态。 尚诗雨的眼里似乎只有工作。 换做别人，可能会嫌弃，但是我却十分欣赏尚诗雨工作狂的性格，这也正是她最让我心动的第二个地方。 第一个心动的地方，是一见钟情。 说搬家就搬家，我立刻给尚诗雨在平台上叫了一个搬家公司。 搬家公司的工作人院不愧是受到过专业培训的，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把家搬好了。 不仅将尚诗雨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带去新家，甚至到了新家以后，还帮尚诗雨做了简单的分类。 为了庆祝我平安回来以及尚诗雨的乔迁之喜，我们决定去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上一顿烧烤。 突然，我想起家里正在等着我的樱儿也一晚上都没有吃饭了，我提出让樱儿加入我们的夜宵团队。 原本我以为尚诗雨会不开心，没想到她居然爽快的同意了，这还真在我的意料之外。 最终我们决定，让尚诗雨和李宇先去附近的火锅店排号，而我则是先回家接樱儿。 我揣着给樱儿刚买的新手机，吹着晚风，一路听着新耳机里传来的音乐，心情不由自主地欢畅起来。 可是，当我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我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里面一片狼藉。家里没有丢失任何贵重物品，但是地上有明显的争执痕迹，樱儿也不见了。 再三确认家里没有血迹以后，我终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告知了他们我这边的消息。尚诗雨和李宇当下就决定不吃烧烤了，我们要立刻调查清楚，到底是谁闯进我的家里把樱儿打走的。 仔细观察了门锁，发现门锁并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 对方应该不是强闯进来的，门是樱儿从里面打开的。 我初步怀疑，很有可能是对方冒充我或者是其他人，诱导樱儿开门。樱儿开门以后，对方挟持了樱儿，想要把她从我这里带走。但是樱儿不肯，极力反抗。 地上的争执痕迹，应该就是樱儿和那个人留下来的。 正在我仔细观察线索的时候，黑猫从床底下探出了一个头，浑身哆嗦。 确认是我以后，黑猫开始呜咽起来，“秦天明，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真是吓死人了。” 这时候，我才想起黑猫的存在。 几乎没有犹豫，我一把抱起了黑猫。 第380章 是谁把樱儿带走的 “是谁把樱儿带走的？” 黑猫跳到我的怀里，缩成一个小毛球，瑟瑟发抖，“吓死人了吓死人了。有个人把门敲得砰砰响的，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就是他带着了那个美女。还要我及时躲到床底下，不然我早就被那个人一脚踹飞了。” “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是一个老男人，头发都白了。他一直在叫樱儿公主，看上去他好像认识那个美女。” 看来，是绿天使那边的人找来了。 我没有犹豫，简单安顿了黑猫以后，立刻来到了小区门口的监控室。 这个小区的监控设备很完善，只要那个男人曾经来过这里，那我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踪迹。 就在这时，尚诗雨和李宇也刚好从火锅店赶过来。 “怎么样？知道是谁把樱儿带走的吗” 我看着尚诗雨同样着急的脸，失望地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他能叫出樱儿的名字，应该是认识樱儿的。不过具体什么样子，还需要去保安室那边查监控才知道。” 李宇不愧是我们的带队队长，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你们不要着急。如果带走樱儿的真的是绿天使那边的人的话，我相信樱儿肯定不会有人身危险的。” 谁知，尚诗雨却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樱儿的人身安全，而是能不能通过樱儿这一条线索，找到绿天使的老巢。” 这段时间，绿天使的人忙于对付我，确实有了一定的收敛。 但是，只要绿天使这根毒瘤一天不除，大家就都处于水深火热和未知的危险当中。 虽然我也很担心樱儿的人身安全，但是我并没有反驳尚诗雨的话。 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说，我知道尚诗雨说的对的。只是，樱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确实很难只把她当成一条生硬的线索看待。 樱儿的父亲很有可能就是绿天使背后的大魔头，可是这并不影响我相信樱儿是一个好人。 “走，我们不要傻站在这里了，站在这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去保安室调取监控，看犯罪嫌疑人都往哪个方向跑了。”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保安室。 可是当我们看清保安室的景象的时候，每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井然有序的保安室正在四处冒烟，所有的监控设备都被人人为破坏了。保安室的大爷此刻正被一根电线掉在保安室的正中央，他眼球突出，发紫的舌头有近十厘米长，舌尖无力地耷拉在他的喉结上方。 一阵风吹来，保安大爷的尸体跟着狂风来回晃荡，裸露的电线正劈里啪啦地作响。 为了安全起见，我拉下了保安室的电闸，漆黑瞬间笼罩着我们，周边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起来。 我拨通了小韦的电话，“小韦，紧急加班。你快带着侦察箱出来，我一会把具体地址和定位都发在你的手机上。” 以往，这句话都是别人和我说的。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我的侦察箱此刻正在派出所放着，如果我现在回所里拿侦察箱再回到案发现场的话，会耽误很多时间。 小韦的住处刚好存放有一个备用侦察箱，让他直接从住处赶过来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了。 很快，小秦就赶到了案发现场。 “死者男，姓名陆海家，年龄六十，小区保安。在右手的手肘处有明显的擦伤，和地上的痕迹一致，初步推测是与犯罪嫌疑人争执的时候不慎擦伤的。凶手的后脖颈有两处细小的灼烧痕迹，背部多处肌肤被烧焦，死者生前受到强烈的电击。” 我小心翼翼拿起距离陆海家位置最近位置的一根电线，对准他背部的伤口，随后又放下了电线。 “死者背部受到点击的横截面积和保安室里的监控电线横截面积一致，陆海家是在保安室里遭到点击的。” 我用工具提取下监控电线上的指纹。 这个电线，平时很少有人触碰，所以想要从电线上提取指纹没有任何难度。 “死者的鼻腔里有大量绒毛，死者生前曾被人用毛巾或者毛绒玩具一类的物品捂住口鼻。死者是否是被人直接捂死的，还需要进一步的排查。” 小韦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匆忙地记着，同时还频频点头。 “天明哥，你真厉害。” 小韦的表情很真诚，眼里的崇拜也是发自内心的。 换做是平时被人夸奖，我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开心，但是现在我脑子里只有案子的事情，直接就忽略了小韦的话。 好在，小韦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我一边拍照，一边在死者陆海家的身边来回搜查。 这时候，我发现了躺在角落里红色的毛巾。 我用镊子夹起那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到密封袋里，“这条毛巾的纤维和受害者鼻腔里的发现的毛绒纤维一致。初步推断，犯罪嫌疑人趁受害者不备，从背后偷袭了受害者。毫无防备的受害者跌倒在地，造成手肘擦伤。由于受害者剧烈挣扎，犯罪嫌疑人慌乱中扯断电线击中受害者。随后受害者被电晕，电晕受害者以后，犯罪嫌疑人害怕受害者醒过来，于是用监控室的电线将受害者吊在保安室里。” “犯罪嫌疑人为什么要真没对待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安大叔？” 面对小罗的疑问，我提出了自己的假设，“监控室里的电脑和线路都被犯罪嫌疑人摧毁了，犯罪嫌疑人的本意应该是弄晕受害者，然后再摧毁保安室的全部监控设备。但是由于受害者剧烈挣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晕倒过去，甚至还尝试和犯罪嫌疑人反抗。” 李宇接过我的话，“由于犯罪嫌疑人没能弄晕受害者，他又赶时间，所以就想电死保安大爷。但是这里的电路系统有跳闸保护，所以在电线电到受害者以后，电路自动跳闸了。慌乱之中，犯罪嫌疑人急了，于是就拔下电线，活活勒死了受害者。” 第381章 彩虹屁 李宇说得头头是道，和我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夸奖李宇，“可以啊李队长，你现在都可以再考一法医证书了，看来你已经完全上道了。你的推理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可以改叫李法医了。” 小韦也立刻说道，“李队长，你是真的厉害。小韦佩服得五体投地。” 尚诗雨对李宇竖起大拇指，“李队，看来我以后要向你学习才行，不断进步才是人生的宗旨。” “李队长，能给你当助手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李宇被我们说得一愣一愣的，努力克制脸上的笑容，快乐却还是忍不住从嘴角泄漏，“得了，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不过是随便说说，恰好说对了。” 我赶忙接话，“欸，还真不是那么一回事，李队长你是真的厉害。”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李宇本来脸皮就薄，被我们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够了够了，办正事你们，不要瞎吹彩虹屁了。” 看着李宇吸越的样子，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起来。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但是我说的也算是自己的心里话。 李宇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刑警队长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仅能吃苦耐劳，在刑事案件的学历能力也是超乎常人。 即使平时在我鉴定尸体的时候，李宇只是在旁边听着。但是短短的几个月下来，他也学会了不少法医技能。 都说隔行如隔山，但是这句话在李宇的身上是多余的。 做完了所有的善后工作以后，我们开始回家等待明天的指纹鉴定结果。 第二天。 直到下午我们才拿到鉴定科和信息科那边发来的最终消息。 我打开笔记本，把电脑屏幕投影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死者陆海家，年龄六十，小区保安。死因是窒息而死，再遭受毛巾捂住口鼻以及监控电线电击后，被犯罪嫌疑人用监控电线勒死。死者的鼻腔内有毛巾的绒毛，我们已经在现场找到了那条毛巾，是平时死者专门用来擦汗用的毛巾。” 我翻开笔记本的第二页，继续往下说道。 “死者的肺部发现了少量的毛巾绒毛，证明死者确实是在生前就被人用这条毛巾捂住了口鼻。但是，毛巾并没有让死者产生生命危险，所以最后真正致命的是监控电线。” 李宇清了清嗓子，开始汇报信息科发来的情况。 他先让小罗把桌面上的资料分发给我们，随后在设备上插上了自己的黑色u盘。 不一会儿，投影仪上出现了死者生前的一寸照和全部的个人信息。 李宇把信息的重点部分都标成了红色，一眼扫过去，我们很快就掌握了死者的重要信息。 “陆海家，是这次的死者。生前的工作的小区保安，这个人的人际关系比较复杂，生前和所有的家人朋友全部都闹掰了，可以称得上是妻离子散。这份工作是他刚找到的，找到工作后的一个多月就遇害了。” 我翻开小罗发给我们的资料，发现陆海家在二十年前征信就已经被拉黑了，几乎在每个银行都有大笔欠款，多则百万，少则几百。这些欠款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一千万了。 除此之外，陆海家还欠了前妻一大笔抚养费。 看来，这是一个老赖。 很明显，尚诗雨也留意到了这一点，“陆海家怎么欠了那么多钱？” 李宇转过身，“具体原因还需要调查，走访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收到。” 随后，李宇示意我们打开第二份资料，“这是我们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资料。” “在案发现场保安室发现的指纹鉴定结果上显示，指纹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指纹我们在信息网上查不到资料，另外一个指纹是受害者陆海家的，剩下的最后一个指纹初步推断是犯罪嫌疑人的。” “犯罪嫌疑人，邹高棋，年龄六十，本地人，先居住在邹家村。邹高棋不止一次到派出所报案，表明陆海家欠钱不还。警察协助处理后，法院对陆海家强制执行，要求陆海家还清邹高棋的欠款。但是每次陆海家都和法院玩躲猫猫，表面上满嘴答应，实际上根本没有还过钱。” “因为欠钱的事情，邹高棋没少上门找陆海家。有好几次，两人还因为争执斗殴闹到派出所，两人一直不合。所以初步判断邹高棋有重大作案嫌疑。” 等李宇介绍完邹高棋的情况后，尚诗雨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犯罪嫌疑人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 尚诗雨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尚诗雨接下来准备要说的内容。 “你是不是想说，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监控点线上的第三个指纹？” 尚诗雨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想法，“没错，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不然信息科怎么会查不到指纹主人的信息呢，这根本就不合常理。” 其实尚诗雨的怀疑没有任何问题，信息科的系统遍布了整个城市。如果把城市比作一只老虎的话，那信息科也能清楚的知道这个老虎身上到底有多少根毛发。 不管是谁，从出生到死亡，都会被信息科的人完整收录到系统。 哪怕是一个死人，在信息科也能查到他的全部资料。 生活在二十一世界信息时代，却没有在信息系统留下任何信息，录入指纹后却查无此人。这样的事情在信息科只出现过一次。 这次，就是那个绝无仅有的例子。 我在小韦身边耳语几句，小韦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对我比了个ok后，径直走到李宇身边。 “李队，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去，我们等你。” 小韦走后，李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疑惑。 三分钟后，小韦一脸激动地跑到我的身边，把一份崭新的文件递给我，“师傅，出结果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接过小韦手上的递过来的文件。 第382章 是我朋友 文件上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看来是刚刚打印出来的。 李宇眼底的疑惑更加明显了。 而尚诗雨仍然在纠结第三个指纹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仔细浏览了小韦最新送来的文件以后，我开始组织语言。 “我认为本案最大的犯罪嫌疑人是邹高棋。” 此话一出，李宇松了一口气，但是尚诗雨却十分不解，“那第三个指纹怎么回事？难道是犯罪嫌疑人随意捏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吗？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有那个功夫，为什么不直接擦掉监控点线上自己的指纹？” 我喝了一杯水，打开文件，投影到大屏幕上，“你们看，这就是第三个指纹。第三个指纹虽然查不到信息，但是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指纹是谁留下了。” 众人不约而同盯着屏幕上的指纹报告完全吻合100几个大字，微微侧着身子。 “是谁留下的？” “你查到第三个指纹的资料了？” “报告上显示的百分百吻合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解释道，“昨天在提取证物上的指纹的时候，我留了个备份，我当时想着可能会有别的作用。我把电信上的指纹和我朋友的指纹送去鉴定科鉴定，刚才出结果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百分百吻合。这个结果说明，第三个指纹正是我的朋友留下的。” 没等我说完，小罗就提出了新的问题，“如果第三个指纹真的是你的朋友留下来的话，那为什么信息科那边会查无此人呢？” 其实，对于樱儿的身份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其他同事解释。 我心里很清楚，由于樱儿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在第三空间生活，她并没有在第二空间留下任何身份信息。所以哪怕信息科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不可能查得到樱儿的任何信息。 樱儿对于我们现在这个平行时空而言，就是穿越过来的。 但是如果我直接和小罗他们说樱儿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估计他们会把我当成精神病一样看待。 更何况，我有法医这一层身份在身，哪怕知道这是事情的真相，我也不能散播任何非科学的言论。 所以，在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怎么和其他同事解释樱儿的身份。 当我看到韦宁交给我的那份文件的那一刻，我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 “我的朋友前几年曾经出过一场车祸，在那场车祸中她的手被挡风玻璃割破了，十个手指头无一幸免。后来经过手术，我朋友的手恢复了正常，但是指纹也随着手术的缝合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无论是什么机器，都没办法录入她新的指纹，信息科只好录入她的dna。简单来说，就是通过指纹是查不到我朋友的任何信息的，只有dna信息才可以。” 简单的一段话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我不擅长说谎，每次只有我说谎，我就会产生一种难以忍受的错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抽离了肉体，漂浮在空中，我也彻底失去了自我。 但是小罗他们却对我的话深信不疑，韦宁甚至还试探性地看向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你直接说就行了。” 韦宁显得有些为难，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个问题比较敏感，我害怕我说了以后你会生气。要不，还是算了，反正我相信你。” 我还没弄清楚韦宁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李宇就已经忍俊不禁了。 尚诗雨忍不住白了李宇一眼，“你笑什么，天明正和小韦讲话呢。” 虽然看得出来李宇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下没收住情绪。不好意思啊，你们不用管我，继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李宇的笑着的时候，眼睛一直往我这个方向看。李宇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我，李宇此时此刻就是在嘲笑我。 但是当我重新看向李宇的时候，李宇却什么也没说。 我把放在李宇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重新望向韦宁，“有什么问题你就直说，没关系的。” 韦宁支支吾吾道，“我想问的是，你猜到了这个指纹可能是你的朋友的，并且还拿去给鉴定部门的人坚定了，鉴定结果也显示这个指纹是你的朋友的。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排除第三个指纹，也就是你朋友的作案嫌疑呀。” 韦宁的话很绕口，但是我却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在纠结，要不要把樱儿失踪的事情在会议上说出来。如果我直接说出来的话，樱儿可能就会被当成失踪人口，在信息科登记。 可是我已经说过了，信息系统没有樱儿的指纹，但是信息科的人记录了樱儿的dna。如果到时候，他们将樱儿作为失踪人口录入系统的时候，一定会发现系统里根本没有樱儿这个人。 见我迟迟没有回答，韦宁以为我生气了，一下就慌了。 “师父，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的朋友，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之所以会那么问你，纯粹是我的好奇心作祟。因为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你觉得我的问题冒犯到你了，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的问题。 在韦宁和我尴尬得能用脚趾头扣出三房两厅外加一个院子的时候，李宇笑得更大声了。 尚诗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主动帮我圆谎，“因为案发的时候，我们和天明的那个朋友在吃火锅。天明的朋友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在案发前一天，她因为调取监控，曾经去过保安室，指纹应该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尚诗雨和我一样，也不擅长说谎。尚诗雨说谎的时候，说话磕磕巴巴的，特别不流畅。而且眼睛也会习惯性地盯着脚下，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第383章 你千万别误会 韦宁不敢再继续追问，只是乖巧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师父，你千万别误会，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我清了清嗓子，干咳在会议室里回响，显得十分突兀。 “有问题就问，这没什么，你做得很对。是我没把话说清楚，让你们产生了误解，是我的问题。” “不不不，师父，是我的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案发的时候你的朋友正和你们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问的。” 李宇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我就这么盯着他，他足足笑了一分钟才停下来。 他强忍着笑意给我们分配了工作，用‘散会’两个字结束了今天的会议。 在其他人陆陆续续退出会议室的时候，李宇把我和尚诗雨叫住了。 “天明，诗雨。你们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李宇终于不再约束自己，重新大笑。 眼看着李宇快要笑断气了，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笑了，你不是说有事和我们说吗？快点说，说完我们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呢。” 现在樱儿还没有找到，无法确认樱儿的安危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大概是李宇感受到了我的不开心，终于止住了笑声，“秦天明，我真是没想到啊。” 我迷茫道，“没想到什么？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一直在笑，你没看到小罗他们一直在盯着你看吗？你作为一个领导，在开会是时候就不能严肃一点吗？” “我想严肃来着，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李宇捧起保温杯喝了好大一口水，才慢慢缓过劲来，“你撒谎的样子是在是太搞笑了。最搞笑的就是，明明你编得那么离谱，但是表情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也就信了，你都这样了，你的徒弟小韦居然还是选择相信你的鬼话，简直太离谱了。” 果然，刚才李宇那肆无忌惮的笑果然是在嘲笑我。 “还好没派你去做卧底，不然我的命早就没了。” “那可不一定。因为我比你撒谎熟练多了。” 我满额头黑线，懒得继续和李宇开玩笑。 尚诗雨似乎也有些无语，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好笑。 “你们两个不要再斗嘴了，先说正事。现在樱儿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邹高棋带走了。只是，想不明白的是，邹高棋为什么会带走樱儿。” 见我们没有开玩笑的性质，李宇只好乖乖收起了笑容。 “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好推理。因陆海家迟迟不还钱，邹高棋气急败坏之下，加入了绿天使。在这个期间，樱儿被天明从第三空间带出来了。绿天使的人不放心樱儿，所以派邹高棋来接樱儿，在接樱儿的路上，邹高棋偶遇了陆海家。” 大概是刚才笑了太久了，李宇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他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才继续往下讲。 “于是，邹高棋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就冲动犯罪了。” 我认可李宇的部分推断，但是也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前面的你和我想的都一样，但是后面的内容略有不同。” 此刻李宇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哪里不同，你说说看。” “是这样子的，我认为是邹高棋在按照绿天使带走樱儿的时候，由于担心被我们发现樱儿的行踪，所以特地赶去保安室破坏监控。邹高棋在监控室遇到了陆海家，由于两个人认识，他担心陆海家把自己供出来，所以就试图控制陆海家。但是陆海家疯狂挣扎，不肯服从。于是邹高棋怒从心起，杀死了陆海家。” 尚诗雨更赞同我的说法“这也说明了保安室监控电线和电子设备全部都被破坏的原因。” 李宇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觉得你说的确实更有道理，我们暂时就按照这个推理展开调查方向。樱儿的身份很特殊，我们暂时不好寻求其他同事的帮助，所以只能靠我们三个人。接下来的任务比较艰巨，大家就多多辛苦了。”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李宇。 “收到。” “天明，你比较熟悉樱儿，所以找人的事情就交在你身上了。今天你就和诗雨一起去做邹高棋和陆海家的家访工作，在这期间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实时注意有没有樱儿的动态。邹高棋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他今天一天都会在帝王大山做厕所保洁。一旦他那边有什么行动，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的。” 从派出所到陆海家的家里，我们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陆海家是独居，自从他出事以后，家里就没人住了。 我们找来房东，简单说明了来意以后，房东就爽快的把陆海家住处的钥匙给我们了。 在得知陆海家已经遇害的消息，房东显得有些害怕。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出事了。” 尚诗雨叹了口气，“具体的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中。” 房东唏嘘不已，忍不住感慨道，“看来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是哪个先到来。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本来是打算问房东一些关于陆海家的信息的，但是由于租客过多，房东对他们都很陌生。 “不瞒你们说，有些租客都租了快一年了，连人家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认为房子租出去以后，就是他们的了，所以我很少上门打扰他们。虽然我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但是我记得他们的名字。毕竟每个月收租的时候，我都要对一遍账单。” 据房东交代，他在这个城市总共有七十二套房子在出租。 看着他脚上那双普普通通的人字拖，房东把财不外露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在我们上楼的时候，房东压低了声音，生怕其他人听到一样，凑到我和尚诗雨的中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问道，“警察同志，你们等下调查的时候，能不能小声一点？” 第384章 垃圾堆里的房间 “我担心其他的租户知道这栋楼有人遇害以后闹得人心惶惶的。” “你放心，我们只会说是来了解情况。没等通报消息下来，我们是不会公开陆海家的死讯的。不过，如果是案件需要的话，我们还是会和对方如实说明的，希望你也能理解。” “理解理解，非常理解。警察同志，那你们就好好调查，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房东把我们送上电梯以后，确认电梯门关上了才离开。 本来我们是打算让房东和我们一起的，但是房东似乎比较迷信，不愿意靠近陆海家的住处。他说要等陆海家的头七过了以后，他才能重新进入租给陆海家的出租房。 房东认为，如果他在头七之前就进入房间的话，很有可能会遇到陆海家的鬼魂。到时候陆海家就会认为自己死不瞑目，房东就来收房子了，有可能会对房东产生怨恨，纠缠上房东。 其实，我很想告诉房东，陆海家的鬼魂早就去投胎了，不会对房东造成任何影响的。可是想了想，看了眼身上的制服，我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只有在还有愿望还没有实现的情况下，死人才会变成鬼魂。但是陆海家死后没有任何愿望，所以很快就投胎转世了。 其实像陆海家这个情况并不多见，虽然陆海家确实已经一把年纪了，可能人世间的世俗没有太多的留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冤死的，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迫切想要我们抓住凶手的那个人。 换作是别人比杀害，死后都会化作冤魂。只有在犯罪嫌疑人落网的时候，他们才会安心去投胎。 只能说明，陆海家生前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的准备。所以在自己遇害以后，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电梯停在24楼的时候，我和尚诗雨来到了2404陆海家的住处。 刚打开门，一股食物腐烂的味道就扑鼻而立。即使我和尚诗雨带着口罩，也拦不住这股刺鼻的味道。 陆海家的出租屋，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垃圾堆满了屋子，从房间到客厅随处可见捆着垃圾的垃圾袋。 最靠近窗台位置的垃圾袋，面向阳光的那一面已经开始出现氧化了，看样子这袋垃圾已经放在这里很久了。 厨房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冰箱还在插着电，但是大门却是敞开着的。冷气不断地从冰箱门流出来，导致厨房的温度比其他地方低了好几个度。 尚诗雨捂住口罩，不想让这股难闻的味道从口罩的缝隙溜进来，“这里也太脏了，陆海家到底是怎么住下去的？” 这套出租屋的户型并不差，采光方面也做得很好。如果陆海家愿意好好打扫的话，这是一套不错的出租屋。 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是陆海家还是租了三房一厅的家庭房。 “有些人天生就不爱卫生，也有些人是由于有心理疾病，所以对自己自暴自弃了，就放弃了收拾房间，也没有任何欲望。” “我觉得陆海家可能两者都是。” 我和尚诗雨翻遍这些垃圾，用了整整大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有利的线索。 此前在我们翻阅陆海家的手机的时候，我们就发现，陆海家拦截了所有的来电，断绝所有和外界的联系。在找到小区报案这份工作之前，陆海家已经有近十年没有上过班了。从二十年开始，陆海家就没有往自己的银行卡存过一分钱。 在这个智能时代，陆海家一直坚持使用现金支付。 看来，陆海家为了躲避追债，已经过得不像是个正常人了。 “走，这里没什么线索，我们去陆海家的前妻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话音刚落，尚诗雨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房间。 下楼走远了以后，尚诗雨特地找了个空地，然后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刚才陆海家屋内的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有洁癖的尚诗雨几度干呕。我也劝她把调查陆海家的任务交给我完成就可以了，但是尚诗雨还是皱着眉头坚持检查完了陆海家每一间房间。 陆海家的前妻家里。 陆海家的前妻叫何絮兰，两人于二十一年前结婚，结婚后一年两人就离婚了，现在两人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 何絮兰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到今年刚好是退休的第三年。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广场舞上和朋友们跳舞。但是得知我们今天要过来了解情况，所以就推掉了广场舞的邀请，早早就在家等我们了。 “来来来，快请进。” 何絮兰一尘不染的家和陆海家的出租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按颜色按品类分类，整齐有序地摆放在一起。 她给我和尚诗雨一人准备了一双一次性鞋套，“没事，你们不用拖鞋，直接套鞋套方便一点。要是你们不想套鞋套的话，直接穿鞋进来也没关系的。” 何絮兰的脾气很好，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脸上全程都是带着笑容的。 我接过何絮兰递过来的鞋套，把其中一对相对较小的递给尚诗雨，随后麻利地套上了鞋套。 “来，警察同志，你们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谢，您不用客气，先坐下来。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了我们就走，不会过多打扰你的。” 何絮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眼底是藏不住的温柔，“哎呀，怎么是打扰，你们也是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嘛。这个城市之所以发展得那么好，肯定是离不开你们的守护的。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不管多少个问题我都乐意回答。能帮到你们，也是我的荣幸啊。” 我们在何絮兰的带领下，做到了沙发正中央的位置。 “何阿姨，我们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关于陆海家的事情。” 听到陆海家这三个字的时候，何絮兰的身体明显一僵，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 第385章 欠钱不还的老赖 “好。不过，我和他已经离婚很多年了。这些年来，除了在法庭上见了他几次，我私底下都没有和他有过任何联系。这二十年来，我就没打通过他的电话。” 在聊到陆海家的时候，何絮兰的脸色很难看，看得出来，她十分排斥陆海家。 但是为了支持我们工作，她还是强忍着内心对陆海家的反感，努力积极回答我们的问题。 “没关系，知道的你就回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就可以了。” “好。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陆海家做老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你们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呢？” 何絮兰并不知道陆海家已经遇害的消息，她以为我们是来调查陆海家欠钱不还的案子。 “我们今天来，不是因为陆海家欠款的问题。” 面对我的回答，何絮兰有些意外，“不是欠钱？难道陆海家又做出什么可恨的事情了吗？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他就没做过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情。都怪我在谈恋爱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不然我绝对不会嫁给陆海家。” 何絮兰和陆海家已经离婚二十年了，但是每每提起陆海家，何絮兰还是难掩脸上厌恶的表情。 在看过陆海家出租屋后的尚诗雨，很理解何絮兰的愤怒来源何处。 尚诗雨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同时也为她庆幸。 虽然恋爱的时候何絮兰没有擦亮双眼，但是婚后发现问题以后，何絮兰很快就果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离婚。 我把陆海家遇害的事情简单的和何絮兰说了一下，“具体的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们今天来也只是想了解一下陆海家的事情。” 何絮兰在听到陆海家在保安室被人勒死的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自从离婚以后。陆海家的生死就已经和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两人早就在二十年前划清了界限。 “警察同志，我说这个话你们别怪我。但是我早就料到了那么一天了，陆海家这个人没有朋友，家人也都不愿意搭理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你觉得谁最可能是杀害陆海家的人呢？” 尚诗雨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或者说，你觉得陆海家和谁的矛盾最深？” 何絮兰认真思考了一会，回答道，“陆海家得罪了每一个认识他的人，大家都讨厌他。不瞒你们说，年轻的时候，我都想过杀了陆海家。要不是为了孩子考虑，可能我早就动手了。从我孩子出生到现在，陆海家从来没有来看过一次孩子，也没有关心过一次孩子，他是一个十足的自私自利的人。” 何絮兰说到这里，恨得牙痒痒，“他欠了孩子二十几年的抚养费，一直拒不支付。他害怕银行会直接划走他的钱，所以一分钱都没往银行卡里打过钱。” 我们认真听着何絮兰的自白，不忍心打断她。 这些年来，和陆海家这段失败的婚姻让何絮兰彻底对爱情失去了失望。离婚后，即使有好几个人对何絮兰示好，也通通都被何絮兰拒绝了。 何絮兰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扛起了家庭的重担。好在她的儿子还算争气，没有受到父亲的影响，积极上进，现在正在警察学院读大二。 “所以我看到你们呀，就觉得十分亲切。再过两年，我的儿子也是一名警察了，到时候就和你们一样，为人民群众服务。” 只有在提起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何絮兰的眼里才有光。 “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和陆海家关系最差的应该是邹高棋。”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一下就来了精神，尚诗雨也显得有些激动。 尚诗雨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给何絮兰，“阿姨，你帮忙确认一下。你说的邹高棋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何絮兰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错，就是这个人。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邹高棋应该就是和陆海家关系最差的人了。” 陆海家一直以来都有赌博的习惯，哪怕一天不吃饭，他也要赌博。但是陆海家的运气并不好，别人赌博可能是十赌九输，赌十次至少还有一次回本的可能。但是陆海家是十赌十输，从来就没有赢过一次钱。 即使是这样，也不能杜绝陆海家赌博的欲望。 很快，陆海家就因为赌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为了拿到赌博的钱，他甚至不惜把父母的车子房子全部拿去银行抵押，变卖家里的值钱的物品。 没两年，家里就被搬空了。 由于陆海家和银行贷款，但是却从来不还钱，很快就被银行拉黑了征信。银行里的钱借不到以后，陆海家就去借高利贷。 到了还款时间，陆海家依旧还不起钱，高利贷的人便开始上门围堵陆海家，并对其进行电话轰炸。 陆海家为了躲避催债的人，拦截了所有的来电号码，并且不断搬家。 “后来，有次很久不联系的小学同学找到他，说是当年的班长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让大家都尽力参与。” 那时候，由于陆海家输掉了身上的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在得知本场同学聚会是由班长请客以后，陆海家心动了，决定到同学聚会上饱餐一顿。 至于什么叙旧，怀念之类的，陆海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小学毕业也已经十几二十年了，陆海家能想起来的同学名字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别提什么念念不忘真挚同学情了。 同学聚会安排在了市里最贵的酒楼。 到了酒楼现场以后，陆海家发现，当年的班长之所以举行同学会，也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炫耀自己这些年来的成就。 台上的班长在拿着话筒，不断吹嘘自己多年来的成就，展示自己的金钱和地位。 早就负载累累的陆海家根本就不关心这些，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餐桌上的那盘澳洲大龙虾里。 第386章 抢龙虾相识 对大龙虾感兴趣的人不只是陆海家一个人，还有邹高棋。从入席到落座，邹高棋就一直在计划着先从龙虾的哪一个部位入手。 很快，陆海家就注意到了这个和他一样志同道合的邹高棋。 邹高棋身穿一身黑色西装，里面的衬衫也被熨得整整齐齐，紫色的条纹领带板板正正立在胸前，他的皮鞋打得程亮。唯一的败笔就是，邹高棋穿了一双红色的袜子。 这双袜子不仅颜色突兀，甚至还因为长期穿着褪色起球了。 陆海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又是一个打肿脸冒充胖子的。” 陆海家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门前特地梳好的大背头，确认自己的发型一丝不苟以后，他充满自信地把筷子朝龙虾的钳子夹去。 其实，陆海家最想吃的是龙虾背部的那块大肉，但是他怕引来起来人的不满，所以就假意下夹走龙虾钳。 他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吃完这个龙虾钳，他就立刻把那块肥厚的背部大肉夹到自己的碗里。 正当他美滋滋地想象龙虾肉的肥美的时候，一双筷子先他一步夹走了最大的那块龙虾肉。 邹高棋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海家的存在，更看不到他头顶上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他快速吃完了陆海家心心念念的龙虾肉，没等陆海家反应过来，邹高棋再次夹起了第二块龙虾肉。 邹高棋第二次夹起的那块龙虾肉的大小，仅次于第一块。 陆海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瞪了邹高棋一眼，迅速夹走第三块龙虾肉，直接放入口中。 食物带来的愉悦感暂时冲淡了陆海家对邹高棋的不满，脸上难看的神色也有所缓和。 陆海家心里明白，就算他讨厌邹高棋的一举一动，他也没资格发火。毕竟陆海家不过是一个蹭饭的罢了，他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职责自己的同学抢走了自己心爱的龙虾肉。 邹高棋全程都没有注意到陆海家对自己的不满，他甚至没有留意到陆海家的存在。因为在这个饭局上，高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如此高调，邹高棋都记不全他们的名字，只会用‘李总’、‘王老师’、‘张主任’等称号替代，更别提默默无闻只顾吃饭的陆海家了。 虽说两人是小学同学，并且刚才邹高棋也抢走了自己最爱吃的龙虾部位，但是陆海家也并不知道邹高棋的名字。 真正让他们产生交集的是后面来的一个女同学。 那时候，主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餐厅的服务员正在给大家上甜点。 一个叫苏心的女同学身穿一条红色的吊带裙，从一众清一色的服务员中脱颖而出。 她一出场，就引起了其他同学们的欢呼，甚至有些好事者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在旁人的议论纷纷中，陆海家终于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几乎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苏心？” 陆海家的声音很小，此刻大家又在起哄，苏心并没有听到刚才他说的话。 坐在陆海家身旁的邹高棋却听得一清二楚。准确来说，从苏心进门的那一刻开始，不管是谁提到过和苏心有关的内容，邹高棋都铭记在了心里。 邹高棋把自己的一块等甜点分给陆海家，试图拉近关系，“老同学，我吃不下了。这块甜点味道好像还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 今晚的酒店提供的甜品有几个种类，邹高棋和陆海家选的不是一个类型的甜点。 陆海家看着被自己吃得一干二净的甜品碗，他意味深长地望向邹高棋，没有说话。 陆海家在猜测邹高棋突然讨好自己的用意，这种未知的搭讪让他感到不安。 见陆海家不说话，邹高棋有些尴尬，颤颤地收回自己伸出去的甜点，“没事没事，你要是也吃饱了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只是我觉得这个甜点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不想浪费，所以就问问你。” 陆海家的食欲战胜了他的求生欲，他已经顾不上邹高棋到底有什么目的了，他现在只想吃邹高棋的那块甜点。 “谢谢你啊，浪费确实不好，我还是把蛋糕吃掉。” 说完，陆海家就主动把邹高棋碟子里的甜点夹到了自己的碗里，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块半个巴掌大的甜点吃得一干二净。 见陆海家终于愿意搭理自己，邹高棋立刻就凑了上去。 “你还记得我们的大班长？” 邹高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就没从苏心的身上离开过一秒钟。 起初，陆海家还没有发现邹高棋的小心思，他以为邹高棋是在没话找话，于是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记得，苏心对？” 当从陆海家的嘴里听到苏心的名字的时候，邹高棋显得特别激动，“对对对，就是苏心。当年上学的时候，我的同桌。” 陆海家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小学同桌是姓甚名谁了。对于十几年前的事情，陆海家觉得很模糊。 现在正是大家闲聊的时间，陆海家不愿意主动去和其他人搭话，只好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邹高棋对话。 “你的记忆力真好，居然还记得自己小学同桌的名字。”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回答，却让邹高棋羞红了脸，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没有没有，只是当时苏心是班长，所以我就凑巧记住她了。” “也是，好像大家对她印象都挺深刻的。” 从苏心入席到现在，那些号称自己是‘成功人士’的同学就一直围在她的身边。 邹高棋紧张地搓着手，手掌心已经被他搓出汗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当年她可是我们小学的风云人物，有不少人暗恋她来着。” 经邹高棋这么一提醒，陆海家还真想起了小学的一些事情。 小学的时候，大家都邋里邋遢，不修边幅，行为举止也都十分幼稚。但是苏心却恰恰相反，她聪慧乖巧，深得老师们和家长们的喜爱。 第387章 你也暗恋她 她身上穿的衣服鞋子永远是当下流行的最新款式，她的书包里永远都有一包纸巾，她的书本也从来不会像大家那样出现卷边破烂的情况。一个学期结束，苏心的书本还是像新书一样，除了上面多了些笔记，和新书简直是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当时苏心给人的感觉就是‘出淤而不染’。 于是，苏冰被男生们封为‘女神’。 不只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暗恋苏心，就连高年级的学生也来给苏心送情书。年纪小一点的弟弟，也整天跟在苏心的北湖，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苏冰几乎是所有情窦初开的男生的初恋。 但是那时候的陆海家和其他人不一样，整个小学，他的情窦就没有开过一次。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放学后去游戏厅打老虎机，想着要赚更多的游戏币。 儿女情长对陆海家而言，还不如一个新鲜出炉的游戏币重要。 会想到以前的事情，看着邹高棋害羞的样子，陆海家心里算是明白了这厮怎么一回事。 “难道你也暗恋她？还是说，你现在还喜欢她？” 邹高棋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他没想到自己十几年来的秘密居然就这样被陆海家一眼看穿了。 他下意识想要否认，但是大脑却先他一步点了点头。 陆海家恍然大悟，“你还真的喜欢她啊？你该不会是从小学暗恋她到现在？” 邹高棋再次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他这辈子，从来还没有对苏心以外的女人心动过。 这些年来，虽然他和苏心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但是邹高棋却对苏心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从小学到初中，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乃至大学毕业到就业，邹高棋一直都是一路追随着苏心。 他打心里认为自己配不上苏心，所以也从来都没有告白过。苏心更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一个痴汉按照自己的生活轨迹重复自己的生活。 邹高棋得知苏心会出席这次的同学会，特地打扮了一番。 不过，和以前的每一次相遇一样，不管邹高棋为了两人的相遇做了多少准备，苏心始终没有注意到邹高棋的存在。 暗恋苏心这件事，邹高棋已经藏在心里十几年了。今天再次近距离和苏心相处，邹高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他并没有打扰苏心，而是选择通过和旁人的聊天，减少自己上前搭讪的冲动。 在陆海家的心里，苏心并不是什么大美女，他觉得邹高棋配苏心那是绰绰有余的。陆海家无法理解，邹高棋为什么会如此卑微。 “你暗恋她，为什么不告诉她？” 邹高棋偷偷看了一眼苏心，很快就把充满爱意的眼神收了回来，“我不想打扰她。” 此时的陆海家更加不理解了，“只是告诉她你喜欢她而已，这也算打扰吗？” 邹高棋露出了难为情的笑容，“算是。我明知自己配不上她，还是选择去告白的话，那肯定就是打扰了。” “老同学，虽然现在说这个很不好，但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认为冷漠的陆海家居然产生了要帮助邹高棋追求女神的冲动。 “没事，你问。今天你和我能聚在这里聊天，也是一种缘分，有什么你就直接和我说就行，只要是我能回答的，我都会回答你。” 邹高棋的真诚更加坚定了陆海家想要帮他的信念。 “老同学，你看我们也聊了那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邹高棋笑了起来，这是属于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就邹高棋，你还记得我吗？估计像我这么透明的小人物，你肯定对我没印象了？” 说实话，陆海家真的对邹高棋没有任何印象了。但是为了不让邹高棋失望，陆海家决定撒谎。 “有印象，你现在长得和以前挺像的。只是我们也十几年没见了，我一时间也不敢确认你是不是就是邹高棋，所以就想着和你确认一下。” 得知还有人记得自己，邹高棋显得很开心，“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我真的是太开心了。” 没等陆海家接话，邹高棋就羞愧地低下了头，“老同学，实在是抱歉了，虽然你对我的印象很深刻，但是我必须要和你坦白一个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只是觉得很眼熟。” 陆海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在听到邹高棋说记不住自己的时候，他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我叫陆海家，四海为家的海家。记不住我的名字很正常，这没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小学毕业也有十几年了。” 陆海家毫不掩饰性格在邹高棋看来是十足的洒脱，短短的几句对话，就让他对陆海家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哥你真是太大气了，你一定是大老板？从刚才我就觉得你不简单。虽然你没有和他们一样在台上演讲，但是你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息。低调沉稳大气，实在是让人佩服。” 邹高棋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真诚。 其实，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陆海家还没有真正地参与过一次工作。但是他始终认为，只要自己坚持赌博，总有一天他会发家致富的。 所以，邹高棋的夸奖让陆海家十分受用。 “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在做一点小投资而已，不值一提。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低调。我不喜欢在公共场所过分表现自己，我总感觉那样会让自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有些拿不出手。” 邹高棋被陆海家说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对陆海家肃然起敬。 他捧起面前的红酒杯，压低杯沿，“陆哥，能有你这么一个老同学真的是我三生有幸。话不多说，我敬你一杯。以后你要是还有什么投资项目，别忘了拉我一把。” 第388章 放长线钓大鱼 “投资项目是需要资金的，不是说想投资就能投资的，这其中有很多的问道。” 一杯酒下肚，再加上邹高棋盲目的崇拜，已经让陆海家整个人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邹高棋完全没有意识到陆海家在撒谎，“陆哥，你能带带我吗？我这些年来也存下了一点钱。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创业，但是就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我真的不想整天给人打工了，整天累死人不说，还要受气，心里实在是憋屈得很。要是我有钱了，或许我也就有底气去追她了。” 此刻的邹高棋也有点喝醉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心就想着赚钱。 陆海家原本只是想吹吹牛逼，没想到邹高棋居然是认真的，而且还信誓旦旦说要拿钱出来投资，陆海家心动了。 这时候的邹高棋还没有发现自己被骗了，他满脑子都是发财梦。 陆海家心里明白，要想钓到大鱼，就必须放长线。他没有直接和邹高棋开口要钱，而是刻意把话题往苏心身上引。多年的赌博经验告诉陆海家，只要大饼画得足够好，就没哟不上钩的鱼儿。 “高棋啊，我也是觉得和你投缘，所以今天想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需要的早就不是爱情了。如果你想追求一个女人，单纯靠对她好是没用的。你没听到网上说的吗？男人最失败的地方就是对女人一事无成的好。” 陆海家说得头头是道，宛如情场高手，邹高棋更加心动了，追着问道，“陆哥，你能不能多指点指点小弟？小弟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投资赚钱。不说发大财，我这辈子是肯定没有马云的命了。只要能赚点小财，足够我付个首付，买辆车，娶个老婆，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是我吹牛，这个真的完全不是问题。别说是付房子的首付了，就算是全款买房都没问题。混我这一行的人多少都会看点面相，你额头饱满，鼻子高挺，一看就是发财的命。你以前过得不好，只是因为你还没遇到的你命中的贵人。等你遇到了贵人指点，以后必定是节节高升。” “陆哥，你不就是我的贵人吗？还请你多关照关照老同学。以后要是我真的发达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个挖井人，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想发财已经不一天两天的了。我也和家人说过拿这笔钱去投资，但是我家人总是不同意，担心我被骗，所以投资这件事也就耽误下来了。” 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临走之前，陆海家成功从邹高棋的嘴里套出了他的余额。这些年来，邹高棋省吃俭用，一天打好几份工，攒下了十五万的辛苦钱。 这笔钱，对邹高棋来说是一笔巨资。 对陆海家而言，是一笔赌资。 陆海家担心一下子拿走邹高棋的存款，邹高棋清醒后会报警，所以特地找来纸和笔，让他签下了合同。合同里表明这笔钱是邹高棋主动给的陆海家，是一笔投资款。投资亏损和陆海家无关，投资盈利两人三七分，陆海家七，邹高棋三。 但是陆海家完全多虑了，此时此刻的邹高棋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了。让邹高棋这么心动的原因并不是陆海家表现出来的能力，而是对苏心浓浓的爱意。 回忆到这里，我们面前的何絮兰突然苦笑起来。 我看着她脸上那种无以名状的辛酸，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接话道，“后来陆海家把邹高棋的钱全都拿去赌博，然后输光了，是吗？” 何絮兰点了点头，眯起的眼睛透露着太多的情绪，“差不多。但是除了这个，也还有别的事情。我就是在那年认识的陆海家，我和邹高棋一样傻，相信了他的话。我不只是把全部的积蓄都给了陆海家，甚至还爱上了他，怀了他的孩子。等我发现他其实根本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赌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后来邹高棋是什么时候发现陆海家的？”李宇很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下来。 “邹高棋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了陆海家以后，陆海家承诺半年内必会有收益。可是，半年后，邹高棋就联系不上陆海家了，甚至有好几个电话都是打到我这里来的。要不是当时我怀着孕，估计邹高棋会一直给我打电话。” 在得知何絮兰和他一样是受害者以后，邹高棋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是偶尔打几个电话来问陆海家的去向。 但是那时候，陆海家已经开始躲着自己了。 何絮兰的存款全都被陆海家骗去了，怀孕又需要钱，她只能挺着大肚子出去找工作。但是别人看她是孕妇，通通都拒绝了她。 无奈之下，何絮兰只好求助娘家。 “好在我爸妈还愿意接纳我这个女儿，不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何絮兰说到这里，突然就释怀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现在也老了，儿子也长大出息了，陆海家也死了，我也恨不动了。我这大半辈子，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从何絮兰的家里出来以后，我们直接来到了邹高棋打工的地方。 邹高棋现在在一家快递公司做外包搬运工，工资不高，但是足够养活自己。 接待我们的是快递公司的大堂经理，他看到我们以后立马就凑了上来，“警察同志，你们怎么来了，是这附近出什么事了吗？”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堂经理的眼睛一直往尚诗雨的方向瞟，眼睛里的欲望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我一个侧身挡在尚诗雨的面前，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是来了解一些情况，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邹高棋的？” 大堂经理愣了一会，仔细想了想，“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我这里的工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这里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第389章 抓住了邹高棋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找hr查一下。” 李宇环绕四周，观察着快递点的情况，“去，我们在这里等你。” 大堂经理绕到我们身后的时候，还不忘多看尚诗雨两眼。 李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大堂经理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立马附和，“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当事人尚诗雨却仿佛置身事外，完全听不懂我们在内涵什么，“他怎么了吗？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啊。不是还积极帮我们找人来着吗？” 李宇啧啧两声，“看来还是男人了解男人。诗雨，你还是太单纯了。这个大堂经理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你看，满脑子的歪心思。” 尚诗雨被李宇说得脸都红了，“我们正在办案呢，他能有什么歪心思。我看呀，就是你们的职业病又犯了，多虑了。” 李宇看尚诗雨不相信自己，一下就急了，“你还别不信，我敢打赌，这个大堂经理绝对对你有想法。” 尚诗雨的脸更红了，她把头扭向别处，不再说话。 看得出来尚诗雨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赶忙打断李宇，“算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剩下的，你也不用担心。反正我们都在这里。” 李宇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理解了我话里的意思。 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大堂经理回来，于是决定自己去找hr。 我们前脚刚从上楼，后脚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从逃生楼梯跑下来。他慌不择路的样子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定睛一看，逃跑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要找从邹高棋。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伸出脚，拦住了邹高棋的去路。 邹高棋被我绊倒在地，李宇和尚诗雨立刻上前控制住了他。 李宇揪着邹高棋的衣领，不怒而威，“你跑什么跑？” 在看清我们身上的制服的时候，邹高棋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就蔫了。 他垂头丧气，彻底放弃了挣扎。 “问你话呢，好端端的你跑什么？” 邹高棋被李宇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我、我、我没跑啊，我是在工作。” 就在我们问话的时候，大堂经理气喘吁吁地从楼梯跑下来。在看到我们控制了邹高棋以后，松了一口气。 他挺着宛如水桶般的啤酒肚，大步走到陆海家面前，“你小子是不是想畏罪潜逃？” “经理，我没有。” 邹高棋心虚得不敢直视大堂经理的眼睛，说话的声音比刚才更小了，身子也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没有？你是觉得我瞎了吗？我刚和你说警察找你，你后脚就跑了，你这不是畏罪潜逃是什么？” 说到这里，大堂经理扭头看向尚诗雨，一脸的谄媚，“警察同志，邹高棋确实是我们这里的员工。不过，他只是我们这里的外包临时工。我刚查到他，我立刻就来和你们汇报了。不过这小子鸡贼的很，知道你们要来抓他，一下就溜得不见人影了。不过，好在你们神通广大，立刻抓住了他。” “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谈不上神通广大。今天的事情谢谢你的配合，人我就先带走了。” “没问题，没问题。美女警察，你要不要留一个我的名片？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我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在的，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 我拦在尚诗雨面前，接过了大堂经理递过来的名片，随意放到了口袋里，“好的，那就先谢谢您的积极配合了，有什么问题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我在回答大堂经理的话的时候特地加重了‘我’字。 大堂经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了。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邹高棋似乎全程都不在状态，整个人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飘忽不定的状态。 直到坐到审讯室里，邹高棋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被抓了，整个人一下就慌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李宇慢悠悠走到邹高棋跟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说呢？我们为什么要抓你，你心里应该比我们还清楚？现在给你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你肯定听说过？” 邹高棋眼神躲闪，“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啊，是你不愿意好好把握，到时候可别怪我们。” 邹高棋慌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会主动交代啊。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我？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进了棺材的人了。” 面对一直在撒谎的邹高棋，李宇逐渐失去耐心，“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那你刚才在跑什么？” “我没有在躲你们，只是我要去送快递，所以才跑的。” “送快递？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我们要找你的时候去送快递吗？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话吗？” 见李宇不相信自己，邹高棋显得很着急，“我是真的要去送快递，所以才跑的。经理和我说，让我立刻去送快递，而且还让我从楼梯走，不要坐电梯。” 尚诗雨半信半疑地看着邹高棋，“你是说是你们经理让你去送快递的？” 邹高棋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他让我立刻去送快递。说天准备要下雨了，让我尽快出发。如果在送快递期间，有快递因为雨水被泡坏的话，到时候唯我是问。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想赶在下雨之前把快递都送完，所以才跑的。” 邹高棋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一时间我也有些迷茫了。 “可是刚才你们的大堂经理说，在他告知警察来找你谈话的时候，你立刻就跑了，你让我们到底该相信谁呢？” 李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没错，刚才你们经理说你畏罪潜逃的时候，你并没有反驳。如果你刚才是真的要去送快递” 第390章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当时我们经理在场，如果我直接说是经理让我这么做的话，不只是你们不会相信我，我还有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现在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我还没结婚，也没有老婆孩子，再失去工作，我就真的没办法继续活下去了。希望你们能谅解我。” 我继续追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就不害怕失去工作了？你现在不也告诉我们事实了吗？” 邹高棋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那还不是因为你们实在是太严肃了。我怕我再不主动说明情况，可能你们就要误会我了。” 李宇懒得和邹高棋继续绕圈子，“你认识陆海家吗？” 邹高棋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尚诗雨敲了敲桌子，“问你话呢，你认不认识陆海家？” “认识认识，我认识陆海家。” “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你在哪里？在作什么？老实回答，不要撒谎。对于你说的话，我们都会去调查取证的。如果到时候被我们发现你在说谎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 邹高棋眼睛滴溜溜地转动，没有直接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陆海家出什么事？是不是他被人报复了？” 我反问道，“你怎么会那么问，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邹高棋连忙摆了摆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陆海家这个人好赌，欠了不少钱，整天被人追债，有仇家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李宇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邹高棋显得很心虚。 虽然审讯才刚开始几分钟，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差不多有答案了。 “警察同志，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看开了，早就过了撒谎的年纪了。你们放心，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我真没必要和你们说谎。” 邹高棋一副老油条的模样，表面上虽然很害怕，但是却一直在和我们兜圈子，不愿意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你在哪？回答我的问题！” 邹高棋被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我昨天在外面送快递。” “在哪送快递，给谁送的快递？有证人吗？” “就在我家附近送的快递，送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都给谁送了。证人，那些取快递的人应该能给我作证？” 邹高棋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异常的心虚，眼睛不断向左上方看去，时不时还摸自己的鼻子。很显然，他是在说谎。 我决定诈一诈他，“可是我们查了你的出勤表，昨天你并没有去送快递。” 邹高棋不敢动弹，不自信地反驳我，“怎么可能？我昨天真的是送快递去了，你们一定是查错了？” 没等我们说话，邹高棋继续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的大堂经理为了诬陷我，改了出勤表。一定是这样的！” 邹高棋的演技实在是拙劣，他说的话宛如一个气泡，只要轻轻一戳就破了。 “如果真的是你送的快递，那一定有通话记录？如果你能找到在七点到九点取快递的人为你作证，那我们就相信你说的话。” “我们是没有客户的电话的，每次我们送快递，都是由菜鸟驿站的人统一通知客户到驿站取快递。所以，我真的拿不出通话记录。” 李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那就更好解决了。既然你能把快递送到菜鸟驿站，那你把菜鸟驿站的人找来为你证明就可以了。” 邹高棋彻底乱了神，慌不择言，“当时我去投递快递的时候，菜鸟驿站的人刚好出去吃饭了，所以并没有人接待我。我是直接把快递卸在门口的。” “那很简单。每个菜鸟驿站都有监控，只要我们调取监控，就知道那天你究竟有没有去投递快递了。不过，我劝你还是主动坦白比较好。因为一旦被我们查出来你是在撒谎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真的是邹高棋杀害了陆海家，其实他已经离死刑不远了。情况似乎已经不能再糟糕了，李宇说这些话不过是想吓吓他罢了。 但是邹高棋还是不肯承认，依旧咬定自己那个时间点在送快递。 李宇也懒得和他继续绕圈子，问清楚了邹高棋当时投递快递的菜鸟驿站快递点后，循序把地址交给小罗，让小罗去着手取证。 我把樱儿的照片放在邹高棋的面前，“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邹高棋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说话，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一想到樱儿还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邹高棋哆嗦了一下，“不认识。” “不认识？昨天晚上，就是你把她从我的家里带走的。你以为破坏了小区的监控，我们就查不到你了是吗？你一定没想到，我在家里也有一个监控。” 听到我这么说，不只是邹高棋，就连尚诗雨和李宇都齐刷刷地望向我。 我没有丝毫的慌乱，冷冷地注视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邹高棋。 几分钟后，邹高棋再也装不下去了，抱头痛哭起来。手上的手铐随着他身体的抖动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哭了足足五分钟以后，邹高棋才缓缓开口。 “是我带走的，陆海家也是我杀的，你们全部猜对了。一切都是我做的。” 邹高棋居然这么痛快就认罪了，这让李宇有些意外。 我内心却没与太大的波动，此刻我只想知道樱儿的安危，确认樱儿是否安全。 现在樱儿没有记忆，如果她真的遭遇什么不测的话，对她而言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樱儿现在在哪里？你把樱儿怎么样了？” “他们把她带走了。” “他们是谁？” 第391章 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个可能，但是我始终没敢把自己的推测说出口。或许我是因为不确定，或许也是因为我害怕面对这个结果。 邹高棋理所当然地望向我，眼里散发出幽幽冷光，“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我感觉胸腔涌起一股热流，眸色加深，“我不知道。” “他们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宇神色微顿，“你指的是绿天使的人？” “没错，就是绿天使的人带走的樱儿。” 我喉咙发紧，迟疑了好一会，没有说话。当心中的答案得到确认的时候，我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的轻松，反而觉得有一重千斤锤压在心底，难受得让人难以喘过气来。 如果真的是绿天使的人带走了樱儿，那樱儿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回到第三空间了。 我还没来及好好谢谢她，和她道别，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尚诗雨卷常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你认识绿天使的人？” 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邹高棋摇了摇头，“不认识。” 李宇听到这个回答，气不打一处来，“不要撒谎。” 我也觉得有些无语，“如果你不认识绿天使的人，你怎么会知道是绿天使的人把樱儿带走的呢？” 邹高棋满嘴谎言，每一句谎言他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没办法判断邹高棋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长期的职业让我养成了看证据说话的习惯，但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邹高棋就是杀害陆海家的凶手，我的内心深处依旧不肯接受最后的答案。 邹高棋突然笑了起来，整个审讯室都在回荡着他那阴森诡异的笑声。 “我不认识绿天使的人，但是绿天使的人认识我啊。他们知道我需要帮忙，所以就找到了我，和我做交易。” “什么交易？” “只要我帮他们把樱儿救出来，他们就帮我杀了陆海家。” 邹高棋表示，其实自己一开始也并不相信绿天使的人真的会帮自己杀人，他之所以答应和地方的合作，纯碎是想赌一把。哪怕陆海家只是被吓个半死，邹高棋这辈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尚诗雨打起十二分精神，“所以，你见过绿天使的人，对吗？” 邹高棋接下来的回答让我们有些失望，“我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不过我知道，不管我接下来怎么说，你们都不会相信我的。” 尚诗雨和我们对视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了那张棕色审讯椅的后背上，“那你是怎么知道樱儿住哪？当时是你从我家里把樱儿盗走的？” “我确实不知道绿天使的人长相，我们一直都是靠电话联系的。帮你们认出绿天使的长相，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但是如果让我闭上眼睛，认真听的话，我应该是能听出绿天使的声音的。 “你觉得给你打电话的人声音是什么类型的？年龄大概多大？” 尚诗雨把手中的笔转得更快了，这是她的个人习惯。每次审讯犯人的空当，她都会停下来整理思路。只要一思考，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会一直转着笔。 因为这件事，局长没少责怪尚诗雨。 邹高棋认真想了一会，眉头拧成麻花，“大概四五十岁？反正听着声音比我小。” “绿天使的人是从哪里把樱儿接走的？” “我就按照他们说的，我出门，然后把樱儿放在我家里，然后他们会自己过来接人。” 李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愿意帮绿天使的人？你不知道他们生产的绿天使是一级违禁药品吗？” 李宇十分憎恶邹高棋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和邹高棋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加大了分贝。 邹高棋毫无畏惧，“我知道绿天使是一级违禁药品啊，你们天天在新闻上宣传，有谁不知道你们一直在抓绿天使的人？但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绑架他们的女儿啊。错的是绿天使的人，又不是他们的女儿。” 邹高棋认为，樱儿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家里，是因为她遭受到了我非法的绑架。是我利用我的职务之便，约束了樱儿的行动，并且以此来威胁绿天使的人，让他们现身。 无端被赋予了莫须有的罪名，我气不打一处来，“我没有绑架她，你误会了。” 不管我怎么解释，邹高棋都不愿意相信我。 他只觉得我是在狡辩，“如果不是绑架的话，你为什么把一个单身的女孩子锁在你的家里？你觉得这个合理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正常吗？你别说我是年纪大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告诉你，不管是多大的年纪，都应该学会避险。” 我知道，邹高棋肯定是被绿天使的人洗脑了，所以才会铁了心认为我是在绑架樱儿。多说无益，我也不愿意再和邹高棋解释。 尚诗雨却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没有想过绑架她！只是樱儿失忆了，如果我们让她单独在外面居住的话，会遇到很多未知的危险。我们之所以让她暂时住在天明的家里，也是为了保障樱儿的安全。” 没等尚诗雨说完，邹高棋就忍不住插话，“秦天明可是一个单身的男人，你觉得让他和樱儿住在一起真的是在保护樱儿的安全吗？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樱儿的安全考虑，你们就应该让她和其他女孩子住在一起，而不是让她和一个血气方刚的单身男人在一起。我也是男人，我比你们女人更加了解男人的那点小心思，你们不要把男人想得太好了。” 李宇怒斥道，“不要把你龌龊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不是谁的思想都和你一样肮脏。你之所以会以偏概全，只能说明你思想的狭隘，证明不了别人。” 看着李宇和尚诗雨一直在替我解释，我的心里很感动，但是却不想继续和邹高棋争执。 第392章 因为他该死 有些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只会坚持自己的看法。 因为他们永远固执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出生到死亡，他们都只能看到这个世界的肮脏，拒绝所有的美好事物。 这种人，大多数都频繁出现在网络上，也就是大家口中常说道键盘侠。小部分隐藏在生活中，没有了虚拟网络的保护，他们大多数都会选择沉默，使得自己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但是一旦你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他们就会劈天盖地地指责你。无论你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你的话。 很多普通人都会被这一类人折磨得十分痛苦，他们油盐不进，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只坚持自己的歪道理。甚至有些普通人，因为不堪被冤枉，甚至选择了自杀。 实际上，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去计较，去争执。解释无效以后，直接忽略他们就好了。我们越是着急，对方心里越是痛苦。 邹高棋正是这一类人。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问心无愧的事情，清者自清。 “李宇，没事。不用和他纠结这个歌问题。” 说完，我把头扭向邹高棋，“你为什么要杀害陆海家？” 在听到陆海家的名字的时候，邹高棋的眼眸中迸发出一道火光，咬牙切齿，“因为他该死？” “他做了什么，让你不惜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他？” “我不想说，可以吗？反正现在陆海家已经死了，你们想拿我怎么样家拿我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邹高棋努力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是他不自觉颤抖的双脚却出卖了他。 在司法面前，没有人能做到毫无畏惧。 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毫无畏惧，那他们就不会选择杀人了。真正不畏惧司法的人，都是遵纪守法之人。 我直接戳破邹高棋，“你拐走樱儿以后，想消除监控录像。但是当你进到保安室的时候，你发现报案的小区是陆海家。于是，你和陆海家起了争执。争执之中，陆海家挣脱掉了你捂住他的毛巾。于是你就想用电线电死他，但是你没想得跳闸了，于是你就扯下监控电线，彻底勒死了陆海家。” 邹高棋直接愣在了原地，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监控没有消除成功吗？不可能啊。当时我是确认监控已经彻底坏了以后，我才离开保安室的。” 李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本来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是刚才你的回答让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时候，邹高棋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他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一切都晚。 这时候，小罗打来了电话。 小罗告诉我们，经过调查邹高棋负责派送快递的菜鸟驿站的监控发现，在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邹高棋并没有到过任何一家菜鸟驿站。 也就是说，邹高棋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他确实对我们撒谎了。 李宇简单地把刚才邹高棋认罪的事情告诉了小罗，“你们处理完事情以后，就可以回来了。” 另外，韦宁那边也带人搜查完了邹高棋的家。在邹高棋的家里，发现了几根长发，已经送去鉴定科坚定了。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收获。与此同时，我也拿到了邹高棋的尿检报告，报告上显示，邹高棋确实没有吸食绿天使。 但是另一个问题却开始在我脑中浮现。 如果邹高棋并没有接触过绿天使，那么绿天使的人为什么会盯上他呢？换做正常人，只要提起绿天使，大家都会避之不及。但是邹高棋却心甘情愿地帮绿天使从我这里接走樱儿，还一直站在绿天使组织那边，帮他们说话。 无论我怎么想，我始终都觉得事有蹊跷。 我隐约感觉得到，邹高棋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们，他一定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我们。但是现在邹高棋并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哪怕我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我把尚诗雨和李宇叫出审讯室，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从别的的方向入手，是吗？” “没错，与其被动地和邹高棋对话，我们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出去找线索。” 听着我和尚诗雨的对话，李宇却还是有些不理解。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搜过邹高棋的家了，也采访过邹高棋的亲戚家属了，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发现。邹高棋也认罪了，我们还要找什么线索呢？” 尚诗雨跟着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些我们都已经查过了，确实没有什么收获。天明，你为什么会觉得邹高棋一定有事在瞒着我们呢？邹高棋认罪了，已经是死刑无疑了，他没必要再对我们撒谎。” 我摇了摇头，“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邹高棋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真正在乎的，是其他的事情。” 李宇的眉头皱了起来，“天明，怎么你越说我就越听不明白了呢？你能不能简单直接点，邹高棋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苏心。” 尚诗雨迟疑道，“你说的是，陆海家前妻，也就是何絮兰曾经和我们提到过的那个人苏心吗？” 看来，尚诗雨对苏心的印象也很深刻。 “没错，就是那个苏心。你们还记得何絮兰说过吗？邹高棋暗恋了苏心十几年，而且邹高棋至今未婚，很有可能他还没有放下苏心。” “真的有男人会这么痴情吗？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哪怕明知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和她在一起，也会不放弃对他的爱吗？” “有！” 我和李宇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了尚诗雨。 下一秒，李宇戏虐地看着我，“天明，那你这辈子只爱的那个女人是谁？” 我认真地看着尚诗雨，“近在眼前，远在身边。” “诗雨，我没明白天明说的是谁，你听明白了吗？他说的是谁呀？” 第393章 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面对李宇的调侃，尚诗雨一下就羞红了脸，垂下如水的眼眸，避开了我的炙热的眼神，“我不知道。” 李宇却不肯就这么结束话题，继续追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吗？可是天明刚才说的可是‘近在眼前，远在身边’，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那个人一定就在我们三个人中间？” 尚诗雨的脸更红了，她用余光偷偷看了我一眼，发现我还在看她后，又快速收回了眼神。 “我是真的不知道，李宇你就别贫了，我们快点去找苏心。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定樱儿的安危呢。”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走，“我有点口渴，你们先聊，我去喝点水。等把工作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再通知我。” 看着尚诗雨落荒而逃的可爱模样，我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李宇凑到我的眼前，距离近到我能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我赶紧后退几步，有些嫌弃，“男男授受不亲，你别靠我那么近！” 李宇看到我的反应，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心里只有小清，不会对你想入非非的好？也不知道你的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我看上去像是喜欢男人的样子吗？” 我认真地看了李宇一眼，一张硬朗的脸上带有浓重的少年气息，星眉剑目，挺立的鼻子加上棱角分明的脸型，妥妥的直男无疑。 但是我决定气气他，杀杀他的锐气，“这很难说。” 李宇果然一下就急了，“什么叫很难说啊？你给我说清楚一点！” “很难说就是很难说出口，既然这么难说出口，那就证明说不出口。那又什么问题是我说不出口的呢，相信你心里肯定有答案了？” 李宇差点没被我绕晕，“你乱七八糟的到底在说什么？秦天明，有本事你就说人话！绕来绕去的算什么男人？” 我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觉得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果你还是听不明白的户，只能说明你不是一个明白人。” 李宇彻底败下阵来了，哭笑不得，“好好，我错了。刚才我不应该逗你的心上人，不应该让你的心上人难看，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秦天明秦法医，你就饶了我，不要再和讲绕口令了。” 我简单干脆的回答，“好的。” 李宇这下才松了一口气，简单整理了一下情绪后，开始给我们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他留在所里，继续处理这个案子的后续事情。而我则是和尚诗雨一起出发，去找苏心。 苏心现在已经结婚了，就住在我们小区后两条马路的街道上。 她的老公是一家超市的老板，叫程军。平时苏心在家做饭，带孙子。程军则是在店里照看生意。 听街道上的商铺老板说，苏心和程军结婚这几十年，感情一直都特别好，是每个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当我们赶到超市简单说明了来意以后，程军不仅热情地接待了我们，还给我们提供了家里的地址。本来程军是想亲自带我们回家的，但是由于今天是周五，超市里的人流量比较大，他一时半会走不开，所以就只告诉了我们地址。 按照程军提供的地址，我们很快就来到了苏心家里。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苏心的家和邹高棋的住处，居然就在同一栋楼，并且邹高棋就住在苏心家里的正对门。 在等苏心来开门的时候，尚诗雨忍不住感慨道，“邹高棋对苏心的爱已经达到变态的程度了。苏心都已经结婚那么多年了，并且还有了自己的小孩，孙子都出来了。可是邹高棋还是一直监视着苏心的一举一动，太恐怖了。” “是啊，这种病态的爱真让人感到压力。” 只听见‘咯吱’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门里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认真看了我们一会，确认不认识我们以后，小声问道，“你们找谁？” 我和尚诗雨一前一后掏出自己的警员证，递到老夫人面前，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请问您是苏心，苏阿姨吗？” 苏心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警察同志，我还以为是诈骗犯呢。快进来快进来，我就是苏心。”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人当成诈骗犯。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跟着苏心走到了屋内。 苏心的住处是一个七十平米的两房一厅，房子不大，但是却布置得很温馨。桌子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花，百合花上挂着水珠。 从这束花可以看得出来，苏心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哪怕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她也依旧保持着坚持买花的习惯。 “来来来，先喝杯茶。” “谢谢阿姨。” 我接过苏心手上的茶杯，在抬头的那一刻，被墙上发黄的婚纱照吸引住了目光。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相敬如宾搂在一起，两个人身上穿着七十年代最流行的婚礼服装。照片里的女主人虽然化着发白的妆容，但是却难掩她身上那股清新脱俗的气质。 苏心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慈祥地笑了，主动和我介绍道，“这照片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时候就流行结婚的时候刷个大白脸，是不是有点吓人？” 我认真的回答道，“没有，挺好看的。” “谈不上好不好看。当时拍了这个照片以后，我也不是很满意。想着等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再去补拍一张，但是遗憾的是，我后来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补拍婚纱照的事情也就被耽误下来了。没想到，这一耽误就是几十年。几十年下来，我硬是把这张照片看顺眼了。” 苏心的话让我愣住了。 苏心刚才说自己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孩子。可是听邻居们说，苏心不仅生了孩子，就连孙子都有了。苏心和邻居们说的话为什么不一样呢？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阿姨，你是说你没有孩子吗？” 苏心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第394章 我不记得了 “也不算是，我有孩子，并且他们还很孝顺。” 这下，我和尚诗雨感到更加迷惑了。 “您的意思是？” 苏心顺手拿起喷壶，朝桌上的百合花喷了喷，和我们解释道，“我和我丈夫都没有生育能力。虽然这些年来，我们也找过不少医生看过，也吃了不少药，但是就是治标不治本，我始终怀不上孩子。但是我和我老伴都很喜欢孩子，所以我们就领养了一个小孩。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孩子。”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墙上的一大堆家庭照里，没有苏心孩子小时候的照片。 我慢慢把话题往邹高棋的身上引，“苏阿姨，你还记得邹高棋吗？” “邹高棋？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邹高棋可能永远也想不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我适当的提醒道，“你们曾经是小学同班同学，后来也一起念了初中高中” 苏心仍然一脸迷茫，“我还真想不起来，自从上了年纪以后，我这记性就差了。好多以前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应该就是我以前的同学。怎么了，你们怎么会突然问到他呢？” “他出了点事情，我们现在是想过来和你了解一下情况的。” 苏心有些愧疚的看着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很想帮你们的，不过我是真的想不起来邹高棋到底是谁了。” 我把邹高棋几个年龄段的照片放在苏心的桌子上，“没事的，我把邹高棋的这几张照片放在这里。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你再联系我们也没关系。” “好好好，我一定会认真想想的。不过，邹高棋出什么事了吗？” 尚诗雨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尚诗雨回答道，“他是一起命案的犯罪嫌疑人，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他。” 苏心被我们的话吓到了，“命案？难道说他杀人了？” “是的，邹高棋现在已经认罪了。不过具体的案发经过，还需要我们的进一步调查。” 苏心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口，喝了一口温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们为什么找我？难道你们怀疑我也杀人了吗？还是觉得我是邹高棋的同伙？” 苏心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了，但是思维却跳跃得很快。 为了杜绝她胡思乱想，我赶忙说道，“不是的，苏阿姨你误会了。我们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邹高棋。” 苏心还是有些后怕，“可是我平时和邹高棋并没有任何交集，我甚至都不记得邹高棋这个人了，你们为什么会找我呢？难道你们不就是在怀疑我吗？” 虽然你已经几十年没有和邹高棋联系了，但是他一直在你的身边。 这句话已经到嘴边了，最终我却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苏心知道，自己这几十年一直活在邹高棋的监视里，相对于被我们误会成犯罪嫌疑人的同伙，恐怕她更加难以承受这个真相。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邹高棋这个人平时没有什么社交，朋友也很少，所以我们才会从找他的同学问话的。苏阿姨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怀疑你。找你只是例行谈话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苏心半信半疑，“真的没有吗？” “是的，没有。我们除了找你，也找了邹高棋的其他同学的。” 得到了我和尚诗雨的肯定，苏心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和邹高棋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一定要好好调查，不要冤枉好人的。” “苏阿姨您放心，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现在情况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了。到时候要是你想起来了邹高棋的事情的话，你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说着，我们起身就要离开。 苏心却拦住了我们，“要不你们吃了饭再走？也准备到吃晚餐的时间了。今天晚上我的儿子和儿媳会过来吃饭，到时候你们还可以看看我的孙子，我的孙子老可爱了。” 我礼貌拒绝了苏心的盛情邀请，“不用了苏阿姨，先谢谢您了。不过我们晚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实在是没时间。” 尚诗雨接话道，“是呀，苏阿姨，我们还有别的事情，所以真的不能留下来啦。” 苏心叹了一口气，“你们年轻人果然忙得很，好好，既然你们没时间，我也不好勉强你们。不过再忙你们也别忘了吃饭，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有了好身子，才能更好的工作。” 苏心唠叨的样子，像足了我的爷爷。 “会的，谢谢苏阿姨的关心，那我们就先走了。” “再见。” “再见，苏阿姨~”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钥匙的转动声，我们不约而同望向了门口。 只见两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带着一个两岁大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在看到我和尚诗雨的那一刻，他们也愣住了。 还是那个男人先说的话，“妈，今天有客人来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 随后，男人又望向我，和我打招呼，“你好你好。” 苏心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我刚和秦警官提起你们，你们就过来了。” 女人一把抱起小男孩，把婴儿车推到角落里，小声嘀咕道，”警官？警察来了？“ 男人也有点慌了，“你们是警察？” 我再次亮出自己的警员证，“别担心，我们只是过来和苏阿姨了解一下情况。” “了解情况？是家里出事了吗？爸爸呢？爸爸去哪了？” 男人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程军的身影，开始有些慌了。 苏心担心他胡思乱想，赶忙解释道，“我们家里没有人出事，警察只是只是来和我了解一个老同学的情况。” 男人始终有点不放心，“那爸爸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爸爸。爸爸出事了吗？” 第395章 令人后怕的好心人 就在说话的空当，苏心已经把小男孩从女人的怀里抱了过来，一边逗他一边回答，“你爸爸现在正在超市里干活呢，每次周五他都会晚一点回来，你们忘了吗？”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我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手，“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刚才误会了，我还以为家里出事了呢，一下就慌了。” “没事。换作是谁都会担心的。现在情况我们也了解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我们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男人便开始挽留我们一起吃晚餐。 他客气的样子，和刚才的苏心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们不愧是一家人，说话做事的方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两个人的长相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为人处世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接下来，我们再次上演了婉拒邀请的一幕。 从尚诗雨哭笑不得的脸色，我能明显察觉到她这一刻和我一样的无奈。 出任务的时候，遇到太热情的人，也是一种烦恼。 就在这时，那个两岁的小男孩突然奶声奶气地指着照片上的邹高棋喊了起来，“这是高爷爷？” 小男孩的话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立刻走到小男孩身边，蹲到男孩的身前，“小朋友，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是吗？” 由于不认识我，小男孩不敢回答我的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透露出胆怯，他往苏心的怀里缩了缩。 小男孩的妈妈也走了上来，拿起照片看了一会，扭头望向我们，“这个人我见过，刚子，你是不是也见过？”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照片递给叫刚子的男人。 刚子接过照片，陷入了思考，“有点眼熟，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你忘了？上次去游乐园，宝宝和我们走丢了，就是这个人把宝宝送回来的，” “还真的是这个人，我也想起来了。” 据刚子和我们描述，在上个月，他和自己的老婆刘文一起带着儿子去游乐园玩耍。但是由于当天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们就把儿子弄丢了。就在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邹高棋主动把儿子给他们送过来了。 当时，他们想要感谢邹高棋，要给他钱的时候，对方却拒绝了。 最后，邹高棋也只告诉了他们自己姓高，其他的也不愿意过多的透露自己的信息。 刘文现在回想起当死的事情，脸上依旧洋溢着对邹高棋的感激之情，“还好当时高爷爷帮我们找到了孩子，不然我一定会自责一辈子的。” 刚子附和道，“是啊，那天真的是吓坏我们了。” 说到这里，刚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安，“难道是高爷爷出事了吗？” 看到刚子和儿媳妇刘雯对邹高棋那么热情，苏心担心他们和邹高棋的命案扯上不明不白的关系，连忙打断了他们的回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们也已经谢过他了，不要再提了。” 刚子却急了，“那可不行，高爷爷可是我们孩子的救命恩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妈，你怎么那么奇怪，当时你不也是要我们好好报答高爷爷吗？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冷漠了？” 我望向苏心，苏心差点站不稳，“警察同志，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确实知道邹高棋救了我孙子的事情。但是当时我并不在场，也只是听我儿子他们提到过这个事情而已，我没有对你们撒谎。而且一开始，邹高棋就说自己姓高” 尚诗雨看着苏心因为着急变得发紫的脸，担心她一口气喘不上来，赶忙安慰道，“我们相信你们，我们办案都是看证据的，绝对不会冤枉好人。苏阿姨，你不用那么害怕。” 苏心叹了一口气，“我不害怕，我只是担心说不清楚。” 刚子一知半解，“你们是说，高爷爷不姓高，姓邹？他还是我妈的大学同学？” 尚诗雨回答了刚子的问题，“没错，当时救了你儿子的人确实不姓高，姓邹，名字是邹高棋。他和你妈不只是大学同学，也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 “和我们这么有缘吗？难道他就是上天安排给我们的贵人吗？” 苏心赶忙拦在刚子的面前，“刚子！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贵人不贵人的，邹高棋是个杀人犯！杀人犯能是贵人吗？” 苏心此话一出，刘文倒吸一口凉气，“妈，你是说当初高爷爷不对，你是说邹高棋是杀人犯？他杀人了？警察就是因为这件事找你们的对吗？” 苏心用力的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杀人犯。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 可是刚子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当初那么好心的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就成了杀人犯了呢。 “警察兄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高爷爷看上去不像是个坏人，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呢？” “这件事我们正在调查当中，一定不会冤枉好人的，你可以放心。” 刚子继续追问，“也就是说，高爷爷不是杀人犯？” 尚诗雨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邹高棋不是杀人犯的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认罪了。” 听到尚诗雨这么一说，刘文眼底闪过一丝恐惧，瞳孔控制不住的放大，跌倒在沙发上。 “自从他在游乐园救了我们的宝宝以后，我们私底下还一直有和他联系。他说和我妈妈住的很近，如果我们回娘家，可以给他发一下孩子的视频。这一个月，我给他发了好几次宝宝的视频了。” 苏心比刘文还要震惊，“你是说，邹高棋和你们说和我住的很近？他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刘文看向刚子，试探着问道，“是你告诉他咱妈的地址的吗？” 这下，刚子也坐不住了，“没有啊，我从来没有告诉他咱妈的地址？” “那他是怎么知道咱妈和他住的很近的？难道他早就认识我们了？” 第396章 他一直在跟踪你 刚子认真回忆道，“会不会是在你给他发视频的时候，他认出了咱妈？所以他才会那么说” 一时间，刘文也有些迷糊了，“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发了视频以后他才说的和咱妈住得近，又像是是没发视频之前他就知道咱妈的地址了。” 刘文越想越头疼，但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放弃了思考。 看着一家人在忐忑不安的猜测，最终的还是决定把我实情告诉他们。 当他们得知邹高棋暗恋了苏心几十年以后，并且这十几年他一直在跟踪监视苏心，每个人都无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 最崩溃的并不是苏心，而是刘文。 刘文由于太害怕，额头冒出了一圈细密的冷汗，嘴唇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所以，那天宝宝的失踪并不是意外，而是邹高棋有意为之是吗？” “这个具体我们也不清楚，也不排除真的是邹高棋的好心之举。” 刚才还很坚定站在邹高棋那边的刚子瞬间沉下脸，原本脸上的感激之情也消失殆尽，“如果他真的跟踪了我妈几十年，并且还是个杀人犯，那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他对我妈病态的爱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家的生活，就应该把他抓起来！” “你们放心，现在邹高棋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不会再对你们家造成困扰。对了，除了那次小朋友失踪的事件，邹高棋在现实中还和你们有过接触吗？” 刘文和刚子对视一眼，刚子思考了片刻，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有，后来我们在小区附近也偶遇过邹高棋几次。由于他说他也住在附近，所以我们并没有多想。” 据刚子描述，每次他们偶遇邹高棋，邹高棋都会很热心肠的给小朋友买玩具，逗小孩玩。他们以为邹高棋只是和其他普通老人一样，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孩子，再加上邹高棋对他们有恩，所以他们很少干预邹高棋和儿子的玩耍打闹。 “是啊，我们每次遇到他，他手里都刚好准备了玩具，所以我儿子看到他都会特别的开心。我儿子才两岁，会说的话不多，但是一看到邹高棋，都会‘高爷爷高爷爷’的叫。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一直蜷缩在妈妈怀里玩玩具的小朋友似懂非懂的看和我们，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高爷爷呢？妈咪，你把高爷爷放到哪里去了？” 小朋友一边说，一边蹦起来想要争夺刘文手上的照片。 此时的刘文依旧有些惊魂未定，她把照片放在高架子上，呵斥小朋友，“宝宝，这不是你的高爷爷，你别胡闹。” “不！我要高爷爷，我要和高爷爷玩，高爷爷和我买玩具。” 小朋友的不懂事让刘文脸上的表情绷得更紧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变大了起来，“妈咪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不是你的高爷爷，你不要胡闹好不好？现在爸爸妈妈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自己玩玩具，晚点妈妈再陪你。” 小朋友不依不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不要不要！我不要妈妈陪我！我要和高爷爷一起玩，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高爷爷，你就是一个坏妈咪！” 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一个杀人犯指责自己，刘文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脸色蜡黄的刘文吸了吸鼻子，做了两个深呼吸，俯下身和小朋友持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乖，宝宝最乖了，我们不哭。只要你不哭，妈妈就带你去买新玩具，好不好？” 小朋友泪眼汪汪哽咽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回答道，“好，我不哭了。但是妈咪要和我拉拉勾~” 刘文伸出手勾住了小朋友伸出的小拇指，“好，妈妈和宝宝拉拉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谁骗人谁就是小狗狗。只要宝宝乖乖的，妈妈晚上就带宝宝去买玩具，好不好？” “好！” 安抚好小朋友以后，刘文朝我们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尚诗雨温柔地勾起嘴角，“没关系，小朋友的世界就是这样，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能理解。” “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以后出门在外，我再也不敢那么轻易相信别人了。还好他没有对我的宝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然我现在” 说到这里，刘文开始感到有些后怕，不愿意再往下猜想。 苏心把我拉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邹高棋真的和我住的很近吗？他是不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不瞒你们说，其实以前我出门的时候，就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也没好意思把这件事情和其他人说。没想到，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我看着眼前满脸慈祥的老人，陷入了纠结。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告诉苏心实情，如果我真的告诉了苏心，这些年来，邹高棋一直住在苏心的对面。我担心苏心没有办法承受这个真相。 苏心看出了我的担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事的，小伙子，尽管告诉我。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和我住在一个小区，我都能接受。现在人也已经被你们抓住了，我心里没什么害怕的。” 苏心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她笑起来的时候，鱼尾纹就更明显了。即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痕迹，但是依旧难掩她身上的气质。 由于自身天生的美貌，苏心从小就受到过比普通人更多异样的眼光。这些眼光里有好有坏，年轻的时候，她还有些畏惧。但是上了年纪以后，苏心也渐渐看开了。不管别人怎么说，都不会对她的生活有过多的影响。 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苏心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最终觉得把真相告诉苏心，“是的，苏阿姨你猜的没错。” 得到我的肯定以后，苏心反而没那么害怕了，“邹高棋真的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对不对？” 第397章 报复 “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一栋吗?” “苏阿姨，你真的想知道吗？要不还是算了？” 苏心笑道，“我是真的想知道。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有个坏习惯，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会一直纠结这个事情，反而会越想越多。如果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苏心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我放低了声音，“他和你住在同一栋楼，就住在你的对门。” 虽然苏心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得知这些年来，邹高棋一直都住在自己的对门的时候，苏心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没想到，他居然就住在我的对门。我嫁给程军以后，就搬到了这里来。想想，我住在这里也快有三十年了，竟然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邹高棋一次，也算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了。” 其实，我心里并不认为这二十几年来，苏心从未遇到过邹高棋。只是苏心对邹高棋没有任何印象，即便是苏心真的遇到了他，也认不出那个人就是自己往日的同窗。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和苏心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天明哥，你现在是不是在刚子超市附近？” 小罗一边说，一边给我报了个地址。 这个地址，正是苏心的丈夫程军超市的具体地址。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里升起，“我就在超市后面的那条街，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明哥，你现在快去刚子超市，超市的老板出事了！你先过去，我现在就通知李队和诗雨姐。” “李宇和诗雨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你不用通知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你要注意保护现场，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和我们反馈。” 小罗得知我们就在案发现场附近，舒了一口气，“好，我知道的天明哥，现在现场已经被我封锁了。” 在小罗挂断电话前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受害者是不是叫程军。” 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苏心的老公真的出事了。 于此同时，苏心也得到了警方认领尸体的通知，她险些晕倒。要不是我快了一步扶住她，估计她已经跌倒在地了。 她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小伙子，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知道苏心想问的是什么，即便这很残忍，但是我还是点了点头。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苏心再也撑不住了，她两眼一闭，彻底昏死了过去。 由于情况紧急，最后是刘文和我们来到了案发现场。刚子则是开着车带苏心去医院做检查。由于孩子还小，两夫妻带着不方便，最后我们决定让其他同事暂时帮忙照看小孩子。 小孩子好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从苏心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就啼哭不止。不管刘文怎么哄都没有用，所有的玩具也提不起孩子的半点兴趣。 好在小朋友还小，哭累了就趴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焦头烂额的刘文这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刚子超市，这是程军一家人以刚子的名字命名的超市，可见夫妻两平时对刚子的疼爱。 当我抵达现场的时候，程军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柜台上，他的整个头颅埋在自己的右手臂弯里，仿佛熟睡了一般。 左手却握着一把玫红色的水果刀，水果刀恰好不偏不倚刺进了他的左心房。大量的鲜血从心脏的位置流出，距离心脏最远的血液已经开始发黑发紫了。几只苍蝇正围着程军飞来飞去，不管小罗怎么驱赶，苍蝇还是一副阴魂不散的样子。 看到我以后，小罗立马迎了上来，“天明哥，你们来了。” 李宇有些着急，“现在是什么一个情况？目击证人是谁？” 小罗把一个穿着本市高中制服女孩子带到我们的面前，“这是一中的学生，她放学的时候来超市买零食，结账时扫码付款后，想找老板拿个塑料袋。但是老板一直没有回应，于是她就想蹲下身看老板是不是睡着了。在她蹲下的那一刻，她就看到老板已经出事了，她第一时间报了警。”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这个高中生女孩依旧心有余悸。 地上撒了一堆零食，基本都是她这个年纪最受欢迎的种类。看来在她发现程军遇害后，由于太害怕，所以怀里的零食全部掉在地上了。 刘文从看到程军尸体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仿佛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呆呆地跟在我们身边。 女高中生哆哆嗦嗦的，双手一遍一遍扣着自己书包的肩带。 李宇拍了拍女高中生的肩膀，“你还好吗？能正常回答我们的问题吗？如果实在是太害怕的话，你可以先到警车里休息一会。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你妈妈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在得到等下妈妈会来接自己回家，女高中生中终于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张了张自己发白的嘴唇，声音沙哑，“我能正常回答问题，警察叔叔，你们问我。” “好，接下来我们会问你几个问题。你知道就回答我们，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好了，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觉得有什么问题让你难受了，你不想回答，那你就主动告诉我们。反正一切都以你的身体为主，知道了吗？” 女高中生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没问题的，你们放心。” 在李宇准备问话的时候，小罗迅速打开了录音笔和笔记本。 “你发现受害者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间，你还有印象吗？” 女高中生认真回答了李宇的问题。 李宇继续问道，“当时超市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有很多人。一般周五的时候，这家超市的人都比较多，主要都是学生。每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来超市屯周末的零食。” 第398章 其他可疑人员 李宇递给女高中一瓶矿泉水，“你不要紧张，慢慢说，先喝点水。” 女高中生接过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打开水喝。她的不远处就是受害者的尸体，她实在是没有任何胃口。 “除了学生，你有没有发现其他比较可疑的人？” “比较可疑的人？” 看到女高中生陷入了思考，李宇适当地提醒道，“比如在你报警的时候，有没有人尝试制止你，或者是从这里突然跑出去？” 女高中生垂下眼眸，上牙齿咬住下嘴唇，几秒钟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时我被吓得尖叫起来，其他人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在他们知道老板出事了以后，大家都跑到超市门口了。我那时候很害怕，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 “没关系。今天的问题我们就先问到这里，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妈妈已经到了，你先回家。” 在我们来之前，小罗已经把一些必要的问题都问清楚了。李宇只是补充问了几个我呢提以后，就让女高中生回家了。 女高中生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是秦法医吗？” “我是，怎么了吗？” 得到我的回答以后，女高中生从自己的书包掏出纸和笔，小心翼翼地递给我，“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签名？”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重复女高中生的话。 尚诗雨和李宇等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我，女高中生的脸上瞬间泛起一阵红晕，“我的梦想就是考上政法大学，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所以，我想要你的一个签名来激励自己，让自己更加努力学习。” 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过奖了。要好好学习哦，你将来会比我更厉害的。” 女高中生的眼里闪过一道光，我接过她手上的纸笔，按照她的要求写上了她最爱的座右铭，并且在笔记本的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到我的签名以后，女高中生连续说了三声谢谢，才害羞地从我的身边跑开。 李宇忍不住调侃我，“早知道你是她的偶像，刚才就让你来问话了。说不定还能让她想起更多对案子有用的细节。” 我白了李宇一眼，没有接话，径直朝程军的尸体走去。 “好家伙，还不理我了。” 李宇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我的身边，“秦法医，能劳烦你帮我看看现场是什么情况吗？” “你别贫了，帮我把手套递给我。” “好嘞！” “死者，程军，年龄六十岁，是刚子超市的老板。心脏受到水果刀的刺伤后，心脏停止跳动产生的死亡。死者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现场也没有任何斗殴的痕迹。按照刀口的插入方向和刀身插进心脏的深浅，可以初步判定是死者生前自行插入的水果刀。” 李宇饶了尸体一圈，“你的意思是说，程军是自杀？” “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程军属于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具体的，还要等最终的尸体报告才能得出结论。” 说完，我掀开了程军身上的衣服，触目惊心的三个大字让现场的苏哦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程军的后背上刻着绿天使的符号，符号的正中央写着我该死三个大字。 这一幕，我们再熟悉不过了。 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但是没想到，这一切又是绿天使的人在背后推动。 我从侦察箱里拿出绿天使的专用测试纸，用镊子假猪试纸的一头，另一头则被我放置在地上的血液里。 不一会，试纸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果然，程军生前服用过绿天使。” 这时候，尚诗雨也刚好查完监控，朝我们走过来，“根据超市的监控显示，死者确实是自杀。在自杀前死者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只是喝了一瓶雪碧。” “雪碧？” 我扭头望向柜台，柜台上并没有尚诗雨提到的雪碧。 “死者生前喝过的雪碧瓶呢？” 尚诗雨不解道，“喝完了以后，他就拿到马路那边的垃圾桶扔了。难道你觉得那瓶雪碧有问题吗？” 我再次拉开程军的衣服，“你看。” 尚诗雨同样被程军后背上的字吓了一跳，站在程军尸体远处的刘文突然掩面痛哭起来。 “是绿天使的人干的？” “没错，我在程军的血液里也检测到了绿天使的成分。我现在怀疑程军生前喝的那瓶雪碧，里面装的并不是普通的雪碧，而是绿天使。” 尚诗雨一下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我现在就去找那莪雪碧瓶，希望它还躺在垃圾桶里。” 不一会儿，尚诗雨从垃圾箱里翻出了五个和监控里同样规格的雪碧瓶。经过试纸检测，我们最终在第三个雪碧瓶里发现了残留的绿天使。 我举起雪碧瓶，对准灯光，“你们看，瓶口的位置有一处光漏了进来，好像是一处针眼。” 李宇和尚诗雨凑了上来，“还真是，你不说我还真发现不了。” “这个针孔太小了，我们都发现不了，更别提程军了。这瓶雪碧被人做了手脚，我们必须要查出这瓶雪碧的来源。” 瓶子的底部有明显的磕碰痕迹，监控上显示在程军喝下这瓶雪碧的时候，雪碧的瓶子就已经有了明显的挤压痕迹。 刘文看着我们手中的瓶子，缓缓向我们走来，“是有人下毒了，是吗？” 李宇深深地望了刘文一眼，有些同情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人在瓶子里注射了绿天使。我们怀疑，程军是因为喝下了带有绿天使的汽水，所以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刘文的脸颊流下，她哽咽说道，“都怪我，都怪我。” 我有些不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为什么说都怪你？” 刘文擦掉自己的眼泪，但是新的泪花很快又模糊了她的眼睛，“我们超市每次进货的时候，都会有一批残次品。起初我公公是想低价处理这些瓶子受到挤压的雪碧的。” 第399章 雪碧里的绿天使 “但是我考虑到品控的问题，担心这些雪碧会影响我们店铺的声誉，就提出直接扔掉这些雪碧比较好。” 起初，程军是想继续坚持出售这些瓶底受到挤压的雪碧。但是在刘文不断地坚持劝说下，最终他同意了刘文的提议。 “但是我没想到，我公公会自己喝掉这些饮料。” 程军那一辈的老人，节约惯了，见不得食物被浪费，所以就决定自己喝掉这些汽水。但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汽水居然被人动了手脚。 听到这里，我的语气也不自觉地严肃了起来，“你能带我去看看那些残次品吗？” 我有些担心剩下的残次品全部都被人做了手脚。如果真的和我猜想的一样的话，但凡这批被做了手脚的雪碧流入市场，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刘文听到我这么说，也不敢怠慢，快速带我们来到超市的储物间，找到了那批雪碧。 庆幸的是，那批雪碧只少了一瓶。程军听了刘文的话，真的没有低价处理这批雪碧。 尚诗雨和李宇挨个打开雪碧的瓶盖，我拿着试纸小心翼翼的测试。 当试纸接触到雪碧瓶口的时候，所有试纸无一例外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此刻的我只感觉到有些后怕，”这些残次品全部被人注射了绿天使。“ 如果不是刘文提出私下处理这批瓶子受到挤压的雪碧，被人注射了绿天使的雪碧可能早已流入市场。 尚诗雨小心翼翼地把所有雪碧的盖子重新拧上，“到底是谁会那么做？” 刘文拼命地摇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到一个问题，我扭头望向刘文，“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处理超市的残次品的？” 按照刘文的说法，这些雪碧并不是超市里的第一批残次品。但是除了这一次，我们并没有接到过任何类似的警情。 刘文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前的残次品，我们都是退回去给商家的，商家会给我们补发新的产品。” 刘文擦了擦鼻涕，继续往下说道，“但是后来商家为了避免商品破损，在给我们寄货物的时候，都会多寄几件。破损的商品和商家给我们多寄的那几件相互抵消了，后来我们就选择自己处理这些残次品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批残次的雪碧吗？” 刘文想了想，犹豫望向我，“应该只有我和我老公，还有我公公知道这件事？” 在我心里，刘文和刚子都不在我的怀疑对象里。 我继续追问道，“程军有没有和被人提起过这批残次的雪碧？你再认真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刘文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跌坐在地上，双眼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尚诗雨赶忙扶起地上的刘文，可是刘文却怎么也站不稳脚。 刘文脸色苍白，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四肢发软，双目空洞。 我和尚诗雨连忙将刘文扶到一旁的警车上，我帮刘文做了一些急救处理。 十几分钟过去了，刘文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那双眼睛里依旧闪烁着恐惧。 “刘文，你没事？” 刘文吃力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究竟想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如此害怕？ 李宇递给刘文一颗糖，“你没吃晚饭，估计是低血糖了，先吃颗糖。”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们去找苏心的时候，他们一家正在准备晚餐。但是由于程军突然出事了，刘文没来及吃晚餐，就和我们一起来案发现场了。 一颗糖下肚，刘文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忍不住夸李宇，“行啊你，居然能看出刘文是低血糖，我都没想到。” 如果不是李宇提醒，可能我会一直认为刘文是因为受到过度的惊吓，所以才会出现站不稳脚的现象。 李宇被我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小清也有低血糖，每次她不按时吃饭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估计刘文也是因为没有吃完饭，再加上惊吓，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刺激，所以才会出现短暂性休克的。” 刘文吃下一颗糖后，又喝了半瓶水，终于缓了过来。 “除了我们，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批雪碧的存在。” “是谁？” 在等待刘文说出答案的这段时间，我们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 “是邹高棋，邹高棋知道这批残次雪碧的存在。” 李宇握紧了手中的录音笔，“邹高棋怎么会知道这批雪碧的存在？” 难道，雪碧里的绿天使是邹高棋注射的吗？他这么做又有什么原因呢？ 一大堆问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心里感到愈发的疑惑。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公公。” 说到这里，刘文再次失声痛哭。 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小脸再次变得苍白，她垂下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哭声。 “是我告诉的邹高棋。邹高棋告诉我，他就住在这附近。以前我们谈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 那次邹高棋救了刘文的儿子以后，刘文和邹高棋的联系就多了起来。通过两人的接触，刘文得知邹高棋一直在快递公司派送快递，每个月的薪水十分微薄，只够日常的吃喝。邹高棋膝下无二无女，无依无靠。 刘文很同情邹高棋的遭遇，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他。刚好自己的公公是开超市的，她就主动提出每个月给邹高棋送日用品和食物，这样邹高棋也能省下不少钱。 但是邹高棋并不同意刘文的好意，表示只要能让自己多看看小朋友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管我怎么说，邹高棋都不接受我的帮助。所以我就提出了，我们超市每个月都会有一批残次品需要处理，处理的手续很麻烦。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希望他可以帮忙处理这些残次品，我会正常付他工钱。” 在刘文的坚持下，邹高棋答应了刘文的这个提议。 第400章 你能看到我吗 在这期间，刘文曾经带领邹高棋进入过一次超市的储物间。 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决定，刘文悔不当初，“一定是那一次，邹高棋对饮料做了手脚。” 听了刘文的话，我却有了新的疑问，“邹高棋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明知道这批雪碧会被处理掉，他为什么要在里面注射绿天使呢？” 刘文把头摇成拨浪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刘文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我担心再继续问下去，她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只好暂时终止了对话。 处理完了现场的事情以后，我们回到了派出所里。 刚到所里，小罗一早定的外卖就送到了。 饥肠辘辘的我们决定先吃晚餐，再继续工作。 我刚把一块鸡翅往自己的嘴里送，背后就传来了一个沙哑的男声。 “秦法医，秦法医。” 我扭过头，正对上程军飘在半空的鬼魂。 毫无防备的我被程军吓了一跳，鸡翅顺着我的喉咙滚落到食道，我赶紧拉开易拉罐，大口大口往嘴里送饮料。 喝完一瓶可乐，我终于将喉咙里的鸡翅艰难地咽了下去，“程军？” 其他在办公室里吃晚餐的人纷纷回过头看向我，离我最近的韦宁捧着一个鸡屁股，关心地看着我，“师父，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尚诗雨也不自觉地往我这边望，但是她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其他人是看不到程军的存在的，我赶忙摆了摆手。 “没事，你继续吃。只是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所以忍不住走神了。” 对于我这种行为，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大家抛诸脑后，而我却没有了继续吃饭的欲望。 趁着大家都在专心致志地对付那盘烤鸡，我悄声来到派出所里的走廊的尽头。 看着走廊尽头绽放着的紫色蔷薇，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每次我遇到鬼魂，似乎都是在走廊里和他们对话的。 这段无人的走廊，似乎成了鬼魂的专用审讯室。 程军朝我露出干涩的笑容，“秦法医，你能看到我对不对？我刚才叫你的时候，你好像叫了我的名字。” “是的，我能看到你。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遇害的吗？” 我的单刀直入反而让程军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真的能看到我。本来我也在只是听其它的鬼说，你能看到鬼，所以就抱着试试的态度来找你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程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秦法医，你真厉害。” 我把话题转回案子，“程叔叔，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遇害的吗？” 经过我的两次提醒，程军总算是回到了状态。 “这件事说起来特别奇怪。在我喝下那瓶雪碧以后，我的身子就开始不受控制。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在拿水果刀刺死自己。” “是你自己刺死了你自己，是吗？” 程军点了点头，“是的，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在我死了以后，我居然看到有一个人在我的后背刻字。” 原来，程军后背上的字是死后被人刻上的。可是监控上显示，在程军出事以后，并没有人靠近过程军的身体。程军的尸体也没有出现被人转移过的痕迹秅，那对方是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程军的后背刻字的呢？ “我们并没有在监控上看到有人在你的身体上刻字，我们现在也感到很奇怪，你后背上的字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人刻上去的。按照你尸体上的伤口推算，那些字应该是在你刚断气的时候，就被人刻上去了。” 程军叹了一口气，“唉，这件事真的很诡异。你们也没有错，这些字确实是在我刚断气的时候被人刻上去的。你们在监控里查不到人很正常，因为在我后背上刻字的，根本就不是人。” 我越来越不理解了，感觉自己和程军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的，在我后背上刻字的不是人，而是鬼。” “可是鬼魂根本没办法接触现实世界中的东西呀，不管碰到什么，它的身体都会直接穿过物体，它是怎么握住刀在你的后背上刻字的呢？” 程军生怕我不信，忍不住着急起来，“秦法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这个样子了，我没必要骗你的。” 看来，程军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相信你，只是我没想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第一天做鬼，有很多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呢。” 程军的话把我逗笑了，“你放心，我会好好调查的。不过在这期间，我需要你的帮助。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 程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嘿嘿，其实我不只是有一个愿望，我有两个愿望咧。” 自从接触鬼魂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有两个愿望的鬼魂。 “什么愿望？” 程军清了清嗓子，“第一个愿望就是我想知道谁是杀害我的凶手。可能我这么说，你有点不理解。虽然是我自己杀死了我自己，但是这不是我的本意，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能理解，你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瓶子里的，对吗？” 程军吓了一跳，头顶冒起一阵黑烟，“你是说，我之所以会自杀，是因为我喝了绿天使？那个雪碧里装的是绿天使？” 没等我回答，程军又继续追问道，“是那个一级违禁药品，有致幻作用的绿天使吗？” 原来，程军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误食了绿天使，所以才会产生自杀的行为。 “是的，你猜的没有错。” 得到我肯定的答案以后，程军头上的黑烟更浓了，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狰狞。 我赶紧转移话题，“那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呢。” 好在，程军在听到第二个愿望的时候，终于冷静了下来。 第401章 你吃瓜了吗 程军试探着问，“你这里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也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至少不能违法犯罪。” 程军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我都还找你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你放心，绝对的遵纪守法。” 看着程军满脸的笑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里油然升起。彼时我的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个可能性，比如他要求我给他找个美女，亲一下他的尸体。又或者是让我给他的孙子在一线城市买套海景房。再者，让我在警察局替他的超市做宣传，等等。 以上无论哪一点，都没有违法，但是却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不敢把话说得那么死。 “你先说说看，我视情况而定。” 程军凑到我的面前，手舞足蹈，“我死的时候，正准备回家吃晚餐呢。那天晚上，我儿子儿媳还有孙子，都回家吃饭。我老伴准备了一大桌的好饭好菜，我都没吃到。”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程军，“你的愿望不会是再吃一顿苏阿姨做的饭菜？” “没错，你会不会觉得太麻烦了？” 程军小心翼翼的样子把我逗笑了，他前面铺垫得那么长，我还以为是特地难以启齿的愿望。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一个饿死鬼罢了。 面对如此简单的愿望，我自然是满口答应。 “放心，就算是我不说，苏阿姨他们也会给你准备的。你忘了，葬礼上会摆席的。” 程军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看来这个也不用你帮我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小伙子，至少你让我的生活有了盼头。” “稍后我会去审讯杀害你的犯罪嫌疑人，你可以跟我一起来。” 原以为程军会直接答应我的提议，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会后却拒绝了。 我有些疑惑：“你不是想知道谁是杀害你的凶手吗？为什么不愿意一起？” 程军垂着头，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我不想，只是你们派出所的阳气实在是太重了。我靠近的时候，感觉很不舒服。就刚才找你的那会功夫，我感觉自己都快要魂飞魄散了。要是我再跟着你进审讯室，估计我撑不过今天晚上。”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鬼魂一般都比较畏惧派出所。 我没有继续坚持，“没事。到时候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 “行，麻烦你了秦法医。我能不能按时投胎，全靠你了。” 结束了对话以后，我回到了办公室里。 在我出走廊的这段时间，李宇他们已经结束了晚餐，此时正在准备晚上审讯需要用到的资料。 小罗看到我以后，立刻凑了上来，“天明哥，你回来了？” 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在我出走廊的空当，小罗以为我已经回家了。 我点了点头，“出去散了会步，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个瓜。” 难得见小罗有这么八股的时候，我的好奇心也被他勾了起来，“什么瓜？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罗四下观察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以后，他掏出了手机，打开相册递到问道跟前。 一个长相十分幼态的女网红出现在小罗的屏幕上，右边的点赞量高达数百万。由于小罗打开了静音，所以我听不到视频里的声音。 “你认不认识这个网红？” 平时我很少刷视频软件，所以对当下的网红也不是很熟悉。 “不认识，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罗把手机收了起来，“天明哥你别紧张，这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纯八卦，想要和你分享罢了。” “还以为又和绿天使有关呢。” 这些天来，接触的每一个案子都和绿天使紧密相连。哪怕小罗只是在和我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八卦，我也会条件反射地认为和绿天使有关。 不过，我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并不是上班时间，所以小罗和我说的内容，很有可能是工作以外的事情。 别看小罗平时在工作上兢兢业业的，但是私底下就是一个八卦小能手。 李宇曾经打趣过，说如果小罗当年没有考上警校的话，现在已经是狗仔队里一名出色的工作人员了。 “不是不是，和绿天使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网红叫易宁，长得好看？” 易宁长得确实十分出色，她属于那种幼态青春脸，眉眼中却带着一丝倔强和灵气，长相极具辨识度。她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那种美，能让人惊艳的同时还能使人过目不忘。 其他的网红虽然也很漂亮，却没有辨识度。 “好看。” 小罗很满意我的回答，眉眼弯成一道细细的月牙，“她上热搜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简直太震惊了，她居然拒绝了司丛！我混迹互联网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司丛被人拒绝。” 此时一个男人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闪现，“你说的是那曾经登上中华首富的儿子司丛？” “没错！就是他！” 我向来对这些八卦都不太上心，但是这件事确实让我有些震惊，“也许是性格不合？再有钱也不是万能的，谈恋爱的话还是三观最重要。” 小罗嘿嘿一笑，那双大眼睛里写满了兴奋，此刻他好像一个在瓜田上下蹿动的猹。 “不，不是性格不合，而是性别不合。那个女生喜欢女孩子。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司丛这样一个富二代居然心甘情愿做易宁的舔狗，还追在美女屁股后面说土味情话，实在是太搞笑了。” 小罗越说越激动，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开心过。 我沉默了几秒钟，“小罗，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小罗猝不及防，“啊？天明哥，啥意思？” 我忍不住学着李宇的腔调，“改行去做狗崽队，你一定是一个合格的记者。” 小罗的脸红一阵青一阵，“天明哥，我那是因为看重咱们的友谊。” 第402章 是你杀死的程军 “我才和你分享我的快乐的。你怎么和李队一样拿我开玩笑？算了，快乐分享错了人，就是痛苦。我还是去找韦宁，韦宁可是易宁的铁杆粉丝，他肯定会喜欢这个甜瓜！” 说完，小罗做了一个夸张的痛苦表情，头也不回地朝韦宁的工位飞奔而去。 看着小罗欢快的背影，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好了起来。 “天明，我们要去审讯室了，你要一起吗？” 李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笑那么开心，在想什么呢？” 我朝小罗的方向微微颔首，“没什么，只是你的得力助手又来给我科普新瓜了。” 李宇一副了然的模样，“小罗这小子，不去做娱乐记者真的可惜了。他一定是和你说易宁的那个瓜？” “是啊，你也知道？” 李宇摇了摇头，“我起初是不知道的，但是这小子追着我的屁股一定要给我案例，所以我被迫知道了。” 一旁的尚诗雨忍俊不禁，“刚才在我们吃晚餐的时候，小罗就已经这个瓜的前因后果都给我们科普清楚了。不过当时你不在，所以你回来以后，他又给你讲了一遍。” 李宇把一份资料递给我，“别管这小子，一下班他就撒了欢似的变了个人。这是待会审讯我们会问到的问题，给你一份。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可以告诉我或者诗雨。” “不用了，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审讯。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补充的话，我会直接问邹高棋的。” “那走。” 狱警把邹高棋带上来的时候，邹高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消息来了吗？” 邹高棋的话让李宇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好消息？” 由于近视，邹高棋说话的时候，总会微微眯起眼睛。 “你们找我，肯定是有其他事情？毕竟我已经认罪了，你们不可能再问我陆海家的案子了。” 邹高棋一脸自信，似乎他早已猜到了我们的来意。 他脸上的表情让我更加确信，程军的死一定和邹高棋有关。 “是你害死了程军，对吗？” 邹高棋的眼里闪过诡异的光，那一瞬间我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程军死了？他们果然按规矩办事，没有骗我！” 害死了人，邹高棋居然还这么嚣张，李宇气不打一处来。 “人死了你那么开心？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你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法律，生命是你的赌注吗？” 邹高棋根本不在乎李宇的话，一脸的无所谓，“人死了，我当然开心。我为什么不能开心？反正一条人名也是死刑，两条人命也是死刑，那死多少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来给我陪葬那不更好吗？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说一开始我对邹高棋还有一点同情的话，那现在这点同情已经随着邹高棋的肆意的笑消失殆尽了。 眼前的邹高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变态，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他对生命的亵渎的同时，也失去了我们对他生命的那份尊重。 “程军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给他投绿天使？你明知道绿天使致幻作用，你为什么还要是还要下毒？” 邹高棋摩擦着双手中间的手铐锁，“没什么太大的仇恨，只是我得不到的女人，我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你是因为苏心？” 我在心里设想过无数种可能让邹高棋对程军痛下毒手的原因，但是万万没想到邹高棋只是单纯的出于嫉妒。 “没错。原本我以为，只要我把他们弄得没孩子了，他们就会离婚。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宁可领养一个孤儿，也不愿意离婚！我已经给了程军太多年的机会了，可是他一次也没把握住。死，也是他自找的。” 尚诗雨气得浑身颤抖，“你的意思是说，当年苏心无法怀孕，也是你造成的？” 原本嚣张跋扈的邹高棋垂下了头，声音也小了很多，“我本来不想做得这么绝的，我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苏心。都怪那个庸医，给我了超剂量的麝香，让苏心再也没办法怀孕！苏心生不了小孩，我比她还要痛苦。试问，谁会舍得去剥夺自己心爱女人的生育能力？” 邹高棋冠冕堂皇的话，让我觉得十分的可笑。 “你的痛苦是应该的！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可是苏心和程军什么也没做错，你这么对他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邹高棋抱着头，用脑袋一遍又一遍地撞击自己的手掌心，“不，不是的！如果苏心没有选择那个男人，我们的孙子都已经出生了。” 当年，邹高棋曾经想过鼓起勇气和苏心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内心的自卑再次让他习惯性退缩了。 就在那天下午，平平无奇的程军搭讪了苏心。 起初，邹高棋并不认为这个处处比不上自己的男人能追得上苏心，所以他也没有把程军的追求放在心上。邹高棋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女神一定会拒绝这个普通的男人的。 在苏心和程军相识的时候，程军一无所有，长相也是普通人的长相，甚至还有点矮胖。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最终获得了苏心的芳心。 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程军和苏心就闪婚了。 自己暗恋了几十年的女神嫁给了一个条件比自己还差的男人，邹高棋压根就咽不下这口气。 那时候，邹高棋怀疑是程军强行占有了苏心，苏心无奈只能奉子成婚。为了拯救苏心于水深火热之中，邹高棋决定帮苏心神不知鬼不觉打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他从电视上看到，如果孕妇长期服用麝香的话，会出现滑胎。到时候哪怕是苏心想把孩子生下来，孩子也保不住。 邹高棋说做就做。为了掩人耳目，邹高棋特地找了个小诊所，让人调了一副能让苏心滑胎的麝香药方。 苏心每天都有喝鲜牛奶的习惯。 第403章 这是交换条件 每次送奶工给苏心送牛奶的时候，邹高棋就会在苏心的牛奶瓶里投放麝香。 有一段时间，新来的送奶工总是坚持把牛奶送到苏心的手上，导致邹高棋没有投药的机会。为了能更好的投药，邹高棋甚至去面试了小区的送奶工。 说到这里，邹高棋的声音变得痛苦不堪，“可是我根本没有想到，苏心并没有怀孕。那副药，让苏心彻底失去了怀孕的能力。” 尚诗雨冷眼看着邹高棋，“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是吗？你不过是以爱之名不断这么苏心罢了。如果你真的爱她，你怎么舍得给她下药呢？” “不！这不是我的错，我是真的爱苏心。这一切都是程军的错！如果不是程军从我这里抢走了苏心，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只要我把程军杀死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此时此刻的邹高棋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杀害程军的理由就是程军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可笑的是，这一切不过是邹高棋一个人的臆想罢了。 尚诗雨弯下腰，细长的双手撑在审讯卓上，她冷漠地盯着邹高棋，“程军没有错，错的是你！你真的以为没有程军的出现，苏心就会和你在一起吗？” “那是当然！只要程军死了，苏心就会改嫁给我。或许年轻的时候不会，但是她现在已经老了，不会有人再愿意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女人了。没人要的苏心，就只能嫁给我了！” 得不到就毁掉，邹高棋病态的爱让人不寒而栗。 尚诗雨更加生气了，“你以为错的是程军，实际上错的是你。你得不到苏心，不是因为程军的出现，而是因为你的懦弱！就算没有程军，也会有其他勇敢的人出现，到时候苏心依旧会选择其他人的。” 看着邹高棋气到涨红的老脸，李宇继续补刀。 “我们去家访苏心的时候，把你的照片给苏心看了。苏心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她的回忆里从来没有你的存在。你所谓的深情，不过是你的自我感动罢了。” 无声的泪水从邹高棋的眼角滑落，他痛苦地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肯定是知道的！” 李宇嗤之以鼻，“你所谓的付出，就是让她丧失了生育能力，就是杀害她的丈夫，对吗？” 面对我们的问话，邹高棋第一次沉默了。 雯知道，此时邹高棋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趁着这个时机，我决定把话题重新拉回案子上。 “你从哪里弄来的绿天使？是谁给你的？” 果然，悲伤欲绝的邹高棋已经彻底放弃了思考，想都没想，就回答了问道问题。 “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把樱儿救出来，他们就帮我杀掉程军。”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李宇追问道，“他们是谁？” “就是绿天使的人。” “雪碧瓶里的绿天使不是你投放的吗？” 邹高棋缓缓抬起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手铐沉默了两秒，随后回答道，“不是我，是他们帮我的。但是，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我知道那个抠门的程军一定不舍得扔掉饮料，所以就让他们帮我把绿天使注射到了雪碧里。”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 “这是交换条件。只要我帮他们救出女儿，他们就会按照原本的承诺帮我杀死程军。但是没等程军出事，我就被你们抓住了。我左等又等，也等不来程军遇害的消息，我还以为他们骗了我呢。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很守信用的。” 令我有些意外的是，雪碧里的绿天使居然不是邹高棋投放的，而是绿天使的人所为。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如果在雪碧里投放绿天使的不是邹高棋的话，那就证明，除了邹高棋以外，还有其他人进过超市的储物间。我相信，只要我们认真排查，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找到绿天使背后的人。 “你见过绿天使的人了吗？” 虽然以前我已经问过邹高棋这个问题了，但是我还是决定再问一次。 遗憾的是，我再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我没见过绿天使的人，他们都是通过电话联系我的。” “人都没见过，你为什么愿意和他们做交易？万一你把樱儿给他们以后，他们不愿意帮你，你怎么办？” 邹高棋酒后想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都已经是半截身子进黄土地人，我根本不怕被骗。如果他们真的骗了我，那也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已，根本就没打算真的能成功杀死程军。” 审讯绕来绕去，邹高棋都只有那几个答案。 李宇看了看手上的表，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以后，结束了审讯。 从审讯室出来后，李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语气十分失望，“看来今天又没有任何收获，唉。” 尚诗雨也没什么精神，跟着说道，“是啊，没想到在雪碧里投绿天使的人居然不是邹高棋。那到底是谁在邹高棋的可乐里投了绿天使呢？樱儿又被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尚诗雨线长的睫毛向下耷拉着，忽闪忽闪的眼睛里透露出不解。 “你们两个不用这么沮丧，这是个好消息。” 李宇压根没有听明白，“天明，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我们都没有抓到杀害程军的犯罪嫌疑人，怎么能称得上是好消息呢？我怕这个案子再拖下去，事情会发展得越来越严重。” 尚诗雨附和，“现在我们都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可乐里投放的绿天使，怎么能谈得上是个消息呢？天明，你是在开玩笑？” 我摇了摇头，坚定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李宇和尚诗雨同时看向我，不约而同发出了质疑声。 “为什么？” “你说是真的吗？” 我再次肯定了他们的回答。 第404章 出入储物间的人 “如果绿天使是邹高棋自己投放的，那事情就没有这么好办了。邹高棋曾经和我们说过，他并没有见过绿天使的人，只是和他们有过电话联系。你们也知道，绿天使的通话系统有很大的问题，只要是他们主动打出的电话，接听者关于他们的通话记录都会自行消失。” 顿了顿，我继续补充道，“这样一来，绿天使的线索又中断了，十分不利于我们后期展开调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是绿天使的人给那批残缺可乐注射的绿天使。那就说明，绿天使的人肯定进入过程军超市的储物间。结合超市和附近的监控，或许我们能排查到绿天使的人也不一定。” 听到我这么说，李宇总算来了精神，“我现在就派人连夜排除附近的监控。只要是曾经进入过超市储物间的人，我都要查个清楚。我就不信了，我堂堂李宇，怎么会查不到案子的线索呢？正所谓邪不胜正，绿天使的人迟早会被我们抓住的！”‘ “没错，我们要一鼓作气，不要沮丧。方法总比困难多，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揪出绿天使背后的人勒。 “没错！” “对！” 尚诗雨和李宇的脸上再次恢复了笑容。 今天下班，我和尚诗雨是一起回家的。准确点来说，以后下班，都是我和尚诗雨一起回家。 自从在房间里发现监控以后，尚诗雨已经搬到我们小区来住了。 路过门口保安亭的时候，保安厅的线路和监控已经被恢复了，站在里面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新来保安很热情，看到我们后还主动和我们问好。 “你们好，出入平安！” 以前陆海家值班的时候，很少会和租户说话。 现在新来的表情话这么多，我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你也好。” 结束了短暂的尬聊以后，我快速驶离保安亭。 车子还没停稳，车窗就响起了敲击声。 打开车窗，一张熟悉的脸蛋陷入眼帘，是小雯。 “天明哥哥，你下班了？我去给你做饭？” 我还没来记得反应过来，尚诗雨就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赶忙拔出车钥匙，想要去追，却被小雯拦住了，“天明哥哥，你等等我！你跑什么呀？” 无奈，我只好回过头，“怎么了小雯？” “你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你不想吃家乡菜吗？我给你做呀？我买了好多菜，好重，你快来帮我提一下。” 尚诗雨走路的速度特别快，就在我和小雯说话的这个空当，她已经消失在了楼道里。 地上放着两大袋子菜，小雯正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无奈，我只好提起袋子，“走，我送你回去。但是做饭就不用了。” 小雯一脸的不理解，委屈道，“为什么呀？我都买好菜了，难道是我做饭太难吃了，所以你不愿意吃我做的饭菜吗？” 我摆了摆手，“小雯，你不要乱想，我没有嫌弃你做的饭菜。我也说过，你做的饭菜很好吃，很有家乡的味道。但是很遗憾，我今天已经吃过晚餐了。等下次，下次再说好吗？我先送你回去。” 小雯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张开双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下次给你做可以，但是你不能把菜放到我那里。” “为什么？” 小雯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忘了？我家里的冰箱坏了，维修工还没修好呢。这些菜那么多，要是直接拿回家里的话，肯定会坏掉的。这样，我们先拿去你家，然后我简单的收拾一下，处理一下这些菜，给你放到冰箱里。等你想吃我做的菜的时候，我直接去你家就好了，也不用再把菜提来提去的了。” 想了想，小雯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同意了小雯的提议。 和小雯一起处理好做饭的食材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送走小雯，我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却发现尚诗雨一条消息也没给我发。 纠结了一会，我忐忑地编辑了一条消息，点击了发送。 “诗雨，你在干嘛？” 消息宛如石沉大海，等了十五分钟以后，尚诗雨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瘫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的直觉告诉我，尚诗雨肯定生气了。但是我认真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在一旁玩逗猫棒的黑猫不满地怒吼道，“你和我玩玩具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心？！逗猫棒的羽毛一直在打我的屁股，你到底是在逗猫还是在家暴猫？”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把黑猫的屁股当成脑袋，逗了她大半天。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刚在在想事情，没注意到，我不是故意的。” 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计较。本猫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不过你得老实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怎么发现的？” 我以为我表现得很自然，没想到居然被一只猫看穿了心事。 “拜托，我这么聪明，一下就发现了好吗？”黑猫用粉色的爪子勾了勾我，“从小雯在这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心不在焉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为情所困？” 我哭笑不得，“算是。” 黑猫从地上跳到我的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字是躺下，“果然，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在为情所困！本情场高手今天大发慈悲，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和我说，我会一一解答的。报酬嘛，只要一个金枪鱼罐头就好了。” “说了大半天，原来你是想吃罐头了。下次你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不用和我绕圈子。” 说着，我就起身打开了一个金枪鱼罐头放到了猫碗里，“因为啊，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不会少了你的罐头的。” 黑猫嘶溜嘶溜地吃着罐头，一脸的心满意足。 把碗里的罐头吃干净以后，它才重新开口说话。 第405章 我和她没有别的关系 “我可不是为了骗罐头，而是真心想帮你的。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你这张苦瓜脸了。你说你长得也不赖，怎么还会为情所困呢？真是让猫难以理解。” 我叹了口气，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或许黑猫真比我了解女人的心。 “刚才我和诗雨一起回来，可是下车的时候，她好像生气了。到现在也没有理我？” 吃饱喝足的黑猫重新跳到我的怀里，“为什么？” 我双手一摊，“我哪里知道为什么？我要是知道为什么的话，就不会在这里烦恼了。” “也是，你要是知道的为什么的话也不会母胎单身到现在了。那我给你分析分析。” 黑猫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睿智，“你们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吵架？” “没有，在那之前我们还在讨论案情呢。” “那停车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她开车门？” 我苦笑道，“我也想给诗雨拉车门啊，但是我得有这个机会才行。车子还没有停稳了，诗雨就生气地拉开车门走了。” 黑猫摆了摆尾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懂了！我知道问题出现在哪了？是不是在下车的时候，你们遇到了小雯？因为你今晚可是和小雯一起回来的。” “对啊，本来我是想去找诗雨的。但是小雯买了很多菜，她那里的冰箱又坏了，所以我只好和小雯一起把菜拿到家里来了。” 黑猫趁我不注意给了我一脚，软乎乎的肉垫踩在我的膝盖上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侮辱性极强。 “怎么了？你没事踢我干嘛？吃完罐头就翻脸不认人了？” 黑猫白色的胡须上抖动，“你们车还没有停稳，小雯就已经买好菜在停车场等你了。不管是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误会的。” 虽然黑猫在极力解释，但是我依然有点不理解，“怎么误会个法？” “尚诗雨肯定认为你们两个人同居了，不然她干嘛买菜做饭给你吃？” 我觉得黑猫的话简直毫无逻辑，“因为小雯和我是老乡啊，我们口味一致，所以小雯就来我这里做饭。” 黑猫皱了皱鼻头，“你是那么想，但是尚诗雨可不会这么认为。我和你这个比钢铁还直的直男解释不清楚，你直接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你的诗雨就会被你哄好了。” 我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不会是在给我挖坑？别到时候尚诗雨没哄好，反而还把她惹得更加生气了。 黑猫被我的话激怒了，“你不信的话，那我就不说了！好心帮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说着，黑猫就气呼呼地钻到了床底下。不管我怎么道歉，黑猫始终都背对着我。 这下好了，诗雨没哄好，我的猫也生气了。 我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抬起手看了眼手手表，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四十五分了。 窗外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地铺在沙发上，我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虽然尚诗雨和我就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这么晚了，我也不好去打扰她。 这一时半会我也睡不着，于是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决定出去夜跑。 没想到，这个点公园里的大爷大妈居然还在载歌载舞，小朋友们也没有睡觉，在广场的中央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明天是周末了。 我特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热了热身，准备开始夜跑。 这时候，我身后飘起了一个声音，“秦法医，你可让我好找！” 是程军的声音。 我停下了热身的动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找你呢。你下班的时候人太多了，我一下就把你给跟丢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此时我还在想着尚诗雨的事情，所以回答程军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 程军飘在湖面上，湖面上被吹起的芦苇掠过他的身体。 “我就想知道，审讯室里面的情况。那个嫌疑人叫邹高棋对？是他给我的雪碧里放的绿天使吗？是不是他要害我。” “不是，但是也算是。” 程军被我的话弄懵了，他愁眉苦脸地看着我，“秦法医，你们警察说话一直那么绕吗？虽然你已经回答了我的话，但是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什么也没说呢？” 我拍了拍地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到台阶上，“是他找人给你投放绿天使的，但是不是他本人做。” 程军哎呦一声叫起来，“这都什么仇什么怨啊？我这也没得罪过那小子啊，他干嘛要这么对我？害我连晚餐都来不及吃，小命就没有了。” 直到现在，程军也还在想着晚餐的事情。程军果然是一个十足的吃货。 “你对邹高棋有印象吗？” 程军把头摇成拨浪鼓，“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这辈子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伟大的事情，但是我自认为是问心无愧。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我戴上了蓝牙耳机，却没有打开音乐。 “他喜欢苏心，喜欢了几十年了。从小学到现在，他一直都喜欢苏心。他认为，只要把你杀死了，苏心就会和他在一起了。” 程军震惊道，“情杀啊？没想到啊，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是情杀。” 我看了程军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 程军见我没有笑，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那我老板没事？她现在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们还没来得及告诉家属，不过刘文已经猜到了。” “还好他被你们抓住了，不然我真害怕他会对我的家人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我也想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出事，他们就是我的命根子啊。” “对不起。” 面对程军突如其来的道歉，我疑惑了，“你干嘛要和我道歉？” 第406章 夜跑 一句话下来，程军的鬼魂似乎比刚才更加透明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沉默了好久，程军始终没有回答我。远处的一条泰迪狗不断朝程军的方向吠叫，要不是狗的主人一直在拉着它，估计他已经朝我们扑过来了。 狗主人以为泰迪是在针对我，一遍又一遍地和我挥手致歉，从她的口型可以看得出她一直在重复三个字。但是由于距离太远，我没能听清她说的话。 我心里很清楚，泰迪是看到了程军的鬼魂所有才会这么激动。 老祖宗曾经说过，狗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曾经我以为这句话只是古人随便说说，但是没想到是真的。 我把思绪从泰迪的身上拉回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刚才为什么和我道歉？” 程军回过头，右边眼睛瞪得很大，左眼却眯成一条小缝，“我没有和你道歉啊？” 难道刚才是我出现幻听了？我刚才明明听得很清楚，程军确确实实说了‘对不起’。 “你刚才不是说了对不起吗？我听得很清楚。” 虽然我的语气很笃定，但是实际上我的内心是有些不确定的。 夜晚的风声很大，广场上的音乐和孩童玩耍的嬉笑声混杂在一起，很多声音都被隐藏到了噪音的身后。 “对啊，我刚才确实说了对不起，不过我不是在和你道歉。” 程军这句话的语气，倒是和我的说话方式有点像。 一朵鸡蛋花随风飘落，最后停在了我的膝盖上。我捡起那朵枯萎衰败的鸡蛋花，细细端详。 “那你是什么意思？” 程军指了指刚才那条泰迪的位置，“刚才那里有条狗，他一直在冲我叫。” “我知道，我看到了。不过，狗制造的噪音，为什么是你来和我道歉？难道你生前和那条狗的关系很好吗？还是说你们很熟？” 程军无语，眼白即将翻到天际，“我只是在重复那个女人对你说的话，她在和你说‘对不起’。” 一股热流从大脑流向了耳垂，最后落在了我的脸颊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得到，我脸上细小的绒毛正在极力对抗这股热流，但是很显然它们战败了，我的脸也红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你直接说是那个女的和我说对不起，不就好了吗？你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程军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因为我在学你说话。” 好家伙，程军的年龄比我爸还大，但是和我拌嘴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一个九零后的小伙子。从和程军对话开始，我就有一种感觉，我总感觉程军说话的方式特别像一个人，起初，由于程军的长相限制，我始终想不起来程军到底像谁。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程军说话的时候和李宇特别像。不过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李宁和程军的说话方式很像。 “你成功了。” 丢下这句话以后，我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的身旁路过。她带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如一的跑步频率。 看来，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连忙起身，小跑跟上，叫住了她，“诗雨，这么巧？你也出来跑步吗？” 尚诗雨眯起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我以后，她的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都住在这附近，碰到很正常，算不上很巧。” 尚诗雨急于和我撇清关系的样子，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程军更是火上浇油，“秦法医，我看这妹子压根不想搭理你呀，我看你还是不要尬聊了。” 要不是尚诗雨在场，我指定和程军高低两句。 我直接忽略了程军的调侃，做了两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仪态，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一点。 “诗雨，你是不是生气了？” 尚诗雨摘下口罩，没好气地回答，“没有，好端端的我生你的气干嘛？” 程军咂咂嘴，“大妹子口是心非啊，撅起的嘴巴都能挂上两个大油瓶了。” 看着程军看热闹的表情，我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有阴阳眼。在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看见鬼魂这件事情会成为我寻找爱情路上的绊脚石。 我尽可能地忽略掉程军的存在，“诗雨，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尚诗雨不耐烦地把口罩戴上，“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跑步。” 我立马戴上腕带，“我也是出来夜跑的，我们一起？对了，戴口罩跑步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摘下来。” 程军不识趣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现在疫情这么严重，出门在外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防疫工作。” 虽然我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白了程军一眼。 没想到，程军没看到我的眼神，尚诗雨却注意到了我的不满。 尚诗雨以为我是不耐烦了，她愤愤地摘下口罩，开始小步往前跑。 这下可好了，事情被我搞得更砸了。 没办法，我只好跟在尚诗雨的后面，也开始了夜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感觉膝盖已经开始有了发酸的迹象，程军也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但是尚诗雨却好像故意和我赌气一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跑步时候，黑猫嘱咐我的话不断地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此刻我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渐渐意识到了尚诗雨生气的点。 我决定好好和尚诗雨解释一番，于是我再次叫住了尚诗雨。 “诗雨，我们先休息一会，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估计尚诗雨跑得也有些累了，在我的不断建议下，尚诗雨终于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我打开一瓶矿泉水，递了上去，“口渴了，先喝点水？” 尚诗雨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过我的水。而是自己跑到附近的小卖部，自己买了一瓶心的水。 我只好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诗雨，我和小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第407章 和好如初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在听到小雯的名字的那一刹那，尚诗雨喝水的动作停顿了几秒，随后她又好像什么发生过一样，继续小口喝着水。 “我听你解释，你说。” 总算是得到了尚诗雨的回应了，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如果尚诗雨刚才的回答和偶像剧一样，不断重复着‘我不听我不听’，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小雯很久之前就搬到这边来了，我也是偶遇了她才知道的。我和她从小就认识了，我们是一个村出来的，算是发小。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妹妹看待，我和小雯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尚诗雨的嘴里发出一丝讥笑，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嘲讽，“普通朋友回到你家给你做饭菜？你车子都还没停稳，她就已经在停车场等你了。要不是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刚要解释，尚诗雨就打断了我，“不过，你不用和我解释。我们之间本来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罢了。” 听尚诗雨这么一说，我一下就急了。 虽然我和尚诗雨没有确认关系，但是尚诗雨在我的心里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这辈子，我除了尚诗雨，不会再喜欢第二个女人了。 从小到大，我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次也不例外。 “不是的诗雨，我和你不是普通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连普通的朋友都不如是？我懂了，只有和你同居给你做饭的女人才能称得上是你的普通朋友，我不配。” 尚诗雨的话明显是在故意嘲讽我，但是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觉得有些开心。就算我再蠢，我也能看得出来，尚诗雨这是在吃醋。 吃醋，就说明她是在乎我的。 “不是，我和她没有同居。做饭这件事情，我承认确实有。由于我和小雯的口味相近，一所以小雯偶尔会来我这里搭伙吃饭。不过每次吃完饭，小雯就回家了。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小雯搭伙吃饭的话，那我以后就都拒绝她。” 尚诗雨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你们真的只是一起搭伙吃饭，真的没别的了？” “是的，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好，我相信你。你们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出门在外彼此照应也很正常。而且小雯那么小，才十八岁，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漂泊也不容易。你作为大哥哥，多照顾她是应该的。只是我一开始以为，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所以才会那么生气的。” 尚诗雨不生气以后，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 “诗雨，你好像一个天使。” 尚诗雨被我突如其来的夸奖羞红了脸，她垂下眼眸，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你这话，好土。”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突然想起晚上小罗和我说的那个八卦。 “我早上去输液了，输的什么液，想你的夜。”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尚诗雨被我的笑容带动，也跟着笑了起来，“我骂你，你干嘛还笑？” “你骂得好听，我听得开心。” 尚诗雨的笑声更大了，“你好油啊，你是不是在学葱油饼？” 看来，尚诗雨也看到知名富二代司丛追求网红易宁的热搜了，她一下就接住了我的梗。 “我会让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你够了，不要再说了，哈哈哈哈。” 晚上的矛盾，就在公园里的欢声笑语中消失殆尽了。远处的程军也终于识趣了一回，他安静地挂在一根树枝上，没有打扰我和尚诗雨的二人世界。 第二天，是尚诗雨来叫我一起上班的。 到了公司以后，我照例泡了一杯咖啡，解压昨天收到的文件，一边喝一边查看韦宁发来的汇总报告。 李宇从办公室里探出一个脑袋，朝我的工位喊道，“天明，你过来一趟。” 我没有多想，放下手中的咖啡，径直走向办公室。 李宇把一封信递给我，封面上贴着邮票，却没有邮戳。封面上只有五个字：秦天明（收）。 “哪来的信啊？” 李宇双手一摊，“我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被人放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不过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你先看看。” 信封是不常见的粉色漆面，邮票上映着一朵红色的花朵，花朵的藤蔓围绕着信封口绕成一个圈，把信件紧紧裹在了里面。信封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像是干花的香味。 我撕开信封口的一角，取出了信封李队信件。 信件上的字歪歪扭扭的，依稀能看拿出来字体很清秀，应该是出于女孩子之手。 带着好奇心，我打开了信封。 “天明哥哥，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的家人们对我都很好。我之所以想要和你一起离开，只是因为我觉得我爸爸他们做的事是错误的。可是，这几天我呃想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我的家，我离不开我的家。 爸爸告诉我，我的体质很特殊。只要我离开第三空间，就会失去记忆。所以，即使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只能继续呆在第三空间里。 上次我帮你离开第三空间的事情被我爸爸知道了，他很生气，把我关在了房间里，不让我出门。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我很安全，请你放心。可是，我整天被爸爸关在这里，我的信件都送不出去。 这已经是我给你写的第七封信了，前面的六封信没能及时送出去，我都烧掉了。如果这封信还是送不出去的话，那我只能也把它烧掉了。 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你肯定能看到这一封信的。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爸爸似乎很不喜欢你，我问过他很多次具体的理由。” 第408章 樱儿的来信 “但是每次他都是和我说，我还小。他不愿意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我也猜不出来，这么好的你怎么会得罪我那严肃的爸爸？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再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告诉我原因。 来取信的邮差来了，这封信就先写到这里了。 祝好。 落款：樱儿。” 看完这封信以后，我心里始终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不管樱儿是谁的女儿，只要她没有错，我都不不会将其他人的罪过安在她身上。自始至终我都认为，人是独立的。周围犯错，同一个圈子的人有问题，不一定就代表里面的人都有问题。 人类大概率会遵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规律，但是这也仅仅是大概率。有些人，不管他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他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李宇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你？叫你你也没反应。是不是临时加班太累了，你要不要会去补个觉？等你休息好了，你再过来帮忙也行。” 我把信件递给李宇，拒绝了李宇让我休息的提议，“我没事，不用休息。只是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到你在和我说话。” 李宇没有接过信件，“这是给你的信，你给我干嘛？我可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你还是自己留着。” 我没有强迫李宇看信，我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把信件对折，重新塞回到了信封里。 “这是樱儿给我的信。” 李宇略微有些震惊，“你说的是上次那个绝世大美女，樱儿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李宇的回答大，“就是上次失忆然后又在我家失踪的樱儿。” 李云用余光扫了一眼信封，“你这个信封上面的邮戳没有盖章，这封信肯定不是快递过来的。” “她那里和我们这里不一样。这个信，应该是他们的邮差给送过来的。” 李宇更加觉得奇怪了，“不管她到底在那个地方，只要是寄信，都需要贴邮票，盖邮戳的。不然邮政的人是不会给派送的。” 微微解释道，“这封信是樱儿从第三空间给我邮寄过来的，所以不需要邮戳。” 李宇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说，樱儿已经回到绿天使的老巢了是吗？” 李宇向来憎恶和绿天使有关的一切事物和人物。每次只要案件和绿天使有关，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上海。 所以，在听到我提起樱儿是绿天使幕后组织者的亲生女儿以后，李宇的语气就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 “是的，樱儿确实已经回家了。我们一直在私底下调查的樱儿失踪案，可以结案了。” 由于樱儿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在樱儿失踪后，我们特地成立了一个寻找樱儿的护卫队。这几天来，我们白天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晚上就去找樱儿。 不过，樱儿的案子一直都没有任何推进。曾经我们甚至一度认为，樱儿可能已经遇害了。所以在看到樱儿报平安的书信的时候，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李宇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天明，你真的觉得樱儿的话可信吗？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性，樱儿其实是在撒谎。也就是说，樱儿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如果樱儿真的要骗我的话，在我被抓住的时候，她就不会放走我。 绿天使的人一直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我带到第三空间，没理由会把我放走。自导自演，毫无意义，而且这也不是绿天使的做事风格。 “不会，我相信樱儿。” “我看你是被她的美貌迷晕眼了。” “具体的原因我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不过我相信樱儿和她的长相无关。算了，我们再继续争执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樱儿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说完，我没等李宇回答，就要朝办公室大门走去，“要是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李宇没有挽留我，或许他是选择相信了我的话，或许他觉得我没救了。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刚从李宇的办公室里出来不久，尚诗雨就激动地找到了我，“天明，走，去会议室，案子有进展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尚诗走进了会议室。 尚诗雨把会议室的设备全部打开完毕以后，李宇和小罗他们也过来了。 尚诗雨打开提前投射在屏幕上的监控，“我们查完监控了。目前除了程军一家人，还有三个人进入过超市的储物间。这三个人接下来会被我们列为在雪碧瓶子里投放绿天使的重要嫌疑人。” 说着，尚诗雨把三个人的资料一一分发给大家，“现在你们手上拿着的资料，正是这三个嫌疑人的资料。” 会议在紧张有序中结束了，李宇把家访的任务再次派给了我和尚诗雨。 临行前，李宇再三嘱咐我们要注意安全，“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总感觉这三个人里面一定有绿天使的人。凡事都要留一个心眼，保护好自己。” 李宇婆婆妈妈的样子比有些长辈还磨叽，但是我和尚诗雨却没与感到不耐烦，我甚至还觉得有些温暖。 “知道了李宇，你这边的行动也要注意安全。” 尚诗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宇，眼神里透露出嫌弃。 “只是简单出个任务而已，又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煽情？” 我李宇不约而同回答道，“收到！” 尚诗雨眼里的嫌弃更加明显了，嘴角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第一个犯罪嫌疑人，是在这家超市附近居住的一个男性老人，年龄六十五岁，名字叫王建林，平时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王。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楼下小区的公共健身设施上锻炼身体。 我们的到来，让老王有些意外。 “你好，请问你是王健林，王先生吗？” 第409章 进入过储藏室的三个人 王健林点了点头，“是我。警察同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先生，方便进一步讲话吗？关于程军的案子，我们有些细节想要和你了解。” 在弄清我们的来意以后，王健林爽快地从健身设备上下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总之一定要尽快查出杀害老程的凶手。”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我继续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程军是被人杀害的？” 目前，关于程军的案子，我们并对外公开。根据当天的现场情况判断，很多记者都把程军报道为了自杀。 正常人，是不会把程军的死和凶杀案联想到一起的。 可是王健林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表明要我们尽快找到程军案的真凶。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觉得王健林这个人有些奇怪。 对于我们的质疑，王健林却表现得十分坦然，“老程那小子是绝对不会自杀的。他老婆那么漂亮，儿子儿媳也很孝顺，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子，这么幸福的晚年享受还来不及，怎么会自杀呢？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是自杀，那我敢肯定，你们的调查方向错了。” 王健林一口咬定程军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并且还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故意说道，“可是监控上就是显示是程军自己刺死了自己，监控总不会骗人？” 王健林厚重的眼带向下耷拉着，他认真思考了一会，表情逐渐纠结，“如果监控上真的显示是老程自杀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了。我知道你们警察查案子都是靠证据，你们也只相信证据。不过这件事，你们也别怪我多嘴，我只是不希望老程就这么冤死了。” 王健林表面上是在暂时相信了我们的话，但是语气里却始终带着质疑。 尚诗雨整理好手中的资料，望向王健林，王健林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湿毛巾擦了擦额头。 “在案发的前两天，你曾经去过程军的超市，对吗？” 王健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们会把话题往他的身上引，“没错，那天我确实刚子超市，怎么了吗？” 尚诗雨继续公事公办，从她的眼里看不到太多的情绪，“你那天为什么要去刚子超市？方便告诉我们吗？” 王健林下意识打了个哈欠，“当然可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说过，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的。” 据王健林表示，在案发前两天，家里的酱油用完了，所以他打算到刚子超市买点酱油。 平时王健林就没少和程军一起下象棋，两个人私下的关系很好，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 在拿完酱油准备结账的时候，王健林被程军叫住了。 “当时老呈说，他们这里有一批酱油的瓶子变形了，卖不出去。刚好和我手里的这个酱油是同一个品牌，说如果我不嫌弃的话，他可以送我一瓶。” 节约了大半辈子的王健林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程军。再三谢过程军以后，程军把超市的储物室的钥匙给了王健林，表示自己要照看超市，一时半会走不开，让王建林自己去储物室拿几瓶酱油。 尚诗雨插话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是程军主动提出让你去的超市储物间，对吗？” 王健林毋庸置疑地回答道，“是的，不然我哪来的储物间的钥匙？” “稍后我们会到你的家里核实当天你拿走的那瓶酱油，你看方便吗？”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现在就去。” 说着，王健林就在前面开始带路。 程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飘了过来，“秦法医，你们不用去看那瓶酱油。老王说的都是真的，那天确实是我让他进储物间去拿的酱油。平时我和他关系很好，所以经常会告诉他一些家里的事情。我最经常说的话就是，希望能长命百岁，因为觉得这一生实在是太幸福了。” 正因为程军不断地和王健林提起自己对生活的热爱，所以王健林才会如此坚定的认为程军的案子不可能是自杀。 我放慢脚步，故意和尚诗雨他们拉开距离。确认他们听不到我的声音以后，我悄声回答，“虽然我相信你的话，但是我们查案要看证据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去看酱油瓶。不过，我倒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程军飘在我的正对面，“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你有没有怀疑对象？你觉得是谁给你在雪碧瓶子里投放的绿天使。” 程军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肯定不会是老王就对了。我和老王认识已经有几十年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害我，不会等都现在的。” “你忘了？给你投毒的人只是受到了邹高棋的致使，或许投毒的人和你无冤无仇也不一定。” “就算是这样，也绝对不可能是老王的。老王是我在这条街上最好的兄弟，我相信他。” 这时候，尚诗雨注意到了我越走越慢，于是朝我的方向喊道，“天明，你那边是有什么情况吗？” 果然，虽然尚诗雨看不到程军的存在，但是她多年的查案直觉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 为了避免被王健林发现，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尚诗雨的步伐。 “没什么情况，只是在想一些问题，所以走得慢了一点。” 经过我们的初步排查，基本可以确定了王健林所说属实。 在路边简单解决午餐以后，我们来到了第二个嫌疑人的家里。 第二个嫌疑人是一个清洁工阿姨，年龄五十六岁，名叫李梦楠。 今天是周末，刚好是李梦楠的休息时间。我们敲了好一会门，她才姗姗来迟。 门半掩着，她将佝偻的身子从门的上方伸了出来，睡眼蓬松，语气还带着睡意，“谁呀？” 我亮出警员证，和尚诗雨一起向李梦楠说明了我们的来意。 “阿姨，我们是想来和你了解一下程军的案子的，你现在方便吗？” 第410章 清洁工阿姨 李梦楠空洞的眼睛瞬间有了焦点，她认真地看了看我，最终把目光，落在尚诗雨单薄的肩膀上，“我正在午睡，你们进来。家里有点乱，不要介意。” 凭心而论，李梦楠的家里不是一星半点的乱。 刚进门，我们就被一大堆塑料瓶子和纸箱挡住了去路。好不容易跨过大门旁的纸箱，我们再次被地上的一堆废铁给拦下来脚步。 李梦楠似乎也意识到了我们根本进不去客厅。她尴尬地朝我们挤出一丝笑容，“平时我都是爬过来的，我习惯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就不要进来了，否则我怕你们等下不好出去。” 在和我和尚诗雨犹豫的这段时间，两把塑料凳子被李梦楠从废铁堆里递了出来。 看着李梦楠佝偻的样子，我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跌倒在地。我连忙起身接过塑料凳子，“李阿姨，你不用忙活了，我们只是简单地问几个问题就回去了。” 听到我这么说，李梦楠停下了给我们准备茶水的动作，再次从废品堆里爬了出来。 虽然李梦楠的年龄才五十六岁，但是头发已经全部白完了。大概是生活过得不如意，她长得似乎比同龄人还要憔悴，脸上写满了生活的沧桑。 “李阿姨，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你知道刚子超市吗？” 李梦楠揉了揉自己浑浊的双眼，“记得，前阵子刚子超市的老板还出事了，整条街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飘在废铁上的程军幽幽说道，“李大妹子在这条街上做清洁工已经很多年了。十几年前，他们一家三口去旅游，遇上暴雨天气，山体滑坡，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就她活了下来。当时因为这件事，政府给了她一大笔补贴。但是据说后来她得了癌症，钱很快就花光了。我看她可怜，每次她来扫地，我都会把超市里不要的纸箱都给她。” 此时的程军，就宛如电影里的旁边。只要李梦楠说点什么，程军就会立刻接话。 “案发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你曾经到过刚子超市的储物间。你能和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要去储物间吗？” 李梦楠打了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我去超市的储物间拿纸箱。刚子超市的老板人很好，每次都会把超市的纸箱送给我。” “我们在来之前也做了调查，正常你都是月底才会去拿纸箱的。但是现在距离31号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为什么会提前去储物间呢？而且监控上显示，当天你是空手从储物间出来的，你并没有带走纸箱子。” 李梦楠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我记错时间了，我以为已经月底了，所以才去储物间的。我没有带走纸皮，是因为我发现纸皮还不够多，我想攒够一定的量以后再一次性搬走。不然来来回回，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盯着李梦楠看，李梦楠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频繁躲闪。 李梦楠的反常让我多留了一个心眼，“你在储物间里都做了什么？” 李梦楠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佝偻的背部仿佛被人装上了电动马达，一直抖个不停。 “我没做什么，我进去看到纸皮不够以后，我就走了。你们为什么要一直问我储物间的事情，难道储物间丢了什么东西吗？我保证，除了纸箱，在没有经过超市老板的同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拿走他的任何东西的。” 尚诗雨轻声道，“你别紧张，我们也只是在例行问话。超市的储物间也没有丢东西，你放心。” 尚诗雨的安慰并没有对李梦楠起到作用，李梦楠依旧十分害怕，“那你们为什么找我？我什么事也没有做，你们为什么来到我？” 我不想继续和李梦楠兜圈子，我直接开门见山，“李阿姨，你知不知道绿天使？” 李梦楠宛如枯草般的双手交织在两膝盖中间，她尽可能地让自己不这么害怕，但是似乎一切都于事无补。 李梦楠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真的没有在超市的储物间拿走东西。”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但是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绿天使？”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天使魔鬼，我听不懂。” 一旁的程军急了，“李大妹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绿天使呢？以前她来我这里拿纸箱的时候，我们还一起聊过绿天使呢。绿天使刚出来的时候，闹得人心惶惶的，我们都怕死了。每天街坊邻居聚在一起，都在聊绿天使，她不可能不知道绿天使的。” 作为一个城市的清洁工，必须要接受绿天使外包装的培训。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李梦楠都有可能是在对我们撒谎。 这下，我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李梦楠的心里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李阿姨，你认真想想，你真的不认识绿天使吗？就是那个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街道办事处没有给你们做过培训吗？一旦发现疑似绿天使的外包装，就立刻上报街道办事处，你真的没有印象？” 李梦楠彻底慌了，她用双手撑着椅子，让自己看起来颤抖得没有那么厉害。 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我听你那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个，那个绿天使是一级违禁药品，会让人有致幻作用。” “你总算是想起来了，没错，那个就是绿天使。那你知不知道，人喝下兑有绿天使的雪碧，会产生强烈的幻觉？轻则是会产生自杀倾向，重则可能会残忍杀害他人。” 李梦楠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眼疾手快的尚诗雨赶忙扶住了她，“李阿姨，你没事？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尚诗雨的手触碰到李梦楠的那一刻，她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411章 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啊！不是我！你不要碰我！”李梦楠就好像触电一般，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尚诗雨没料到李梦楠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李阿姨，你没事？” 李梦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慌慌张张地坐会到凳子上，“我，我没事。” 我全程冷眼注视着李梦楠，“李阿姨，是你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瓶里的？” “不，不是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捡破烂的，你们放过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李梦楠双膝一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开始给我们磕头。花白的头发随着她起伏的动作来回跳跃，她的额头泛起一阵淤青。 尚诗雨彻底慌了，赶忙上前制止，“李阿姨，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样。” 李梦楠见我不说话，依旧重复着磕头的动作，“求求你们，放过我。” 程军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们又没拿她怎么样，她干嘛求你们放过她？” 我向前走了一步，走到李梦楠的面前，“如果事情真的是你做的，你磕头也没用。我不想为难你，你先停下来。” 随后，我望向程军，回答他的问题，“具体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起初，李梦楠还想继续磕头。可是当我看到居然在和空气说话以后，李梦楠愣住了。 尚诗雨压低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我没有隐瞒，“和程军。这阵子程军一直在我们身边。” 听到我的介绍，程军立马伸出手，热情地和尚诗雨打招呼，“小姑娘，你好呀？” 但是尚诗雨看到的只有一团空气，看不见鬼魂的她自然没有回应程军。 没有得到回应的程军略显有些失望，“我说你就不能替我转达一下吗？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 尚诗雨震惊了一小会以后，很快就接受了程军的存在。这样的事情，尚诗雨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李梦楠却被吓得魂不守舍，“程军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是怎么和他说话的？” “程军是死了，但是他的鬼魂还在。冤死的人，都会回来找害死他的人的。” 李梦楠再也撑不住了，嚎啕大哭，浑浊的泪水填满了她脸上的沟壑，眼泪鼻涕顺着鼻翼流到了她的嘴巴里，她却没有半点察觉。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死的程军，所以程军才会出现在这里？” 程军急忙摇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路过而已，可别造成误会了呀。秦法医，秦天明，帅小伙，算大爷求你了，你可快和她解释清楚？”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我看向李梦楠，她立刻避开了我的眼神。 “有没有害死程军，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不用问我。至于程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到深夜他会亲口告诉你的。”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是李梦楠的表现却恰恰相反，她似乎十分恐惧听到程军这两个字。李梦楠越来越多奇怪的反应，也让我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管李梦楠是不是凶手，她都一定和程军的死脱离不了干系。 李梦楠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足够的力气坐到凳子上。 尚诗雨见我不为所动，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向李梦楠伸出了援手，将浑身无力的李梦楠扶到了凳子上。 李梦楠没有直接坐到凳子上，而是半蹲着，双手环绕着膝盖，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让自己不那么恐惧。 “程大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但是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真的不知道是这种结果。” 在李梦楠坦白的那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终于还是绷不住了。这场心理上的博弈，最终是我获得了胜利。 尚诗雨和程军却愣住了，两人眼底的震惊如出一辙。 程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和我确认道，“她的意思是她害了我？我怎么没听明白呢？” 尚诗雨缓缓松开了扶着李梦楠的双手，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李阿姨，真的是你在程军的雪碧瓶里注射的绿天使吗？” 李梦楠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的哭声，她吃力地点了点头。 尚诗雨眼底的同情化作了无尽的失望，“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军不是对你很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这么做，就给我一百万块钱。我也是穷疯了，才会按照他们的指示做事。我扫了大半辈子的地，捡了大半辈子的垃圾，却还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这一切，真的糟糕透了。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生活它都不愿意放过我，我好累。” 程军又气又恨，忍不住对李梦楠破口大骂，“我就是看你可怜，才把纸箱都留给你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要害我！你这个女人真实太恶毒了，恩将仇报！” 屋子里的光线很差，一股风从客厅的窗户里钻了进来，刮起地上的碎纸屑。碎纸屑随着风钻到废铁的中间，最终被一根废铁丝拦住了去路。 空气中时不时飘来一股下水道的气味。这个味道我很熟悉，是老式厕所在反味。 我微微皱起眉头，看向眼前苍老的女人，她就好像一棵衰败的野花。从出生到死亡，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正是这样一朵看似普普通通的野花，它出其不意地夺走了程军的生命。 “你很累，你很难受，我们很同情你。但是程军又做错了什么？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害死了程军。就算你拥有了一百万，你以后花得安心吗？一条人命，在你的眼里只有一百万吗？生命是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的！” 第412章 碎纸屑 李梦楠吸了吸鼻子，猛然抬头望向我。 “我真的不知道程大哥会自杀。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话，就算给我一千万我也不会那么做的。虽然我真的很需要钱，可是程大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这些年来，他没少帮我，我怎么可能会” 说到这里，李梦楠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程军全程皱着眉头，他站在李梦楠的身边，头顶刚冒出来的那一点黑烟渐渐消失了，“难道她真的不知情吗？唉，我实在是听不明白了。我恨她，又同情她。” 尚诗雨坐到凳子上，乌黑柔顺的长发顺着她的锁骨垂下，“是你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瓶子里的是吗？” 李梦楠痛苦万分，“是。” “既然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说你不知道？街道办事处不是已经给你们科普过了绿天使吗？绿天使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轻则伤害自己，重则会伤害自己和他人。这一点，你是真的不明白吗？还是装不明白？” 又是一阵风吹来，原本卡在铁丝里的碎纸屑再次拼命挣扎。细密的铁丝将它紧紧地缠绕，不管碎纸屑如何挣扎，它都无法逃脱。 “我知道那是绿天使，我也知道绿天使的致幻作用。但是我没想过害程大哥，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喝下那瓶雪碧。那个人只是让我把针管里的绿天使注射到雪碧里，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用做了，他会按照承诺给我一百万。” 不堪的回忆让李梦楠再次崩溃，“我原本想着，那些雪碧都这样了，程大哥会把他扔掉。每次程大哥的废品都死交给我来处理的，我想着到时候我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瓶子里的雪碧倒掉就可以了。可是我真的没想到，程大哥没有倒掉那些雪碧。” 这时候，程军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我记起来了。那天李梦楠从储藏室出来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让我尽快处理雪碧里的饮料。她还说，那些饮料快过期了，让我不要喝。我那时候还以为她只是想快点拿到雪碧瓶子才会那么说，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正是李梦楠的这一句话，让程军决定快点把雪碧瓶里的饮料喝光，这样就能把空瓶子给她。这一点一滴的小细节加起来，彻底害死了程军。 我叹了一口气，问李梦楠，“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一个男人，是他让我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瓶子里的。” 那个男人告诉李梦楠，他无意中获得了一小瓶绿天使。如果直接将绿天使扔掉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捡到，做出不可控的事情。但是如果直接交给警察的话，男人又担心警察会怀疑自己，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表示自己是从商的，自身的名誉就是他做生意的照片，他不敢拿这件事开玩笑。多番咨询以后，他得知将绿天使注入到雪碧瓶里，二者融合以后，绿天使的致幻作用就消失。 “于是，他就找到了我，让我帮他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里。他说他不缺钱，只要我能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会给我一百万。” 街道办事处的人一直在给清洁工做绿天使的相关科普，没想到李梦楠居然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看来，科普之路任重道远。 尚诗雨微微皱起眉头，她感到有些不解，“只要把绿天使注射到雪碧里，绿天使就会消失。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做呢？还要费尽心思找到你，然后让素不相识的你去完成这件事情，最后还给你支付一百万。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在骗你？不然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李梦楠的耳朵一下就红了起来，她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在冰冷的手臂碰到炙热的耳朵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开始变得僵硬。 “我想过，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告诉我，绿天使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谁都可以消除它的致幻作用的。” 男子和李梦楠表示，自己找人算过命。消除绿天使的致幻作用，必须要由一个五十六岁的独身女人去完成，雪碧也必须要找超市里不要的那种雪碧。只有这样，绿天使的毒性才能彻底消除。 我感到很头痛，“所以，你就相信了他的话，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对吗？” “不！不只是这样。他还和我说，这是我老公和我孩子好不容易为我争取下来的机会，让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尚诗雨停下了手中的笔，“你的老公和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程军更是不理解，“这都什么事啊，死人怎么给活人争取机会？要是真的能争取的话，我早就帮我的老婆孩子孙子争取一个亿了，简直是荒唐。李梦楠实在是太愚蠢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李梦楠哆哆嗦嗦回答道，，“没错，我的老公和孩子确实早就死了。本来我也是不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的，但是那天晚上，我就受到了我老公和孩子的托梦。他们说那一百万，是他们在阴间打工赚来的，看我一个人过得太累了，所以特地和阎王爷申请，以这种把这一百万给我。”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晚上做的梦，很多时候都是因为自己白天想的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托梦这种事。” 尚诗雨很赞同我的说话，接话道，“如果真的有托梦的话，他们早就来找你了，不会等到现在才来的。” 李梦楠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她拼命摇着头，豆大的眼泪嗒嗒往下掉。越来越多的泪水浸湿了她两颊的鬓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尚诗雨又同情李梦楠，又觉得她可恨，“以后你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你应该第一时间找警察，而不是自己私底下处理。否则，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第413章 经商的男人 听到尚诗雨这么说，李梦楠哈哈大笑起来，嘴角疯狂上扬，眼底却没没有半点笑意。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说着说着，李梦楠就主动把双手伸到尚诗雨的面前，骨瘦如柴的她摇摇欲坠，“你们把我抓走。我累了，真的。” 铁丝里的那片碎纸屑彻底放弃了挣扎，它安静地躺在铁丝网中间。期间也刮过几阵风，可是它依旧纹丝不动。 或许，是它没有力气了，或许，是铁丝网太牢固了，让它无法动弹。 但是，不管如何，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在碎纸屑随风漂浮失去自我的那一刻，它就已经陷入了铁丝网的缠绕当中。 ‘哐当’一声清脆的金属声落下，　李梦楠的手上多了一副银手铐，等待她的终将是法律的制裁。 把李梦楠送回派出所以后，我们按照李梦楠提供的线索，以及李梦楠银行卡的汇款记录，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经商的男人。 许小冬，36岁，户籍原地是外地人，但是在去年就把户口迁到了本市。许小东是十年前开始从事美妆电商，这几年电商爆火，原本是贫困山村的他摇身一变成了大老板。 这十年来，他将个人代购发展成了一家拥有上百个员工的美妆公司。他的美妆公司，叫冬冬美妆有限责任公司，全网都可以看到关于他家产品的测评。 尚诗雨翻看完资料的最后一页，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我还在冬冬美妆店买过化妆品呢，去年双十一在他家屯了一大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和绿天使有关系。” 李宇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尚诗雨，“我前两天刚在他家买了一只口红。” 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望向李宇，我看着李宇那张粗狂的大脸，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买口红？” 原本以为李宇会尴尬，没想到他却嘲讽地笑了，“买来送小清啊，你们在想什么？就你们这个推理能力，警察局迟早要毁在你们手里。 众人再次整齐地陷入了沉默。 李宇很满意这个结果，一脸的得意。 小罗的八卦之心再次熊熊燃起，“李队，冬冬美妆的东西怎么样？好用吗？嫂子有什么反馈没？” 李宇狠狠地瞪了小罗一眼，“我们现在是在工作，在开会，在讨论案情。你不要没事找事，八卦也要分场合！”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罗早就摸清了李宇的脾气。 不管李宇多严肃，小罗都不会害怕，“李队，你误会我了，我问的就是案子的事情。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冬冬美妆点。你不是常常和我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 我努力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李宇板着脸，一本正经，“还可以。” 尚诗雨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雪白的脸蛋布上一抹红晕，可爱又俏皮，“按照这个情况来看，可能你以后要换一家店买了。” “小罗，你尽快安排几个人去盯着许小冬。一旦他那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你就第一时间和我们汇报。” 小罗收起了笑意，朝着李宇严肃地点了点头，“收到，李队。我这就去安排人。” 小罗出去以后，李宇盯着屏幕上矮小的男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宇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纠结，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么。 “诗雨，天明，你们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我看了一眼许小冬的照片，在大脑里快速回忆了一番，却没有搜索到徐小冬的任何记忆。 “没有，我完全没印象。你怎么会那么问，难道你以前就认识许小冬吗？” 没等李宇回答，尚诗雨接话道，“我看着确实很眼熟。” 我和李宇不约而同望向尚诗雨，李宇有些着急确认道，“你是不是也在哪里看到过他？” 尚诗雨没想到我们会这么震惊，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在淘宝店铺看到他很多次啊，他家和好多品牌方合作过。前不久上了微博热搜的那个易宁，不就推广过许小冬家的美妆产品吗？我们女生，就没有人不知道冬冬美妆店，你们没必要表现得那么震惊？” 李宇大失所望，“我说的不是在荧屏上看到许小冬，而是在现实生活中。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他？” “没有。” “没有。” 李宇仿佛泄了气的气球，“那好，可能也是我记错了。我也只是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许小冬。” 尚诗雨推测道，“许小冬这个人的长相挺大众脸的，可能你把谁和他混在一起了也不一定。” “好，可能真的是这样。”李宇越是纠结，越是想不出来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许小冬，“算了算了，我不想了。越想越头痛。” “要不，我们去见一次许小冬。或许见到许小冬以后，你就会记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许小冬了。” 面对我的提议，尚诗雨却显得犹豫不决，“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是我们这么做的话，或不会打草惊蛇？现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楚，许小冬的绿天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的手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绿天使，他和绿天使组织的人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就直接约谈许小冬，我怕会不利于后面的调查。” 李宇也很担心，“诗雨说的没错。许小冬这个人毕竟是经商的，脑子肯定好使，我们这么做可能很多会打草惊蛇。” 我脱下身上的警服外套，又摘下警帽，换上了我跑步常穿的速干衣，又把口罩戴上，最后才重新坐回椅子上，“你们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还像警察吗？” 尚诗雨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另一种身份去见许小冬，对吗？” “没错。现在正是疫情高发期，每个人都要戴口罩。许小冬肯定不会认出我们的。” 第414章 面试 李宇一拍大腿，忍不住对我竖起大拇指，“好主意。我真的觉得许小冬这个人很熟悉，如果我真的能亲眼看到许小冬的话，可能我就能想起来我到底是在哪里看到他了。” 择日不如撞日，经过一番讨论以后，我们决定现在就出发。 在开会期间，我们发现许小冬近日正在招聘软件上招聘美妆运营，我们决定以面试者的身份去见许小冬。 许小冬的公司位于龙河区的一个工业园内，周边的设施算不上很方便。我们爬了半个小时的坡，最终才来到许小冬的公司。 许小冬的公司位于龙河大厦的第五层楼，全程没有人行电梯，只有一部货梯。 龙河大厦虽然叫做大厦，但是却只有六层楼高。大厦的外型十分古老，看上去有一定的年代了。不少墙上已经出现了黑色的裂纹，楼梯的墙皮也十分斑驳。 走廊的采光并不好，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的灰尘，呛得人难受。 李宇忍不住感慨道，“我还以为许小冬很有钱呢，没想到他的的公司那么破。只有一层楼就算了，没想到公司还在这种老破小里。” “这就叫做把钱花在刀刃上，不然你以为他那几套海景别墅和那几辆限量跑车是怎么来的？” 李宇并不认可我说的话，“公司的门面也很重要。要是我知道冬冬美妆店是开在这种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我是绝对不会买他家的产品的。一个自诩引领时尚潮流的美妆店装修这么破败，我都开始怀疑他家卖的是不是假货了。” 尚诗雨一边往前走，一边拍身上的灰尘。为了这次所谓的面试，尚诗雨特地找出来了以前在学校答辩时候买的西装，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可是才走两步，衣服就被楼道里的灰尘给弄脏了。 “我验过他家的产品，看着不像是假货。” 李宇挠了挠头，“也许，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以后是真的不敢在他家买东西了。光是这里的灰尘就很吓人。这么有钱，干嘛不找个保洁呢？” 眼看着就要到公司大门了，尚诗雨朝着李宇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到了，我们先不要说话，先面试再说。” “咚咚咚——” 尚诗雨礼貌地敲了敲公司的玻璃门，没有人开门。 尚诗雨继续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女声，“谁啊？” 尚诗雨礼貌回答道，“你们好，我是来面试的。” 屋内的音响瞬间小了很多，女声再次响起，“那你进来。” 我朝尚诗雨点了点头，‘吱呀’一声，尚诗雨推开了门。铺天盖地的流行音乐从办公室里飘出来，震耳欲聋。一只肥胖的阿拉斯加正懒洋洋地趴在门边，毫无方便的李宇被吓了一大跳。 阿拉斯加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它依旧保持着尚诗雨开门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要不是它起伏的肚皮，我甚至怀疑这是一个毛绒玩具。 屋内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们三个人，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牌桌中间的许小冬。但是许小冬却没有理会我们，而是继续在和其他人打牌。 牌桌上摆满了红色的现金，他们嘴里嚷嚷喊着话，“到你了，快出牌！别看到来了美女就忘了出牌！” “就是，快打快打！我这把一定要赢回来！” “这回终于轮到我了。” 乌烟瘴气的办公室充斥着烟味和狗味，还有一大堆混杂在一起的香水味。 一个长相秀气的女人从许小冬的身边站了起来，“许小冬，你别玩了，有人来面试了。” 许小冬深深吸了一口烟，“你去面试，我把这把打完再过去。” 女人看了一眼许小冬，不再坚持，扭着屁股朝我们走过来。 她飞快扫了我们一眼，又往门外看了看，最后才开口说道，“就你们三个人吗？还有没有其他面试的了？” 看着背后空旷的走廊，李宇回答道，“没有了，就我们三个人。” “你们三个都是来面试的？都是面试什么岗位的？” 尚诗雨点了点头，“我是来面试美妆运营的，之前有电话联系过你们。” “嗯，有印象。那你们呢？你们两个也是来面试美妆运营的吗？” 说完，女人把头扭向我们，最后把目光落在我的我身上。 我们三人陆陆续续回答了女人的问题。 “是的，我是来面试美妆运营的。” “我也是。” 女人一边问，一边把我们招呼到许小冬牌桌旁的沙发上，“现在老板在忙，你们先等等。” 尚诗雨大大方方坐到沙发上，量身定制的西装裤将她的腿衬托得愈发的修长。原本就漂亮的她化了妆以后，更是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没问题。” 在我们等待的期间，一个肥胖的男人朝尚诗雨微微颔首，随后看向坐在办公区域的一个小女孩，“小乖，干脆你转行做运营得了。” 正在认真工作的小乖不明所以，扭头望向那个肥胖的男人，“大胖，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小冬把烟掐灭，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在夸你长得好看呢。” 小乖狠狠地瞪了大胖一眼，“用不着他夸，我知道我美若天仙！” 说实话，小乖的长相谈不上漂亮，甚至可以说比普通人还稍有逊色。小乖留着一头黑色的直发，直发把她的脸遮住了一大半，但是却还是能看到她脸上清晰的痘痘。小乖长得很黑，满脸发脓的痘痘加上一双小眼睛，很难称得上是美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的所有人都把小乖称为美女。 他们夸奖，在我看来就是讽刺。一个在公众平台鼓励女性变美的美妆店，私底下居然在拿女员工的长相开玩笑。牌桌上的那群男人，拉低了我对许小冬公司和他个人的第一印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小冬始终都没有从牌桌上离开，他仿佛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 第415章 我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许小冬，要是你不面试，我就面试了啊？” 许小冬扔出一张牌，“我又赢了，大钱打钱。” 其他人纷纷叹气，“老板，你今天是不是出老千，怎么老是赢钱啊？我的老本都输光了。” “就是啊，老板你赢那么多钱，今晚你请客啊。” “老板都是凭实力赢钱的，我们却凭实力输钱，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 大概是赢了钱的缘故，许小冬显得格外高兴，当下就承诺今晚带大家去吃牛排泡温泉。公司的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大家好不开心。 唯独那个女人。 见许小冬没有回应自己，女人暴跳如雷，“许小冬！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听到！” 女人的一声怒吼，让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原本起哄得最厉害的大胖也不敢在说话，其他人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看这架势，我大概猜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女人应该是许小冬的老婆。 起初，我还以为她是面试我们的hr。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敢对许小冬指名道姓，当众对她破口大骂。看来，是我推测错误了。 许小冬不情愿地从牌桌上站了起来，朝我们走来，最后坐到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 “我听到了听到了，王冬冬，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原来这个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王冬冬。 李宇小声嘀咕道，“冬冬美妆店。” 许小冬猜到了李宇的想法，捏了捏鼻子，主动和我们介绍道，“没错，我们的美妆店铺就叫做冬冬美妆店。这家美妆店的名字，就是用我和我老婆的名字来命名的。” 果不其然，这个敢在众人面前使唤许小冬的人果然是他的老婆。 王冬冬的脸色总算是有了一点缓和，“许小冬，你不要废话了，赶紧安排面试。” 许小冬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这不是在面试了吗？你催什么催？我看你一天不催我，你都睡不着。” 王冬冬朝着许小冬浑圆的后背就是一巴掌，“我让你不要废话！赶紧面试！等下还要送阿呆去宠物店洗澡，晚上还要去幼儿园接女儿。然后你还说要去吃牛排泡温泉！要是你不抓紧面试，你能忙得过来吗？” 许小冬依旧是油盐不进，“怎么忙不过来了？反正他们三个都是来面试美妆运营的，我三个人一起面试不就行了吗？” 王冬冬被许小冬弄得彻底没了脾气，“我都服了你了许小冬，一天天的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就让你面试个人，你怎么就那么墨迹呢？你把这功夫用在面试上，面试早就结束了。” 说完，没等许小冬回答，王冬冬就看向我，“我负责面试这个，剩下的你来面试。” 许小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股烟味混杂着大蒜的味道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坐在他正对面的尚诗雨微微皱起了眉头。 “去，到时候你把结果告诉我就行。” 王冬冬懒得理许小冬，她在前面带路，“叫秦宇是？你跟我来。” 秦宇是我为了这次面试特地编的假名字。 我跟在王冬冬的身后，在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无人的隔间。隔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补光灯和直播设施，墙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妆产品，很多放下下的新产品被随意堆放在地毯上。 “把门带上，谢谢。” 我顺应王冬冬的意思关上了房门，屋内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王冬冬指了指我对面的那把椅子，“你坐，不要客气。” 我坐下后，给王冬冬递上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简历。简历上我是一个拥有三年运营工作经验的人，无论是哪一点都十分符合公司的照片要求。 但是王冬冬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我精心准备的功课，便把简历放到了办公桌的角落里。 她嘴角上扬，朝我笑了笑，“你的简历不错，很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不过，由于我们是美妆公司，我们对员工的颜值有一定的要求，你能摘下口罩让我看看吗？” 我担心摘下口罩会被王冬冬认出来，“现在疫情期间，还是算了。我长得和我简历上一样，您看简历上的照片也是一样的。” 王冬冬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照片和本热　还是会有一定的差距的。这样，我戴上口罩，你摘下口罩。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保证你是绝对的安全，不会被病毒感染的。” 生怕我不信，王冬冬继续补充道，“而且，我前几天刚做了核酸检测，是阴性，你放心好了。” 说着，王冬冬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的口罩，戴了起来。 见实在是躲不过，我只好按照王冬冬的要求摘下了口罩。 在摘下口罩的那一刻，王冬冬倒吸一口凉气。 我以为她是把我认出来了，开始在脑海里准备应对政策。此时此刻的我开始有些后悔，我就不应该也参与面试。 这次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让李宇和许小冬见面，只要让李宇来面试就可以了。 “你长得真帅！” 王冬冬的语气透露着惊喜，“你最快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 看王冬冬这反映，似乎并没有把我认出来。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心口的石头也渐渐落地。 “请问贵公司的能开多少水平的薪水呢？因为我在面试软件上看到写的是薪资面议。” 王冬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语气变得愈发温柔，“你的期望薪资是多少呢？” 本来也只是想过来探探情况，我并不是真的来面试的。我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情况，提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薪资。 “3w到35w之间，这是我个人比较期望的薪资。” 在来之前，我们了解过美妆运营的基本薪资水平，一般都是在15万左右。我提出的这个工资，绝对远远超过了美妆运营的正常工资。 第416章 我们决定录用你 王冬冬肯定会拒绝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甚至认为，她还会嘲讽我不知量力，狮子大开口。 但是接下来她的回答却让我大失所望，“可以的，薪资都不是问题。” 我感觉自己脑袋瞬间嗡嗡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没问题吗？上班时间也和招聘要求一样吗？” “没错，都一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会尽可能地满足你。”王冬冬全程满脸的柔情，坐得离我越来越近，“不过，我们公司有个要求，就是直播的时候你需要出镜，这个你能接受吗？” 机会来了，只要我拒绝她的出镜提议，我就能全身而退。 抱着这个想法，我直接拒绝了王冬冬，“实在是抱歉了，我不能接受出镜。” 王冬冬没有半点的生气，她始终耐着性子，用好像哄小孩一般的声音和我说道，“为什么呢？长得这么好看，不出镜实在是可惜啦。如果你是觉得工资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谈的。而且，我们公司直播的话是有提成的。也就是说，你每卖出去一件产品，就能获得产品百分之一的提成。” 见我没有太大的反应，王冬冬继续循循善诱，“你别小看这百分之一的提成，我们公司每天的销量都很大的，最少也能卖出去三万件。如果你愿意在直播间出镜的话，我相信销量还会涨一涨。” 三万件，提成百分之一，也就是说我每天最少能多赚一千块，一个月光提成我就能拿三万块钱。加上底薪，我一个月最少也能赚六万块钱。 这一瞬间，我差点想要答应下来。 好在最后理智战胜了我。我不会自诩高尚，我和所有人都一样，我也很需要钱。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但是，金钱的诱惑只会让我有片刻的动摇，动摇之后，只会让我更加坚定地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人能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实现自己价值的同时还能帮助别人，这已经是我毕生最大的追求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接受出镜。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 王冬冬翘起二郎腿，托着腮认真看着我，随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在我以为她要拒绝我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可惜了，真的。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出镜的话。那就不出镜，负责幕后工作也可以。薪资就按照我们一开始说的，35w。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报道呢？你现在是待业还是在工作？” 骑虎难下。此刻我的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我硬着头皮回答道，“我还在工作，离职手续还在办理当中。等我处理好了事情，我再回复你们，您看可以吗？” 看到王冬冬点了点头，我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可以的，等你处理完了事情再过来也不迟。这个岗位会一直为你留着，我们等你电话哦。”说着，王冬冬从办公桌的卡槽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这是我的名片，处理好了给我答复。恭喜你，你被录取了，我和公司的员工期待你的加入。” 我接过王冬冬手里的卡片，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便随便塞到了西装口袋里。 直到我退出办公室，王冬冬才把目光从我的身上收回去。 我出来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还没面试完，我决定先去走廊等他们。 深秋的季节已经带着寒意，再加上阴暗的走廊里没有半点光照，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冬天已经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尚诗雨和李宇才从办公室的大门走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尚诗雨连忙和我挥了挥手，“天秦宇！” 尚诗雨差点把我的真名叫了出来，好在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李宇和尚诗雨一起朝我走过来，李宇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没等我开口问，李宇就主动交代了，“我比诗雨差很多吗？怎么要诗雨不要我？” 尚诗雨憋着笑，“人家也没说不要你呀，不是让你回去等通知吗？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客套话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和你聊的时候，就问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和我聊的时候，就让我回去等通知。这不是拒绝是什么？我看这许小冬就是一个色胚子，只要美女，不要帅哥！” 李宇愤愤不平的样子把我逗笑了，我的笑声引起了李宇的注意力。他把头扭向我，试探着问道，“天明呢？你也被拒绝了？这家公司只要女人，不要男人的，简直是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为了不让李宇失望，我撒谎道，“是的，拒绝我了。不过也能理解，这是一家美妆公司，招运营的话肯定会优先考虑女孩子的，女孩子在美妆上本来就比我们占优势，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 在得知我也被拒绝了以后，李宇难看的脸色总算有所缓和，“我就说嘛，完完全全的性别歧视。”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我们今天又不是真的来面试的，你纠结这个干嘛？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你是在哪里看到许小冬的？” 李宇依旧有些气恼，“虽然不是真的面试，但是他们这么做也很打击我的自信心啊。虽然我确实不了解美妆，但是在我的简历上，我可是一个资深的美妆运营博主，他们怎么忍心拒绝我呢？” 尚诗雨无奈，“你就别纠结了，你到底有没有想起在哪看到许小冬啊？” 下楼梯比爬楼梯轻松多了，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楼下。 “没有，我发现我可能记错了。许小冬还真的就是大众脸，脸是很熟悉没错，但是声音我不会弄错的。许小冬是外地人，一口的东北口音，我确定我确实没有见过许小冬。” “看来，今天一点收获也没有。”没有了警服的束缚，尚诗雨走路的步伐都欢快了不少，走，我们先去吃个午饭。” 第417章 咱爸失踪了 “至于剩下的事情，等吃饱了饭再说。” 李宇打趣道，“也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你们还记得那个小乖吗？” 小乖，就是那个长相十分普通，但是却被全公司的人调侃成美女的那个女孩子。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同时回答的李宇，“记得。” 李宇用一种很夸张的表情描述道，“你们觉不觉得小乖很漂亮？” 我沉默了。 在我的印象里，小乖不只是不漂亮，甚至还谈不上是普通长相。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是小乖确实长得有点丑。 公司里的其他女孩子，可能比小乖要好看不止一个度。 “不好看啊，长得很黑，脸上也都是痘痘。当时我还很奇怪呢，为什么他们都叫她美女。” 尚诗雨的回答让我确认了，不是我的眼光太苛刻，而是小乖确实是真的不好看。 “你干嘛那么问？” 我的语气不是很好，我以为李宇也要嘲讽小乖的长相。小乖虽然长得不好看，我和她也不认识，但是我还是不希望有人随便去嘲讽一个女孩子的长相。好看与否，可以说实话，但是不能阴阳怪气地去点评别人的长相。 每个女孩子，都值得尊重。 李宇打开一张照片，“那这个人呢？你们觉得好不好看？” 照片上的女孩子美若天仙，带着一点欧美的野性美，但是微微上扬的眼角却透露着一股高级的性冷淡感，肤若凝脂，身材高挑。老实说，她比很多女明星都漂亮，放在女团里绝对是妥妥的门面担当。 尚诗雨惊呼，“这个也太漂亮了，长得好像刘亦菲和奥黛丽赫本的结合体！” 李宇把压在照片下方的手拿开，照片的右上角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冬冬美妆主播小乖。” 尚诗雨长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小乖和我们在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个小乖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就是同一个人。从照片上看，这两个人确实毫不沾边。但是我在面试的时候无聊，观察了一下办公室里的其他员工，发现只有小乖穿得和照片上的这个人一样，甚至她们的脚踝上都有一模一样的纹身，是本人没错了。” 这回轮到我震惊了，“美颜实在是太强大了。” 说着，我想起尚诗雨的照片。她很少自拍，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发过一次合照，合照上的她还不如现实生活中的她漂亮。 “诗雨，你应该学学别人的拍照技术。” 尚诗雨白了我一眼，“我可不要，免得到时候又被你们说的两个人。” 李宇瞬间拍起了马屁，“怎么会，诗雨姐，你不知道吗？” 尚诗雨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李宇调侃，“在天明的眼里，你的美已经到达巅峰了。美颜就是把人变美，但是你已经美到巅峰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忍不住对李宇竖起大拇指，“兄弟，佩服。” 李宇沾沾自喜，以为尚诗雨会开心夸奖自己。没想到，尚诗雨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她绕过李宇，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径直往前走。 走到一家菜馆尚诗雨停了下来，“你们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李宇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我都可以，我快饿死了。” 对于尚诗雨的决定，我向来都是双手赞成的，“可以啊，就在这里吃，我也饿了。” 刚点完餐，店里就跑进来了一个着急忙慌的女人，“张彻，咱爸不见了！” 从厨房的方向伸出一个脑袋，在回答女人的时候，他还不忘记颠勺，“怎么回事？” 厨房的蓝色火焰把那个叫张彻的男人衬得发紫，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早已湿透，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女人顾不上店里顾客异样的眼神，朝着厨房跑去，“咱爸真的不见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你别着急，慢慢说。” 男人把一碗辣椒炒肉端出来放在我们的桌子上，“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稍等哈。” “没事，我们不着急的。” 张彻朝我们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拿出几瓶饮料放到我们桌子上，“这是送你们的，不要钱。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让另一个主厨给你们做剩下的菜，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 虽然我们真的很饿，但是等菜的功夫还是有的。相对于剩下的小菜什么时候做好，我更加想知道张彻的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能是由于厨房在炒菜实在是太吵了，所以男人并没有把女人拉到里面去谈话，而是把她拉到了我们旁边的空桌上。 我们的位置刚好就是在店里的角落，除了我们应该没有人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但是还是有不少顾客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眼神，离我们最近的一桌情侣从女人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彻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咱爸怎么了？” 女人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咱爸不见了，我找遍了小区都没有找到。监控我也看了，咱爸从昨天晚上出去就没有回来过。” “昨天晚上咱爸出去了？吃完晚饭以后他不是就睡觉了吗？”看着女人着急的样子，张彻一时间也有些慌了，“会不会是我哥把咱爸接走了，我打个电话，你等下。” 女人拼命摇头，咬着牙哽咽道，“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咱爸确实就去睡觉了。可是保安室那里的监控显示，咱爸凌晨一点的时候，从小区的大门出去了。看着不像是哥把他接走的，他什么行李也没带，脚上还穿着拖鞋呢。” 张彻颤抖着双手拨通了电话，我没办法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但是根据男人的回答，我也基本能猜出个大概。 张彻的哥哥并没有接走他们的爸爸，他甚至不知道爸爸已经失踪了的事情。 挂断电话以后，张彻又拨通了一个新的电话。 第418章 人形灰尘 “三妹，是你接走的咱爸吗？” 电话那头依旧是否定的答案，张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撑着椅子，缓缓坐到凳子上，呆呆地看着手机。 手机长时间没有人操作，屏幕早就灭了，可是他却好像没有发现一般，双目空洞，死死地盯着手机。 可能他在等一个来电，等有人主动告诉他，是电话里的人接走了自己的爸爸。此刻自己的爸爸正在别人家里毫发无伤。 女人顺着男人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张彻，现在怎么办啊？咱爸出门的时候连手机都没有带，我们也联系不上咱爸。” 张彻扶额，脸上写满了痛苦的情绪，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双手青筋暴露，“报警，看来只能报警了。我们先查一下监控，看看咱爸到底去了哪里。” 女人拼命地点头，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对不起，我现在才发现。早上我送糯米去上学以后，就去菜市场买菜了。我看到咱家的备用钥匙不在了，我还以为是咱爸出去吃早餐了，所以也没有多想。张彻，对不起。” 张彻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拍了拍女人削瘦的后背，安慰道，“这不怪你。咱爸昨天晚上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别着急，我们先报警，可能咱爸什么事也没有呢。” 女人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掩面低声啜泣。 在张彻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我没忍住，上前叫住了他，“老板，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们就是警察，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们说。” 在听到我的话以后，张彻的眼里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我，“我爸失踪了，你能帮帮我吗？” 我回头望了李宇一眼，李宇点了点头。这个片区的派出所距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警察赶来的话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我决定先对他们提供一下帮助。 “你先别担心，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你的。对了，你可先报警，这样警察局那边好做登记。” 男人已经顾不上思考了，他甚至没有提出要看的我警员证，就全程按照我说的话去做。 打完报警电话以后，张彻的身子终于没有发抖得那么严重了，“我报警完了，我现在要做什么？” “你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联系方式以及你父亲的名字，以及你父亲失踪时候的衣着，都要统统描述清楚。如果你父亲身上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的话，你一定要写出来。最后，找一张你父亲最近的照片，写下你父亲失踪的时间和地点。稍后我会帮你整理好的，整理好了以后，你就去打印店打印出来，贴在你父亲失踪的地方和他常常出没的地点。” 张彻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我能直接和你说吗？我没上过学，写字很慢，我怕写出来你看不懂。” 我同意了张彻的请求，“可以的，你说。” “我父亲叫张三峰，一二三四的三，峰是山峰的那个峰，我的电话号码是137xxx。我爸大概是一米七三，体重是一百五十斤。前不久刚染了黑头发，脖子那里还有一块被染发膏染到的黑色小块。失踪时候的衣着和时间的话，我不是很清楚。让我老婆罗曼和你说，可以吗？” 我飞快地记录着张彻说的话，点了点头，望向那个叫罗曼的女人，“你还记得吗？张彻失踪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具体的时间点还记得吗？” 罗曼吸了吸鼻子，不敢怠慢，“爸爸是在凌晨一点十五分在小区大门失踪的。” “你们小区的名字叫做什么？” “叫大唐小区。” 女人认真回答着我的每一个问题，“爸爸失踪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睡衣，长衣长裤，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牛皮的棕色拖鞋。” 我把女人说的话一一登记了下来，整理好了以后交给男人，“现在你们可以去把这个打印出来了，打印出来以后，把它张贴在我刚才说过的地方就可以了。” 怕张彻记不住，我又重复了一遍，“就贴在你爸爸失踪的地方和他常去的地点。你们饭店的人流量也比较多，可以在饭店的门口也贴上寻人启事。总之，就是把一切有可能帮助你们找到你爸的办法都用上。” 张彻感激地看着我，“谢谢你们了，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说完，张彻就起身跑去打印了。 这时候我们的菜也已经上齐了，但是主厨又给我们端了几个我们没点的菜上来。正当我们疑惑的时候，罗曼和我们解释道，“谢谢你们帮我们，这几个菜是我对你们的感激之情，希望你们不嫌弃。” 李宇赶忙说道，“不用不用，你们真是客气了，一点小事，不要紧的。” 说着，李宇就要把我们没点的饭菜往外推。 我连忙制止住了李宇，扭头感激罗曼，“谢谢，你们菜馆的饭菜很好吃，我相信你们肯定就能找到叔叔的。” 这时候罗曼脸上的尴尬才逐渐消退，“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不爱吃呢。” 李宇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给罗曼造成了误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在我们吃完饭的时候，张彻已经把寻人启事给打印出来了。派出所的人刚才打电话让他们去派出所登记，张彻匆忙给饭店里的人发了几张寻人启事，又嘱咐了罗曼几句以后，就火急火燎地朝派出所赶去了。 我们拿走了一些寻人启事，一路贴在了人流量比较多的广告牌上。 刚贴到一半，一股巨大的灰尘就挡住了我的去路。 现在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龙卷风？我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挥了挥，可是却什么也没碰到。 灰尘越来越胆大，汇聚成了一个灰色的人形。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面前的灰尘却还是保持着一个人类的形状，透露着一股十分诡异的气息。 第419章 你们不要找我了 往来的人群却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有说有笑穿过那股人形灰尘。灰尘散开，再次汇合在一起。 尚诗雨和李宇走在我的前面，背影离我越来越远。 突然，有个人和我说话，“谢谢你，好心人。” 我猛然回头，望向四周。四周的人依旧在按部就班做着自己的事情，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自然。我观察了好一会，也没有发现说话的那个人。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 原本静止在我面前的灰尘再次动了起来，“但是，你们不用找我了，我已经死了。” 我再次停下了脚步。 这个声音飘地很远，并且拒绝穿透力，一定不是正常人类的声音。难道我附近有鬼魂在和我说话吗？ 我开始重新观察我四周的情况，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鬼魂的痕迹。我的心里愈发的迷惑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和我说话？ 远处的尚诗雨和李宇终于发现我被落在后面了，原路返回走到我的身边。 李宇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挥了挥，“天明，你没事？怎么和你说话你也没反应？” 尚诗雨也不解道，“怎么突然不走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看向他们，指向我面前的那个灰色人形灰尘，“这个灰尘挡住了我的去路，灰尘太大了，我怕走过去会被呛到，就停下来了。” “灰尘？什么灰尘？这里哪里有灰尘？” 李宇站在那团灰尘里，灰尘迅速跑开了，钻进了一旁的空地里。 我望向那块空地，“灰尘在那边，你们没看到吗？” 尚诗雨和李宇齐刷刷扭过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那块空白。李宇睁大了眼睛，盯了好一会，“没有啊，我什么也没看到。天明，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这大白天拿来的大灰尘？要是真的有那么多灰尘的话，街上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在逛街？” 尚诗雨有些担心，语气也变得关切起来，“天明，你没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你要不要先回去午休一下？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 李宇皱着眉头，认真观察了我好一会，“我看着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啊，面色红润有光泽，再健康不过了。” 尚诗雨白了李宇一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李宇只好怏怏地说道，“好，我不开玩笑了。本来也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你还生气了。” 尚诗雨耐着性子，“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天明好像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不想开玩笑。天明，你真的没事阿？” 那团灰尘开始在空气来回飘散，一会汇合成人形，一会又散成一坨圆形的灰尘。 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用和他们说了，他们是看不到我的，只有你能看到我。” “是谁在说话？” 尚诗雨更慌了，“天明，是我在说话呀。你到底怎么了，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这时候，我才发现引起误会了，赶忙和尚诗雨说道，“我没事，你放心。我能听到你在说话。”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那么问，我还以为你听不到我们说话呢，吓死我了。” 李宇小心翼翼地凑到尚诗雨身边，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诗雨，你说天明是不是又中邪了？怎么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你快看看他身上的护身符还在不在？会不会是又鬼上身了？” “有这种可能。”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朝我走来，作势就要掏走我上衣口袋的护身符，“护身符还在呀，不可能是鬼上身，难道是护身符失效了？上次天明被鬼上身，就是因为护身符失效了。” 我哭笑不得，“你们就不要乱猜了，护身符没有失效，我也没有被鬼上身。只是，我好像又看到了鬼混了，刚才我说的话也是和鬼魂说的。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个鬼魂不是人，是一坨灰尘。” “灰尘？灰尘成精了？”李宇站在我的面前，顺着我的视角看向那块空地，“你好，请问你是灰尘精吗？” 空地的那坨灰尘再次聚成人形，脑袋的中间空了一个洞。那个洞一张一合，奇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不是灰尘精，但是我确实已经死了。你们告诉张彻，不要再找我了，找不到我的。” 张彻？难道这个灰尘是张彻失踪的老父亲吗？张三峰已经遇害了？ 我的心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我刚要开口问灰尘，一个交警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你好，我注意到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这条街道上的车流量很多，这里又是司机的视角盲区。如果你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尽快过马路，不要在这里逗留好吗？” 周围的路人纷纷对我们投来异样的眼神，我好像真的停留在这里太久了。 我连忙和交警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先就离开。” 交警点了点头，“先过马路，注意安全。” 过了马路后不久，就是一个刚搭建好的商场。由于商场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所以周围除了一些施工人员，并没有太多的人。 和我所料想的一样，在我们过了马路以后，那股灰尘跟了上来。 确认四下无人以后，我和李宇还有尚诗雨找了个石凳坐下。 “你是张彻的爸爸吗？” 李宇和尚诗雨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但是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打断我和灰尘的对话。 灰尘飘到我的正对面，“是我，我就是那张寻人启事上的张三峰。谢谢你帮我儿子发寻人启事，但是你能帮忙告诉他吗？不用再发了，我已经死了，发了也没用了。” 我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见到张三峰，回想起饭店里张彻和罗曼对我万分感激充满希望的眼神，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张彻去警察局之前，我甚至还在安慰他张三峰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可是时间刚过去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看到了死去的张三峰。 第420章 看着不像是个好人啊 我下意识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正常人死去化成鬼魂的话，不应该是死前的模样吗？你怎么会是一股灰尘呢？” 张三丰的声音十分难过，“因为我是被活活烧死的，我的肉身已经被烧成了一堆灰，所以你能看到的只有一股灰尘。” 被活活烧死。 到底是谁会对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我深呼吸两口，尽可能平复自己内心的情绪，“你知道是谁害的你吗？” 张三峰回答道，“我不认识那个人，但是我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我本来是想找那个人去报仇的，可是我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哪？”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个人长得不高，眼睛小小的，人胖胖的，有点丑。” 长得矮胖，且眼睛小。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在大街上随便就能抓一大把。 我继续追问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特征？” “没有，反正就是眼睛小小的，矮矮胖胖的，还丑，看着可不像是个好人啊。” 看来想从张三峰这里知道凶手的具体长相是不可能了，我只好换了个问法，“既然你们互相都不认识，那个人为什么要烧死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原本是灰色的灰尘开始变得有些发黑。灰尘剧烈抖动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的问题。 灰尘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昨天晚上，说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胸口闷得慌，就出门散步去了。我刚出马路没多久，一辆车就撞倒了我。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车子的后备箱里了。” 据张三峰描述，当时他的身上两条腿都被压扁了，他根本没办法移动自己的身体。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让他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也就是那时候，张三峰看到了后视镜里男人的模样，矮小且胖，眼睛很小。 车上传来一股刺鼻的酒味，男人的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光，他握住方向盘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有好几次，他甚至差点撞到其他人。 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喝酒了，是在醉驾。 基本弄清楚情况以后，张三峰气不打一处来，“喂！你快把我送去医院！酒驾是会判刑的，你知不知道？不行，你快把车子停下来，立刻拨打120，你再继续这么开下去的话，肯定还会撞到其他人的。” 张三峰的语气虽然很凶，但是虚弱的他只能发出十分羸弱的声音。 那个男人没想到张三峰会突然醒过来，被吓到后的他直直撞到了停在正前方的一辆垃圾车。及时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救了男人一命，但是被随便放在车后座的张三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二次撞击带来的疼痛，让张三峰差点没有痛晕过去。 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男人跌跌撞撞打开车门，来到后座，坐到张三峰的旁边，“我把你送到医院去，但是我不能帮你叫救护车。你必须和我保证，我送你去医院以后，你不会报警。你想要赔偿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谈，我有的是钱，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张三峰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男人见张三峰不回答，以为是张三峰想要报警抓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变得愈发的凶恶，“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有半点报警的想法，我就直接弄死你！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不满我给你的补偿，你想要报警抓我？！” 张三峰用力抬起手，摇了摇手，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报警的。巨大的身体疼痛和内心的恐惧，让张三峰已经失去了反抗的想法。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下来。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男人却误会了张三峰的意思，他以为张三峰是要打自己，十分恼火，对着张三峰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我警告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和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报警，我就把你送去医院。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杀了你！” 张三峰的脑子开始变得浑浊，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模糊起来。他拼了命地想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却只能艰难地扭动着自己的上半身，从往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男人彻底上头了，他用力踩着张三峰早已因为疼痛失去知觉的双腿，“好，不说话是？很有骨气，但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男人一边骂骂咧咧地骂着张三峰，一边下车环绕四周的情况。确认周围都没人了以后，男人打开车门，把张三峰从车上拉了出来，吃力地把他扔到了前面的垃圾车上。为了不让人发现，男人顾不上垃圾的臭味，挖开车上的垃圾，盖在张三峰的身上。 本就虚弱的张三峰在男人的一番折磨之下，彻底昏死了过去。 说到这里，那股灰尘开始在空中肆意挥舞，每舞动一次，它身上的颜色就会变得更深，“后来，我就被送到了垃圾场。开垃圾车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就躺在那堆垃圾里面。” 不知情的垃圾车司机把垃圾倒在垃圾坑里不久后，垃圾场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对垃圾进行了焚烧。烈火的炙热烧醒了了张三峰，张三峰拼命地挣扎着，可是失去双腿的他却不能移动半步。他张开嘴巴，想要求助，可是却始终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绝望的张三峰，渐渐被熊熊烈火给彻底吞噬了。 “是什么垃圾场，你还记得吗？” “龙河第一垃圾场，我可以带你去，我还记得我是在哪个垃圾坑烧死的，44号垃圾坑，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又臭又脏。” 确认了全部信息以后，我拨通了最近片区的派出所电话，告知对方自己找到了张三峰失踪案的线索。 第421章 醉驾 对方一开始并不相信我所提供的线索，并对我的话产生了质疑。 “你怎么知道张三峰失踪了？” 估计这回片区派出所还没有对张三峰失踪案正式立案，但是我却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们，张三峰遇害了。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怀疑对方线索的真实性。 “这个说话话长，你们先到龙河垃圾场来，我是绝对不会骗你们的。” “你知道报假警会有什么后果吗？” 见片区派出所的人不相信我，李宇和我比划了一番，就把手机接了过去，报出了自己的警号。 “原来是李队长。我们这就派人过去，辛苦你们了。” 挂断电话后，李宇骄傲地昂起了头颅，“看，还是我说话有用。” 尚诗雨全程皱着眉头看着李宇这一波操作，“得了，要是天明刚才报警号，估计对方出警的速度会更快。” 李宇不服，“那可不见得。” 尚诗雨懒得理他，犹豫了一会，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得好像白云山上的一汪清泉。 “天明，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彻？需要张彻到现场指认吗？” 我注视着那团灰色灰尘，“我问问张三峰，不过这个事情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就算我们不通知张彻，片区派出所那边也会通知的。” 听了我的话，那团灰色灰尘慢慢移动起来，“先不要告诉他。我不想看到我儿子难受的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里一定很痛苦。” “好。”我拿起车钥匙，朝着车子走去，“张三峰说暂时不要告诉张彻，我们先去龙河垃圾场。” 驱车来到龙河垃圾场的时候，刚好撞到了换班的工作人员芳芳。芳芳恰好是负责40-50号垃圾池的焚烧工作，简单和她说明了来意后，她就爽快地带我们去44号垃圾池。 经过了一天的时间，44号垃圾池里再次堆满了垃圾。五颜六色的生活废品堆积成山，垃圾池边挂满了数不清的灰烬，一股浓烈的塑料胶味道伴随着阵阵黑烟肆意飘散开来。 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清晰地闻道那股刺鼻的味道。几只苍蝇围在还没来及的放到垃圾池里的西瓜皮上，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脚下时不时会有几只蟑螂跑过，芳芳面不改色地抬起脚，一脚结束了蟑螂的生命。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尚诗雨，被吓得脸色惨白，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全程跟在我的后面，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芳芳看上去年纪很小，据她说她从中专毕业以后，就开始在这里工作了。什么垃圾能够焚烧，什么垃圾容易爆炸，什么垃圾吸引蟑螂，她一闻就知道。 我不经意地把尚诗雨护在身后，尚诗雨那张惨白的小脸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她轻声和我说了句谢谢。大概是因为太害怕了，她的声音很小，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听不清楚。 “没事的，你不用怕，不管这里出现什么脏东西，我们都能替你消灭它。” 尚诗雨轻轻地点了点头，眉眼间的川子渐渐舒展开来。 李宇抬头望着那堆两层楼高的垃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芳芳，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芳芳笑道，“李队长，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的。” “你能把44号垃圾池里的垃圾都清理掉吗？” 芳芳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当然可以了，更多的垃圾我也能快速清理掉。只要一把火，就能把这些垃圾烧得一干二净。” “不不不，芳芳，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李宇和芳芳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秒钟也没从垃圾堆挪开，“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把44号的垃圾挪走，不是焚烧，是挪走。” “挪走？”芳芳微微咂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工人们好不容易才把垃圾堆放在一起的，为什么要挪走呀？” 看着芳芳不解的样子，我接过话解释道，“因为我们怀疑这个垃圾池的最底部有一个人。” 芳芳被吓得后退两步，“这垃圾池里有人？天啊！如果真的有人的话，可能他已经被垃圾压死了这些垃圾全部加起来，至少也有两吨” “人已经死了，但是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人的尸骨。把这些垃圾挪走，大概需要多久呢？” 芳芳认真思考了一会，“问题也不大，需要两个小时。等下把叉车司机叫过来帮忙就好了，单纯靠工人的话，可能两天两夜才能把这些垃圾挪走。” “那就好，快联系叉车司机。”李宇在得知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把这些垃圾拉走，他松了一口气，“这些垃圾真的太难闻了，每天在这种环境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谁知，芳芳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每天和垃圾打交道，对你们来说可能真的很痛苦。但是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幸福。我这个人特别奇怪，天生就喜欢闻烧垃圾的味道，越闻越上头。只要领导不开除我，这份工作我能做到老。” 有洁癖的尚诗雨听到芳芳这么说，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你喜欢闻垃圾的味道？” “没错，很难理解？其实不只是你们理解不了，每个人在听到我一个女孩子有这个特殊的癖好以后，都觉得难以理解。一开始，我还会因为自己喜欢闻烧垃圾的味道感到自卑，觉得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想通了，这没什么好自卑的。可能我的基因天生就和别人不一样，就好像有些人喜欢吃香菜，有些人不喜欢一样。” “确实。”尚诗雨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什么。” 芳芳把挡在路边的推车推走，腾出一条宽敞的大路，“刚才我已经发消息给叉车师傅了，一会他就到。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垃圾堆底下有个人的？是谁不小心爬了进去吗？真的是太吓人了。” 第422章 虚伪 我没有直接告诉芳芳张三峰的事情，而是顺应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们也是接到群众的举报才知道的，昨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有辆垃圾车把人拉到44号垃圾池了。” “昨天凌晨一点？”芳芳把移走的推车堆在一起，猛然抬头看向我们。“你们是说，人是跟着昨天凌晨一点的垃圾车进来的吗？” 芳芳的脸上不是震惊，也不是害怕，居然是喜悦。 她的情绪转变让我一时间难以理解，“是昨天凌晨一点，怎么了吗？” 芳芳拿出手机，劈里啪啦打了一段话，快速点击了发送以后，朝我们招了招手，“你们跟我来，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回过头，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我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领头的那个人却认出了我们，他热情地朝我们走过来，挥着手打招呼，“李队长，尚队长，秦法医！你们三个人都在这里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我尴尬地跟着李宇回应领头人的热情，说实话，我对这个人一点印象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好像是和我很熟一样，频繁和我搭话。为了不冷场，我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 很快尚诗雨就看出了我的窘迫，小声和我介绍道，“这是龙河区的派出所所长，叫梁大脚，你叫他梁队就行。” 我悄悄对尚诗雨比了个‘ok’的动作，感谢她的临时救场。 “李队长，你们是说张三峰在这些垃圾底下吗？”梁大脚和我们寒暄了半天以后，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消息可靠吗？” “可靠，张三峰确实已经遇害了。” 梁大脚尴尬地笑了笑，抓耳挠腮的样子像一只猴子，“这李队，我不是怀疑你啊，我也很信任你。只是我心里确实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这个问题不解决，我这心里啊，就好像是憋了一口气，难受得很。”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没等李宇回答，就直接打断梁大脚的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扭扭捏捏的。” 梁大脚皮笑肉不笑，一脸的谄媚，“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有点好奇。这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口口声声说张三峰已经遇害了，但是却连张三峰的尸体都没见到，你们怎么能确定报警的那个人不是在撒谎呢？” 李宇听出了梁大脚的言外之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梁队长，张三峰有没有遇害很好判断，只要我们尽快确认垃圾的残骸里有没有张三峰的dna就可以了。我都这么说了，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相信，那我也没办法了。” “哎呦哎呦，李队长，我哪里是那个意思嘛？我怀疑谁，也不敢怀疑你们啊。真的是个大误会，我哪里的那个意思呀？” 站在角落里的灰尘再次席卷成团，朝梁大脚涌去，“别和这个人废话了，你们说再多他也不会相信的。” 走在前面的芳芳听到我们的争执，回头望了望，停下了脚步。 我们几个人停在原地，没有人主动打破僵局。 芳芳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她把我拉到推车旁，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和我说道，“秦法医，你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我回头朝李宇喊道，“李宇，你们现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李宇朝我挥了挥手，表示让我先去解决好自己的事情。站在李宇正对面的梁大脚则是像看好戏一样盯着我，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蔑。 说实话，从梁大脚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很不喜欢这个人。刚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他这个太假，过于虚伪，所以我才会觉得这个人不讨喜。但是经过短暂的交谈，我发现梁大脚这个人确实有很大的问题。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会拐弯抹角地质疑我们。大家彼此都是同事，此前又没有闹过矛盾，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针对我们。 我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最终我干脆直接放弃了思考。 一路上，在芳芳的带领下，我们七拐八万来到了一个黑色的小暗房里。这里虽然距离垃圾场很远，但是依旧还是能问道一股清晰的塑胶灼烧后的味道。 打开灯以后，房间瞬间亮了起来。让我有些震惊的是，这个房子并不是普通的杂物间，它的正中间有一个深坑，坑里布满了一堆灰色的物质。那股浓重是塑胶味，就是从深坑里散发出来的。 “这是？” “那是我们专门用来收集明火烧不掉的东西的，我们会定期把那些明火都无法处理的东西集中到这个坑里面。等这个坑被填满了以后，上面会派人下来对坑里的东西进行二次处理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不是负责这个的。” 芳芳朝我挥了挥手，“你先别管那个坑了，你过这里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什么东西呀？” “你看这是什么？” 芳芳从一个废弃桌子地下推出一个生了锈的小推车，上面有着头盖骨和一些人体骨骼的残骸，大概是经过烈火焚烧的缘故，骨头都已经变黑了。头盖骨的正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没有烧尽的片状塑料。 我拿起小推车里的头盖骨，仔细看了一遍，根据骨骼的结构和上下牙齿的磨损程度，大概可以推测出这是一个老年人的头盖骨和大腿骨以及小部分的小腿骨骼。 “这是人体的骨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已经对我的回答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是芳芳还是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还真的是人的骨头。” 今天凌晨，芳芳照例去清理垃圾池里没有被烧尽的垃圾，带回焚烧房打算做二次集中处理。细心的芳芳发现，44号垃圾池里剩下的垃圾和其他垃圾池的不太一样。 第423章 找到了你的头盖骨 其中有一个西瓜大小左右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东西长得很像一个人头。然后我还去找其他工人问了，他们说我想多了。这样子的垃圾很常见，大多数都是医学生遗弃的道具。看我害怕，当时还是他们跟着我一起把这个东西送到这里来的。” “刚才，听你们说这个人是在凌晨一点被拉到垃圾场的，我就想到了这个东西。但是由于不确定是不是你们在找的那个人，所以我只敢把你一个人叫进来。” 芳芳表示，在她有所怀疑的时候，她就已经发消息告诉叉车司机不用过来了。因为今天早上六点之前被送到44号垃圾池的垃圾，通通都已经被焚烧了。小推车里装的就是所有垃圾的焚烧遗骸。 这时候那团灰尘飘了进来，在小推车上方不断盘旋，“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准备要找人翻垃圾池了。” 我下意识回答道，“我找到了你的头盖骨。” “什么？你说这就是我的骨灰？”灰尘化成一个人形手掌的模样，在头盖骨上不断摩挲，“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还以为至少还有一架完整的骨头。这个遭天谴的，酒醉撞断我两条腿就算了，没想到连全尸都不给我留，实在是太过分了！” 芳芳愣住了，“秦法医，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很小的。虽然我不怕垃圾，但是我从小就特别怕鬼。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啊？这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焚烧室的灯光开始来回晃动，不一会儿，就啪地灭掉了。整间屋子再次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就被吓得不轻的芳芳一把抱住了我，我立刻举起双手，深呼吸道，“芳芳，我刚才是在自言自语，没有和谁讲话，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哪怕我再三安慰，芳芳也不肯松开手，“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灯灭了？你说是不是那个人找我报仇来了？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一个负责焚烧垃圾的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当时就在那堆垃圾里面。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把你扔到垃圾车上的人，求求你不要来找我啊。” “芳芳，这里除了我和你，真的就没有其他人了。这样，你听我的话，先松开我，我去看看灯到底怎么了，好吗？” “不行！我才二十二岁，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和男人上过床，我不要死！” 我硬着头皮继续安慰芳芳，“真的没事的，你先松开我，我和你一起出去好吗？我们一起去找李队长他们。你又没有做过对不起受害者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找上你的，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了好了，没事了。” 灰尘都看得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女孩子胆子也太小了，我还什么也没做呢，就被吓成这样。我事先声明啊小伙子，这里的灯可不是我弄坏的。我根本接触不了现实生活中的东西，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朝灰尘点了点头，强行把芳芳推开。小女孩没什么力气，一下就被我控制住了。我一把拉住芳芳的手，把她拉到屋外。 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燥热的风吹拂着芳芳苍白的小脸，她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怪你的。又不是你害的我，我没事干嘛找你报仇？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想报仇，我也报仇不了呀。鬼哪里控制得了人？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害死我的了。” 我顾不上理会灰尘，在屋外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小屋子的闸门。我把芳芳招呼过来，指着总闸门，“你看，就是线路跳闸了而已，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你就把心咽到肚子里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说着，我就被闸门的总开关摁了下去，并且拉上闸门，屋内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光亮。 芳芳这才放下心，“原来还真的是跳闸了，我还以为是那个鬼来找我报仇呢。真的是吓死我了，如果是真的话，可能我要辞职了。” “没有的事，你放心好了。走，我们得快点把这些残骸带回去给梁队长他们，他们现在已经在那边翻垃圾了。” 芳芳再次猛然抬头看向我，语气惊恐万分，“你怎么知道他们已经在翻垃圾了，你不是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吗？”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为了避免给芳芳造成不必要的惊吓，我连忙现编了一个接口，“刚才我的同事给我发消息了，我看到的。他们说现在已经在清理垃圾了。如果我们不快点过去的话，可能他们会翻上一整天。好了，你不要再乱想了，我们快点回去。” 芳芳咬着牙，摇了摇头，后退两步，“不对，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你从来没有打开手机看过，我记得很清楚。你在撒谎，你坦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你真的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了，怕我说出去，所以才骗我？” 我哭笑不得，“真的没有，我真的是看到了消息。不信我给你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很没有底气。因为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我确实全程都没有看过手机。但是当时我的手机传来了震动声，以我对李宇的了解，应该是他给我的发消息，和我汇报那边的进程。 李宇属于那种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让他守着一堆带有疑问的垃圾，却什么也不做，这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都难。 我掏出手机，飞快地扫了一眼。 第424章 塑料袋里的残骸 在看到李宇那句‘我们自己找了叉车师傅，现在已经在处理垃圾了。你告诉芳芳，让她找的那个叉车司机不用过来了，麻烦她了’以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尽可能自然地把手机递给芳芳，“你自己看，我真的没有骗你。刚才在屋子里的时候，我的同事就给我发消息了。你说你没有看到我看手机，这也很正常。你当时那么害怕，自动忽略掉了我看手机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芳芳半信半疑接过手机，直到看到我手机里的信息后，才彻底相信了我，“好，刚才确实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芳芳的道歉让我很不好意思，毕竟她的猜测是对的。我是真真切切看到了张三峰的鬼魂，她没必要对我道歉。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告诉她的话，估计她会被活活吓死。 我叹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词语，“我也放在心上，没事的，我们先回去。” 又是一阵七拐八弯，穿过了无数硕大的垃圾池，我们最终回到了44号垃圾池。 叉车司机已经把垃圾池最上方的垃圾给叉掉了，眼看着就要要叉开第二部分的垃圾，我提着张三峰的头盖骨朝众人走去，拦下了叉车司机。 “师傅，你先不要忙了，先休息一会儿。晚点要是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的话，到时候我们再找你，辛苦了。” 叉车司机朝我打了个响指，“好嘞！不辛苦！等下你们商量完了，给我一声口号就行。” 我走到众人的中间，停下了脚步，却发现人群中多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张三峰的儿子张彻。 张彻看到我以后，显得很激动，“秦法医，你回来了！他们说我爸有可能在这个垃圾池里面，是真的吗？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找到我爸吗？他怎么会在垃圾池里呢？” 灰尘心疼地裹住张彻的身体，试图给他一丝温暖。残忍的是，灰尘什么也抓不住，他直直地穿透了张彻的身体。 他不死心，再次换成人形，和张彻紧紧相拥。灰尘越聚越紧，可是张彻却感受不到半点温度。 最终，灰尘放弃了挣扎，化成一片散沙，落在张彻的脚下，低声啜泣起来。 看到两人近在咫尺却阴阳相隔，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原本是想直接把那个头盖骨交给梁大脚，然后就再也不跟这个案子的。可是张彻脸上的期待，让我一时间有些为难。 如果我在这时候把袋子里的东西交给梁大脚的话，那就等于我承认了张三峰已经彻底遇害的事情。看张彻现在这个样子，他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 可是我心里也很清楚，瞒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我可以告诉张彻我们还在调查。但是化验dan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张彻一样需要接受张三峰已经遇害的这一个事实。 “对不起，张先生，这个案子还在调查中。” 犹豫了半天，最终我还是给出了一个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官方回答。 梁大脚拦在我们中间，“张先生，有什么事情你找我就好了，你找秦法医也没用的。我才是负责你父亲这个案子的人，秦法医是负责绿天使的案子的。在其他领域，可能他比我优秀，但是在失踪案上嘛，我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找我就好了啊。” 张彻眼底含着泪，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的眼里没有责备，只有无尽的失望和痛苦。 我看不得这样的眼神，垂下了头，“张先生，请您节哀。” 话音刚落，张彻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无声地砸到垃圾堆里。他的眼泪，饱含了太多的情绪，悲伤过度的他，几乎站不稳脚。 梁大脚却笑了起来，“哎呦，张先生，我说你哭什么哭嘛？这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你都没见到你父亲的尸体，你怎么就觉得你爸出事了呢？我说了，我才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一切要以我说的为准嘛。万一你的爸爸只是单纯的失踪，什么事情也没有呢？” 说着说着，梁大脚把话题转向了我，“我说秦法医，你这个人也真是的。还没找到受害者的尸体呢，你就让受害者的家属节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怪不得绿天使的案子一直都没破案，原来是因为有你这种空口断案的法医呀。” 我心里一直在想着该不该把袋子里的张三峰残骸交给梁大脚，所以并不是十分在意梁大脚的话。 但是尚诗雨却听不下去了，她走到梁大脚和我中间，把我和梁大脚隔开，“梁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来，我们为了绿天使的案子忙前忙后，秦法医更是几乎连一个完整的节假日都没有过。你凭什么直接一句话就否定了负责绿天使案子的工作人员？我看你是前辈，才尊称你一声梁队长。可是从你出现到现在，你处处嘲讽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尚诗雨一向就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所以在听到梁大脚这么点评我以后，差点气得原地爆炸。哪怕其他人都在场，尚诗雨也忍不住当面和梁队长对峙。 谁知，梁队长却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啊，你们急什么？难道你们真的已经找到证据了？没有证据，就不能断案，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得，我今天也不和你们吵架，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互不干涉好吗？” 李宇握紧了拳头，语气不怒而威，“梁队长，你这么欺负我的人不道德？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既然这个失踪案是你负责的，那你就自己查好？天明，诗雨，我们走。” 我提着那个装有张三峰残骸的黑色袋子，看着不远处低头啜泣的张彻，始终有些犹豫不决。 第425章 争执 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这些物证交给梁大脚。 经过了一下午的相处，我对负责这起失踪案的梁大脚真的提不起半点好感。我担心如果真的就这么把物证交给梁大脚，他可能也不能很快查出真凶。 可是，退一万步来说，我并不是这起案子的最终负责人，我没有资格越权去藏匿这起失踪案的罪证。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团灰尘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你先带回去保留一份证据，然后再把这个交给他。这个人嘴巴臭得很，我也不喜欢他。” 看来，只有先这么做了。 “怎么还不走？秦法医，你的队长已经叫你走了，说这个案子不归你们管，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难道你要在这里监工等叉车司机把垃圾彻底铲完？” 芳芳快步走上来，一把拉住我，“走。” 尚诗雨盯着芳芳和我的手，眼神复杂，没有说话。我赶忙让芳芳松开我的手，走到尚诗雨旁边，和她并肩走。 送我们上了车以后，芳芳凑到我耳边，“你放心，秦法医。在你做好决定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其他人的。” “谢谢你芳芳，我会很快查出结果的，不会让你们失望。” “这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总之，祝你一切顺利，后会有期啦！” 车子开出去了很远，芳芳还在车子后面拼命挥着手和我道别。 我抱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尽快找到能够确认张三峰遇害的证据。 李宇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看了眼尚诗雨，又看了看我，“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李宇不说还好，李宇这么一说，尚诗雨瞬间就板起了脸，坐到离我更远的位置。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好像从上车到现在，尚诗雨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还在生梁大脚的气，所以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看来，尚诗雨好像是在生我的气。 我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尚诗雨生气的点。估计是刚才芳芳拉住我的手的时候，引起尚诗雨误会了。 没有犹豫，我立刻解释道，“诗雨，对不起。” 尚诗雨没好气地说道，“不要和我道歉，我不想听道歉，你什么错也没有，更加不用和我道歉。” 李宇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在听绕口令，“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刚才梁大脚还没把你们气够吗？你们怎么还和自己人生起气来了？” “诗雨” “停，你不要再说了。我说过你什么错也没有，不用和我道歉。我也不是在和你生气，我只是在气自己。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就好了。如果你坚持和我道歉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认为是你的错误，然后就真的生你的气了。” 我赶忙闭上嘴，“那我不说了。” 李宇放慢了车速，打开车内的蓝牙，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好了，都消消气，大家都不要生气了。” 车内缓缓响起大提琴的前奏乐，尚诗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板着一张脸。 见此情景，擅长察言观色的李宇立刻转移了话题，“天明，刚才芳芳把你带去哪里了？怎么回来后你也没和我们提起过那段时间的事情？” 尚诗雨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我心里明白，尚诗雨是在生芳芳的气。 我把塑料袋递给诗雨，“刚才芳芳把我带到了一个垃圾焚烧房，她说截止到今天凌晨六点，44号垃圾池里的所有垃圾都已经被焚烧了。没有被完全焚烧的垃圾，会被他们送到垃圾焚烧房二次处理。也就是说，那个四十四号垃圾池里并没有张三峰的尸骨。” 车子开得更慢了，李宇索性把车停到路边，扭过头和我谈论，“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梁大脚？他现在还在那里翻垃圾呢。” 我无奈回答，“我已经叫停了叉车司机了。本来是拿到物证以后，是想好好和梁大脚解释的。可是他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根本就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李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真是，梁大脚今天就好像吃了火药一样，上来就喷。就算当时你和他好好说，让他不要再翻垃圾了，他也听不进去。” 顿了顿，李宇继续说道，“不过，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梁大脚是这样的人？我记得以前我和他合作的时候，他这个人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人还是挺仗义的。” 尚诗雨也忍不住接话，“是啊，我也记得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然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今天说的话，真的是把我气个半死。大家都是同事，他居然当着受害者家属的面前这么诋毁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黑色袋子上的小结。 在打开小结的那一刻，尚诗雨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呼，“天明，你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黑乎乎的？” 李宇赶忙把黑色袋子接了过去，快速扫了袋子里的东西以后，一脸正经地望向我，“天明，这里面不会就是张三峰的头骨？” 我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这就是44号垃圾池里没有被完全焚烧的垃圾。根据头骨上牙齿的磨损程度，这个人的年龄刚好在六十五岁左右，和张彻父亲的年龄一致，也是六十五岁。所以，我怀疑这个就是张三峰尸体被焚烧后留下的部分人体骨骼。”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很快就可以打脸梁大脚那小子了。看他刚才嚣张的那股劲，我真的恨不得给他两拳。” 李宇两鬓太阳穴青筋暴露，脸因为生气也涨得通红，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算了，没必要和他那种人置气。我们先回去把这个头骨的dna和张三峰的做对比，然后就把这些物证都给梁大脚。至于他那边想怎么处理，我们就随他便。” 第426章 拒绝接收证据 李宇却不肯就这么便宜梁大脚，“他这么嘲讽你，为什么还要帮他？我们好心好意给他提供线索，他还对我们阴阳怪气的，真的是越想越气！” “是啊，天明，梁大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看着尚诗雨和李宇生气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就算我们再生气，也不能拿案子开玩笑啊。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这么不专业？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我的队长，格局要大。” 尚诗雨和李宇面面相觑，最后只好接受了我的提议。 回到派出所，我立刻就开始将黑色袋子里提取出来的dna和张三峰的dna做比对。等我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我决定下班以后，就把黑色垃圾袋子里的人体残骸送到龙河派出所。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同时还拨通了梁大脚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梁大脚的粗狂的声音，“你好？” “梁队长，是我。” 听到是我的声音以后，梁大脚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是谁啊？我可不认识你。” 一句普普通通的回答，被梁大脚说出了嘲笑的语气。 我耐着性子和梁大脚解释，“梁队长，我是秦天明。” “哎哟，原来是秦法医呀？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绿天使的案子都解决了？” 趴在我耳边的张三峰都听不下去了，“小伙子，你和那个胖子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干嘛处处针对你？好好的一通电话，他就好像是吃了火药炸弹一样。”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梁大脚为什么会这样。在这之前，我对梁大脚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就算是有过一次交集，最多也是点头之交。但是梁大脚对我的态度就是反常的恶劣，反常到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他装出来的。 “梁队长，你现在在所里吗？我想给你送点东西。”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哄笑声，“我这种无名小卒，这个点肯定在所里呀，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处理呢。不像秦法医您这种赫赫有名的杰出法医，到了下班时间就准点回家、也不知道我再努力工作个几十年，能不能混到您今天这个位置。” 我抬头看了眼手表，现在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四十二分钟了。我不知道，明明只是按时下班这件普普通通的小事，在梁大脚的眼里就好像我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此时的我，更加笃定梁大脚是在故意针对我。但是，我现在手头上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我只想尽快把张三峰的残骸交给梁大脚，不想和他做过多的纠缠。 “梁队长，你在所里就好。我这里有一些物证，我怀疑和张三峰的死有关，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的缘故，我刚说完这句话，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杂音。杂音十分刺耳，我下意识把手机拿到了离耳朵比较远的位置。 “梁队长，你能听到我在说话吗？” 过了好一会儿，梁大脚才慢悠悠地回答我道，“不用了，我现在也准备下班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说。” 我是打心底不想和梁大脚打交道，但是我更希望能够尽快查出杀害张三峰的凶手，所以我不想和梁大脚置气。 “梁队长，我现在已经在出门了，你稍等我一会就好，最多半个小时。这个物证真的很重要，我希望你等我一下。对于凶杀案而言，时间真的很宝贵，一刻也不能耽误的。”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又是一段刺耳的杂音后，梁大脚再次开口说话，“什么凶杀案？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就这么希望张三峰遇害吗？我说过，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现在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把44号垃圾池里的垃圾都清空了，也没找到张三峰的尸体。没有任何证据，你让我直接把失踪案归为凶杀案？秦天明，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自以为是。” 直到现在，梁大脚还是坚持认为张三峰只是失踪了，并没有遇害。 越是这样，我越需要尽快把物证交给梁大脚。只要dna的鉴定结果一处来，就能证明张三峰是不是真的遇害了。 “梁队长，你先别着急，听我好好说好吗？我不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的。我要给你的证据，或许能直接证明张三峰遇害与否。我很快就到龙河派出所了。” “不，不需要。你把你那所谓的物证丢了，我是绝对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 梁大脚骂骂咧咧的，表示一开始就是因为听信了我的话，才会找叉车司机在垃圾场挖了两个小时的垃圾。 “我已经把垃圾池清空了，也没有找到你说的证据。你现在有凭空说要给我送一份证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秦法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闲的。我每天日理万机，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吗？” 说着说着，梁大脚的声音开始变得弱了起来，愤怒之余甚至透露着一丝的祈求。 我却愈发地感觉到不理解，“梁队长，你对为张三峰失踪案的负责人，你不积极去调查案子就算了，你甚至还拒绝我给你主动送的证据，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我以前真的在哪里得罪了你，你完全可以针对我个人，我没话可说。但是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案子的事情，你却不愿意配合我，你不觉得这样有失作为一个警务人员的职责吗？” 梁大脚的呼吸越来越重，最后电话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气声，“秦法医，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不是不愿意配合你，而是你的证据不靠谱。就算我愿意等你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最后一次和你说一遍，张三峰失踪案是我负责的，你没资格插手，懂吗？” “我没想过插手，我只是想要把证据给你。” 第427章 又有人失踪了 “不需要，你自己留着！证据我自己会找，不需要你提供的任何线索。还有，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梁大脚直接挂断了我的电话。 等我再拨回去的时候，梁大脚已经不接电话了。 我提着垃圾袋，站在警察局门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我现在直接去龙河区派出所的话，有可能会被梁大脚拒之门外。但是如果真的让我就这么算了，我的良心又过意不去。 当事人张三峰比我还要生气，“这个王八犊子，居然敢这么敷衍我的案子。等我变成厉鬼以后，我第一个找他！” 眼看着灰尘的颜色逐渐加深，我的脑海中浮起了张三峰变成厉鬼的模样。我连忙劝说道，“你别生气，会有解决办法的。” “解决办法？什么解决办法？” 回答我的不是张三峰，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面孔。 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整齐的齐刘海给她添加了一丝憨厚感。身材娇小的她五官十分精致，但是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 她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穿着小裙子，抱着奶瓶正咕咚咕咚地喝着奶。婴儿的头发还没长出来，猜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见我不回答，女人继续问我，“你刚才说解决，怎么解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而我，一直在思考着张三峰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女人来回晃着怀里的婴儿，生怕我们的声音吵醒她的孩子。她上下来回打量着我，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我没听到的话。 “我说我要报警，然后你就说给我解决问题。”女人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你是这里的警察？”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为了赶时间给梁大脚送物证，我的身上还穿着工作服。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是这里的警察。你为什么报警？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确认了我的身份以后，女人开始变得毕恭毕敬，也不再掩饰自己，“我爸失踪了，我是来报警的。” 失踪？怎么又是失踪。 张三峰失踪案还没有解决，又有人失踪了。 我的脑海瞬间闪过不详的预感，没有多想，我就把女人带到了警局里面。李宇正准备下班，看到我又折了回来，显得有些震惊。 “天明，你不是去给梁大脚送物证了吗？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解释道，“我还没去，梁大脚那边说不需要我提供的证据。算了，一言半语也解释不清楚，我晚点再和你说。对了，她是来报警的，她的爸爸也失踪了，是过来登记的。” 李宇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他快速戴上警帽，做出伸手的姿势，“你跟我来，先到这边做一个简单的登记。” 女人不敢怠慢，快速跟上了我们的步伐。 落座后，女人和我们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女人名叫房白白，是失踪人的独生女儿，前两年结婚嫁去了外地。在她出生那一年，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失踪人害怕后妈对女儿不好，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再娶，一直都是孑然一身。自从房白白嫁去外地以后，失踪人就一直处于独居的状态。 失踪人的身体一直很硬朗。但是房白白不放心自己的老父亲，经常会隔三岔五给失踪人打电话，想要把失踪人接到自己的城市和自己生活。 介绍到这里，房白白显得有些激动，“但是我爸总是而我说，他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六十五年了，舍不得这个城市，所以一直都不愿意来和我一起生活。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爸只是不想成为我的负担，所以才会那么说的。他担心跟我去n市生活以后，婆家的人会不开心，他不想让我因为他把婆媳关系闹僵。” 今天早上，房白白照例给自己的父亲发问候消息。以往，房白白的父亲都会秒回，但是今天过了一个多小时，房白白也没有收到父亲的回复。 房白白一开始以为父亲是出门晨练忘记带手机了，所以也没有多想。 “我父亲一直以来都有晨练的习惯，虽然他已经六十五岁了，但是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年轻很多，身体也很健康。” 但是，直到中午，房白白的父亲也没有回复房白白的消息，她开始感到不安了。于是，她开始给父亲打语音电话，但是始终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后来，房白白打了普通的电话，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我爸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以前我还问过他原因，他说是怕我上学的时候，有事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所以，他从来不会关机，也不会调静音模式。” 直到今天下午，房白白的父亲彻底失去了音讯，手机也再也没有开机过。 “我开始慌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爸可能出事了。所以我等不到我老公下班，我就自己买了机票飞了过来了。” 到本市以后，房白白立刻就往家里赶。但是家里并没有人回答，家里也没有人，房白白问了左邻右舍，也没有人知道房白白的父亲去哪了。 “我找不到我爸爸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就跑过来报警了。” 房白白说话的时候，怀中的婴儿一直在抱着奶瓶安静地喝奶，不吵也不闹，格外的乖巧。 李宇频频点头，把话题拉回失踪人的身上，“你父亲叫什么？” “我爸爸叫房国庆，他是国庆节出生的，所以名字就是国庆节的那个国庆。” “你最后一次和你爸联系是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联系上我爸，是两天前的傍晚。从那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警察同志，我真的好害怕，我爸爸到底去哪了？他以前说过，为了让我能随时联系上他，他的电话是绝对不会关机的。” 第428章 独居父亲 “可是，现在他的电话不仅关机了，人还消失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眼看着房白白的情绪逐渐失控，李宇赶忙安慰道，“你先别着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先尽可能相信地把所有的问题都和我们描述一遍，这样我们也能尽快帮助你把你的父亲找回来，好吗？” 房白白深呼吸一口，抱紧了手中的婴儿，“我没事，你们继续问。” “你有没有查过小区的监控？房国庆最后一次离开家是什么时候？” “我还没来得及查，我在家找不到我爸以后我就赶过来报警了。”房白白涨红了脸，“我真的太害怕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要去查监控，真的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这很正常。换做是我，我可能做得还没有你好。对了，你把你父亲的小区地址写在纸上，我让我的同事去查一下监控。” 房白白千恩万谢，在纸上飞快写下了房国庆居住的小区地址。 李宇把正准备轮班的小罗叫了过来，交代他去纸上的地址排查监控，“查到房国庆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时间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着，李宇又把头扭向房白白的方向，“房女士，你能给我们提供一张你父亲的近照吗？这样我的同事也能更好地展开工作。” “可以的可以的，我加你的微信，我现在就发给你。” 平时在和房国庆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房白白都会截图下来父亲的一些照片。房国庆不爱拍照，所以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保存和父亲有关的一些影像。原本以为没什么作用，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李宇整理出了几张房国庆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后，发送给了小罗，“你去打印出来，然后就去小区查监控。” “收到，李队。我现在就出发。” 看着小罗渐行渐远的背影，房白白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决定和房白白核对房国庆的信息。 “失踪人姓名，房国庆，年龄六十五岁” 房白白不断地点头，“没错，是这样子没错。” 核对完全部信息以后，房白白怀里的婴儿才开始哭闹。房白白哄了好一会儿小孩，小孩也依旧哭闹不止。办公室里的人都被婴儿奶声奶气的哭声吸引住了，其他不忙的同事纷纷围上来，帮房白白逗小孩。 这里面，要数尚诗雨最热切。 她一会做出嬉皮笑脸的模样逗婴儿，一会扮成小猫的样子朝着婴儿喵喵叫，更甚至她还拿起一张报纸挡住了脸，和婴儿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经过尚诗雨的一系列操作，原本还啼哭不止的婴儿终于止住了哭声，不谙世事的她被尚诗雨可爱的举动逗得咯咯笑。 房白白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她哽咽着和尚诗雨道谢，“谢谢你小姐姐，谢谢你们。你们真的太好了。要不是有你们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父亲失踪了，自己还要抱着婴儿来派出所立案。看着眼前娇小瘦弱的女孩子，尚诗雨很少心痛。 “你不用和我们道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我们能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你放心，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房白白的脸颊流下，消失在婴儿的粉色襁褓里，化作无声的言语。 我提醒道，“房女士，你父亲平时都爱去哪里玩？又或者说，他有没有往来比较频繁的朋友或者亲戚？要是有的话，我建议你给他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父亲是不是在他们那里。” 房白白擦掉眼泪，用力点了点头，“有的有的，我爸爸常去我叔叔家，我现在就给叔叔打个电话。”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房白白拨通了叔叔的电话。 但是这个电话却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房国庆并没有去叔叔家。 房白白依旧不死心，又拨通了好几个电话。电话那头的答案异常的统一，房白白彻底绝望了。 看着难过到不能自己的房白白，我开始有点后悔了，或许我就不应该和房白白提起这个可能性。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再次跌入谷底，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尚诗雨把我拉到一旁，“天明，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是去给梁大脚送物证了吗？” 尚诗雨问了和李宇一模一样的问题，但是我却没有感到不耐烦，“梁大脚不相信我们提供的证据，甚至还说让我们自己处理掉这些证据，不要去打扰他。” 尚诗雨气到不行，粉拳握紧，“这个梁大脚实在是太可恶了，就算真的和我们有仇，也不至于要做到这一步？再这样耽误下去，张三峰的案子只会越来越难。算了，你跟我走。” 我还没弄清状况，就被尚诗雨拉到了车上。 “系好安全带。” 我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我就已经把安全带系上了，“怎么了？” 车子启动，尚诗雨目视前方。 “我和你一起去龙河派出所，我就不信我们把物证送上门去，梁大脚还能把我们拒之门外了。私人恩怨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理解不了一个派出所所长把案子物证拒之门外的行为。如果今天梁大脚还是拒绝我们，那我们就上报局长。梁大脚他豪横，也豪横不过局长！” 局长是出了名的严瑾，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手下的人居然拿案子意气用事，那他绝对不会轻饶梁大脚。 尚诗雨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此刻的她好像一团烈火，而梁大脚就是那一桶让她熊熊燃烧的汽油。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龙河派出所。 我们和前台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后，他们立刻就热情地接待我我们。 一位年纪稍长的信息员给我们递来两杯热茶，“你们先喝着，我去帮你们通知梁队。这个茶有点烫，你们喝的时候多吹吹，我去去就来。” 第429章 两面派 看着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我忍不住问道，“梁队长还在所里吗？我以为他已经下班了。” 信息员望了一眼办公室方向，笑着和我们解释道，“这个点，确实是下班时间了。但是梁队长还在加班。最近有一起失踪案，一直都没又头绪，梁队长正烦着呢。他整天就呆在所里研究案子，有好几次差点就忘记了吃晚餐。” 尚诗雨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梁队长很注重张三峰失踪的那个案子？” 对于刚才信息员的回答，我也感到很意外。梁大脚一直都很排斥让我们接触张三峰的案子，我还以为他根本就不注重这起失踪案，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到了为了这个案子废寝忘食的程度了。 信息员摆了摆手，十分认真，“不只是张三峰的案子。以前每次遇到什么难解的案子，梁队长都是这副模样。所以他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胃病。” 停顿了几秒钟，信息员继续说道，“你们别看梁队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比梁队长早十年来龙河派出所，但是跟的案子都没有他多。他呀，是真的能吃苦，也是真的能干。” 联想到梁大脚在龙河垃圾场的那副嘴脸，我真的很难将他和能吃苦还能干联系到一起。此前，我多次提到要给他提供证据，他都一一拒绝了我。 自己如此嫌弃的一个人，居然被信息员赞不绝口，我感觉心里好像有一根刺，刺得我浑身难受。这根刺很小，不疼，但是却让人下头。 很显然，尚诗雨也很难接受梁大脚这个‘两面派’。 信息员刚走远，尚诗雨就立刻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听到刚才那个大哥说的话了吗？他居然说梁大脚做事靠谱，简直是颠覆我对梁大脚的认知。” 我差点就要双手赞同，“我也觉得很奇怪，在我眼里，梁大脚简直糟糕透了。从在垃圾场的时候，他对案子的态度就特别的轻浮，我不相信他是那种能吃苦还认真的人。” “是？就这种人，居然还有人夸奖，真是神奇。” 我思考了一会，迟疑说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 由于不确定，我把后半段的话压了回去，没有说出来。 尚诗雨却被我的话提起了精神，追问道，“什么可能性啊？你说话不要说到一半。你只说到一半，会让人心里很难受的。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会一直胡思乱想，猜来猜去。” 尚诗雨纠结得眉头都快要拧成麻花了，眼神楚楚可怜地祈求我。 我根本招架不住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撒娇，我立刻往下说，“是这样的，我在想，会不会信息员说的都是真的？” 原本还在聚精会神听我说话的尚诗雨，在得到这个回答以后，瞬间泄了气，“怎么可能？我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如果那个信息员说的是真的，现在我就不会和你坐在这里等他了。” 尚诗雨说的是实话。如果梁大脚在龙河垃圾场的时候没有闹出那么多幺蛾子，我早就顺利把张三峰的物证交给他了，我和尚诗雨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等他。 眼前的事实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梁大脚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两面派。但是我总感觉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如果梁大脚真的是那种不作为的人，我相信一贯严厉的局长是绝对不会提拔他的。梁大脚这个人我没有接触过太多次，我对梁大脚的为人了解得确实不足够透彻。 但是我却再了解局长不过了。 局长一向是那种公私分明的人。局长提拔的每一个人，绝对都是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并且小有成就的。插科打诨的认识绝对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诗雨，你别着急，你先听我慢慢说。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你再指出来。” 尚诗雨把自己杯子里的水吹凉了以后，递给了我，又顺手把我手上的那杯热茶接了过去，开始慢慢吹起来。 “你说，我听你说。” “我们首先假设信息员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梁大脚真的是那种认真靠谱的人。然后，我们接触到的梁大脚，却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这二者是十分矛盾的，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但是，这也不是毫无可能。” 我轻轻抿了一口温度被尚诗雨吹得刚刚好的茶，“如果其中一种性格，是梁大脚装出来的，那一切就都有解释了。” “你的意思是说，梁大脚热爱工作的形象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嗯也不是没有可能，职场上这种人还是挺常见的。不过，梁大脚作为派出所所长，想要摸鱼并不方便？” “是的，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尚诗雨垂下眼眸，认真思考了片刻，震惊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说，梁大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坐到了离尚诗雨更近的位置，“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在龙河垃圾场的那个梁大脚，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梁大脚。如果他真的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不负责任的话，这个点他应该早就下班了。” 尚诗雨还是不太相信，“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见过有人假装努力，假装敬业，没见过有人反着来的。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退一万步讲，就算龙河垃圾场的事情，是梁大脚故意装出来的，那你后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并不也是拒绝了你提供的物证吗？” 我再次提出自己的假设，“我发觉梁大脚这个人似乎很排斥我。我在想，是不是有人曾经在他面前讲过我什么坏话，所以导致他对我的印象很差。他曾经提到过，我是那种只会玩乐的法医，对我特别的不满。” 第430章 这两起案子有关联 “自然而然的，他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更不愿意接受的提供的线索。” “嗯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梁大脚这个人很奇怪。我对他的的第一印象已经形成了，我感觉他在我心目中就是那种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 正在我和尚诗雨低声讨论梁大脚的为人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聊天。 “尚队长，你们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是刚才说要帮我们去通知梁大脚的那个信息员，他回来了。 尚诗雨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温柔说道，“没事的，我们也没等多久。怎么样，梁队长那边怎么说？” 在看到信息员一个人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 果不其然，信息员避开了尚诗雨真诚的眼神，不敢直视我们，“梁队长，梁队长他不在。” 尚诗雨下意识问道，“刚才你不是说梁队长在加班吗？怎么会不在？” “啊，这刚才梁队长还在，但是在你们来之前的几分钟，他就回家了。也是我疏忽，没注意到梁队长已经下班回家了，让你们等那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们也没等多久。这是关于张三峰案子的一些物证，可能会对张三峰失踪案有一定的帮助。既然梁队长不在的话，那就拜托你帮忙转交给他了。” 信息员小心翼翼地接过我手中的塑封袋，“好的秦法医，我一定会完整地把你的话转述给梁队长的，辛苦你们今天跑一趟了。” “没事，不要紧。今天我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了，谢谢。” 信息员送我们到派出所停车场，直到目送我们离开才原路返回。 车子看到一半，尚诗雨突然问我，“天明，你说刚才梁大脚真的不在吗？我怎么感觉那个信息员好像在说谎？” “你猜的没错，那个信息员确实是在说谎。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不敢直视我们。说话期间，手还一直摸鼻子，眼睛下意识看向右上方，这都是人类在撒谎的时候常常会做出的微动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明显的细节。” “什么细节？难道你在派出所里看到梁大脚了？” 我被尚诗雨的话逗笑了，“如果我真的看到了梁大脚，那就不是发现细节了，而是发现了铁锤。从我们进去到我们出来，角落里的那辆黑色奔驰一直都没有移动过。那辆黑色的奔驰，是梁大脚的私家车。上次来龙河垃圾场的时候，梁大脚就是开着那辆车来的。” “果然，梁大脚是故意不见我们。” 想到这里，尚诗雨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梁大脚简直太不负责任了，我们都把物证给他送到面前了，他连出来见我们一面都不肯。” 全程跟在我们身后的张三峰也忍不住吐槽，“把我的案子交给他，真的造孽。还说什么做事靠谱，工作认真，我看狗屁都不是。” 我继续开着车，思绪随着马路两边的梧桐树飘了出去。 梁大脚这个人，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个谜。在这个谜团没有被揭开之前，我不想给予他太多的猜测。个人的感情色彩只会影响我对梁大脚的判断。 嗡嗡嗡—— 我的上衣口袋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由于我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尚诗雨帮我打开了免提。 尚诗雨提醒道，“是李宇的电话。” 耳尖的李宇一下就听到了尚诗雨的声音，“天明诗雨，你们在一起是吗？” “是的，怎么了吗？” “那就好，我刚好有事想和你们两个说。” 我渐渐放慢车速，把思绪收了回来，集中精力，“什么事情，你直接说。” “小罗已经查到监控了，你们知道房白白的父亲，也就是房国庆，他最后出现在小区的时间是几点钟吗？” 我和尚诗雨异口同声回答道，“不知道，几点？” “昨天夜里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点，正是张三峰出门散步的时间点。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出事的时间竟然如此的巧合。而且，更加巧合的是，房国庆也失踪了。 我一下就理解了李宇的意思，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怀疑这两起失踪案存在关联？” 尚诗雨被我的话吓到了，“可是，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区的呀，在这之前，他们彼此也不认识，怎么会存在关联呢？” 李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找到房国庆本人。但是我总感觉，好像有一条奇怪的绳索，把这两个看似无关的案子绑在一起了。这种感觉很强烈，所以我决定第一时间把这个发现告诉你们！” 我补充道，“其实我们也还没有百分比确定，我们在焚烧房发现的那个头盖骨是张三峰的。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们送去检验的那些物证里面，有一个没有烧尽的头盖骨。” 关于头盖骨这个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提起了。但是我每次都想着，dna的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在结果出来之前，我做再多的假设都是徒劳的。与其猜测，还不如等第二天的结果。 但是现在加上房国庆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把话憋在心里了。 李宇的语气很急，“你这不是废话吗？物证是头盖骨还有尸体残骸，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尚诗雨也还没有跟上节奏，“对呀，这些我们都知道的呀，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还记得吗？我曾经和你们说过，张三峰的鬼魂是一团灰尘。我第一次见到张三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现实生活中的灰尘，还停在马路边，被交警教育了。” “记得啊，那时候走着走着，你就停下来了。我们走出去了好远，才发现你没有跟上来。后来我们回去找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中邪了。” 第431章 鉴定结果明天才出来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李宇依旧历历在目，“后来，你才告诉我们，你是看到了张三峰的鬼魂。” “当时，我看到的是一团灰尘，你们还有印象吗？” 尚诗雨微微张了张嘴，眼里写满了惊讶，“你为什么突然提起那天的事情？难道那天你遇到的鬼魂不是张三峰本人，而是假冒的张三峰的鬼魂吗？” 我被尚诗雨的逻辑逗乐了，真不知道她那颗漂亮的脑袋瓜子整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们想啊，我看到给张三峰是一团灰尘，也就是说他死的时候，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灰尘。但是我们在龙河垃圾场发现的骨骼残骸却是块状的，这和张三峰死后的形态并不一致。” 李宇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的残骸并不是张三峰本人的，而是另有其人。” “是的，我怀疑是另一个受害者。但是后来我有过犹豫，原因就是最近来报失踪的只有张彻一家人，而且根据龙河垃圾场的残骸来看，尸骨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六十五岁的男性。所有的点，都和张三峰十分吻合。” 可是，那天房白白来派出所报失踪案后，我心里的疑问又出现了。房国庆的年龄正好耶斯六十五岁，而且和张三峰失踪的时间一致。这些奇怪的巧合聚在一起，让我不免怀疑残骸的主人到底是谁。 经过了我一番的解说，尚诗雨终于回到了轨道上，“你怀疑具尸体的残骸是房国庆的？” 在我们讨论的这个期间，车子已经开到小区楼下了。但是由于案情讨论还没有结束，我和尚诗雨都没有下车的意思，两个人很默契地留在了车里。 准备入冬了，天一黑，气温就下降得特别快。 我从后座拿起备用毛毯递给尚诗雨，尚诗雨没有说话，安静地接过毛毯，盖在膝盖上。尚诗雨虽然有一米七多，但是双腿却很细。空余的毛毯顺着座椅落在她的脚边，她蜷缩靠在车后背上。 我调高了车内的空调，“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怀疑而已。具体的，还要等明天的检验报告才知道。要想从被焚烧过的骨骼提取dna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会比普通的dna检验难得多。所以时间也会久一点，应该到明天晚上才能出结果。” 如果张三峰真的彻底被烧成了灰，目前的技术根本不支持从骨灰里提取dna。dna存在于细胞之中，属于有机物质。而经过高温灼烧后的骨灰属于无机物。单纯的根据骨灰，我们是无法确定张三峰的身份的。 现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焚烧残骸里还存在部分没有被彻底燃烧的毛发组织。 李宇思考了一会，电话里传来汽车启动的引擎声，“那等明天晚上再说，现在也晚了，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直接到会议室来，我们开个早会。” “好。” “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后，车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 狭小的空间了，我和尚诗雨面对面坐着，随着车内气温的不断升高，空气间的暧昧因子也迅速扩散开来。 昏黄的路灯经过车窗的折射打在尚诗雨完美从侧脸上，细小的灯光在她鼻子上的小绒毛来回跳动，纤长的睫毛把她的双眸衬得愈发动人。 车内响起婉转的情歌，女歌手正在低声述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爱情。那一段歌词，唱的正是男友送她回家的场景，夕阳西下，两人相拥而其泣。哪怕只是短暂的分离，也让这对热恋的情侣难舍难分。 我怔怔地看着尚诗雨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尚诗雨的脸红了起来，拿起毛毯挡住自己大部分的脸，“看什么呀？到家啦，快开车门，我要下去了。” 尚诗雨的声音很轻，和女歌手的声音汇合在一起，宛如山间的清泉上的一阵风，温和而又飘渺。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自己的眼神，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打开了车门，“走，去我家吃饭。” 尚诗雨下车的时候，把那张灰色的毛毯重新叠整齐，放到了车后座上，没有说话。 在我以为她就要拒绝我的时候，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要不是碍于自己的绅士风度，我可能会忍不住朝着天空大喊一声‘yes’！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提议道，“我家里好像没什么菜了，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你喜欢吃的菜。” 尚诗雨走在我的前面，听到我的话以后，拐弯走向了楼下的大型超市。 这家超市常年打折，东西虽然便宜，但是质量也特别好。我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家超市屯点日用品。 超市的老板是一个富二代小姑娘，据说好像大学都还没有毕业，就出来自己创业了。虽说出身于富裕家庭，但是小姑娘身上却没有半点纨绔子弟的影子。她不仅把超市搞得有模有样，甚至还收获了附近居民的一众好名声。 在我搬进来之前，正是闹得最严重的时候。好巧不巧，当时这个小区里的一个户主也中招了。于是，整个小区的人都被隔离了。 由于隔离得太突然，很多人家里都没有准备好物资。当时街道办那边承诺，会从上面给小区的住户分发物资。可是小区里的业主实在是太多了，上头拨下来的物资量远低于居民的消耗量，很快大家的物资就开始变得紧缺起来。 短短几天，业主群里就怨声载道。甚至有人扬言，如果街道办的人再不及时补充物资的话，他们就自己出去卖。 明面上，街道办的人给小区业主下了死规定，小区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居家隔离十四天。但是如果小区的业主真的不听安排，强行闯出去的话，街道办的人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天灾人祸面前，很多事情并不可控，人心叵测，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觉。 第432章 你们能帮帮我吗 就在街道办头痛的时候，楼下大型超市的老板及时站出来了。小姑娘表示，愿意把自己超市里的所有东西捐赠给小区居民。 大到家用电器，小到妇女的卫生巾，她都愿意无偿捐赠。除此之外，她还承诺，在病毒没有结束之前，超市会一直打七折。直到疫情彻底消失了，她才会恢复原价。 原本还有人怀疑，所谓的捐赠和打折只是超市的一个噱头，想要趁机打广告罢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超市始终不改初衷，大家这才彻底相信了小姑娘的话。 从那段时间开始，小区里的居民只要有什么需要，都会第一时间选择在这家大型超市购物。甚至有一些别的小区的人，听说了超市老板的事情以后，也特地赶来这个小区超市买东西。 我和尚诗雨挑了一些今晚晚餐用到的原材料后，有说有笑来到了超市柜台。 正当我们准备结账的时候，超市老板却上前制止住了我们的动作，“恭喜你们，你们是今天到店消费的第九十九位顾客，所以会获得免单特权哦。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付钱，你们直接拿走。” 看着购物袋子里满满当当的东西，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买了不少东西，免单就算了。超市的七折优惠已经够便宜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免单就不用了，谢谢你了。” 超市老板却十分坚持，一直把东西往我们怀里塞，“没事的，你们不用客气。我也不是谁都给免单的，只有第九十九个到店消费的顾客才能免单哦。你们能成为我们店里的第九十九位顾客，也是我们的荣幸。” 尚诗雨也感到有些为难，“可是” “好啦，你们就不要再可是了。再不赶快回家做晚餐，就只能吃夜宵了哦。” 盛情难却，最终我们还是接受了超市的免单活动。 刚走出超市两步，那个超市老板就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叫住了尚诗雨，“小姐姐，你等一下，等一下！” 尚诗雨回过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怎么了吗？” 超市老板匆匆忙忙把尚诗雨的警员证递给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姐姐，你的东西落下了。” 尚诗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愣了一下，片刻后脸上又恢复了笑容，“还真的是我的，谢谢你啊。要不是你见到，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发现它不见了。” 尚诗雨接过警员证以后，又和超市老板说了好几次谢谢。每次超市老板都是挥挥手，表示不用客气，但是她却没与半点离开的意思。 尚诗雨却没有感到不开心，反而是继续耐心问道，“怎么了吗？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超市老板窘迫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为了确认这是谁的东西，所以就打开看了一下，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隐私的。” 原来是这一回事。 尚诗雨根本就没把想那么多，超市老板帮她捡到了警员证，她感激还来不及呢，根本不可能会嫌弃对方头盔她的隐私。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慨这女孩子心思的细腻。 “没关系呀，这不过是我的工作证而已，算不上什么隐私的。而且你帮了我，我很感激的，谢谢你啦。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妹妹。” 超市老板依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小姐姐，你真的是警察吗？我看你的职位好像还挺高的。” 尚诗雨不打算隐瞒她，很爽快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是啊，我是片区派出所的队长。” “那你，你男朋友也是警察吗？” “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呀。” 尚诗雨的声音很弱，听起来并没有底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明知尚诗雨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到她这么回答超市老板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也许我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自己是她的男朋友了。 超市老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被我发现以后又快速把眼神缩了回去，“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旁边这个帅哥是你的男朋友。” 尚诗雨从耳根红到脖子，她的声音更小了，“不是，我们只是同事。” “你也是警察吗？”超市老板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是吗？” 我不知道超市老板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的身份，但是我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的，我也是警察，我和你的小姐姐是同事。” 确认了我的身份以后，女孩居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们说？” 超市老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盯着自己的脚，声音带着迟疑，“你们能帮帮我吗？” 尚诗雨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和超市老板之间的距离，“当然可以啦，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路过的居民认出了超市老板，陆陆续续她打招呼。居民的每一个招呼，她都会十分热情地回应。 等周围都没有人了以后，她才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可以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尽可能地帮你的，你尽管说出来，不要担心。” 听了我的话，超市老板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抬起头感激地注视着我和尚诗雨，哽咽道，“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了，谢谢你们。” 说完这句话，超市女孩就跑掉了。 正当我和尚诗雨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远处的超市老板回过头，朝我们大喊道，“谢谢你们！我叫巫可心！希望你们能记住我的名字！小姐姐，小哥哥，祝你们幸福。” 尚诗雨也朝着巫可心招了招手，“我叫尚诗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超市老板咧开嘴巴，开心地笑了起来，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超市入口处。 第433章 结果出来了 很快，我和尚诗雨就将这个小插曲给忘记了，我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如果当时我们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忘记这个女孩子的名字，不会忘记她曾经小心翼翼向我们寻求帮助的样子。 但是，那时候的我们都被女孩的笑容给欺骗了，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她，正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第二天，刚开完会，房白白就来派出所了。 这次，房白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小孩来。她告诉我们，她的老公已经把孩子接到外省去了，孩子的爷爷奶奶会照顾她。 “我老公也和单位请了假过来陪我。但是我一想到我爸爸还没找到，我就难受得睡不着哦，天一亮就过来找你们了。” 一直沉默着的张三峰突然哭了起来，“做女儿的也不容易呀。我失踪的时候，我儿子肯定也这么难受，想想就心疼他们。本来就上有老下有小的，已经够累的了，还要操劳我们这些事情，唉。” 大家都在场，我并没有接张三峰的话，但是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张三峰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挂念着自己的孩子，实在是让人难受。 一想到张三峰的失踪案鬼在龙河区派出所的管制之下，我就更难受了。直到现在，梁大脚还在把张三峰的案子归类为失踪案。说明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找到最新的线索，案子的进展也一直在被耽误着。 对于张三峰的案子，我束手无策，只能静候dna的比对结果。 李宇把小罗昨天查监控的结果告诉了房白白，房白白显得十分激动，“我爸怎么会半夜一点出门呢？他每天晚上十点钟就准时睡觉的，不应该呀。” 李宇把小罗昨天拷贝回来的监控放给房白白看，“你看，监控上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爸爸？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小区监控里的时间。” 房白白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就确定了监控上的人是房国庆，“没错，这个人就是我爸。真的是太奇怪了，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半夜一点出门呢？这个点，大家都睡了，他出去能找谁呢？” “我们查了你爸爸的所有通讯记录，发现在他失踪之前，并没有和任何人有约。所以，你父亲之所以选择在半夜一点出门，并不是为了赴约。” 房白白叹了一口气，“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具体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但是不排除你父亲可能是出去散步。老人上了年纪以后，睡眠会变浅。醒来以后，他们很难再入睡，所以有部分老人会选择在醒来以后外出散心。” 李宇一边说，一边打开另一段监控，监控的日期是半个月之前。 “你看，房国庆曾经在半个月之前，也有过凌晨出去散步的情况。我们也查了他那段时间的通讯记录，他曾经和自己的朋友说过，自己睡眠不好，所以会有晚上散步的习惯。” 房白白盯着监控画面上的房国庆，眼眶盛满了心疼的泪水，“每次我给他打电话，问他身体怎么样，他都和我说倍儿棒，吃嘛嘛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他一直在失眠。” 眼看着房白白逐渐情绪失控，李宇赶忙安慰道，“你不要怪自己。做父母的之所以不想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房白白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你们去忙。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我先回家做饭，万一我爸爸突然回来了，也能吃上一口热饭。” 和我们做了简单的道别以后，房白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尚诗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房国庆真的遇害了，房白白怎么办啊？” 抱着资料从尚诗雨身边路过的小罗听到了尚诗雨的感慨，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她在这所城市里唯一的牵挂就是她的爸爸了。如果房国庆真的遇害了，或许她再也不会回这里来了。” 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小罗继续感慨道，“年纪轻轻的，也真不容易。” 直到晚上，办公室里还在萦绕着悲伤的气氛。 我把早上的会议内容和关于绿天使的案子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开始腰酸背痛了。 从吃过午饭到现在，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确实卡扛不住。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点残骸的dna鉴定报告应该出来了。但是韦宁还一直没给我把报告送过来，鉴定结果可能要推迟了。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韦宁火急火燎地朝我跑来，没注意到脚下障碍物的他，差点被挡在路上的凳子绊个底朝天。 我来不及思考，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韦宁，韦宁这才没摔倒。 “师父，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然我下班后可能要去补牙了。” 再晚一步，韦宁的牙齿就要撞到桌角了。 “你怎么跑得这么着急，是不是结果出来了？” 韦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是你从龙河垃圾场带回来的残骸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这时候，我没心情和韦宁开玩笑，只想尽快知道结果。 我一把抢过韦宁手中的鉴定报告，一边翻看报告结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什么是好消息？什么是坏消息？” 没有得到配合的韦宁咂了咂嘴，“算啦，你自己都看到结果了，我就不和你说了，你自己看。” 当我看完结果以后，我愣在了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我合上鉴定报告，把李宇和尚诗雨叫到了会议室，同时将额外复印的两份鉴定报告分别发给了他们。 看完报告后的李宇和尚诗雨的反应比我还要大，两人不约如同齐刷刷地看向我。 第434章 房国庆遇害 李宇直接就坐不住了，“没想到还真的被你猜中了。” 尚诗雨眼神复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没想到龙河垃圾场带回来的残骸真的不是张三峰的。房国庆果然还是遇害了。” 鉴定报告上显示，那块头盖骨的主人正是房国庆本人的。同时，袋子里的部分未燃烧完全的毛发，确确实实属于张三峰本人。 也就是说，房国庆和张三峰一样，并不是简单是失踪，而是遇害了。他们被拉到了同一个垃圾场，被当成垃圾焚烧了。 “这两起案件，都是失踪变他杀，我总感觉过于巧合了。” 我在会议室的白板上画出一个矮胖男人的照片，“这两起案子，会不会都是这个酒醉的犯罪嫌疑人做的？撞到了人后，他把受害者统一扔到了垃圾车上，然后受害者被垃圾车拉到龙河垃圾场进行了焚烧。” 李宇和尚诗雨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们也怀疑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把这个结果通知龙河派出所。如果这两起案子真的是同一个犯罪案疑人做的话，我们必须要将这两个案子联系到一起，这样才能尽快找到凶手。” 尚诗雨回答李宇道，“昨天我和天明已经把残骸给梁大脚那边送过去了，这会他们估计也出结果了，要不我们打个电话问问他们？” 李宇却有些犹豫，“以梁大脚这个性格，他不一定愿意告诉我们鉴定结果。” “这两起案子这么相似，如果梁大脚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那我们只能上报局长了。案子不是儿戏，不应该参杂个人情绪。” 我认可尚诗雨的话，“我也想尽快和龙河派出所那边的人取得联系，绿天使的案子还没破，我不想再堆积一个凶杀案了。” 李宇见我们一再坚持，再加上也觉得我们的话有道理，便同意了我们给梁大脚打电话，“那你们打，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这回要耍什么花样。” 我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梁大脚的电话。 自从从龙河垃圾场离开以后，我手机里通话最频繁的人就是梁大脚了。现在我不用搜备注，也能一眼认出梁大脚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依旧是烦躁不安的声音。 “谁呀？” 看来，直到现在梁大脚都没有保存我的手机号。不过，我并不打算和他计较。梁大脚早就和我说明，他不喜欢我，所以不保存我的手机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我，秦天明，我有话想要和你说。”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要不是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直在跳动，我甚至以为梁大脚已经挂断了我的电话。 “梁队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有事情和你说。” 此刻的梁大脚就好像那种躲避催债银行电话的人，又怂又让人厌恶。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的。” 我把鉴定报告告知了梁大脚，“梁队长，我们已经找到了张三峰的遇害证据，想和你了解一下你那边的进展。” “找到了遇害证据？你在逗我呢？一个失踪案有什么遇害证据？你是不是非要闹出人命，你才开心？” 梁大脚的反应告诉我，他还没有看到残骸的鉴定报告。 “证据就在我们给您的尸体残骸里，您没收到吗？” “收到了，我们也拿去检验了，但是检验结果显示和张三峰不符。秦天明，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猴耍？自从张三峰出事以后，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提供线索，提供所谓的证据。可是你这些线索和证据一次也没有帮到我，这也就算了，你还多番打电话和我确认，你知不知道这很浪费时间？” 梁大脚的喋喋不休引起我的片刻不舒适，但是很快就被我自己消化掉了。现在我更在乎的是案子，而不是梁大脚的为人。 或许，梁大脚只检验了头盖骨，所以才会告诉我们检验结果和张三峰不符。鉴于等dna比对结果需要一天的时间，我决定将残骸里发现的毛发和张三峰的dna比对结果发给梁大脚。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尽快推动案子的进程。 “我这里有份鉴定报告，报告上可以显示张三峰已经遇害了。我传真给您，您接受一下好吗？” 梁大脚再次狠狠拒绝了我的提议，“我说过，不要再给我提供那些一无是处的证据了。你的证据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张三峰的案子？难道你就这么坐视不理吗？” “什么叫坐视不理？我现在不是正在调查吗？要不是忙着接你的电话，可能我已经找到张三峰本人了。” 虽然梁大脚拒绝了我的传真邀请，但是我还是利用派出所之间的传真代码，成功给李宇发送了张三峰毛发的鉴定报告。 “梁队长，你有对残骸里的东西都进行坚定过吗？里面有部分没有烧尽的毛发，你注意到了吗？” 梁大脚的声音宛如冰窖里的冰块，冷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鉴定了，所有的可疑的物证都鉴定了，但是没有任何一条和张三峰本人吻合，你的闹剧也该收场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的电话，下次再有什么事情的话，让你的直属上级和我沟通，不要私下联系我。” 眼看着梁大脚就要挂断电话，李宇立刻叫住了他，“梁队长，你说全部都鉴定了，那能发一张dna的坚定报告给我们吗？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个和张三峰案子十分相似的案件，我们怀疑是同一个人所谓。口袋里的那个头盖骨，很有可能就是受害者本人的。” 梁大脚的语气和刚才一样凶，“我说了已经鉴定过了，没有一个结果和张三峰有关，你们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是不可能会将受害者的隐私随便发送给你们的，你们又不是他的家属，你们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牛逼哄哄的？” 第435章 王姐的热情邀请 尚诗雨直接沉不住气了，“你确定全部都鉴定过了吗？” 在听到尚诗雨的声音的时候，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尚诗雨冷着脸继续问道，“真的没有和张三峰有关的物证？”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不要再问了。一个接着一个来问我，你们没事做吗？绿天使的案子破了吗？” “刚才我们发给你的传真里，有天明做的鉴定报告，报告上显示物证里有和张三峰dna吻合的毛发。如果你真的把物证拿去鉴定了，怎么会找不到和张三峰有关的物证呢？你到底是没检验，还是对我们撒谎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过了半晌，梁大脚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已经送去鉴定了，但是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既然你们已经鉴定出来那个毛发就是属于张三峰的，那我就把失踪案归为凶杀案。” 梁大脚似乎没有意识到，在我们将物证交给他之前，我们已经将物证提前拿去做鉴定了。在听到我们出了鉴定结果以后，他的语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坚硬了。 我却十分不满他的态度，梁大脚对案子的随意引起了我的反感。我开始质疑，梁大脚是否有认真在调查张三峰的事情。 “梁队长，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管张三峰的案子？从一开始我们给你提供证据的时候，你就处处排斥我们。现在我们把证据送到你面前了，你也是谎话连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大脚哑然，一改之前的嚣张，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在证据面前，他的任何言语都显得过于苍白。 他匆忙留下一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查的。” 李宇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钻到手机那头和梁大脚打一架，“就这个态度，就这种判案手段，梁大脚到底是怎么坐上龙河派出所所长这个位置的？” 相对于愤怒，我更多的是不解。 “李宇，你有没有觉得，梁大脚好像很害怕我们调查张三峰的事情？” “他吊儿郎当的，根本就没把张三峰的案子放在心上，当然害怕我们调查啦。到时候我们查出真凶了，他那边还是毫无进展，岂不是打他的脸？梁大脚这个人这么爱面子，肯定是怕我们抢了他的功劳。” 天边泛起阵阵乌云，窗外闪电雷鸣，狂风不断拍打着窗户，呼啸的风声好似一只哭泣的老妖精，好似要将所有的生命都连根拔起。 这场雨过后，城市就要急剧降温了。 我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落到眼前被风吹得‘劈里啪啦’作响的报告。 “嗡嗡嗡——” 又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声。 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来电。我没有多想，摁下了接听键。 “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秦宇吗？” 糟糕，是王冬冬那边打来的电话。从那天面试以后，我就一直忙于调查案子，忘记拒绝冬冬美妆的offer了。 我在心里大呼不妙，硬着头皮回答道，“是我，王总你好。” 王冬冬爽朗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带有成熟与人特有的魅惑与性感。 “秦宇呀，我看你一直都没有接收公司的offer，是怎么回事呀？你那边还没办好离职手续吗？” 我来不及思考，赶忙顺着王冬冬的话说了下去，“是的，我这边办理离职手续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交接工作比较麻烦。” “哎呦，我理解的啦，大公司就这样，一层卡着一层的，离职也是个麻烦事咧。” “王总，我想了一下” 我刚准备拒绝王冬冬，就被她打断了，“哎哟哟，秦大帅哥，你就不要叫我王总了。我们小公司不讲究这些的阶级分化的，我们公司呢，上下级平等，人人平等，大家都是一样的哈。我年纪比你大一点，你直接叫我王姐就好了啦，不要这么生疏。” “王总，我想了一下，我可能不太适合贵公司，所以就先不过去了。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更合适的员工。” “哪里不适合呀？我看你适合得很。是不是觉得薪资不合适呀？要是你觉得薪资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谈的呀。” 原以为可以直接了当的拒绝，但是没想到王冬冬居然会再三挽留我，我感到有些头疼。一旁的李宇愤愤地看着我，我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王总，我对薪资很满意，不是公司的问题，是我个人的问题。” “遇到什么问题啦？你和王姐说，王姐通通都给你解决了。相信王姐，王姐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我我想转行了，我不想做美妆运营了，想趁着年轻尝试一下别的工作。” 是个人都知道我是在找借口拒绝入职。可是王冬冬却好像一点也没明白我的意思，“哎呦，你想转行可以呀。你告诉王姐，你想转什么行，王姐给你在公司开一个岗位就好了。” 我把到嘴边的那句‘我想转行做法医’给活生生咽了回去。 “王总，我是真的想转行，我不适合做新媒体。工作我真的不能去了，浪费你的时间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这边就先不打扰你了，你先忙。” 说着，我就准备要挂断电话。 王冬冬赶忙拦住，“别呀，秦宇，我看你很适合这份工作的，你再考虑考虑，王姐这边也不着急。等你考虑清楚了，决定要来王姐的公司上班了，你再给我打电话就好了。王姐还是那句话，待遇从优，只要你愿意跟着王姐干，王姐保证” 王冬冬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被电话那头的许小冬和员工聊天的内容吸引住了。 “老板，你已经联系喝了一星期的酒了，你还撑得住吗？” “前两天去酒，你喝了个烂醉，居然还能把车开回去，真是牛逼啊。” “昨天去泡温泉的时候，老板不也喝醉了吗？一样开车！” 在众员工的吹捧下，许小冬逐渐有些上头了，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思考。 第436章 答应入职 “你们还真别说，前天凌晨我撞了个人，真是晦气。” 许小冬此话一出，众员工们都停止了调侃，没有人敢接话。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员工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老板，今天还打不打牌了？昨天赢了我们那么多钱，今天总得给我们个机会把钱赢回来？” “不打了，心烦。” 此时我的脑海已经完全没有了想法，只记得许小冬的那句话。 “前天凌晨我撞了个人。” 前天凌晨一点，正是张三峰遇害的时间，也是房国庆失踪的时间点。而恰恰是这个时候，许小冬酒驾撞了人，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还是说，许小冬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到杀人凶手。 仅凭这一通电话，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势必不会轻易放过这条线索。 所以，在王冬冬再次提出让我去冬冬美妆公司上班的时候，我一改之前的态度，答应了下来。 “王总，我愿意试一试。” 王冬冬对我的回答感到很惊喜，声音因为过于激动也变得颤抖起来，“我没听错？你这是答应来我们公司上班了？” 在我点头回答的那一刻，李宇和尚诗雨的眼睛都瞪圆了。原本说好的是假面试，没想到我却真的答应去对方公司上班。不明前因后果的他们，完全理解不了我的做法。 现在的我没有办法直接和他们解释，我坐到会议室的凳子上，“是的，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想试一试。听了王总您对公司的描述，我很向往。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能尽快入职，您看可以吗？” “那肯定是百分百可以呀，我还巴不得你现在就来上班呢。” “现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我明早过去报道，您看可以吗？” 王冬冬笑得合不拢嘴，“哎呦，那肯定可以呀。明天我亲自为你接风洗尘，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王冬冬再三和我确认后，又嘱咐了我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电话一挂，李宇和尚诗雨立刻就凑了上来。 “天明，你这是要假戏真做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尚诗雨，李宇就把我骂了一顿，“好啊你，秦天明，且不谈你心在曹营身在汉这件事情，你先和我说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让你去入职？你不是说，面试的时候没有通过吗？” 每每提起那天假面试被拒的事情，李宇仍然心痛不已，觉得对方纯粹就是有眼不识泰山。用他的话说就是，冬冬美妆有限责任公司，就是一个重男轻女的聚集地。他们只招女人，不招男人。不然，他们怎么会舍得放过两个有着资深运营工作经验的两个大帅哥呢？ 为了安抚他那颗受伤的小心灵，我一直都是顺着他的话回答他。直到刚才接到王冬冬那个电话之前，李宇还认为我的面试也没通过。 “赶忙不说话？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私底下去求对方给你工作机会了？” 没想到认识了那么久，李宇对我还是没有半点了解。 我端起桌子上的美式咖啡，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淡淡地回答道，“你觉得我会是那种求对方给我工作机会的人吗？再说了，你看刚才王冬冬的那个态度，这工作像是我求来的吗？李宇，你这个人把我想得太脏了。” “你！秦天明！你简直是气死我了！” 我故意阴阳怪气的话彻底激怒了李宇，他气呼呼地转过身，从他颤抖的背影就能想象到他不是一般的生气。 我强行憋笑，“要是当初我告诉你，我也面试成功了，你不是更难过吗？” 李宇的背影颤抖得更厉害了。 尚诗雨无奈地笑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拌嘴了。对了，天明。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刚才为什么要接受王冬冬的offer呀？” 我看玩笑道，“因为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我招架不住啊。” “别闹，我和你说认真的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的一门心思都在案子上。你这么做，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只是，我确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哪怕不知道我的出发点，也愿意无条件相信我。 感动之余，我也不想再继续逗留李宇了，把刚才在电话里听到对话都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们。 李宇一下就没了脾气，“所以，你就答应了他们的入职邀请，打算深入敌人内部去获取一手信息，对吗？” “没错，我确实是这个想法。不过，这个计划肯定要征得李队长的同意的。如果李队长不同意我那么做的话，我肯定不去。” “你还真别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许小冬的长相和张三峰对凶手的形容都差不多，都是矮个子，而且长得也胖。还有，许小冬酒驾和撞到人的时间，和张三峰出事的时间完全一致。我觉得你的怀疑是很有道理的，我双手赞成你潜入敌人内部。” 只要我成功入职，尽快和同事们混熟，应该很快就能确认当天许小冬酒驾撞人的具体地点。然后再查询当天的监控，基本就能确认许小冬是不是杀害张三峰的凶手了。 尚诗雨却有些担心，“我总觉得许小冬和王冬冬不简单。他们看起来虽然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你想啊，他们年纪轻轻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一定不简单。如果你真的要去那边上班的话，你要多加小心才行。” 李宇毫不在意，“诗雨，这点你就想多了。像天明这种帅哥，不管去哪都很吃香的。在这个三观跟着五官走的时代，他们对天明热情也是情理之中。你忘了？那天你去面试的时候，许小冬对你不是也特别热情吗？你们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是男老板对你热情，天明是女老板对他热情。”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三观跟着五官走的，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外在，长得再好看也只能是加分点。” 第437章 欢迎新成员Party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保持自己内心的本真，做一个三观正确的人。” 难得看到尚诗雨那么正经地去解释一件事，我被她认真的样子吸引住了，甚至忘记了我才是这个话题的主角。 “我也是，我也很认可你说的话。但是你不得不承认，我刚才说的，是目前社会上大多数人的现状。” “或许我们无法改变所有人的想法，但是我们可以以身作则。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能理解的。”尚诗雨望向我，“天明，你的咖啡都没了，你在看什么呢？” 经尚诗雨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杯子里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见底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啊？哦，没注意到。” 李宇走到我跟前，认真盯着我，“天明，你这样让我想到一部电影。” 突然转变的话题让我和尚诗雨有些跟不上节奏，“什么电影？” “无间道，你们看过。”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了李宇的问题。 “看过。” “看过啊，怎么了？” “我真害怕，最后你留在那边上班不回来了。以你这个智商，可能只需要半年你就混到领导层了，钱越赚越多，在公司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然后，你就直接” 我打断了李宇的猜想，“绝对不可能，你放心好了。而且这边的案子我还没解决呢，怎么可能会呆上半年。最多一个星期，如果一个星期还没有结果的话，那我就找个借口离职就好了。” 李宇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哪怕我已经否定了他天马行空的猜想，但是还是控制不住他纷飞的思绪。 但是不管怎么样，张三峰和张国庆的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必须要尽快确认许小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临时补了一晚上的美妆运营知识后，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到了冬冬美妆有限责任公司。 刚进门，王冬冬带着全体员工在门口迎接我了，“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美妆运营，大家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来，热烈欢迎秦宇大帅哥加入我们的家庭。” 眼前的场景有些壮观，上百个人聚在一起，拍手欢呼，齐声大喊，“欢迎秦宇大帅哥。” 上一次见到这么大场面，还是我排队做核酸检测的时候。 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和圣人打交道，现在一大堆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免有些局促。 “大家好，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王冬冬一下就看出了我的窘迫，挡在我的面前，拿起麦克风，“好了，大家欢迎也欢迎了，先去忙自己的工作。对了，苏珊你留一下。” 叫苏珊的女生长得很周正，穿着一身典雅的旗袍，气质特别突出，“王姐，怎么了吗？” “今天是秦宇来我们公司的第一天，晚上你安排一个欢迎新人的入职party。今天全体员工下班后到目的地汇合，你负责把地址和流程都通知大家。一定要通知到每一个人，告诉他们，如果今晚没什么事情的话，今晚尽可能参加party。另外，你在party上安排一些抽奖活动，奖品的总金额是二十万，具体的你自由分配。” 只是一个简单的美妆运营入职，王冬冬就搞这么大的一个排场，我有些意外。 相对于我的震惊，苏珊却显得十分的淡定，“好的王姐，我这就去安排。策划做完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发给您的。您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再通知其他同事。” 王冬冬摆了摆手，漫不经心，“不用抄送给我，你直接安排就好。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好，我知道了王姐，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做安排，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没有了，去忙，辛苦了。”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王冬冬并没有给我安排任何工作。我昨天恶补的美妆知识，今天一个也没派上用场。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到时候有人问了我过于专业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王冬冬带着我参观公司的每一个小隔间，从仓库部门到客服部门以及销售部门等等，她都和我详细介绍了个篇。 我表面上虽然在认真听她说话，但是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许小冬的事情。 从我进公司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我还没看到许小冬的影子，难道许小冬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本来还想着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快速和许小冬建立关系呢，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连许小冬的人影都见不到。 认识完公司的全部运营流程以后，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苏珊给公司的员工叫了几十辆商务车，现在大家都在等车子来。女同事们则是在化妆换衣服，男同事们就在工位上无聊玩手机。 王冬冬下班前就去宠物店接狗了，这回还没回来。 正在我观察公司同事的时候，一个画着浓转穿着黑色吊带的矮个子女孩向我走来，递给我一根烟，“你叫秦宇呀？”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长得很像一个韩国女团的明星，模样虽然很陌生，但是声音却很熟悉，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的声音。 我认真看着她，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但是我不抽烟。”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不抽烟的帅哥，真是宝藏男孩。”女孩利落收起烟，反手就吹灭了长棍火柴上的火焰，“我叫小乖，上次我们见过。” 这时候，我总算是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 上一次面试的时候，我曾经和小乖打过短暂的照面。但是当时的她是素颜，所以我一时半会没能认出她。 以前就经常听人提起化妆是亚洲的三大魔法之一，但是始终觉得是网友夸大了化妆的功效。很多妆容，在荧屏中确实精致动人，但是回归现实，那些妆容简直是惨不忍睹。 今天小乖让我意识到了，原来化妆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第438章 自信小乖 化了妆的小乖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是走在路上，绝对会吸引一群人的目光。化妆后的她，带着一股妖而不俗的美感，让人越看越挪不开眼睛。 “我记得你，你是冬冬美妆的主播是？” 小乖依旧一副冰冷的模样，语气却比刚才更加热情了，“没想到你还看过我们的直播。” 我笑道，“做我们这一行的，对一些比较出名的博主和视频主播都有点印象。你的化妆技术很好，很多人都是你的粉丝。” 我尽可能地让我的回答模棱两可，以此来拉进我和小乖的距离。 果然，小乖更开心了，“我在美妆圈确实还是小有名气的，不然老板也不会请我来做冬冬美妆的主播。不过，做主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颜值能打，还要化妆技术高超，还要能说会道。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抵抗住大哥的诱惑。” 小乖表示，做她们这一行的，经常会被榜一约饭。表面上虽然说是约饭，但是她们心里都很清楚，赴约了这顿饭以后会发生什么。和她同年做主播的女孩子，在见了一次大哥以后，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辞职。 “毕竟，被包养比自己打工容易多了，重点是赚的钱还多。能坚守初心，真的不容易。” 站在不远处的大胖注意到我们在聊天，扯着嗓子调侃道，“小乖，你又搭讪帅哥！看来你这次脱单有望了，公司里终于来了个能和你颜值匹配的大帅哥了！你不是一直看不上公司的男人吗？这回你总满意了。” 我这人本来脸皮就薄，被大胖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调侃，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燥热，感到更加难为情了。 小乖白了大胖一眼，“少废话，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给爷爬。” “是事实，你是大美女，我们都配不上你。我没资格和你说话，我闭嘴。” 我本身就不满公司里的人一直拿女孩子的颜值开玩笑，在听到大胖又嘲讽小乖以后，我的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一团火，“小乖，平时大家都欺负你吗？” 小乖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你觉得这个公司有人敢欺负我吗？就那群屌丝，给我提鞋都不配。老板说我两句也就算了，他们居然还跟着叫嚣，真是没爹养的臭鱼烂虾。” 一番话下来，我心底的同情彻底消失了。 从小乖自信且跋扈的眼神可以看出来，小乖不是在吹牛。别说是公司里的人了，可能连街上的小混混，估计都不是小乖的对手。 小乖的嘴，就好像开过光一样，骂起人来都不带重复的。 这时候，苏珊来通知大家，网约车到下来了，让大家尽快下去坐车。 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结束话题的我，赶忙起身向楼下走去。小乖立刻就跟了上来，“我们加个微信？你是运营，我是主播，以后交接工作用得到。” 小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直接扫码加了她的微信。 此刻我不免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昨天临时申请了一个新的微信小号，不然可能就被小乖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 在路上的时候，闲来无聊的我点进了小乖的朋友圈。和大多数00后一样，小乖的朋友圈基本都是精修过的自拍照和一些美食分享。唯一让我比较震惊的是，她的朋友圈文案。 小乖的朋友圈文案让我彻底认识了她，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把她称为美女。 她的每一条朋友圈文案，都是在描述自己被人追求的烦恼。 “今天出门没化妆，居然还被人搭讪，乌鱼子。” “我感觉自己今天这个妆有点像刘亦菲，绝绝子。不过，好看的人烦恼真的太多了，又被人搭讪了，求放过。” “救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油腻？以为给我转账，就能追到我吗？” 我默默退出小乖的朋友圈，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可是，我却没办法睡着。此刻的我，被一堆妹子围在后座。女孩子们似乎就是天生的话痨，聚在一起以后，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大概是觉得我无聊，小乖努力地把我带到话题中，“秦宇，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你居然这么年轻？不是？” 小乖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你居然只比我大三岁，简直不敢相信。”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我的真实年龄。 “我看上去不像二十四吗？你觉得我像几岁？” 坐在我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子接话道，“看着像二十几岁的小哥哥呀，我还以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零零后呢，没想到你居然是九零后。” 小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认真盯着我看，“笑笑，你就不要开玩笑了，秦宇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二十四岁好吗？你看他说话时候的样子，走路的那个姿势，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干部的样子。” 笑笑反驳道，“那也只能说明他一身正气好，和年纪大有什么关系？” “一身正气，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笑，你真的是太好笑了。你自己都说他一身正气了，还不承认他年纪大？谁会用一身正气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帅哥啊？除非那个人是个警察。” 在听到小乖这个猜测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心她和笑笑继续讨论下去，我的真实身份就被她们猜到了。 女人在某些领域上，真的能称得上是福尔摩斯。如果她们能抛弃掉自己的感性思维的话，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侦察员。只可惜，由于先天基因的问题，大部分女性都是被情绪主导着意识，很难全程保持理性。 看着大家讨论得正欢，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加入了一个话题，“你们都说我年纪大，那你们觉得老板有几岁？我觉得他看上去年纪也很小啊，没比我大多少。” 可能我的话题真的衔接得太自然了，小乖她们并没有听出我话里的试探。 第439章 公司发展史 “你还真说对了，老板没比你打多少，老板才29岁。” 在来之前，我已经掌握了许小冬全部的个人信息，所以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是为了能够继续延伸和许小冬有关的话题，我还是装出了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老板年纪轻轻就家产万贯了，真羡慕。” “你别看老板年纪小，他做老板已经有十年了。从上大学做个人代购开始，他就赚了不少钱了。公司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和老板的努力离不开关系。” 笑笑压低了声音，“我看呀，和老板娘更离不开关系。” 车厢里的所有女孩子笑成一团，我跟着干笑起来，“和老板娘有什么关系啊？公司的名字，应该是用老板和老板娘的名字起的？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都有一个‘冬’字。” “你猜的没错，公司的名字就是老板娘和老板名字的组合。老板娘和老板是高中同学，也是初恋。高中毕业以后，老板娘就去日本留学了。去了日本以后，老板娘就经常给老板寄一些日本的东西。老板那时候家里穷，为了送他去上大学，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迫于生计的许小冬，最终决定将王冬冬送给自己的日货挂在咸鱼上卖出去。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东西很快就卖出去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渐渐地，许小冬把王冬冬送给自己的日本护肤品都卖光了。赚到一笔小钱的他，迅速发现了代购这一个商机。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以后，许小冬选择了和王冬冬坦白了自己变卖礼物换取生活费的事情。当时，出身富裕的王冬冬并不理解许小冬的出镜，她十分愤怒，认为许小冬的这种行为是在践踏自己的心意，冲动之下提出了分手。 但是禁不住许小冬的再三晚会，最终两人还是复合了。许小冬再次提出了两人合作，一起做代购的事情。王冬冬并不缺钱，但是为了能让许小冬过上轻松一点的生活，她还是同意了许小冬让自己帮忙代买商品的提议。 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许小冬的代购生意就彻底火遍全校。随着订单量的增加，许小冬渐渐忙不过来了，就开始计划在网上开店铺，让用户自行下单。 随着电商平台的爆火，许小冬赚得盆满钵满，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伙子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 更幸运的是，从小就据锁定所的许小冬在赚到第一桶金以后，就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取出来买房了。 从10年前到现在，许小冬购房的那个地段每平米的价格直接翻了十倍。哪怕现在许小冬的公司倒闭了，他的房子也能价值一个多亿。 听着小乖慷慨激昂地讲述着许小冬的创业史，我却提不起半点兴趣。相对于这十年来许小冬的变化，我更想知道前天半夜一点钟的事情。 “老板是真的厉害，运气也好，怪不得现在整天打牌喝酒，原来是钱早就赚够了。” 小乖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又笑了起来，“现在老板很少管公司了，每次来公司，都是为了找人陪他打牌喝酒。” 听到小乖接了我的话，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激动，聊了那么久，话题终于步入正轨了。 “那今天老板怎么没过来？” “估计是昨天喝多了，今天没来得及起来。前一个星期，他每天都喝得烂醉，然后出去飙车，直接累坏了，也是时候歇一歇了。不然再这么下去，王姐的幸福生活就没有咯。” 小乖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我却红了脸，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喝醉了还能飙车吗？我方向盘都握不住。” “所以我说你年纪大嘛，你看看你，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活的激情。” 我顺势示弱，“我这个人确实没什么胆量。不过喝醉了开车，不是酒驾吗？酒驾很危险的。” 小乖一下就来劲了，“酒驾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肯定是很危险的啦。但是对老板来说，那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啦，湿湿水啦。” 酒驾，是要纳入刑罚的。这么严重的一件事情，居然被小乖以如此轻松的语气说了出来。我的职业病一下就犯了，忍不住给他们科普酒驾的危害。 听完我的话，小乖不仅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秦宇，你还真的是老干部作风欸。不抽烟不喝酒，还遵纪守法，真实个宝藏男孩。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啦，车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酒驾？不过，老板酒驾是常事了。” 酒驾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还会对他人的生命安全造成严重的威胁。而许小冬居然能把酒驾当成是很日常的事情，让我不免有些愤怒。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很多，“酒驾是常事？难道他就不怕就交警抓到吗？吊销营业执照是假事，酒驾可是要坐牢的，老板不怕吗？” “害，怕什么呀？龙河派出所的所长是老板的亲妹夫。就算被发现，只要他一句话，老板就能平安回来了。我要是有老板这么强大的后门，我早就无照驾驶了。” 龙河派出所的所长，不是梁大脚吗？难道，梁大脚是许小冬的妹夫？梁大脚多次阻挠我们调查张三峰的案子，难道是为了掩护许小冬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一切都连起来了。 所有的疑团，好像都可以解决了。不过现在光靠小乖的一席之话，很难判定许小冬的罪责。接下来，我还需要再接再厉，尽快找到许小冬的犯罪证据。 “老板这么爱喝酒，那今晚他会来参加party吗？” 小乖拍了拍胸脯，十分肯定地回答道，“你就放心，对于party这种大型聚会活动，老板比谁都上心。今晚老板百分百会来的，不仅会来，还会喝个烂醉。” 顿了顿，小乖的眼里布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光芒，她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变得欢快起来。 第440章 酒后吐真言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更在意是是今晚的抽奖活动。据说今晚最大的奖是八万八的现金。” 其他人一下就来了精神，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看向小乖，“你怎么知道的？” “哪来的消息呀？准不准确？” “是每个人都能抽奖吗？还是只有老板的亲信可以呀？八万八，顶我一年的工资了。” 小乖竖起中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千真万确，这是苏珊告诉我的。这是今晚的惊喜环节，我答应她要保密，你们可别说漏嘴了啊。” 笑笑追问道，“是每个人都能抽奖吗？” 小乖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是每个人都能抽奖啊。要是只有老板的亲信能抽奖的话，我还激动个什么劲呀？老板一贯的作风不就是一视同仁吗？他不可能会在公司里搞区别对待的。” 接下来的话题，都是萦绕着今晚的抽奖活动展开的。车厢内除了我以外的人在得知今晚的一等奖是八万八奖金以后，都乐得合不拢嘴，就好像她们已经中奖了一样。 直到落座，她们都还在捧着手机聊个不停，为了方便讨论，车厢内的女孩子还临时创建了一个新的小群，我也被拉了进去。 落座后不久，人群中就响起了爆炸式的掌声。 顺着众人的移动的目光，我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许小冬。许小冬穿着一双阴阳色人字拖，一条黑色短裤，简单的一件白色背心，走路的模样好像一只大蛤蟆怪。 大胖立刻起身把许小冬接到我们这一桌来，许小冬刚落座，酒店服务员就在我们每个人桌子上的酒杯倒上了红酒。 “来，我们举杯欢庆新人秦宇加入我们的大家庭，干了！” 许小冬一声令下，数百人齐刷刷的起身，“干了！欢迎秦宇！” 眼看着众人纷纷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我只要硬着头皮把杯子里的红酒都喝了下去。 已经有阵子没有喝酒了，小半杯红酒下肚，刺激的酒精从味蕾蔓延向全身。 为了让自己能尽快适应酒精的到来，我赶紧夹了一块鹅肝垫肚子。 空腹喝酒，比就菜喝酒更容易喝醉。 刚放下酒杯，服务员又快速把我们的杯子里的酒给倒上了。 桌子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轮番给我敬酒，嘴里不断说着祝福我的话。第十杯红酒下肚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我直接装醉，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许小冬嘴里吐着酒气，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是兄弟？这才哪到哪呀？你这就撑不住了？” 小乖起身敬酒，“老板，我敬你一杯，祝你更加暴富，财源滚滚，！基金货币全部翻十倍，不对，翻百倍！每次打牌必赢！” 小乖的一番话把许小冬逗得咯咯乐，毫不犹豫地就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还是小乖嘴甜啊，不愧是我们冬冬美妆的门面担当！” 有了小乖的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都捧着酒杯到许小冬面前敬酒。 一句又一句的甜言蜜语让许小冬彻底飘了，喝酒也没有了度，很快他就上头了。 彼时，小乖悄悄凑到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好啦，我已经替你报仇雪恨了，好好休息。” 原来，小乖的故意的。 看来，不管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不然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正在许小冬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王冬冬来了，看到许小冬这个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喝醉了你就发酒疯，你能不能少喝点？” 许小冬一把夺回王冬冬抢过去的酒杯，“你这臭婆娘少管我，我没喝醉！你要是不信我话，我带你去兜风！” “醉成这样去开车？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要死你自己死，别拉上我！” 眼看着王冬冬就要生气了，其他员工也不敢再继续敬许小冬酒，纷纷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吃菜。 这时候，我的身后被人盖上了一件柔软的毛毯。 头顶传来了王冬冬温柔的声音，“秦宇，你没事？你还好吗？” 许小冬大声嚷嚷道，“对！新来的那小子喝醉了，你应该好好教训他，让他多练练酒量。就这几杯酒，就顶不住了，以后还怎么和我混？你这招的都什么人啊，弱爆了。” 王冬冬立刻板起了脸，“别人喝醉了就安静睡觉，你能不能学学人家？你每次喝醉了都是发酒疯，要不就出去飙车，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随后，王冬冬把脸扭向服务员，“服务员，这是车钥匙，你给他在酒店门口找个代驾，把他送到富丽山庄一栋去，到时候会有管家出来接他的，麻烦你了。我真是多一秒都不想看到他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好的。” 在服务员的手碰到许小冬的那一刻，被他重重地甩开了，“别碰我！我没醉！不用你给我找个代驾！我自己可以开车回去！大不了再撞几个人而已嘛，大脚会给我安排妥当的。” 我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趁着众人不注意，我偷偷打开了手机的录音键。 王冬冬一把扯住许小冬，厉声喝道，“你疯了吗？好端端是说什么撞人不撞人的？你跟代驾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什么叫好端端的？你看我还好吗？我都撞死人了，怎么还好得起来？” 酒店里的员工都以为许小冬说的是醉话，只有我知道，他现在是酒后吐真言。 “许小冬！你一定要我在员工的面前骂你你才舒服是吗？我说了，让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家！” 许小冬一下就没了脾气，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唧的。 “回去就回去，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我真是怕了你了，母老虎一只，凶巴巴的，我看你就不是个女人。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一定要骂人吗？” 许小冬嘴上虽然不服，但是还是乖乖地跟在服务员身后，离开了酒店。 第441章 给他开个房 许小冬走了以后，很多员工也陆陆续续跟着离开了。 每多一个同事离去，我的手机都会疯狂震动一次。即使不打开手机，我也能猜到是新建的群发来的消息。她们在庆祝自己的抽奖概率又提升了，庆祝之后，就是无尽的想象，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计划着该如何消费八万八。 我不打算参与今晚的抽奖。毕竟，我肯定会在试用期辞工。如果在这个期间，我中了八万八的一等奖，到时候我就更加不好提离职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温热的热流向我袭来，似乎有个人正在俯身盯着我看。她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海洋玫瑰香，冰凉柔软的手臂贴在我的胳膊上，那股热流更加明显了。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离我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她鼻尖起伏的呼吸。 我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开始加速，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为了不露馅，我假装翻了个身，把埋在了臂弯里。 不一会儿，我的头上传来了王冬冬银铃般的笑声，“喝醉了都这么可爱。秦宇，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摸不清此刻王冬冬的想法，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秦宇，你真的喝醉了呀？叫你你也没有回答。” 王冬冬说着说着，就开始伸出手在我的脸上胡乱摸了一通，“哎呀，还真的是喝醉了呀。怎么弄都弄不醒，这可咋办呀？” 一旁的服务员凑了上来，“王姐，您这边需要帮忙吗？” “太好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新来的员工喝醉了，但是我又不知道他住哪，你先帮我给他开一间房，送他过去休息。” “好的王姐，稍后安排好了，我会告知您具体的房间号的。” 服务员一边回答着王冬冬，一边顺势把我扶了起来。 这个服务员长得并不高，但是力气却很大，他一个人把我扛到房间根本不成问题。 眼看着我就要被送走，我赶忙装出一副被服务员弄醒了的样子，“不用，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走，谢谢了。” “哎呦，你瞧他，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不忘记体恤你的辛苦，还和你说谢谢。真的是太可爱了。对了，小吴，你别忘了，要把他送到顶楼的总统套房。” 服务员有些迟疑，不确定地确认道，“是给您预留的那个总统套房吗？还是额外开一间呢？” 这次王冬冬的回答里多了一份羞涩，“就去我预留的那一间就行。” 服务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扶着我的手突然松了一下，下一秒，他又握紧了我的摇，“好的，我这就把他送过去。” 王姐估计是担心服务员误会，到时候给她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反正我今晚回家，这间房留着没人住也是浪费。” 服务员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微笑得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在等电梯的时候，我立刻站直了身子，十分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精壮的小伙子，“我已经酒醒了，我就不上去了。等下我直接在楼下叫辆车把我送回去就好，不用麻烦了。” 说着，我立刻按下了电梯的开门按钮。 但是我还是晚了一步，此时的电梯门已经被关上了，开始缓慢上行。 服务员依旧死死地握住我的手臂，不敢有半丝的松懈。他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赶忙按下了最近一层的电梯层数。只要电梯门一打开，我就立刻下楼。 服务员瞪了我一眼，双击我刚才按下我按钮，取消了我的楼层。 眼看着电梯继续往上，我万分无奈，只要又按了一次按钮。 我的举动彻底激怒了服务员，此刻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认为我是在撒酒疯。 “你能不能不要闹了？只要几分钟，你安安静静在这里站几分钟，我们很快就可以到顶楼了。你要是这样按来按去的，我很难展开工作，真的是烦死。” 服务员被我的行为气得上蹿下跳，火冒三丈地怒视着我。 我明白，此刻不管我做什么，服务员都会拒绝我。他现在眼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快把我送到顶楼。 “只要把你送到顶楼，我就下班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知道吗？给我乖乖的。” 大概是以为我是真的喝醉了，服务一改在包厢对我毕恭毕敬的态度，没完没了地抱怨个不停下。 “今晚是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的一周年，要是我不能按时下班去陪她的话，我明天可能就没有女朋友了。大哥，我不管你是有一点醉，还是醉得不省人事，你都先和我到楼顶去好吗？只要到了房间里，你想做什么你，你想几点离开，就都不关我的事了。” 听服务员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七八分。服务员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尽快把我送到楼顶的套房。送完我以后，他就可以按时下班了。 看着不断上升的楼层，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 十分钟后，我们成功抵达楼顶。 楼顶的景色很漂亮，但是我和服务员都没有半点欣赏景色的心思。我在想着，如何稍后如何离开酒店。而服务员在计划着，该给女朋友送什么类型的鲜花。 “好了，到了。有什么事，你把旁边这个座机就行，反正到时候会有人来服侍你的。我的任务也大功告成了，我先溜了，拜拜！” 把我粗暴地扔在床上以后，服务员扯过一床真丝毛毯盖在我的身上，迅速撤离了房间。 确认服务员已经走远了以后，我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刻掏出手机确认刚才的录音。 录音完整，里面清晰地记录着许小冬酒驾撞人的自白。 我在心里暗自做喜，有了这个录音，到时候许小冬肯定会痛快承认自己的罪行。 金碧辉煌两米水床的正对面，是城市的东方明珠，璀璨而耀眼。 第442章 孤男寡女能干嘛 偌大的落地窗一尘不染，玻璃上折射着城市的五光十色，不断变化的霓虹灯科技感十足。 顶楼的这个总统套房的格局是五室二厅，目前我处于的位置就是套房里最大的主卧。主卧的衣帽间里甚至能看到一些女士的常用物品，看来王冬冬是这里的常驻。 刚才喝酒太多了，我的喉咙有些干燥，喝掉了床边服务员倒给我的开水，我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刚走到门口，门外就响起了高跟鞋撞击木地板的声音。透过半掩的门缝，我看到了一双修长的大腿正向这里迈进。 是王冬冬来了。 我没有退缩，而是直接拉开了房门。 王冬冬看到我的那一刻，显得有些震惊，“秦宇，你醒了？” “是的王总，谢谢你的照顾。休息了一会以后，我感觉自己好多了。” 王冬冬进门的时候依旧坚持把我扶到沙发上，“你真的没事了吗？” 虽然套房的空间很大，但是面对王冬冬的突然靠近，我还是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不是害怕，而是紧张。 孤男寡女，共处一个酒店。如果被公司的其他人看到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我和王冬冬的关系。 但是王冬冬似乎却没有这种担忧，她做得离我很近，整个手掌都贴在我的大腿内侧。 我深呼吸一口，赶忙起身坐到王冬冬的正对面，刻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总，我真的没事了。我现在已经醒酒了。我一会出去叫辆车，直接回家就好，不用劳烦您了。” 话音刚落，王冬冬又重新坐到了我的旁边，不经意地握住我的手，“我看你现在还是一副醉酒的模样，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家？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这里什么都有，明天再让司机送你回家就好了。” “王总，真的不用客气了。我还是直接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呢。这里离公司有点距离，我不想上班第一天就迟到，这样容易给同事们造成不好的印象的。” 说着，我抽出了那只被王冬冬握住的手。 王冬冬尴尬地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柔情似水，“不会迟到的，我可以让司机准时送你去公司。” 看我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王冬冬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在这里住，坚持要回家的话，也可以回家。总之，一切都以你开心为主。我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你挖过来的，我可不想让你上班的第一天就感到为难。” “谢谢王总的理解，那我先回家了。” 我刚站起来，就被王冬冬叫住了，“秦宇！”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没有回头，“还有什么事情吗。王总？” “你不住这里也可以，但是让你一个人回家我是真的不放心。这样，你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亲自送你回家。” 没等我说话，王冬冬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我，“这次你就不要拒绝我了。你总是拒绝我，真的让我感觉自己好像特别的没用。秦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虽然我是为了案子才假装同意接受offer的，但是凭良心讲，王冬冬对我确实很好，我没理由讨厌她。 我停下了脚步，朝着王冬冬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 “王总，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我只是不想麻烦你而已。” “你真的不讨厌我？还是说，碍于我是你的上级，所以你不敢讨厌我？” 王冬冬这么有钱的女人，居然会担心被自己的下属员工讨厌，我有些不解。感到不解的同时，更多的是同情。 王冬冬眼含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身后的霓虹灯照射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愈发的楚楚动人。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异常的红润。紧致的紧身包臀连衣裙包裹着她丰满的身材，胸前的饱满呼之欲出。 我别过头，不敢直视她那双魅惑的眼睛，“我是真的不讨厌你。” “既然你不讨厌我的话，那你就让我送你回家。” 其实，我并不排斥王冬冬送我回家。但是如果我真的让她送我回家的话，就暴露了我的地址。我担心以后离职，王冬冬顺着地址来找我的话，可能会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杜绝这种可能性的出现，我一定要拒绝王冬冬。 “王总，你喝酒了，不适合开车。我还是自己叫辆车，现在叫车也很方便的。” 谁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居然惹得王冬冬双眼通红，“你看，你还说你不讨厌我。我说要送你，你却还是千方百计地找理由拒绝我。算了，如果你真的这么排斥我的话，我说什么也没用的，你自己坐车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难过就好。” 我一时间感到特别的难为情，看着面前掩面而泣的王冬冬，我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王总，我只是单纯的觉得酒驾不好，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刚认识没多久，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我尊重你还来不及呢。” 原本还在啜泣的王冬冬听了我的话，破涕为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年纪大，很讨厌我呢。” 王冬冬看上去最多比我大五岁，除了穿着打扮性感成熟一点，其他的和我们都差不多，我并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有太大的年龄差。 我实话实说回答道，“王总，你和我年纪差不多，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再说了，你这个年纪，正是女人最漂亮最有魅力的时候。成熟女人是最迷人的，你没必要这么想。”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以为你们这个年纪喜欢的都是十八岁的女孩子，早就不喜欢我们这种成熟的女人了。” “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的美，珍惜当下就好了。王总，我看你也喝多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先叫辆车，我到家了以后会给您发消息的。这样，你也能放心。” 第443章 就不会撞死人了 听到我还是要走，王冬冬再次哭了起来，“我也很想相信你的话。可是，如果成熟女人真的有魅力的话，你怎么会不愿意留下来和我一起？你这么坚持回家，还不是在嫌弃我吗？” 我无奈地坐会原来的沙发，“王总，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呢，同意你送我回家。你呢，也不要难过了。但是由于我们都喝了酒，是绝对不能开车的，否则不安全。你让你的司机送我回去就可以了，你看行吗？” 我决定随便报一个离我住处比较远的小区名，等司机送我到目的地后，我再独自打车回家。 王冬冬犹豫了一会，没有接话，而是答非所问，“要是许小冬那个王八蛋有你这样的安全意识，他就不会撞死人了。” “撞死人？” 大概是我震惊的神色吓到了王冬冬，王冬冬躲闪道，“没有，没有，我口误。” 我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我继续循循善诱道，“之前我就听到老板提起过，说他大前天晚上好像撞到了两个人，对吗？” 王冬冬比我刚才还要震惊，在酒精的麻痹下，她失去了短暂的思考，直愣愣地看向我，“许小冬告诉你，他撞了两个人？”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是的，老板说了好几次，我们都听到了。” 王冬冬瘫坐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他非要自己把这件事到处往外说，那我也救不了他了。秦宇，我是看你和我有缘，我才和你说这些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偷偷把手伸到了口袋里，按下了录音键。 王冬冬见我不回答，以为我是默认了，“许小冬确实撞了两个人，那天他喝多了酒，非要出去飙车。我不放心，追了出去，想要拦住他。可是那天晚上的他，就好像是疯了一样，我根本就拦不住他。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先后撞到两个老人，又把老人都扔到垃圾车上，我什么也做不了。” 豆大的泪珠顺着王冬冬的眼角滑落，“这几天来，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忘掉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和一个杀人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真的受够了他。” 果然，我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许小冬做的。 我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报警呢？” 在听到报警这两个字的时候，王冬冬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报警？” “我只是想知道，既然你已经受够了，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他？” “如果我离开他，那他就会分走我一大半的财产，我的孩子也会没有父亲，我实在是做不到。但是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选择报警的话，我更加做不到。” “为什么？你不是也觉得他做错了吗？” 王冬冬拼命摇着头，声音沙哑，“是，他是做错了，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把他送进监狱的。我说过，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从小就失去父亲的陪伴。而且，我和许小冬已经在一起十几二十年了，虽然没有了夫妻感情，但是彼此的相互扶持的情谊还在，我怎么忍心把他推进监狱里，去受那种苦。” 我望向王冬冬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许小冬害死了两条人命，毁了两个家庭，依旧逍遥法外。明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但是王冬冬还是选择了包庇许小冬。我的心里，对王冬冬多了一股莫名的厌恶。 “就算你不举报，总有一天警察也会查到许小冬是那天的肇事司机？于其等着警察上门抓，还不如主动去自首，这样可能还能减轻一些量刑。” “不，不会的，警察是不会来抓许小冬的。” 王冬冬异常的笃定，她坚信警察是绝对不会发现许小冬撞死人的事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不管是谁，犯了罪，都不可能会逃过法律的制裁的。可是王冬冬却一再肯定警察是绝对不会带走许小冬的，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人。 或许，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才让王冬冬这么自信。 为了让王冬冬主动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继续循循善诱，装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继续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确定？毕竟那也是两条人命，警察怎么会坐视不理。说句心里话，王总，今天是我来公司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我和老板并不熟悉，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按道理来说，我对这件事情是保持着中立的态度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王总您，我才不放心的。您对我的好，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是真的不希望您牵扯到这里面来，真的。” 王冬冬很感动，泪眼带笑，“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秦宇，你对我来说，不只是员工这么简单的存在。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你总是能给我一股莫名的安心感，让人觉得很值得信任。也正是因为这些，我才愿意毫不保留地告诉你这些事情。 你能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不过你放心，警察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找上门的。可能你还不知道，龙河区派出所的梁所长，是我的妹夫。我的妹妹和妹夫，在我们公司也有股份，他们也不希望因为许小冬的事情，公司受到牵连。所以，我妹夫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 王冬冬表示，只要等这阵风口过去了，警察就会把案子归为失踪案。时间一久，大家就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看着王冬冬十分信任我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反手控制住了她，同时拨通了李宇的电话。 “许小冬现在在家里，你们可以直接行动了。我现在就把王冬冬带回去，晚点派出所汇合。” 王冬冬拼命挣扎，面如死灰地看着我，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第444章 都是你下的圈套 她张大了嘴，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的过度挣扎，衣领滑落到肩膀上，露出了里面纯白色的蕾丝内衣。 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她的全身衣物。 我连忙扭过头，但是由于王冬冬一直在不断地挣扎，我完全腾不出手帮她整理衣物。 我们两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打在沙发上。 “秦宇，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懒得继续伪装，“我是警察，你放弃挣扎。” 让我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王冬冬真的彻底放弃了挣扎。 “你是警察，你不是秦宇。这一切，都是你给我下的圈套，对吗？” “如果许小冬没有撞人，如果你和梁大脚不包庇许小冬的话，或许就没哟今天的事情了。王总，看在你是一个好领导的情面上，我奉劝你一句，到了派出所以后还是选择坦白。这样，能减轻一点刑罚，你也能早点出狱陪你的女儿。” 在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的时候，王冬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知道了，走，我这就跟你回派出所。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老实承认的。秦宇，这个也不是你的真实名字？” 我点了点头，“我就秦天明。”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王冬冬又哭又笑，直到我把她塞进出租车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一种疯疯癫癫的状态。 审讯室里。 王冬冬爽快地承认了当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亲眼看到酒驾的许小冬撞死了两个老人，并且把他们扔到了垃圾车上。 但是还不明所以的许小冬就没有这么爽快了，面对李宇的问题，他始终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死不承认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酒驾撞人？我可是一个知法守法的好青年，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如果我真的撞到人了，那我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把人送到医院，多给点钱，争取私了啊。硬碰硬，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又不缺钱，我没必要肇事逃逸。” 尚诗雨冷眼注视着许小冬，“因为你是酒驾，这是不可能私了的事情。你担心对方举报你，所以就选择把人毁尸灭迹。” 许小冬没有想到尚诗雨会那么说，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那只能证明钱不够多。” “你够了！你以为钱就是万能的吗？人命永远都不能用金钱来丈量！受害者家属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家人，而不是你嘴里的钱财！许小冬，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主动坦白的机会，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我不需要什么机会，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承认？难道你们还要严刑逼供不成吗？” 李宇仰起头，从鼻孔里发出一丝轻蔑的声音，“死到临头，你还在嘴硬。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 李宇打开了我手机的那段录音，录音的背景是一段嘈杂的人声。 不一会儿，录音里传来了许小冬醉酒的声音。 “真是倒霉，撞死了两个垃圾。” 越往下听，许小冬的身子颤抖得就愈发厉害。没等录音播放完，他就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够了，不要再放了！秦宇，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利用这种手段来害我。” “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你没有杀人，我就不会这样。许小冬，你杀死了两个人，还整天纸醉金迷，没有半点愧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许小冬咬着牙，愤怒地瞪着我，“我不要听你们的审讯，你们要抓我可以。但是我是在龙河区撞死人的，你们得把我送到龙河派出所去，我只听龙河派出所的。” “你以为，把你送到龙河派出所，你就能逃离法律的制裁了吗？许小冬，你好歹也是做了十年的生意了，法律意识怎么还是那么薄弱？” 许小冬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大喊着让我们把他送到龙河派出所。 我打了个响指，小罗立刻就把还在穿着睡衣的梁大脚带了上来。 李宇带人去抓捕梁大脚的时候，梁大脚还在睡梦中，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被我们关到了审讯室里。 没有了警服的庇护，此时的梁大脚失去了往日的威武，满脸胡渣顶着厚重黑眼圈的他，就好像一个十足的跳梁小丑。 我望向梁大脚，他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默默垂下了那颗凌乱不堪的头。 最终我把眼神落在许小冬的身上，“我看，你想去的不是龙河派出所？你是想见梁大脚，梁队长，对吗？只可惜，你还是晚了一步，梁大脚已经认罪了。” 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的许小冬彻底绝望了，他的太阳穴疯狂震动起来，脸上青筋暴露，滚动的喉结下有着千言万语。 “梁大脚！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梁大脚没有说话，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许小冬的眼睛。 我走到梁大脚的面前，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梁队长，你是一个人民警察，你不应该做出这种事的。” 梁大脚死死咬住嘴唇，因为太用力，嘴唇被他咬破了，一层细密的血珠从伤口的裂缝身处，他双手交织在一起，眼睛自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的鞋子。 “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们提供的证据，不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们，而是害怕面对许小冬的犯罪事实，对？” 梁大脚的眼睛红了起来，只听见扑通一声，他跪倒在我的脚下，“秦法医，我认了，我都认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好吗？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求你了。” 昔日里嚣张跋扈的梁大脚居然在对我磕头，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没有人敢上前扶起他。 第445章 转移绿天使 此时此刻的我，早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我根本没把两个人的个人恩怨放在心上。我扶起梁大脚，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会按照流程办事的。” 梁大脚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在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再次全身无力地跌倒在地上，“求求你了，秦法医，你就放过我。我的孩子才两岁，如果我坐牢了，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我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但是一旁的李宇却感到火冒三丈，“你坐牢了，你的儿子就毁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被撞死的张三峰和旁国庆，已经彻底被你们毁了！” 李宇刚要说什么，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李宇用力摁下接听键，情绪一时半会还没有缓过来，“是谁？”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李宇以为是自己说话的语气吓到了对方，赶忙缓和了一下语气，“你好，我是李宇，请问你是？”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人说话，不只是没有人说话，甚至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小声提醒道，“电话那边好像被人静音了。” 李宇有些不放心，继续问道，“你好，请问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需要我们的帮助吗？如果你现在不方便说话的话，敲一下手机，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就好。你不要挂断电话，我们这边会尽快确定你的位置，过去接你。” 谁知，在听到李宇这么说以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小罗下意思说道，“这么晚了，会不会是别人的恶作剧呀？” 李宇把刚才的电话复制发到工作群里，“我看不像。小罗，你把这个号码发给信息科的人，让他们查一下这个号码的主人，确定信息以后，上门确认一下情况。” 李宇的严瑾在所里是出了名我，哪怕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他也会认真去对待。 挂断电话以后，尚诗雨已经把梁大脚带走了。 “许小冬，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许小冬眼底的最后一束光彻底消失了，“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你们要怎么判，就怎么判。”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们三人齐步走出派出所，夜里的一股寒风吹向我们，李宇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尚诗雨望向远方，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梁大脚居然是这样的人。原本以为他只是有些不负责任，没想到他居然和许小冬串通起来隐瞒犯罪事实。” 李宇踢掉脚下的一块碎石头，眉头皱了起来，“以前，梁大脚不是这样的人的。其实，如果不是今天听到他们亲口承认的话，我可能永远都想不到，梁大脚是一个会为了钱财出卖自己灵魂的人。” 虽然案子已经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你们说，梁大脚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 李宇和尚诗雨一齐看向我，不远处的一片落叶掉到我的肩膀上，“你为什么会那么说？难道你还有其他猜测吗？” 看着李宇和尚诗雨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明天还要继续处理剩下的事情呢。” “唉，一想到明天一早就要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受害者家属，我的心里就堵得慌。尤其是房白白，直到现在，她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 尚诗雨拿起车钥匙，打开了车门，钻了进去。 就在这时，李宇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喂，你好，我是李宇。” 这回，终于不再是无声电话了。 “李队长，你好！这附近实在是太吵了，你能不能找几个人过来看看，这已经是严重扰民了呀。” 我停下了脚步，和李宇站在原地。 李宇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你先不要着急，慢慢和我们说。” “我现在在龙河大道上，这里有个公司大半夜的在搬家，人来人往的，吵死了。我和我老婆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这样吵下去，我们不用睡觉了。” “你把具体的地址发给我，我让几个同事过去看看。” “就发你这个手机号是？那我直接把那个公司的地址发给你，真的是吵死了。有人上去劝他们明天再搬，他们还骂人，太无语了。” 给李宇来电的，是以前李宇处理过案子的一个重要证人，就住在龙河大道上。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李宇就接到了那个人发来的短信。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是冬冬美妆公司。”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尚诗雨见我一直没上车，也从车子上走了下来。 “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了？” 李宇招呼我们坐到他的车上，“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现在我们要去冬冬美妆一趟。” “怎么了？冬冬美妆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宇启动车子，把导航定位到冬冬美妆有限责任公司。 “有群众反应，冬冬美妆公司现在正在搬迁。” 尚诗雨系好安全带，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安，“可是，许小冬和王冬冬现在不是在监狱里吗？” “所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许小冬和王冬冬都被我们控制住了，谁会在半夜搬公司呢？” 李宇踩下油门，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他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张三峰了。” “你是说，那一团灰尘吗？”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尚诗雨的身上，尚诗雨偷偷注视着李宇的方向。确认李宇没有看到我这个举动以后，她才害羞地披上我身上的外套。 “嗯，自从我去冬冬美妆上班以后，我好像就再也没见过张三峰了。” 尚诗雨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你已经查出了杀害他的真凶。他的心里没有了遗憾，所以就去投胎了呀？” “是有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这不像是张三峰的作风。如果真的是去投胎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和我道别的。” 第446章 纸箱里的人 尚诗雨认真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张三峰可能遇害了？” 李宇注意到我们在聊天，忍不住接话道，“诗雨，你有点搞笑。” 尚诗雨白了李宇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们在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听尚诗雨这么一说，李宇笑得更欢快了，“是你自己说的，张三峰可能遇害了。那是可能吗？张三峰早就遇害了，我们都把犯罪嫌疑人许小冬抓住了，你居然还说张三峰可能遇害了，你自己不觉得很矛盾吗？” “你不要钻牛角尖。我的意思是有人害了张三峰的鬼魂。” 李宇还是难掩笑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就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了。张三峰应该去找阎王爷主持公道。” 我和尚诗雨一样，并不想和李宇开玩笑。我始终认为，这件事绝对不是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那么简单。这一连串意外的背后，肯定一直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 “李宇，你忘了吗？绿天使的人是能杀害受害者的鬼魂了，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对于张三峰的这个案子，我们确实要多加小心。” 看到我和尚诗雨一脸严肃，李宇也不敢再开玩笑了，“我知道了。不过，这个案子和绿天使并没有关系啊。我们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是许小冬酒驾撞死了房国庆和张三峰。” “张三峰确实是许小冬撞的没错，证据十足，这个案子基本已经可以定案了。但是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关于房国庆的案子，我们并没有太多的线索。沿路的监控都被梁大脚删除了，我们也无从考证。” 尚诗雨打了个冷颤，吸了吸鼻子，“王冬冬是目击证人，许小冬自己也承认了。也在许小冬的车上发现了房国庆的血迹和头发，这些线索足够定许小冬的罪了。” 我摇了摇头，“是可以定罪。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证据能够指向许小冬就是杀害房国庆的凶手。如果他们串通好了，联手骗我们的话，那我们很有可能就已经中了他们的圈套。” 就在这时，车子停下了，李宇把头伸出车窗外确认了一下位置后，从驾驶座钻了出来。 凌晨三点半的街道，传来阵阵嘈杂的声音，有男有女，声音都很年轻。为了不打扰到居民的正常休息，我们来到似乎并没有鸣笛。 李宇在前面带头，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和我们招手。 “快跟上，别让他们发现了我们。” 李宇弓着背走路的样子，像一只灵活的树袋熊。 我无奈地笑了，“附近的居民都给你打扰民电话了，你觉得他们会发现不了我们吗？” 一定是多次沟通无效，居民才选择愤怒报警的。不然谁没事会平安无辜地去欺负一个新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走，直接上去。” 李宇挺直了后背，点了货梯的按钮。 这栋老式大厦，只有货梯，并没有载人电梯。货梯的速度比正常载人电梯的速度慢很多。一开始，我们是打算走楼梯的，但是楼梯的入口大门已经被锁住了。现在我们只有通过货梯，才能上到这栋大厦的顶楼。 电梯好不容易下来，我们却没能上去。 电梯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每一个箱子都被缠上厚厚一层黄色的胶带，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货物。 货梯停在了一楼，电梯门敞开，但是却没有人来接受货物。 正当我们以为没人的时候，货物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是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清冷的月光洒在黄色的纸箱上面，胶带纸反射出一道道诡异的光芒。 为了防止电梯门关上，李宇站在电梯的门口，“是谁在nali？我们是警察，请你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随着李宇的一声呵斥，电梯里的杂音彻底消失了。 所有人都开始警惕起来，小心翼翼检查着每一个箱子。 在检查到第四个箱子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躲闪的眼睛。这双眼睛是从一个半封闭的纸皮箱缝隙里透露出来的，在我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也看到了我。 “出来。” 或许是觉得挣扎都是徒劳的，纸箱里的主人彻底放弃了挣扎，艰难地从纸箱里钻了出来。 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我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看到过他。 还是尚诗雨把她认出来了，“你是王冬冬的妹妹？”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在我们调查王冬冬的时候，发现她还有一个妹妹，叫王夏夏。王夏夏长得和王冬冬并不像，但是却非常有辨识度。 据认识王冬冬的人说，王冬冬之所以叫王冬冬，就是因为王冬冬是在冬天出生的。同样，之所以王夏夏叫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她是在夏天出生的。 虽然身上带着同样的基因，但是两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王冬冬属于性感熟女，而王夏夏则是当代典型白幼痩的代表。 如果不是曾经看到过王夏夏的资料，我可能会把眼前这个穿着lolita服饰的王夏夏当成初中生。 实际上，王夏夏今年已经年满二十二周岁了。 她的脸上不满了灰尘，垂着头不敢看我们。 “我是。”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 面对李宇的问题，王夏夏偷偷看了一眼电梯里的货物，“我不知道。” “有群众举报你，说你半夜搬家，严重扰民。” 原以为王夏夏在听到李宇的呵斥以后会害怕，没想到她却悄悄松了一口气，“我这就搬完了，不会扰民的。” 货梯里的纸箱体积至少是王夏夏的二十倍，单纯靠她一个人的话，估计到天亮都不能把这些货物搬空。 对于王夏夏选择在大半夜搬家这件事情，我感到十分的不解，“你为什么大半夜的搬公司？” 王夏夏从电梯里钻了出来，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第447章 你身上有绿天使的味道 她避重就轻回答道，“我没有在搬公司。” 李宇指着她身后的那堆纸箱问道，“那你后面的是什么东西？” “是是公司的一些化妆品。” “这家公司不是王冬冬和许小冬的吗？你搬公司的化妆品，经过他们的同意了吗？” 王夏夏支支吾吾，“这个公司我也有股份的，我拿点东西不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再说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坐牢了，公司迟早会垮掉的，留着这些护肤品也没有用。” 王夏夏在提及王冬冬和许小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就好像坐牢的人不是她的姐姐和姐夫，而是两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一样。 夜越来越深了，忙碌了一天的李宇开始感到有些疲惫，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但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继续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王冬冬和许小冬的事情，你就应该清楚，冬冬美妆公司已经被我们查封了。不管你从这里带走什么，你都需要得到法院的批准。你擅自带走被查封的护肤品，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王夏夏的脸红了，小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快就被查封了？人今晚才被关进去，我还没收到法院的传票，我怎么清楚？” 尚诗雨盯着王夏夏，从上看到下，随后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没有收到法院的传票，难道你没看到公司的封条吗？” 王夏夏被尚诗雨问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我看到封条了，但是我” 尚诗雨打断了王夏夏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跟我们走一趟，会派出所和我们说清楚。” 这下子，王夏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就紧张了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能带走这些化妆品。我是看到了公司的封条没错，但是我以为你们封的是公司，谁知道你们连公司里的化妆品都查封了。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我直接拆穿了王夏夏，“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的话，你就不会大半夜赶过来一个人搬走那么多化妆品了。如果你不心虚，就不会在看到我们的时候躲到纸箱里了。” 一番话下来，王夏夏彻底没话说了，换上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回去之前，我想先把这些化妆品搬回公司仓库。就这样放在电梯里，肯定会被人偷走的。” “这件事我们自有安排，我们的同事已经在来接应我们的路上了。这些货物你就不用管了，还是先乖乖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 王夏夏恋恋不舍地望着身后的纸箱，过了好一会儿，才垂头丧气地跟上我们的步伐。 李宇负责留在龙河大厦等同事过来接应，处理电梯里的货物问题。而我和尚诗雨则是先将王夏夏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由于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做完笔录后，我们就把王夏夏放走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零六分了。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朝霞躲在白云后面，若隐若现的样子宛如古代待出阁的少女。 一晚上没睡，尚诗雨的眼睛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了，她疲惫地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到我一直在盯着她看以后，尚诗雨惨白的小脸蛋染上了一丝绯红，“你不困吗？” “困啊。不过能和美女通宵工作，是我的荣幸。” 尚诗雨的脸更红了，“都累成这样了，你还不忘贫嘴。” “我没有贫嘴，我说的是实话。” 尚诗雨没有接我的话，别过头，打开手机看了一会儿，“这么累开车不安全，我们叫辆车回去。也不知道李宇那边怎么样了。” 笔录开始的时候，我就给李宇发过消息了。但是李宇那边一直都没有回复，我以为他是在忙着搬货物，也就没有继续发。等笔录结束的时候，我又和李宇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但是他依旧还是没有回复我。 我把这些都告诉了尚诗雨，尚诗雨猜测道，“有可能还在搬，也有可能已经搬完了，李宇回家睡觉了。” “要不要给李宇打个电话问一下？看看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这时候，尚诗雨在手机上叫的车已经赶到了。 一辆白色的车子里伸出一张黑人的脸，这个司机居然是个非洲人。 他用蹩脚的三脚猫普通话和尚诗雨核对乘客信息，“你好，请问你是手机尾号3307的乘客对？” 尚诗雨朝着司机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回答了我的问题，“算了，车已经来了，我们先回去。如果李宇忙完了，我们给他打电话只会吵醒他。如果他没有忙完的话，也不会让我们过去的。” 想了想，尚诗雨说的也有道理。 李宇属于那种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的人，哪怕我们主动提出帮忙，他也会拒绝我们的。 “那我们先回去。” “嗯，上车。” 随着一声引擎声响，车子载着我和尚诗雨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到家后稍作休息，已经是凌晨六点半了。 七点钟就要出发去派出所，这个点睡觉也来不及了。 再加上现在我也没什么睡意，我直接放弃了睡眠。我抱起一直跟在我脚边的黑猫，给它开了一个它最爱的马鲛鱼罐头，又忙着给它铲屎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黑猫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朝着罐头扑过去，而是一直围在我的脚边，使劲蹭我的裤腿。 我把跳出去的小猫重新抱回怀里，摸了摸她柔顺的毛发，“怎么不吃罐头？吃腻这个味道了？要是你吃腻了的话，我下次给你买其它的口味。你想吃什么口味的，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下班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黑猫猛然抬望向我，瞳孔急速变大，十分突兀地伸出了锋利的尖爪子，不断抓挠着我的裤腿，“你身上有绿天使的味道！” 起初，我有些震惊，但是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 第448章 暴雨 我整天都在所里和绿天使打交道，身上有绿天使的味道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随意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根本没把黑猫的话放在心上。 “工作每天都接触绿天使，有点味道很正常。不过，还好你提醒我了，我先去洗个澡。洗完澡差不多也可以去上班了。” 黑猫却拦住了要走向阳台的我，“不，这个味道不对。这个绿天使，是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现在神女教那边的人，一直在研发新型的绿天使。他们研发的速度很快，这里面有你没有接触过的味道也很正常的。好了，你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先把爪子从我的脚上拿开，我要去洗澡了。不然，等下我就真的来不及去公司了。” 见黑猫没有反应，我继续说道，“迟到的话，可是要扣全勤的。扣了全勤，我可就没钱给你买最新口味的罐头了。” 以前，黑猫一和我作对，我只要提到‘不买罐头’这四个字，黑猫就会乖乖听话。但是让我震惊的是，这次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还在执着那个绿天使的味道吗？我都说了，没事的。” 黑猫狠狠地咬了我一口，随后撒开爪子，躲到床底下去了。 我无奈地笑了，“怎么这时候还在赌气？我下班给你买新的罐头，你先自己玩一会，我去洗澡了。” 轰隆隆—— 刚把衣服收回来，窗外就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雷雨声，葡萄大小的雨滴砸落在地面上，顷刻间车子的警笛声响彻整个小区。 几只来不及躲闪的麻雀直接被暴雨打落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铺天盖地的雨毫不留情地淹没了它们。 没等我打开门，它们就已经被暴雨汇聚成的水流给冲走了。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银杏树叶，随着这场暴雨的到来，全都掉光了。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和污水融为一体，小区里的金灿灿的绿化变成了一堆枯枝。 我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大的一场暴雨。 嗡嗡嗡—— 手机接到了一条短信，是气象局发来的红色暴雨预警。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降雨量就已经达到一百毫升以上，且雨势还会持续继续。所有的中小学生都要停课，而我也接到了停工的短信。 看来，不用着急洗澡了。 这一时半会，是暂时出不去小区了。 我打开投影仪，连上了本地的新闻频道。 一名男记者正在风雨举着话筒，艰难地给大家播报新闻。雨越下越大，肆虐的台风刮飞了记者的雨伞，记者几次被狂风掀倒在地。 只听见啪的一声，周围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打开房门看了一眼楼梯间的电表，并没有跳闸。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尚诗雨湿漉漉地从电梯走了出来，脚上还不断涌出红色的鲜血。 我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连忙把尚诗雨抱回客厅。条件反射地按了下开关，屋子没有半点的反应。 尚诗雨忍着疼痛，咬牙说道，“应该是停电了。刚才我出来的时候，电梯的灯就已经不亮了。” 听尚诗雨这么一说，此刻我感到有些后怕。 如果再晚一秒停电，尚诗雨就被困在电梯里了。 我拉开窗帘，想尽可能地让窗外的光线照进来。但是窗外乌云滚滚，比室内还要黑暗。 我的手机，好巧不巧，偏偏这时候没电关机了。 正当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我看到了前不久我生日小雯送我的香薰蜡烛。我来不及多想，立刻点燃了蜡烛，找出急救药箱，开始给尚诗雨的脚消毒包扎。 尚诗雨是脚踝部分被利器划破了，伤口不大，但是却很深。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引起破伤风。 我心疼得直冒冷汗，却不敢颤抖，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尚诗雨。 “诗雨，雨下这么大，你怎么过来了？” 相对于我的慌乱，尚诗雨显得镇静很多。就好像伤的不是她的脚，而是我的脚一样，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畏惧。 “我本来是想着来给你送早餐的。昨天晚上回来以后，我没睡着。就想着出去散散步，然后就来叫你一起去上班了。” 在路过楼下超市的时候，尚诗雨看到超市新出炉了一批菠萝包。想着我也一晚上没吃东西，就买了几个菠萝包，计划给我送过来当早餐。 “谁知道，刚买完菠萝包，就下了这么大的暴雨。雨实在是太大了，走在外面什么也看不清，我摔了一跤，踩到了碎玻璃，然后就受伤了。给你买的菠萝包，也被雨水冲走了。” 说到这里，尚诗雨脸上写满了失望，“那个菠萝包是刚出炉的，真的可香了。要是没有摔跤，你现在已经吃到热乎乎的菠萝包了。” 哪怕自己的脚已经被包扎成了猪蹄，尚诗雨脑子里想的还是一个刚出炉的菠萝包。 我又感动又心疼，“菠萝包再好，也没有你重要啊。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菠萝包什么时候买都可以，但是你可只有一只右脚，没了就没了。还好处理及时，不然你这伤口，半个月都好不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了，尚诗雨终于有一丝丝的害怕了，“那么严重吗？不就是简单的划伤吗？不会影响我上班？” 还以为她终于知道心疼自己了，没想到脑子里想的还是上班的事情。 “很严重的。一个星期内，你的脚都不要再碰到水了，不然伤口感染了，有可能会截肢。” 我故意把问题夸大了，尚诗雨果然急了，“截肢？” “没错，截肢。” 尚诗雨为难地看着窗外的暴雨，任命般地瘫坐在沙发上，“截肢可不行。不碰水就不碰水，我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对了，你有没有接到上面发来的停工通知？” 我点了点头，“收到了。说是让我们现在家里等通知，没有通知先不要去上班。不过我手机已经没电了。” 第449章 尚诗雨脚受伤了 尚诗雨的樱桃小嘴忍不住嘟起来，一改以往严肃的样子，声音软软的，“按照这个下雨趋势，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去上班。” “我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你不行。” 尚诗雨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怎么就不行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队长。在智力方面可能我确实不如你，但是在体力方面，我肯定是不输你的。为什么你没问题，我就不行？你这是在搞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这个小脑瓜的脑回路真是清奇，我被尚诗雨生气的样子逗乐了，“我可没有性别歧视，你不要误会我啊。我之所以那么说，和性别一点关系都没有。” 尚诗雨还是板着一张脸，“谁信啊？你分明就是那个意思。不然你干嘛说你行，然后说完不行啊。这不是性别歧视，是什么？” “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你的脚受伤了，不方便去工作。你这个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尚诗雨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清澈灵动的双眸宛如深林的麋鹿，“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咱两谁跟谁，还提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干嘛？” 说着，我顺势就坐到了尚诗雨的身旁。 在我的衣袖碰到尚诗雨手臂的那一刻，她就好像触电一般，整个人绷紧了神经，往沙发的另一侧挪了挪。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屋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暧昧起来，落地窗把窗外的喧嚣隔断，客厅内除了时钟嘀嗒的声音，就只剩下我们的心跳声。 虽然极力在克制自己，但是我的脸上还是忍不住变得燥热起来。 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和自己共处在昏暗的密闭房间内，我的脑海里忍不住闪现过无数血气方刚的想法。 但是很快我就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在没有正式和尚诗雨在一起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越轨的事情的。这不仅仅是尊重自己心爱的人，也是在对她负责任。 或许是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尚诗雨也有点受不了了，开始没话找话。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等我们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小区也恢复了正常供电。 不知道是实在是太累了，还是香薰蜡烛有助眠作用，这一觉我睡得特别死。换做以前，但凡家里有一点动静和变化，我都会敏锐地察觉到。但是这次，客厅的灯亮了，浴室的浴霸一直在流水，我都没有醒过来。 睡了一觉以后，尚诗雨惨白的小脸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 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开始给手机充电。 几分钟后，我看到了五十六条消息。大多数都是群里在闲聊，讨论没电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 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李宇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群里的讨论。以前下班以后，李宇和小罗简直就是群里的交际花，经常你一言我一言地在群里拌嘴斗图。 这次小罗在群里艾特了李宇好几遍，李宇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难道说，是因为通宵了一个晚上，他也睡死过去了？ 我一边在心里猜测则，一边继续往下翻。 翻到最后一条未读消息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慌了。 “天明哥，李宇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是小清发来的消息。 继续往上翻，发现小清从凌晨三点就开始联系我了。 ”天明哥，你和诗雨姐还有李宇还在加班吗？” 四点的时候，我再次收到了一条消息。 “李宇没回我，诗雨姐也没回我，你们没事？” 早上七点。 “雨好大，你们三个人应该在一起？打你电话关机了，打诗雨姐和李宇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你们要注意安全。” 一个小时前。 “来电了，你们还没充电吗？我有点担心。我给你们三个人都发消息了，看到以后回我一句。只要确认你们安全，我也就心安了。” 我越往下翻，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很快尚诗雨就注意到了我的异样，放下杯子，眼底写满了关心，“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宇一晚上都没回家，小清一直在找他。之前我手机关机了，她联系不上我，现在很着急。” 尚诗雨一拍脑袋，“我的手机也落在家里了，今天我买菠萝包还是赊账来着。小清肯定也联系我了。一只联系不上，估计她都快急死了。”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接过我手中的手机，“借你的手机给我一下，我给清清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没等我回答，尚诗雨就拨通了小清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了小清颤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委屈和哭腔。 看样子，为了李宇，小清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以前鉴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小清就一直很担心李宇的人身安全。 为了消除小清的不安，每次出任务和任务结束，李宇都会第一时间和小清报平安。但是这次，可能是事发突然，李宇没能第一时间联系上小清。再加上百年难一遇的大暴雨天，小清更加担心了。 “天明哥，你们怎么样了？” 由于是用我手机打过去的，小清以为是我打的电话。 “清清，是我，我是诗雨。” 在听到尚诗雨声音的那一刻，小清再也绷不住了，委屈巴巴得呜咽道，“诗雨，你们没事？我好害怕，好担心，呜呜呜~你们一晚上都没有消息，我真的好害怕。” 尚诗雨眼神温柔如水，像哄小孩一样安慰小清，“没事了，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你不要害怕。我们昨天下班的时候，临时接到了一个扰民的电话，所以就加班了。事情太突然了，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赶过去的。报警电话是直接打到李宇的手机上的，也是他开的车，所以他没能第一时间回你消息。” 第450章 李宇失联了 尚诗雨的解释让小清逐渐安心下来，语气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慌乱了，“呜呜呜，那就好。联系不到你们，我好害怕。我问小罗了，小罗说他昨天晚上早早就下班了，什么也不知道，我都怕死了。” “没事，不用害怕。李宇人那么好，又找了你这么可爱善良漂亮的女盆友，肯定不会有事的。” 小清破涕为笑，“和我有什么关系呀？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对了，诗雨姐，你把电话给李宇，我和他说两句。这小子，居然敢不接我的电话，真的翅膀硬了。” 前一秒还委屈巴巴的小清在听到李宇没事以后，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硬气起来了。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随后回答道，“李宇现在不在这里，昨天我们把扰民的人带回派出所做笔录了，他在现场做收尾工作。” 好不容易安心的小清再次急了起来，“诗雨，李宇现在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虽然不想让小清难过，但是尚诗雨更加不想对小清撒谎，纠结了两秒钟以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小清，“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有很多同事和李宇在一起的，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肯定不会出事的。估计就是这场雨下得太突然了，他们找地方避雨休息去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也不一定。” 小清半信半疑，“真的吗？” “你别担心了，再等等。李宇好歹也是队长，肯定比普通人厉害，不会有事的。如果你实在是担心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李宇。” 没等小清说话，我忍不住着急插嘴道，“你的脚都伤成这样了，你不能出去。” 尚诗雨皱起眉头，对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但是耳尖的小清还是听到了我的话，“诗雨姐，你的脚受伤了吗？” 尚诗雨打着哈哈想把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但是小清却异常的执着，“诗雨姐，你的脚到底怎么啦？” 看来，今天不给小清一个答复，小清肯定会追问不停。 无奈，尚诗雨只好把自己买菠萝包遇到暴雨被玻璃割脚的事情，又和小清讲了一遍。 在得知尚诗雨的脚一个星期都不能碰水以后，小清严肃地拒绝了尚诗雨刚才的提议。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就不要乱跑了。先在家里好好养伤，让天明哥多多照顾你。李宇那边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我再等等就好了。” 尚诗雨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脚，也不再坚持，又安慰了小清几句以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我给尚诗雨煮了碗面条，又在她身边放了一大堆零食以后，我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 “诗雨，出去一趟，可能会晚一点回来。等下我会帮你把你的手机送过来，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养伤就好了，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尚诗雨托着腮帮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我知道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找李宇？” 原本想瞒着尚诗雨偷偷去找李宇的，没想到还是被尚诗雨发现了。 “是的。李宇那边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都脚现在不方便走路，我顺便帮你去所里开个假条。” 估计是害怕不听话会被截肢，尚诗雨这次没有反对我做出的决定，默认同意了。 来到派出所以后，我拿起假条，下意识向李宇的办公室走去，打算让李宇签名。 可是李宇的工位上空无一人，桌子上还放着昨天审讯许小冬的资料。 种种迹象表面，从昨天晚上下班以后，李宇就再也没有回过派出所。 就在我思考问题出在哪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男性手掌盖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正对上了小罗那张稚嫩的脸庞。 “天明哥你来了？你们昨天通宵了，今天不应该好好休息吗？怎么还来所里。” 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问小罗，“李宇和韦宁他们一直都没有回来吗？” 小罗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脸的莫名其妙，“你们昨天不是出去通宵出任务了吗？这个点，都还在休息？李队和小韦没有来过，诗雨姐我也没见到，就只见到你了。” 谈话间，小罗注意到了我手上的假条，“天明哥，你要请假？” 我摆了摆手，“不是我要请假，我是来替你诗雨姐请假的。” “诗雨姐怎么了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摔了一跤，脚被玻璃割破了，伤口挺深的，需要在家里静养几天。刚好她今年年假一直没休，我想帮她调一下假。” 小罗有些担心，“诗雨姐伤得很重吗？她现在在哪家医院，我下班了过去看看她。” “不用，诗雨现在不在医院，在家里。我已经给她锋线了，一个星期就能好。不过，李宇和韦宁他们，好像失联了。” 显然，这是小罗没有料想到的，他比我想象中还要慌张，“失联？好像还真是，今天我在群里艾特队长一天了，他也没有回我。我还以为是你们在补觉，没有注意看群消息呢。我也私聊了李队，问他今天工作的安排，他也没有回我。“ 听到这些以后，我不想再耽误了。 现在，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李宇确实是失踪了。 我将手上的假条随便夹到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招呼小罗道，“小罗，我出去找一下李宇。如果李宇回来了，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罗立刻放下手里刚打印好的资料，拿起警帽，“天明哥，让我和你一起去。李队不在，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看不到他，我还担心。与其被动地在所里等待，还不如和你一起出去找人，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一点。” 一个人找人确实很费时间和精力，犹豫了片刻，最终我还是同意了小罗一同前行的请求。 龙河大厦内。 顶楼的冬冬美妆门口的封条已经被人撕掉了，大门也被人从外面紧紧锁住。 第451章 整个公司都是绿天使 昔日载歌载舞的直播间，安静如鸡。 随着王冬冬和许小冬的落网，冬冬美妆有限责任公司也暂停营业了。 我尽可能地把玻璃门缝拉到最大，朝着里面喊道，“李宇，你在里面吗？” 除了我空荡荡的回音，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应我。 小罗也跟着我喊了好几声，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按照门锁的这个情况，其实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李宇不在里面了，但是我还是不死心。 “李宇，韦宁，你们在里面吗？” “我是天明，我来找你们了。” 安静的走廊空无一人，除了我和小罗，整个顶楼没有任何生气。 我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不在这里，小罗我们走。“ 小罗立刻跟了上来，神色担忧，“天明哥，那现在我们去哪里？李队和韦宁他们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他们真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回答小罗的问题。不是我故意不回答，而是我的心里也没有答案。 烦躁的情绪不断干预我的判断，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不断告诉自己，在找人的过程中，不要代入自己的个人情绪，要理智地去分析现阶段的所有可能性。 深呼吸两口，我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跳动频率。 俯下身，用手刮起地上的一块湿黄土，又来到走廊，观察了电梯的正对面的马路。 电梯的正对面的马路，正是一块黄泥路。 早年，那条路是铺了水泥路的。但是由于每天运输的货物都要经过那条小路，超负荷的货物重量，让小路裂开了，地下冒出了不少杂草。加上常年无人打理，原本的水泥路彻底被杂草长穿了，好好的水泥路也彻底变成了黄泥路。 凌晨三点，我们见到王夏夏的时候，这条路还是干燥的。我的脚下，并没有黄色的泥土。 但是门口这两个和李宇脚步尺寸一样的鞋印，却沾满了黄泥。 “李宇是在暴雨天后失踪的。” 突然的一句话，让小罗有些跟不上节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天明哥，你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那个，我没听懂。” 小罗刚来刑侦部门没多久，一直以来，也都是在做李宇的助手，还处于学习的阶段，听不懂案子的细节其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耐心解释道，“你看地上这些鞋印，很乱，应该是很多人留下的。虽然它们的运动轨迹并不规律，但是不难看出来，这是李宇和其他同事留下来的鞋印。”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自己的鞋底，“我们刑侦科发的鞋子，都是这个鞋印。李宇和我差不多高，我们的码数是一样的。这里有一个黄泥鞋印，和我的鞋印大小完全吻合，应该就是李宇的。” 小罗恍然大悟，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脚，“还真的是这样，我的鞋印也是这个。不过，天明哥，这个怎么能证明李队他们是在暴雨天后失联的呢？从这些鞋印我也看不出什么呀？” 我指了指楼下货梯正对着的那条黄泥路，“你看那条小路。昨天在我们来这里的时候，那条小路被一层野草盖住了。我们踩上去的时候，根本不会留下黄泥。但是那场暴雨实在是太大了，它把黄泥表面的野草都冲走了，地下的黄泥也露了出来。” “我大概懂了，天明哥，是不是这样子？门口的这些黄泥，是雨后才会沾染上的。由此可见，李队他们是遇到了暴雨，上楼躲雨，所以在门口留下了脚印。” 我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但是这个脚印还有一个让人奇怪的地方，你仔细看。” 小罗蹲下身，认真看了脚印，半晌才惊慌失措地回答道，“这些脚印只有来，没有回。” 没想到，小罗一下就说到了重点。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在叫李宇的原因，我以为他们还在这里。” “难道不在吗？这地上的脚印，确实只有上来的，没有下去的。” “是这样没错。但是不排除有可能是他们在等暴雨的期间，脚底的黄泥蹭没了，所以我们看不到他们回去的脚印。” 小罗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我更希望是这种结果。我希望李队他们现在正在某个酒店休息，一点事也没有。”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在这里是查不到其他的有用线索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找来了开锁师傅，排除所有的可能性。 “小罗，你打电话叫几个同事过来陪你。等开锁师傅开门以后，你们就去挨个房间排除，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如果有发现纸箱的话，也要打开纸箱好好查一查，纸箱里也有可能会藏人。” “没问题的天明哥，我这就打电话通知同事过来。”小罗犹豫了一会，迟疑道，“天明哥，我能不能继续跟着你？这里就交给其他同事。李队已经失联了，我真的不放心再让你一个人去调查。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算真的遇到社么事情了，我们彼此也有个照应。”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罗和我齐刷刷望向说话的人。 “秦宇？哦，不对，我应该叫你秦天明。”小乖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穿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上衣是一件荧光绿的吊带脖子手上以及耳朵，都挂满了一大堆饰品。 她今天编了一个嘻哈风的双马尾，肚脐眼上的英文纹身让她看起来有点像个二流子。 冬冬美妆责任有限公司已经被查封了，但是小乖居然还是出现在了这里，我内心有些小小的震惊。 “小乖？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乖嗦了一口绿色的棒棒糖，“我在附近学跳舞，听说公司被封了，就想过来看看。而且，我的阴影眼睛落在工位上了。想想我也真是倒霉，刚找到这份工作没多久，老板和老板娘就进去了。” 通过小乖喋喋不休的自述，我和小罗得知小乖总共找过十九份工作，这就是第十九份工作。 第452章 老板和老板娘撞了人 每一份工作，不是公司倒闭，就是老板坐牢，要么就是老板老赖公司被查封。 “你说我命里是不是有倒闭体质？只要是我去过的公司，都没有好下场。” “不至于，但是你倒霉是真的。” 小乖朝我眨了眨眼睛，苍蝇腿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说实话，加上她这一身嘻哈的造型和夸张的浓妆，还挺好看的。 “不对，这次可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在搞老板娘和老板。老板是怎么被抓进去的，我都知道了。” 小罗小声嘀咕，“如果许小冬没有撞人，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这和天明哥有什么关系？” 小乖没想到的一直闷不做声的小罗居然会反驳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的意思是说，秦宇，不对，秦天明没错，就是我这个人倒霉咯？” 面对咄咄逼人的小乖，小罗怂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但是还是忍不住嘴硬，“我可没有说你倒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小罗不说还好，小罗一说，小乖彻底炸了。 她岔开双腿，叉着腰，头上的两个马尾因为愤怒来回晃荡，“如果不是老板娘和老板撞了人，怎么可能会坐牢？！我可以开玩笑说自己是倒闭体质，但是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和你又不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看你这个榆木脑袋就是秀逗了，三天不用，里面盛满了积水。海底捞没有你都脑子，我都不去消费！” 以前我是见过小乖骂人的样子的，所以没有太震惊。但是小罗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平时和李宇拌嘴，已经是他口才最好的时候了。现在他就只是帮我说了两句话，就被小乖指着脑袋破口大骂，他根本撑不住，彻底败下阵来了。 “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你了，我向你道歉。我真是怕了你了。” 哪怕小乖还没发挥她骂人的超能力，但是我已经预见了小罗的下场。 我真是怕了你了。 这句话，不管对哪个女人来说，都是一枚定时炸弹。 好巧不巧，小罗恰好就踩到了这块定时炸弹上。 果不其然，小乖彻底被点燃了，把小罗骂得狗血淋头。 “谁要你是道歉？还你真的是怕了我了？我是你妈还是你爹？你这么怕我？还是说你脑子天生有问题，怕我带你去治病？找不到你做人的证据，和你说话真是让人下头。雨不会一直下，但是你的头会！” 小罗彻底懵了，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呆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小乖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我最后一次和你说明白，下头男，你给我听清楚了。学会尊重女孩子，女孩子可以自谦自嘲，但是这不是你自负的理由，懂？不懂的话，就重回小学补齐九年义务教育。明明就是老板和老板娘撞了人，不知道你阴阳怪气什么？” 小罗还是一脸委屈且怂的样子，不敢说话。 但是，我却忍不住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小乖看。 小乖第一次提起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口误。有可能因为是她情绪过于激动，所以就忍不住说错了话。但是，第二次，她又说错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不是口误，而是她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原本嚣张跋扈的小乖被我盯得头皮发麻，把头扭到了另一边，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发际线上的白色的头皮屑。 “你看着我干嘛？骂人也犯法？难不成你要把我也抓进去？” 小乖嘴硬，但是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 我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她很瘦，一下就被我控制住了。 小乖甚至不敢挣扎，“你，你要干嘛？难不成，真的要抓我吗？我骂的是你旁边那个，又不是你，你抓我干嘛？” 我认真道，“小乖，你刚才说，公司之所以倒闭，是因为老板和老板娘撞了人，对吗？‘ 老板和老板娘撞了人。 这是小乖在骂小罗的时候，重复了两边的话。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小乖一下慌了神，完全摸不透我心里的想法，“是这样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如果我说错了，我改还不行吗？我可不想被你们抓去坐牢。” 即使小乖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但是小罗还是不敢造次，安静如鸡地站在我的身边，甚至不敢直视小乖。 “小乖，是谁告诉你，老板和老板娘撞了人的？” 小乖此刻的表情比我还要震惊，“这不是你们自己查出来的吗？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看来，小乖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重点。 我再次重复道，“是老板和老板娘都撞了人，所以警察才把他们抓走了，对不对？” 大概是确认了我不会因为她骂人把她抓走，小乖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丁点的缓和，“嗯，是。到底怎么了嘛？有话你能不能直说，真的是急死人了。” 虽然小乖很着急，但是这个话我确实不能直说。我不只是不能直说，甚至还要让小乖主动告诉我们。 “你们好，请问是你们叫的开锁吗？” 一个背着一个木匣子的络腮胡男人打断了我的计划，他的衣服和箱子上都印着‘金牌开锁电话’字样，十分显眼。 原来是我叫的开锁师傅到了。 我点了点头，暂时终止了和小乖的对话，把开锁师傅带到了大门前，“是我叫的开锁，师傅你帮忙把这个锁打开。” 前后不到一分钟，络腮胡男人就轻松将门锁打开了。 小罗刚要扫码结账的时候，却被我拦住了，“师傅，你等一下。我们先进去看看有没有其他锁要开，有的话，还麻烦你帮我们再开一下，等下我们统一给你结算。”“ 开锁师傅很爽快地答应了，直接拿出所有工具，“没问题。你们是警察？这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开锁师傅一脸八卦的样子，我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公司的老板肇事逃逸，现在我们需要进去查一下线索。” 第453章 黑色卡宴 只是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就彻底激起了开锁师傅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你们都要查什么线索？有意思吗？我和你们说，我平时最爱看的就是法制节目了。我之所以学开锁，也是为了能多和警察说说话，了解了解案子。” 每个开锁师傅，都需要到派出所登记身份做备案。 就为了这一面，络腮胡男人把自己的梦想定位成了开锁师傅。 见我不再回答，络腮胡男人显得有些失望，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冬冬美妆公司里，除了大门以外，还有三个锁。 前面两个锁，都是锁一些比较小的东西，比如装合同的保险柜，装样品的小锁头。但是第三个锁却不一样，它锁住的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开锁师傅轻松地就把前面两个锁打开了，但是到第三个锁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 他擦了两遍汗，聚精会神捣鼓着手中的工具，锁头却纹丝不动。开第三把锁的过程很艰难，但是开锁师傅却没有放弃的意思。 在开锁的这个空档，开锁师傅的八卦之心再次被点燃了，他好像没话找话一样问我们，“这个锁真难开哈？我活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开的锁。这屋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要用这么难开的锁锁起来，要是钥匙丢了，可就麻烦了。” 小乖大概也是无聊了，居然和开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进去过。” 开锁师傅颤颤地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挤成一团，“小姑娘，你也是警察哈？你是便装吗？你穿成这个样子，是蛮好看的哦。” 本来小乖就有和开锁师傅聊天的欲望，在听到开锁师傅夸自己以后，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我不是警察，我都没上什么学，怎么可能做得了警察？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宗的警察，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这身衣服，是我跳舞的舞服，我也觉得很酷。” 终于有人可以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了，开锁师傅更加热情了，“你身材那么好，一看就经常锻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呢。小姑娘，你以前是在这里上过班吗？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是啊，在老板和老板娘被抓的前一天，我还在这家公司上班呢。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来公司倒闭了，真的绝了。我和你说师傅，我总是遇到这种事情。每次都是被迫离职，真的是太惨了。” 开锁师傅摆了摆手，一边拧着手上的铁丝，一边和小乖聊天。 “这家公司看着很大哦，能在这里上班，工资一定很高？我看这家店，装修也很豪华的哦。对啦，小姑娘，你们老板和老板娘为什么被抓啊？你知道是啥原因不？” 小罗干咳一声，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力。但是小乖和开锁师傅直接把小罗当成了透明人，完全没有理会小罗的暗示，继续往下聊。 “我老板和老板娘肇事逃逸，撞死人了，还把人扔到垃圾车里。开垃圾车的那个司机，根本不知道车上多了两个人，就拉到垃圾场。那两个人，就这样被活活烧死了。” 眼看着小罗准备阻拦小乖，我赶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小罗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乖乖闭上了嘴巴。 开锁师傅不是一般的震惊，张大的嘴巴能直接塞下一个生鸡蛋，“天哪噜，啧啧啧，活活烧死，那可不得了啊，真是报应。你老板和老板娘也真是的，撞了人就给人送到医院去嘛，干嘛要害人咯？这公司那么大，你老板和老板娘肯定不缺钱的撒，直接私聊不就好了。杀人，害死人还要坐牢，公司也没有，真是造孽。” 小乖不以为然，“怎么可能私了？他们都是喝醉了酒撞人的，属于酒驾。那天店里双十一搞活动，我在公司里通宵直播，我就看到老板娘在洗车。那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一大堆血，老板娘还非要说是泥土，真是吓死人了。” “那你那时候怎么不报警？” 小乖偷偷看了我和小罗一眼，确定我们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后，才敢继续和开锁师傅聊天。 “我还以为是撞到小猫小狗之类的，哪里想得到是撞到人啊。不过，我老板娘也真是有钱，撞到人以后，那辆卡宴都不要了，直接扔了。” 开锁师傅更加来劲了，“扔了？扔哪了，我去捡回来。我开一辈子的锁，也赚不到一辆卡宴的钱，你们老板居然就这样把它扔了。人比人，气死人啊。” 小乖捋了捋自己的双马尾，“我还真不知道扔哪了。不过自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过老板娘开那辆卡宴了。相反，老板还在开那辆玛莎拉蒂。老板酒驾那天，开的就是那辆玛莎拉蒂，是他喝醉了自己和我们讲的。 他老是说撞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在吹牛逼呢。因为他有一个在派出所做所长的妹夫，他妹夫是入赘的，很听他们一家人的话的。直到他们被警察带走，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老板不是在吹牛逼，而是真的撞死人了。 真是绝了，老板和老板娘，同时在一个晚上因为醉驾，撞死人。这两人配谁都不行，就得他两在一起，绝配。” 小乖话音刚落，第三个锁传来啪嗒一声，接着就听到了开锁师傅欢呼雀跃的声音。 “锁开了，锁开了。警察兄弟，锁开了！” 我接过锁头，亲手推开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一辆布满灰尘的灰色卡宴停在门后，左边车灯的位置已经被撞碎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这就是你说的那辆卡宴？” 开锁师傅比我还要激动，指着房间里的卡宴浑身颤抖，声音都带着颤音。 “没想到，那辆撞了人的黑色卡宴，居然被老板藏在了这里。” 眼看着两人就要凑到卡宴旁边研究，我连忙制止住了他们，拉起了警戒线，让他们站在门外不要进来。 第454章 回去做笔录 “我们要保持第一现场，无关人员不要进来。” 小乖和开锁师傅大概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听了味道话以后，乖乖地站到了黄线外。 “小罗，你在这里看一下现场，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我去车上拿一下侦察箱。” 今天本来是计划过来找李宇的，没想到却有了额外的收获。 我一直以为，杀害张三峰和房国庆的是同一个人，没想到，原来另有真相。 小罗拦住了我，快步走到我面前，“天明哥，还是我去给你拿侦察箱，你留在这里勘察线索。” 我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随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开锁师傅，“师傅，锁开完了，我给你结下帐。然后你就回去，” 开锁师傅很不情愿，还想留下来继续听八卦。 但是看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他的嘴巴张了张，最后什么也不敢说。 收到开锁款项以后，他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我们，“再见了，再见了。希望我能在法制新闻上看到这个例子。小姑娘，再见了。” 开锁师傅走了以后，我把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小乖的身上。 小乖依旧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难不成我的脸上有花不成？” “没有。” 我淡淡地回答，收回了目光，开始侦察现场的情况。 小乖见我不理她，叫住了我，“你干嘛不说话了？我是不是也要回避执法现场？你们在调查，我在这里也不好。” 此时小罗已经提着侦察箱走了过来，“天明哥，给！” “谢谢。” “喂，秦天明，我问你话呢，你能不能不像个哑巴一样？” 我铺开一块塑料，垫在地上，打开侦察箱取出了一次性手套戴上。 “我没有你嘴碎，什么都说。” 小乖被我气得不行，“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什么意思嘛？我和开锁师傅聊天关你们什么事？我讲的又不是机密，老板老板娘被抓了以后，吃瓜群都在讨论这件事好吗？你要是不想要我在这里呆着，你可以直说。拐弯抹角膈应人，骂我嘴碎算什么男人。” 在小乖看不到的地方，小罗悄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天明哥，你真厉害。” 小乖越想越生气，甩着两条马尾辫，气呼呼地朝着大门走去。 眼看着她就要去坐电梯，我叫住了她，“小乖，你等一下。” 小乖没有回头，但是却停住了脚步，“干嘛？不是你让我走吗？现在你又叫我干嘛？”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我没有让你走。” “你都让开锁师傅走了，下一个不就轮到我了吗？” 我凑到小罗耳边耳语几句，小罗一下就理解我的意思，钻出警戒线，走到了小乖的身旁。小乖似乎很不喜欢小罗，小罗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小罗有些无语，“喂，天明哥让你等一下。” “等什么？等你来骂回我啊？我警告你，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最好别往枪口上撞，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此时此刻的小乖，就好像一个被惹怒的小刺猬，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但是表情却带着一丝无辜，让人可怜又让人害怕。 “天明哥说，晚一点让你和我们同事回去做笔录。我们的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现在先跟我去楼下车里等着。” “笔录？什么笔录？” 小罗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关于王冬冬和许小冬肇事逃逸和故意杀人的案子，这个案子我们需要重查，所以希望你能和我们回一趟派出所，跟我们同事一起做笔录。” 小乖直接拒绝，“我不要，我干嘛要和你们回派出所，我又没做错事。” 看小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担心小罗应付不了，便补充道，“你现在是没做错事，但是如果拒绝配合做笔录，拒绝配合执法人员的话，那你就做错事了。我们一样可以把你带回去。只不过前者是自愿的，后者可能就是被迫的了。” 小乖又气又恼火，但是拿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想要反驳，但是又担心触犯法律，最终只能乖乖按照我们说的去做。 小罗幽幽地来了一句，“怪不得你叫小乖。” 小乖没有听懂小罗的嘲讽，一脸疑惑。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罗并不想和小乖解释，“没什么。” 不一会儿，同事就来把小乖带走了。 小乖走了以后，小罗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走了。” 我忍不住调侃，“你就那么怕她吗？” 小罗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当然怕了，整就一只母老虎好？骂起人来滔滔不绝的，真的是吓死人了。和她相处多一秒，我都能减少一年的寿命。 我很少看到小罗这么害怕一个事情或者人，“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她这个人可能就是看你好欺负，欺软怕硬。” 小罗连连摆头，“不不不，天明哥，你搞错了。” “搞错什么？” “她这可不是欺软怕硬，她是看人下菜。以前我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但是经过今天这些事，我可算是明白了。” “到底什么事情呀？让你这么感慨。” “这件事说来话长，但是也很好总结。总的来说呢，就是她只欺负我这种普通人，遇到帅哥，她就怂了。你看她和你说话的那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舔狗好？但是你再看看她和我说话的样子，恨不得杀了我祖宗十八代。这个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小罗脸上瞬变的表情彻底把我逗乐了，“刚才你的口才要是有那么好，你就不会被她欺负了。” “我懒得和女人计较。女人这种东西，最麻烦了。无理取闹，得理不饶人。不管我说什么，到头来都是我的错，所以还是乖乖保持沉默好了。” “哈哈哈，小罗你的认识实在是太深刻了。” 第455章 度假山庄 “不过，我还是得和你说一句鸡汤，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这样的。” 小罗仰天长叹，“也许，但是我没有运气遇到那种千年难一遇的好女人了。” 我把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放到侦察箱，拍下了所有的物证，随后合起了箱子，“好了，我们去下一个目的地。” 就在和小罗聊天的空隙，我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搜集好了。只要能证明车上遗留的血迹是马国庆的，再加上小乖这个证人，基本就可以让王冬冬承认自己的全部罪行。 “我们去哪里呀？” “你跟我来就行，我们去找王冬冬的妹妹，王夏夏。” 王夏夏的家是在一个度假山庄里，没有业主卡，我们根本进不去。虽然我们已经和山庄的保安说明了来意，并且获得了他的同意。但是由于我们没有在大门的门禁系统录入信息，大门根本就打不开。 无奈，我和小罗只好蹲在路边，等着业主出入，让他们帮忙刷下门卡。 这个度假山庄的面积很大，跨越了五个山头，但是却只有十栋别墅。除了度假，很少有人会直接住在这里。往来的人很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人，结果并不是业主，而是路过这里的路人。 我和小罗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小罗开玩笑道，“要是我们是来抓人的，是不是也要等一张门禁卡？” 看着近乎五米高的山庄大门，我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因为等我们翻过这个大门，估计犯罪嫌疑人已经飞到外太空了。” 小罗仰望着那个金碧辉煌的山庄大门，“据说，这个山庄上的字，是真的金子做成的，里面还有金条。你说，他们不怕被人偷走吗？” “做直升机来偷吗？真有这个本事，估计也不缺这几根金条了。” 小罗被我逗得哈哈大笑，“天明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居然是这么幽默的一个人，实在是太搞笑了。” 此时，度假山庄的门口再次经过了一个人。 这个人气宇非凡，看上去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小罗一下就来了精神，追了上去，“天明哥，我又预感，这个人是业主。” “你好，阿姨，请问你是这里的业主吗？” 气质阿姨被吓了一跳，“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小罗解释道，“我们是来这里查案子的，但是没有业主卡，你能带我们进去吗？” 气质阿姨有点为难，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也不是这里的业主。” 我也走了上去，阿姨头发早已变得花白，但是衣着却十分得体，打扮也很精致。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大跌眼镜。 这个气质不凡的老阿姨，居然不是这里的业主。她只是别墅山庄的一个业主请来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能在这个年纪，还保持这份优雅，真的让人敬佩不已。 别墅与别墅之间的距离特别大，每栋楼之前，我们至少要走上二十五分钟。我们不是度假山庄的业主，不能开车进来，只能选择步行。 这里是一个上坡路，寒风不穿捶击着我和小罗，走到第二栋别墅的时候，我们说话已经带着白气了。 暴雨过后，整个城市都开始了急速降温。这种温差，在度假山庄更加明显。 小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尽可能地把脸埋进口罩里，“要是现在有辆共享单车就好了，走路得走到什么时候呀？” “就连幻想，你都开始内卷了。这个坡这么陡，共享单车根本就上不来。要是有一辆直升机就好了。” 我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的草坪有直升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开过来接你。”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皮草，身穿淡青色旗袍的女人。女人留着一头大波浪卷，三七分的发型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一双上扬的狐狸眼带着笑意，娇艳欲滴的红唇给她增添了一丝妩媚和性感。 女人的身后停着一辆粉色的超跑，“我的车只能载一个人，不介意的话，你们一个坐直升机，一个坐车，我送你们过去。” 女人说的话似乎很浮夸，但是配合她这一身装扮，却没有半点的浮夸。 小罗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说什么。 我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不用了，谢谢你，我们准备走到了。” 女人掏出双面绣手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身子倚靠在粉色跑车上，旗袍的叉几乎开到了大腿根。 “怕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们。走，我载你们过去。” 看着被冷风吹得直发抖的小罗，我有些于心不忍。小罗在我心目中，就是一个小孩。第一次单独跟我出任务，就遇到了这样的冷天气，真是委屈他了。 “那谢谢你了，你把我同事载过去，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谁知，小罗却搞来了电视的那一套，“不行，天明哥，要走一起走，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坐车，我们一起走。” 听着女人咯咯的笑声，我羞得无地自容。 为了避免被女人二次嘲笑，我赶忙说道，“那我坐车，你走过去。” 小罗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依旧很坚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的，天明哥。” 在小罗信任的眼神中，我坐上了女人的副驾驶，“我在目的地等你，你走快一点。” 在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小罗眼里的震惊和失望，“天明哥，你，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车子开出去了好远，小罗还傻傻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不给刚出社会的小罗造成太大的心理阴影，在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叫停了车子。 女人拢了拢自己的长发，顺滑富有弹性的卷发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她倚靠在方向盘上，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你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大男人，被人夸可爱，我很难形容此刻我内心的想法。 第456章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见我不回答，略微有些不满，皱起了眉头，“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直说就好。干嘛要摆出这样的姿态？” 我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不留神会引起她的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你愿意载我一程，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想告诉你。” 女人神色稍作缓和，“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天明。真的谢谢你能载我一程。” 此时此刻的天气已经可以用寒风凛冽来形容了，吹过的风就好像刀子一般，割得我的脸生疼。远处的小罗举步维艰，弓着身子朝我们走来。 女人笑了，顺着我的眼神望去，“好名字。你很担心你的同事吗？” “嗯。现在天气太冷了。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会突然降温，所以出门的时候穿得不多。”想了想，我决定去接小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的玩笑好像开过了，我先回去接我同事了。” 说着，我就开始往小罗的方向走去。 女人迈开大长腿，朝我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你真的这么担心你都同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了。刚才你已经帮我们够多了。” 女人掩面一笑，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岩管家，大门有个小警察，你去接他一下。” 女人挂断电话不到半分钟的功夫，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我们身后的别墅驶出，朝着小罗的方向开去。 不一会儿，我的电话响了，是小罗打来的。 我没有犹豫，按下了接听键，“小罗，怎么了吗？” “天明哥，有辆黑色的车说要接我回别墅，说是你安排的，是真的吗？” 我下意识看了眼女人，女人身上的皮草从香肩滑落，露出了半片酥胸，她点了点头。 我赶忙收回眼神，“是的，你跟他一起过来。不对，你直接告诉他王夏夏的地址，我们在王夏夏家汇合就行。” “好的，天明哥。那先挂电话了啊，一会见。” “一会见。” 电话挂断以后，女人迈开修长雪白的大腿，坐上了副驾驶。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女人系上安全带，风吹起她弯曲的秀发，“开车，你不是要去找什么王夏夏吗？我又不知道她住在哪一栋。” 这下，我才明白女人的意思。 其实，我比女人更不属于山庄里的环境，但是女人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好在以前和富二代同学出去玩的时候，我见过他开过这种类似的超跑，不然现在就尴尬了。 我启动车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四栋。 四栋正是王夏夏的家。 四栋虽然是排行第四，但是实际上它的名称却叫五栋。严格从意义上来说，这个山庄并没有四栋。可能有钱人都比较讲究风水，逢四的地方都被他们往后顺延一位了。 四号地下停车库，写的也是五号停车库。真正的五号停车库，写的却是六号停车库。 再三确认地址无误后，我停下了车。 在我起身要下车的时候，女人却拦住乐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认真想了想，“忘记谢谢你了。谢谢~” 谁知，女人却摆了摆头，“我不需要你的谢谢，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过，秦天明，你似乎忘记了问我的名字。” 原来，她指的是这一回事。 说实话，我对女人的名字并不好奇。 如果不是因为要调查王夏夏，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眼前这个富婆扯上半毛钱关系。不过既然她帮了我，我也不能太不识趣。 “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很开心，“我叫青露，青山上的露水。” 人如其名。 “青露，我记住了。下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我。”没等女人回答，我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以青露这个身份和地位，只要她挥挥手，就有无数人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有钱人唯一的烦恼就是没有烦恼。 谁知，青露却说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真的可以找你吗？”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嗯。” “算啦。你现在应该是在出任务？” 面对青露的提问，我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我来查一个案子。” “那我就先不找你帮忙，等你查完了案子，有空了，我再找你帮忙。” 青露的体贴反而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如果问题不大的话，我可以先帮你解决。” 青露调皮地眨了眨眼，“是个大麻烦，我想找你解决我的终身大事。” “啊？” 我以为我听错了。 青露咯咯笑了起来，这似乎是她的招牌笑容，“我逗你的啦，看把你吓的。反正不是什么大麻烦，暂时先不用你帮我。不过，要是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倒是可以找我。这样，我们现留一个联系方式，好吗？” 青露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张黑色镶金的卡片，“这是我的名片，别忙了保存我的电话哦。这上面的电话就是我的微信。” 没等我回答，青露就直接将卡片塞到了我上衣的口袋里，并且拍了拍我的胸脯，“身材真好，肌肉很发达哦。” 我被青露突如其来的调侃羞红了脸，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很快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也到了。 小罗从车上下来以后，青露和岩管家就把车开走了。 “天明哥，刚才你和那个富婆都说什么了？她怎么看上去那么开心？” “我没说什么。” “不会？你没说什么她也能那么开心？难道这就是帅哥的魅力吗？长得帅就是好啊。” 小罗的‘八卦马屁精’这个外号果然名不虚传，不管什么小事，到了他嘴里都成了花。 但是现在我并没有太多心思和他开玩笑。 第457章 暴雨再次来袭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王夏夏确认李宇是否安全。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都很难招架得住。如果李宇他们真的受伤了，很有可能会熬不过这个夜晚。 我随便敷衍道，“对，因为小罗长得帅，所以富婆不忍心把你扔到路边，特意派人去接你的。” 小罗的脸一下就红了，很明显，他当真了。 “真的？富婆真的那么说的吗？看来，我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天明哥，我和你说句心里话，你别告诉别人。” 好家伙，没想到我的回答让小罗越聊越欢，我赶忙打断，“你不要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我肯定会告诉别人的。” 小罗显得很失望，但是很快他就又燃起了说话的欲望，“算了，你告诉别人我也没关系了。反正我也被富婆看上了，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富婆一开口，我就立刻和她结婚，然后我就辞职，整天在家看明星的八卦周边。那日子，想想都快活。” 八字还没一撇，小罗就已经想好了他和富婆的后半生。 我没有那么善良，直接给小罗泼了一盆冷水，“刚才是我逗你的，富婆没有看上你。” 小罗的表情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尴尬得能在地上扣出个三房一厅，“天明哥，以后不要再乱开这种玩笑了！这种玩笑很伤感情的，你知不知道？” 我忍不住笑了，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按响了门铃以后，王夏夏穿着粉色的真丝睡衣站在了别墅的门口。 王夏夏的家里并没有保安或者保姆，不然她不会亲自来给我们开门的。 王夏夏看到我们以后，显得很意外。 屋外凛冽的冷风把她吹得头痛，她探出个脑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天怎么那么冷了？” 随后，她把门拉开一条小缝，“进来，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还没有弄清楚我们的来意，王夏夏就主动提出让我们进她的别墅。这个举动，减少了我对她的部分猜疑。 王夏夏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进到屋子里以后，她并没有招呼我们，而是自己趴在了沙发上。 我和小罗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小罗拿起录音笔，开始做笔录前的准备工作。 自始至终，王夏夏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好像提不起精神似的，“你们来找我干嘛？昨天忙到那么晚，你们不累吗？” 看来，王夏夏还没有从今天凌晨的搬家缓过劲来。 我不想和王夏夏绕圈子，直接单刀直入问道大，“李宇在哪？” 王夏夏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谁是李宇？” 她并不知道李宇的名字。 我只好解释道，“今天凌晨的另一个男警察，他就是李宇。” “哦，原来那个高高的叫李宇。怎么了？你们找他干嘛？”王夏夏打开空调，调到了暖气那一档，“不对啊，他不见了，你们干嘛来找我？和我什么关系？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 “你先别着急，我们也只是例行问话。” 王夏夏很不满意小罗的回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这是例行问话吗？一上来就直接问我李宇在哪？我怎么知道他在哪？昨天晚上是你们把我带回派出所做笔录的，我又没有和那个高个子警官在一起。” “如果是我提问的方式让你感到了不愉快，那我和你道歉，不好意思。我们的队长失踪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所以比较着急。” 听了我的解释，王夏夏的神色总算是得到了一丝丝的缓和，“好，我也不是故意要为难你们。只是你们一上来就这么问，确实让人不爽。我不知道你们的队长去哪了，问我也没用。” “那天晚上，做完笔录以后，你去哪里了？” 王夏夏伸了个懒腰，“我哪也没去，从派出出来以后，我就直接回家了。” “你大概是几点回家的？” “我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做完笔录我就回家了。” “做完笔录已经是六点半了，从派出所到山庄，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你是七点半到家的，对吗？” 王夏夏眯起眼睛，认真地想了想，随后又摇了摇头，“我真记不起来了，估计就是七点半到家。” “你到家的时候，有人看到你吗？”话问到这里，我心里已经基本消除了对王夏夏的怀疑。 整个问话过程，王夏夏都显得很镇定。 如果真的是她对李宇和其他同事下手的话，在面对审问的时候，她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我不知道，我是打车回来的。” “可以把你的打车记录发给我们吗？我们需要去核实一下。” 根据王夏夏的打车记录，找到司机，调取了该段时间的行车记录仪，就能确定王夏夏的不在场证明。 这一切，似乎都是十分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王夏夏却犹豫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打车记录，我是随手叫的出租车。” “你把支付记录给我们也可以，我们一样能找到司机。” 王夏夏的眼神有点躲闪，“我没有支付记录，我是用现金支付的。” 小罗下意思吐槽道，“这年头，还有人用现金支付吗？你出门还随身携带现金？” 面对小罗的质疑，王夏夏显得十分的生气，整个人宛如一个火药，一点就燃，“用现金支付怎么了？虽然现在大多数都是移动支付，但是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了？为了以防万一，我都会在身上带点现金。你是一个人民警察，说的话却一点都不严谨。” 第458章 避雨 “真是让人无语。” 小罗脸皮薄，被王夏夏说得脸红一阵青一阵的，甚至不敢再直视王夏夏愤怒的眼神。 按照王夏夏这么说的话，我们只有调取派出所附近的监控，才可能查到王夏夏是不是真的拦下了出租车。如果王夏夏所言属实，我们就需要调查司机的行车轨迹，确认他是否在七点半左右把王夏夏回送山庄。 思考好了以后，我把问题整理出来，发送给了信息科的同事。 现在李宇和韦宁他们都失踪了，尚诗雨的脚也受伤了，派出所里能帮我的人并不多了。但是好在，信息科的小徐和我比较熟，有什么要查的资料他都能第一时间帮上忙。 落地窗外电闪雷鸣，第二场暴雨又要来了。 如果我们不赶紧结束问话的话，我和小罗今天晚上就要被困在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问话惹怒了王夏夏，王夏夏对我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接下来的问题她都不愿意好好配合我们。 小罗刚才被王夏夏吓到了，说话的时候也不敢太生硬。 无奈，我只好亲自上阵，“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你？比如山庄里的人，或者是小区的保安之类的。” “没有，没有任何人看到我。我之所以选择住在这个山庄，就是因为它的私密性很强，没有任何监控。我不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那样和裸奔有什么区别？两位警官，要是今天你们没什么事的话，你们还是还回去。这暴雨很快就要来了，你们现在不走的话，估计两三天都走不了了。两男一女住在一起，对我对你们，都不好。” 虽然心里还有一些疑问，但是眼看着乌云即将砸穿地面，屋外又雷声轰隆，我们只要提前结束了今天的问话。 “慢走，我就不送了。” 我们刚走到王夏夏的花园门口，磅礴大雨就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 几秒钟的功夫，我和小罗就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天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我们身上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挡不住肆意的寒意。 “小罗，你还有力气吗？” “刚才吹了一会暖气，我的体力已经彻底恢复了。” 确认小罗没事以后，我大喊道，“跑！我们先跑出路边，然后打车回去。” “好！天明哥，这雨实在是太大了，我怕跑偏了就看不到你了，我能拉着你的衣服一起跑吗？” “没问题，别说话了，保持体力，先跑。” 冒着大雨，我们卯足了劲，朝着山庄大门的方向跑去。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野，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好在山庄的道路都很宽，即便是盲跑，我们也不会撞到东西。 突然，一道白色的灯光穿破了朦胧的雨夜。 是一辆我们没有见过的加长商务车，开着商务车的人我们却有点印象。 这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发蜡，一丝不苟的男人正是青露的管家。 岩管家撑开一把黑色的打伞，遮在我们的头上。但是这场雨异常的凶猛，雨伞根本挡不住它。 “先上去，雨下这么大，你们是肯定出不去了。先回去换身衣服，等雨小一点了，再回去。” 这里是一个小山坡，地上却还是积下了厚厚一层积水。 我的衣服和头发全部湿透了，鞋子里也装满了雨水。一旁的小罗瑟瑟发抖，嘴唇被冻得发紫。 看来，只能先那么办了。 “好，麻烦你了。” 随后，我把小罗拉上了车，“我们先去避避雨。” 到达青露的别墅以后，给我们开门的正是一开始给我们开门的保洁气质阿姨，她也被这场雨困在山庄里里。 气质阿姨看到我们以后，显得很激动，立刻就给我们找来了干毛毯，“瞧你们湿的，快擦擦，别感冒了。” 本来并没有感觉有多冷，但是当我碰到那条常温毛毯，手上却传来了灼烧一般的痛感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在我们擦头发的时候，气质阿姨已经帮我和小罗在二楼和三楼都放好了洗澡水，“你们先去洗个热水澡，身体要紧。” 我和小罗却感到有些难为情，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直接在别人家换衣服洗澡，这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而且，我和小罗的衣服都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就算我们真的洗澡了，也没有换洗衣服。 就在我和小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青露从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怀里还抱着两条浴袍。 “二楼和三楼的浴室很少有人用，所以我没在里面放有浴袍，你们先用这个。” 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青露把浴袍直接塞到了我怀里。 “好了，快去洗澡。不然水凉了。” 小罗接过了浴袍，道了声谢，随后便求助般地看向我，似乎是在征询我的意见。 青露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秦天明，你要是再不去洗澡的话，你那可爱的小同事就要在你的犹豫中，被你冻死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小罗，先去洗澡，身子要紧。” 小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抱着浴袍屁颠屁颠地去洗澡了。 客厅内。 青露给我的浴袍小了点，浴袍上还有淡淡的女士香水味。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身上穿的应该是青露的浴袍。 和我相反的是，小罗身上的那件浴袍，却大得出奇。 小罗走路的时候，甚至要提起浴袍的一角，才不至于让浴袍拖地。 一大一小的浴袍，让我和小罗不约如同地有些拘谨。 青露把管家和保洁阿姨都支走了，亲自给我和小罗泡了一杯咖啡，“先喝点热热身子。” 一口醇厚的热咖啡下肚以后，我总算是恢复了过来，“青露，谢谢你，你又帮了我们。” 青露把糖包撕开，“你们要不要加糖？” 小罗把自己的咖啡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放。 第459章 富婆的帮助 他接过了青露手上的糖包，一股脑全部放到了咖啡里。 咕咚咕咚—— 小罗将咖啡一饮而尽，“谢谢！” “不客气，你还喝吗？我给你再泡一杯。” 小罗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谢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罗是在客气，善于察言观色的青露也不例外。即使小罗一再拒绝，她还是拿起了小罗的咖啡杯，给他续了第二杯咖啡。 她这次没有问小罗，直接就给他加了一勺糖。 弄完这一切以后，她很自然地坐到了我的身边。 青露和我挨得很近，我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细小健康的绒毛。 我感到有些难为情，趁小罗还没注意到，慢慢往旁边挪了挪，和青露拉开了距离。 青露只是淡淡地看我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就在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如释重负，借着接电话的理由，离开了沙发。 “天明！” 尚诗雨着急又关切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我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 “天明，你没事？” “我没事呀？你怎么会那么问？” 即使隔着屏幕，我也听到了尚诗雨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又下暴雨了，这场雨比早上的还要大，我担心你出事，所以就打个电话问问。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你放心。” “你现在在哪？有李宇的消息了吗？我给你发微信了，不过你没回我。” 我解释道，“刚才外面气温变化太大了，我手机直接被冻关机了。我现在刚开机不久，还没来得及看微信呢。” 我这个手机，只要到达零下，就经常会强制关机。 “李宇那边，我现在还没有消息。我现在和小罗在王夏夏的邻居这里，雨下太大了，是她收留了我们。” “你们没事就好。李宇的事是很着急，我也很担心李宇。但是不管做什么，你们都要第一时间保证好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我知道尚诗雨的意思，“我知道，你放心好了。现在李宇已经失踪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尽快找到李宇的。” “好，那先这样。有空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尚诗雨又嘱咐了我几句，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等我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客厅只剩下青露一个人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小罗不知道去哪了。 “青露，小罗呢？” 青露指了指三楼的东南方向，“我让小罗去三楼客房休息了。” “那我” 青露倚靠在柔软的沙发靠枕上，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你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看来你们今天要调查的那个人不是个善茬啊。” 青露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按照她的手势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王夏夏挺好的，可能是我们问话的方式有些欠妥，问到后面的时候，她有些不开心了。所以今天的问话结束得比较仓促。” 青露用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还好欠妥，不然你们今天晚上可能就住在她那里了。孤男寡女的，我可不放心。” 青露的话让我下意识想到了一些血脉喷张的事情，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想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孤男寡女，我和小罗都在的。” “你不用和我解释的，秦天明。对了，你刚才说，到后面问话的时候，她就不开心了。你们是问了她什么问题，她才会有这种反应。” 按道理来说，这个案子和青露没有任何的关联。我是不能够把案子的细节透露给青露的。但是寄人篱下，二次她又帮了我和李宇，我一时间竟然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回答。 青露见我不回答，还以为是我没有说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支支吾吾，试图转移话题，“也没什么，就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没其他的意思。只是看你这么烦恼，我想问清楚一点，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强求你的。反正，一切都随你开心来，你开心我就开心。”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总感觉青露的话里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问王夏夏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她是犯了什么事吗？没想到我的女邻居，还是一个大魔头呢，看来我的监控没有白安装。” 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话，但是却让我忍不住激动起来，“青露，你是说，你这栋楼里装有监控对吗？” 青露眨了眨眼睛，“没想到？” “可是，我记得你们山庄不是规定了，不能装监控吗？” 青露把手指放到娇艳欲滴的红唇边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嘘山庄里确实是不能安装监控。但是山庄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想装，我就能装。不止如此，我还可以告诉你，我这个监控不只能看到我的邻居房子外面的情况，还能看到大道上的景象呢。” 如果山庄里有监控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有了青露的监控，就能确认王夏夏是什么时间回家的，就能排除她的作案嫌疑。 “你能给我看看监控吗？” 青露欣然答应，起身就往书房走，“没问题，你跟我来。监控在书房里。” 跟着青露的步伐，我来到了青露的书房。 青露的书房很大，宛如一个小型图书馆。在这里能看到很多绝版的藏书和知名画作。 电脑旁的一张黑白水墨画更是引人注目，虽然没有画出河虾的具体形态，但寥寥几笔却把河虾的神态展现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我忍不住夸奖道，“这幅画真好看。” “这是齐白石的画，要是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就好了。” 听青露那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水墨画右下角的落款名字，正是齐白石本人。 我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 这幅画比这栋别墅的价格还高。 第460章 这幅画实在是太贵重了 青露直接把画卷了起来，“送给你了，只要你喜欢，想要什么都可以。书房里的都是真迹，你看上哪一幅画，你就直接拿走。” 这张价值连城的画被随意塞到我的怀里，我有些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重新放回到电脑桌旁，“真不用了。这幅画实在是太贵重了，你还是自己留着，无功不受禄。” 青露板起脸，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这幅画在我眼里，没有你的开心的十分之一值钱。你开心，我就开心，你收下。” 不管是青露是出于什么原因想把这幅画送给我，我都不能接受，“真的不用了。不收下这幅画，我也很开心。今天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收下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青露还是很不开心，直接放出了狠话，“要是你不接受的话，那我就不给你看监控了。你自己看画重要，还是案子更重要。” 青露的话让我十分为难，一面是我的良知告诉我，我绝对不能收下那么贵重的礼物。一面是如果我不看监控的话，就是把李宇的安危置之不顾。 “怎么样？你做出决定了吗？” 算了，先收下这幅画。等看完监控以后，我再找个理由把画还给青露就是了。 “我收下这幅画，我们先看监控。” 青露开心得像个小孩，再次把画塞到我的怀里，“先说好啊，你接受了这副画以后，绝对不能还给我。” 我满头黑线，青露仿佛我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就猜到了我内心的小九九。 “青露，这副画实在是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不过，你可以把它借给我，我拿回去欣赏以后，再还给你。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人都拥有了这幅画。” 青露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那可不行。我青露送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拿回来的。既然你接受了我的画，你就不能够还给我。如果你确定你能做到以上这几点，我就给你看监控，不然还是算了。” 看青露如此坚持，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我接受了画以后，不会还给你。我们现在可以看监控了吗？” 青露脸上再次浮起了笑容，“这还差不多，不许还给我哈。”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画放到桌子上，拿起鼠标，切换到监控画面。正如青露所说的一样，她的监控确实能看到左右邻居的全部景色。 我将监控调到早晨七点，没有看到王夏夏的身影。 监控调到七点半，依旧没有王夏夏的身影。 到目前为止，已经能确定王夏夏并不是从派出所出来以后就直接回的山庄。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王夏夏中途下车，去了别的和案情无关的地方。 我继续拉动着监控，知道八点五十五分，才在监控里看到了王夏夏的影子。 王夏夏开着一辆七座的商务车驶向私人停车场，漂泊的大雨模糊了她的身影，但是我还是认出了她。 王夏夏在撒谎！ 之前她和我们说，她从警察局出来以后，是直接打车回家的。但是监控上显示，王夏夏是自驾回家的。 王夏夏为什么会对我们撒谎？难道她真的和李宇的失踪有关系吗？ 我来回切换页面，随后把小罗叫了过来，“小罗，你看。” 小罗看完监控以后，惊讶程度不亚于我，“王夏夏根本不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她是自己开车回来的。” 青露扫了一眼监控，“这辆车我见过，就是我邻居的，绝对不是出租车。而且出租车是进不来山庄的。如果业主真的没有开车的话，物业那边会派车接送的。” 青露的话加重了我对王夏夏的怀疑，一想到她和李宇的失踪有关，我一下就沉不住气了。 “我要去找她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 青露叫住了要往外走的我，“雨下这么大，你就这样直接去找人吗？” 我点了点头，语气异常的坚定，“我必须要过去，我的队长现在生死未卜。” 从我和李宇认识到现在，我早已经把李宇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我最好的朋友失踪了，还有很大可能是落在绿天使组织的人的手里，我的心里始终都是七上八下的。 青露叹了一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我肯定拦不住你，你想去调查我也不会拦你。但是你们两个现在身上就穿着浴袍，别说是走路不方便了，这么冷的天，你们直接这样出去，肯定会被冻坏的。你们先换上衣服，然后再过去。” 青露一边说，一边按下了一旁的呼叫铃。 很快，岩管家就穿戴整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青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准本两身防水防寒的衣服给他们换上。我记得衣帽间里有几套我登珠穆朗玛峰时候的探险衣，你拿来给他们的。然后看看家里有没有雨衣雨鞋之类的，也给他们安排上。” “好的，我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岩管家就给我们带来了两套冲锋衣，一套是红色的，一套是蓝色的。 小罗拿走了那套蓝色的，对着青露说了声谢谢以后，就跑到浴室换衣服了。 “你也快去换上。把案子查清楚了，赶紧回这里来。要是你们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助的话，也可以打电话发消息给我。我虽然不像你们一样，经过专业的训练。但是好歹我还有一点小钱，可以请一些受到过专业训练的人来协助你们。”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这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能帮上忙，我就开心。” 这身探险衣服和浴袍不太一样，它可以随意调节大小和尺寸，换上探险衣以后，我不用再担心衣服不合身影响我的行动。 探险衣服的保暖效果也做得特别好，刚穿上半分钟，我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第461章 没有直接回家 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室外的光景和室内相差悬殊，我们必须要弓着身子前行，否则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刮倒。 已经按了无数次门铃了，王夏夏始终没有来开门。 小罗和我说话的时候，近乎要嘶吼着，我才能听清他说的话。 “天明哥，王夏夏不开门，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这样僵持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外面的噪声实在是太大了，很难判断王夏夏是没有听到门铃声，还是因为不想见我们，所以才没有开门。 不死心按了最后一次门铃以后，我下了撤退的命令。 谁知，就在我们刚刚转身的那一刻，门居然开了。 “怎么是你们？” 王夏夏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粉色真丝睡衣，看到我们以后，显得有些生气。 “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自从我知道王夏夏在对我们撒谎以后，我和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重了起来。 “又有什么问题啊？你们烦不烦啊？一天到晚的，就问问问，问个不停。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不知道你们的队长去哪了，他的失踪也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来烦我？” 虽然王夏夏嘴上一直在抱怨个不停，但是还是打开了门，让我们进到了屋子里面。 “要不是怕你们被雷劈死，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开门的。什么鬼天气，你们还在外面按门铃，是不打算要命了吗？” 我和小罗浑身湿漉漉的，怕弄湿了王夏夏别墅里的动物地毯，我们很自觉地停在了门口的玄关处，并没有进到客厅里。 王夏夏也没有管我们，光着脚丫子，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直接躺下，“你们愿意在那就在那。行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问完了，雨停了，你们就回去。” 我并不想和王夏夏兜圈子，所以直接单刀直入，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们撒谎？” 王夏夏一愣，扭过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和你说撒过慌。” “你从派出所离开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且，你中途还回了一趟公司。你见到了李宇，对不对？” 王夏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从派出所出来以后我就直接回家了。你们让我提供证据，我也告诉了你们我是用现金支付的，没有证据。现在你们到底还想拿我怎么样？” 看过视频监控以后，小罗说话也变得硬气起来，“我们已经查过监控了，你出了派出所以后，确实是打了一辆车租车，但是出租车的目的地是冬冬美妆公司。” 王夏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罗，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言表的迟疑。 或许，她在思考我和小罗话里的真实性。 片刻后，她慢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哦，我想起来了。我有东西落在公司了，所以就回去拿了。” “你落的什么东西？” “我我的包包落在公司了，所以我回去拿。” 我直接拆穿王夏夏的谎言，“可是你回家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背包。你回冬冬美妆公司以后，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请你老实告诉我们。” 啪的一声巨响，王冬冬一个不小心，手上的白色陶瓷杯应声而落。 王冬冬吓了一大跳，望着那堆碎陶瓷陷入了沉默，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我也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咚咚咚—— 就在我们三人沉默的时候，楼上传来了高跟鞋撞击木地板的声音，声音忽远忽近。 楼上有人！ 确定了声音是从楼上传出来的以后，我绷紧了神经，厉声问道，“楼上有人？” 王夏夏的声音比一开始小了很多，“这是我家，楼上有人很正常？” 话虽如此，但是从我们第一次进门到现在，王夏夏始终没有和我们提及这个家还有其他人，这让我感到有些震惊。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边留意着楼上的动静，一边把话题拉了回来。 王夏夏咳嗽了两声，拿起手机打字，紧接着楼上的脚步声就渐渐消失了。 “我就是回去拿包了，但是你们非要说我在撒谎，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再多，你不也认为我是在狡辩吗？这些都没有意义，我也懒得解释。” 王夏夏试图一笔带过拿包的这件事，但是这是目前找到李宇唯一的线索，我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这条关键性的信息的。 我继续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回公司，你回公司以后，有没有看到李宇。 “我说了，我回去拿包拿包拿包！你们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了，我都说累了，你们的耳朵还没起茧子吗？” 王夏夏表现得越是不耐烦，我就越觉得这件事情有猫腻。 看着王夏夏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的心里没有任何起伏，“你见到李宇了，对？” 这回不只是王夏夏呆住了，就连小罗都没有反应过来。 冬冬美妆公司处于一栋破旧的大厦顶楼，不只是大厦里没有监控，就连街道上的监控都不多。而我却直接说王夏夏在公司见到了李宇。他们认为，这不过是我的猜测。 “我没见到，我回去的时候，公司一个人都没有了，门也锁上了。” “门锁上了，你怎么拿包？” 王夏夏一下子就被我问住了，支支吾吾回答，“我的包是放在走廊里的，并不是放在办公室里。我就是怕被人拿走了，所以才特地回去一趟的。” “你没有拿包，而且你确实见到了李宇，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不是和李宇的失踪有关系？” 王夏夏直接起身，在我们以为她要逃跑的时候，她突然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碎瓷片，“你们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我也回答了无数次，我没见到。” 第462章 你见过李宇 看来今天不拿出直接性的证据，王夏夏是不会承认自己见过李宇的。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确认已经备份好了以后，打开相册，找到那张我在冬冬美妆公司门口拍摄的照片。 “这就是你见过李宇的证据。” 王夏夏没有走过来，只是轻轻眯起了眼睛，“这不就是公司的门口吗？我又不在这张照片里面，你怎么能根据这张照片说我曾经见过李宇？” 照片虽然是在冬冬美妆的门口拍摄的，但是照片真正的主体确实地上凌乱不堪的黄泥脚印。 我拿起玄关上那双香奈儿限定单鞋，翻过鞋面，将鞋底上的花纹彻底暴露出来。 这时候，小罗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双鞋子上黄色泥土，和冬冬美妆公司货梯前面那条路上的黄泥土一模一样。” 王夏夏捡碎瓷片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那又怎么样？我回过公司，不小心踩了公司门前的泥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就因为我回过公司，你们就要置我于死地吗？这个问题我想问你们很久了，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我冷下来脸，“不是我们不肯放过你，而是你确实和我们说谎了。我们不想置你于死地，我们只想尽快找到我们的队长。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那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王夏夏将捡起来的全部陶瓷碎片一股脑全部扔到了垃圾桶里，随后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很配合你们了。我说了，是我记错了。那天晚上实在是太晚了，我熬夜通宵迷迷糊糊的，记不清很正常。” 这一点都不正常。 我下意思在脑海里否定王夏夏的话，将照片照片上一个较小的特殊黄色鞋印放大五倍，径直走到王夏夏的面前。 毫无准备的王夏夏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眼睛死死盯着我，“你想要干嘛？” “你都鞋印和李宇的鞋印来回重叠在一起，有些地方，是你都鞋印在上，有鞋地方，是你的鞋印在下。你们的脚上都有黄色泥土，暴雨天来临的时候，你和李宇以及我的同事曾经一起在冬冬美妆公司避雨。” 王夏夏彻底瘫软在沙发上，“既然你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李宇去哪了？” “那时候雨小了一点以后，我就离开了。刚好我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我直接开车回家的。” “是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是？” 王夏夏猛然抬起头，双眼瞳孔因为害怕不断收缩，“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说那天你一直在跟踪我？还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 “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面对我的层层逼问，王夏夏彻底崩溃了，“你到底想要干嘛？既然你全都知道了，你干嘛还要问我，你直接把我抓进去就好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伤害李宇和你的同事。” 说着，王夏夏居然真的伸出了双手让我们铐住她。 小罗也急了，“李队在哪？你把李队带到哪里去了？” “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再问下去也是徒劳，直接把我带走。” 见王夏夏心意已决，我知道此刻说再多也没用了。 我朝小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王夏夏铐住。 小罗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手铐，一步一步朝王夏夏走去。 王夏夏就好像任命了一般，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小罗的到来。 就在手铐即将铐住王夏夏的那一刻，楼上又响起了那阵熟悉的高跟鞋声音。 在我和小罗的注视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 换上了家居服后的她，脸上多了一份少女应有的稚气，以往带笑的眉眼中写满了担忧。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高跟木屐，之前我们听到的声音，正是这双粉色木屐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这个女孩子，正是我小区楼下的超市老板，巫可心。 令我比较意外的是，没想到我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她，而且她好像和王夏夏的关系还很好。 “夏夏，你这是要去哪？” 看到巫可心以后，王夏夏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身上的戾气瞬间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我和他们回派出所一趟，你不要担心我。最近可能都是暴风雨天气，你暂时先不要出门。冰箱里有很多好吃的，饿了你就先吃冰箱里的东西。如果吃腻了，你就打电话让做饭阿姨上门给你做饭。等天气好了，你再回家。” 巫可心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她眼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双手捧住王夏夏被手铐铐住的手，“我不要回去。你不是说好了，这几天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走？” 王夏夏苦笑道，“他们怀疑我和一起失踪案有关，所以要带我回去问话。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的，照顾好自己。你不要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哦。” 巫可心求助式地看着我，“你是秦天明，秦法医对？” 没想到，那日之别以后，巫可心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回问道，“你是小区楼下的超市老板，我们见过。” 基于超市老板曾经帮过很多人，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和王夏夏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吗？” 巫可心张了张嘴，刚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被王夏夏打断了，“没错，是朋友，超级好朋友那种。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我也同意跟你们回去了，你们就不要再废话了，直接把我带走。” 巫可心急了，“夏夏，你在说什么呢？你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事了，警察要把你带走？是不是那几个人的事情？” 王夏夏连忙捂住巫可心的嘴巴，示意她不要再说话。巫可心被王夏夏捂住了嘴巴。 第463章 我那么爱你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罗赶忙上前把两人分开，“王夏夏，你要干嘛？” 王夏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样下去可能会伤害到巫可心，立刻松开了手，“可心，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没事？” 巫可心摇了摇头，哽咽道，“夏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所以才不让我说出去的。可是，我那么爱你，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去坐牢？” 巫可心的的这一句胡，让我和小罗都愣住了。 我那么爱你。 巫可心在说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她用的是爱这个字眼。 也就是说，巫可心和王夏夏并不是普通女孩子之间的友情，而是爱情。 可是，王夏夏已经和梁大脚领证结婚了，难道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欺骗梁大脚的感情吗？不谈别的，梁大脚作为派出所的所长，一定是有着超乎常人的刑侦能力。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就被骗婚了吗？ 又或者说，梁大脚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因为王夏夏显赫的家世背景，所以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小罗把我最新提出心中的疑问，“你们是情侣关系？” 王夏夏还想拦着巫可心，但是根本拦不住。 巫可心吸了吸鼻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是的，没错，我和夏夏是情侣关系。我不可能让我爱的人无缘无故受到伤害的，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情？” 我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巫可心即将要告诉我们的事情，一定和失踪的李宇以及其他同事有关。 果不其然，我猜的没错。 巫可心不顾小罗的反对，直接拉着王夏夏就坐到了沙发上，“和你们要找的人有关系。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的话，你们就先松开夏夏，不然我是不会说的。反正我和你们保证，你们要找的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巫可心眼神坚定，并不像是在说谎。 小罗犹豫不决地看向我，“天明哥，现在怎么办？” 这里就我们四个人，就算我们现在给王夏夏解开了手铐，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见得会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 我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巫可心提出的请求。 在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小罗立刻解开了王夏夏手上的手铐。 巫可心心疼地帮王夏夏搓揉着她手上被手铐弄红的地方，哈着气，小口小口地吹着。不一会儿，王夏夏手上红色的铬印就全部消失了。 但是巫可心眼底的心疼却没有消失，“夏夏，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对他们说实话？” 王夏夏避开了巫可心的眼神，“可心，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答应我，不要和他们提起任何事情。你最后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平安回来的。” “就算你不是导致李宇失踪的直接人，你知情不报，一样要坐牢的。你还那么小，就直接在档案上留下灰色的印记，你觉得合适吗？” 听了我的话，王夏夏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是一旁的巫可心却急了。 “不行，夏夏一定不能去坐牢，绝对不可以！” “如果你不想让她坐牢，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让王夏夏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让我们尽快找到我们失踪的同事。否则，我们只能按照流程办事了。” 巫可心刚要开口，就被王夏夏大声呵斥，“可心！你不要说！你要是说了，我就和你分手！” 巫可心万万没想到王夏夏居然会拿分手来要挟自己，她看向王夏夏的眼神瞬间变得陌生起来，她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大滴大滴掉落下来。 “你要和我分手？你不是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吗？你还说要和我去国外领结婚证，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夏夏，我有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是气话，你也不能这么说呀？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对我的重要性吗？” 巫可心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王夏夏不敢直视巫可心质问的眼神，垂下了脑袋，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从她不断抖动的身子不难看出，此时此刻王夏夏的也不好受。 小罗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分别递给王夏夏和巫可心。 王夏夏接过了直接，巫可没接。 她直接忽略了小罗的存在，泪眼婆娑，眼里只有王夏夏一个人，“夏夏，我原谅你了。我知道刚才那不是你的心里话，我们不要吵架了，我们和好。我们好好和警察解释清楚，然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好不好？” 王夏夏没有回答巫可心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的巫可心再次哭了起来，“你干嘛不理我？难道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如果就连你都要和我分手，那我不活了。反正，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我都体验过了，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着，巫可心就一头扎进垃圾桶里，趁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捡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开始往自己的手腕划去。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一个高抬腿，横扫掉了巫可心手上的瓷片。 被踢掉落地的瓷片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滚落到了远处的餐厅皮椅下。 巫可心仍然不死心，很快就拿起了第二块瓷片。 “不要！” 虽然小罗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制止巫可心，但是锋利的瓷片还是接触到了巫可心的手指。 当我和小罗把巫可心控制住的时候，王夏夏也扑了过来。 巫可心纤细的手指渗出鲜血，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巫可心的指缝滴落在地板上，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听见一阵快速跑步的声音响起，王夏夏就开始往旋转楼梯的方向跑去。起初我以为她是要趁机逃跑，没有多想，直接伸出腿绊倒了她。 王夏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门牙被地板磕出了血，她踉踉跄跄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跌跌撞撞朝着楼梯跑去。 第464章 他们在地下停车场 我再次绊倒了王夏夏，眼看着她还有逃跑的意思，我直接控制住了王夏夏，“你要去哪里？” 王夏夏把嘴角的鲜血舔干净，指了指旋转楼梯下的抽屉，“我不跑，我只是去那里拿个药箱。”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为了以防万一，把小罗喊了过来，“小罗，你去那边看看，是不是有个药箱。” 小罗立马按照我的指示朝着旋转楼梯走去，不一会儿，他回头朝我喊道，“天明哥，这里真的有个药箱。” 我点了点头回答，“那你把它拿出来。” 拿到了药箱以后，王夏夏立刻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片创可贴，着急忙慌朝着巫可心的方向跑过去。 她俯下身，认真地替巫可心包扎好伤口，“疼不疼？” 巫可心伸出手，小心翼翼抹了抹王夏夏带有血丝的嘴角，“我不疼，你疼不疼？” 细心包扎好巫可心的伤口以后，王夏夏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得到了一丝丝的缓解，“我当然疼了，不过我是心疼你。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好吗？” 巫可心嘟起小嘴，有些不满，“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要和我分手。如果就连你都要离开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夏夏伸出手，不让巫可心继续往下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也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我和你保证，我不会和你说分手的。你要好好爱护自己。” 虽然眼前的场景很感人，我也十分触动。但是为了李宇的人身安全，我不得不打断两人的对话。 我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力，但是似乎起不到什么效果。 “咳咳！” 我加重了咳嗽声，但是两人依旧在你侬我侬，直接忽略了我和小罗的存在。 无奈，我只好清了清嗓子，叫出了巫可心的名字，“巫可心！” 这回，我的话终于引起了两个人的注意。 巫可心擦掉了脸上的泪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王夏夏则是继续把我当作透明人。“我的同事在哪？如果你们还是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那我们只能把人带走了。” 听到我们这么说，巫可心这才急起来，“别别，现在外面雨这么大，你们现在出去肯定会被淋湿的。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好了。” 等了半天，终于又把主题再次绕了回来，我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的同事在哪？” 巫可心迟疑地望向王夏夏，王夏夏拼命摇头，她的嘴型似乎是在不断重复‘不要说’三个字 巫可心咬了咬牙，皱着眉头，陷入了纠结中。 在她犹豫的时候，我的神经也不由自主紧绷起来。 小罗似乎比我更加沉不住气，“你说呀，李队他们在哪？你自己也说了，这个暴雨天，走在路上都困难。要是李对他们现在被困在外面，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巫可心深吸一口气，狠下心来回答道，“他们就在地下停车库里。” “地下停车库的入口在哪？” 现在我已经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李宇和其他同事，确认他们的安全。 “可心，不要！” 眼看着巫可心起身就要带我去地下停车库，王夏夏急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可心，你就听我这一次，好不好？这件事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的，只要你不带他们去，我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巫可心摇了摇头，“哪怕只是一分钟，我也不想让你去坐牢。那里那么黑，我不要你去。” 巫可心的执着让王夏夏崩溃了，“可心！如果你不听我的，我就不是坐牢那么简单了，我会死的。不只是我会死，他们也都会死的。可心，算我求你了，你听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只是巫可心，我和小罗也停下了脚步，“王夏夏，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们？” 王夏夏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害怕，她躲闪着，不敢看我，也不敢回答，浑身哆嗦。 我放低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和一些，“你别害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你们根本保护不了我们。” 王夏夏走到巫可心的身边，一把抱着巫可心，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可心，不要带他们去。带去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小罗担心再这样下去，巫可心就动摇了，立马上前分开两人，“巫可心，你不要听她胡说。只要你告诉我们人在哪里，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安全的。如果你们一昧地僵持，不仅会拖延我们的救援行动，还会给王夏夏带来更重的处罚。如果你真的是为王夏夏考虑的话，你就应该立刻告诉我们。” 看着巫可心犹豫的样子，我补充道，“就算你不告诉我们，我们也能很快找到地下车库的入口。这里的别墅构造都一样，只要我们找邻居问一下，就能知道答案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不过是短暂的时间问题罢了，但是对王夏夏来说，就不一样了。主动坦白，和我们自己找到证据，二者的差距是很大的。” 巫可心再也撑不住了，“既然怎么样都是错的，那我告诉你们。” 王夏夏似乎也意识到了挣扎没有意义，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在她沉默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覆盖住了她的全部，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每一个毛孔，都充满了绝望。 她双眼空洞，跌坐在地上，伸出手，缓缓指向一个角落，“那里有个侧门，你们坐电梯下到负三层，人就在那里。” 我吩咐好小罗看好王夏夏后，起身朝侧门走去，却被小罗叫住了。 “天明哥，我跟你一起下去。” 我摆了摆手，“不用，你留在这里看好王夏夏，我自己下去就行。” “不行，我不放心。现在李队他们已经出事了，我不想再让你去冒险，我还是跟你一起去。” 第465章 电梯故障 我语重心长说道，“小罗，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先看好王夏夏，我找到李宇他们以后，我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先看好王夏夏，然后通知一下派出所的人，让他们尽快派人过来协助我们，同时汇报一下情况。” 小罗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好说再坚持，只好同意了，“好，那你见到李队以后，第一时间报个平安。” 我没有回头，对着小罗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按下了负三层的电梯。 电梯很宽敞，容下一辆小卡车都不是问题。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电梯，更加像是车子用的升降台。 这个升降台由透明玻璃围住，我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层楼房的布局。 虽然是在地下室，但是采光却很好，哪怕不用开灯，我也能看清每一楼层的物件。 电梯下到负二楼的时候，电梯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没等我反应过来，电梯的灯就灭了。 不会是停电了？ 如果真的是停电的话，我只能被困在这个电梯里面了。 我掏出手机，看到满格信号的时候，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用最快的速度拨通了小罗的电话，在我以为很快就得到救援的时候，小罗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无奈，我只好一边拨打小罗的电话，一边在电梯里大喊，“小罗！小罗！你在吗？” 偌大的电梯了，除了我的声音，听不到任何额外的声响。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确认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我正处于负二层和负三层中间，电梯只要再下降一点，我就能下到负三层了。 可是好巧不巧，偏偏就在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电梯出故障了。 小罗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周围的灯光也全都熄灭了。 也许是由于暴雨天冲断了附近的线路，所以导致区域停电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的话，那我找小罗也没用。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拨通了在城市电力局工作的同学张飞。 幸运的是，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天明，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会想着给我打电话？是暴雨天太无聊了？” 即使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张飞联系了，但是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瞬间，张飞熟悉的脸庞迅速就浮现出了我的眼前。 “飞哥，你现在还在电力局工作吗？” “你小子，说话还是这么直白？刚上来，至少先唠唠家常嘛？怎么开口闭口都是工作？算了，我就知道，你找我准没好事，我还在电力局工作。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 “龙河区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 我心里很清楚，张飞嘴上虽然在吐槽我，但是对于这些小事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在上大学的时候，张飞是我社团的学长，一直很照顾我，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我不知道啊，今天我没去上班。天气的原因，现在我们在轮休呢。” 我有些失望，“好，那没事了，谢谢你了。” 张飞一下就听出了我的不对劲，追问道，“你小子给我打电话不会就是简单的问来电的问题？老实和飞哥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现在被困在电梯里面了。” 听到我这么说，张飞也显得有些着急，“怎么回事？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赶忙制止了张飞，以现在这个天气出门，肯定会凶多吉少。 “停电了，问题不大，只要恢复供电了就可以。这个天气，你还是不要出门了。” “我要是不去找你，你小子岂不是一直被困在里面？算了，我还是先帮你问一下我同事，看看龙河区什么时候来电。对了，把你具体的位置告诉我。” 我担心告诉张飞具体位置以后，他会直接来找我，所以我并不打算直接回答。 “那就麻烦你告诉我，龙河区停电的那些区域都什么时候来电。我等你的答复。” 张飞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在问了，你不用挂电话，我同事微信回我。好了，他回我了！” 几秒钟后，张飞发出了质疑，“不对呀，天明。” 我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龙河区并没有停电呀？会不会只是你那边单纯的线路故障？你让别人帮你检查一下闸门。” 原来，并没有停电。 如果只是简单的跳闸的话，那问题就很好解决了，“那行，先这样。我手机的电也不多了，我先联系别人，让他们帮我看看闸门。” “好，如果问题还没有解决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就到。” 张飞的话，让我很感动。从认识到现在，他就没少帮我。在大学的时候，我们还经常一起打球赛。但是自从上班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很多。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那么仗义。 挂断电话以后，我再次尝试拨打小罗的电话，这次电话还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由于我们工作的特殊性，我们从来都不会把手机静音的。 如果能拨通电话却无人接听，那小罗很有可能出事了。 电话里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我，电话无人接听，我心里也越来越感到不安。 为了以防万一，我拨通了局长的电话，把目前的情况全部一五一十和局长说清楚了，让他尽快派人过来增援。 局长格外注重这次行动，“我亲自带人过去，你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随时都有可能会联系你。还有，现在是暴雨天，我们过去的话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保存体力也很重要，时刻记住安全第一。” “好的局长，你放心，我知道的。” “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你要严格地去执行。你和李宇还有诗雨，都是我最看重的人。你们看看你们现在，一个个的，都出事了。算了，说这些也没用，你先好好休息，挂了。” 没等我回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第466章 电梯幻觉 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整，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考虑到局长那边在路上还需要时间，为了保持电梯内氧气充足，我决定先闭目养神，蹲坐在角落里，不再呼唤小罗。 八点十五分的时候，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短短十五分钟内，我居然睡着了。 猛然惊醒过后，我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迷迷糊糊中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秦天明秦先生吗？” 只觉声音有点熟悉，我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我是，你是谁？” “秦先生，我是青小姐的管家，岩管家，您还记得吗？” “记得，你怎么会有我电话的？” 电梯里的氧气正在急剧减少，减少的速度快得惊人，几句话的功夫下来，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岩管家回答道，“秦先生，这是青小姐的电话。她看你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让我打个电话给你，问问您那边的情况。” 经岩管家提醒，我这才想起来，我可以找青露帮忙！至少可以让青露去告诉小罗，电梯不能正常运行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再次燃起了希望。 “太好了！岩管家，我这里确实发生了一点意外，你能帮帮我吗？” 只听见一阵短暂的停顿，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青露。 青露语气焦急，“秦天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我被困在前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了。我怀疑可能是线路导致的跳闸，只要把闸门拉上去，我就能正常出去了。但是我同事没有接电话，所以我想请你让岩管家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你说，你被困在了去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里，对吗？” 我再次肯定地回答，“是的，青露，麻烦你了。” “不麻烦，现在岩管家已经过去了，等下就有消息。”迟疑了一会儿，青露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秦天明，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虚弱，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就是现在电梯里的氧气不太够了。” “那先挂了，你不要再说话了。等岩管家那边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现在还不确定那边是什么情况，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电话挂断了以后，空气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望着电梯内漆黑的一片，无尽的压抑感宛如洪水猛兽向我袭来。 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片汪洋的花海中屹立着一座方形的小房子。它的四周都是密封着的，没有窗户。 丁小芳坐在方形房子的房顶，两条腿悬挂在房檐边上，来回晃荡。 我揉了揉有些吃痛的眼睛，眼前的景色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好景不长，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丁小芳的声音。 “你的死期到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回看到的却是樱儿那张摄人心魄的脸蛋。 她俯下身，轻轻捧起我的下巴，倚靠在我的怀里，“天明哥哥，好久不见。” 下巴传来的冰凉感让我感到害怕，渐渐地，我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樱儿见我不回答，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天明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记得樱儿了？自从上次分开以后，我就一直在想你。可是我爸爸整天找人看着我，我根本出不去第二空间。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尽管我的大脑在极力反抗，但是我还是没忍住回答了樱儿的话。 “我记得你，我没有忘记你。” 说完，我又拼命地摇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警告自己，“秦天明，这一切都是幻觉，你一定要保持清醒。” 樱儿把我抱得更紧了，“天明哥哥，这不是幻觉。现在在你面前的，真的是樱儿。” 我的怀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片柔软，我甚至能清晰地问道樱儿身上特有的一股香味。由于樱儿身份的特殊性，她的房间总是会堆放着各式各样用古木制作而成的宗教饰品。这些古木饰品，经过常年的堆放，会散发出一种雪松的气息。 这种雪松香，和市面上的香水味很像，但是却又独具一格。 它的身上，带有一种岁月沉淀的美。 “你不是在第三空间吗？怎么会在这里？” 樱儿露出了招牌式甜甜的笑容，“这就是我的厉害之处啦，我特地找巫师让我们两个人相聚的。不过，之前我找了很多次，巫师都说时机不对，然后空间连接失败了。不过好在经历了成千上万次失败以后，这次终于成功见到你了。我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只感觉到头痛欲裂，我几乎无法正常回答樱儿的话。 “天明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啦？” 耳边再次响起了一个陌生且苍老的女声，“公主，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有人来了，我们必须要结束仪式，否则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危险的。” 顷刻间，身体上的那片柔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手上传来的酥麻。 抬起手，原来是电话在震动，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 青露打电话过来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按下了接听键，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秦天明，你们那里没有人开门。现在岩管家只能在门口等着，进不去。刚才我已经打电话给物业那边了，让他们尽快过来帮忙，你现在还好吗？” 我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 四肢传来的无力感，让我连握住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机顺着我的手掌滑落，掉落在我的脚边。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青露一下就急了，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秦天明！你没事？你怎么不说话呀？” “秦天明，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可就报警了啊。” 我很想告诉青露，我已经通知派出所那边了，局长的正在派人赶往这里，可是我没有一丁点的力气。 哪怕只是简单地抬起眼皮的动作，我都做不到。 “秦天明，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第467章 密密麻麻的蚂蚁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 伴随着青露关切的呼唤，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 四周的墙一片漆黑，屋子里只有一根白色的蜡烛在摇曳着零星的亮光。 我的四肢被捆绑在一张很色的皮椅上，无法动弹。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我的头发丝滴落在地上，地上积满了水渍。 我扭过头，望向四周，下一秒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我的身后，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每个人都手里都握着银色的刀叉，桌子上摆放着空碟子。 为首的人是一个年迈的胖奶奶，她的手里端着一个红色的盆，盆壁上还挂着水珠。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我刚才就是被这一盆水泼醒的。 弓着身子的胖奶奶看到我醒了以后，眼底发出一道诡异的光。她拿起狡辩的一根弯形木头，用尖的那头抵住我的太阳穴，嘴里念念有词。 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群黑色的蚂蚁从她的嘴里蜂拥而出。它们身形枯槁，就好像一群恶鬼，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 眼看着蚂蚁就要顺着我的鞋子往上爬，我连忙抬脚狠狠踩死了它们。但是随着胖奶奶的呢喃，越来越多的蚂蚁涌了出来，即使我用尽全力甩开它们，但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蚂蚁爬了上来。他们顺着我的鞋子，爬到了我的裤腿，最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正在拼命撕扯着我大腿的肌肤，针一般的刺痛感让我头冒冷汗。我想挣扎，但是我的手脚已经被绳索牢牢地捆住了，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湿热的鲜血涌出，顺着我的小腿内壁流下，染红了我白色的袜子。 胖奶奶依旧在念着咒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举起刀叉，开始对着空碟子来回滑动，不断地做出进食的动作。 让我感到费解的是，他们的碗里没有任何的食物，但是他们每个人却都吃得津津有味，就好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一般。每每重复一遍进食的动作，他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一脸的满足。 我强忍着腿上的疼痛，质问他们，“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 面对我的怒斥，他们的脸上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依旧在重复着进食的动作。 胖奶奶加重了手中的力气，那根锋利的木棍划破了我的太阳穴，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身体的疼痛让我的大脑愈发的清醒，我加大了声音。 “你们到底是谁？” 依旧是没有人理我。 正当我感到绝望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和那群密密麻麻的人却突然消失了。 我猛然睁开眼睛，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的脑袋和小腿都被捆上了白色的纱布，尚诗雨正坐在我的身边，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看到我醒了以后，她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天明，你终于醒了。” 喉咙传来一股干涩疼痛的感觉，缓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这是怎么了？” 尚诗雨心疼地捧住我的手，“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我出事前，好像是被困在了电梯了。后面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了。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好像被困在了电梯了。对了，李宇他们怎么样了？你们找到李宇他们了吗？还有小罗，小罗去哪了？” 尚诗雨的眼神暗了下来，她避开我的眼神，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 “医生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还是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出院了再说，好不好？” 尚诗雨越是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心里就越担心。 一直找不到李宇和其他同事，让我感到无比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愈发地强烈。 “诗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出事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了解我的，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的休息。” 尚诗雨犹豫了好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天明，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你放心，李宇他们暂时没有出什么事情。” “已经找到李宇了是吗？他们现在在哪？” 尚诗雨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还没有找到。” 我瞬间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尚诗雨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立刻起身扶住我，“你别乱动，别伤到伤口了。” 我顾不上小腿传来的疼痛，带着哀求问道，“诗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可以接受，你先告诉我好不好？” “那你保证，我告诉了你以后，你要好好的养伤，不要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否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此时此刻的我，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就答应了尚诗雨。 “我和你保证，不管知道什么，我都会好好养伤。” 尚诗雨扶着我，拿起枕头垫在我的后背上，一瘸一拐走到茶几旁边，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你先喝杯水，我慢慢和你说，这件事情比较复杂。” 我接过热水，一饮而尽，迫不及待地说道，“我喝完了。” 尚诗雨把杯子重新倒扣在茶几上，坐回了椅子上，“我们没有在王夏夏的停车库找到李宇和其他同事，就连小罗都失踪了。不过你不要着急，局长已经亲自带人去找了。之前因为天气原因，找人比较困难。但是现在雨已经停了，相信局长很快就可以找到李宇他们的。你先好好养伤，不要乱想。” “可是王夏夏明明就说李宇他们在地下停车库呀，怎么会找不到呢？” 虽然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尚诗雨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局长确实在地下停车库找到了一些证据，之前李宇他们确实是在地下车库里，在那里找到了他们身上的一些毛发。但是等局长赶到的时候” 第468章 不是幻觉 “地下停车库已经没人了。但是现在也基本可以确定，李宇他们还活着，但是被人控制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没有找到人，总比得知人已遇害要好得多。只要人还活着，希望就还在。 “王夏夏他们呢？你们有没有抓住王夏夏，一开始，就是王夏夏把李宇藏了起来。” “王夏夏和巫可心，已经遇害了。” “什么？！”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我清楚地记得，在我昏迷之前，她们还好好地呆在客厅里。 “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但是在地下停车库的一个储物间，找到了一箱绿天使。绿天使还没有被拆封过，我们怀疑这和神女教有关系。” 我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又是绿天使。” “天明，你还记得是谁弄伤的你吗？你最后晕倒的时候，是在哪里？” 我刚要回答，局长就走了进来。 尚诗雨连忙站了起来，“局长，你怎么来了？” “局长，你来了。” 局长朝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坐下，“不用站起来，你们的脚上的伤要紧。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在聊天，在聊什么呢？” 尚诗雨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我们刚才在讨论案子的事情。” 听了尚诗雨的回答，局长忍不住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们两个人好好休息吗？怎么还在讨论工作的事情。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只有快点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尽快回到岗位上来。” 尚诗雨自知理亏，不敢直视局长的眼睛，“局长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天明的。” 局长脸上的神色有所缓和，“我不是不想让你们讨论工作。只是现在李宇生死未卜，你们又接二连三地受伤了，我是真的很担心。我现在不需要你们讨论工作，只需要你们好好疗伤，具体的事情我会做好安排的。” 虽然知道局长是在为我们着想，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反驳道，“局长，虽然我们受伤了，但是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要紧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梳理好线索，尽快找到李宇。” “线索我们在你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查清楚了，不需要你梳理了。” 局长的态度十分坚决，他铁了心让我和尚诗雨好好休息。 “局长，我这条线索你还没查呢。” 局长被我的话弄得有些迷茫，他眯起眼睛，透过金丝眼镜，认真地看着我，“什么线索？’ 看局长松了口，我赶忙顺势往下说道，“我被困在电梯里的时候，别墅里只有王夏夏和巫可心还有小罗在客厅。如果说他们遇害了，那后来的人有很大的嫌疑。王夏夏有个邻居，叫做青露，她那里有监控，可以查到进出过王夏夏别墅的人。” 局长再次板起了脸，“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而且，青露已经主动给我们提供了监控，在你们进入别墅以后，别墅的大门就没有打开过，也没有其他人进到别墅里。” 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那小罗呢？小罗去哪了？小罗不是也失踪了吗？他没有出现在监控里吗？” “没有，这正是我们感到奇怪的地方。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闪现过第三空间的事情。 我开始怀疑，是绿天使的人通过第三空间，把小罗和李宇转移走了。但是我记得张教主曾经和我们说过，由于小罗体制的特殊性，小罗是进不到第三空间的。 也就是说，小罗一定是被人带走的。 但是，如果小罗真的是被人带走的话，那监控里为什么查不到呢？ 越想越头痛，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 “会不会，小罗他们还在别墅里？别墅里会不会有密室？或者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全都没有，我们已经派人查过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望向局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局长，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局长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是在地下车库，怎么了吗？” 可是，我晕倒的时候，我明明是在电梯里的。是谁把我带到了地下停车库？脚上传来隐隐的阵痛，这阵痛告诉我，这个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操控着我们。 “局长，我晕倒之前给您打过电话，我当时说的是我被困在电梯里了，您还记得吗？” 局长点了点头，“记得。但是我们赶去的时候，电梯已经恢复正常使用了。所以，我们看到你晕倒在地下停车库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我的脚怎么了？” “医生说是被蚂蚁咬了，蚂蚁有毒素，所以伤得比较严重。当时地上还有一根木头，你摔倒的时候，头刚要撞到了那根木头上，所以头也受伤了。” 蚂蚁，木头。 我的脑海里再次浮起一群密密麻麻的人，那个胖奶奶的念咒语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问道心跳正在不断地加速。 我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从局长的这些话基本可以判定，那个胖奶奶和蚂蚁，以及那群密密麻麻的人并不是我的幻觉，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当时应该是被困在地下停车库的。可是就算地下停车库再大，也不可能能容下那么多人，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 在我思考的时候，局长就被一个工作电话带走了。 局长走后，我再也坐不住了，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 诗雨连忙扶住我，“天明，你怎么了？是要拿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拿。” 我语重心长地回答道，“诗雨，我不想拿东西。我想回一趟派出所，你可以帮我吗？” 尚诗雨望着我受伤的脚，好看的眉眼拧在一块，严厉地拒绝了我，“不可以！刚才你不是答应了我，我告诉你案子的事情，你就会好好在医院里养伤吗？” 第469章 重审王冬冬 “你现在怎么又不听话了，难道你要是出尔反尔吗？” 自知理亏，我被尚诗雨训红了脸，但是我还在坚持，“诗雨，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我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必须要回一趟派出所，你就帮我这一次？” 尚诗雨白了我一眼，有些生气，“不行，你必须要好好养伤，你不能下床走路，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诗雨，这样，我们都各退一步。我不下床走路，你让我回派出所，好不好？” 尚诗雨一时间没理解我的话，眼眸里带着迷茫，“你不下床走路，你怎么回派出所？难不成，你还能飞回去不成？” 我讨好地笑了，“倒不至于飞回去，但是我可以坐轮椅回去对不对？诗雨，你先别着急啊，你听我说，现在我和你都受伤了，李宇和韦宁还有其他同事，也都失踪了。现在所里正是缺人的时候，我必须要回去帮忙。我虽然是法医，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向你保证，只要我的身体有一点的不舒服，我就立刻主动回医院。” 尚诗雨沉默了，几缕秀发顺着她的额头滑落，遮挡住了她的眼睛，但是她却没有半点察觉，任由飞扬的碎发不断拍打着她的脸庞。 过了好久，在我以为她要拒绝我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离开，推了一个轮椅回来。 在看到轮椅的那一刻，我和尚诗雨会心一笑。 派出所。 当尚诗雨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推着我走进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引起了一小阵的骚动。 所有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我们。 最靠近我们的几个同事立刻跑上来迎接我们，为首的小陆又惊又喜，“天民哥，诗雨姐，你们怎么来了？” 尚诗雨微微颔首，略带责怪地看向我，“他一定要来，我也没办法。” 我连忙笑着解释道，“我来重审一下王冬冬。” 小陆有些担心，“天明哥，你们这样能行吗？要不还是先回去休息？有什么要审的，你可以和我说，我去审就行了。” 大家的关心让我很感动，但是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决定自己审问。而且，有些问题，我必须要亲自问。 “没事，我只是脚不太方便，我没事的。你们也不要围着我了，快去忙自己的工作。” 小陆看我执意要自己审讯，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好。不过，天明哥，你们还是要照顾好自己啊。带伤上阵，要是被局长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骂死我们的。” “我会和局长好好解释的。” 顿了顿，我补充了一句，“不过在局长没知道之前，你们还是暂时先替我保密。” 周围的同事笑成一团，“知道了，天明哥。” 我被大家的情绪带动，心情也好了很多。 小陆帮尚诗雨把我推到审讯室的时候，王冬冬已经提前被其他同事带到审讯室来了。 估计是我的造型过于独特，王冬冬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了两倍，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自从入狱以后，王冬冬就剪了一个齐肩的短发。没有了昔日的大波浪，让王冬冬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分纯情。 就是这样一个漂亮性感的的女人，撞死了老人以后，又栽赃给了自己的丈夫许小冬。 蛇蝎心肠这四个字，用在王冬冬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阵子我们一直在忙着李宇的事情，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重审王冬冬。此刻的王冬冬，甚至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王冬冬，好久不见。” 王冬冬看了看我头上的纱布，又把目光挪到我手上的双脚上，“秦法医，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揍了？是不是得罪的人太多了，被人打了？” 我还没有说话，尚诗雨就先忍不住了，她生气的样子像一只小狮子。 可爱，且带有威慑力。 “请你说话态度放端正一点。” 王冬冬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尚诗雨愤怒的侧脸，“这位女警官，我只是简单地关心一下秦法医，怎么就态度不端正了？再说了，我是在和他说话，又不是在和你说话，你急什么？” 尚诗雨被王冬冬气地说不出话，‘啪’地一声将所有证据摔在审讯桌上。 文件被尚诗雨摔开，第一页就是那张黑色卡宴的照片。 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王冬冬笑意全无，她紧抿双唇，浑身颤抖，眼底写满了无尽的恐惧。 尚诗雨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从文件夹的第二页，抽出房国庆的照片，放在黑色卡宴照片的旁边，声音不怒而威，“你搞错了，我没有急，我只是正常地和你沟通。我是来审讯你的，哪怕你不想和我说话，你也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后果自负。” 说实话，工作中的尚诗雨和生活中的她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她身上的那估计坚韧劲，是普通女孩子没有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够不代入个人感情色彩，第一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去。 本来就紧张的王冬冬被尚诗雨吓得不轻，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动坦白。” 王冬冬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照片，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坦白什么？我不是早就全部交代清楚了吗？” 尚诗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坦白什么，我相信你心里很清楚。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那就由我来说。” 审讯室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尚诗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王冬冬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崩溃了，“是我，是我撞的房国庆，都是我做的。” 尚诗雨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王冬冬愿意主动坦白，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也能节省很多审讯的环节，直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那天，许小冬喝醉以后，我就追了出去。可是，在追他的过程，我看到他撞死了一个老人，那个老人就是张三峰。” 第470章 他让我撞死别人 “我想上去劝他，让他把人送到医院。谁知，我却误把刹车踩成了油门，撞到了一旁的花圃。” 撞到花圃以后，远处的许小冬认出了王冬冬的车，把老人拉到车上以后，他直接朝着王冬冬的方向开过来。 “我当时害怕极了，因为许小冬不只是撞倒了人那么简单。他当时喝得烂醉，已经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每次只要他喝醉，他都会做出很恐怖的事情。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王冬冬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但是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怎么也启动不了车子，情急之下，我就打开车门跑了。” 许小冬看到王冬冬跑了以后，担心她去报警，就开车追上了她。两条腿的人根本跑不过四个轮子的车子，王冬冬一下就被许小冬追上了。 许小冬一把抓住王冬冬，警告王冬冬不要往外说，否则他和公司就都完蛋了。这些年来，虽然冬冬美妆公司已经趋于稳定，但是大家都是冲着许小冬的励志创业人设来的。如果许小冬酒驾的事情传出去，那公司的声誉就会严重受损。 基于许小冬是自己的老公，并且也是公司的大股东，王冬冬想都没想，都答应了许小冬，并且再三和许小冬保证，她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 说到这里，王冬冬突然冷笑起来，“可笑的是，虽然我们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但是许小冬对我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信任。不管我怎么保证，哪怕我当时立刻就发誓了，许小冬也不相信我。” 后来，王冬冬冷静了下来。她猜想，许小冬应该是担心自己坐牢以后，王冬冬私吞他的财产，所以才会不放心。 “想到这一点以后，我又和许小冬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觊觎他的任何财产。公司的股份该多少是他的，就多少是他的。我的那份股份，我可以全部转到我女儿的名下。” 谁知，许小冬听到这里一下就爆发了。 王冬冬从小到大，就是典型的白富美。家境优渥的她，自然是不缺钱。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相处下来，许小冬一直都让着王冬冬。但是王冬冬的家里人，始终无法彻底接受许小冬。 王冬冬的父母，对许小冬始终带着戒备心。 许小冬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和王冬冬聊天，明里暗里，都是让王冬冬紧握住自己的财产，别傻乎乎的相信外人，让外人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不止如此，王冬冬的父母认为冬冬美妆公司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王冬冬的功劳。 如果没有王冬冬当年的留学，没有王冬冬前期的付出，冬冬美妆公司根本就不可能办起来。 总的来说，在王冬冬父母的眼里，许小冬就是一个十足的软饭男。 为了这个公司，许小冬付诸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可是到头来却被说得一文不值，他的心里根本就咽不下这一口气。 但是许小冬心里也明白，要想公司走得更长远，他是离不开王冬冬的家庭背景的。 王冬冬的父母都是政界高官，他们的手上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只要他们一句话，就能轻松掰倒一个大型企业。 做他们这一行的，大多数都是真假混卖。 没有背景的，早就被抓进去了。 但是由于许小冬是王家女婿，工商局那边自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了法律的约束，许小冬放心大胆地去创业，挣的钱一天比一天多。 现在就算他每天在公司打德州扑克，公司一天的营业额也能达到一百多万。 为了维持现有的生活，许小冬一直敢怒不敢言，心里憋了很大一股气。 昔日的愤怒和屈辱，以及撞人后产生的恐惧感，让许小冬彻底失去了理性。 “他那时候很生气，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 王冬冬说到这里，眼圈一下就红了，“他说，和我在一起的这十年，是他最痛苦的十年，所以他一定会报复我的。” 那时候，王冬冬并不理解许小冬突然爆发的脾气。 “我就问他，既然那么痛苦，赶忙还要在一起？如果真的那么痛苦，我们直接离婚就是了。”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许小冬直接揪起王冬冬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到车上。王冬冬就好像一个任人蹂躏的皮球，被许小冬直接塞到了卡宴的驾驶座上。 “他和我说，他早就不相信我了。他认定我一定会抓住他撞人的这个把柄，然后去报警，吞掉他所有的财产。如果不是那次醉酒，我根本不知道许小冬居然是这种人。” 潸然泪下的王冬冬显得有些可怜，但是一想到房国庆被残忍杀害的场景，心底燃起的那一点同情就瞬间消失了。 “这就是你撞死房国庆的原因吗？” 王冬冬拼命地摇头，“不，不是的，我没想撞死他。那时候，许小冬一直在威胁我，他说，只有我也撞死一个人，他才会相信我。” 对于这个无礼的要求，王冬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在王冬冬拒绝许小冬的下一秒，许小冬从车上掏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王冬冬的脖子。 “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去做，就捅死我。等我死了以后，他就制造出车祸的假象。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我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不能死。如果我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女儿。” 带着这个念头，王冬冬鬼使神差地启动了车子。 就在王冬冬启动车子的那一刻，房国庆突然出现在马路边。 “等我看清楚那里有个人的时候，我的车子就已经撞上去了。” 撞到人以后，王冬冬彻底酒醒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恐惧感。她抱着副驾驶开始痛苦，乞求许小冬放过自己。 许小冬说，只要王冬冬和他一起把人搬到垃圾车上，他就不会再提起今天的事情。 第471章 我当时太害怕了 尚诗雨冷着脸，盯着王冬冬看，“所以，你就按照他说的去做了。” 王冬冬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你撞到房国庆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 撞到人以后，王冬冬在许小冬的威胁之下，和许小冬一起把受伤的房国庆一起扔到了垃圾车上。 听着王冬冬的哭诉，我突然想起张三峰和我说过的话，我忍不住打断了王冬冬。 “你是说，你们先把房国庆放到了垃圾车上，随后才把张三峰放上去的是吗？” 王冬冬避开我的眼神，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是？” 尚诗雨没好气地看着王冬冬，“是你把人放到垃圾车上的，你还确定不了？我警告你，王冬冬，你不要妄想着通过撒谎隐瞒自己的罪行。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证据，只是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如果你还是不肯好好把握的话，那我们只能按照正常流程处理了。” 王冬冬被吓得不轻，“我，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房国庆确实是我和许小冬一起搬到垃圾车上的，因为我一个人搬不动，所以许小冬才过来帮忙的。” 停顿了几秒钟，确认尚诗雨没有继续生气以后，王冬冬才继续小心翼翼地说下去。 “但是张三峰是许小冬一个人处理的。那时候我真的好害怕，处理完了房国庆的尸体以后，我就连夜跑回公司处理车子了。” 我把做好的笔录推到王冬冬的面前，“你刚才亲口说的，许小冬把人搬到车子里以后，就发现了你。证明在你撞人和藏匿房国庆尸体的时候，张三峰还在许小冬的车上。” 王冬冬只是简单扫了一眼笔记本上的字，就拼了命地点头，“是的，是这样子的没错，我没有撒谎。”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能说明，是先处理的房国庆的尸体，再处理张三峰吗？韦森么你说你不知道先后的顺序。” “刚才我太紧张了，一时间没想起来。其实，不只是刚才，从撞人了以后，我就再也不敢回想那天的事情了。” 王冬冬回答的声音很虚弱，瞳孔不断放大，四肢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尚诗雨把笔记本合上，走到王冬冬的身边，质问道，“按照你这么说，你和许小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对？” “是的，他一直以来都记恨我和我爸妈，就因为当初我爸妈曾经开玩笑说过他是软饭男。如果不是因为女儿，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尚诗雨点了点头，如有所思。 很快，我就猜到了尚诗雨疑惑的点。 我补充道，“既然你们的关系那么差，那为什么在许小冬被抓的时候，他告诉我们，说人是他撞的？当初他之所以让你撞房国庆，不就是为了怕你告密伤害到他吗？” “这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我想，可能是许小冬当时喝醉了，不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了？” 后来，在许小冬醒酒了以后，王冬冬主动找他谈过关于那天晚上车祸的事情。 但是，许小冬居然表示自己什么也记不清了。 见此情况，王冬冬动起了歪心思。她对许小冬撒了谎，告诉许小冬，那天他酒驾以后，他撞死了两个老人。 醒酒后的许小冬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那份锐气，听了王冬冬的话以后，许小冬一下就崩溃了。全程，他都没有怀疑王冬冬在对自己撒谎。 对于自己撞死了房国庆和张三峰的事情，许小冬深信不疑。 审讯到这里，才慢慢步入正轨。 今天我们之所以来找王冬冬，除了复盘之前的案子，我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她。 我把王夏夏和巫可心的照片放到王冬冬的面前，王冬冬下意识愣住了，收回了桌面上的手。 王冬冬的反应有些异常，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王冬冬颤颤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左边那个是我的妹妹王夏夏，右边的我很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她，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尚诗雨提醒道，“右边的叫巫可心，是王夏夏的朋友，你有印象吗？” 王冬冬压低了声音，再次点了点头。 “嗯，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夏夏的朋友。你们怎么突然问题夏夏的事情？” 尚诗雨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后望向王夏夏，“你还不知道，王夏夏出事了。” 王冬冬急得瞬间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我妹妹出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尚诗雨把王夏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王冬冬。 得知王夏夏已经遇害的消息以后，王冬冬跌坐在凳子上，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了。她仿佛一具会行走的尸体，从她的身上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生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出示了？夏夏为人这么善良，到底是谁对她下的毒手？你们查到了吗？是谁害死的我妹妹？是谁做的？” 从王冬冬一连串的问题不难推测出来，平日里王夏夏和王冬冬的感情很好。对于两姐妹之间的关系，我们也曾走访过两人的共同朋友。大家的说话也都一致，从小到大，王夏夏和王冬冬两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感情浓厚。 王冬冬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种形式和王夏夏告别。 身处监狱消息闭塞的她，甚至是最后一个得知王夏夏遇害的消息。 “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犯罪嫌疑人，所以想要和你了解一些和王夏夏有关的事情。我们的同事已经找过你的父母，但是好像你们姐妹两和父母相处的关系并不多，他们貌似对王夏夏并不是很了解。” “他们了解个屁！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和夏夏的死活。” 第472章 不可能会伤害得到夏夏 “他们的眼里永远都只有金钱和权力。” 在提到自己的父母的时候，王冬冬显得异常的愤怒。 “王夏夏生前有和谁闹过比较大的矛盾吗？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伤害王夏夏？” 王冬冬垂着头，表情痛苦，“我不知道，夏夏人很好的，她不可能和人有矛盾。除非，是对方主动招惹的夏夏。” 似乎在王冬冬的眼里，王夏夏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人。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始终坚持认为夏夏没有和任何人闹过矛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在描述事情的时候，语气异常的偏激。 她的反应，并不像是在阐述事情的经过，而是在隐瞒事情的真相。 说话的时候，王冬冬的眼睛一直不受控制地看向左上方，不敢直视我们的眼睛。 继续问下去，估计也是徒劳。 无奈，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我们的话，那我们很难展开工作。” 谁知，就是这样一句话，就把王夏夏惹急了。 “我怎么就不配合你们的工作了，我不是告诉你们，夏夏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了吗？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王冬冬生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别墅里的王夏夏。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上，两人是惊奇的相似。 她生气起来，整个人的汗毛都会竖起，像一只愤怒的刺猬。 “王冬冬，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不是的罪过谁，而是是否和人有过矛盾。” 过了好久，王冬冬才冷静下来，“就算她真的和别人有过矛盾，那这个人也不可能会伤害得到夏夏。” 这句话，王冬冬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看着王冬冬突然泛红的双眼，我更加肯定了心底的猜测。王冬冬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本次案件的突破性线索。 可是，不管我们怎么问，王冬冬都不愿意再提起刚才那件事。 我在笔记本上把那句话重复了三遍。 ‘就算她真的和别人有过矛盾，那这个人也不可能会伤害得到夏夏。’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伤害过王夏夏的人，已经过世了吗？ 目前和王夏夏有关，过世的人只有巫可心一个人。 可是巫可心和王夏夏的关系那么好，她根本没有杀害王夏夏的动机。而且，王冬冬根本还不知道巫可心也遇害了的事情。 越去思考，事情的谜团就越大。 只要心底有了一个疑问，这个疑问就会越滚越大。 尚诗雨在和王冬冬说话的时候，粉色的小嘴始终微微向下撇着，这是她不高兴的表现。每次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沉默了几秒钟，尚诗雨抬起头，“你知道王夏夏和巫可心的关系吗？” 王冬冬垂着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她们关系很好。巫可心是不可能会做出伤害夏夏的事情的，你们不用怀疑巫可心。” “我们没有怀疑巫可心，因为巫可心已经遇害了。” 王冬冬的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巫可心死了？” “嗯，我们是在王冬冬的别墅里发现的尸体。” “是自杀吗？” 尚诗雨刚要回答，就被我打断了。我把桌面上的照片收了起来，望着王冬冬说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王冬冬避开我的眼神，“我只是猜测，我不知道。” 王冬冬的回答很不自信，更加加重了我的疑心，“你为什么会这么猜测？你有什么依据吗？” “没有。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今天好累，有什么事情，你们下次再问我。” 说完这句话，一滴眼泪应声而落，王冬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配合我们的审讯。 尚诗雨还想坚持，但是却被我拦住了，“算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好。” 虽然尚诗雨很不满，但是还是让人把王冬冬带下去了。 王冬冬走了以后，尚诗雨才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继续问？王冬冬明显就在撒谎，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生怕尚诗雨生气，我连忙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我肯定也看出来了。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证据，不管我们问什么，王冬冬都不会告诉我们的。” “我真是不理解了，如果王夏夏和王冬冬的关系真的像别人说的那么好的话，王冬冬为什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难道她不清楚，只有她配合了我们的调查，我们才能尽快查出杀害王夏夏的真凶，给王夏夏报仇吗？” 尚诗雨的语气十分的激动，“可是，她不仅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甚至还帮凶手隐瞒真相，真是让人无语。” “或许，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王冬冬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你还有印象吗？王冬冬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就算她真的和别人有过矛盾，那这个人也不可能会伤害得到夏夏’，你觉不觉得这句话很奇怪？” 尚诗雨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当然觉得奇怪了，不然我干嘛那么激动。就是因为这句话，让我觉得王冬冬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可是就算我们问上一百遍，她也不愿意告诉我们。” “既然她不愿意告诉我们，那我们就自己调查。” 在我们查案的过程，其实大多数证人都是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对于证人不愿意配合我们这件事情，我很多年前早就习以为常了。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不是生气案子不能顺利进展，我气的是，王夏夏可是王冬冬的亲妹妹。亲妹妹死了，姐姐居然还在帮凶手隐瞒真相，我真的无法理解。” “王冬冬不一定是在帮凶手隐瞒真相。在我们告诉她王夏夏的死讯的时候，王冬冬一下就哭了。那种伤心难过的表情，是很难装出来的。这也印证了一个事实，王夏夏和王冬冬的感情真的很好。” 尚诗雨更加不理解了。 第473章 十年的秘密 “既然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走。” 我拉起尚诗雨的手，推着轮椅往外走。 在我的手接触到尚诗雨的手的时候，她眼底的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羞涩。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走去哪里？” “既然她不愿意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那我们自己去调查不就好了？你也不要再纠结王冬冬的事情了，相信我，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简单整理了和王夏夏有关的人际关系以后，我和尚诗雨带着资料来到了一座私人宅院里。 这座集聚古风与现代气息与一体的宅院的主人，叫慕容晓歌。除了巫可心以外，慕容晓歌是王夏夏最好的朋友。 其实，准确点来说，慕容晓歌是王夏夏最好的朋友。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看，王夏夏和巫可心并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门铃响起后不久，一个穿着保姆服饰的阿姨给我们开了门。 看到我们以后，保姆的眼底升起了一抹警惕，“你们找谁？” 尚诗雨掏出警员证，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保姆看了一眼以后，神色稍有缓和，却没有让我们进去，“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通知一下小姐。” 说完，保姆就‘啪’地一声，把我和尚诗雨关在了门外。 就在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的时候，大宅的红木们再次被拉开了。 保姆弓着身子，满脸笑容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无理了，快请进。” “没事。” 在保姆的带领下，我们很快见到了慕容晓歌。 慕容晓歌坐在二楼的阳台里，吃力地从下沉式阳台站起来，歪着身子和我们打招呼。 阳台的茶几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晶莹剔透的高脚杯里装着半杯红酒，在慕容晓歌说话的时候，一股浓重的酒气朝我们涌来。 慕容晓歌面色潮红，说话的时候舌头一直在打结，看样子，她没少喝酒。 她提起黑色的裙摆，指了指沙发的对面，“你们随便坐，不用客气。” 我和尚诗雨坐到沙发上，尚诗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慕容晓歌让保姆拿来两个杯子，她亲自给我们倒上了酒，“你们喝，不要客气。” 我和尚诗雨对视了一眼，并没有举起酒杯，“你是慕容晓歌，对吗？” 又一杯酒下肚，慕容晓歌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慕容晓歌，你们是为了夏夏的事情来找我的，对？” 虽然慕容晓歌在说话的时候，舌头已经打结了，但是神志还是很清晰，“以前，已经有警察来找过我了。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就尽管问。” 在我们说话的空档，保姆给我们送来两倍热茶，一脸的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自从夏夏出事以后，我们的小姐就一直这样了。你们先喝点茶，暖暖身子。” 慕容晓歌眯起眼睛，“吴妈，你先下去。有事我再叫你。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不要上来了，我和警察有话要说。” 慕容晓歌的语气很平和，但是吴妈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点了点头，很快就下楼了。 吴妈走后，慕容晓歌的脸上又浮起了笑容，“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尽管问。你们别看我喝酒了，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的。说起来也真是可笑，我喝酒本来就是为了求醉，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样我就不用那么痛苦了。但是可笑的是，哪怕我醉得站不起来，我的的脑子也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哈哈哈哈哈。” 慕容晓歌虽然在笑，但是眼底却看不到半点笑意。 尚诗雨有些通情眼前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慕容晓歌摆了摆手，再次将杯子里新到上的酒一饮而尽，“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我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除了喝酒，我什么都不想做。你们说，夏夏那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谁要害她？你们知道吗？这件事我一直埋在心底，谁也没说。我以为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说出这个秘密了，但是现在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从慕容晓歌的眼神里，我大概猜到了她想要告诉我们的秘密。 趁慕容晓歌不注意，尚诗雨悄悄地把她面前高脚杯里的红酒换成了温茶。 沉浸在悲伤里的慕容晓歌根本没有发现，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慕容晓歌就打断了我们。 她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你们不用回答了。就算你们不想知道，我也要说。既然我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们共同的朋友，那就让我把这个秘密告诉陌生人。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我终于可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了。 只是这一切，都太迟了。夏夏再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意了，她永远也不知道到，我已经爱了她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她。” 慕容晓歌和王夏夏两家是世交，从幼儿园到高中，两人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早在小时候，慕容晓歌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 她清楚地明白，她对王夏夏的感情，并不只是友情那么简单。 这十年来堆积的爱，早就超越了友情的界限。 “如果我早点知道，夏夏也喜欢女孩子的话，我一定会早点把这个秘密告诉她。可是，直到在我看到巫可心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晚了。” 王夏夏和巫可心在一起的事情，给慕容晓歌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但是她实在是太爱王夏夏了，难过之后，她并没有向王夏夏坦白心意，而是选择了祝福王夏夏和巫可心。 “既然我做不成她的爱人，那我就做她最好的朋友。” 第474章 我答应了她不能说 “只要我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管是什么身份，我都认了。” 可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上天也没有满足慕容晓歌。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死了夏夏？” 在酒精的作用下，慕容晓歌早已泪流满面。 她捧起酒杯，再次将杯内的液体一饮而尽。 但是下一秒，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随后她开始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话。 “以前夏夏还活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尚诗雨被慕容晓歌突然的哭声吓住了，连声安慰道，“慕容晓歌，你还好吗？要是你今天状态不好的话，你就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过来也行。” 慕容晓歌笑着摇了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你偷偷把我的酒换成了茶的这一个举动，实在是太像夏夏了。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我有些难过。” 慕容晓歌用裙摆擦掉脸上的泪水，“我真的没事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我。” 尚诗雨还是有些担心，“你真的没关系吗？或者，你先回房里休息一会，晚点我们再来找你也一样的。”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天气越来越冷。 慕容晓歌只穿了一件吊带裙，嘴唇冻得发紫。 “我真的没有关系，我可以的。只要能尽快找到杀害晓歌的凶手，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此情况，尚诗雨也没有再说什么，摊开笔记本，开始问话。 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以后，我们开始步入正题。 “王夏夏有没有和谁有过矛盾？” 见面问话到时候，慕容晓歌一直对答如流，但是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陷入了沉默。这个沉默不像是在思考，而是在犹豫。 “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如果你真的想尽快找到凶手的话，你应该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凶手只会逍遥法外。” 慕容晓歌支支吾吾道，“不是我不配合你们，而是我告诉了你们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作案时间的，他没有机会再伤害夏夏。” 思量再三后，慕容晓歌说出了和王冬冬一样的话。 “而且，就算是他找人伤害了夏夏，那他也已经罪有应得了。算了，你们不要再问这个了。你们先回去。” 眼看着慕容晓歌就要结束话题，我赶忙说道，“你已经错过了一次说真话的机会，难道你连这次机会也要错过吗？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为她好，但是你想过没有，可能正是你隐瞒的真相，才导致了今天的这个局面？如果我们能早点抓住凶手，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慕容晓歌痛苦地抱住头，“不，不是的。不是我害死的夏夏，不是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真的不能说。” 慕容晓歌的情绪正在逐步崩溃，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细声开口，“天明，我看她情绪好像不太对。要不我们等她酒醒一点再过来。她现在这个样子说出来的话，是不能当做证据的。” 我拒绝了尚诗雨，我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李宇和其他同事还生死未卜，我必须要把握住时间。而且，虽然慕容晓歌喝醉了，但是我相信她的意识是清楚的。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醉酒以后，都有着清晰的思路，并精神并不会受到酒精的控制。 我把王夏夏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慕容晓歌捧起照片，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照片上的王夏夏，喃喃自语。 “这张照片，是前不久我们去秋游，我给夏夏拍的。” “谁是最有可能伤害王夏夏的人？是巫可心吗？” 所有人都说，杀害王夏夏的人，已经罪有应得了，并且不可能再做出伤害王夏夏的事情。经过一番推理，尚诗雨推掉了所有的可能性以后，只剩下了最不可能的一个可能。 慕容晓歌打了个寒颤，她把凌乱的长发全部拢到身后，嘴里哈出一阵白气，“不是巫可心。虽然我很嫉妒她，但是我不想撒谎。夏夏很爱巫可心，但是巫可心也很爱夏夏，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巫可心都不会做出伤害夏夏的事情的。” “那谁最有可能伤害王夏夏和巫可心？” 就在我和尚诗雨聚精会神等着慕容晓歌回答的时候，慕容晓歌突然对着楼下大喊，“吴 妈！吴妈！” 听到慕容晓歌叫声的吴妈立刻跑了上来，“怎么了，小姐？” 慕容晓歌痛苦地闭上眼睛，“送客，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我走到慕容晓歌的面前，把照片从她的怀里抽了出来，“你不愿意告诉我们，是不是和王夏夏的那一箱绿天使有关。” 慕容晓歌一愣，“绿天使？” “没错，我们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发现了一箱绿天使。王夏夏是不是和绿天使的人有关系啊？你是担心被绿天使的人报复，所以不敢和我们说实话吗？” “不，不是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绿天使。就算我真的知道了，我也不会害怕的。”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慕容晓歌是不会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了。一想到李宇和小罗他们还生死未卜，我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慕容晓歌，这件事对我们一样重要。我们的同事，被王夏夏藏起来了。等我们的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我们的同事却离奇消失了，现在生死未卜。犯罪嫌疑人不只是杀害了王夏夏和巫可心，他很有可能还会继续对我们的同事痛下杀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尚诗雨的情绪也忍不住崩溃起来，“你就当帮帮我们，不要再让其他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可以吗？” “对不起，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是我真的不能说。我答应过夏夏，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慕容晓歌！你真的忍心让王夏夏含冤而去吗？你真的忍心让无辜的人再承受伤害吗？” 第475章 刚流过产 慕容晓歌不顾尚诗雨的呼唤，撑着沙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慢慢朝着房间的方向移动。 吴妈拦住了我们，“你们还是先回去。小姐现在喝醉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我再联系你们。唉，小姐已经三天没闭上眼睛了，你们就让她好好休息。我怕在这样下去的话，小姐真的会撑不下去的。” 吴妈送客的意思越来越强烈，我们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好离开了慕容晓歌的家。 从慕容晓歌的家里出来以后，尚诗雨有些气馁，一言不发地跟在我的身后。 车子开出去了好远，直到快到第二个目的地的时候，尚诗雨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思考这起案子的疑点，但是所有的证据就好像是突然断开了一样，线索全部乱成一团。 “诗雨，你的脸色好差，你还好吗？要不你先在回去休息，我自己去也行。” 车子停在了马路边上，出租车司机指了指车上的二维码，“三十五块钱。” 我扫码结账以后，司机帮尚诗雨把我从车上抱了下来，“现在的人民警察真是不容易啊，伤成这样了，还要出来工作，你们的领导应该给你们加工资。” “谢谢你师傅，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出租车司机走了以后，尚诗雨有些责备地望向我，“我回去休息，那你怎么办？就你现在这样，你一个人能行吗？” 看着身下冰冷的轮椅，我有些不好意思，“诗雨，要是你真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小陆和其他同事帮忙。” “要来也是你说来的，现在来了，你又说回去。” 看着尚诗雨苍白的脸蛋，我心里更加愧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好差。” 尚诗雨笑了，“逗你的，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没事，就是刚才被慕容晓歌和王冬冬气到了。他们一个个都号称自己是为了王夏夏着想，但是却什么也不肯说。到后面的时候，我差点就绷不住了。” 尚诗雨烦恼的地方也正是我最头痛的地方，不管我们怎么问，对方都好象是商量好了一样，根本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嗡嗡嗡—— 口袋里传来震动声，是刑侦科的同事发来的尸检报告。 王夏夏的死因是后脑勺遭到钝器撞击导致脑溢血，凶器应该是锤子一类的器械。同样的，巫可心和王夏夏的死因一致，两人应该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的。 王夏夏别墅里的消防设备少了一把铁锤，经鉴定部门的人鉴定，受害者后脑勺的凹陷处和消防铁锤的大小一致。初步认定，凶器就是那把消失的消防铁锤。 两人的后背都被刻上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活该。” 这个字迹，和之前在其他受害者身上发现的“我该死”三个字基本一致。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王夏夏和巫可心的死一定和绿天使有关系。 但是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在案发的前一个月，王夏夏居然打过胎！ 按理来说，王夏夏的性取向是不会导致怀孕的。难道说，在和巫可心在于一起之前，王夏夏已经怀上了梁大脚的孩子吗？ 盯着检测报告，我陷入了沉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案子越来越令人感到疑惑了。 在看到打过胎那一行小字的时候，尚诗雨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天明，王夏夏喜欢的不是女孩子吗？怎么会这样？” 我并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只能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猜测，“如果孩子是梁大脚的话，很有可能是王夏夏迫于双方家庭的压力，所以选择给梁大脚生一个小孩？”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王夏夏还要怀孕呢？我觉得更有可能是意外。王夏夏不想要孩子，所以就把孩子打掉了。” 我收起报告，向前走去，“走，我们去问问梁大脚的父母或许就有答案了。” 梁大脚的父母住在一栋老式家属楼里，梁大脚的爸爸是一名退役军人，在职期间曾经获得过无数荣誉。也正是在父亲的影响下，梁大脚才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 在梁大脚出事之前，他的父母是住在梁大脚名下的一套海边别墅里。别墅自带了一个小花园，梁大脚父母早已退休，整天就在花园里研究种菜种花，日子轻松又自在。 但是自从梁大脚出事以后，梁大脚的父亲顶不住舆论的压力，认为梁大脚的钱来得都不光彩，所以就又搬回家属楼住了。 这栋家属楼建设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走廊的楼梯还是那种老式的镂空设计，每家每户的阳台上都是水泥圆柱子。透过柱子的冯西，能看到花花绿绿的盆栽。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退休警察和家属。 上一辈的人上了年纪以后，没有什么太多的爱好。 除了钓鱼下象棋，大多数人兴趣所在都是种花。 由于这次我们的来访没有提前通知梁大脚的父母，所以家里只有梁大脚的妈妈在家，梁大脚的父亲去钓鱼还没有回来。 自从发生了许小冬的事情，梁大脚受牵连坐牢以后，梁大脚的父亲就更加沉迷钓鱼了。钓鱼，似乎成了梁大脚父亲的情绪出口。 哪怕梁大脚的妈妈整天骂他不务正业，他也依旧坚持早出晚归的钓鱼。 虽然每天都在外面钓鱼，但是梁大脚的父亲从来没有带回一条鱼。梁大脚的妈妈从邻居的钓友哪那里得知，每次梁大脚的父亲钓到鱼以后，就会把鱼重新放回河里。 有好几次，钓友亲眼看到梁大脚的父亲钓到好几条几十斤的大鱼。但是不管邻居怎么劝说，梁大脚的父亲都执意要将鱼儿放归。 每每提起这件事，梁大脚父亲的钓友都感到无比的惋惜。 后来时间久了，梁大脚的妈妈也懒得管梁大脚父亲的那档子事了。不管他多早出门，多晚回来，她都不再说一句。 第476章 这件事我们是知道的 “来来来，你们坐。有什么事呀，你们就直接和我说就好。我那糟老头子，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 梁阿姨一边招呼我们，一边给我们端来水果。 “这都是我自己种的，没有打过农药，天然有机水果。虽然样子没有外面卖的那么好看，但是很甜的，快尝一尝。” 看到梁大脚的妈妈这么热情，我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 梁阿姨很快就注意到了我和尚诗雨的局促，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大脚的事情？有什么事，你们就尽管说，不要有太多的顾虑。从大脚犯了事以后，我也想了很多。现在啊，我也想通了，只要人还活着，什么事都好说。” 寒风把老式窗户吹的得咯吱作响，梁阿姨起身把窗外的两盆绿植搬了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这两盆栀子花不抗冻，得早点搬进来。不然明年春天，它就不复花了。” 我和尚诗雨没有说什么，却不约而同地帮她把阳台剩下的植物搬了进来。 忙完这一切以后，梁阿姨早已累得气喘吁吁。 “谢谢你们了，你们都受了伤，还帮我搬东西，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我摆了摆手，“没关系的梁阿姨，这些盆栽很轻，不碍事。” 梁阿姨又帮我们沏上两杯新茶，“我们大脚包庇许小冬，确实是他做错了。所以他坐牢，我们认，也没有什么怨言，也不敢有怨言。现在啊，只希望他在里面能好好改造，将功补过，早点出来和我们团聚。我呢，就多做点善事，希望佛祖能保佑我和我那糟老头子长命百岁，能活到和大脚团聚的那一天。” 梁阿姨在提起梁大脚的时候，完全不敢抬头看我们。年迈的她佝偻着身子，布满沟壑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两腿之间，像一个犯了错等待老师训斥的小孩。 有时候人老到一定的年龄，心态就和孩子一样了。 他们敏感脆弱，小心翼翼地生活。他们缺乏安全感，渴望陪伴。但是和孩子不同的是，他们不敢随意苦恼。有什么事情，也只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 看到梁阿姨卑微的样子，我的心里也有些难受，“梁阿姨，今天我们过来，主要不是为了了解梁大脚的事情的，而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儿媳妇。” “我的儿媳妇？你们是在说夏夏吗？我知道她有女朋友的事情。” 只是简单的这么一提醒，梁阿姨就知道我们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令我们感到意外的是，梁阿姨居然知道王夏夏性取向的事情。 “梁阿姨，你的意思是说，你早就知道王夏夏喜欢女孩子了是吗？” 梁阿姨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惋惜，“在他们结婚之前，我早就知道了。夏夏这个女孩子很好，她没有骗过我们任何事。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来问我夏夏的事情呢？是夏夏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尚诗雨坐到和梁阿姨更近一点的位置，放低了声音，“梁阿姨，你还不知道？王夏夏已经遇害了。” 这一番话，差点没把梁阿姨吓晕过去。 “夏夏出事了？是谁做的？” 果不其然，自从梁大脚入狱以后，梁家和王家就断了联系。就连王夏夏遇害这么重要的事情，王家都没有通知梁家。 尚诗雨刚准备回答，梁阿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歉意地朝我们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啊，我先接个电话。” “没事，你先接电话。” 梁阿姨上了年纪了，手机是那种老年人专用的智能机。 这种智能机其他功能一般，但是胜在声音大，字体粗，所以深受老一辈的喜欢。 由于手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梁阿姨没有开免提，我和尚诗雨也听到了梁阿姨和电话的全部童话内容。 “喂，是谁呀？” 似乎上了年纪的人都没有给手机号码打备注的习惯，每次接起电话，他们的第一件事都是询问对方的身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生，听起来也是上了年纪的。 “亲家母，是我，我是阿芳。” 在得知来电的人是王夏夏的母亲以后，梁阿姨立刻坐直了身子，“是你呀，亲家母，你还好吗？” 一句简单的关心，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呜咽起来。 “我不好，亲家母，我很不好。我打电话来给你，是想通知你一件事。这个月的十三号，也就是后天，你和亲家公能来一趟龙河陵园吗？具体的地址，我稍后会在微信上发给你的。到时候，你们就穿着黑色的衣服来就行，拜托了。” 会想起刚才和我们的对话，梁阿姨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心情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口说话，“亲家母，是夏夏的事情是吗？” 这时候，王夏夏的母亲才意识到梁阿姨可能还不知道女儿遇害的消息，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比之前听起来更加模糊了。 即使是隔着电话，也不难猜出，电话那头的老人正在偷偷抹泪。 “是，后天是夏夏的葬礼，希望你能和亲家公都来参加。以前夏夏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和我夸奖你们，说你们很开明，让我向你们学习，多多关心儿女。 那时候，我觉得时间还长，就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也没见过你几次。但是现在夏夏没有了，冬冬也坐牢了，我好像一夜之间就明白了陪伴的意义。只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生前夏夏在乎的那些人，都请到葬礼上来，让夏夏见你们最后一面。” 越往下说，王夏夏的母亲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近乎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梁阿姨的眼眶也红了起来，但是看到我和尚诗雨在，她又活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哪怕再难过，心里头有再多的苦，梁阿姨也不想在我们面前落泪。 第477章 童年心结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要强的人。现在老了，她也不愿意轻易卸下自己坚强的外壳。 我和尚诗雨识趣地没有打扰梁阿姨，只是在一旁沉默着。 由于双方的情绪过于悲伤，这通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尚诗雨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梁阿姨，“梁阿姨，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 梁阿姨擦点眼角的泪花，努力朝我们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我明白的。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没想到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就已经” 说到这里，梁阿姨再次哽咽起来，“不好意思，真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需要几分钟来平复自己的内心，你们等我一下好吗？我去上个厕所，很快我就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忍心去拒绝一个老人如此卑微的请求。 我们也不例外。 等梁阿姨再次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鼻子都已经哭红了，身上还带着半干的水渍。 从客厅离开的这十分钟，梁阿姨一直躲在厕所里哭泣。 “好了，我没事了。你们有什么要问我的，尽管问。” 我抬起手看了眼时间，准备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为了不打搅梁阿姨做晚饭的时间，我决定加快今天的进度。 “梁阿姨，既然你知道王夏夏的性取向，你为什么还同意梁大脚和王夏夏在一起呢？” 梁阿姨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口气，“因为大脚也是这样的。”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尚诗雨似乎没有彻底理解梁阿姨话里的意思。 “梁阿姨，也是这样，是指什么呢？” “大脚和夏夏一样。夏夏呢，喜欢女孩子。而大脚，喜欢的是男孩子。从大脚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发现这个情况了，我们刚开始确实比较难接受这个事情。但是不管怎么说，大脚都是我们的儿子。传宗接代固然重要。但是比起传宗接待，我更希望大脚活得健康快乐。” 在梁大脚小学的时候，他就曾经把自己暗恋的学习委员带回了家。 那时候的父母，并没有意识到梁大脚的早熟。 直到梁大脚在饭桌上当着父母的面，发誓说要娶学习委员的时候，家里人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起初，一家人都以为梁大脚在开玩笑。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总是会经常说出一些出其不意的话，把父母吓一大跳。所以，包括学习委员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把梁大脚说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下一秒，梁大脚就做出了让所有人震惊的事情。 梁大脚居然捧起学习委员的脸，对着他的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学习委员被梁大脚吓得屁滚尿流，连夜就跑回了家。从那以后，他就断绝了和梁大脚的所有来往。 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关于梁大脚喜欢男生这件事情，他受尽了嘲讽。就连当时的任课老师，都上门来做劝退工作。 梁大脚的成绩也一落千丈，班上不再有人愿意和他往来。 去上厕所的时候，男孩子看到梁大脚都会绕着走。甚至有一个男孩子，因为在厕所里看到了梁大脚，不敢正常上厕所，活活把尿尿在了裤子里。 铺天盖地的嘲笑，不堪入耳的外号，接踵而来。 最终，梁大脚就连学校的大门都不敢踏进去半步。 “有一天，我和他爸都去上班了。他没去上学，一个人留在家里打电动游戏。我们出门的时候，看他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我们也就没管他。” 但是下班以后，他们发现梁大脚吞下了一整瓶樟脑丸。 “好在樟脑丸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大脚吞下去以后，又吐了一大半出来。再加上发现及时，洗胃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虽然如此，但是梁大脚自杀的行为还是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经过考虑，他们最终决定让梁大脚转学。 梁大脚后面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乡下的外婆家度过的。 由于工作关系，他们一个月只能回去看一次梁大脚。不过，在乡村环境的熏陶之下，梁大脚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也没有再寻过短见。 “从那以后啊，大脚就再也没有和我们提起过他喜欢谁，也没有再带人回过家。但是我和我老伴心里都清楚，大脚在外面有一个男朋友。不过，那时候他也满十八岁了。不管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他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的孩子啊，只要他平安健康快乐，我不管他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支持。” 在我们父母那一代，能有如此开明的思想并不容易。梁大脚算是生在了一个好家庭，如果没有许小冬的事情，或许他现在会过得很幸福。 但是，在感慨的同时，我的心里却有了新的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梁大脚和王夏夏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梁阿姨的思绪瞟向远方，开始回忆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梁大脚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不仅是外表漂亮，谈吐举止也是落落大方。从她开的车和打扮来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妥妥的白富美。 梁大脚带女朋友回家的这个事情，全家属院都炸开锅了。 他们开始怀疑，梁大脚是不是真正的同性恋。甚至还有人开始说，小学时候的事情，只是了梁大脚的一场恶作剧。其实这些年来，他们都误会梁大脚了，梁大脚其实喜欢的是女孩子。 尚诗雨更加不理解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梁大脚是双性恋吗？” 梁阿姨扯出一丝苦笑，“不是，大脚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男孩子，他从来没有变过。” “那为什么他要带王夏夏回家？” “因为只有带王夏夏回家，他才能消除外界的那些无形的伤害。这么多年来，家属院的人还是见他就议论。” 第478章 完全不可能 “他心里一直有个结。所以，他就想请王夏夏帮忙，让她回我们家，让外人都知道他和一个女孩子谈恋爱了。” 和梁大脚一样的是，王夏夏的童年也有着相同的遭遇。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王夏夏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喜欢王夏夏。但是在世俗的压力下，两人被迫分开了。王夏夏家境殷实，学校里的人不敢得罪王夏夏。 所以，他们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王夏夏喜欢的那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无权无势，父母双亡，身后没有半点的依靠。 “后来，那个女孩从教学楼跳了下来，当场就死了。在女孩子跳楼之前，她曾经去过王夏夏的家里，找王夏夏见最后一面。但是王夏夏的父母怕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就把女孩子拦了下来。” 女孩跳楼以后，这件事就成了王夏夏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 王夏夏和梁大脚一样，他们选择处理谣言的办法就是用更大的一个谣言去掩盖它。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但是我没有打断梁阿姨，而是继续让她说下去。如果不是因为王夏夏出事的话，梁阿姨可能永远都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梁阿姨抽出一张纸巾，偷偷擦拭掉眼底新涌出的泪花，继续往下说道。 “于是，他们就商量好了，找个吉日领证结婚。只有结婚了，别人才会彻底相信两人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为了给那些带有偏见的人证明自己所谓的‘正常’，王夏夏和梁大脚举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婚礼。 婚礼结束以后，王夏夏送了梁大脚一套别墅，两人开始了分居的生活。 婚前，两人就约法三章，结婚以后，两人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在感情上，他们是自由的。他们可以和别人相爱相恋，甚至永远在一起。 尚诗雨从梁阿姨的陈诉里听出了不对劲，试探着问道，“那梁大脚和王夏夏有没有考虑过要小孩？” 梁阿姨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张大了嘴巴，立刻否定了我们，“怎么可能？完全不可能？” “可是，他们能为了世俗的眼光而选择形婚，难道就不会因为这个想过要小孩吗？” 听到尚诗雨这么说，梁阿姨显得很生气，“就算再离谱，也不可能拿一个新生命开玩笑啊。他们两之间是为了消除偏见和心结结婚的，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爱情，怎么可能会生小孩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王夏夏会怀孕呢。 我忍不住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梁阿姨，你不知道夏夏打过胎的事情吗？” 梁阿姨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你在说什么啊？夏夏喜欢的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怀孕啊？只有精子和卵子结婚，人才会怀孕的呀，两个女孩子之间，怎么可能会怀孕嘛？” 大概是刚才太激动了，梁阿姨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直接，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但是我和尚诗雨却没有放在心上。比起怀孕这件事情，我们更加想知道王夏夏怀的是谁的孩子。 遗憾的是，梁阿姨对王夏夏打过胎这件事情并不知情。更别提王夏夏怀的是谁的孩子了。 无奈，我们只好换了一个问话方式。 “梁阿姨，你知道平时王夏夏和谁的关系比较差吗？比如说，她有没有得罪过谁之类的？” 换了话题以后，梁阿姨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夏夏这个人很仗义，人也很好，她肯定是不会主动得罪人的。如果真要说王夏夏和谁的关系比较差的话，那确实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件事我不确定，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尚诗雨看到梁阿姨在犹豫，生怕她像慕容晓歌和王冬冬那样不愿意说出事实，所以立刻肯定了梁阿姨的话，提前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梁阿姨，只要是你觉得奇怪的地方，你都可以告诉我们。” 梁阿姨有些迟疑，“主要是，这个事情我也不确定，我怕我就这样说出来的话，可能会引起误会。毕竟，这件事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我真的不知道真假。” “没事，你就尽管告诉我们。这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条查案线索。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是不会直接用这件事来断案的。” “那就好，那就好。”梁阿姨松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我总觉得，夏夏和他姐夫的关系不是很好。” “王夏夏的姐夫，你指的是许小冬吗？” 梁阿姨想了一会，摆了摆头，“我还真不知道姐夫叫什么名字，因为平时我也是跟着他们叫姐夫的。” 看到梁阿姨有些不确认，为了避免造成误会，我找出了许小冬的照片，递给了梁阿姨，“梁阿姨，你看看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许小冬。” 梁阿姨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照片上的许小冬，就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没错，就是这个人，他就是大脚的姐夫。没想到，原来他的名字叫做许小冬。” 我点了点头，示意梁阿姨继续讲下去。 跟着梁阿姨的记忆，我们一起回到了半年前的那场家宴。 半年前，是五一劳动节。 除了王夏夏结婚的那一次，几家人几乎没有聚在一起团聚过。 借着五一劳动节，也就是王冬冬女儿的生日，王家举办了一场大型家宴。这场家宴，汇聚了七个大家庭，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到场了，梁家也不例外。 家宴是在王家自家的庄园里举办的，从入场到舞台，就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当天除了吃喝和庆祝生日以外，王家还举行了射箭马术以及高尔夫的比赛活动。 年纪小一些的，自然都去参加了射箭和马术。上了年纪的，大多数的选择了后者的高尔夫。 但是王夏夏比较喜清净，也就没有参加任何活动。 而许小冬由于喝多了，也没有去参加活动。 第479章 她和许小冬的关系不太好 “那时候，餐桌上就他们两个人。起初，我刚走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中途我回来吃水果的时候，我就看到两个人在后场那里打架。两个人打得头发乱七八糟的，两人身上也都挂了彩。后来，好像夏夏还被打晕了。” “好像？您也不确定具体的情况吗？” 面对我的提问，梁阿姨想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那时候是大脚把她送回房里去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回家的时候，我还问过大脚这件事，但是大脚好像不怎么愿意和我提起这件事，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那你是怎么确定两人的关系不太好呢？就是因为五一那天看到了两个人在打架吗？” “不只是这样，那天以后，王夏夏就再也没有和她姐夫说过一句话了。后来也举办过一次家宴，但是王夏夏却和许小冬同时坐到了对方对角的位置。两个人，似乎都很排斥彼此。” 尚诗雨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着，神色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他们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情起了矛盾吗？” “不知道。看出两个人的不对劲以后，我又找机会问了大脚几次，但是大脚每次都说是我多想。其实现在想想，我也不确认那是巧合还是真的刻意避开我也搞不清楚了。” 我拿出在王夏夏别墅里拍到的那箱绿天使的照片，“阿姨，你见过这个箱子吗？” “没见过。怎么了吗？” “这个箱子我们是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发现的，发现这个箱子的时候，里面装满了绿天使。” 梁阿姨被我的话吓得后退两步，惊慌失措地看着我，“你是说那个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带有致幻作用的绿天使。” 我肯定的回答让梁阿姨更加害怕了，“夏夏的别墅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具体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除此之外，我们的同事也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失踪了。王夏夏遇害的时候，我就在她的别墅里。那时候，我正准备通过电梯去地下室寻找我失踪的别墅，但是电梯出意外了，我被困在了电梯里。”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事情？！你的伤也是这么来的吗？” “是的，我也是在别墅里受的伤。” 梁阿姨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整颗鸡蛋，她又害怕又不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居然伤害这么多人？” 此时此刻的梁阿姨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嘴里一直都在念叨着绿天使和王夏夏的死，她铁了心认为，这一切都是妖魔鬼怪在作怪。 “一定是恶鬼，一定是恶鬼做的。我在网上看了不少关于绿天使的报道，我再了解不过了。绿天使里关着一大群鬼，就是那群鬼杀死了夏夏，它们带走了你都同事，还伤害了你。” 梁阿姨颤抖着掏出手机，“不行，我要给夏夏请个神婆来驱魔，免得妖魔鬼怪一直缠着她，让她不能投胎。” 原本我和尚诗雨认为，像梁阿姨这样开明的人，是不会相信什么鬼怪之说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好像判断错了。 梁阿姨不仅相信鬼怪之说，甚至还深信不疑。 换做以前，我一定会好好劝导梁阿姨。 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劝阻。我心里明白，梁阿姨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个世界确实是存在着很多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但是唯一有一点就是，每一个害人的鬼背后，都有一个人在操控着它。 鬼不会无缘无故去伤害一个人，除非这个人做错了事，或者是它被人控制了。 直到我们和梁阿姨道别，梁阿姨也还一直在想着恶鬼的事情，根本没心情关心我们在说什么。 为了梁阿姨的安全，我们甚至还留下来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好在，梁阿姨只是比较害怕，身体并无大碍。 从梁阿姨家里出来的时候，我们直接回了派出所。 简单吃过晚餐以后，我们立刻提审了梁大脚。 在看到我推着轮椅进到审讯室的时候，梁大脚有些震惊，“你都脚怎么啦？” 在那一刻，梁大脚并不像是一个在坐牢的人。他的语气透露着关切，眼底流露着的是对同事的关心。 一时间，我竟没有来得及适应梁大脚的这一个转变。以前，梁大脚在我的面前是何等的嚣张跋扈，可是现在，他居然会下意识地关心我。 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改观了不少我对他的坏印象。 而且在调查梁大脚的时候，我们了解到，除了许小冬的这一个案子，梁大脚没有动过任何的私心。无论大大小小的案子，他都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给出了一个圆满的答案。 撇开许小冬的这一个案子来说，梁大脚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恪尽职守的警察。 见我没有回答，梁大脚又问了一遍，“你没事？怎么坐着轮椅？” 这时候，我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没什么大碍，受了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在听到我这个回答以后，梁大脚居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要是你有事了，绿天使的案子怎么办。” 尚诗雨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神复杂地看向梁大脚。 梁大脚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就好像是在唠家常一样，和我们聊着日常，丝毫没有半点的紧张。 直到尚诗雨说出了那一句话，他的脸上才开始有了新的表情。 “王夏夏死了，和巫可心一起死在了别墅里。” 梁大脚眼眶瞬间就红了，太阳穴青筋暴露，脸色煞白，“是自杀吗？” 自杀。 在王冬冬听到王夏夏死讯的时候，王冬冬也曾经问过我们，王夏夏是不自杀。 如果只是一个人问的话，那么我可以把这个问题称之为巧合。但是，不只是王冬冬，就连梁大脚也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第480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事情开始变得蹊跷起来。 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让王夏夏的至亲和好友都拒绝谈论杀害王夏夏的犯罪嫌疑人呢。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梁大脚没有直接回答尚诗雨的问题，而是又重复问了一遍，“她们两个是不是自杀？” 眼看着尚诗雨就要回答梁大脚的问题，我快速拦了下来，“你先回答我们，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为什么会认为，王夏夏和巫可心是自杀。” 梁大脚捏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在暗暗用力，“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你们不愿意告诉我的话，那就算了。” 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在听到王夏夏的死讯的时候，他居然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如果不是从梁阿姨那里知道了梁大脚的情况，我一定会认为王夏夏和梁大脚的夫妻感情十分浓厚。 梁大脚再一次避开了我们的话题，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这么轻易放过这一条线索。 一天的时间快过去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李宇，我不想再继续拖下去了。 “既然你不想回答，那让我来替你回答。你之所以会觉得王夏夏是自杀，是因为许小冬的事情？” 沉浸在悲伤里的梁大脚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我给他下的一个圈套，想都没想，就直接问我，“你怎么知道？” 尚诗雨的笔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随后她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记录着我们的对话。 我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因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五一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们全都知道了。” 话音刚落，梁大脚捏紧的拳头就重重地落在了审讯桌上，厚重的桌子传来一声闷响，此刻的梁大脚宛如一只愤怒的狮子，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把许小冬大卸八块。 梁大脚的这一个反应让我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孩子是那个人的，对？” 我故意没有用许小冬的名字，而是用那个人作为代替。这样一来，即使是我判断错了，梁大脚也不会有半点怀疑。 果然，梁大脚变得更加愤怒了，“都是那个畜生！都是那个畜生！如果不是因为他对夏夏做出那些畜生的事情，我和王冬冬还有夏夏，我们现在绝对不会这样！让那个畜生坐牢，简直就是便宜了他！” 梁大脚的回答让我意识到，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我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的看起来没有太多情绪的起伏，就好像是我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的是，王夏夏喜欢的是巫可心，她怎么会怀上许小冬的孩子？” “你以为夏夏想怀上那个畜生的孩子吗？你以为这是她愿意的吗？夏夏喜欢的是巫可心，她绝对不会喜欢上那个畜生的。要不是那天我们疏忽了，那个畜生是不会得逞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已经基本确定了，王夏夏肚子里的孩子确确实实是许小冬本人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许小冬强暴了王夏夏是吗？” 梁大脚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他简直就不是人，对自己老婆的妹妹都下得了手！” “王家的权利那么大，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王夏夏的爸妈呢？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不是更好吗？你们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 梁大脚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滴落的眼泪掉进了他上扬的嘴角。，但是他却顾不上那么多。 “告诉那种父母有什么用？怕是告诉他们，他们还会对许小冬感恩戴德呢。再说了，就算报警，酒后冲动强奸，能判死刑吗？我是警察，我比你们更清楚报警以后的后果。只要做几年牢，许小冬就出狱了。出来以后，他还是诺诺的父亲，还是一样会恶心夏夏，报警根本没有人任何意义。” 梁大脚的话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梁大脚居然一点也不相信司法的力量。一时间，我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法律的缺失，还是梁大脚过于偏激。 “不管怎么说，王夏夏的父母都是她的爸妈，他们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呢？” 梁大脚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首先是一名势力的政客，其次才是父母。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外界一直在传王夏夏喜欢女孩子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站在王夏夏的角度考虑过问题，只觉得王夏夏让他们感到丢脸。所以，在王夏夏提出要下嫁给我的时候，他们立刻就同意了。他们太想告诉外界，王夏夏是一个‘正常人’了。” “难道被自己的大女婿强奸自己的二女儿，自己坐视不理，就不丢脸了吗？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们的脸面更加无处安放？”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虽然我和夏夏结婚了，但是婚后我和夏夏一直都是处于分居的状态，所以外界的谣言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只有夏夏怀孕了，他们才会消停下来。” 尚诗雨简直难以理解梁大脚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是许小冬把王夏夏强暴怀孕了，王家父母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父母？”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的父母的话，我们也不会铤而走险，走到今天这一步。” “哪一步？” 起初我以为梁大脚说的是王夏夏自杀的事情，但是越听下去，事情愈发的蹊跷拗。 我总感觉，梁大脚说的事，和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似乎是大相径庭的。 梁大脚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猛然抬头看向我，“什么事情也没有，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每次只要一说到重点，他们就开始隐瞒事情的真相。 这件案子的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未知的秘密？ 第481章 那里有个密道 “你是知道原因的，对？” 尚诗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坚定地望向梁大脚，梁大脚却始终一言不发。 接下来，不管我和尚诗雨怎么问，他都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尚诗雨有些沉不住气了，“梁大脚，你知道你这么做的话，只会加大量刑吗？” 梁大脚把头扭向别处，尽可能拉开和我们的距离，“随你们。我还是那句话，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母？你是还年轻，你还能耗，但是你的父母呢？自从你出事以后，你知道你的父母整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吗？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我对不起他们。” 尚诗雨更加生气了，“你明知道这样做的不对的，你为什么还要隐瞒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 梁大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色很难看。 “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再问了。我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不能说的，也被你门套出来了。你们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推着轮椅，坐到梁大脚的身边。梁大脚想要挪开，却被身后的墙壁限制住了行动。他把身子尽可能地向后倚靠，不敢和我有任何肢体接触。 尚诗雨望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疑惑，但是她没有打断我。 我找到纱布的活结，不紧不慢地掀开腿上的纱布，一层又一层，直到我的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我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小腿因为受到蚂蚁的啃食，早已血肉模糊，最上面一层伤口结了一层黑红的痂，时不时会有白色的浓水从侧面留出。 尚诗雨心疼地小声叫了起来，语气中还带有责备，“天明，你这是要干嘛？你的伤口还没好，你这样做会感染细菌的！” 梁大脚想看又不敢看，他也低低地附和着尚诗雨，“你还是不要这样做，对伤口不好。” 我没有回答尚诗雨，而是吃力地把自己的腿伸到梁大脚的面前，“你觉得我这个伤口严重吗？” 尚诗雨猜不透我要干嘛，但是她只是咬了咬牙，没有打断我。 梁大脚被我的举动吓得不轻，“你到底要干嘛？你有话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的。你觉得这种伤害自己的行为很值得炫耀吗？” “伤害自己？你觉得这个伤口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吗” 面对我的质问，梁大脚心虚了，弱弱地回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你自己弄伤的。但是你都腿还没好，你就把纱布掀开，这不是在二次伤害吗？” 我冷冷地笑了，心里涌起一阵对梁大脚的怨恨。 “你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的脚是受伤了，但是还可以医好。但是李宇他们呢？足足六个同事失踪了，谁能找回他们？” 梁大脚一头雾水，“李宇失踪了？” “已经失踪了三天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们的话，你就不应该对我们隐瞒事情的真相。”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还是先把你的腿包扎起来。” “梁大脚，逃避问题是没有用的。那可是六条人命，你就这么放任不管吗？李宇他们是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失踪的，我也是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受伤的。我们甚至还在别墅里搜出了一箱绿天使。所有的事情，都和王夏夏背后的那个秘密有关。如果你执意隐瞒下去的话，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个秘密牺牲。” 这回，尚诗雨终于明白了我的用意所在，“梁大脚，既然你还能关心天明，就证明你都心里还是有同事的。你真的忍心看着自己身边的同事一个一个离开我们吗？绿天使的残忍你是知道的，再拖下去的话，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梁大脚盯着我小腿上的伤，双眼逐渐模糊起来，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控制不住地呜咽。 整个审讯室里，都在回荡着梁大脚的声音。 在梁大脚犹豫的时候，尚诗雨退出了审讯室。 看着尚诗雨离去的背影，我没有叫住她。我想，或许是尚诗雨对梁大脚不抱希望了。 尚诗雨走后，审讯室变得愈发的安静，静得有些吓人。 就在我以为梁大脚今天不会再配合我们的时候，梁大脚猛然抬起头，泪流满面，“我告诉你们，我通通都告诉你们。夏夏的地下停车库里，有一个密道，密道的入口就在那辆红色的跑车下面。你们把车挪走，就能看到密道的入口。入口的钥匙，就插在红色跑车的方向盘上。” “你确定人还在密道吗？” “我不确定，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人转移走。” 说到这里，梁大脚的情绪已经控制不住地崩溃起来。 我继续逼问道，“王夏夏为什么要把李宇他们带走？” “我想，应该是夏夏受到了威胁，所以她不得已才把人藏起来？夏夏是一个善良的人，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伤人的事情的。” 就在和梁大脚确认信息的时候，尚诗雨抱着一卷绷带走了进来，“我去医务室借了点绷带，你快把伤口包扎上，别到时候感染了。” 我接过尚诗雨的绷带，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刚要包扎，就突然被尚诗雨拦住了。 “还是我来。” 说着，没等我的同意，尚诗雨就已经俯下身开始细心地替我包扎起了伤口。 包扎结束后，尚诗雨用后半截纱布在我的小腿上打了个白色的蝴蝶结。望着那个突兀的蝴蝶结，我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阻止。 只要尚诗雨开心，她在我的大腿上绑一百个蝴蝶结都没问题。 整理好全部的资料，我们叫上了所里的几个同事，再次返回了山庄。 自从出事以后，王夏夏的别墅就被打上了封条。 尚诗雨推着我往地下车库走。 第482章 我只找到了这个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两个同事留在了大门口。 只要我们里面有任何动静，他们就会第一时间进来支援我们。 这一次，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终于平稳地降在了负三层。 一辆鲜艳的红色跑车立在车库的东南边，车上落满了灰尘，轮胎崭新，车身没有任何的划痕。看样子，这辆车从买来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开过。 换做是从前，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辆车的身下，居然藏着一条密道。 车子的轮胎刚要压住了入口的门缝，如果不把车子挪开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密道的入口。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使我们的同事排查了地下停车库，也没有发现这里有挑密道。 打开密道的门后，是一个极其狭窄的入口。 大概是为了隐私性，入口十分的隐秘，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由于我和尚诗雨身上还带着伤，行动不便，所以我们并没有进入到密道里。 进入密道的局里新派来的一个女同事，这个女同事的身材比较瘦小，能更加灵活地出入秘道口。 女同事人虽然瘦小，但是具有大部分成年男性都不具备的爆发力。她的体内，似乎隐藏着无穷的力量。 她刚来的时候，小陆不服气，当场就提出了和女同事掰手腕。结局可想而知，小陆输的很惨。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大家对这名女同事心服口服，所有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吕威威。 据吕威威说，一开始，家里人给她起的名字是叫做吕微微。但是，刚上小学的她，就把班里的淘气男同学揍得屁滚尿流，所有男同学都对她避之不及。 随着年龄的增长，吕威威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甚至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程度。有个算命的说，微微这个名字代表着微小，已经震慑不住她了。必须要尽快改名成一个威武的名字，这样吕威威才不会因为这股蛮力误入歧途。 家里人思考了一阵子，就决定把吕微微这个名字改成吕威威。 有了钥匙，密道的大门很轻易就打开了，在吕威威准备下密道的时候，尚诗雨叫住了她，“威威！” 吕威威回过头，拨开挡在眼睛前面的碎发，“诗雨姐，还有什么事吗？” 尚诗雨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威威，你要注意安全。” “没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们不是在上面接应我吗？我下去了啊，等会见。” 在吕威威下到地下室的时候，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和期待。 我自然也不例外，恨不得从轮椅上下来帮忙。 小陆和其他同事围在洞口，手里拿着攀岩绳，绳子上绑着铃铛。只要吕威威那边有情况，她就会拉响铃铛。 值得庆幸的是，直到吕威威从密道里重新钻出来，铃铛也没有响起一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吕威威的身上，确认她毫发无伤以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大家的神经又再次绷紧了。 尚诗雨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威威，李宇他们呢？” 吕威威把手上的一个纸袋子放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旁的小陆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递了上去，“先喝口水。” 吕威威接过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声音含糊不清，“下面根本没人，我只找到了这些。” 说着，吕威威把纸袋子里的资料倒了出来，“这全都是从密室里带出来的，只有这些东西。” “密室大吗？能容下六个人吗？” 此时此刻的我有些失望，但是不得不立刻打起精神来。我必须要尽快确定李宇他们是否真的去过密室。 “很大，应该能容下二十个人左右。它只是通道比较小，进去了以后，就宽敞了。其实，其他同事积极也能进去。” 一开始，我们无法确定密道的大小，所以就让吕威威现在前面探路。 原本是想等吕威威弄清楚情况以后，再让外面的同事进去增援的。 但是从目前的来看，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有拍照吗？我想看看密室里的环境。” 吕威威把手机递给我，“拍了，还录了视频，都在这里了。天明哥你看看。” 我接过手机，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纸袋子。 这个纸袋子，正是吕威威带上来的那个。 纸袋子很普通，是市面上常见的牛皮纸袋。 之所以能一眼看到它，是因为整个密室实在是太空旷了。密室里，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张大床和一个洗手间，就只剩下这个纸袋子了。 密室里异常的干净，看起来应该是刚被打扫不久。 整个空间确实能容下二十个人左右，房间还算是很宽敞的。 其他的同事已经下到密室里做后续的排查工作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决定和尚诗雨先把纸袋子里的资料带回派出所，我们必须要尽快处理剩下的工作。 派出所。 刚踏进派出所的大门，我和尚诗雨就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气息。门口的一个同事朝我们挤了挤眼睛，好像有话要和我们说。 但是我们刚要靠近她，她就一溜烟跑掉了。 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发生什么了？大家怎么都怪怪的？” “不知道，我也觉得怪怪的。” 以往，每次我们进门，门口的站岗的同事都会和我们打招呼，但是今天他也十分反常。看到我们以后，他赶忙就避开了我们的眼神。 带着疑惑，我和尚诗雨一前一后走到了工位上。 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小文叫住了。 她指了指李宇办公室的位置，一脸的惊恐，小心翼翼开口，“那边，那边。” 我的第一反应是李宇回来了，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地问小文，“李宇回来了？” 没等小文回答，尚诗雨就跑到了李宇的办公室，推开了门。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我和尚诗雨瞬间就理解了同事们的反应。 李宇并没有回来。 第483章 纸袋子里的秘密 此时此刻坐在李宇位置上的是局长。 在看到我们以后，局长瞬间就板起了脸，“你们还知道回来？” 尚诗雨挠了挠头，讨好地看着局长，“局长，你怎么来了？”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局长更加生气了，“怎么？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反倒就先问起我来了！“ 我赶忙解释，“局长，这和诗雨没有关系。是我强行让诗雨带我出院的，诗雨也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是你小子做的好事了。你的脚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到处乱跑，你这不是添乱吗？” 尚诗雨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和局长顶嘴。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局长，我的脚没事的。你看，我这也没有下地走路。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您添乱的。” “还没有添乱？你把小陆和吕威威都带去哪里了？所里的人呢？” 眼看着局长就要发飙，我赶忙把今天调查到的结果都一一告诉了局长。 在得知梁大脚的事情的时候，局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比起监狱里的人，局长更关心李宇和其他同事的安危，“你们在密室里没有发现李宇他们，也算是个好消息。” 局长不说，我们心里也很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这几天，我们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接到报警电话。与其失去同事，我们更加倾向于他们只是失踪了。找回同事，只是时间的问题。 局长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目光落在我的手上，“这就是你们从密室里带回来的纸袋子吗？” 我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个纸袋子。” “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们还没来得及看，就直接带回来了。小陆和吕威威他们还在王夏夏别墅里重新搜查，这会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局长重新把眼镜戴上，“打开，我们一起看。看完这些资料，你们就先回医院去。天明，不是我说你，你自己受了伤，就应该多注意一点。还有，诗雨的脚也没有彻底好，你让她跟你跑来跑去的，算怎么一回事。” 尚诗雨帮我把办公桌旁的椅子搬走，把我推到办公桌旁，小声嘀咕，“局长，我的脚已经没事了。之前天明有让我回来休息的，是我自己不想休息。李宇他们现在还没有消息，我也很担心。” 局长无奈，“算了算了。你们两个，真的是不让人省心。我说你，天明就急。我说天明，你就一个劲地解释。我呀，就是一个外人。” “不是！” “局长，不是的。”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否定了局长的话，局长瞪了我们一眼，随后又笑了起来。 “还说不是？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今天我们都各退一步，我可以不和你们计较你们私自出院的事情，但是今天晚上必须回医院去。行不行？” 局长都已经那么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反着来，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局长。” “好了，不说废话了。把东西放上来。”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密封袋里的物品。 第一件是一张照片，虽然照片上的人脸已经被小刀划破了，但是根据那个人的身材和服饰，我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这是许小冬的照片。” 尚诗雨忍不住感慨，“看来，王夏夏真的是对许小冬恨之入骨啊，不然也不会把他的照片划成这样。” 紧接着，我又打开了第二个密封袋。 第二个密封袋里装的是a4纸张，纸上写满了字，有些地方还被用彩色油性笔画上了醒目的标记。 简单浏览了一下，这两张纸记录的正是王夏夏报复许小冬的计划。 从纸上可以得知，别墅里的那一箱绿天使是王夏夏从朋友那里买来的，她计划给许小冬投放绿天使，间接杀死许小冬。 但是这两张纸，都被王夏夏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这个红叉是什么意思？” 尚诗雨指着那个红叉，有些不理解。 我翻过纸张的背面，背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那些小字无一例外写的都是绿天使的副作用。 我推测道，“应该是王夏夏意识到了绿天使的副作用，所以就否定了这个方案。你还记得我们在王夏夏别墅里发现的那一箱绿天使吗？那箱绿天使并没有被人动过。” 尚诗雨如有所思点了点头，“确实。当时我们还好奇，为什么绿天使是全新的。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解释了。” 我继续往下查看，第三个密封袋居然是一笔日记本。 再三确认，这是王夏夏本人的日记本以后，我们每个人都凑到了日记本的面前。 这本日记本，和普通的日记本不一样。 它不是简单的记录王夏夏的日常，而是记录了王夏夏对许小冬的全部仇恨。 和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一样，，在五一的那一天，醉酒的许小冬强暴了王夏夏。但是让我们想不到的是，那天遭到强暴的，并非只有王夏夏一个人。 当时前来找王夏夏的巫可心，偶然撞见了王夏夏被侵害的一幕，她立刻就冲了上去，想要从许小冬的身边夺走王夏夏。 但是两个弱小的女孩子根本不是许小冬的对手，醉酒的许小冬，就好像一头疯牛，一拳就把王夏夏锤晕了。 王夏夏晕倒了以后，她并没有完全的失去意识。她听到了许小冬对巫可心说的所有污秽的言语，她清楚地听得到了衣服被撕碎的声音，以及巫可心发出的哀求。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 “许小冬，你在干嘛？” 听到动静的许小冬，立刻把王夏夏和巫可心藏到了被子里，面不改色地回答道，“爸，是你呀。我喝醉了，出来醒醒酒。” 王夏夏的爸爸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房间，然后就离开了。 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线希望 第484章 必须要让他死 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等王夏夏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是梁大脚把她送到医院的，后来王冬冬也来了。 看着衣衫褴褛的王夏夏，梁大脚只说了两个字，“是谁？” 王夏夏没有回答，只是愤恨地看着床边的王冬冬。 一开始，王冬冬还不理解这个眼神的意义。 可是，王夏夏眼里的恨意却越来越浓，有那么一瞬间，竟化成了一把尖刀，划破了王冬冬的心。 梁大脚发现了王夏夏的异常，一个反手就控制住了王冬冬。王冬冬被梁大脚勒得喘不过气来，她剧烈咳嗽起来，但是却始终没有挣扎。 王冬冬呆呆地望向王夏夏，王夏夏眼底的恨意消失了，泪流满面的她慢慢地吐出了两个字。 “大脚，你放开她，和她没有关系。” 梁大脚立刻松开王冬冬，站在王冬冬和王夏夏的中间，隔开两个人。 “夏夏，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把人抓回来的。” 虽然梁大脚和王夏夏两人之间没有爱情，但是相同的经验，早已让两人成为了挚友。 两人结婚以后，虽然一直是处于分居的状态，但是却始终保持着联系。在梁大脚的眼里，他早就把王夏夏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受委屈，梁大脚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面对梁大脚的关心，王夏夏没有回答，而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医院白色的床单。 王冬冬手足无措地看着王夏夏，她不知道为什么昔日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妹妹开始和自己有了隔阂。她想要问，却又害怕面对真相。 她害怕，妹妹受到的伤害和自己有关。 她认真想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最终，是王夏夏打破了病房里的沉默 王夏夏拍了拍自己的床沿，让王冬冬坐到自己的床边，说是有话要对她说。 王冬冬不敢怠慢，立刻就坐了上去，一把握住了王夏夏温热的小手。 王冬冬出生的时候，手指一直都是冰凉的，家里人以为她生病了，一直把她放到保温箱里。但是直到出院，王冬冬的手还是四季冰凉。家里人为了图方便，就干脆给她起名叫冬冬。 让王家人想不到的是，第二个女儿刚好和王冬冬截然相反。不论一年四季，她的手都是温热的。后来，也就有了王夏夏这个名字。 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每到冬天，王冬冬的手都会生冻疮。家里人试过了所有的办法，都于事无补。 但是自从王夏夏出现以后，王冬冬的手就再也没有生过冻疮了。 每到冬天，王夏夏就会用自己小暖炉一样的手给她暖手。久而久之，王冬冬的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后来，哪怕离开王夏夏，王冬冬的手也没有长过一次冻疮。 因为这件事情，王冬冬一直都很疼爱王夏夏。 父母忙于工作，很少关心姐妹两。 逢年过节，父母基本都在外面应酬，家里只有姐妹二人和一众的管家和保姆。 即便如此，王冬冬还是会给王夏夏精心地准备每一个节日的礼物。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王夏夏眼底的仇恨彻底消失了，她一把抱住王冬冬，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王夏夏才松开王冬冬。 王冬冬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大块的水渍，那是王夏夏的泪水。 来电显示上的‘许小冬’三个字，刺痛了王夏夏的心。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自然，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都做不到。 王夏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她抱着被子的一角，缩到了床脚，冷汗浸湿了她的鬓角。 王冬冬注意到了王夏夏的异常，她没有多想，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但是许小冬的电话就好像夺命连环call一般，王冬冬挂一次电话，他就坚持不懈地回一个电话。 无奈，她只好走出病房，接了电话。 “姐姐接了电话以后，她回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说，诺诺发烧了，许小冬在外地出差，回不来，她必须要回去陪诺诺。 因为这件事，姐姐和我说了好几次的对不起。 姐姐根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她对不起我的地方。她真正对不起我的地方，是不应该找许小冬这种禽兽做老公。 但是，我不想生姐姐的气。 因为，我很快就要做出对不起姐姐的事情了。 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我要杀了许小冬。我知道，这不是我一闪而过的念头，我一定会杀了许小冬。 可心就住在我隔壁的病床上，她还没有醒过来。 如果许小冬没有伤害可心，或许我会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只是让他去坐牢。但是，他伤害了可心，我必须要让他死。 没错，我要让许小冬死！” 看到这里，尚诗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许小冬真是个畜生。” 尚诗雨平时很少说粗口话，看来她这次确实是被许小冬气到了。 那时候，许小冬把王冬冬叫走，应该不只是孩子发烧那么就简单。他肯定知道，那时候王冬冬正在病房里陪王夏夏，他害怕王夏夏说出真相，所以就把冬冬支走了。 那天夜里，要不是梁大脚及时发现，许小冬已经拔掉了王夏夏的氧气管。 翻开日记的下一页，我们发现了更加重要的线索。 梁大脚当时并不知道是许小冬拔掉王夏夏的氧气管，是他后来查监控的时候，他才发现许小冬的这个举动。 那时候，梁大脚还天真的认为，许小冬只是来医院看望王夏夏。梁大脚怎么也没想到，许小冬是要来杀死王夏夏。 醒来以后的王夏夏，从梁大脚的嘴里得知了许小冬曾经来过医院看望她和巫可心。她的情绪再次崩溃了，要求梁大脚立刻去查监控。 梁大脚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很快就查到了当时的监控。 第485章 替杀 正常来说，高级病房里是没有监控的。 但是当时王夏夏留了个心眼，让医院给自己的病房安装了监控。本来这是不允许的，但是王夏夏给院长的支付的钱，已经足够建起一间新的病房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在病房里安装监控这么小小的一个请求，院长很快就同意了王夏夏的请求。 但是毕竟属于违规安装，院长只能把监控安装在了隐秘的角落。 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许小冬没有发现监控的存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动了要杀掉王夏夏的念头。 看完监控以后，王夏夏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梁大脚却急了。 要不是王夏夏拦着，梁大脚已经冲出去给许小冬一拳头了。 “夏夏，你为什么要拦我？” 王夏夏没有直接回答梁大脚的问题，而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强奸能判死刑吗？你是警察你应该比我了解？” 梁大脚愣在了原地，望着王夏夏，心里五味杂陈。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不可以。” “既然不可以，那就不用追了。如果你真的把他抓进去了，只会给我造成更大的麻烦。” 梁大脚一时间没有理解王夏夏的意思，“夏夏，你说的是什么麻烦？” 王夏夏把手机藏到枕头底下，“没什么。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你是警察，你有自己的职责。但是这件事，算我求你了，你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好吗？” 从两人认识到现在，王夏夏从来没有求过梁大脚，自始至终，王夏夏对于梁大脚而言，一直都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她的出现，把梁大脚从孤独的深渊拉了出来，给足了他面对生活的勇气。 但是职业的素养和对许小冬的愤怒，让梁大脚陷入了两难。 “夏夏，许小冬犯了错误，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是我不管的话，其他警察也会介入的。” 王夏夏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就在这时，床边响起了一阵异响。 王夏夏和梁大脚不约而同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王冬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冬冬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小心踢到门边的保温壶，可能王夏夏和梁大脚根本不会发现王冬冬的存在。 王冬冬抹掉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朝王夏夏走过来。 她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打开保温杯，给王夏夏倒了一杯鸡汤，她吹了吹杯子尚队热气，又试了一下温度，才小心翼翼地递到王夏夏的嘴边。 王夏夏不经意地撇开脸，汤洒在了床单上。 王冬冬没有半句怨言，拿起纸巾，细心地擦掉床单上的汤汁。她又勺起第二勺鸡汤，按照刚才的流程，又吹了一遍。 “夏夏，这是我特地为你熬的鸡汤，你喝点。你以前不是最爱喝这个鸡汤吗？” 王夏夏固执地紧闭着嘴巴，王冬冬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她把鸡汤放在茶几上，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用和我道歉。” 王冬冬拼命地摇头，嘴里一直在重复着，“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梁大脚看不下去了，“冬冬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先回去。现在夏夏可能不太想见到你，我来陪她就行。” 王冬冬咬住下嘴唇，由于太过用力，苍白的下嘴唇被她咬得发红。 “夏夏，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许小冬，对不对？” 王夏夏身体一僵，打翻了茶几上的鸡汤。不锈钢保温杯滚落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保温杯的材质很好，即使摔在地上，外观也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在那一刻，王夏夏对王冬冬的感情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曾经的姐妹情深，就好像这地上的鸡汤，洒落一地。 就算再重新捧起来，脏了的鸡汤也只会让人难以下咽。 “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眼看着王夏夏有了明显送客的意思，王冬冬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这一跪，彻底把王夏夏的心给跪软了，“你干嘛？地上都是鸡汤，脏死了，快起来。” “夏夏，你想杀了许小冬，对不对？” 王夏夏以为王冬冬是在帮许小冬求情，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你不用求我，我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他的话，那你就报警把我抓起来。他伤害了我和我最爱的人，但是我不可能伤害他爱的人，我只能伤害他。因为，他爱的人，是姐姐你呀。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这一番话，让王冬冬哭得更加厉害了。 “夏夏，我不是替他求情，他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人，他该死。不只是你想杀了他，我比你更想！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和诺诺，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全部。不管是谁伤害你们，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从王冬冬进门到现在，王夏夏第一次认真看向她，“那你为什么要跪在地上？你不是替他求情，你为什么要跪下来？” 王冬冬跪着朝王夏夏的方向挪动身子，膝盖被地板划破，划出了一道血痕。 她像以前一样握住王夏夏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夏夏，我之所以会跪着，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你不要恨我好不好？夏夏，对不起。” 王夏夏抽回手，不敢看直视王冬冬的眼睛，“我干嘛要恨你？你快站起来，等会可心醒来，还以为我欺负你。” 一旁的梁大脚帮忙扶起王冬冬，但是刚扶起来，王冬冬又跪了下去，“我没脸站在你的面前，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我听了爸妈的话，不和许小冬在一起，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夏夏，对不起。” 第486章 你要绿天使干嘛 看着王冬冬泣不成声的样子，王夏夏又痛苦又难过，她不想原谅许小冬，但是又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 她心里很清楚，哪怕自己再恨许小冬，这个恨也不应该由无辜的王冬冬和自己的小侄女诺诺来承担。 王夏夏在日记上写道，“如果我真的杀死了许小冬，那姐姐就没有了老公，诺诺就没有了爸爸。但是如果我就这么原谅了那个畜生，那可心怎么办？谁来同情我们？老天爷，求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姐姐和诺诺，还能替自己、替可心报仇。” 这一页日记上，皱成了一团，很多字也都晕染开来，大多数内容都是我们根据上下文联系在一起的。 从通篇的泪痕不难看出来，这一篇日记是王夏夏边哭边写出来的。 王夏夏的痛苦和纠结，以及内心深处对许小冬的憎恶，都体现在了这本小小的日记本里。 “我本来是想就这么算了，不追究许小冬的错了。我可以原谅许小冬。不，我不可能会原谅那个畜生的！但是，我可以不杀了他，我留他一条狗命。不是我原谅了他，而是我心疼姐姐和诺诺。好，就这么办。” 日记本还没往下翻的时候，局长的眼眶红了起来。 局长也有一个和王夏夏年纪相仿的女儿，去年年底刚刚成婚。女儿的幸福和王夏夏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忍不住感慨。 “王夏夏太善良了。这样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唉。” 这一声长长的叹气，同样牵动着尚诗雨的心。 “要不是许小冬醉驾，可能他现在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呢。这个男人，连自己老婆的妹妹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外面那些束手无策的小女孩？看来，关于许小冬私生活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彻查一番才行。” “嗯，好好查一查。许小冬这个人仗着自己有钱有靠山，这些年没少胡作非为。” 局长十分赞同尚诗雨的提议，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我翻开日记本的下一页，从日记本里看到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王冬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好几次甚至干呕咳嗽起来，王夏夏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扶起了王冬冬。 “姐姐，你别哭了。” 在王夏夏起身的那一刻，一个不留神，枕头底下的手机顺着床沿，‘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王夏夏扫了一眼，手机的面部识别自动响应，屏幕锁解开了。 她拿起手机，误触到了朋友发来的语音条。 “夏夏，你为什么要买绿天使？你和我说的杀人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帮你弄到绿天使，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你拿它要做什么。” “夏夏，你怎么不回复？是不是你手机被盗了，一会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 一个未接的视频电话。 “你怎么不接视频电话，你是不是” 语音条还在自顾自地往下播放，王夏夏手忙脚乱，想要关掉。但是她越着急，就越退不出聊天界面。 最后，还是梁大脚帮她把屏幕灭掉，关掉了手机。 王夏夏惊恐地看着王冬冬和梁大脚，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他们两个人。 梁大脚坐到王夏夏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夏夏，你别害怕，我什么也没听到。但是，你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王夏夏清澈的双眸模糊了起来，她用力扣着手机屏幕，又摇头又点头，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曾经，她是真的想通过绿天使杀死许小冬，但是刚才王冬冬的那一跪，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是在听到朋友发来的语音条以后，她再次动摇了。 据论坛上的人描述，绿天使是为了正义而生的。给恶人服用绿天使，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但是王夏夏又从新闻上了解到，绿天使带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服用后，轻者会出现自残行为，重者则会出现虐杀他人的行为。 前者是王夏夏想要的效果。但是后者，却是王夏夏承受不起的结果。 这件事，是王夏夏和许小冬的私人恩怨，她不希望有无辜的人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王冬冬摸了摸王夏夏的脸蛋，像小时候一样，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扎好。 王冬冬的声音很温柔，宛如山间的清泉，很快让王夏夏的心平静了下来。 “夏夏，你愿意相信姐姐吗？” 没来由的这一句话，让王夏夏和梁大脚都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大脚的语气很生硬，因为许小冬的事情，他很排斥眼前这个衣着性感的女人，“我警告你，我不会允许你伤害夏夏的。” “夏夏是我的妹妹，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吗？你和夏夏不过是表面上的夫妻，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我有话要和夏夏说，你先回去。” 王冬冬的话彻底激怒了梁大脚，“这里我只听夏夏的话，夏夏让我离开，我会马不停蹄地离开。但是，如果是你要我离开，那我只能和你说一声抱歉，我是不会走的。夏夏变成这样，你也有责任，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那个人。” 王冬冬眸色一沉，横下心，“夏夏，你让他先出去。” 但是王夏夏就好像是故意和王冬冬赌气一般，把脸扭过一边避开王冬冬的手，“姐姐，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回去。诺诺还在家等着你呢，她不是发烧了吗？” 有了王夏夏的这一句话，梁大脚就好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说话更加硬气了。 “对啊，你快回去。眼不见心不烦，你早点回去，夏夏也能早点清净，快走你。” 王夏夏明知梁大脚的这些话会让王冬冬难堪，但是她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阻止梁大脚。 王冬冬慢慢松开夏夏的脸蛋，颤颤地收回自己的双手。 第487章 她什么也不知道 手指尖残留的余温宛如一把尖刀，正在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戳着她的心。 王冬冬近乎乞求地看着王夏夏，卑微得像一块尘埃，“夏夏，你不要赶我走。我只要十分钟。就给我十分钟好不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把话说完就走。” “夏夏让你走，你就赶紧走。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只会让夏夏心烦。” 梁大脚斜看了王夏夏一眼，没好气地丢下这一句话，随后打开了病房的门。 “出去。趁夏夏还认你这个姐之前，你自己先离开。” 如果在王冬冬得知许小冬对王夏夏做出那种畜生不如的事情以后，她立刻选择报警，那梁大脚可能并不会和她计较。 可是从头到尾，王冬冬一句话也没有提到报警的事情。她只是一个劲地道歉，一个劲地哭，一个劲地乞求王夏夏的原谅。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让梁大脚认为，王冬冬是在为许小冬开脱。 见王夏夏没有反应，王冬冬只好起身离去，“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夏夏，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别提王夏夏，就连梁大脚都已经听腻了。 现在梁大脚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送走王冬冬，免得王夏夏看到她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感到心烦。 就在医院的大门准备关上的时候，王夏夏却叫住了王冬冬。 最终，她还是不忍心让自己的姐姐伤心难过。 “我给你十分钟，你留下来。” 梁大脚想要说点什么，却被王夏夏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大脚，你先出外面去等我。我和我姐姐聊完了，你再进来。” 梁大脚不放心让王夏夏和王冬冬单独在一起，迟疑道，“夏夏，我还是在这里陪你，我有点担心。” “没事，不用担心。你就在病房门口等我就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王夏夏的态度很坚决，梁大脚也不好再坚持，他狠狠地瞪了王冬冬一眼，才不情愿地退出了病房。 但是从病房出来以后，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快步跑到了监控室。 有警察这一层身份在身，查监控对他来说是分分钟的事情。 会想起许小冬拔掉王夏夏氧气管的事情，梁大脚始终不放心让王夏夏和王冬冬独处一室。虽说他心里很清楚，对于姐妹两而言，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就好像当初王冬冬说的一样，轮不到他来操心王冬冬和王夏夏的事情。 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盯着监控。 他把监控画面连接到自己的手机上，戴上了耳机，快速跑回了王夏夏的病房门口。 虽然病房的大门割断了屋内的声音，但是有了监控的帮助，梁大脚对屋内发生的了如指掌。 当时的王夏夏对于梁大脚正在监视自己的事情并不知情，直到后来梁大脚进了监狱，王夏夏去探视。在王夏夏的逼问下，梁大脚才不得已坦白了那天的事情。 起初，病房里的对话还是很正常的。 无非就是王冬冬正在一个劲地请求王夏夏的原谅，而王夏夏则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 但是过了一会，画风就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夏夏，你答应我，你不要伤害许小冬，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的梁大脚，气得差点推开门把王冬冬揍一顿。 许小冬对王夏夏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可是亲姐姐居然来求她放过罪魁祸首。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但是既然他答应了王夏夏，在这十分钟之内，只要王冬冬不做出伤害王夏夏的事情，梁大脚都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地不去打扰两个人。 “那你怎么不告诉许小冬，让他不要伤害我们？” 王夏夏的回答冷得像寒冬里铁杆上的冰渣子，刺得王冬冬心疼。 “夏夏，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王夏夏出事以来，第一次用那么大的声音说话。 她确确实实地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如果这句话是从其他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或许王夏夏还能忍受。但是，王冬冬是王夏夏在这个世界山最亲的亲人，就连她都要自己原谅许小冬，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古至今，向来都是施暴者乞求受害者的原谅，可是王冬冬今天却因为一个外人反着来，实在是可笑至极。 王冬冬沉默了几秒钟，“夏夏，我不想你因为许小冬坐牢，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濒临崩溃的王夏夏冷笑一声，“你不是担心我坐牢？你是害怕我杀了许小冬，你难过？姐姐，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 王夏夏扯过被子，盖在头上，不想再和王冬冬说话。 “夏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误会我了。原本我是不打算直说的，但是既然你这么不开心，那我就告诉你。我已经想好了，我会亲自把许小冬送到监狱里去。” 王夏夏愣住了，从被子里慢慢钻了出来，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在说什么？你要报警？” “不只是报警。” “你知道强奸判几年吗？他进去有什么意义吗？算了，我管不了你。既然你铁了心要帮许小冬，那我也无话可说。从今天往后，你都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叫我妹妹。我没有你这个姐姐，你去和许小冬好好过日子。” 王夏夏一边说，一边把茶几上的保温杯塞给王冬冬，保温杯上的油污弄脏了两个人的手，但是没有人在意。 “夏夏，我答应你。我不会只让许小冬只做几年牢的，他一定会是死刑！” 王冬冬的声音铿锵有力，话里有一种数不出的坚定。 王夏夏被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吓到了，但是她还是小声地反驳着王冬冬的话。 “我说过了，我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话可说。强奸判多少年，我比你清楚。从出事到现在，我已经查了无数次了，是绝对不可能死刑的。” 第488章 酒驾背后的阴谋 “你也犯不着骗我。你回去，我累了，我想休息。” “夏夏，我知道他对你的伤害不足以判处死刑，但是不代表其他的事情不可以。许小冬这个人爱喝酒，只要他酒驾撞到人，再加上强奸罪，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如果，他撞死了人” 没等王冬冬把话说完，王夏夏就义正言辞地反驳了王冬冬，“这是我和许小冬的事情，不用你插手，更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王冬冬不再说话，她没有答应王夏夏，也没有提出拒绝。 她抱着保温杯，开始往屋外走。 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梁大脚的时候，王冬冬迟疑了一会，最终只留下了一句话。 “希望到时候你也可以帮助夏夏。” 当时，梁大脚并不理解王冬冬话里的意思。直到他发现了后来发生过的事情，他才彻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从那时候开始，许小冬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不务正业，也不好好打理公司，整天脑海里就只有吃喝玩乐。 除此之外，他还多了一个新的坏习惯，就是酗酒。 每天，他都会喝得烂醉。 每次只要他喝醉，王冬冬就会怂恿她出去飙车。 一个月后，王夏夏开始出现干呕的情况。梁大脚和巫可心陪同去医院做检查。检查结果出来以后，他们再次陷入了崩溃。 打完胎后，王夏夏并没有把自己意外怀孕的的事情告诉王冬冬。 但是梁大脚心里气不过，从王夏夏出事以来，许小冬每天都在花天酒地。而王夏夏整天往返于住院部和心理医院，始终走不出那天许小冬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 经过了一晚上的挣扎，最终梁大脚还是把王夏夏怀孕了的事情告诉了王冬冬，并且在电话里把王冬冬大骂了一顿。 那一通电话，王冬冬除了哭，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几天后，许小冬就因为酒驾被我们找上门了。 看到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许小冬的车祸只是意外，但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在王冬冬的计划当中。 我合起笔记本，望向局长，“局长，我有些问题想要问王冬冬。问完了以后，我就回医院，可以吗？” 局长叹了口气，“走，我们一起去。” 再见到王冬冬的时候，王冬冬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上次好了很多。 听说，她已经在外面找好了辩护律师。只要能证明当时她是因为受到了许小冬的威胁，所以才意外撞到了房国庆，那她就有机会减刑。 只要她在里面好好表现，过几年就能出来了。 “王冬冬。” 局长的一声呵斥，让王冬冬下意识放下了准备要翘起来的二郎腿。她望着局长，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这个笑，是王冬冬的标志性笑容。 换做以前，一定会有无数的男人被王冬冬的这个笑容折服。 “怎么了？你们怎么又找我了？” 此时的王冬冬还不知道梁大脚已经说漏了嘴，我们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罪证。 我心里对王冬冬没有太多的愤怒，更多的是同情和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害死房国庆和张三峰？” “我没有害过张三峰，撞到房国庆也只是一个意外。但是我知道，后来我没有拦住许小冬，确实是我错了。我也不应该包庇许小冬，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尚诗雨把王夏夏的日记本放到王冬冬的面前，“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你不用再和我们说谎了。” “知道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王冬冬瞥了一眼桌上的日记本，漫不经心的地说道。 “这是王夏夏的日记本。许小冬酒驾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 王冬冬身子一僵，弯过身捧起笔记本。 在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的时候，她就认出了王夏夏的笔记，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 “夏夏，夏夏。” 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王夏夏的名字，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手铐撞击桌面的声音。 她再也听不到王夏夏的声音了。 王冬冬把日记本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坏了笔记本。 “好，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没等我们问她，她就主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许小冬那个畜生伤害了我的妹妹，虽然我的妹妹最后选择了让这件事情过去。但是，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 据王冬冬回忆，从她和许小冬相识到现在，许小冬一直都有着酗酒的习惯。但是由于经济不允许，许小冬很少喝到醉。 后来，和王冬冬确认关系以后，在王冬冬的管制下，许小冬更加不敢喝酒了。而且他们结婚的时候，王冬冬就和许小冬做了约法三章，合同上明确规定除了重大节日，许小冬都不允许酗酒。 但是，在王夏夏出事以后，王冬冬就当着许小冬把合同给撕掉了，并且告知他，从今天开始，王冬冬不会再插手许小冬喝酒的事情。 不过，王冬冬有个条件，那就是许小冬喝酒了以后，必须要和她比赛飙车。 许小冬一开始还在迟疑，“喝酒开车，那不是酒驾吗？被抓了怎么办？” “你放心，我已经和梁大脚那边打点好了，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许小冬还是不敢，唯唯诺诺道，“那要是我撞到人了怎么办？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还是算了。” 为了给许小冬一个定心丸，王冬冬承诺道，“只要你每次飙车赢我一次，我就让出百分之一的股权。小冬，我们已经守法那么多年了，赚的钱也够多了。这样一层不变的生活我早就过腻了。我们来点刺激的，你不要扫兴好不好？” 原本许小冬就有点动摇，听了王冬冬的这些条件以后，他一下就答应了。 从那天开始，许小冬就彻底走上了不醉不归的道路。 说到这里，王冬冬突然笑了起来，“原本，我都想算了。” 第489章 那个朋友是谁 “就让他自己出车祸，把自己撞死得了。这样我还能获得一笔赔偿。谁知道，那天许小冬非要去飙车，张三峰又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 王冬冬笑着笑着，就哭了，“我是真没想过害人的。那时候，我还劝许小冬把人送去医院。可是喝醉了的许小冬就好像疯了一样，坚持要把人扔到垃圾车上。还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教唆我撞死房国庆。在那种情况下，就连我自己的安全我都没办法保障，我真的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从头到尾，让许小冬酒驾撞人都只是我心里的想法，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件事会真实地发生在我的身边。 如果能重新回到那一天的话，我不会再劝许小冬喝酒，不会再劝他飙车。” 王冬冬抱紧了怀中的笔记本，眼里迸发出一道恨意，“我会直接杀死他！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了，夏夏也不会出事了。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现在还不晚，你还可以拯救其他人，将功补过。” 王冬冬止住了哭声，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夏夏已经遇害了，我和许小冬还有大脚，我们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了。 之前，我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们许小冬对我妹妹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她走得体面一点。 以前夏夏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一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的。” 尚诗雨把王辖下的日记本收了回来，“我们的同事现在还下落不明，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是我不配合你们的工作，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同事到底去哪了。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是肯定会告诉你们的。看着秦天明腿伤成这样，还为了案子的事情到处跑，我也很心疼。” 王冬冬话音刚落，局长和尚诗雨纷纷扭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想要解释自己和王冬冬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但是话到嘴边了以后，我却说不出口。明明没有的事情，我还强行去解释的话，或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索性，我直接转移了话题。 “我们在日记本上看到，王夏夏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弄来的绿天使。当时，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对吗？” 王冬冬点了点头，“是的，在我第二次去医院看望夏夏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她和她朋友的聊天记录。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下定决心要亲自对许小冬动手的。绿天使我危害，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应付得了的。我不想让夏夏因为许小冬铤而走险。” 如果但从姐姐这一个身份上来看，王冬冬确实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姐姐。 她对王夏夏的感情，炙热而又有力。 “那个朋友是谁？是谁给王夏夏提供的绿天使。” 王冬冬想了一会，回答道，“我不知道那个朋友是谁，我只记得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备注是晓歌，好像是这个名字。不过，我还记得那个头像，那是一个穿着汉服的小女孩，长得挺漂亮的。” 难道说，王冬冬说的这个人是慕容晓歌吗？可是慕容晓歌是王夏夏的发小，王冬冬怎么会不认识慕容晓歌呢？ 带着疑问，我找来了慕容晓歌的照片，和王冬冬确认，“你看看，是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王冬冬拿起手机，认真看了很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有点像，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她。那时候我也是远远看了一眼，没有点开大图，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这个人叫做慕容晓歌，是王夏夏的发小，你不认识她吗？” 王冬冬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夏夏还有个发小。不过，这也不奇怪。虽然我和夏夏的关系很好，但是夏夏这个人有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也不像我一样喜欢和人分享朋友。” “好，那我们知道了。后续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再来找你的。” 局长刚走出去不久，王冬冬就叫住了我，“秦天明秦法医，你能留下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尚诗雨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她留下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就跟着局长走出去了。 这下，就算我有九张嘴，我也解释不清楚了。 我无奈地停下脚步，推着轮椅重新回到了王冬冬的对面，“怎么了？” 王冬冬收起了眼泪，拿起直接擦掉鼻涕，又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努力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带着一抹羞涩。 “秦天明，我知道，在这里说这些话不太妥当。但是，我再不说的话，或许我就没有机会了。” 我以为王冬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和案子有关，当下就摒住了呼吸。 “你说。你不用害怕，你现在很安全，我们会保护你的。” 王冬冬忍俊不禁，“我为什么要害怕？” 我被王冬冬弄得有些迷茫，“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嗯，算是有一点。不过，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秦天明，我要告诉你的是”王冬冬深呼吸一口，朝着我大声说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秦天明！” 我被王冬冬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大跳，我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去回应王冬冬。 长这么大，我确实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告白。 但是被穿着囚服的犯罪嫌疑人在审讯室里告白，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 王冬冬以为我没听清，加大了声音，“我喜欢你，秦天明。” 我生怕被屋外的人听到，立刻就打断了王冬冬，“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尊重你的想法，也很感激你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对不起。” 王冬冬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沮丧，听到我的拒绝以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警察。” 第490章 出院 王冬冬吸了吸鼻子，试探着和我确认道，“对？” 没想到，我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王冬冬猜到了。 她没有不好意思，我反而有些拘谨起来了，“嗯，是的。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出去了。” “没事了，你走。我告白从来没想过你会答应，我只是想和你表明我的心意。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和许小冬已经在办离婚手续了。” 王冬冬的话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还是硬着头皮礼貌地回应了她。 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我人都还是懵的，完全没有从刚才的事情回过神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尚诗雨就站在了我的身后。要不是她用书本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可能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毫无防备的我被吓了一小跳，“诗雨，怎么是你呀？” 尚诗雨眨巴着大眼睛，凑到我的面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我，“不是我，那你觉得是谁呀？” 我垂下了头，下巴刚好碰到了尚诗雨的额头，我赶忙后退两步，脸上传来一阵燥热，“诗雨，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你心虚什么呀？我又没说你。怎么，被王冬冬的告白弄迷糊啦？人家虽然坐牢了，但是资产过亿，你把握把握，可能过几天就能上亿万富翁排行榜了。” 没想到，尚诗雨居然听到了王冬冬和我的告白。 回想起刚才在审讯室里的那个画面，我的脸更烫了，“没有的事。” “还没有？王冬冬的声音那么大，整个派出所的人都听到了。要是给她配个喇叭，估计全国人民都能听到她的告白。” 尚诗雨的话引起了路过同事的一阵笑声，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在审讯室里，突然听到王冬冬的告白，我已经够难堪的了。现在又被尚诗雨调侃，我更加没脸见人了。 “诗雨，我心里什么想法，你很清楚的。” 一听到的我这句话，尚诗雨果然乖乖闭上了嘴巴。 也许，她也不想在派出所里接受我的告白。 看尚诗雨不再调侃我，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诗雨，我们再去找一次慕容晓歌。” 尚诗雨把我往派出所外面推，“不用了，我们还是先回医院去。晚上你的脚也要换药了，还是先别到处跑了。” “可是，李宇他们怎么办？” “你说晚了，局长已经派人去找慕容晓歌了。而且，通讯部门的人，已经在调取慕容晓歌和王夏夏的聊天记录了。总之，剩下的事情你就交给局长来处理，你乖乖回医院养伤就好了。” 局长果然是局长，想的不仅比我们周全，做事的速度也很快。 既然尚诗雨已经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回医院养伤的提议。 第三天的时候，我已经能正常行走了。 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特意嘱咐我，切记不要剧烈运动，伤口不能碰水。 我都一一答应了下来，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离开了医院那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很多。 这几天，尚诗雨的脚也彻底恢复了。 为了庆祝我们双双出院，我们决定立刻回局里投入工作。 据局长透露，慕容晓歌已经全部交代了绿天使的来源。根据慕容晓歌提供的线索，他们很快就查出到了一个制造绿天使的窝点，找到了近两千多斤的绿天使。 唯一遗憾的就是，至今依旧没有李宇和其他同事的消息。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和尚诗雨的面前，尚诗雨望向我，“你叫的车？” 我摇了摇头，从医院出来到现在，我还没有拿起过手机，绝对不是我叫的车。 “不是我叫的，是你叫的车到了吗？” “也不是我。要是是我叫的车的话，我赶忙还要问你。” 就在我们感到疑惑的时候，黑车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小清。 自从李宇出事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清。 小清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人也瘦了一大圈，她下车打开车门，招呼我们，“快上来，发什么呆呢？” 虽然小清努力表现出一副自然的样子，但是我和尚诗雨还hi留意到了她眼底的悲伤。 我和尚诗雨一前一后坐上了车，我坐在车后座，尚诗雨坐在副驾驶。 我们三个人，都在尽可能地不去提起李宇的事情。 “小清，你怎么来了呀？” “前阵子，我我忙着家里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联系你们。今天是休息天，我本来想找你们一起玩的，但是你们家里都没有人。给你们打电话也没人接，我就问了你们的同事。他们说，你们受伤住院有一阵子了，今天刚好要出院。 我想了想，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来接你们了。 对了，你们想去哪，我送你们。” 原本我是想直接回派出所的，但是又不忍心丢下小清一个人。李宇的失踪，给小清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紧接着，我和尚诗雨又接二连三地出事了，我们甚至都没有好好陪过小清。 在我犹豫的时候，尚诗雨提议道，“我想去吃火锅，我好久没吃火锅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当然可以了，我也想吃。小清，你呢？” 小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对火锅的热爱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吃火锅这种好事，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啦。” 尚诗雨打开地图，导航到我们以前最常去的那家火锅店。 但是，当导航语音念到正在规划路线的时候，尚诗雨立刻就更改了目的地，“我突然就不想吃火锅了，要不，我们还是去吃点下午茶。”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是不想吃那么重口的东西吗？” 听到我的话，尚诗雨拼命地朝我挤眼睛，但是我还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直到小清垂下了头，吸了吸鼻子，我才反应过来。 第491章 有人要跳楼 之前定位的地址，李宇还没出事的时候，是我们最常光临的一家火锅店。 现在李宇不在，我们三个人去那家火锅店吃火锅的话，小清难免会触景生情。 反应过来以后，我赶忙附和道，“刚出院，就吃火锅，确实不太好。我们就去吃下午茶。” 小清依旧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她才停下来问我们，“你们真的不吃火锅吗？我还挺想吃火锅的。”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示意让我来做决定。但是我一时半会也猜不透小清的想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红灯变成了绿灯，小清重新启动了车子。 “你们不用是不是因为李宇不在，怕我难过，所以才突然改口不吃火锅的？” 终于，小清还是忍不住提起李宇了。 尚诗雨害怕小清难过，“小清，我们知道你难受。你有什么话，你就和我们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你这样，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小清挤出一个笑容，“从我答应和李宇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做好了准备。难过是肯定会难过的，但是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痛苦。总之，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生活下去，还是要吃饭的。” 小清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道，“最后一次给你们机会了啊，吃火锅还是吃下午茶？”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那就吃火锅。” “好嘞。” 火锅店。 点餐的整个过程，小清都表现地特别正常，只是在点到李宇爱吃的鸭肠的时候，她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愣了一会，最终还是跳过了鸭肠，“来份鸭算了，来份鸭掌。” “好的，请问还有什么” 服务员接过小清递过来的菜单，刚要回答，就被对讲机里的一个女声打断了。 “叮当，快到4号包厢来，出事了！” “主管，我这边正在给客人点餐” “先别点了，快过来！我们准备控制不住了！” 没等服务员回答，对讲机那边就被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是起了什么大冲突。 服务员抱歉地把菜单还给我们，“顾客，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临时出了点事情，我需要过去解决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扔下这句话以后，服务员就撒腿跑向四号包厢。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就响起一声惊呼。 是一桌一家三口的女主人发出的尖叫，她的手上还带着水渍，看样子是刚上完洗手间回来。 火锅店的四号包厢，就在洗手间的方向。 “太吓人了！” 其他顾客议论纷纷，一个中年妇女凑了上去，“发生什么了？” “有人要跳楼！吓死我了，就在四号包厢那里！” 剩下的人全部围了上去，“四号包厢关门了，我们进不去。” “这里可是三十八层，跳下去人就直接摔成肉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不开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齐刷刷望向四号宝箱的大门。 正在众人猜测各种可能性的，那个叫叮当的服务员从四号包厢跑了出来，手忙脚乱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立刻起身拦住了叮当，和他确认情况，“里面出什么事了？” “我不能说。” 叮当看起来很为难，他从厨房里找来绳索，准备回四号包厢。 尚诗雨跑了上来，掏出自己的警员证，“我们是警察，发生什么事情了” 确认了我们的身份以后，叮当的脸色一下就青了，“你们，是警察？”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 尚诗雨的声音情不自禁地大了起来，叮当被吓得差点站不住脚。 “有人要跳楼，我现在要拿绳索进去帮忙，来不及了。” 叮当说完，就开始朝四号包厢的方向赶去。 我和尚诗雨也没有迟疑，连忙跟上叮当的步伐。 只见一群男服务员把四号包厢的窗户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的额头都冒了一圈细密的冷汗，脸憋得通红。 他们的手上都握着一节绳索，拼了命地往上拉。 看到叮当以后，穿着制服的男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叮当！你还傻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把绳子绑到桌腿上！我们快撑不住了！” 叮当不敢迟疑，立刻上前按照他说的去做，“主管，我们还是打119。再这样下去，人就出事了！” 主管脸色一沉，“那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先别说那么多，先把人拉上来。” 话音刚落，主管就注意到了我和尚诗雨，“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闲杂人等不得出内，赶紧出去！” “我们是警察。” 听到我的回答以后，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手一松，绳子往下滑了好几米。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上前扯住了绳子，他们才回过神来，紧握住绳子。 主管不敢直视我们的眼睛，“我不知道你们是警察” “我们是谁不要紧，还是先救人。诗雨，你现在就报119。” 尚诗雨没有迟疑，掏出手机，立刻就拨通了消防电话。 主管张了张嘴，想要拦住尚诗雨，但是还是晚了一步，“算了，救人要紧。” 我顺着绳索往下往，只能看到一个男性的头顶，什么也看不清。 人是从三十八楼的窗户出去的，但是人现在已经掉到第三十六楼的外面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意外坠楼还是有人自杀？”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吊在外面了。” 主管很慌张，他担心我们会因为这件事追究他的责任。 这么高的楼层，居然是开放式窗户，而且没有保护措施。如果真的要追究责任，那这家火锅店确实难辞其咎。 主管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绳索正在一点点往下滑，如果不及时对窗外的人展开救援的话，那后果只会不堪设想。 “是谁先发现的？” 火锅店的主管望向最前面的那个女孩，神色恍惚。 第492章 那个人正是李宇 “是阿芳先发现的。阿芳发现后不久，我也发现了。 据火锅店的主管回忆，要不是他及时拉住断掉的绳子，人已经掉下去了。 阿芳的力气几乎快耗尽了，她气喘吁吁地看着我，根本腾不出力气回答我的问题，我只好暂时作罢。 好在，那个叫叮当的服务员很快就把绳子重新绑回了桌腿。虽然暂时不能把人拉上来，但是至少能确认是安全的，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诗雨，你在这里，我去三十六楼，看看能不能把人从三十六楼就出来。” 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快去，注意安全。” 和尚诗雨道别以后，我和小清来到了三十六楼。 小清不愧是记者出身，从出事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不断地手机拍摄，整理新闻稿。 但是当她看清三十六楼窗外的那个人的脸以后，手机‘啪嗒’一声，直接摔在地上，屏幕碎了。 她顾不上被摔得稀巴烂的手机，跌跌撞撞跑到落地窗前，趴在地上，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被悬挂在窗外的人，正是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李宇。 我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尽管我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是心跳还是忍不住加速。 “李宇，李宇！” 小清带着哭腔的呼唤牵扯着这里每一个人的心。 为了方便救援，三十六楼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清空了，就只剩下这间屋子的老板和我还有小清。 三十六楼是一家画室，平时人不多。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有一些人来画画。 我们来三十六楼的时候，画室里只有两个小孩在打游戏，画室的老板正在柜台上打盹。 要不是我们告诉他窗台上有人，他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画室老板跟在我们的身后，急得团团转，“怎么有人在外面啊？这可怎么办？报警了吗？” 我刚要回答画室老板，楼下就响起了消防车和120的声音。 消防员很快就清掉了楼下看热闹的人，拉起了一块几十米大的空气垫子。 李宇头发凌乱，嘴巴张了张，似乎在说什么。但是由于落地窗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我们什么也听不到。 小清泪流满面，跪倒在窗边，双手撑着落地窗，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李宇的名字。 大概是心灵感应，不一会儿，李宇的眼圈也红了。 “李宇，你一定要坚持住。只要你能坚持住，我就和你结婚。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了，你听到了吗？” 李宇嘴角微微上扬，耳边只有一片风声。 我和画室老板借来消防锤，找到落地窗最脆弱的地方，挥起锤子，用尽全力朝落地窗锤去。 在消防锤和落地窗接触的那一瞬间，窗户发出一声闷响，但是却依旧纹丝不动。 “先生，您先让开，让我们来。” 就在我挥锤子的那一刻，消防员终于赶到了三十六楼。 我点了点头，把小清扶到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消防员来了。而且楼下已经做好了措施，李宇一定会没事的。” 小清接过我递给她的纸巾，却没有擦眼泪，“我好害怕。天明哥，为什么是李宇？为什么是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李宇就可以和我们团聚了。你先不要哭，稳定一下情绪。不然李宇看到你这个样子，该心疼了。” 正在破窗的消防员皱起了眉头，“这个人的背后有一张纸，你们快看。” 我和尚诗雨立刻凑了上去。 果然，李宇的背后被人贴上了一张a4纸，纸张被人用透明胶缠在李宇的后背上。刚才进来的时候，李宇正对着我们，所以我们并没有发现他后背上的纸条。 ‘秦天明，这就是得罪我的后果！’ 这串文字，让我虎躯一震，胸口就好像被人揪住了一样，又痛又无力。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捆住李宇的手是从36楼吊下的绳索，绳索上打的是一个活结，李宇越挣扎，绳子就会越松动。 风越吹，绳结接越松。 如果不是李宇一直在用力握住绳子的另一端，我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他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的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这是绿天使组织对我的报复。 我凑近落地窗，发现李宇的手臂上被画上了一串奇怪的数字。这个数字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一位。 一个消防员也注意到了那串数字，他自言自语道，“这好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消防员还没说话，小清立刻就掏出了手机，颤抖着输入那十一位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但是小清始终不肯放弃，“一定是我太紧张，输错了电话号码，一定是这样。” 小清又接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会不会是我的手机停机了，还是刚才我不小心把手机摔坏了？怎么会打不通呢？怎么会打不通！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 梨花带雨的小清格外惹人生怜，我还没有反映过来，旁边的消防员就给小清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小清吸了吸鼻子，立刻接过手机，“谢谢，谢谢。” 只可惜，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或许，从绿天使的人把手机号刻在李宇的身上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接过电话。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李宇的手臂上留下电话号码呢？ 难道说，李宇手臂上的数字，并不是电话号码，而是什么特殊的符号吗？ 小清把在场所有人的电话都借来打了一遍，但是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打不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清一次又一次的崩溃，和窗外脸白得好像一张纸一样的李宇，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小清，消防员已经在破窗了，会没事的。” 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小清的脸颊滑落，她用手胡乱地擦拭着。 第493章 透明绳子 “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拍了拍小清的后背，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李宇没有被救上来之前，我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所有的安慰，在现在都显得那么的无力。 “嘭！” 随着一声巨响，落地窗终于被破开了。 只是，李宇整个人都是悬空着的，距离室内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救援工作很难展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了窗户的隔断，我们终于能和李宇正常对话了。 小清不顾消防员的阻拦，跑到了窗边，朝着李宇大声呼唤，“李宇，你一定要坚持住！等你平安下来，我们就立刻去领证！” 李宇笑了，他狠狠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体力虚弱的他再也给不出更多的回应。 拿着望远镜的一名消防员突然紧张起来，“他的身上还有一根透明的绳子！” 由于绳子是透明的，并且还隔着窗户，我们刚才根本没注意到李宇的双脚上还捆着这根绳子。 绳子顺着李宇的脚往上，直达顶楼。 顶楼的大门已经被锁死，大厦内没有人有顶楼大门的钥匙。 当初为了防止从顶楼跳下，所以顶楼采用的是重级钢铁铸造，普通开锁师傅根本奈何不了它。如果消防员强行破门的话，至少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李宇肯定撑不住了。 我们无法得知顶楼的情况，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正是因为这跟透明绳子的牵制，所以李宇才无法靠近画室，消防员也无法快速展开救援。 正在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来电，我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犹豫了两秒，我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还记得我吗？秦天明？” 这个声音，哪怕是化成灰了，我也能认出来。 沙哑恐怖的男声，夹杂着肆虐的笑，嚣张的火焰熊熊燃烧。 是神女教的教父。 绿天使组织的罪魁祸首。 “记得。”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刚才我还有点小失落。我给你留了电话号码，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心一惊，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屏幕。 手机上的来电号码，正是李宇手臂上的那串数字。 神经再次绷紧，我屏住呼吸，害怕漏掉了电话里的一个音节，“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对方的声音很轻松，就好像是在和老朋友叙旧一样，“我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为了给你这个惊喜，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教父的答非所问彻底激怒了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秦法医，你说话的态度不对哦。我给你送礼物，你不谢谢我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没礼貌，真的是太让我失望啦。” 小清的尖叫打断了我和教父的通话，李宇又下降了一层楼。 有人在控制那条透明的绳子！ 我立刻反应过来，质问电话里的人，“你在顶楼！是你把李宇害成这样的！” “我们的秦法医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十分钟内，你到楼顶天台来。我只等你十分钟，要是十分钟内我见不到你，我可就要松手了哦。” 对方故作温柔的声音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我现在就上去，你不要伤害李宇。” “计时开始。” 扔下这句话后，没等我回答，对方即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里距离顶楼还有十五层楼，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我一边跑，一边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把刚才的情况简单地做了个汇总，让她下楼协助小清和消防员。 “诗雨，你打电话给局长，绿天使的头目就在顶楼天台！” “好，我这就去，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几个消防员跟我上了楼，他们躲在铁门后面，准备随时接应我。 我大力敲击铁门，试图引起教父的注意，“我按照你的要求来了，快开门！” 顶楼除了呼啸的风声，我听不到任何的回应。 “你放开李宇，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 铁门的另一边还是没有反应，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还是那个电话号码。 不同的是，这回不是语音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你一个人上来，让他们下去！” 我望向消防员，叹了口气，“你们先下去，这里我一个人就行。” 消防员慢慢向后退，“你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立刻招呼我们。我们就在这里。” “好。” 我关掉手机的通话静音模式，“他们现在已经下去了，你可以把门打开了。” “你让所有的消防员都离开这栋大厦，并且大厦里不能出现一个警察，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看了眼悬空在楼层中间的李宇，我不敢迟疑，立刻向所有人转达了教父的意思。 他们不敢耽误，立刻撤出了大厦。 但是我知道，一定还有少部分警察混在群众里，等待着一个最佳的救援时机。 “他们已经全部撤出去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可以把门打开了。” 短信显示送达以后，铁门传来一声异响，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这条缝隙，只能容纳一个人。 我屏住呼吸，穿过缝隙，门立刻就被人锁上了。 顶楼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泡沫箱子，把大部分的视野都给遮挡住了，一时半会，我根本找不到教父的身影。 “你在哪？我已经来了，你可以放开李宇了吗？” 无人回应。 绕开泡沫纸箱，我很快注意到了门后帮着的那条透明绳子，绳子被打了个死结，绳子的旁边放了一瓶绿天使和一个对讲机。 对讲机传来男人的声音，“喝下它，否则那个小警察就会被摔得稀巴烂。”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个教父可能并不在顶楼。 铁门的背后被安装了一个监控和一个电子锁，开关门都是被人人为操控的。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范围内。 但是，我却顾不上那么多，跌跌撞撞跑到透明绳索旁边。 第49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用尽全力，顺着绳子往上拉。 可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 因为不管我怎么用力，绳子都没有半点反应。 “你别挣扎了，绳子真正的结在你的脚下。除了我和你，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救得了那个小警察。除非，你把绿天使喝掉。只要你乖乖地喝下它，我就饶小警察一条小命。” 我拿起绿天使，怒视摄像头，“我是不会喝下违禁药水的！你快放开李宇！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住了，你跑不掉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身子一僵，手中的绿天使应声落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后就站了一个人，刚才那句话就是他说的。 我想要回头确认他的位置，却被一双大手往前一推。 瞬间，我的身子失去了重心，我看到了楼底下乌泱泱的围观群众，和穿着橙色制服的消防员。 在我和被悬挂在半空中的李宇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被人推下楼了！ 此时此刻，李宇身上的透明绳缩也被人松开。 全身上下的血液朝着头部涌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来回翻滚，胃里翻江倒海，好像有人拿着一铲子，在我的身体里来回颠勺。 五脏六腑，被那把铲子搅成一团，身上的衣服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额前的头发打得我生疼，我根本睁不开眼睛。 眼前一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刺鼻的消毒水刺激着我的鼻腔，陷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白色。 又是熟悉的医院，还是那个熟悉的病床。 我吃力地垂下头，发现自己居然完好无损地躺在床上，身上居然没有任何外伤。 尝试着活动了四肢，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从五十八层楼摔下，我居然毫发无伤，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尚诗雨提着一大袋日用品走了进来，“你醒啦？” 我有点不在状态，“我没事？” “你没事，你摔倒消防气垫上了。而且中途掉下来的时候，李宇的绳子也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医生说你只是惊吓过度，所以晕倒了。多休息一会，就可以出院了。” 惊吓过度，晕倒。 这两个词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回荡，那一瞬间，我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尚诗雨捂嘴笑了，“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你还恐高啊？” 回想起坠楼前的那个画面，我两腿一软，但是我还是逞强道，“没有。我只是担心李宇。对了，李宇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我在这呢。” 李宇的声音从病房的门后传出来，随后小清扶着李宇朝我走了过来。 我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李宇？你没事？” “我当然没事了。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吗？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还能贫嘴，看来是真的没事。 “你没事，太好了。” 我本不想这么煽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调侃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小清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喜极而泣，“你们都没事，太好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说什么的。” 小清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尚诗雨紧紧握住我的手，“是啊，没事就好。” 李宇一屁股坐到我的床边，压到了我刚痊愈不久的大腿，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李宇！你下次坐下来的时候，能不能避开我的腿？痛死我了！” 李宇赶忙起身，满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坐一下怎么了？胆小鬼。” 我被李宇气得说不出话，尚诗雨拿起一个凳子，推到李宇的屁股下，“天明的脚受伤了，刚好不久，你小心点。” 李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掀开盖在我身上的白色床单，看到我的脚以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一下就虚了。 “还真受伤了，对不起啊，多给你一袋喜糖作为赔礼道歉。” 李宇从小清的包里掏出一袋喜糖递给尚诗雨，剩下的两袋全都给了我，“给，多吃点。吃了我的喜糖，你和尚诗雨也早点结婚。” 我和尚诗雨捧着喜糖，面面相觑。 尚诗雨又惊又喜，“你们真的领证了？” 李宇和小清认识也才几个月，没想到现在就领证了，简直就是妥妥的闪婚。 小清眉眼弯了起来，害羞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看到我们这个反应，李宇十分满意，开始得瑟起来，“结婚证还热乎着呢，就刚才领的证。” 两本红色的结婚证被李宇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怀里，他眼含热泪，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着，“这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啊，就这么实现了。早知道被吊在那里，就能和小清结婚的话，我早就自己吊上去了。” 小清给了李宇一个暴栗，“别胡说八道。你还觉得不够危险是吗？这次是你幸运，摔到了气垫上，所以才没事。什么吊不吊的，不许说！” 李宇立刻服软，“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一领证，李宇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耙耳朵。 看着两人小打小闹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李宇听到我的话以后，突然变得失落。 “等把小罗他们都找回来的时候，我就办酒。伴郎团，不能少了小罗他们。” 李宇的这一番话，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小罗他们现在在哪里？” 再找不到同事，局长就要把我们开除了。 李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尚诗雨疑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之前没和小罗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只是和韦宁他们在一起。要不是小陆告诉我的话，我还不知道小罗出事了。” 看来，绿天使的人并没有把小罗和李宇关在一个地方。 “那韦宁他们呢，他们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李宇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第495章 你们是怎么失踪的 “我只记得我们是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每天有人给我们定时定点送吃的。但是我们被关在哪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又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此时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王夏夏的地下车库。 经证实，前期李宇他们确实是被关在地下车库里。但是后来，他们就被转移走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转移，又被转移到了哪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我提醒道，“你还记得王夏夏吗？那天你们是怎么失踪的，你还记得吗？” 李宇陷入了回忆，“记得。” 那天，李宇留在冬冬美妆公司处理电梯里的化妆品。 韦宁带着两个同事赶去帮忙，几个人在抬化妆品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特殊的纸箱子。 这个纸箱子是最靠近电梯角落的一个，它的背面印着绿天使的经典符号。 多年刑警的经验告诉李宇，这个箱子绝对不简单。 打开箱子以后，箱子里的东西印证了李宇的猜想。 “那个箱子里，装的就是绿天使。一整箱全新的绿天使，还没有被人用过。” 我立刻找出那张在王夏夏家里找到的绿天使的照片，“是不是这一箱？” 李宇扫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箱子。” 就在李宇他们准备处理这箱绿天使的时候，王夏夏又折返回来，撞见了李宇他们。 王夏夏看到警察以后，立马就慌了，招呼都没打就准备转身逃跑。 “当时是韦宁第一个发现的王夏夏，他立马就控制住了王夏夏。” 王夏夏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她一下就被韦宁给扣住了手腕，她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挣扎起来，“你们要干嘛？放开我。” 李宇打开那个纸箱子，“你回公司，连夜搬家，不是为了拿化妆品？之所以选择在大半夜打包那么多化妆品，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绿天使，对吗？” 王夏夏被李宇说得一愣一愣的，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没有。我、我只是回来、回来拿”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这场雨来得实在是太着急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等他们把东西都搬进屋子的时候，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雨越下越大，路上全是积水，气象局也发来了红色预警，他们暂时是离不开龙河大厦了。 几人商量过后，索性带着王夏夏到公司里去避雨。 刚到顶楼不久，王夏夏就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了。 刚开始，李宇还以为王夏夏是装的，并没有太理会她。 眼看着王夏夏的脸越来越白，韦宁沉不住气了，和李宇请示要给王夏夏检查身子。 没想到，这一检查，就查出了低血糖。 王夏夏确确实实是真的晕倒过去了。 经过一晚上的搬运，再加上没有吃晚餐，王夏夏的老毛病又犯了。 暴雨天，附近的商户全都关门了，他们根本买不到可以充饥的东西。 思来想去，他们只好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想进去给王夏夏找点吃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王夏夏突然醒了过来，把办公室的大门锁上了。 随后，王夏夏从四楼找来防毒面具戴上，点燃了一根迷香，扔到办公室里。 毫无防备的他们，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宇想到那天的事情，还是有些不理解，“我知道是王夏夏迷晕了我们。但是让我想不清的就是，王夏夏一个人怎么把我们搬走的呢？” 王夏夏当时的身体已经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了，走路都困难，更别提扛着五个男人去坐电梯，再把他们全部转移都车上，然后再运送回家了。 这一点，不只是李宇没想明白，就连我都感到奇怪。 我们做了无数的假设，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王夏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后来，我们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在屋子里了。我们找不到出去的门，也不知道到底被关了多久。每天我们都会陷入一次深度昏迷醒来以后，我们的桌子上就会出现新的食物。” “你们知道，你们曾经被人转移过关押地点吗？” 面对尚诗雨的提问，李宇犹豫道，“我们有过怀疑，但是不敢确定。因为我们每天都会昏迷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我们没有时间概念，也没有意识。醒来以后，我们常常会把梦境和现实混淆，整个人就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小清忍不住插话道，“你怎么会不确定呀？转移地点以后，周围的环境不是就不一样了嘛？” 李宇摸了摸小清的头，“不是的，我们住的地下室的格局一直都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的床上用品和洗漱用品，曾经被人大规模换过一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怀疑有人转移过我们。” 两个一模一样的地下室。 难道说，地下车库还有另一个地下室吗？ 还是有人在另一个地方，连夜建造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地下室，以此来混淆视听？ 更或者，或许李宇他们根本就没有被人转移过地下室，他们一直被人关押在王夏夏的地下车库里。 只是，在我们搜查地下车库的时候，有人暂时转移了他们。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指向一点，那就是，一定有第三个人知道地下车库的存在。 并且这个人，目前还逍遥法外。 我问尚诗雨，“诗雨，你还记得吗？梁大脚是不是说过，知道王夏夏地下车库里那个密室的人，只有王夏夏还有梁大脚两个人，除了梁大脚，王夏夏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密道的事情。” 尚诗雨想了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对，巫可心也知道密道的存在。不过，除了他们三个人，好像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密道的存在了。” 李宇把目光落在尚诗雨的身上，“王冬冬也不知道吗？” 尚诗雨迟疑了，“我还真不确定。王冬冬没有和我们提到过密道的事情，但是她作为王夏夏的姐姐，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第496章 二人空间 想了想，尚诗雨继续说道，“不过，当时我们去密室的时候，密室里已经没有人了。你们应该是被人转移过了。” “如果真的被转移过的话，那为什么监控里没有任何显示呢？” 面对我的提出的疑问，尚诗雨也给不出更好的答复。 不过，现在我们想调取后面的监控，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自从那次山庄的监控流出以后，山庄的其他业主就联名举报了王夏夏的邻居，监控已经被物业连夜摘除来了。 也就是说，就算后来曾经有人进出过王夏夏的别墅，我们也不得而知。 李宇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天明，当时你说绿天使的教父就在楼顶，你见到他了吗？” “没有，我被骗了。我去的时候，楼顶根本没有人。那个人，应该是在我上了顶楼之后，他才上来的。我就是被他推下楼的。” 回想起那天的时候，我仍然有些后怕。 “当时你和李宇坠楼以后，我们都忙着跑去查看你们的伤势。所有的围观群众也乱作一团，嫌疑人很有可能早就趁乱逃跑了。” 尚诗雨把局长发来的资料转发到工作群里，“这是最近绿天使案子的进展，局长已经整理好发给我们了。等下午办完出院手续，我们三个人就可以重新聚在一起工作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尚诗雨不免有些感伤，“要是小罗他们也在就好了。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过了。” 小罗的失踪，李宇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从小罗入职到现在，只要是上班时间，几乎每时每刻他都是和李宇形影不离的。 现在没有了小罗这个得力助手，李宇一时间根本适应不过来。 李宇嘴唇打着颤，黯然伤神，“小罗到底去哪了，现在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韦宁他们至少能证明是被绿天使的人带走了，但是小罗就好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清看到李宇这么难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帮你们在电视台发布寻人启事，看看有没有人能提供线索。” 李宇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小清说做就做，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她立刻编辑好了寻人启事，并把寻人启事发送给了自己正在值班的同事。 不得不说，小清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弄完这一切以后，小清合上了笔记本，伸了个懒腰，“搞定。” 李宇捏了捏小清的肩膀，“辛苦了老婆。” “不辛苦，只要能为你减轻点负担，做什么都不会辛苦。” 两人领了证以后，就开始公然秀恩爱了，我和尚诗雨被强行塞了满满一大口的狗粮。 眼看着两人还要继续你侬我侬，我赶忙找了个出去透气的借口，拉走了尚诗雨。 电梯门刚打开，就遇到了小雯。 小雯左手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右手捧着一束花，看到我的时候，显得又惊又喜。 “天明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显然，小雯并不是来看我的。 说来也奇怪，以前每次我出事住院的时候，小雯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但是这段时间，小雯就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 “哦，出任务受了点伤。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小雯的眼珠子转了转，“你不是是新闻上那个坠楼的警察？我中午看到报道的时候，还在想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确实是我。” 小雯立刻放下手中的保温盒，踮起脚尖，摸了摸我的手臂，有拍了拍我的小腿，围着我转了一圈。 周围的人被小雯奇怪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每个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有些尴尬，下意识后退两步，尚诗雨也是一脸的不悦。 “怎么了？” 小雯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你真的没事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真的是太恐怖了。” 原来，她刚才奇怪的举动是想确认我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舒了一口气，“真没事，不然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没事就好。既然有诗雨姐陪着你，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我先走了啊。”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尚诗雨听到小雯这么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不再绷着脸，主动和小雯说了再见。 小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再见啦，我还要去照顾病人呢，走啦。” 话音刚落，小雯捡起了地上的保温盒，一路小跑，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刚才忙着和小雯闲聊，没注意电梯，电梯去到一楼了。 我刚准备重新按电梯，尚诗雨就叫住了我，“你真的要去楼下散步吗？还是说，你只是想给李宇他们一点二人空间？” 我收回了手，笑道，“都有。不过，没想到他们真的立刻就领证了。” “我倒没你那么震惊。小清一直都是那种说做就做的人，典型的行动派。在我听到她在大厦里喊着要嫁给李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事肯定要成了。不过，好真是便宜李宇那小子了。” “确实，便宜他了。” 尚诗雨没想到我会赞同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是一直说李宇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吗？你也觉得他们两个人结婚，是李宇占便宜了？” “那是当然了。小清这么可爱的女孩，绝世好男人也配不上她。更何况，她还有你这么完美的一个闺蜜，我肯定是无条件站在你们这一边的。” 尚诗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和你说，油死了。” 叮—— 电梯到了。 我自然地拉起尚诗雨的手，就要往电梯里走。 尚诗雨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羞红了脸，但是没有甩开我的手。 狭小的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尚诗雨贴着我的胳膊，距离近到我能感受到她心脏跳动的幅度。 吹落在胸前微微的颤动的发丝，撩动了我的心弦。 眼看着电梯数字在不断减小，楼层逐渐往下。 第497章 有线索了 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突然把尚诗雨揽入怀中。 尚诗雨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子一僵，呆呆地看着我，“怎么了？” “诗雨，我” 我喜欢你。 这句话已经在我的心里重复了无数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到真要告白的时候，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呀？是哪里不舒服吗？” 尚诗雨一脸的担心，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会不会是坠楼后遗症？我陪你去看看医生。” 眼看着电梯就要到一楼，再不说我就没机会了。 我的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我喜欢你，诗雨！我们在一起。” 怀中的尚诗雨没有挣扎，低低地盯着地板，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不敢直视尚诗雨的眼睛，只是加大了拥抱她的力气。尚诗雨的身子很软，抱着她就好像抱住了一片云，轻飘飘软乎乎。 我们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闻到她头上洗发水的清香。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尚诗雨终于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我答” 嗡嗡嗡—— 急促的手机震动打断了尚诗雨的话，清醒过来的尚诗雨立马从我的怀里挣脱开来，慌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 她看我没反应，用手指戳了戳我，“电话响了。” 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李宇’两个字，恨不得立刻冲上楼给李宇揍一顿。要不是李宇这一通不解风情的电话，现在尚诗雨已经答应我了。 这小子，自己结了婚疯狂撒狗粮就算了，还要破坏我的姻缘。 我越想越气，重重按下接听键，“干嘛？” 李宇被我吓了一跳，“你火气怎么这么大？谁招惹你了？告诉哥，哥替你去揍他。” 尚诗雨憋着笑，站在电梯角落里，时不时地偷瞄我。 我没好气地说道，“是你。” “啊？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一直都在病房里，我可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过。” “算了，懒得和你解释。说，找我有什么事？” 聪明的李宇一下就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试探道，“是不是我破坏了你都好事了？老实告诉我，你和诗雨去干嘛了？” 李宇的声音很大，即使我没有开免提，尚诗雨也听到了李宇说的话。 原本就害羞的尚诗雨脸更红了，忍不住嘀咕，“李宇真是太烦了。” “果然！我听到了！刚才是诗雨在说话对不对？我就说你小子哪来那么大的火气，感情是我破坏了你俩的好事。” 尚诗雨用手捂住嘴巴，一脸的窘迫，好像我们真的是偷情被抓了一样。 我被她的反应逗笑了，心里的气一下就消了，“少废话，你打电话给我干嘛？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 李宇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否则怎么样？否则你就和诗雨姐强强联手，一起欺负弱小的我吗？” “否则，下次我就在火锅里放香菜。” 李宇是一个重度香菜憎恶者，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吃过一口香菜。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和他吃火锅的时候，往锅里放香菜。 果不其然，李宇一下就怂了，“我知道错了，天明哥。我向你认错，你可千万别这么做。我不开玩笑了，我打电话给你确实是有正事要说。” “什么事？” “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当面说。” “我们现住在在一楼这里，排队办出院手续，你下来。” 办完出院手续以后，李宇也刚好赶到，“有线索了，有人说在龙河街道那里见过小罗。” 李宇一边说，一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龙河街道三巷八号，金辉公寓。” 坐上车后，李宇把手机递给我们看，“你们看。” 我接过手机，手机界面上是李宇和一个陌生人的聊天记录。 这个人是在网上看到了媒体大v发布的寻人启事联系的李宇，他表示自己曾经在龙河街道三巷八号金辉公寓见过小罗。 而且，他见到小罗的时间，恰好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当时小罗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去楼下倒垃圾，垃圾袋里露出一个玻璃瓶。刚好提供线索的人新买了一束花，正愁家里没有花瓶，所以就和小罗提出要垃圾袋里的玻璃瓶。 她说，小罗看起来很和善，她以为小罗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 毕竟，小罗本来也打算把那个玻璃瓶给扔掉了。 谁知，小罗不仅拒绝了她，还把垃圾又重新提回了家。 提供线索的人气坏了，气呼呼地回了家，没想到小罗就住在她的隔壁。 气不过的她，决定要记住小罗的长相。她发誓，一定要把小罗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以后在路上看到他，一定要绕着走。 在聊天记录中，她把小罗称呼为晦气男。 原本小罗全程都是戴着口罩的，但是由于这栋公寓的门是人脸解锁，在开门的时候，他摘下了口罩。 从摘下口罩到回屋，小罗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小罗就已经被一个女孩子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 看完聊天记录以后，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我甚至怀里，这个女孩子可能是认错人了。 首先暂时不提小罗的长相，就从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来说，都不想是小罗会做出的行为。 小罗在所里是公认的热心肠，从我们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拒绝过任何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帮助。 不只是对同事热情，对陌生人小罗也是能帮就帮。 小罗在所里的职位不高，但是由于他的热心肠，没少收到人民群众给他送的锦旗。 除了八卦，他最热衷的事情可能就是帮助别人了。 而且，小罗是本地人，一直都和父母住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会在外面租房的。 但是，为了能尽快确认信息的真实性，我们还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这个时间段正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 第498章 找到小罗了 路上的车堵成了一条长龙，里三层外三层的车把龙河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考虑再三，最终我们还是决定让司机靠边停车，我们自己骑车去会更快一点。 龙河街道不算繁华，但是路上有很多共享单车。 我们很快就扫了三辆车，开始赶忙金辉公寓。 七拐八弯，绕过大大小小的房子以后，我们按照手机上导航的指示，终于来到了金辉公寓。 金辉公寓和它的名字毫不沾边，破破烂烂的，整个公寓的墙皮都裂开了，墙角处还长满了青苔。 不过，这里的安保系统却做得很好。 我们前前后后经过了三道大门，才来到电梯面前。 保安帮我们刷了楼层卡，我们才能正常乘坐电梯。等下楼的时候，我们还需要再次和保安打招呼，才能回到一楼。否则，电梯是无法正常运行的。 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人住在902，据她说，小罗就住在对门的901。 她担心小罗会报复她，所以她拒绝和我们见面。 咚咚咚—— 李宇敲打着门，屋内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说，屋子里没有人吗？ 李宇拿起手机，给提供线索的人发了一条信息。 “901的人是不是出去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没出去，门没有开过。”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没有人出去过，那为什么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李宇继续敲着门，“你好，有人在家吗？” “小罗，是你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尚诗雨有些怀疑，“会不会是902的人记错了？还是说901的人出去了，但是她不知情？” 我比较认可尚诗雨的说法，“应该是，不然这么大的敲门声他怎么会不开门？” 李宇还是不死心，继续敲着门。 只听到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但是开门的不是901，而是旁边的903。 一个小男孩探出一个脑袋，“你们在干嘛呀？好吵，我还要写作业呢，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李宇也立即停下了敲门的动作，“对不起啊小朋友，吵到你了。叔叔和阿姨想要找901的人，你有见过他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把头缩了回去，‘嘭’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反正，门是肯定不能继续敲了。不然，写不出作业的小学生可能会跳出来，指控我们严重扰民。 李宇望向我，“现在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望向尚诗雨，“现在怎么办？” 尚诗雨无奈地笑了，“901没人开门，902又不肯见我们，我们还能怎么办？先回去，反正今天我也没抱希望。” 李宇转过身，直接拨通了保安刚才给我们留下的电话，让对方给我们刷电梯门禁。 “如果住在里面的真的是小罗的话，他不会不给我们开门的。” 李宇这句话像是在说给我们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电梯的门很快就开了，我们不约而同看了一眼901的方向，随后踏进了电梯。 保安一早就在电梯门迎接我们，看到我们以后，立刻和我们打招呼。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李宇失望地耸了耸肩，“没有。” 保安一脸同情地看向我们，“别灰心，慢慢找，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找到人的。” “谢谢你了大叔。” 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李宇犹豫了，又掉头往回走。 我和尚诗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停下了脚步，“李宇，怎么了？” 李宇这时候才注意到我们没有跟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头，“光顾着想事情了，我都忘记今天是我们三一起出任务了。” 李宇解释道，这栋楼的安保系统很好，所以他想查一下监控。只要能确认进入901的人不是小罗，那李宇就死心了。 尚诗雨朝着李宇的方向走去，“走，一起去查监控。就这么走了，我的心里也不踏实。” 虽然我对在监控里找到小罗没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为了能让尚诗雨和李宇安心，我还是跟了上去。 调取监控，需要上一级的同意。 保安忙前忙后，带着我们，终于把证件弄齐了。 他好像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一般，双手合十，神色凝重地按下回车键。 电脑屏幕没有任何反应，屏幕上播放着的依旧是实时监控。 很显然，这个保安并不会调取历史监控。 刚才他的那些举动，也不是为了什么神秘的仪式，而是单纯的在掩饰自己不会操作电脑的事实。 我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以后，并没有直接揭穿他，而是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拿起鼠标，“不行，你这太慢了，让我来让我来。” 保安悄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窘迫一扫而光，他立刻把椅子给我腾出来，“你坐，你来弄。你们慢慢弄，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再问我就好。” 保安的后半句话显得十分的心虚，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 我熟练地找到9层的历史监控。 就像提供线索的人说的那样，在一个多小时之前，901确实有个人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从房里走了出来。但是在电梯口和一个短发女生有了短暂交流以后，他又重新回到了房子里。 回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901里确确实实住着一个人。 他一定听到了我们的敲门声，但是出于一些我们不知情的原因，他并没有给我们开门。 只可惜，在那个人开门的时候，是背对着监控的，我们看不清901租户的脸。 即便是如此，我们三人还是立刻找保安借来了901的钥匙。 哪怕是隔着口罩，隔着帽子和长衣长裤，我们还是认出了监控上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小罗。 他的身形，以及走路的姿态，都和小罗一模一样。 我们又重新回到了901，敲响了门。 901依旧没有反应，903的男孩再次不耐烦地探出了脑袋。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敲门啊？吵死了。” 第499章 为什么要找我 这次，李宇没有和小男孩道歉，而是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小男孩瞪了我们一眼，叉着腰，仰起头，恶狠狠地威胁你们，“我警告你们，要是再敲门的话，我就报警了。” 李宇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报警啊？” 小男孩很满意李宇的反应，“我报警让警察把你们抓走。” “警察是不会无缘无故抓人的，要警察抓人的话，你总得给出一个理由。” 小男孩挺直了腰杆，“你们敲门，打扰到我写作业了，我就报警说你们扰民。你们等着，我这就报警。”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抬起自己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做出要打电话的姿势。 尚诗雨忍俊不禁，“李宇，你真是的，好端端的逗人家小孩干嘛？” 原本尚诗雨是在帮小男孩说话，但是小男孩却丝毫不领情，“谁是小孩了？你这个女人和他们也是一伙的。到时候我报警，把你们三个人全部都抓走。” 小男孩不讲理的样子气到了尚诗雨，尚诗雨气鼓鼓地说道，“现在警察没空理你，他们还在查案。” “查你们的大头鬼！” 小男孩根本不听我们的劝阻，还是执意要拨打报警电话。 一旁的保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住了小男孩，“这几个人就是警察，他们在办案。你理解一下，好不好，小朋友？” 小男孩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们。 他足足用了三分钟，把我们每个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随后退到门后，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你们真的是警察？” “没错。”尚诗雨学着小男孩刚才叉腰的样子叉起了腰，“我们在工作，如果打扰到你写作业了，还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小男孩吓得立刻关上了门，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完了，我得罪了警察，我要坐牢了！” 我们被小男孩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保安更是一脸的无奈。 “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懂事。”保安从一大串钥匙里找到901，重新递给了我们，“你们试试，看看这把能不能打开。” 刚才在和小男孩说话的时候，李宇就一直在开锁，但是不管往哪个方向拧，始终都打不开门。 李宇接过保安递过来的钥匙，再次插入901的钥匙孔。 门依旧打不开，李宇把钥匙递给我，“我打不开，你试试。” 我接过钥匙，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拧。 钥匙是能拧起来的，不管朝哪个方向拧，都能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但是，门就是打不开。 很快，我就找到了原因。 “门被人在里面反锁了。我们早就把门拧开了，但是里面被人上了锁，所以我们推不开门。” 我把钥匙拔出来，还给保安，“谢谢你了大叔，不过看来我们要破门了。” 正当我准备找工具破门的时候，尚诗雨对着门内喊了起来。 “小罗，你在里面对不对？我们已经看到你了，你不要再躲在里面了。遇到什么事情，你打开门和我们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李宇拍了拍门，“要是你还是不开门的话，我们可就要破门而入了啊。” 门打开了，满脸胡渣的小罗一脸的憔悴，他主动伸出双手，声音沙哑，“别破门了。” 在看清小罗的那一刻，李宇一下就急了，“你果然在里面！刚才我们敲门，你为什么不开门？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小罗跌倒在地上，抱头痛哭，“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找我？” 小罗的反应让我们不明所以，他突然的崩溃和反常的举动更让人难以理解。 我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假设，也想不出小罗为什么会假装失踪，并且性格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那天在王夏夏的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支走了保安以后，我们关上了房门。 尚诗雨把小罗扶到沙发上，语气又心疼又带着责备，“小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干嘛要躲起来？你不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吗？” 小罗瑟瑟发抖，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躲了。对不起，对不起。” 李宇有些生气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队，我说我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你们会相信我吗？” 李宇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小罗的身上，“你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没有撒谎，我们肯定会相信你们的。” 小罗缩成一团，拼命地摇着头，“因为我的懦弱，因为我不知道该相信谁，我真的崩溃了。 那天，小罗按照我的指示，留在楼上看护尚可心和王夏夏。 在等待我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韦宁和一个失踪的同事，那个失踪的同事已经奄奄一息了，七窍流血，整个人神志不清。 小罗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同事叫救护车，但是却被韦宁制止住了。 韦宁告诉小罗，他们是偷溜出来的。如果现在直接叫救护车的话，一定会打草惊蛇的。现在绑架他们的人，就在地下车库里。 犯罪嫌疑人从地下车库上来，只有一条通道，那就是电梯。 “现在制止犯罪嫌疑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下电闸，让电梯无法正常运行，这样我们还能争取一点时间。” 这是韦宁当时的原话。 面对满身是血的同事，小罗对韦宁说的话深信不疑，立刻就拉下了电闸。 电闸刚刚拉下，他就被人敲晕了。 醒来以后，巫可心和王夏夏就已经被人杀死了，失踪的同事和韦宁也再次消失不见了。 说到这里，小罗已经开始浑身颤抖，他哆哆嗦嗦地从柜子里掏出一把消防锤，泣不成声，“当时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手里就握着这把消防锤。” 小罗不知道发生什么，直到他看到了自己手机里的录像。 录像很模糊，但足以让小罗弄清楚在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500章 活活捶死了两个人 录像上显示着，小罗关掉电闸以后，就还像变了个人一样，找来消防锤，不顾巫可心和王夏夏的激烈挣扎，活生生捶死了她们两个人。 小罗吓得立刻删掉手机里的录像，拿起消防锤，翻窗逃跑了。 由于小罗是跟着我一起去的山庄，他很清楚哪里有监控，哪里没有监控。他很快就规划好了自己的逃跑路线，避开了一路的监控，跑到了金辉公寓，办理了租房手续。 这段时间，这是小罗第一次出门。 屋子里的垃圾越堆越多，很多食物残渣都已经生蛆了，小罗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程度，才决定出门倒垃圾。 没想到，第一次出门，他就遇到了902的户主。 那个女孩子和他提出要自己喝剩下的酒瓶子，但是酒瓶子里已经被他塞满了烟头和食物残渣，所以他立刻拒绝了女孩子的要求。 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一件小事，让那个女孩子记住了小罗的长相，并且举报了他。 小罗讲到这里，已经彻底认命了，他已经不愿意再挣扎。 李宇气红了脸，挥起的拳头青筋暴露，小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小罗缓缓闭上眼睛，泪流满面，懊悔的双眼里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最终，李宇的拳头还是错开了小罗的脸，闷声砸向了一旁的沙发上。沙发朝下凹陷，留下了一个坑。 随着李宇再次抬起的手，沙发上的坑也慢慢消失，沙发恢复了原状。 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好像被投了石子的湖面消失了涟漪，但是那块石头却永远沉在了湖底。 我的心就好像是刀绞一般疼痛，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朋友会被我亲手戴上手铐。 如果不是小罗亲口承认，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杀害王夏夏和巫可心的凶手。 尚诗雨更是被小罗直接气哭了，“小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罗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可是却让人感到肮脏无比。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李宇终于憋不住了，他站起身，对着小罗失望地怒吼，“不知道！不知道就能害死两条人命，然后再躲起来，是吗？！” 以前，就算李宇再生气，他也没有对小罗发过那么大的脾气。 两条人命，让我们对小罗真的同情不起来。 曾经种种美好的回忆，都被小罗的所作所为给彻底磨灭了。 我们对小罗的信任，更像是一个笑话。 因为生气，李宇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怒视着小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什么要杀死巫可心和王夏夏？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我不想再听你说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能掩饰很多事，但是绝对不能作为杀人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小罗‘噗通’一声跪倒在李宇的面前，“李队，我是真的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你们解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爸妈，我才不得已躲到这里来的。我知道，我说了，可能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小罗每说一次不知道，李宇的心就揪一次，“那你为什么不自首？躲起来算什么男人？你好歹也是一个警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李队，我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大家，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死者的家属。我曾经想过自杀，我想一死了断。” “那你怎么不去死？” 李宇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尚诗雨几乎想都没想，就打断了李宇，“李宇，你太激动了，你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现在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还是先把小罗带回去再说。” 李宇崩溃了，“激动？我能不激动吗？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他作为一个警察，居然没有任何动机，直接杀死了两个女孩，他还是人吗？他简直就是一个畜生！不，他畜生都不如！案子已经不用调查了，他自己都承认了！死刑，妥妥的死刑！” 小罗一遍又一遍地朝着李宇磕头，哪怕是额头被地板磕破了，流了一地的血，他也没有停下来。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虽然我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还是难受地喘不过气来。 尚诗雨也很不好受，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啪！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李宇突然抬起手给了小罗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毫无防备的小罗被李宇打地跌倒在地，布满泪痕的脸留下了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他紧抿着嘴唇，没有喊一声痛。 我再也沉不住气了，拦在小罗面前，“李宇，你够了！再怎么样，你都不能对犯罪嫌疑人动手！” 李宇猛然收起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打人？我为什么要打他？他不争气是他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罗跪爬到李宇的脚边，把自己的脸往李宇的手上伸，“李队，我该打，你打死我。我宁可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回派出所。我不敢面对同事，我不敢面对家人，我更加不敢面对受害者的家属。求求你，打死我。” 李宇冷冷地笑了，他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可不是你，我不会像你一样杀人。” 小罗再次跌倒在地板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我扶起小罗，朝电梯走去，同时通知了保安给我们刷电梯的门禁。 我们先带小罗去医院做了个例行的身体检查，小罗只是有些营养不良，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们直接把小罗带回了派出所。 不知情的同事看到小罗平安无事的回来，引起一阵欢呼，“小罗回来了，小罗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拦下奔走相告的同事们，却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本来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可是谁也没想到我们是以这种形势团聚了。 第501章 他不是杀人犯 所有的同事里，小陆是最积极的那一个，从他看到小罗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嘴巴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 “小罗，你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啦！你这么这副样子？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瘦了好多啊。等下班，我请你吃火锅，全辣锅！” 小罗别过头，偷偷抹了抹眼泪，声音沙哑，“对不起，对不起小陆，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小陆还没在状态，一脸懵逼，“小罗，你怎么了？干嘛要和我说对不起？是因为韦宁他们没有回来吗？这不是你的错呀，你不要责怪自己。” 小陆越是担心小罗，小罗就越发的难过。 其余的同事也围在小罗身旁嘘寒问暖，每个人都在安慰小罗。 无地自容的小罗再也忍不住了，抖掉盖在手上的外套，露出了银色的手铐。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了，毫无准备的小陆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颤抖着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会事？小罗，你这是”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的李宇终于沉不住气了，“你们很闲吗？？工作都做完了吗？” 众人被李宇突然的发火吓了一大跳，大家都不敢再说话，立刻跑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小陆也不例外，但是他回到工位上以后，依旧在偷偷瞄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直到小罗被其他部门的人带走，小陆才彻底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饭期间，小陆并没有去吃饭，而是一个人趴在工位上，整个头都埋进了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路过小陆身边的时候，我安慰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是我还是没有选择停下来安慰他。我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是空白的。不管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小罗杀人的事情。 局长知道小罗的事情以后，连夜就从省厅赶回来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坐在小罗的对面，做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叹了一口气，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上一次，梁大脚出事的时候，局长劈头盖脸把他痛骂了一顿。但是不管怎么样，梁大脚虽然犯了错，但是最不至死，可是小罗犯下的错，却是罪该万死。 纵使局长有千言万语，他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小罗的事，很快就在本地各大分局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有个同事杀了两个女孩，畏罪潜逃后被抓了。 一夜之前，我们派出所的门口就被拉满了横幅。横幅上的字，无一例外都是对小罗的谴责和谩骂。轻一点的言论，则死让我们秉公执法，尽快严肃处理小罗的案子。重一点的则是，诅咒小罗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每每上下班看到这些横幅和地上白茫茫一片花圈的时候，我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其实，只要我们调取监控，我们就能知道是谁拉的横幅，是谁送的花圈。 但是，李宇拒绝了。 他觉得，我们确确实实真的做错了，我们必须要接受群众的指责。哪怕那些指责不堪入目，哪怕那些文字一次次揭开了我们心底最沉重的伤疤，我们都不能去逃避和约束对方的行为。 所有的人，都把枪口对准了小罗。 唯独有两个人不一样，他们就是小罗的父母。 即使证据充足，即使小罗早已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小罗的父母依旧不肯相信小罗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情。面对全世界的谴责，他们依旧坚持不懈地为小罗上诉。 在他们的眼里，小罗始终都是那个善良热心肠的好孩子，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杀人这种残忍的事情的。 事发的第三天，我们还是没有韦宁和其他同事的消息。 小罗的父母和以前一样，早早就站在派出所门口等我们了。一见到我，他们立刻就迎了上来。 他们还没开口，我就已经猜到他们准备要说的话了。 “秦法医，你帮帮我们小罗。你重新查一查案子好不好？我们小罗是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的。” 这回，我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劝阻他们离去，而是破天荒地把他们邀请进了派出所。 小罗的父母很激动，以为我要帮他们，一路上连声道谢。 等他们坐下来以后，我打开抽屉，拿出王夏夏和巫可心的档案，放到了二老的面前。 小罗的父母没有反应过来，罗阿姨看了一眼黄色的档案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秦法医，这是什么？” “这是两名受害女孩的资料，以及我对整个案件的梳理。如果你们还是放不下这件事情的话，我想冒昧邀请你们翻阅一下这两份档案。” 罗叔叔呆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档案袋，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你给我们看这个干嘛？” 我作势要打开档案袋，小罗的父母立刻起身拦住了我，“我们不看这个，我们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看她们的档案。我们只是想让你帮帮忙，重新查一查案子。我们小罗，绝对不会是杀人犯的，你们都搞错了。” 两个人极力躲避受害者的档案的举动十分讽刺，我本来是不打算把话说得太直白的。但是看到他们盲目相信小罗的样子，最终我还是忍不住了。 “你们觉得小罗很善良很无辜，他不可能是杀人犯。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真正无辜的是那两个受害女孩，好好的两个女孩，在家被人残忍杀害。和她们死前所受到的痛苦相比，小罗所受到的处罚根本不值一提。 你们不敢面对受害者的档案，不就意味着你们也知道小罗有愧于她们吗？错了就是错了，放弃所谓的挣扎。别说我帮不了你们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小罗的父母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是有罗叔叔扶着，小罗的妈妈估计已经原地晕倒过去了。 罗阿姨憋红了脸，指着我的鼻子，情绪十分激动。 第502章 案子还没有查清楚 “现在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们最多能把我儿子称为犯罪嫌疑人。在终审下来之前，你们没有资格把我儿子称为杀人犯。 你说那两个女孩无辜？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是那个女孩把警察绑架到地下室的，现在警察都没有全部找回来，那个女孩无辜吗？ 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孩威胁了小罗，让小罗杀掉她们，否则她们就会杀掉地下室所有的人。如果是这个原因，你们还觉得小罗是杀人犯吗？” 小罗的妈妈见他太冲动，赶忙拦了下来，“算了，现在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你不记得我们儿子交代过我们的事情了吗？不要在派出所闹事。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只能好好和他们沟通，不要冲动。” 听罗阿姨提起小罗曾经说过的话，罗叔叔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他朝我深深地举了一个躬，又难过又愧疚，“对不起，是我的情绪太激动了。我今天的话也已经说完了，感谢你还愿意接待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走。” 罗叔叔拉起罗阿姨，佝偻着身子，两人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罗叔叔和罗阿姨属于老来得子，生小罗的时候，罗阿姨已经三十九岁了，所以他们格外疼爱小罗。 小罗也很争气，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仅学习成绩优越，为人也十分的热情开朗，属于人见人爱的类型。 谁也没想过，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孩子，有一天会背负两条人命。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二老已经走远了。卡在喉咙里的那句抱歉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宛如一根遇刺，顺着喉咙直直落下，划破了我的身体。 尚诗雨见我情绪不对，端了一杯咖啡递给我，“想什么呢你？我看你在这里发呆有好一会儿了。” 我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 “诗雨，你觉得小罗会杀人吗？” 尚诗雨没料想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递咖啡的手抖了抖，最上层的咖啡全部洒在了我的衣服上。她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帮我擦掉衣服上的咖啡渍，“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懒得去管它，反正晚上直接扔到洗衣机里就没事了。 “没事，我自己也经常弄到衣服上。” 尚诗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把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 我差点没把送到嘴里的咖啡吐出来，“什么？” 尚诗雨以为我没听明白，解释道，“你去换一件新的衣服，这件衣服我带回家洗。洗好了，我再还给你，就当是我的道歉了。” 其实，我早就听清了尚诗雨刚才说的话。我之所以那么震惊，是因为我觉得这个对话实在是太偶像剧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我和尚诗雨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啊，没事没事。要是你真的想帮我，等下班我洗完澡以后，你来帮我按洗衣机的启动键就好了。这也算是帮我洗衣服了。” 尚诗雨白了我一眼，“那你还是自己洗，我才不要去你家。” 果然，我的那点歪心思还是被尚诗雨一眼看穿了。 “咳咳，”我用咳嗽掩饰我的尴尬，“那就算了，不用洗了。” “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我好不容易变得欢快一点的心情再次变得沉重起来，“我是想问你，你觉得小罗会杀人吗？” 尚诗雨认真地看着我，“如果你问我的感觉，那我一定会告诉你，我觉得小罗不会杀人。我知道，这也是大家都想看到的答案。但是天明你要知道，查案子永远不可能靠感觉。 小罗已经承认了所有的罪证，这已经是事实了。” “我知道，但是刚才小罗的爸妈问了我一个问题。是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所以我犹豫了。这个案子，我还想再查一查。” 尚诗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不用查了。因为，李宇昨天已经给每个人都发了通知了，说让我们不要再提给小罗翻案的事情。就算我们提了，李宇也不会让你继续调查这起案子的。” 李宇发送的通知，我早就收到了。通知书里的每一个字，我都牢记在心。但是我心里清楚，这个所谓的通知书不过是李宇的一番气话罢了，他把对小罗的失望全部转化为了愤怒。他固执地认为，只要自己表现得越绝情，就能消除外界那些质疑的声音，就能把这起案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诗雨，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小罗的父母和我说了什么吗？”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很想知道，但是还是算了。我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真相，那样只会让我更加难过。天明，你也不要总是困在这件事里出不去了。 现在韦宁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必须要抛掉个人情感，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 尚诗雨越是那么说，我就越发怀疑这起案子的真实性。 即使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刚才小罗父母的那一番话，确实让我动摇了。 “诗雨，刚才尚诗雨的父母问我。如果小罗是因为王夏夏和巫可心威胁他，扬言要杀死李宇他们，小罗一气之下，所以杀死了小罗。 假设小罗是在这种情况下杀害的王夏夏和巫可心，那你还会那么恨小罗吗？在六条人命和两条人命之间，小罗选择了自己的同事，他真的做错了吗？” 尚诗雨被我的话稳住了，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珠子转了转。但是过了一会，她又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话，那小罗为什么要逃逸？他完全可以在杀了人以后重新拉上电闸，把你和李宇他们一起救出来。这样一来，不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吗？” 尚诗雨的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我们最初的猜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小罗的父母以后，我第一次动摇了这个想法。 第503章 你的同事也来过这里 “可是，小罗当时说他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当时小罗确实是出于自卫和救人才选择了伤害王夏夏和巫可心。但是杀了人以后，他的心里一时间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刺激，所以就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把当天发生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尚诗雨再次否定了我，“你又忘了。我们见到小罗以后，我们不是带小罗去医院做过检查吗？医生说小罗除了有点营养不良，什么事情都没有。” 尚诗雨的回答彻底把我的话堵了回去，我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但是我却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我一定要弄清楚小罗的杀人动机。如果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会一直调查下去。 下了班以后，由于我的脑海一直在想着小罗的事情，我第一次没有和尚诗雨一起回家。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到派出所旁边的湖泊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湖边没有多少人，我找了块空地，直接躺在了草坪上。 微风徐徐，渐渐吹散了我的坏情绪。我缓缓闭上眼睛，慢慢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知道天彻底黑了下来，我才从草坪上爬了起来。 在伸懒腰的间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的小雯提着一个菜篮子，在一个树桩旁边，一会蹲下，一会站起来。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我想了想，还是上前和小雯打了招呼。 “小雯？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出现让小雯有些意外，她朝我挥了挥手，“快过来，我在摘野菜呢。这里有好多野菜，今晚可以喝野菜汤了。” 透过昏暗的公园灯光，我定睛一看，小雯的菜篮子里果然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野菜，有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 “你确定这些都可以吃吗？别到时候你吃了以后见小人了。” “见小人？见什么小人？” 小雯没有理解我的话，一脸的疑惑。 我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中毒。” “怎么可能嘛？这些野菜我都是从小吃到大的，纯天然无公害，肯定不会中毒的。而且，我还问了这附近的人，确认最近公园没有打过农药，我才过来的。” 小雯表示，这些野菜只有在秋末的时候才会长成，又嫩又可口。 我被小雯认真的样子给逗笑了，“好，我相信你了。你准备要回家了吗？我送你，刚好顺路。” 小雯立刻提起篮子，看了眼天空，‘哎呀’地叫了一声，“没想到都这么晚了，那我们一起回去。今天晚上，要是你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喝野菜汤。 我和你说哦，这个野菜汤可好喝了。” 我赶忙摆了摆手，一脸拒绝，“算了，我不爱吃野菜。” 不爱吃野菜是真，害怕吃了野菜见小人也是真。 小雯也没有坚持，熟练地来到我的车旁边，“走，回家。”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采野菜了，你好像对这个公园很熟悉嘛。” 小雯大大方方坐到了副驾驶上，把安全带系好，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当然很熟悉啦。我每年都会来这里采野菜的，附近的阿公阿婆早就眼熟我了。这已经是我这个星期第二次来这里了，不过说来也巧，每次我来这里采野菜都能遇到你们派出所的人。 你们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公园啊？下班了还舍不得回家，还要来这里逛一逛。” 我启动车子往小区的方向开，没太把小雯的调侃放在心上，“这附近环境最好的地方就是那个公园了，平时休息时间，我确实会去公园逛一逛。” “那你干嘛不和你那个同事一起去？” “啊？什么同事？” 小雯的话题转化得太快，我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那个同事啊，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我以前见过他好几次，他好像是你的助手。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那次我本来还想和他打招呼的，但是他好像没认出我，我就没有叫他了。” 斯斯文文的，并且还戴着一个金丝眼镜。 派出所里这样的人并不多，貌似只有韦宁一个人。 但是韦宁早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失踪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公园附近呢？ 我觉得小雯一定是认错人了，“你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们现在派出所里并没有戴金丝眼镜的同事。” 小雯却异常的坚定，“我绝对不可能认错人，上次我去医院兼职做护工的时候，我也看到他了。他鬼鬼祟祟跟在你们身后。要不是我知道他是你们同事，我还以为他是个贼呢。” 小雯话音刚落，车子就突然停了下来。 我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小雯，你说在医院看到过我同事，是什么时候？” “你吓死我了，干嘛突然停车呀？就那次你上新闻那次啊，从大厦摔下来，然后住院了那一次。那时候兼职结束以后，我还去你的病房找你了，不过那时候你已经出院了。 天明哥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说错什么了吗？” 这时候，我依旧在怀疑小雯认错人了。 “现在疫情期间，大家都戴着口罩，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小雯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有些不确定了，“唔，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只是觉得他的身高和眼镜，都很像是以前你们的那个同事。” 我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再次启动车子，“你说的那个同事，是不是我的助手，他叫做韦宁。” 经过我的提醒，小雯总算是想起来了，“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以前我等你下班的时候，见过他几次。我对他有点印象。天明哥哥，虽然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但是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你都同事欸。” 我直接否定了小雯，“不会的。” 小雯不满地嘟起嘴巴，“怎么就不会了？那个人真的好像韦宁，身材和韦宁一模一样。” 第504章 重回案发现场 “眼镜也是金丝眼镜，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嘛？” 这一次，我没有回答小雯的问题。 把小雯送回家以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尚诗雨。 但是尚诗雨也认为一定是小雯认错人了，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我一晚上都没有合眼。 小罗和韦宁的脸庞不断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我拼命地想弄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可是所有的事情就好像被人刻意蒙上了一块纱布，我什么也看不清。 第二天，到了派出所以后，我提出要带小罗回案发现场重现当天杀人的经过。 和料想中的一样，李宇直接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表示没有这个必要。 “你这就是多此一举。证据齐全，凶器也找到了，罗浩也承认了犯罪事实，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不用再回去了。你要是闲得慌，你还不如替我多查一查其他失踪同事的线索。” 自从小罗出事以后，李宇对小罗就直接称呼全名，不愿意再叫他小罗了。 其他同事，也没人再敢在李宇的面前提起小罗。 李宇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这件事存在疑点。 这一切都进展得太顺利了，反而显得很不正常。 我望向李宇，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以后，我再次和他提起了回案发现场的事情。 李宇见我不依不饶，已经有点生气了，“天明，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个案子已经查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了好吗？” 李宇的声音很大，引来其他同事纷纷侧目，但是李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刻李宇正在气头上，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我再次开口，“李宇，昨天下班我遇到小雯了，小雯，你还记得吗？” 李宇见我转移了话题，气也消了一大半，但是他还是板着一张脸。 “记得，怎么了？” “小雯是我的发小，以前你们也见过的。” “我知道啊，你干嘛突然提起她？”李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医用，猛然抬头看向我，“你不会和她有什么？你这样做可对不起诗雨啊。你可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可支持不了你。 小清和诗雨的关系那么好，要是我支持你的话，小清肯定要和我闹离婚。” 我被李宇的反应逗得哭笑不得，我只是简单地提起小雯是我的发小，李宇就直接脑补了一部电视剧。 看到我笑了，李宇更加紧张了，“我不会猜对了？你真的和那个发小在一起了？不是我说你啊天明，你那个发小除了年纪比诗雨小一点，哪里比得上诗雨啊？你真的是太没有眼光了。” 我无奈，“你想多了，我一直都把她当作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在一起？” 李宇没好奇地说道，“有多少情侣都是从所谓的妹妹走到一起的，你的话可别说得那么满，不然到时候打自己的脸，尴尬的可就是你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不了解我吗？” 李宇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扫了我一眼，“也是，你看着不像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都说物以类聚，我这种绝世好男人的身边怎么可能会有渣男？” 李宇在肯定我的同时还不忘记吹捧自己。 “既然你们没在一起，你干嘛突然和我提起那个叫小雯的女孩子？” 李宇的好奇心被我勾了起来，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听得下去。 我决定趁热打铁，“小雯昨天告诉我，前几天她在金河公园看到了韦宁。” 金河公园就是我们派出所旁边的那个公园。 李宇有些震惊，“她认错人了？韦宁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金河公园？” “小雯还说，她不只是在金河公园看到了韦宁。前几天我们坠楼的时候，她还在医院看到了韦宁，她说韦宁那时候就在我们身后，一直在鬼鬼祟祟的地跟踪我们。” “什么？你确认你那个发小没有认错人吗？” 我故意含糊不不清地回答道，“小雯十分肯定，她说对韦宁的那副金丝眼镜印象特别深刻，她觉得自己没有认错人。” 李宇沉默了，他托着下巴，捧起水杯，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了大半瓶水。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把水杯放下，拿起桌子上的帽子，“走。” 我明知故问，“走去哪里？” 李宇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接小罗，我们重新回案发现场。” 李宇对小罗的称呼再次从罗浩变回了小罗，他的心底也开始动摇了。 小罗曾经说过，是韦宁让他拉下的电闸。 但是对于他杀人的时候，韦宁和另一个同事在哪，小罗一点印象也没有。 现在唯一解释不清楚的就是，小罗手机里的那一段杀人录像。那段录像，到底是谁给小罗录下来的。 按照小罗交代的话，当时案发现场除了小罗，两名死者，一名七窍流血的同事，就剩下韦宁了。 在那种情况下，能正常举着手机录像的人，就只有韦宁一个人了。 如果真的和我们所猜想的一样，真的是韦宁本人录下小罗杀人的录像的话，那韦宁为什么不上前制止小罗呢？ 再加上小雯曾经在金河公园和住院部见到过高度疑似韦宁的人，更加让我们怀疑，这起案子背后的真实性。 把小罗带出来以后，我又叫上了尚诗雨。 四人赶到山庄的时候，天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好在这次我们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雨衣，所以这场雨并不影响我们的出行。 保安一眼就认出了我们，这次即使没有业主替我们刷卡，他也爽快地给我们开了门。 自从山庄出了命案以后，山庄里的业主都搬走了，留了很多业主卡在保安室里。 第505章 果然是他 重回案发现场，小罗是最崩溃的那一个。 如果不是我和尚诗雨全程搀扶着小罗，估计小罗已经跌倒好几次了。 看着别墅里熟悉的布置，和那把和凶器长得一模一样的新铁锤，小罗吓得浑身发抖。小罗这个样子，不像是一个杀人犯，更像是一个被杀人犯杀害的受害者。 小罗的情绪十分崩溃，再加上本来就紧张，他完全想不起来任何杀人的经过。 在我们的多次安抚之下，小罗才勉强想起在手机里看到的那个录像内容，“我能不能只重复那个录像上的动作？我真的不记得我是怎么杀害她们两个了。我不是故意不配合你们，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对不起。” 小罗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让我心里有些难过，“没事，你就把你能想起来的事情都重复一遍就好了，记不清的就算了。” 小罗轻轻地点了点头，有些不自信地拿起一旁的锤子，跌跌撞撞地朝着沙发走去。 沙发上帮着一个人型枕头，形状和大小都和受害者王夏夏的身形一模一样。 小罗挥起消防锤，闭上眼睛，朝着王夏夏的脑袋重重地垂下去。 谁知道，锤子太重，小罗一个踉跄，锤子落到了王夏夏的大腿上，小罗也重重地摔了一跤。 李宇板着一张脸，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表情。 “重新再来一遍。” 小罗不敢拒绝，又重新退到茶几旁边，抬起锤子，往沙发走去，再次挥起拳头。 这一次，小罗没有摔倒，但是锤头却落到了人型玩偶的肩膀上。 接下来，小罗又试了四五次，都没办法精准地把锤子落在人形玩偶的后脑勺上。 尚诗雨提出一个疑问，“小罗，当时你砸向王夏夏的时候，王夏夏是不是在低着头？不然从正面锤的话，锤子怎么可能会落在王夏夏的后脑勺呢？“ 小罗绞尽脑汁想了很久，在我们期待的眼神中，小罗最后摇了摇头。 “那个视频只拍到了我，没有拍到王夏夏，所以我也记不清王夏夏当时是以什么姿态坐在沙发上的了。不过，我觉得我拿着那么大的消防锤走向王夏夏的话，王夏夏应该不会低着头？” 我突然想起王夏夏的尸检报告，忍不住加大了声音，“不对，搞错了。” 其他人被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李宇放下正在录像的手机，“什么搞错了？怎么了” “王夏夏后脑勺的伤口很特别，可以判断出凶手是从王夏夏的身后行凶的，并不是从正面。小罗，你是不是记错录像的内容了？你根本不是从前面捶死王夏夏的，而是趁她不注意从她的身后偷袭才对。” 谁知，小罗却十分的笃定，“绝对不会弄错的。虽然我确实不记得我杀害王夏夏的经过，但是我对那个录像的内容记得很清楚。这个沙发很大，我就是从沙发的正面朝王夏夏走去，然后直接捶死了王夏夏。不过，王夏夏当时背对着沙发坐，也不一定。” 尚诗雨忍不住点了点头，顺着小罗的话往下说道，“如果王夏夏当时是背对着沙发坐的话，那小罗的锤子确实很有可能是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但是两人的猜测很快就被我否定了，“当时局长他们拍下了案发现场的第一场景，照片上显示，王夏夏没有背对沙发，确确实实是正着坐的。而且她死了以后，也没有被人挪动过身体。” 沉默着的李宇开口说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就是小罗记错了录像上的画面。小罗现在也记不清当时的场景了，我们重复再多次也没有用。算了，还是直接跳过杀死王夏夏的这个环节，继续往下。” “现在也只能先这样了。小罗，你继续。” 小罗吸了吸鼻子，尽可能地让自己握住锤子的双手不要发抖。 他把地上的消防锤重新捡起来，转身走向侧沙发的另一个人型玩偶，那是按照巫可心身材一比一订制的仁型玩偶。 小罗挥起拳头，犹犹豫豫，砸向巫可心。 这一次，他的锤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巫可心的脑袋上。 可是，我们所有人却没有因为这个松了一口气。和所有人一样，看到小罗手上的消防锤精准地砸向巫可心的脑袋，我的心情愈发地沉重起来。 刚才，小罗对王夏夏做出的举动，已经基本让我相信，小罗并不是杀害王夏夏的凶手了。可是下一秒，他的消防锤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巫可心的脑袋上。 案子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了。 今天重返犯罪现场并没有让我们有太多的收获，在我们准备离开别墅的时候，地下室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定很大，不然我们不可能会听到的。 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我们还是听到了，证明这个声音一定是爆炸性的声音。 我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我们没有人说话，却默契地朝着地下室的电梯走去。 我按下负三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每升起一层，我的心就揪得更紧。 如果地下室没有人的话，电梯应该是停在这一层。 可是，刚才我们按电梯的时候，电梯却是从负三层升上来的。 尚诗雨和李宇望了我一眼，我朝他们点了点头，他们立刻掏出了手枪，上了膛。 此时此刻的小罗，早已头冒冷汗。 自从出事以后，小罗的胆子就变得特别小。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举动，也会让小罗心跳加速。 随着叮咚一声，电梯稳稳地停在了负三层。 我按照记忆，找到了那辆停在角落里的红色跑车。 车钥匙还和以前一样，还是醒目地插在方向盘上。 李宇朝我们比了个手势，随后轻轻拉开车门，坐上车去，挪走了车子。 车子被挪走以后，我们立刻就看到了车子地下的密道门。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密室的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通往密室的路十分狭窄。 第506章 失踪人口回归 但是上次吕威威已经提前踩过点了，密室除了密道狭窄一点，密室还是十分宽敞的。 其实这样也好，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的话，也能避免走到一半就被人偷袭了。 几分钟后，眼前的视野瞬间就开阔起来了，整个密室的空间很大，至少能容下二十个人。密室里有一张大床，一个洗手间，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密室里甚至还种有一盆蕨类盆栽，盆栽很久没有人修理了，垂下来的枝条有半个人高。 密室里没有人，声响似乎并不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后面进来的尚诗雨看到密室里的场景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地方很恐怖呢。没想到，长得居然一个小居室一样。要是布置一下的话，应该还挺温馨的。” 深受这家密室折磨的李宇却不认可，“这就是一个监狱，噩梦的源头，和温馨毫不沾边。” 看来这间密室，给李宇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小罗站在密室的入口，不敢靠近。 李宇指了指那张桌子，“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就围在那里吃饭。就两张椅子，两个人坐着，三个人站着。” 据李宇回忆，当初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每天都会昏迷很长一段时间。等醒来以后，桌面上就会出现不同的食物。 李宇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没想到才一个星期不到，他又重返了地下室。 “之前我们在这里找了很久出口，一直都没找到。”李宇扭动着桌腿，“没想到，原来密室门的开关就在桌腿这里。要是当初我们能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听到李宇那么说，小罗的头垂得更低了，满脸的羞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子，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李宇一边在密室里走动，一遍敲敲打打。他把之前没挪动过的地方全都按了一遍，“我倒要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开关。” 起初，我和尚诗雨并没有把李宇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这间密室很大，但是东西很少，基本可以说是一览无遗。这个房间，根本没有藏匿的地方。 可是，在李宇拿起那盆盆栽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愣住了。 那盆绿色盆栽垂下来的枝条里，藏着一条细小的电线。这根电线，乍一看是好像是用来固定枝条的。但是在李宇把那盆盆摘拿下来的时候，电线扯动了花盆里的泥土，一个开关从花盆底部显露了出来。 这个开关并不常见，它的造型看起来像一团枯草，如果不是李宇扯出来的话，根本发现不岭这是一个开关。 “你们说，这是哪里的开关？”李宇手握着那个枯草一样的开关，跃跃欲试， 尚诗雨有些担心，“万一是这里的总闸门或者是大门的开关怎么办？按下我们不就出不去了？” 李宇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怕什么？不管它是什么开关，归根到底，它都是一个开关。既然我们能关，那我们也能开。而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王夏夏为什么要把一个开关藏在盆栽泥土里，这个开关的背后会不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尚诗雨还是不放心，“李宇，还是算了。我们可全部都在这里，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在尚诗雨和李宇说话的同时，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里果然一个信号都没有。 虽然如此，但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支持李宇按下开关的。我也想知道，这个开关的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不过我心里也很清楚，只要尚诗雨不松口，我就不能表明自己的立场，不然到时候我只会得不偿失。 李宇仍然坚持，眼看着他就要不顾尚诗雨的反对按下开关，尚诗雨立刻就急了，一个跃步起身跨向李宇，作势就要阻拦李宇接下来的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装出一副不小心的样子隔在两人中间，“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这里有点闷，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宇就立刻按下了开关。 密室的门没有被关上，密室的灯也还亮着，但是另一面墙却开始缓缓升起。 随着墙面的上升，我们看到了一个和这里一模一样的密室。 这个密室的背后，还有着一个相同的密室。 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我们几乎是不约而同惊呼起来，“韦宁！张康健！晓峰！王家辉，你们都在这！” 韦宁在看到我们的那一瞬间，脸瞬间就白了。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立刻起身把刀架在了王家辉的脖子上，“你们不要过来，你们过来的话，我杀了他。” “别！韦宁！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先不要冲动好不好？” “是啊，韦宁，你不要冲动！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大，但是你不能伤害我们的同事。” “先把刀放下来，这样子太危险了。” 我们被韦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其他同事昏昏欲睡，眼神根本无法聚焦，完全是一副半昏迷的样子。 想起李宇曾经说过的话，我觉得这些人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其中张康健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宛如一具死尸，身上没有半点的血色。 小罗杀人之前，看到七窍流血的那个同事，正是张康健。 不管我们怎么劝阻，韦宁都不肯放下抵在王家辉脖子上的尖刀，他眼里夹杂着仇恨和怒火，俨然变成了一个我们不认识的恶魔。 站在密室门口的小罗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小心翼翼地朝我们走来。 此时的韦宁正背对着小罗，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我们的身上，他并没有发现身后在不断靠近的小罗。 为了更好地转移韦宁的注意力，我不断地和他讲话，“韦宁，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好好聊一聊。” 第507章 张康健牺牲了 韦宁从牙缝里发出冷笑，“我不需要和你们聊，你们全部抱头蹲下，否则我就杀死他！” 眼看着小罗离韦宁越来越近，我下意识摒住了呼吸，“韦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好好和我说一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都会帮你。” 为了不引起韦宁的生气，我们三人还是按照韦宁的要求蹲下抱头了。 韦宁看着我们顺从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商量？和我商量？你们也不撒泡沫自己想想，你们配吗？ 不过，你们今天来的真是时候。我正在计划着怎么把你们送进来呢，你们就先自投罗网了。” 韦宁还想继续往下说，但是此时此刻小罗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头顶传来的压迫感让韦宁下意识的往后看，就在他扭头的那一瞬间，小罗用尽全力踢掉了韦宁手上的刀，刀滚落在我的脚边，我立刻就把刀捡了起来。 没有了刀以后，韦宁就好像发了疯一样，翻身一下就压住了小罗，往死里揍小罗。 带着手铐的小罗完全不是韦宁的对手，他很快就败下阵来了，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欸韦宁揍得鼻青脸肿。 小罗受伤以后，李宇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他朝着韦宁的鼻子直接就是一拳。 李宇的力气很大，这一拳直接把韦宁的鼻子给打出血了。 猩红的鼻血从韦宁的鼻孔溢出，顺着他的人中，滴落在地上。 韦宁的脸上却没与太大的变化，他用袖子粗暴地擦了擦鼻子，随后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没等他站稳，李宇挥起拳头，又是一拳。 这一拳的力气，比刚才的还要大。 韦宁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颗牙齿掉在地上，满口鲜血的他就好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他眸色冰冷，从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急红了眼的韦宁自知不是李宇的对手，跌跌撞撞又要朝昏迷在床上的其他同事跑去。 他还想再找一个同事作为人质要挟我们！ 确定里韦宁的想法以后，我几乎没有犹豫，就伸出了脚直接绊倒了他。 尚诗雨也立刻冲了上来，配合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给韦宁戴上了手铐，“你给我老实点。” 韦宁被控制以后，我立刻走向其他同事，挨个检查他们的身体。 好在，王家辉和晓峰只是有点昏迷，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在我碰到张康健的鼻子的时候，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我没有碰到任何的鼻息，而且张康健的体温冷得不像一个活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又把手伸向了张康健的心脏。 张康健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抬起头，我看到了张康健的鬼魂。 他七窍流血，一脸痛苦地站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眼里含着泪花。 直到现在，我终于接受了张康健已经去世了的这个事实。 张康健似乎还不知道我能看见鬼魂的事情，他只是自顾自地哭着，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尚诗雨和李宇很快就注意到了我长时间的沉默，李宇显得有些着急，“怎么了？他们的身体怎么样？” 我叹了一口气，“晓峰和王家辉只是短暂的昏迷，身体没什么大碍。等麻药过去以后，他们就能醒过来了。出口的密道很小，把人背出去比较困难，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他们醒过来再带出去。” 听到这里李宇松了一口气，但是尚诗雨却迟疑了，她试探着问，“那张康健怎样了？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我把床单铺开，盖在王康健的身上，眼睛发涩，“张康健，牺牲了。” 小罗和李宇猛然抬起头看向床上，“什么？” 尚诗雨吸了吸鼻子，别过了脸，偷偷抹了抹眼泪，“对不起，康健，我们来迟了。” 小罗跌坐在地上，“张康健，你不是叫康健吗？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快点康健啊。” “天明，你确定人不是昏迷了吗？其他人都好端端的，张康健应该也不会有事？” 直到现在，李宇还是不愿意相信张康健已经牺牲了的事情。 一旁的张康健鬼魂哭了起来，“队长，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完成任务，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忘记了站在尸体旁边的是以拒鬼魂，“这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突然的一句话，不只是让李宇他们愣住了，就连张康健也呆住了。 尚诗雨推了推我，“你是不是看到张康健了？” 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我点了点头。 这时候，张康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能看到鬼魂。为了更好地确认我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他，他特地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脸。 “天明哥，你真的能看到我吗？” 我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望向张康健，“是的，我能看到你。” 我没有被张康健这个鬼魂吓到，张康健的鬼魂反而被我吓了一大跳，“天啊！真的假的？天明哥你居然能看见我！” 想了想，张康健还是不太相信，“如果你真的能看到我的话，那你回答的我一个问题，我再确认最后一遍。一加一，等于几？” 我缓缓伸出两根手指，“等于二。” 这下，张康健彻底相信了我说的话。 确认我真的能看到他以后，他瞬间兴奋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真的能看到我，也能听到的我说话。天明哥，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些话告诉李队，好吗？” 随后，张康健飘到小罗的身边，摸了摸他手上的手铐。他的双手直直地穿过手铐，他什么也没抓住。 “这是？” 我解释道，“小罗现在是杀害王夏夏和巫可心的嫌疑人，所以” “我懂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一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一件事，我早就去投胎了。我就是心里放不下这件事情，所以才化作了鬼魂。不过。值得开心的是，天明哥你居然能看见我，也能听到我说话。” 第508章 死亡证明 张康健此刻的震惊，不亚于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阴阳眼的那一刻。 准确点来说，张康健似乎比我还吃惊。 “康健，你要说什么事？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转达给李宇的。” 没等张康健回答，韦宁就哈哈大笑起来，“何必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就好了。你们好歹也是21世纪的警察，为了查案，居然在这里装神弄鬼，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没有理会韦宁的话，继续看向张康健，等着他开口往下说。 李宇瞪了韦宁一眼，“这里没有人和你说话，闭嘴你。” 韦宁讨了个没趣，直接暴怒，“这可是你们让我闭嘴的，到时候可别说是我不配合案情的调查。看在往日的情谊上，本来我还打算留你们一个全尸的。但是你们非要敬酒不吃罚酒，我也没办法。” 韦宁话音刚落，张康健突然惊呼起来，“快走，离开这里，你们只剩下五分钟了。韦宁在楼上埋了炸弹，在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偷偷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按照张康健提供的线索，我立刻找到了放在韦宁屁股口袋里的遥控器。 遥控器上的数字正在不断减少，现在距离爆炸时间，就只剩下四分半的时间了。 我几乎没有多想，立刻搬起晓东。同时朝着李宇和尚诗雨大喊，“你们快出去！这里有炸弹，我们只剩下四分钟了！” 当我气喘吁吁从密道里出来的时候，李宇也把王家辉背了出来，“快跑！” 尚诗雨拉着韦宁和小罗在前面奔跑，时不时地回头观察我们有没有跟上。 当我们跑到三栋别墅的时候，王夏夏的房子传来一阵耀眼的火光。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别墅彻底炸开了，砖块和花草炸成一团，洒落在道路上。 看门的保安看着满脸漆黑的我们，又看了眼浓烟滚滚的别墅，到了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他按下座机快捷键，“喂，119吗？避暑山庄这里爆炸了。对对对，就是龙河区的避暑山庄。没错，确实是爆炸了，现在还在冒着烟呢，你们快点过来。” 望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别墅，我愧疚地望向张康健。 刚才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我们根本没时间把张康健是尸体运出来。 张康健一下就察觉到了我的情绪，他笑着安慰我，“没事的，只要你们没事就好。反正我的尸体迟早都是要火化的。现在就当作是提前火化了就好了，问题不大。’ 由于保安在场，我不方便直接和张康健对话，我只是感激地朝着张康健站着的方向鞠了个躬。 哪怕人已经死了，张康健也还想着帮助我们，真的让人很难不感动。 很快，消防员就抵达了避暑山庄。 由于不确认别墅里还有没有易燃易爆物，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到别墅里面，而是在别墅外面清理易燃物品，避免火势过大，殃及无辜。 直到傍晚，这场火才彻底被灭掉。 消防员把张康健的尸体运出来的时候，原本完好无损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 尚诗雨忍不住捂住鼻子哭了起来，李宇的眼眶也红了。 我望着那具被烧得黢黑只剩下骨头的尸体，摘下了自己的帽子，朝他敬了个礼，“对不起。” 张康健看到我们这样，反倒不开心了，“你们别因为我难过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们去处理呢。” 听到张康健那么说，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们缤纷两路，李宇负责跟救护车把昏迷的同事送到医院。而我和尚诗雨则是把张康健的尸体送到殡仪馆以及把韦宁带回派出所。 这次把韦宁带回派出所的时候，所有人又围了上来。 但是有了小罗的前车之鉴，没有人敢开口欢呼。 眼尖的小陆很快就注意到了韦宁手上的手铐，他用了揉了揉自己被泪水模糊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尚诗雨看了眼韦宁，叹了一口气。 小陆快哭了，“韦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和小罗都是以这种形式回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韦宁仰起头，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小陆。 他昂首挺胸跟在尚诗雨的身后，一路沉默，熟练地走到审讯室。 小罗和韦宁被押走了以后，站在小陆身后的吕威威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啜泣起来。其他的同事被吕威威的情绪带动，每个人的眼眶都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了，所有的同事我们都找回来了。晓峰和王家辉身体没什么大碍，李宇已经把他们送到医院里了。等他们醒过来以后，应该就能出院了。” 说完这句话，我立马收住了音，逃跑似的快步走向审讯室。 刚走出两步，就被小陆叫住了，“那康健呢？康健也在医院里吗？” 我猛然停下脚步，飘在空中的张康健朝大家挥了挥手，“我就在这里呀。” 只可惜，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张康健的存在。 其他人见我沉默不语，都绷紧了神经，吕威威小心翼翼地问我，“张康健也出事了吗？” 没等我回答，小陆立马就发出‘呸呸呸’的声音，“怎么可能？张康健这么胆小，他不可能会杀人的好？” 吕威威连忙点头，后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对对对，张康健那么胆小，是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被质疑的张康健本来还有点不开心，但是看大家转头夸自己，脸上的不悦瞬间一扫而光。 “嘿嘿，我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认真地看着每一个同事的脸，他们的脸上有害怕，有担心，有紧张。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更多的期待。 我把手伸进口袋，捏紧了那张印着张康健名字的死亡证明。 薄薄的一片纸，被我揉成了一团，发出沙沙的声音，变得皱巴巴的。 第509章 你们都被他骗了 随着那张纸一张一合，我的心也被人上上下下地揪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大家张康健牺牲的事情，不知道要怎说才能把对大家的伤害降到最小。 这时候，李宇也从医院赶了回来。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李宇的身上，“李队，你回来了。” 李宇点了点头，“大家怎么都围在这里？” 眼看着好不容易转移出去的话题又被李宇再刺拉了回来，我连忙说道，“李宇，晓峰他们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都醒过来了，他们的家属正在医院照顾他们。我给他们每个人放了三天假，让他们休息一阵子，调整好了状态再回来。” 李宇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回来了，太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陆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如果小罗和韦宁” 说到一半，小陆吸了吸鼻子，就没有往下说了。 我把李宇拉到一旁，掏出那张皱得不成样子的死亡证明放在李宇的手上，“你来跟大家说张康健的事情，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宇的身子僵住了，他机械地伸出手，接过了那张死亡证明，“大家都还不知道吗？” “嗯，我实在是开不了口。” 李宇盯着那张薄薄的小半截纸张，沉默了很久，最后留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好像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转过身，“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个消息要通知大家。” 刚返回工位不久的大家纷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扭过头满脸期待地看着李宇。 “我很抱歉地告诉大家，张康健同志在本次行动中，不幸牺牲了。” 李宇的声音很沙哑，好像从远处飘来的一阵沙尘暴。 大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沙尘暴模糊了眼睛，很多人控住不住开始用力揉着通红的眼睛。他们闭上眼睛，试图将沙尘暴阻挡住，但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掉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同事陆陆续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摘下头上的帽子。 随着李宇的一声‘敬礼’，每个人都举起了手，朝着大门的方向敬礼。 此时此刻的张康健就站在大门的方向，他挺直了身子，双腿并拢，缓缓举起手，郑重地回了大家一个敬礼。 礼毕，一阵清风吹来，那是张康健从湖边带来的花香。 我联系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慢慢把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件事，就好像一块巨石，汇聚在一起，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努力告诉自己，生死是常事。我一直以为，从我决定做一行开始，就做好了和同事家人告别的准备。 可是直到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才知道。有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你做好了准备，就不会悲伤不会难过。 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但是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我把一杯咖啡一饮而尽，趁着午休的时间，我决定到走廊上散散心。 张康健立刻跟了出来，相对我们一脸的沉重，他反而显得很轻松。 “天明哥，你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好差。” 我看着张康健那张熟悉的脸和走廊里的一草一木融为一体，心里更加难受了。 “康健，你有没有什么愿望？你告诉我好不好？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满足你。” 张康健笑了，“如果说是我个人愿望的话，那我还真没什么愿望。天明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无欲无求的，我对金钱啊什么的，都不太看重。 对于死亡，我也没有任何的惧怕。对于我来说，生和死都是一样的，只是状态不同罢了。” 张康健告诉我，从他做警察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立好了遗嘱。每隔一个月，他就会根据实际情况更新自己的遗嘱。有什么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情，他早就在遗嘱上面说得一清二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康健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的无欲无求，不只是精神上的，就连身体上都是。食物好不好吃，我不在乎。只要能填饱肚子，让我能正常维持身体的运作，就足够了。 而且，我长那么大，按理来说，现在正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但是我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孩子。 不是我眼光高，也不是我没有遇到对的人。怎么说呢，我就是一个性冷淡。 这件事，我一直觉得难以启齿。但是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匆匆地来，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留念，所以也就匆匆地走了。” 张康健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他就好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全程面带微笑。 看到张康健这么看得开，我的心里也好收了很多。 如果张康健真的是这么认为的话，对他而言，死亡确实算不上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但是，不一会儿，我却开始有些怀疑张康健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他真的看得这么开的话，那为什么他没有直接投胎呢？所有化成鬼魂的人，都是因为心底有没有完成的愿望。 张康健也不例外。 “你刚才说的是个人没有什么愿望，那你是不是在其他方面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 “也不算是愿望，只是有些话，我必须要当面告诉你。不然，我始终担心这会成为一个冤案，我也没办法安心去投胎。” 我没有猜错，张康健的心里确实还有没有解决的事情。 “冤案？什么冤案？” 张康健认真地看着我，“你们都误会他了。从我看到那一幕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出现的话，这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冤案。现在看来，事情确实是这样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追问道，“这个他是谁？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们都被他骗了。” 第510章 录像是假的 我更加不理解了，“康健，我没明白。” 这时候，张康健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啊，我太着急了。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你们被韦宁骗了，小罗是被冤枉的，小罗没有杀人。” 我的身子僵住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头，我下意识地干呕起来。 张康健急了，“天明哥，你没事？” 我扶着走廊的柱子慢慢坐到长凳上，“我没事，觉得有点恶心。” “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我没事，你继续往下说。” 这种生理性的反胃很奇怪，它仿佛在一瞬间就摧毁了我对韦宁所有的信任。 难过与失望汇聚在我的喉咙，我无法立刻消化掉这种负面情绪，所以才会控住不住地干呕。 张康健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 “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因为案子的事情，我这阵子都没有按时吃饭，所以肠胃不太好。老毛病了，不打紧。 好了，你不要再纠结我身体的事情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康健的思绪飘向远方，开始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好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怎么也想不到，韦宁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时间回到王夏夏和巫可心被遇害的那一天。 那天，和往常一样，张康健吃下了饭桌上的那一碗新被送来的饭菜。 从他们被困在地下室的第一天开始，桌子上每天都会出现不同的饭菜。每份饭菜，都是被独立包装的，每个饭盒子上都贴上了不同的名字。 找不到密室开关的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只能吃下那些饭菜。 好在，那些饭菜都很正常，除了偶尔吃下以后，会出现昏昏欲睡的副作用，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异常反应。 可是，这一顿饭，却要了张康健的命。 等他再次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具鬼魂。 他用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飘在空中自由穿梭，是因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是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韦宁接下来的举动。 回忆到这里，张康健依旧有些后怕，“韦宁从床上爬起来，把手伸到每个人面前测呼吸。 在看到我的时候，他发现我死了。” 确定张康健已经死了以后，韦宁熟练地来到饭桌面前，熟练地拉动着桌腿，不一会儿密室的大门就被他打开了。 “我原以为，韦宁会把所有的同事都救出去，但是他没有。他先是把其他的人都拉进了另一间密室，随后又把我拉到了客厅。” 在韦宁搭乘电梯上客厅的时候，韦宁看到了我。 原本韦宁是想直接解决了我，但是张康健的身体却开始出现了痉挛现象。 韦宁被吓了一大跳，挥起的拳头最终落在了张康健的头上。 直到张康健的尸体停止了抽动，韦宁才气喘吁吁地跌坐在电梯里。 我愣住了，“你是说，那天我晕倒在电梯里的时候。韦宁和你，也在电梯里？” 张康健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小罗突然喊了一声的话，可能韦宁已经对你下手了。” 小罗曾经救了我，可是我却冤枉了他，并且还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想到这里，我心里更加愧疚了。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了？” “韦宁坐电梯到客厅以后，拉着我的尸体就出去了。” 当时张康健不知道韦宁要做什么，所以就跟了上去。 韦宁出现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巫可心被吓了一大跳，尖叫起来。 小罗很快就注意到了韦宁，又惊又喜地和韦宁打招呼。可是在他看到七窍流血的张康健以后，小罗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康健怎么了？” 韦宁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抹了抹完全不存在的眼泪，“康健中毒了，天明哥让我先把他送去医院，我先走了啊。” 小罗立刻起身要帮忙，“我帮你，我叫119。” 小罗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19。 韦宁立刻就急了，赶忙制止小罗，“不用了，我已经叫好救护车了。” “哦哦好。现在外面下着雨，你就在这里等救护车。天明哥那边怎么样了？” “啊！！” 又是一阵尖叫声，韦宁缓缓放下一旁的烟灰缸。 小罗应声摔倒在沙发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夏夏见状，立刻朝着巫可心大喊，“可心，快跑！” 巫可心被韦宁吓到了，紧张得浑身哆嗦，根本迈不开腿。王夏夏急坏了，想要起身去拉巫可心，但是自己却被手铐拷在了茶几上，无法靠近巫可心。 韦宁露出了恶魔一般的笑声，拿起消防锤，毫不留情地朝巫可心的后脑勺砸去。 顷刻间，鲜血直流，客厅里充满了血腥味。 王夏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韦宁举起沾满血的锤子，摩挲着王夏夏苍白的小脸，“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答应了我们，只要我们给你绿天使，你就帮我们毒死那几个警察。你这个婊子居然敢反悔！还把那些臭警察都藏起来了！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找不到他们了吗？我告诉你，我会一个一个，亲手杀死他们的！” 王夏夏死死咬住嘴唇，朝着韦宁吐了一口唾沫，“呸！你这个绿天使的走狗！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吗？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下地狱？”韦宁勾起嘴角，眼底迸发出诡异的光，“我倒要看看，是你先下地狱，还是我先下地狱！” 万念俱灰的王夏夏垂下头，语气冰冷，“有本事你现在就砸死我，否则我让你不得好死！” 韦宁抬起锤子，毫不留情地砸死了王夏夏。 第511章 栽赃陷害 要不是张康健亲口告诉我，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韦宁居然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那小罗看到的那个录像是怎么回事？小罗和我们说，他在录像里看到是自己亲手杀死了王夏夏和巫可心，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吗？” 张康健面色凝重，他摇了摇头，“不，小罗没有记错，小罗说的都是真的。” 当我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尚诗雨从走廊的另一头小跑了过来，她递给我一件大衣，“我找了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在这里。” 我接过衣服，这是我放在工位上的外套。 刚才出门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所以就把外套落在椅子上了。 “怎么了吗？你怎么跑得这么着急呀？” 尚诗雨撑着腿，气喘吁吁，“先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是李宇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准备审讯韦宁，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 顿了顿，尚诗雨继续补充道，“再怎么说，韦宁也是你的助手。我想，可能你也想知道在他的身上发上了什么事情，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 我穿上外套，身体依旧冰冷，但是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暖流。 “谢谢你诗雨，但是你能让李宇等一会吗？我这里还有一点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事情以后，我很快就过去。” 尚诗雨狐疑地环绕四周，什么也没看到。 “你有什么事情啊？不会是发呆？” 我被尚诗雨逗乐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发呆不工作的人吗？” 尚诗雨想了想，“嗯看着确实不像，但是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告诉李宇的。” 我无奈，指了指对面的张康健，“我现在就在查案子，康健就坐在那里。” 尚诗雨很认真地盯着对面的石凳，睁大了眼睛，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 “康健？” 尚诗雨小心翼翼地呼唤着张康健，张康健笑着回答了她，“我就在这里，诗雨姐。” 可惜，尚诗雨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我只好做起了两人的传呼机，帮尚诗雨转述张康健的回答。 通过和张康健对话，加上我的解释，尚诗雨很快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她直接坐到我旁边的石凳上，掏出手机敲了一会儿，随后又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天气越来越冷了，尚诗雨不断地朝着自己的手掌心哈气，“我刚才已经给李宇发消息了，他说现在还是午休时间，不着急。等你这边忙完了再回去就行了。” 看着尚诗雨冻得通红的小手，我有些心疼，直接把尚诗雨冰冷的小手放在了我的大衣口袋里。 尚诗雨的脸迅速就红了起来，张康健则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两个果然有猫腻，原来所里的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我笑道，“什么流言？” 尚诗雨不明所以，挣扎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我握得更紧了。她又挣扎了一会，看到我没有放手的意思，纠结了一会就放弃了。 冰冷的小手逐渐回温，我的手心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松开尚诗雨的手。 如果说一开始把尚诗雨的手放进口袋是为了给她取暖，那现在就完全是我的个人私心了。 张康健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就是有人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实锤了。” 我在心底暗暗偷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尚诗雨的脸愈发地红，就好像雪山上初升的朝霞。 “你是不是在和康健说话？你们在说什么？” 怕被尚诗雨发现我的小心思，我连忙用干咳掩饰自己的尴尬，“没什么，是在聊案子的事情。对了，康健，你说小罗看到的那个杀人录像是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韦宁杀死了王夏夏和巫可心，那录像上为什么会显示是小罗动的手呢？ 张康健吸了吸鼻子，鼻头一红，“因为小罗中了韦宁的圈套了，这一切都是韦宁设下的陷阱。” 那天，在杀死了王夏夏和巫可心以后，韦宁扒下了昏迷小罗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同时，他还找来小罗的手机，打开手机录像，佯装成小罗的样子，再次被王夏夏和巫可心实施了二次伤害。 做完这一切以后，韦宁担心事情败露，简单清理了现场以后，就又重返了地下室。 “后来小罗醒过来，看了录像以后，误以为是自己杀死的王夏夏和巫可心，羞愧难当的他抱起消防锤就逃跑了。” 事发以后，张康健就一直跟在韦宁的身边。那天局长去地下室的时候，韦宁就躲进了第二个密室，所以搜查的人并没有找到失踪的同事。 听完张康健说的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尚诗雨更是愧疚得直掉眼泪。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我们最后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一切都还不算太晚。 从走廊回来以后，我和尚诗雨立刻就把刚才张康健告诉我们的全都一五一十转述给了李宇。李宇呆坐在椅子上，足足有五分钟没有说话。 尚诗雨忍不住伸出手，在李宇的面前挥了挥，“李宇，你还好？李宇，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还是没有反应。 我直接坐到李宇的正对面，“李宇！” 李宇张了张嘴，两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立刻擦掉了眼泪，背过身，吸了吸鼻子，“我对不起小罗。我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打了小罗，我不是人。” 李宇的脸发紫，宛如一块猪肝。 尚诗雨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我们谁也没想到韦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太责备自己。” “你让我怎么不责备自己？如果我当初不那么激动，再认真查一查案子，小罗就不会受这个委屈了。现在外面的人，不仅对小罗人身攻击，甚至还有人曝光了小罗的家庭住址。 很多网友甚至还上门给小罗的父母送花圈。” 第512章 自以为是的关系 “这件事，不只是给小罗造成了伤害，也给小罗的父母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痛苦。造成这一切都根源，都是我！” 从小罗出事到现在，李宇就一直很消沉。 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们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在为小罗入狱的事自责。他认为小罗之所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都是因为他带队的方式出了问题。 哭着哭着，李宇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走，我们现在就去见韦宁。” 李宇的转变让我有些震惊，但是我没说什么，和尚诗雨跟了上去。 韦宁一早就被带到了审讯室，我们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和看守他的同事聊天。 他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他就好像是在工作一样自然，从他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惧和对法律的敬畏。 看到我们以后，他甚至主动和我们打招呼，“你们来啦？比我想象中的来得还要早。” 我冷眼看向韦宁，“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韦宁朝我眨了眨眼睛，“你猜？你是很厉害吗？你猜一猜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没心情和你打哑谜。你是不是和绿天使的人有关？韦宁，你自己也是警察，你知道我们的办案流程的。无畏的挣扎只是在浪费时间。” 韦宁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吹了个口哨，“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并不觉得浪费时间。而且，我已经坐在在这里了难道我还会担心没时间吗？” 韦宁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二流子的模样。褪去警服的他，早就把法律的威严抛到了脑后。 李宇很生气，直接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你这样是做给谁看？你觉得你很厉害是吗？你的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你晚上睡得着吗？” “睡得着啊，不只是睡得着，我还睡得很香呢。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出尔反尔的人了。王夏夏和巫可心答应杀死你们，但是转身就把你们藏了起来，她们该死，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你为什么要杀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尚诗雨痛心疾首，“韦宁，虽然我们做同事没多久。但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把你当成我们的朋友。你何至于要致我们于死地？你出事了以后，你知道你的师傅有多着急吗？他为了找你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韦宁嘲讽地勾起嘴角，“可笑，你们把我当成朋友？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了吗？我不过是你们随叫随到的一条狗罢了，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我当成人看过？！” 我的心凉了大半截，“韦宁，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没有把你当成朋友？难道这段时间的　相处，你还看不出我们对你的感情吗？” “感情？这简直是我听到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和你们不过是同事罢了，哪来的感情？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同事之间会有纯友谊吗？” 尚诗雨失望极了，又气又难过，“韦宁，既然你不喜欢我们，那你可以提出来啊，为什么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对我们的同事。张康健和你基本没有联系，他是信息部的，你为什么也要害他？” 韦宁很满意尚诗雨的反应，尚诗雨越难过，韦宁就越得意。仿佛把痛苦建立在尚诗雨的身上就是最大的快乐。 一开始，看到韦宁变成这个样子，我还觉得有些惋惜。但是随着审讯的进行，我心底对韦宁的那点惋惜彻底变成了厌恶。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完全对韦宁同情不起来了。 韦宁不仅仅是杀害了王夏夏和巫可心，还害死了张康健，甚至还试图把自己犯下的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小罗。 无论是哪一点，都令人厌恶和反感。 “我为什么要害死他？我说我没想过害死他，只是他比较倒霉，你们相信吗？” 刚才还站在审讯室外面的张康健听到韦宁这么说，立刻就飘了进来，他幽幽地看向韦宁，“你没有想过害我，但是你不还是害死我了吗？” 在张康健进来的那一刹那，韦宁感到后背一凉，猛然回过头。 只是，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为什么要害死张康健？” “我没有想过害死他。只是他自己倒霉，迷药过敏，所以死了。” 据韦宁交代，为了腾出时间和绿天使的人取得联系，每天他都会在每个人的茶杯里放上迷药。实际上，王夏夏送来的饭菜并没有被下药，真正被下药的是他们的杯子。 每当其他人昏迷以后，韦宁就会从地下室里出来，去和绿天使的负责人碰头。 他和对方承诺，一定会亲手杀死李宇和我。 绿天使的人曾经想过插手这件事情，不断地催促韦宁尽快动手。但是韦宁一再表示，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如果直接把李宇弄死的话，他们就抓不到我了。 于是，韦宁继续潜伏在地下室里，和绿天使的人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 在我们踏进火锅店的那一刻，他们立刻就把李宇运送到了大厦的顶楼，用透明绳子把李宇从顶楼垂下。为的就是把我骗到顶楼，然后让我喝下绿天使，最后亲手切断绑住李宇的绳子，同时把我从楼顶推下去。 他们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李宇居然准确无误地摔倒了气垫上，毫发无伤。 气急败坏的绿天使决定杀死其他被关在地下室的同事，但是那段时间，局长找到了慕容晓歌。根据慕容晓歌提供的线索，局长很快就抓住了其中两个负责人。 那两个负责人中有一个，就是专门和韦宁做对接的。 他们约好了在金河公园对接，但是韦宁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对接人。 那一天，韦宁的出现刚好就被小雯碰到了。 没得到通知的韦宁只好回到地下室等待。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每天还是会按时给大家准备食物。 第513章 你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样会在大家的水里投放迷药。 唯一不同的是，他把张康健的尸体藏在里密室外面。 为了防止尸体腐败，他甚至把张康健的尸体泡在了洗手间的浴缸里，浴缸里装满了福尔马林。 “你和绿天使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害人？韦宁，你也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你应该知道绿天使的危害。” 尚诗雨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她不希望自己带着情感去查案。 韦宁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绿天使什么关系也没有。如果你们真要觉得有什么关系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杀死秦天明。” 我以为我对韦宁已经失望透顶了。可是当我从他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揪了一下，就好像有一把尖刀正在上上下下捅着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韦宁，你为什么那么恨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韦宁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而且你说错了，我不恨你。” 李宇太阳穴青筋暴露，他的喉结上下来回滚动，“既然你和天明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和绿天使合作？绿天使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你居然要和我们的敌人合作，你把人民群众的生命放在眼里了吗？” “我不在乎。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的是生是死，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只知道，只要秦天明存在一天，我就一天都不能升职加薪。在他的光环之下，我只能做一辈子的助手。 我也是寒窗苦读近二十年出来的，我也是名校毕业的，我也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本来我毕业实习三个月就可以转正了，可是因为秦天明的到来，我的转正被延后了。 我所有的努力都因为他的出现付诸东流了，难道这还不够可笑吗？” 尚诗雨听了韦宁的话，气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因为你不能按时转正，所以你就想要杀死天明。其他的人，也因为你不能转正这件事情，失去了性命，是吗？” 面对尚诗雨的指责，韦宁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是他们倒霉。如果王夏夏按要求毒死你，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了。” 韦宁死死地盯着我，眼底冒着一团怒火，“他们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大家根本不会出事。秦天明，你一直以为自己在拯救众生，一直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可是你根本没有想过，所有人都是因为你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的！那些人命，都是因你而起！” “够了！韦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李宇愤怒地打断了韦宁的话，“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韦宁僵住了，他原以为我会被他的话激怒，没想到我只是失望地看着他。 他以为尚诗雨和李宇会因为今天的事情疏远我，但是他们不仅没有疏远我，还坚定地站在了我这一边。 “果然，你们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过朋友。也是，我一个小小的助手，怎么可能能和队长还有大名鼎鼎的法医做朋友呢？我和别人说我们是朋友，别人也只会笑我自作多情。” 韦宁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在说给别人听。 我坐到韦宁的正对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注视他。 韦宁的年纪不大，看上去还是一个青涩少年的模样。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被金丝眼镜挡住了。韦宁的鼻子不高，嘴巴又薄又小。脸型倒还算得上是流畅，总体看上去就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 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想过韦宁有一天会变成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但从他的长相上来看，我完全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恶。他就好像是一个极具亲和力的邻家弟弟，一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杀人犯从来都没有特殊的样子，他们以平凡的长相混在普通人当中。在他们挥起凶器的那一刻，杀人犯才有了具体的容貌。 韦宁被我看得浑身发毛，“你要干嘛？你要报复我吗？就算你在这里直接掐死了我，李宇和尚诗雨也会为你开脱？你一定很恨我，恨不得把我杀了对不对？” 见我没回答，韦宁又加大了声音，“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就直接杀死我好了。如果你找不到下手的工具的话，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推荐，走廊上消防箱里，有一把锤子。 那把锤子很小，但是一锤就可以把人捶死。你别不信，我当初就是这么捶死王夏夏和巫可心的。 她们死得很干脆，一点挣扎都没有。” 我冷静地收回自己的眼神，捡起桌上的资料，盖上笔帽，“我不恨你，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千篇一律的犯人。你很普通，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韦宁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 他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但是他却不肯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不恨我！我杀了那么多人，我是个杀人犯啊，你为什么要说我普通？” 韦宁哭喊着的时候，刻意加重了普通两个字。 他之所以会做出那么多错事，就是因为无法接受自己的普通。 “你知道你为什么无法正常转正吗？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到来，并不会影响到你都转正。真正能影响到你转正的，是你的普通。你压根就没有做法医的天赋，也没有作为一个警察最应该具备的正义感，所以你不配转正！” 扔下这句话，我不顾韦宁的哀嚎，转身就走出了审讯室。 李宇和尚诗雨立刻就追了上来。 第514章 你没事了 尚诗雨有些担心，“天明，你真的没事？” 我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我没事。走，我们去找小罗，小罗现在还被关着呢。现在也快下班了，今天我们就不要加班了，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我望向李宇，“把你的老婆也叫上，小罗还不知道你和小清结婚的事情呢，到时候吃饭的时候一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李宇眼含热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们就去吃小罗最爱吃的烧烤，今晚我请客！” 当小罗被监狱长带出来的时候，他手上的手铐已经被提前取掉了。 和以前一样，小罗还是不敢面对我们。一看到我们，他就快速低下了头，弯着腰，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我只觉得眼睛发涩，“小罗。” 小罗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回答，“在！” 尚诗雨拍了拍小罗的后背，“挺直了腰杆说话，不要总是驼着背。” 瑟瑟发抖的小罗虎躯一震大脑一片空白，身子不受控制自觉地挺直了背，“是。” 李宇仰起头，深呼吸，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小罗，你没事了。是我们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小罗挺直的后背再次塌了下来，他后退两步，颤颤地说道，“天明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好好改造。就算是死刑，我也认了。我做错了事，我应该受到惩罚。” “小罗！你不要再道歉了，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小罗被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满脸的惊恐，“诗雨姐，你们到底怎么了？难道我是在做梦吗？错的明明是我，我杀了人啊，你们为什么要那么说？” 李宇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过小罗，把他揽入怀中，“韦宁已经认罪了，巫可心和王夏夏是被他杀死的。是韦宁栽赃陷害你，你没有杀人。” 小罗喜极而泣，但是还是不敢相信，“李队，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罗始终觉得是自己在做梦，他伸出手给了自己结结实实的一巴掌。直到脸上传来麻辣的阵痛，小罗才慢慢接受这个真相。 李宇拍了拍小罗的肩膀，“是真的，是真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你没有杀人。” 小罗空洞的眼神再次闪起了光，但是下一秒这个光亮又消失了。 他慢慢推开李宇，“不对，那个录像上显示，确实是我杀死的王夏夏和巫可心。李队，会不会是韦宁想要替我北国，所以和你们说谎了？韦宁这么老实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会杀人的。” 小罗的反应让我心疼，也让我欣慰。 哪怕自己被冤枉，被误会，小罗也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但是小罗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本真，不会恶意揣测他人的心意。 这一点，他做得比韦宁好得实在是太多了。 “没有，我们没有误会。那个录像是假的。是韦宁穿上了你的衣服，重演了犯罪经过。他之所以会那么做，就是为了误导你。” 小罗足足用了三分钟才消化掉李宇刚才说的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韦宁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为什么要杀人？”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边走边说。” 李宇勾住小罗的肩膀，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我和尚诗雨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坐上车，小罗还是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韦宁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烧烤，韦宁之所以会那么做呢，是因为” 李宇耐心地给小罗讲解案子的每一个细节，以及韦宁的作案动机。 小罗始终是一知半解的样子，直到李宇把话都说完了，小罗还是无法理解韦宁为什么要那么做。 尚诗雨透过车子的后视镜对着小罗笑了笑，“小罗，你不用太执着这件事。很多时候，我们都没有办法去理解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的。他们的残忍，大多数都超越了我们的认知。你要知道的是，他们犯了错，我们就要让他们受到法律的惩罚，这就足够了。” 小罗叹了一口气，“如果是别人的话，我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是那个人是韦宁，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 一提到韦宁，小罗的脸色就变得很差，眼底满是失落。 “好了，不要再想这个事情了。你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罗叔叔和罗阿姨，你出事的这段时间，他们没少到派出所来替你求情。” 经我这么一提醒，小罗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来得及通知家人。 他连忙掏出手机，但是在电话准备接通的时候，他又挂断了电话。 李宇不解，“怎么了？” 小罗解释道，“我还是先吃完这顿烧烤再通知他们，不然我爸妈知道我出来以后，一定会跑过来接我的。不管我多大，我爸妈都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 尚诗雨偷偷捂嘴笑了，“你本来就是小孩。” 小罗有些不服，“我可不是小孩，我已经二十二岁了。” 尚诗雨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好好好，你不是小孩。” 我们有说有笑，很快就来到了小罗最爱吃的那家烧烤店。 从开业到现在，烧烤店一直在搞折扣。 每次我们都以为这是最后一天折扣，但是每一次来，老板都还是会给我们打五折。 这家烤肉店不仅是价格便宜，烧烤食材也特别良心。据这家烤肉店的员工讲，店里的烤肉都是每天现杀的猪牛羊，蔬菜也是当天采购的。 烤肉店的老板从来不用隔夜的肉类，如果到晚上还没有卖完，老板娘就会把剩下的食材加工，然后捐给城市的流浪猫狗收容所。 李宇那时候还感慨道，这家烤肉店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做慈善。 因为烤肉店实在是物美价廉，所以来这里吃烤肉每次都要排长队。在排队的时候，老板娘都会精心地给大家准备柠檬水。 但是今天我们排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到老板娘。 第515章 老板的未婚妻出事了 就连最活跃的老板，好像也不在店里。 一名休息的烤肉店员工看到我们旁边有空位，拿起一个小板凳就坐到了我们旁边。 他把菜单折成扇子，不停地扇风。 虽然现在已经是初冬，温度很低。但是几个小时的忙碌下来，烤肉店的员工还是热红了脸。 小罗的八卦之心再次被点燃，他把凳子朝那名瘦小的员工方向挪了挪，和他套近乎，“兄弟，今天很忙？” 烤肉店的员工擦了把汗，“整天和这些炭火在一起，不热才怪。冬天还好，夏天能把我衣服都热得能拧出水。” 短短的几句话，瞬间就拉近了烤肉店员工和小罗的距离。 闲着无聊的小罗开始没话找话，“你们店里怎么一直在打折？你们老板不赚钱的吗？又好吃又新鲜，绝了。” 烤肉店老板听到顾客在肯定店铺，心情更好了，笑逐颜开的，“哎呦，赚钱肯定是赚的，不然老板怎么给我们发工资嘛。只是说，老板赚的都是良心钱，少赚一点而已。不过，这老板和老板娘是真的好，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善良的老板。 每天店里的食材用不完，老板娘都会拿去喂流浪猫。人美心善，说的就是我们老板娘。” 这些话，小罗早就听过了。 小罗换了个话题，“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们的老板和老板娘？以前我们来这里排队的时候，老板娘还给我们送柠檬水，今天怎么没见到人啊？” 烤肉店的的员工放低了声音，“嘘，我告诉你，你别可乱说啊。这消息也不属实，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本来还在专心打游戏的李宇听到员工这么说，瞬间就停了下来，专心致志地听着。 小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我不乱说，你放心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怎么神秘兮兮的？” 烤肉店员工把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恒大动作，“我听说啊，我们老板娘出事了。你们不知道？我们老板和老板娘还没有结婚，老板娘是老板的未婚妻，好像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在这大喜的日子，老板娘居然出事了。” 小罗终于问到八卦了，他立刻就来了精神，“出什么事情了？” “听说好像是要和老板分手，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还不知道。反正啊，现在老板已经找不到老板娘了。要不是顾客一直催着开店，估计老板为了找老板娘，都把这家烤肉店给忘了。” 尚诗雨也被吸引加入了话题，“老板这么爱老板娘吗？” 烤肉店员工看了一眼尚诗雨，发现是个美女以后，脸一红，更来劲了。 “我们老板超级爱老板娘的，我们老板娘说往东，老板绝对不敢往西。哪怕我们老板娘说一加一等于三，我们老板也不敢反驳。不过，这证明不了什么，真正能证明老板爱老板娘的，还得是那件事。” 这下，就连我也忍不住好奇起来了，“什么事情？” 烤肉店员工似乎很不满我的加入，斜眼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小罗见状，立马怂恿道，“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呀？你应该是这里的老员工？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一吹捧，烤肉店的员工瞬间就飘了，“那是，从烤肉店开张到现在，我就一直在这里工作。我可以直接和你们说，在这个烤肉店，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李宇竖起了耳朵，干脆收起了手机，不打游戏了。 “我们老板娘，前几年曾经被人强奸过。在那之前，我们老板就一直在追求老板娘，但是老板娘好像一直都看不上我们老板。其实说实话，老板确实矮了点。 后来老板娘出事了以后，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对老板娘好，根本不计较那件事情。 久而久之，老板娘就被老板给感动了，然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现在已经是在一起的第三年了，老板还是处处让着老板娘，你们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小罗点了点头，“虽然说你们女老板才是受害者，但是老板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不过，有点奇怪。” 烤肉店员工听到质疑，有些布满，“哪里奇怪了？我说的可是实话，这可不是我道听途说的，这可是老板亲口告诉我们的。” “既然老板这么疼你们老板娘的话，那两个人干嘛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分手啊？都快结婚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谁知道她们整天都在想什么？可能今天吵着要分手，明天就哭着复合了。” 烤肉店员工说完这句话以后，才意识到尚诗雨的存在，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啊。这个世界，肯定还是有懂事的好女孩的，我刚才那是特指，不是说全部。” 烤肉店员工满满的求生欲把尚诗雨逗笑了，尚诗雨满不在乎，“你不用和我解释，我觉得你说的没毛病。” 就在小罗准备找下一个八卦话题的时候，前台突然拿起喇叭喊道，“451，451，451在不在了？” 451正是我们的排队编号。 李宇回过神来，赶紧举起手中的排队卡片，“在这里，我们是451” 另有一名服务员上前把我们往包厢里领，“请往这边走。” 尚诗雨刚走了两步，那个烤肉店的员工就追了上来，拦住了尚诗雨的去路，“小姐姐，我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尚诗雨有些尴尬，在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站到了她的面前。 “她有男朋友了。” 烤肉店员工识趣地收起手机，“好，既然你有男朋友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祝你和你都男朋友百年好合，小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哦。”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祝福，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幸福的。” 尚诗雨害羞地扯了扯我的衣袖，那个烤肉店员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等尚诗雨作出回应，他就落荒而逃了。 第516章 堵塞的天桥 第二天。 起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尚诗雨就提着一份热腾腾的早餐出现在了我的房门。 我有些惊喜。“诗雨，你怎么不在楼下等我？” “我看你家的灯还是亮着的，我想你可能不会那么早下来，所以就给你买了份早餐。没想到你的动作那么快。” 尚诗雨把早餐袋递给我，里面是一个奶黄包。 看到这个奶黄包的第一眼，我感觉有些陌生，“是新开的早餐店吗？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包装袋。” 我一边说，一边把包子往嘴里送，软糯可口。虽然包装变了，但是味道却很熟悉。 尚诗雨看我把早餐吃完了，才回答道，“还是楼下那家超市的奶黄包。但是自从巫可心出事以后，超市就换老板了。这个包装啊，估计就是新老板的换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本包装袋上的‘巫’字已经变成了大大的‘罗’字。看来，楼下超市的新老板姓罗。 从小区去所里，那家常打折扣的烤肉店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每次我们路过，都能闻到一股飘香的烤肉味。但是今天不仅没有闻到烤肉味，烤肉店居然还破天荒地关门了。 “天明，那家烤肉店今天居然没有开门欸？”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口说道。 我目视前方，继续开车，“昨天那个烤肉店员工不是说了吗？老板和老板娘闹分手，估计是腾不出时间来打理烤肉店，所以就暂停营业几天。” 尚诗雨若有所思，“什么矛盾要闹得那么严重啊？不是说两人已经订婚了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只有等下次小罗八卦的时候，我们才能知道真相了。” 尚诗雨笑了，靠在车后座上，打算补一会美容觉，“到公司了你再叫我。”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你睡会。” 车子打了个弯，只要穿过前面那个天桥，再开五分钟，就能到公司了。 我抬手看了眼表，现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为了能让尚诗雨多睡会，我放慢了车速，调低了音量。 乌黑柔顺的发丝顺着尚诗雨的侧脸垂下，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尚诗雨很快就睡着了。 原以为能这样顺利到公司，但是没想到刚上天桥，就被遇到了交通大拥堵。 天桥上的车堵成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不少司机狂按喇叭，提醒前面的车往前走，但是效果甚微。 有些比较暴躁的司机直接打开车窗破口大骂，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胖女人和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胖男人直接吵了起来。 要不是有其他司机在拉架，估计两人已经扭成一团打起来了。 “去你妈的仙人板板！你推我干嘛？” “你个死胖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你了？我警告你不要血口喷人啊！” “你骂谁是胖子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个样！要不是你是个女人，我早就揍一顿了！” 啤酒肚男人直接甩开前来拉架的大爷，“别拉我！要拉就拉那个死胖子，她跟疯了一样，一点道理都不讲！” 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暴跳如雷，捡起地上的砖头就要朝啤酒肚男人砸去，“你看我今天不砸死你个小瘪三！明明就是你先推人在先，不道歉就算了，你还对我人身攻击？” 眼看着砖头就要砸到那个男人的脑袋，我看不下去了，把车熄了火，打开车门朝两个人走去。 我走到两个人的中间，一把夺过红衣服女人手上的砖头，把砖头放回天桥人行道上，“怎么了？” 胖女人手上的砖头突然被人夺走了，她更加升起了，脸上的肥肉疯狂抖动，“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多管闲事！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啤酒肚男人‘呸’地一声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痰，“死女人，我今天就惹定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又准备要扭打在一起。 我板起脸，单手直接把两人分开，“你们够了。我是警察，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到我警员证确认我的身份以后，两个人立马就换了一副脸，语气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来是警察同志呀，我们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点小打小闹，不用麻烦你了。” 胖女人一直在陪笑着道歉，啤酒肚男人从包里掏出一根烟，“警察同志，误会了误会了。你先抽口烟，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车里的尚诗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迷迷糊糊从车窗里探出个脑袋，“发生什么了？” 看到尚诗雨睡眼蓬松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没事，你先休息。这里有个小纠纷，我一会就回车上。” 尚诗雨看了眼外面的情况，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下车。 但是她也没有拉上车窗，而是一直在观察车窗外的动向。 红衣服胖女人见状，立马说道，“警察同志，一大早的，你们还没上班？我就不麻烦你们了，我这就回车上。” 啤酒肚男人也说道，“对对对，我们都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不吵了，我也回车上。” 我叹了一口气，“这样，你们俩握手言和，这个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双方都冷静点，不要像今天那么冲动。否则，问题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两人不敢迟疑，立刻就握了手，互相道歉。 红衣服的胖女人和啤酒肚男人刚走，交警大队的人就到了。 交警大队的队长一眼就认出了我，“天明，你怎么也在这？” 我用眼神示意道，“这是我上班的必经之路，我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我这么说，交警大队的队长瞬间就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挤出了一个尴尬的弧度，“这不是和你打招呼吗？正常打招呼不都是这种开头语吗？” 第517章 河里的尸体 他倒也直白。 “你下次可以问我吃了没有，这个比较日常一点。” “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你再等五分钟，我们的人已经在前面疏通车辆了。” 现在天桥上仍然是水泄不通的状态，“今天这路怎么堵成这样？以前不都是好好的吗？高峰期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交警队长好像听到了什么震惊的消息一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不应该啊，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早一点接到通知才对。” 我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到底什么事情啊？别兜圈子了，快告诉我。” “有个女的跳河了，你不知道吗？你们队长还没通知你？” 交警队长刚说完，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刚刚掏出手机，他就凑了上来，“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你们队长给你来电话了。我看啊，你今天也不用过桥了。” 我按下接听键，“李队，怎么了？” “你和诗雨在哪？出事了，你们尽快到彩虹天桥去一趟，小罗已经在那边了。我现在还被堵在路上，等会我骑车过去。“ “我就彩虹天桥这里，我也被堵住了。” 电话那头的李宇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联系一下小罗，有人溺水了。” “好！” 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刻就和小罗确定了位置。 我和尚诗雨赶到桥底下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群众围在警戒线外了。 小罗拉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天明哥，这就是发现尸体的目击者，王阿姨。” 王阿姨手里提着一个环保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青菜和鱼肉，上面还挂着水珠。她看到我以后，朝我鞠了个躬，“你好，警察同志。” 我赶忙扶起王阿姨，“王阿姨，你不用太紧张。你就把你知道的，你看到的，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凛冽的寒风把警戒线吹得噼啪作响，河边没有绿植的遮挡，风尤为的大。王阿姨紧了紧脖子上的花色围巾，哈出一口白气。 “我不紧张，不紧张。我啊，每天都会到桥那边的菜市场去买菜，那边的菜比我们楼下的便宜，也新鲜。今天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就看到那里飘着一个人，就是那里。” 王阿姨腾出一直输，指了指下游河中央的位置，“当时这女孩子就躺在那里。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在冬泳呢，还想着，年轻人身体真好，也不怕冷。” 可是，当王阿姨走到桥边的时候，河上飘浮的女孩子还是一动不动。她朝着女孩子喊了几句，对方也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这女孩，肯定不是在游泳，八成是出事了。” 后来，王阿姨找了几个小伙子，请求他们帮忙下河救人。但是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河也很深，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无奈，王阿姨只好报了警。 桥边路过的人也发现了河面上的女孩子，很多人都停在桥上看热闹。一来二去的，看热闹的人就把彩虹桥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来了以后，那些人才愿意帮忙。喏，最后就是那个捞尸船把人捞上来的。”王阿姨指了指一旁历经风霜的船只，叹了一口气，“要我说啊，现在的人就是太冷漠了。要是大家愿意帮忙，人也不至于现在才捞上来。” 就在我和王阿姨说话的时候，李宇来了。 我把刚才的笔记扔给李宇，“你处理剩下的事情，我过去看看受害者。” 当我真实地站在受害者的身边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 茫茫的河面蒸腾着水汽，视野一下就模糊了起来。以往这时候，韦宁都会跟在我的身边。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慢慢掀开盖在受害者头上的白布，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尸体已经高度腐败了，应该是在河里漂浮有一定的时间了。 由于河水的流动或者是磕碰到河里的障碍物，尸体存在多处死后造成的损伤。伤口大多数位于尸体表面突出的部位。 尚诗雨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以后，立刻过来帮忙，“天明，你这边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帮忙？” 我打开侦察箱，戴上手套，拿出自己的工具铺在河边，“需要。你帮我记下我说的话，辛苦了。” “好。” 尚诗雨打开纸笔，认真地听我说话。 “受害者的表皮组织存在多处死后损伤，边缘不规则，初步判定是死后撞击河内障碍物导致的。受害者死后，尸体仍然有出血的迹象，血液顺着皮下结缔组织扩散，组织周围的界限不明显。” “没事，我记得住，你继续往下说。” 我点了点头，“死者的颈部肌肉有明显的出血迹象，有可能是在落水的时候剧烈挣扎产生的骨骼收缩。但是也不排除一种可能性，受害者生前曾被人掐过脖子。具体的，还得等后续的尸检报告。 尸体现在已经是处于高度腐败的状态了，其他的我也看不出来了。先把人运到殡仪馆。到了那边以后，才能更好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尚诗雨把记下来的笔记递给我，“我把你说的都记在这上面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我摘下手套，接过尚诗雨递过来的笔记。 尚诗雨记得很认真，写了满满的两页纸。字迹工整，重点突出，在有疑问的地方她还细心地标上了特殊的符号。 我由衷夸道，“很棒。” 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尚诗雨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伸了个懒腰，“总算处理完了，今天真的好忙。” “这只是一个开始，尸检报告明天才能出来呢。” “以前我以为法医也没多辛苦，现在看来，真不是谁都能当好法医。无时无刻，都要绷紧神经去和尸体打交道，真不容易。一动不动，就呆在停尸间里，感觉我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认识尚诗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抱怨工作强度。 第518章 我的未婚妻不见了 我忍不住笑道，“你们的工作不更累吗？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以前我也没见你抱怨过一次呀？” 尚诗雨把头摇成拨浪鼓，“那可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我的工作大多数都是脑力加体力，至少我还能动来动去。但是你们这个工作完全不一样，必须要安静下来苦思冥想，细心专心用心等等，总之很累。” 路边的阿婆推着小推车招呼我们吃麻辣烫，卖鲜花的小女孩抱着花篮趴在板凳上小憩，几只野猫在树下追逐打闹。 尚诗雨白嫩的脸蛋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的动人，清冷中又带着纯情，好似夏日傍晚里冒出的第一朵栀子花。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别扭地垂下头，“你干嘛盯着我看？” 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因为你好看。” 两抹红晕悄悄跑上了尚诗雨的脸颊，她的声音很轻，“你也好看。” 你也好看。 这是尚诗雨第一次正面回应我的夸奖，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但是很快该死的电话就打断了我和尚诗雨的对话，叮铃铃的声音就好像夺命连环call。虽然极不情愿，但是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李宇，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李宇语气有些焦急，“你有没有查出死者的死因和身份？” 现在距离尸检报告出来至少还需要二十个小时，李宇就开始催我了，她一定是遇到事情了。不然，他绝对不会为了这件事情特地给我打电话。 我如实回答道，“暂时还不知道，尸体泡水水肿腐败变质，但从样貌来说的话，基本认不出死者的身份。具体的死因也要等明天的尸检报告，脖子上的那道伤痕无法判断是否是人为的。” “烤肉店的老板来报失踪案了，说他的未婚妻已经失踪三天了。我想让他过去认领一下尸体，你现在还在殡仪馆吗？” 望了眼五百米开外的殡仪馆，最终我还是停下了脚步，“我在，你让他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机动车的声音，李宇继续说道，“他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十分钟就能到。你准备准备，在门口等他。我现在也在赶过去的路上了，十分钟内应该也能到。” “嗯，好。” 挂断电话以后，我把刚才李宇和我说的话和尚诗雨做了一个简单的叙述，尚诗雨立刻就拉起我的手往殡仪馆的方向走去。 “走，我们去门口等他们。” 我有些担心，“诗雨，你还没吃晚饭呢，你饿不饿？” 尚诗雨摇了摇头，“我不饿，我已经习惯了。” 自从接收绿天使的工作以来，尚诗雨就瘦了一大圈，饭也不按时吃了。偶尔工作忙起来的时候，她甚至会忘记吃饭。 看着她发白的小嘴唇，我拐弯走进超市，拿了一个小蛋糕。 等尚诗雨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小蛋糕的外包装给拆开了，“你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等工作结束了，我们再去吃饭。” “我都说了我不饿了，你怎么还给我买蛋糕呀？” 尚诗雨嘴上虽然是在责备我，但是还是乖乖接过了我买的蛋糕。 她把勺子插进蛋糕的最中间，然后挖起最大的一块草莓。混合着奶油的草莓被尚诗雨递到我的嘴边，她像似是在逗小孩一般，和我轻声说道，“来，啊~” 我几乎来不及思考，嘴巴就下意识睁开了。尚诗雨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速把蛋糕塞到我的嘴巴里，草莓果肉在我的嘴里融化，清新的果香酥掉了我的左心房。 “谢谢。” 在我的道谢中，尚诗雨又挖起了一块大蛋糕送到自己的嘴里，一脸的满足，“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奶油蛋糕了，又香又甜！” 看着尚诗雨用我用过的叉子吃蛋糕，看着那个进入过我嘴巴的勺子被尚诗雨含到嘴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涌起一股热流。热流顺着脚掌，蜿蜒而上，最终停在了我的脸上和我那早已被冻红的耳朵。 尚诗雨把蛋糕吃完不久，一辆黑色的奔驰就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车子绕了我们一圈，随后准确无误地停在了我和尚诗雨的面前。 烧烤店的老板从车上走下来，胡子拉碴的样子，应该是有些天都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了。他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整个脑袋看起来好像一棵缺水的仙人掌。 虽然生命力依旧顽强，但是却给人一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他刚抬起手准备和我们打招呼，李宇就开着一辆除了喇叭不响哪里都响的车子过来了。 “警察同志，你也到了。” 李宇点了点头，和我们介绍道，“这个人你们认识，正是烧烤店的老板，林生乐。林先生，这两个就是我们的同事。” 林生乐赶忙上前握住我的手，“我的未婚妻失踪了，已经消失整整三天了。不管我怎么找，我都找不到她。我怀疑，我的未婚妻已经遇害了。肯定是有人伤害了她，不然她不会那么久都不理我的。” 尚诗雨迟疑，“你们之前不是吵架了吗？可能是她太生气回娘家躲起来了。你有没有去她家找过她？” 林生乐一愣，随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尚诗雨，“我和我的未婚妻感情很好的，我们不可能会吵架的。我这么爱她，把她捧在手心上都怕她化了，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吵架？ 警察同志，你们是从哪里听说我们吵架的？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啊？” 这时候，尚诗雨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一脸的尴尬，“不好意思啊林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林生乐摆了摆手，十分认真，“我不会生气的。你们不了解我和我未婚妻的感情很正常。我和一格已经认识十年了，我追求了她七年，才把她追到手的。我们现在在一起三年了，上个月刚刚订婚。 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吵架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第519章 反应不正常 第517章经林生乐介绍，我们了解到他的未婚妻叫做朱一格，今年才23岁，为人善良温柔，还勤劳顾家。这十年以来，林生乐一直对朱一格事事顺从，把她奉为自己的女神。 林生乐在聊起朱一格的时候，满脸的笑意和宠溺。 看到他这么爱朱一格，我反倒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死者的状况。 但是很快，林生乐就主动把话题往那具被水泡烂的尸体身上引，“你们能带我去看看那个溺水的女孩吗？一格已经失踪五天了，我真的很担心。”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林先生，在认尸体之前，我想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吗？是不是躺在里面的就是一格？”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生乐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真的是一格吗？” “不不不，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只是尸体泡水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腐烂变质很严重，我担心就算你看到了尸体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林生斌做了两个深呼吸，眼神坚定，“不管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我都需要去面对。我肯定不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一格。但是如果真的就是她的话，我也只能接受。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14岁就出来打拼了，什么生离死别我都经历过了。就算再难过，我也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既然林生斌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宇见我和尚诗雨不再说话，停下了脚步，“往左边走还是右边？” “右边。” 冬天的时候，停尸房的温度其实比室外还要低。 但是进到停尸间的那一刹那，背后依旧是凉飕飕的。 在掀起尸体的白布之前，我又问了林生斌一遍，“你做好准备了吗？” 林生斌重重地点了点头，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准备就要滴下来了。 我慢慢掀开白布，露出那张腐烂不堪的脸。 起初，林生斌还在小心翼翼地核对死者的身份。但是当他看到死者手上的那对金手镯的时候，他突然抱着尸体痛苦起来。 哭声响彻停尸房，他两腿一软，直直地摔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是一格，真的是一格。一格，你怎么舍得就这么扔下我？你不是答应了要和我结婚吗？一格，你快醒醒。” 尸体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林生乐哭得更加伤心了。 李宇连忙扶起地上的林生乐，“林先生，地上凉，你还是先起来。” 在李宇的搀扶下林生乐颤抖着坐到椅子上。 泪流满面的他低声呜咽着，一边又一遍地重复，“一格，我的老婆。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要结婚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突然，林生乐一把抓住李宇的大腿，“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替我们作主，一定要替一格查出背后的凶手。” 李宇身体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生乐，拼命朝我使眼色，向我求救。 我赶忙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林生乐拉起来，把他拉到走廊里，“林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出朱一格的死因的。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办法确认，朱一格是单纯的被害还是溺水。查处结果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还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 “好好好，谢谢你们了警察同志，太感谢你们了。刚才是我太激动了，当我看到一格躺在那里，变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的清醒一下就上来了。” 林生乐双手捂脸，指甲嵌进皮肤里，泪水顺着手指缝隙滑落，“到底是谁那么歹毒？是谁害死的一格？” 看着林生乐的背影，我知道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空白的。 恍惚间，我看到了林生乐手上的抓痕，因为太用力，结痂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伤口不深，呈三道划痕，看上去像是被动物或者是人为抓伤的。 “林先生，你还好吗？” 林生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痕，“我没事。我就是太难过了，警察同志，谢谢你们。” 我指了指他手背上的抓痕，提醒道，“林先生，我指的是你的手。你的手好像流血了，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这时候，李生乐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受伤了。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没事，一点小伤。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警察同志，那我就先回去了。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我也不好再耽误你们的时间。” 我有些担心，“你的手一直在流血，你确定真的不需要处理一下再走吗？” 面对我的提议，林生乐直接拒绝了，摆了摆手，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走，“不用了，我的头突然好晕，我先回去了。” “林先生，你的脸色好差，要不我送你回去？我看你” 没等我把话说完，林生乐就好像逃命一般快步走向大门。 “不用了，不用了。” 林生乐的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一直站在门后的尚诗雨和李宇走了出来，看到林生乐走了以后，李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 我注意到了李宇的不对劲，“怎么了？你脸色怎么也这么差？” “天明，你觉不觉得这个林生乐有问题？” 尚诗雨同样皱着眉头，“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他的反应很正常啊。” “我觉得好像有点过激了。不过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就是感觉怪怪的。我总觉得林生乐的那些难过好像是装的，实在是太浮夸了。” 其实，从刚才林生乐落荒而逃的时候，我就对林生乐产生了怀疑。从见到朱一格的尸体到现在，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林生乐就借故身体不佳离开殡仪馆了。 不排除他是因为悲伤过度，所以身体出现了剧烈不适。但是很多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很难注意到身体上的变化的。 第520章 脖子上的伤是人为的 甚至有不少来认领家属的人，直接晕倒在殡仪馆里。 但是林生乐除了放声大哭，似乎就再也没有太多的反映了。 在指认尸体的时候，我注意到，林生乐甚至刻意避开和朱一格尸体的触碰。 “林生乐的反应确实比较反常，我也觉得林生乐有问题。这个人，我们必须要好好查一查。” 尚诗雨似乎还是不明白，“你们都说他不正常，到底是哪里不正常？这不就是一个失去爱人后的正常反应吗？” 我帮尚诗雨拍了拍她头上的积雪，“如果性别对换的话，林生乐的表现确实很正常。但是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林生乐的种种表现确实让人生疑。具体的，等明天尸检报告出来再说。” 尚诗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不过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你们忘记之前烤肉店员工说的话了吗？林生乐很爱朱一格的。既然他这么爱她，怎么可能会伤害朱一格嘛。” 我帮尚诗雨打开车门，李宇顺势就坐到了副驾驶上，轻车熟路的样子让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尚诗雨看了眼李宇，没有犹豫，自己拉开了车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这时候，李宇才注意到我那快能杀死他的眼神，身子忍不住抖了一抖，“不久坐一下副驾驶吗？你怎么好像要把我杀了一样？” 我白了李宇一眼，“副驾驶是你想坐就能坐的吗？副驾驶是诗雨的专座，你这人怎么一点眼见力都没有。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我拉车门？” 李宇揶揄道，“哎呦，副驾驶有什么特殊的，和后座有什么区别嘛。都是拿来坐人的，干嘛那么讲究？再说了，我又不经常坐你的车，我坐一下怎么了？你们每天上下班都在一起，坐车还要挨着坐，你们不觉得腻歪吗？” 尚诗雨强忍住笑，“李宇，你知道你的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李宇一脸迷茫，“叫什么？” “绿茶。” 扔下这两个字以后，尚诗雨拉上安全带，倚靠在车后座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启动车子，懒得再和李宇说话。 李宇却不服了，“我怎么就绿茶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们两个人怎么还联手欺负我？” 我和尚诗雨依旧沉默着，没有理会李宇。 “你们两个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真的是太过分了。你们今天这种行为，严重地伤害到了我弱小的心灵。看在我们深厚的同事情谊上，我就不找你们要精神损失费了。” 一路上，李宇喋喋不休，我和尚诗雨直接忽视了李宇的存在。 无奈，李宇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把李宇送到楼下以后，李宇仰天长啸，“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坐秦天明的副驾驶了。你们两个今天深深地伤害了我，给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尚诗雨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李宇你够了，不要再贫嘴了。快上去，你老婆清清还在等着你呢。” 李宇瞬间就乐了，一溜烟就跑进了小区。 我扭过头望向尚诗雨，“诗雨，你来副驾驶坐。” 尚诗雨直接忽视我，继续闭目养神，“得了，刚才只是和李宇开玩笑而已。快开你的车，我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怏怏地回过头，启动车子。 翌日。 由于尸检报告晚上才能出来，所以我们决定先去走访朱一格最好的闺蜜王颖。 接到我们通知以后的王颖，一早就在小区门口等我们了。 因为朱一格的事情，王颖无心工作，直接和单位请了五天的年假在家休息。 王颖和生前的朱一格长得很像，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长发，都属于那种气质型美女。看到我们以后，王颖给我们每个人递了一个暖手袋，把我们迎进屋。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王颖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温水，“先喝杯水暖暖身子，外面太冷了。” 尚诗雨接过盘子，“谢谢。” 王颖坐在我们的正对面，大概是一整晚都没睡好，眼睛肿得厉害。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那姣好的容貌。 她把长发向后拢起，随便扎了一个丸子头。几缕被遗忘的发丝垂落在她修长的脖颈间，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李宇直接开门见山，“平时朱一格和林生乐的关系怎么样？” 王颖脖子上的锁骨很明显，她开口的时候，身子会轻微的晃动，“他们的关系挺好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也没有过什么矛盾。不过，前几天，一格来我这里住了几天，看上去情绪不太好。”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来找你吗？” 王颖想了想，摇了摇头，“我问了，但是一格不愿意说。她只告诉我，她不会嫁给林生乐了，她说林生乐和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我想，应该是两人吵架了。” 看来，烤肉店的员工没有骗我们，前几天林生乐和朱一格的感情确实出现了问题。 尚诗雨继续问道，“林生乐表示，这一个星期，朱一格都是处于失联的状态。他曾经去朱一格的娘家找过人，但是没找到，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那时候一格就住在我家。林生乐也来我这里找过人，但是一格不想见他，我就骗林生乐说一格不在这里。不过第二天，一格就回家了呀，难道林生乐没告诉你们？” 李宇身子一僵，开始认真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一格在出事之前，曾经回过家是吗？” “嗯。反正我第二天下班回来的时候，一格已经走了。一格给我发消息说，她要回家收拾行李，这段时间她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好好考虑一下和林生乐的感情。” 在王颖收到那条消息以后，朱一格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再也联系不到朱一格。不过王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朱一格曾经和她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第521章 完美女孩 在王颖的记忆中，朱一格一直都属于那种说走就走的人。她从上学开始，就十分的特立独行，从来不会因为生活中的琐事失去自我。 王颖一直都很敬佩朱一格那种随性的态度，“所以，一格失联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虽然她和林生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处理好的。” 作为朱一格最好的朋友，王颖从来不会干涉朱一格的任何选择。只要是朱一格做出的决定，王颖都会无条件地信任并且支持朱一格。 说到这里，王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落寞的眼神中闪着泪光，“这一次，我错了。如果当初我能干涉一格的决定，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尚诗雨担心王颖情绪失控，连忙转移话题，“你觉得朱一格会因为什么问题和林生乐取消婚姻？据我们了解，林生乐好像很喜欢朱一格，应该不会主动提出分手的。” 王颖吸了吸鼻子，“林生乐真的很喜欢一格，这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平时他都是把一格称为自己的女神，不管一格提出什么要求，林生乐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 我把桌子上的抽纸往王颖的方向推了推，王颖感激地朝我笑了笑，“谢谢。” 她抽出纸巾，擦掉了眼角的泪珠，“取消婚姻的原因我不清楚，一格没有告诉我。但是一格虽然很随性，但是她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能让她提出分手的，一定是林生斌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所以一格才会铁了心分手。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你们都说林生乐很喜欢朱一格，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具备杀人动机的。” 王颖肯定了李宇的话，“是的，林生乐连一格去打疫苗都要跟着，就是单纯的怕护士下手太重。在一起的这三年，他也没有凶过一格一次，更不存在动手打人。 我觉得林生乐就算是杀了自己，他也不会杀害一格的。他真的太爱一格了，一格好像就是他的命。” 如果林生乐真的这么爱朱一格，那朱一格为什么会在两人订婚以后突然提出分手呢？心底的谜团仿佛一捆乱绕的麻绳，越绕越大，越大越乱。 我看向王颖，问道，“林生乐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为什么他这么爱朱一格？”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花费七年的青春去追求一个女孩子，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而且据我们了解到，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朱一格被人侵犯，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答应林生乐的追求。 王颖却觉得这很正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年少的时候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以后就很难爱上别人了。” 李宇第一个响应，“我听过。” “就和这句话一样，林生乐在年少的时候就爱上了一格，一格又足够优秀，所以他后来再也没办法爱上别人了。” 李宇看了眼朱一格的照片，迟疑道，“是很漂亮，但是林生乐能坚持追七年，真的太有毅力了。难道在这七年间，他都没有遇到过更优秀的人吗？” 王颖斩钉截铁地湖底啊道，“绝对没有遇到过。” 我好奇，“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林生乐曾经和你们说过这七年的事情吗？” 王颖摇了摇头，下颚微微扬起，“林生乐没有和我们说过，但是我敢肯定，他绝对没有遇到过更优秀的人。” 我更加不理解了，“他都没有和你说过，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呢？七年的时间很长，跨越了高中大学，这里面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李宇很赞同我的说法，“对啊。会不会林生乐在这七年间追求过别人，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面对我们的猜测，王颖依旧一如既往地肯定自己的想法。 “绝对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确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王颖估计是觉得自己太肯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对林生乐甚至不是很了解。” 李宇满脸的无奈，“你什么也不知道你还那么肯定？我们还以为你知道什么线索呢？没想到到头来，你对林生乐都不了解。” 王颖理直气壮，“我对林生乐是不了解，但是我了解我家一格呀。一格从小到大，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长得也漂亮，去哪都是妥妥的校花级别。而且一格精通琴棋书画，家里也有钱，性格还好，独立善良有个性。 她从高中开始就被人叫做学神。不是学霸，是学神。 学霸指的是那种努力学习成绩很好的，但是学神不一样。学神是从不认真学习，但是总是能毫不费力地拿年级第一，一格就是这种人。” 上了大学以后，朱一格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大二上学期就当上了校学生会会长，校舞蹈社团社长，校广播站站长。除此之外，她还连续拿了四年的专业第一，奖学金可以说是拿到手软。 大三那一年，就有知名大型企业向朱一格抛出了橄榄枝。 在那种前途一片光明的情况下，朱一格却毅然决然选择了去贫困山区支教。 当时朱一格的家人很反对朱一格的决定，但是朱一格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一晚上就说服了家里人，同意了她的选择。 毕业以后，朱一格就接手了家里的地毯生意。 朱一格的家里做的是丝绸地毯，最便宜的一平米也要一万块。不仅如此，买她家的地毯必须要二十米起拍，否则朱家是不会做这门生意的。 接手家族生意的第一年，朱一格就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让朱一格决定从地毯行业跳出来。她认为家族的地毯产业已经非常成熟了，哪怕没有她的帮助，产业链也会正常运转。 “她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就直接和家里人表明了自己要辞职创业的想法。” 第522章 失去自我 “一格的爸妈很了解她。他们知道肯定留不住一格，就决定放手让她去闯荡。” 也许是因为家族自带赚钱基因，朱一格整个创业生涯几乎都没有瓶颈期。自然而然的，朱一格也赚了很多钱。 很快，朱一格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方式。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颖是一脸的崇拜，“一格觉得每天的生活除了赚钱就是赚钱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她转手就把公司卖了，然后开始全球旅游。在这期间，一格甚至拿到了专业的跳伞证和潜水证以及一大堆我见都没见过的证书。 其实，三言两语是肯定讲不完一格的这一生的。但是只是这些事情，就已经超越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孩子了。 我是从小就认识了一格，我们已经认识了二十三年了。但是这二十三年期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一格更优秀的女孩子。 所以，林生乐看不上其他的女孩子，在我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听王颖讲完这些以后，我开始明白她为什么一开始就如此坚定认为林生乐没有爱过其他女人了。 正如王颖所说的一样，朱一格实在是太优秀了。无论是她背后殷实的家庭背景，还是她自身优秀的条件，都足以称得上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尚诗雨也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林生乐一直把朱一格视为女神，朱一格真的太优秀了。这样的女孩，物质精神都很富足，真的活得太精彩了。” “是啊，如果没有发生那一件事的话，一格现在应该是一个知名旅行家了。都怪那个天杀的男人！” 在提到那个男人的时候，王颖的脸色很难看。 在来王颖家之前，我已经调查过朱一格。让王颖愤怒的那个男人，叫段池鱼，四年前因侵犯朱一格入狱，昨天刚好刑满出狱。 和林生乐一样，段池鱼也是朱一格的追求者。 但是段池鱼很清楚自己和朱一格的差距，所以他在第一次表白被拒绝以后，就再也没有找过朱一格。他深知，他这样普通的男人是绝对配不上朱一格的。 但是四年前的那次同学聚会，当段池鱼再一次见到朱一格的时候，他再次沉沦在了朱一格的美色里。 朱一格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段池鱼的心。 胆小的段池鱼还是不敢告白。段池鱼知道，就算自己和朱一格告白了，也只有被拒绝的份。 段池鱼心里有心事，就多喝了两杯酒， 不胜酒力的段池鱼很快就喝断片了，整个人晕乎乎的，全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几度摔倒在沙发上。 当时有个好心的男同学见池鱼醉成这样子，就把段池鱼送到了包厢的醒酒室，还给他泡了杯醒酒茶。 喝下醒酒茶以后，段池鱼的头晕有了明显的好转，身体也恢复了往日的力气。除了身子底下传来一股莫名的热，段池鱼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但是最让段池鱼惊喜的是，醒酒室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人。 被同学频繁灌酒的朱一格此刻正躺在沙发的另一头。那天朱一格穿的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子的下摆向上掀起，一双白嫩光滑的美腿若隐若现。 见此情景，段池鱼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慢慢掀起朱一格的裙子。 后来在录口供的时候，段池鱼曾经说过：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她。如果我睡了她，我只用坐几年的牢，我觉得很值。 带着这种禽兽的想法，段池鱼不顾朱一格的反抗，对朱一格实施了侵害。 由于当时双方都属于醉酒的状态，且犯罪嫌疑人意识不清淅，属于冲动犯罪，段池鱼只被判了两年。 但是二审的时候，段池鱼依旧坚持认为是自己赚了，所以法院那边基于他认错态度不诚恳，又多判了几年。 在我思绪乱飞的时候，李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天明想什么呢你？叫了你几声你也没反应。” “奴刚才叫我了？我是真没听到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想段池鱼的案子。” 在听到‘段池鱼’这三个字的时候，王颖立刻就炸了，宛如一头愤怒的狮子，恨不得将段池鱼大卸八块。 “就是那个王八蛋，让一格死去了自我。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恶心男人！” 当时，是林生乐发现了醒酒室内的情况，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拉开段池鱼。但是一切都晚了，事情已经彻底发生了。 聚会上的其他同学听到醒酒室内的动静的时候，立马过来拉人。赤裸的朱一格就这样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衣不蔽体，头发乱成一团，妆也被哭花了。 那一刻，朱一格长期以来维护的自尊心彻底崩塌了，她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一时间愣在门口，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唯有林生乐正在一拳一拳地暴揍段池鱼，恨不得将段池鱼打死，这样才能解了林生乐的心头只恨。 眼看着段池鱼被揍得鼻青脸肿，一名女同学终于忍不住了，她拿出手机报了警。 最后，段池鱼因为强奸罪被判了四年。而揍人的林生乐也因为殴打他人，在看守所蹲了半个月。 那天的事情发生了以后，就开始有人在网上匿名发布朱一格被段池鱼侵害的图片，并且事无巨细地把段池鱼侵害朱一格的全部经过都写了出来。 对方自称是朱一格班上的一名女同学，确保这个‘瓜’是真的。 本身网友就热衷于吃各种各样的‘瓜’，再加上朱一格长得漂亮，这件事很快就被人推上了热搜。 一段时间内，朱一格甚至不敢出门。哪怕只是去楼下散步，都会被人偷拍发到网上。大多数人的配文都是在同情朱一格，鼓励朱一格。 第523章 我不想那么做 或许在偷拍的这些人中，除去蹭热度的，确实是有一些人是出于好心把朱一格发到了网络平台上。 但是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的这种行为都对朱一格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杀害。 事发后，近乎有半年的时间，朱一格都没有出门。 除了王颖，就只有林生乐每天会按时来找朱一格。 事情发酵得很严重，但是林生乐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朱一格另眼相看过。他依旧向往常一样，把朱一格奉为自己的女神，不遗余力地追求朱一格。 半年的时间下来，朱一格终于被林生乐感动了。 在朱一格再一次浪漫的告白中，朱一格沦陷了，并且接受了林生乐。 在林生乐的悉心照顾和陪伴下，朱一格也慢慢走出了心理阴影。 “那时候一格不想出去工作，林生乐就借钱开了一家烧烤店，让一格做老板娘。一开始的时候，一格是想投资烧烤店的，她本身就不缺钱，而且这样也能减少林生乐的压力。 但是林生乐拒绝了一格的帮助，他说想要用自己的双手给一格创造幸福。 后来他也是真的说到坐到，和一格在一起的这集你按，林生乐几乎没有划过一格一分钱。而且还把一格捧在手心上，事事都顺着她。” 从王颖的话中，我可以感受到她是发自内心地肯定林生乐。 也正因为如此，本来强烈反对这门婚事的朱家，也被林生乐的所作所为感动了，最终同意了两个人结婚。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婚期将近，朱一格却突然遇害了。 王颖吸了吸鼻子，无比肯定地说道，“一格一定是被人陷害的，绝对是！” 看到王颖如此的坚定，李宇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认定朱一格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王颖摇了摇头，但是眼神依旧坚定，“我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但是我敢肯定一格是被人陷害的。很多年前，一格就拿到了潜水证，她是绝对不可能会溺水的。而且，在上小学的时候，一格就已经学会游泳了。” 其实王颖所说的这一点，我们早就了解到了。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也开始怀疑朱一格是被人推到的河里。 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我们就从王颖的家中离开了。 随后我们又去走访了朱一格的父母，以及朱一格和林生乐的共同好友。无一例外，大家所说的都和王颖一样。 大家都在为朱一格的死痛心疾首，但是也都在肯定林生乐对朱一格的好。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林生乐都没有杀人动机。 虽然心底还是存在着一定的疑问，但是为了尽快推进案子的进度，我们决定换个方向切入。 昨天，正是段池鱼出狱的日子，抱着试试的态度，我们决定去找段池鱼了解情况。 段池鱼入狱的这四年，父母都相继因病离世了。 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已经结婚了。因为他强奸的事情，嫂子十分排斥段池鱼，扬言要是让段池鱼住进家里的话，她就带着儿子回娘家自己生活。 段池鱼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哥嫂不合，在明确了嫂子的态度以后，他也没有踏进哥哥的新家。 本来他是打算回乡下老家过度一下，但是乡下的房子很久没人住，早就变成危房了。 好在哥哥心疼段池鱼，给了他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段池鱼在乡下的街道上租上三个月的房子。 段池鱼的住处离城区很远，我们用了近四个小时，才来到他那个破烂不堪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只有两张小板凳，段池鱼把两个板凳拼凑在一起，铺上一张草席，这就是他的小床了。白天的时候，段池鱼就把两张板凳分开，当成桌椅使用。 为了节约电费，段池鱼没有买任何的电器。他在垃圾堆里捡了个不要的破铁锅，又去乡下拾了几捆柴火，平时他都是他就用这些柴火烧火做饭。 他身上穿的还是入狱前的那身衣服，款式早已过时了。 段池鱼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监狱里呆久了，和人说话的时候，他显得有些拘谨。 “不好意思啊，这里也没个能坐人的地方。” 李宇拍掉了落在肩膀上的蜘蛛，“没事，我们去外面谈。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饭店，饭店人不多，我们就去那里。” 面对李宇的提议，段池鱼显得有些难为情，“去饭店吗？可是我没钱而且，我穿成这个样子，饭店也不欢迎我？” 段池鱼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四年前的，但是却很干净。 李宇没有停下脚步，“不会的，我们请客，刚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虽然李宇没有明说，但是我和尚诗雨都理解李宇这么做的原因。李宇有些同情段池鱼，所以想带他去吃一顿饱饭，所以才提出去饭店做笔录。 可是不管怎么说，段池鱼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他自作自受。 在同情段池鱼的同时，李宇也难掩内心对他的厌恶。 知错能改，但是不是所有的过错都能被磨灭。 四年前段池鱼的所作所为，确实对朱一格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除了当事人，没有人有资格去替她去原谅段池鱼。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了饭店，饭店的人并没有拦下段池鱼，甚至还朝他鞠了个躬。 “欢迎光临。” 段池鱼先是一愣，随后慢慢挺直了后背。 这家饭店上菜很快，不一会的功夫菜就上齐了。 一开始，面对李宇的招呼，段池鱼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动筷子。但是在吃下第一口鲫鱼汤以后，段池鱼就再也忍不住了，开始捧着碗大快朵颐。 吃饱饭以后，我们开始步入正题。 段池鱼并不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事情来找他，他一直以为我们是来调查四年前的那起强奸案。 他主动和我们说道，“我那时候真的不想那么做。” 第524章 感同身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就好像失去了控制。” 听到段池鱼那么说，尚诗雨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你想表达什么？” 段池鱼一愣，垂下了头，挺直的后背又弯了下来，“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说这些没有要狡辩的意思，我知道我对不起朱一格，我不是人。” 我冷眼看向段池鱼，“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个？我们并没有问你。” 段池鱼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恨不得把头彻底埋到胸口里，“我以为你们是想来问我那件事，所以我就说了。对不起。” 确认段池鱼真的不是在狡辩以后，尚诗雨脸色稍有缓和，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也向你道歉。我们今天确实是为了朱一格的事情来找你的。” 段池鱼诚惶诚恐，“朱一格还是不肯原谅我对不对？我那天做的事情确实是禽兽不如。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我简直不是人。” “那天你喝醉了酒，很多事情或许你不可控制。但是酒醒以后，你居然说你不后悔，你觉得拿四年的牢狱换掉朱一格的清白，是值得的。你的这种言论，才是最令人发指的。” 尚诗雨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激动，她冷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段池鱼，冷静地指出段池鱼的错误。 段池鱼没有狡辩，他甚至低声啜泣起来，“我知道，我那时候是真的太过分了。所以不管让我做多少年的牢，我都没有半句怨言。如果朱一格想让我去死，我也可以直接去自杀。我没脸面对我的家人，更没脸面对朱一格。” 李宇叹了一口气，“朱一格是不会让你去死的，她也不会再恨你了。” 段池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问道，“为什么？我犯下那么大的错误，难道她也会原谅我吗？” 我直接打破了段池鱼的期待，“是因为朱一格已经死了。” 在听到朱一格的死讯的时候，段池鱼险些跌倒在地，脸色白得好像一张a4纸。 他扶着椅子边缘，浑身颤抖，满脸的悔恨。 “她是因为我，自杀的吗？” “不是，朱一格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 段池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怎么会这样？朱一格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她？” 在段池鱼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尚诗雨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也曾经伤害过她。” 段池鱼好像很害怕尚诗雨。每次尚诗雨说话的时候，段池鱼都不敢直视尚诗雨的眼睛，说话也会开始变得结结巴巴。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算了，你们继续往下问，我出去透透风，头有点痛。” 扔下这句话以后，尚诗雨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饭店。 李宇朝我使了个颜色，我立马心神领会追了出去。 走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尚诗雨才注意到我跟了上来，她努力朝我挤出一个笑容，“你怎么跟上来了，你不是还有问题要问他吗？” 看到尚诗雨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诗雨，你没事？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李宇那边会帮我问清楚的，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放心。” “我没事。就是每次看到段池鱼，我都会忍不住想到朱一格和我的表妹。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表妹的事情？” 尚诗雨在提到自己的表妹的时候，眼神一下就暗淡下来了。 我摇了摇头，坐到尚诗雨的身边，“你没有和我说过。但是如果提起这件事情会让你难过的话，那你可以不说。诗雨，我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尚诗雨做了两个深呼吸，“我表妹在两年前自杀了，那年她才十八岁。十八岁那天，她和同学出去庆祝生日，开心之余，大家都多喝了点酒。我表妹的一个同学，在生日会散场以后，跟踪我表妹。” 说到这里的时候，尚诗雨的眼眶红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往下说道。 “后来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那个同学侵害了我的表妹。但是那时候她的同学还差一个星期才正式满十八岁，所以判的并不严重。我表妹家里人咽不下这一口气，来找过我很多次，让我帮忙。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法律上就是那么规定的。虽然受害者是我的表妹，但是我也不可能做出触犯法律的事情。” 尚诗雨捂着脸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在法院的判决书下来的那一天，我表妹自杀了。我表妹去世以后，我舅舅一家人都没有和我说过话。他们认为，如果当初我能帮帮他们的话，或许我表妹就不会死了。” 看到尚诗雨难过成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一把把尚诗雨搂入怀中，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难过了。” 尚诗雨趴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啜泣，“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在我看到段池鱼的时候，我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天明，给你和李宇造成麻烦了。” “诗雨，你不要这么想，错的是施暴方，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拦。你是警察，不是超人。” 尚诗雨不在说话，极力掩饰自己的哭声。 我心疼不已，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尚诗雨，只好抱她抱得更紧了。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尚诗雨才不好意思地从我的怀里钻出来，满脸绯红。 “喂，李宇。” “我这边已经问完了。段池鱼不清楚这四年来朱一格发生的事情，回答不了什么问题，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让他先回去了。” 我放下电话，看向尚诗雨，“你还有没有想要问段池鱼的，李宇那边已经问完了。” 尚诗雨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我没有什么要问他的了。” 第525章 是他给我送的醒酒药 “好的。” 我再次拿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李宇说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先在里面等我一下，我就在门口，现在就进去。” “行，你进来，我们等你。” 我帮尚诗雨把散落在两鬓的碎发别到耳后，“诗雨，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等会就出来。” 尚诗雨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快去。” 我还有些不放心，尚诗雨直接起身把我推了进去，“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再见到段池浴的时候，他比一开始冷静了许多，主动起身和我打招呼，“秦警官，你来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说你感觉那天你的身体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宇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震惊地看着我。 段池鱼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真的，我没有说谎。如果我真的要说谎的话，四年前在法庭上我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时的我为什么会对朱一格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而且，我从来不认为侵害朱一格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段池鱼表示，之前做笔录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不受身体控制的。后来和问话的警察核对当天的笔录的时候，段池鱼甚至会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你还记得，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吗？” 段池鱼认真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认地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我喝醉以后，又好像是在我醒酒以后。” “没事，你把你觉得最有可能的点告诉我就行。” 段池鱼皱着眉头，“秦警官，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李宇瞪了段池鱼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问你问题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们这是在办案，不是买菜，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 段池鱼被李宇吓了一大跳，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了李宇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段池鱼的身上，“没事，你问。” 段池鱼还是有些害怕，一直在偷偷观察李宇的反应。 李宇无奈，“算了，既然秦法医都同意你问了，你就问。” 确认李宇不会生气以后，段池鱼才慢慢开口，“好。秦警官，我想问你的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李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断段池鱼的话。 我从上到下扫了段池鱼一眼，“嗯，相信。” 在听到我这个回答的时候，段池鱼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他缓缓抬起了头，试探着说道，“我总觉得我那段时间就好像是被鬼附身了。就从我喝下那杯醒酒汤开始，我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我大脑的控制了。” 我追问道，“那杯醒酒汤是谁给你的，你还记得吗？” 段池鱼无比的肯定，“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记错，是他给我送的醒酒汤。本来我没有怀疑过他，但是当我听说他因此追到了朱一格以后，我就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李宇猛然抬头，“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就是林生乐，朱一格后来的男朋友。” 又是林生乐。 一个毫无杀人动机的人，频繁地被卷入到这起杀人案里。表面上看起来林生乐似乎和这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暗地里却和案子有着紧密的关联。 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李宇直接打断了段池鱼的话，“林生乐不是很爱朱一格吗？他好像一直都有在追求朱一格？当天也是林生乐打的你，对？” 李宇认为，段池鱼是因为被林生乐打了，所以才故意用鬼神之说污蔑林生乐。 但是我却不那么认为。 如果段池鱼真的想要污蔑林生乐的话，他不会等到现在才和我们提起林生乐。早在四年前，他就有很多次为自己开脱的机会。 当时段池鱼和警察提起那杯醒酒汤的话，警察一定会去调查林生乐的。 但是段池鱼并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承认自己全部的罪行。 “我做出了那么畜生的事情，林生乐打我很正常，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报复他？” 段池鱼一脸的诚恳，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撒谎。 李宇也迟疑了，“在朱一格遇害之前，两人已经准备订婚了。” “订婚？如果朱一格真的决定要嫁给林生乐的话，那我应该是误会他了。朱一格的阳光很好，她不会看错人的。算了，你们就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过。” 嗡嗡嗡—— 在准备结束对话的时候，我的上衣口袋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同时发来的几条微信未读信息。 “天明哥，朱一格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对了，还真被你猜对了。朱一格脖子上的上并不是溺水骨头挤压造成的，而是人为。” 我来不及多想迅速，迅速打开笔记本，找到同事发来的邮件。 邮件里是朱一格的尸检报告，报告上显示在朱一格的肺部里只发现了少量的水藻和一些浮萍。 也就是说，朱一格在被人扔到河里之前，就已经被人掐死了。 不明所以的李宇凑了过来，“怎么了？” “朱一格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她确实是被人杀死的，不是溺水。”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李宇还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真的是人为的。” “尸体被泡了三天的水，很多证据都没有了。目前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朱一格确确实实是被人遇害的。” 段池鱼缩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到我和李宇的工作。 我收起电脑，“段池鱼，我们已经问完了，谢谢你的配合，你先回去。” 段池鱼临走之前，小心翼翼地留下一句话，“你们还是查一查林生乐，他有问题。林生乐是这件事的唯一受益者。” 第526章 原路折返 我和李宇看了段池鱼一眼，李宇朝他点了点头，“你先回去，具体的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 直到段池鱼走远了，李宇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问我，“你觉得林生乐真的会杀害朱一格吗？一个他深爱了十年的女人，他也忍心下毒手吗？” “我想不出答案。但是我知道，人总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阴险。走，先回所里，这件案子的疑点越来越多了，我们必须尽快开个会。” 派出所会议室。 小罗把整理好的资料分发给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李宇打开投影仪，尚诗雨递上了监控的u盘。 我把拷贝好的尸检报告投到屏幕上，一切准备就绪。 “死者，朱一格，性别女，今年23周岁，根据以上这个尸检报告，可以证明死者是被人掐死后投入彩虹河。据其未婚夫林生乐讲，死者在遇害之前曾失联三天，朱一格是在失联的这段时间被人杀害的。}” “这个说话和我们从朱一格的闺蜜，也就是王颖那里了解的基本一致。失联的这三天，朱一格都是在王颖家中度过的，林生乐并不知情。” 接下来，李宇补充道，“林生乐和朱一格的感情很好，在朱一格出事之前，两人已经越好要订婚了。死者的闺蜜告诉我们，林生乐之所以联系不上朱一格，是因为两人感情出现了问题，朱一格要取消和林生乐的婚姻。” “但是林生乐否认了这件事，他表示自己和朱一格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他已经和朱一格在一起三年了，在这三年他都事事顺着朱一格。这个事情我们也从死者和林生乐的共同好友那里得到了印证。” 李宇把尸检报告撤下来，换上了案子的整理思路。 “目前案子有两个疑点。第一个就是，王颖指出在出事之前，林生乐和朱一格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但是林生乐否认。第二个，王颖表示在事发之前，朱一格曾经回过家中收拾行李。林生乐表示，朱一格失联以后就出事了，死者遇害之前并没有返回过家中。” 李宇起身从讲台的位置走下来，把遥控器递给尚诗雨，示意道，“诗雨，接下来你来讲一讲监控的情况。” “好。”尚诗雨接过投影仪的遥控器，拿起鼠标点开了监控的u盘，“以上我是整理出来的监控视频。” 大家纷纷看向投影仪，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等着。 “我们通过监控查到，在朱一格出事之前，确实曾经回家收拾过行李。也就是说，王颖说的是实话。但是根据这个我们暂时还无法推断出林生乐是否在撒谎。” 尚诗雨把监控定格在朱一格进门的画面，“在朱一格回家的那个时间段，是烤肉店最忙的时候。那个时间点，一般林生乐都会在店里帮忙。” 小罗站在来补充道，“我走访了烤肉店，烤肉店的员工表示那天林生乐确实是在烤肉店里帮忙的。而且我也问了林生乐，林生乐表示自己确实不知道朱一格曾经回过家。” 李宇打断了小罗的话，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个监控里，最后朱一格是提着一个行李箱出门的。难道林生乐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个行李箱吗？而且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朱一格失踪了整整三天，但是林生乐都没有报警。” “按理来说，林生乐这么爱朱一格，应该会在联系不上朱一格的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尚诗雨打开第二段监控视频，监控画面上是凌晨三点半林生乐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家，右上角的日期正是朱一格遇害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小罗也翻开了资料的第二页。资料是刚打印出来的，上面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林生乐。林生乐说在朱一格失联的这段时间，他仿佛失去了生活的重心，一心都在找朱一格这件事情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家里少了一个行李箱。至于林生乐为什么没有在失联的第一时间报警，是因为朱一格经常会突然跑出去旅游，粗线短暂性失联是很正常的现象。” 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既然失联是很正常的现象，那为什么在朱一格失联的这几天，林生乐还是发了疯一样地找朱一格。按理来说，林生乐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我的这个问题彻底把小罗问住了，小罗翻了一会笔录记录，皱起了眉头，“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当时林生乐说这些话的时候很真诚，所以我也没有怀疑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没事，案子从来都不是一天就能查清的。有疑点就证明有希望，继续。” 小罗感激地看了看我，绷紧的神经有所缓和，“从目前的调查来看，王颖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可以排除王颖的作案嫌疑。林生乐也没有作案动机，但是他具备作案时间。” “林生乐这个人我们先保持怀疑，好了，继续往下看监控。” 在得到大家的允许以后，尚诗雨点开了剩下的监控。 “朱一格离开家后不久，就用手机软件打车，去了机场。我们查到，出事之前，她曾买了一张去北极的机票，是单人的，没有同伴。但是朱一格并没有成功上飞机。手机上的路程显示，出租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就原路折返去了一个酒店。” 投影仪上的监控画面再次被切换，这次我们看到的是一家名叫全日照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地址很偏，坐落于郊区的一条高速路下，是去机场的一条必经之路。 街道上只有一家夜宵店和一家酒店，两家都是一家老板，均没有监控。 “由于酒店没有监控，所以我们不确定当天的具体情况。不过我们从前台的电脑登记册上了解到，当时朱一格去的是404号房。前台对朱一格的印象很深刻，她说很少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现在附近。” 第527章 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所以前台就多看了两眼，导致她记住了朱一格。。” 开房的人并不是林生乐，而是一个叫做成蝶伞的女孩。 女孩年纪不大，今年刚满19岁，初中肄业就出来工作了。 尚诗雨推测，朱一格应该是接到了成蝶伞的信息，所以才会原路折返去酒店。成蝶伞半年前曾经在朱一格的烤肉店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家里人生病就离职回家照顾妈妈了。 “今天下午，小陆已经去找成蝶伞了，估计傍晚的时候就能回来。” 案子梳理到最后的时候，李宇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朱一格和林生乐产生了感情纠葛，自行躲到闺蜜王颖家中。期间朱一格完全处于失联状态，林生乐联系不到朱一格。朱一格在王颖家中呆了三天以后，表示自己要出去走一走，于是自行离开了王颖的家。 离开王颖家中后，朱一格回家收拾了行李，并且买了去机场的机票。在登机之前，朱一格接到了成蝶伞的电话，于是放弃了登机，去全日照酒店见程蝶衣。 在见成蝶伞的几个小时之后，朱一格就遇害了。同时，当天夜里三点半，林生乐才独自一人折返家中。” 尚诗雨的神色绷紧，“成蝶伞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成蝶伞根本不会开车，她是怎么把尸体运到彩虹河的呢？” 尚诗雨之所以会有这个疑问，是因为彩虹河距离全日照酒店有三十几公里。信息科的人也查过了成蝶伞的手机，成蝶伞在朱一格遇害的那段时间，并没有打过车。 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莫名的背后一凉，“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性，有可能是团伙作案。我们之前一直想的都是单人行动，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杀害朱一格的可能并不是一个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尚诗雨恍然大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出其他的嫌疑人。” 叮铃铃—— 李宇的电话响了，“是小陆打来的。” 李宇一边收拾自己桌子上的资料，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小陆，怎么了？” 他开了免提，哪怕我不凑上去，也能听到小陆那边的声音。 小陆的语气有些着急，说话的时候一直大口喘着气，“李队，我们的轮胎被钉子扎了，备胎也被扎破了。车子刚开到半路，这里也没有修车的地方，我们进不去也出不来。” “那你等着，我们过去找你，你把定位发一下。” 收到定位后，李宇叫上小罗，“走，我们去一趟成蝶伞的老家，顺便给小陆他们送个轮胎。” 小罗刚要起身，就被我拦住了，“李宇，你让小罗继续调查林生乐那边，他比较了解林生乐那边的情况。我和你一起去。” 李宇想了一下，考虑到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工作，就同意了，“那好，你跟我去。” 随后，李宇又看向小罗，“小罗你就留下来，盯着林生乐那边的情况，同时多多配合一下尚诗雨的工作。她那边的排查工作比较繁琐，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是，李队。” 成家村。 陈家村属于我们市里少有的贫困村，村子里只有两户人家盖起了新楼房，其他人住的还是那种原始的土瓦房。 一栋楼房是村子里开小卖部的人建起来的，另一栋则是成蝶伞家。 村里的人告诉我们，成蝶伞之所以那么有钱，都是因为她在外面被人包养了。 在村里的老人看来，一个女人能在城里赚到钱，那一定就是被人包养了。 满头银发只剩下一根牙齿的老太婆朝我们挤眉弄眼，“不然一个初中毕业的女娃娃，怎么可能能挣到那么多钱？那么多娃娃出去打工，都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村里的娃娃都没念过书，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不仅如此，老太婆还告诉我们，半年前成蝶伞的妈妈生了一场大病，花了不少钱。 “那个病可是癌啊，很烧钱的。村政府想给她家捐钱，那娃娃还不要，说自己有钱。啧啧啧，肯定又是哪个老板给她掏钱了。” 村里的人传遍了成蝶伞的被包养的事情。但是每个人的都没有依据，他们都是‘听人说’‘我猜的’。 没有任何证据的谣言经过不断的发酵，最终演变成了雷打不动的事实。 我们见到成蝶伞的时候，她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拔白菜。 地里的白菜已经都被冻坏了，她准备收回来做辣白菜。 看到我们的时候，成蝶伞的白菜从她的手里掉下来，砸到了她的脚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眼睛却没有从我们的身上挪走半分。 她的眼底有震惊有痛苦，但是更多的则是恐惧。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我们就这样四目对着。直到成蝶伞的妈妈拄着拐杖从厨房里走出来，发现了我们，成蝶伞才放下大白菜和我们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要找谁？” 李宇掏出自己的警员证，向成蝶伞介绍我们的身份。 “你们是警察？”成蝶伞小心翼翼和我们确认，“你们来找我干嘛？” 在我们和成蝶伞说话的时候，成蝶伞的妈妈就一直在远处望着我们，哆哆嗦嗦地弓着身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是警察，，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说话吗？” 刚才给小陆换轮胎的时候，我们一直在忙碌着，也不觉得冷。现在下车了以后，身子也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成蝶伞的妈妈朝我们喊道，“进厨房来，我生了火，来厨房烤火。伞子，你也别收那大白菜了，天气冷再放几天都没问题，别到时候再把手给冻坏了。” 成蝶伞点了点头，抱起地上被她拔出来的两根大白菜，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嗯。去厨房，厨房那里暖和。” 得到成蝶伞的允许以后，小陆和虎子立刻就钻到了厨房里，围在火堆旁暖手。 第528章 我全都承认 小小的厨房里挤满了六个人，成蝶伞的妈妈估计是觉得厨房坐不下了，就主动提出回房间。 “你们聊，我身体不太好，我回房间歇一会。伞子，你好生招待他们，有什么事情你再叫我。” “快去妈，没什么事情。警察只是来问我几个问题，问完了他们就回去了，你不用操心，身体要紧。” 成蝶伞的妈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什么也没说。 直到妈妈走了以后，成蝶伞才坐到小凳子上。 她把拿回来的大白菜放到脚边，“你们是因为朱姐的事情来找我的，对？” 没等我们开口，成蝶伞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意。 小陆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被冻得发紫的手在明火的炙烤下，终于慢慢变红了，“是的，那天是你把朱一格叫到全日照酒店的，是不是？” 成蝶伞没有否认，“嗯，是我发消息给朱姐的。我当时骗朱姐，我说妈妈的癌症又犯了，需要动手术，我急需一笔钱。” 在接到成蝶伞的这个消息以后，朱一格就立刻放弃了自己的旅行计划，并且退了票。 “朱姐人很好，知道我需要钱以后，她就借了我一笔钱，她还说要帮我一起照顾我妈。” 成蝶伞是单亲家庭，父亲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因为肝癌去世了。从小她就和妈妈相依为命。由于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读到初中毕业以后，成蝶伞就出去打工了。 打工的这些年，成蝶伞也攒下了不少钱，并且还用这笔钱翻新了自己家里的房子。 “不过，外面的人都在传我是因为被包养了，所以才有钱建起这个楼房。”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成蝶伞从地上拿起一根柴火，扔到了火堆里。 干燥的老树枝条在烈火的炙烤下，很快就冒烟变红，最后化成了新的灰烬。 “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我，只要我的妈妈相信我就可以了。我妈的身体不好，需要人在身边照顾，也干不了重活，我能多陪她几年就多陪她几年。” 成蝶伞的语气很平静，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 小陆有些同情眼前这个小妹妹，但是也没有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 “你知道朱一格遇害的事情吗？” “我知道。朱姐对我有恩，你们问我什么，我都会全部承认的。” 尚诗雨继续问道，“那天朱一格在酒店里呆了多久，你为什么要开房？酒店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成蝶伞拨弄着火炉里的柴火，轻轻地摇了摇头，黢黑的小脸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成蝶伞长得并不算好看，但是胜在年轻，倒也耐看。 “我那天是去见我男朋友，所以就开了一间房。但是我男朋友没来，朱姐就来了。” 我们并不知道成蝶伞还有一个男朋友。 “你男朋友？” “嗯，我有个男朋友，不过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他也住在成家村，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也算青梅竹马。我男朋友相信了村里的谣言，他也认为我能赚到那么多钱，都是因为我被包养了。” 不管成蝶伞怎么和自己的男朋友解释，他都不愿意再相信成蝶伞。 成蝶伞突然冷笑道，“我也是傻，他都那样了，我还想证明给他看。我想，只要我们一起睡一觉，所有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但是他嫌我脏，不愿意睡我。我等到第二天，他都没有来酒店找我。” 眼看着话题越走越偏，我重新把话题拉回朱一格的身上，“在酒店见了你以后，朱一格就遇害了。那天晚上在酒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死的朱一格？” 成蝶伞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向后，脚也挪到了另一边，“我不知道是谁杀死的朱姐，但是不是我。朱姐对我那么好，我感激她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杀害朱姐。 那天晚上在酒店里没发生什么，朱姐给了我一笔钱，然后就走了。” 这时候，尚诗雨发现了成蝶伞话里的漏洞，“给了你一笔钱以后，朱一格就离开酒店了对吗？” 成蝶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几乎想都没想，她就点了头道，“是的，走的时候她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妈妈。” “既然她只是为了给你一笔钱，那为什么还要放弃旅行，跑到酒店去找你，直接转账不是更快吗？而且你一开始和我们说，朱一格还提出要和你一起照顾你的妈妈。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给了你钱以后就走了，这和你之前说的话并不相通啊？” 成蝶伞又把一根柴火往火堆里扔，“或许是她临时改变了想法。但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我没比要和你们说谎。没有朱姐，就没有我的现在，我不会害朱姐的。” 从成蝶伞的脸上我们没有看到太多的表情变化，她口口声声都在说朱一格对她有恩，但是每每提及朱一格的死的时候，成蝶伞就好像是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一样，异常的冷静。 “你男朋友是谁？现在也在村子里吗？” 成蝶伞扫了我一眼，指了指厨房东南方向的那一堵墙，“不是我男朋友了，是我前男友。他应该还在村里，他家就在那个方向。你们要是想找他的话，顺着那条路走到头，第一家瓦房就是他家。” 我让李宇和虎子留下来继续问话，我和小陆去找成蝶伞的前男友。 一路问人，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成蝶伞前男友的家。 成蝶伞的前男友长得眉清目秀，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农村人。他自称自己叫成大龙，确实和成蝶伞在一起过一段时间。 但是前一个星期，两人已经因为一些小事分手了。 在提到分手原因的时候，成大龙故意加重了‘小事’两个字。 成大龙的爸妈都在山上忙农活，家里只有成大龙一个人。我们敲门的时候，成大龙正在给爸妈准备今天的晚饭。 第529章 难道你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和成蝶伞的家里一样，成大龙的家里也有一个院子，院子里也种满了大白菜。 “我们村里的人都一样，到了冬天就是吃大白菜。除了大白菜，其他的青菜都被冻坏了，也不好保存。” 成大龙一边说，一边和我们解释手里的那颗大白菜，“你们别看这大白菜的表面被冻坏了，但是它里面是好的。” 成大龙掰开大白菜的表面，露出了里面的大白菜。 最里面的大白菜很新鲜，和腐烂不堪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冬天的天黑得比较快，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我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成大龙，在十二月十七号那天，成蝶伞是不是约你去过全日照酒店？” 成大龙的年纪并不大，看上去估计也才刚成年不久。他没料到我会那么直接，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他支支吾吾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个赤裸裸的问题。 看到他这么难为情，小陆解释道，“没关系的，大家都是男人，这个话题并不羞耻。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 成大龙放下手中的大白菜，把我们拉到炕上。 没到冬天，农村的炕里都会烧着火。这个炕不仅能睡人，平时还能炒菜做饭。 “那天成蝶伞确实有打电话让我去酒店见面。但是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就拒绝了。” 小陆忍不住感慨道，“真男人。” 听到小陆那么说，成大龙的脸羞得更红了。我白了小陆一眼，“不要乱说话。” 小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你为什么要和成蝶伞分手？你方便告诉我们吗？” 成大龙犹犹豫豫，“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 “成蝶伞说是因为你相信了外面的谣言，所以和她提出了分手。但是成蝶伞告诉我们，那些都是谣言，并不是真的。既然你选择了和她在一起，你为什么愿意相信她说的话？” 成大龙的脸一下就塌了下来，他无比的认真，“不，外面那些不是谣言，我也没有和成蝶伞说过我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她说我是相信了外面的谣言，那都是她自己瞎猜的。” 小陆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那你是因为什么和他分手？难道说你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小陆的这句话惹怒了成大龙，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没有，我没有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我就只喜欢过成蝶伞，如果不是因为她做出那种事情的话，我是不会和她分手的。分手了，她难过，我更难过，我才是那个被背叛的人。” 小陆完全摸不清情况，“做出什么事情了？那不都是谣言吗？” “不是谣言！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的！” 这句话，成大龙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来的，他脸上青筋暴露，拳头骨节分明，眼底写满了羞耻。 成大龙此时此刻的表现，并不像是在撒谎。 我问道，“你是亲眼看到成蝶伞被包养的是吗？” 成大龙抱着头呜咽起来，他缩在炕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痛不欲生。 随着一滴眼泪落下，成大龙开始回忆那天他所看到的场景。 那一天，成大龙去城里找成蝶伞。那是他第一次去城里找成蝶伞。 因为成蝶伞的妈妈身体不好，成蝶伞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成大龙都是在村里替成蝶伞照顾她妈妈，也走不开。 但是那天是成蝶伞的生日，两人已经近半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成大龙想给成蝶伞一个惊喜。 成大龙从来没有进过城，自然而然的，他也没有坐过公交车，更加不认识地铁。 但是好在他很熟悉互联网，一路百度加上问人，最后还是找到了成蝶伞工作的地方。 成蝶伞那时候正在朱一格和林生乐的烧烤店里工作。 成大龙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扰成蝶伞的工作，所以就一直站在远处的公交车站等成蝶伞下班。 以前成蝶伞曾经和成大龙说过，她每天下班以后都会坐二十四路公交车回宿舍。成大龙等的这一个公交车站，就是成蝶伞回宿舍的必经之路。 等待成蝶伞下班的过程是漫长的，却也是浪漫的。成大龙在等待的期间，给成蝶伞买了块蛋糕还有一束鲜花，满脑子想的都是给成蝶伞过生日的场景。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下班以后，成蝶伞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坐上了他们老板的车，直接走了。那个副驾驶上，还放着一个蛋糕。我亲眼看到，在他们上车以后，那个男老板亲了成蝶伞。” 我和小陆对视一眼，愣住了，“等一下，我打断你一下。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是说当时那个烤肉店的老板亲了成蝶伞对吗？” 成大龙十分的肯定，“没错，我绝对没看错。要不是当时车窗关得快，我早就把那对狗男女拍下来了。不过，我当时拿起手机的时候，车窗已经关上了，我只拍到了那辆车。” 爱了朱一格十年的绝世好男人，居然出轨了烤肉店里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员工。如果不是成大龙亲口告诉我们这件事情的话，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虽然程蝶衣长得不丑，也很年轻。但是相对于朱一格，程蝶衣真的太普通了。 同为男人，我根本理解不了林生乐的行为。我甚至认为，是成大龙看错了。 “你能给我看看当时你拍下来的那辆车的照片吗？” 成大龙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翻了好一会，才找出那张照片，“还好我没有删掉，不然你们今天就看不到了。” 在我接过成大龙手机的那一刻，小陆立刻就凑了上来，“天，这还真的是林生乐的车！” 成大龙看向我们，“你们认识那个烤肉店的老板？” 小陆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成大龙的这个问题。 第530章 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点了点头，“不算认识，但是他和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有点关系，他是受害者的未婚夫。” “我告诉你们，那个烤肉店的老板就是一个纯纯的渣男，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指不定，就是因为女孩发现了烤肉店老板出轨，他一气之下就把自己的未婚妻给杀了。” 成大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恨不得手撕了林生乐。 有了成大龙的这一条线索，案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林生乐真的和成蝶伞是那种关系的话，那林生乐就具备了杀人动机。朱一格失联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王颖，她和林生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她要取消婚姻。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因为朱一格发现了林生乐出轨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失联。 “所以，成蝶伞是真的被包养了，我们村的那些话都不是谣言，是真的。我就说嘛，成蝶伞有没有文化，就算她拼死拼活，也不可能在十八岁的时候就盖起一栋楼房。 以前我也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相信了成蝶伞的鬼话。我简直就是冤大头，还帮她照顾了那么久的妈妈。要是重来一次的话，她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帮她的。” 成大龙越说越生气，也不哭了，直接坐到我和小陆的中间，一直在指责成蝶伞的不对。 我们安慰了成大龙好一阵子，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我们告别了成大龙，回到了成蝶伞的家里。 我单独把李宇叫出来，把刚才成大龙告诉我们的情况都转达给了李宇。 李宇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们，他直呼自己被林生乐那个渣男骗了。那一刻的李宇就好像是被成大龙附体了一样，恨不得手撕了林生乐。 等李宇稍微冷静下来以后，他立刻回答屋子里，“成蝶伞，你跟我们走一趟。” 成蝶伞身体一僵，“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问完了吗？” “有人拍到了你和林生乐在一起的画面，我们有直接的证据可以直接证明你和林生乐是情侣关系。” 李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为李宇捏了一把冷汗。 事实上，成大龙就只拍到了林生乐的车。那一张照片，根本证明不了林生乐出轨了成蝶伞。 但是成蝶伞完全就中了李宇的圈套，她想都没想就相信了李宇说的话，“是谁拍到的？是不是成大龙？“ 成蝶伞的这一个回答，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确实和林生乐在一起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继续瞒着成蝶伞，“是的，是成大龙拍到的。” “所以，他和我分手不是因为相信了外面的谣言，而是他亲眼看到了对吗？” “这都不重要了，你跟我们走一趟。” 成蝶伞得到我们肯定的答复以后，直接放弃了挣扎。她答应会和我们回派出所，但是希望我们能给她一点时间，她要交代好妈妈一些注意事项，和妈妈做个道别。 李宇同意了成蝶伞的请求。 过了近十分钟，成蝶伞才红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的妈妈就站在房间门口幽幽地望着我们，拄着拐杖，泪流满面。 我们回到所里的时候，小罗已经按照李宇的要求把林生乐带了回来。 林生乐和成蝶伞刚好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在看到成蝶伞的那一刻，林生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是这一丝不悦很快就消失了，林生乐就好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样，和成蝶伞擦肩而过。 相对于林生乐的冷漠，成蝶伞却已经泣不成声。 我们最先审问的是成蝶伞。 没想到到了派出所以后，成蝶伞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和林生乐的事情了。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坚持自己和林生乐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成大龙一定是相信了外面的那些谣言，所以才捏造出了那些谎话。” “可是他亲眼看到你生日那天，你亲了林生乐，并且还上了他的车。” 成蝶伞矢口否认，“那一定是成大龙看错了，我没有被林生乐包养。朱姐那么漂亮，身材也好，学历也高，家里也有钱，她哪哪都比我好太多了，林老板不可能看上我的。你们不要相信成大龙说的话，他这个人根本没有自己的判断。那张照片，肯定是他p的。” 问了近一个小时，我们也没有从成蝶伞的嘴里了解到任何信息。 无奈，我们只好先审问林生乐。 林生乐一脸的自然，看到我们进到审讯室的时候，他甚至还礼貌地朝我们点了点头。 “林生乐，成蝶伞已经承认了全部的经过。我们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交代。” 林生乐靠在椅子上，“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你们为什么要把成蝶伞找来，她承认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我？” 林生乐还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看来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我决定诈一诈林生乐。 “你和成蝶伞这么做，朱一格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不要拿我老婆来吓我，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 “你出轨了，朱一格要和你分手，所以你就杀死了朱一格。” 林生乐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和我分手我就要杀害我老婆？我拜托你们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过一下脑子？我追一格追了七年了，我都没有伤害过她。我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要和我分手，我就杀了她？你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实在是太搞笑了。” “追求的时候，你还有千分之一的希望和朱一格在一起。但是你出轨被朱一格发现了，以朱一格的性格，朱一格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更加不可能重新和你在一起。你自知得不到朱一格，所以你就想要毁掉她。” 冷冰冰的花砸在林生乐的心上，林生乐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我，“你说的都对，我确实再也得不到一格了。你猜的没错，我配不上她，永远都配不上她！” 第531章 是我配不上她 看到林生乐彻底被激怒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愤怒的人总比平静的人容易暴露自己的情绪，案子的进程也会更顺利。 从林生乐的回答不难判断出来，虽然他和朱一格的感情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但是林生乐依旧从骨子里认为自己配不上朱一格。 朱一格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只要和她在一起一天，林生乐就会一直在光环背后的阴影之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但是所有人也都觉得是林生乐高攀了。 “你这么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直到现在，李宇还不知道为什么林生乐会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 林生乐呆呆地看着审讯室上的门锁，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绿光，“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和我分手。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我爱一格，比任何人都要爱一格，我已经爱了她十年了，你们是不会明白这份感情的。” “就是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才要掐死她。” 林生乐此话一出，审讯室里的所有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坐在审讯室上的这个恶魔。 果不其然，是林生乐掐死了朱一格。 李宇走到林生乐的面前，“是因为你出轨被朱一格发现了，所以你就决定杀人灭口，对吗？” 接下来林生乐的回答却让我们十分意外，“不是，她早就知道我和成蝶伞的事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朱一格知道了你们出轨的事情？” 林生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却满是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我出轨的第一天，一格就发现了。我们都是在烤肉店里工作的，一举一动都在一格的掌控之中。一格是那种聪明的女人，我瞒不住她任何事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我想杀了她，她实在是太聪明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林生乐早已泪流满面。 林生乐了告诉我们，他后悔了。 “其实我现在想想，我真的不应该杀掉一格。我本来是想杀死了一格以后，我再投河自尽和她一起下去的。但是彩虹河的河水实在是太冰了。你们知道吗？冬天凌晨三点的河水，真的好冰。” 那天晚上，把朱一格的尸体扔到彩虹河以后，林生乐就挽起裤脚，一步一步走向河中央。 冰渣不断刺激着林生乐的脚掌，锋利的石头划破了林生乐的膝盖，他越往下走，心里就越害怕。 当河水没过他的脖子的时候，林生乐心里的恐惧到了极限。 最终，他转身回到了岸上，把车开回了家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的时候，他是全身湿透的状态。 我却越听越不明白了，“你说从你出轨的第一天开始，你和成蝶伞的事情就被朱一格知道了，对吗？” 此时此刻的林生乐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嗯，半年前一格就发现了。那天她还找我谈了话。” 半年前，在成蝶伞生日的那一天，林生乐出轨了成蝶伞。 从成蝶伞入职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林生乐。哪怕当时成蝶伞还和成大龙在一起，但是她还是爱上了大她近十岁的林生乐。 起初，林生乐是看不上成蝶伞的。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成蝶伞都比不过朱一格。 可是架不住成蝶伞的勾引，林生乐还是接受了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孩子的投怀送抱。 林生乐对成蝶伞没有任何感情，他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根本不爱这个乡下来的普通女孩子。但是只要每次和她在一起，林生乐就会变得自信。 那种自信爆棚的感觉，是朱一格给不了他的。只有在平庸朴素的乡下女孩面前，林生乐才会感觉自己像个男人。 “既然半年前朱一格就已经知道你们在一起了，那按照她的性格，她为什么没有和你分手？” 林生乐哈哈大笑起来，“那还得感谢我四年前的计划，如果没有我那个计划，一格是不会和我在一起的。更别提在一起以后，她还会低声下气地原谅我出轨的事情。只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件事最终还是被一格知道了。” 四年前的那起强奸案，给朱一格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哪怕朱一格和林生乐在一起了，但是两人也没有过肌肤之亲。 因为这件事情，朱一格一直觉得有愧于林生乐。在尝试了无数次以后，两人床上的事情都以失败告终。 为此，朱一格曾经和林生乐说过，允许他去找别的女人。她知道，是个男人都会有欲望，她不能因为自己的问题耽误了林生乐。 但是每一次，林生乐都会直接拒绝朱一格。并且一再和朱一格保证，自己看不上别的女人。 只是，就连林生乐自己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真的会和自己的女员工从烧烤店滚到床上去。 聪明的朱一格很快就发现了林生乐和成蝶伞的奸情，起初她还有些愤怒。但是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说的话，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 “既然她已经要原谅你了，那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朱一格？你们不是已经快要结婚了吗？” “是啊，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只要一格再笨一点，我保证会让她做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讲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生乐已经笑不出来了，“造成今天的这个局面，都怪一格太聪明了。如果她再笨一点，或许现在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我的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你所说的四年前的计划，是不是和段池鱼有关？” 听到我这么说，林生乐突然猛然看向我，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了平静，“不愧是鼎鼎有名的秦法医，连这个都被你发现了。没错，那件事就是我策划的，是我让段池鱼强奸了一格。只可惜那个傻子，直到出狱，也不知道被我利用了。” 第532章 案件的背后 “这就是和我抢女人的后果，这都是他罪有应得。” 从林生乐的供词中，四年前的那起案件渐渐被拉开了帷幕。 四年前的同学聚会，是林生乐组织的。明面上的为了怀念昔日的同学情谊，但是背地里确实林生乐为自己爱情布下的一个局。 朱一格在班里的人缘很好。 林生乐知道，只要他提出举办同学聚会，就一定会有人叫上朱一格。 以前他参加同学聚会，就是为了在饭桌上远远地看一眼朱一格。但是这一次的同学聚会，并不像以前那么简单。 截至那场同学聚会，林生乐已经追求朱一格六年了。六年下来，林生乐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感动不了朱一格。 林生乐心里明白，继续拖下去的话，他和朱一格就真的没有缘分了。 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要主动出击。 林生乐说，“我那时候在想，一格之所以会拒绝我，就是因为她太优秀了，所以她才看不上我。其他的同学也说，我这样的人是配不上一格的。我不够帅，也不够聪明，家里也没有朱一格家里有钱。” “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我和一格都是不可能称为情侣的。” 为了破坏朱一格的这一份完美，林生乐在心底萌生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他决定找人强奸朱一格，然后自己再英雄救美救下朱一格，这样朱一格就会因为感动选择和他在一起。 “所以，我那天故意灌醉了一格。” 林生乐在同学聚会上再次和朱一格表了白，和以往一样，朱一格再一次礼貌地拒绝了林生乐。 面对朱一格的拒绝，林生乐早就习惯了。 可是那天林生乐并没有直接结束话题，而是连敬了朱一格三杯酒。 他对朱一格说，“只要你喝下这三杯酒，我以后就不会再打扰你了。” 朱一格本身的酒量也不差，所以她并没有把这三杯酒放在心上。面对林生乐递过来一杯又一杯的酒，朱一格直接一饮而尽。 喝下三杯酒以后的朱一格自然没有醉，她还是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和同学聊天。 那段时间，段池鱼也在追求朱一格。 “不过更准确点来说，应该说是暗恋。段池鱼这个怂货表白了一次以后，就改成暗恋了。虽然他后面没有明说，但是我看到段池鱼跟踪了朱一格好几次。” 追到朱一格对于林生乐而言，本来就十分的渺茫。现在又来了一个竞争对手，林生乐感觉自己追到女神的机会更小了。 虽然段池鱼也配不上朱一格，但是朱一格对段池鱼的态度明显比对林生乐好很多。 哪怕大家都追不到朱一格，但是林生乐还是不允许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女神。 “然后我就找到了段池鱼，当时段池鱼就坐在包厢的角落里，刚好旁边也没人。本来我还有点犹豫的，但是一切就好像天助我也一样。就连老天都要帮我，那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林生乐以朱一格为话题，很快就拉近了和段池鱼的距离。段池鱼把林生乐当成自己的难兄难弟，把自己多年来对朱一格的感情都全盘托出。 林生乐越听越生气，他恨不得直接那起酒瓶砸死段池鱼。 但是为了自己那个远大的计划，林生乐沉住气，没有打断段池鱼。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段池鱼，每当段池鱼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的时候，林生乐立刻就第一时间满上。 十几杯酒下来，段池鱼渐渐不胜酒力，话都说不利索了。 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似乎，林生乐悄悄打开了一瓶绿色的药水，倒在了段池鱼的酒杯里。段池鱼把混有绿色药水的酒一饮而尽，开始出现了幻觉。 听到这里，我立刻打断了林生乐的回忆。 林生乐被我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下跳，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和你们了解到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尚诗雨和李宇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李宇是最震惊的，“你是说，在四年前那起案件中，你曾经给段池鱼的酒里投放过绿色的药水，然后段池鱼就开始出现幻觉，对吗？” 林生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是啊，不然段池鱼那个胆小鬼怎么敢对一格做出那种事情。退一万步来说，我也算是帮段池鱼实现了他的梦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忙，段池鱼怎么可能能有这种机会？我都没睡过的女人，都给他睡了。只蹲了四年的牢，都算是便宜他了。” 我不由自主加重了声音，“那瓶绿色药水，是不是有一股特别的香味？”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林生乐的任何一个字。 林生乐茫然地看着我，随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个药水确实很香。但是不要紧，放到酒里面以后，是喝不出来的。不然，段池鱼也不会傻傻地坐了四年的牢。” “那是绿天使，对吗？” “什么？你是说那个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吗？”林生乐微微有些震惊，他好像并不知道当时自己给段池鱼酒杯里投放的到底是什么毒药。 我立刻找出四年前绿天使的几款包装，递给林生乐，“你看看，这上面有没有当时你给段池鱼投的药。” 林生乐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张照片，“没错，我当时投的药水就是这一瓶。没想到，那个玩意居然是绿天使。四年前，我就已经用上绿天使了，哈哈哈哈哈。” 林生乐在知道自己给段池鱼投的毒是绿天使以后，不仅没有愧疚，反而沾沾自喜。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那瓶绿天使，是谁给你的？” 林生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道，“偏门网站上有很多卖迷药的，我就是在偏门网站上买的。” “哪个网站，网址是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打开了浏览器。 林生乐再次笑了起来，“我看过的偏门网站那么多。” 第533章 你好好想想 “我怎么记得是哪一个？秦法医，你是男人，你应该也能理解？难道你还记得四年前自己随便访问过的黄色网站吗？” 我冷眼看向林生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好好想想，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别说是对你们很重要了，就算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想不起来。这四年我都换了多少个手机了，怎么可能还找到四年前的那个网址。” 林生乐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退出浏览器，叹了一口气，示意林生乐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你给段池鱼投放了绿天使以后，他就出现了幻觉，对吗？” 林生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他现在的这种反应并不常见，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忏悔自己的过错，一会是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那问题就不大。 “是啊。” 在林生乐给段池鱼灌酒的这段时间，朱一格也喝醉了，刚好被人送到了醒酒室醒酒。 林生乐想都没想，就直接把段池鱼送到了醒酒室里。 谁知，段池鱼并没有像自己现象中的一样对朱一格动手动脚。林生乐生怕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会不成功。于是，他借故给段池鱼送醒酒汤，把剩下的绿天使都倒在了醒酒汤里面。 确认段池鱼已经把所有的醒酒汤都喝下去以后，林生乐离开了醒酒室。在他离开醒酒室的时候，他还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从醒酒室出来以后，林生乐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饭桌上，和其他同学喝酒猜拳。 在喝酒的时候，林生乐的耳朵一直在留意着醒酒室的动静。 半个小时后，醒酒室终于传来了朱一格撕心裂肺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小，如果不认真听的话，根本听不到朱一格的声音。 在几个同学经过醒酒室的时候，林生乐佯装要进去看段池鱼，当着同学们的面打开了醒酒室的大门。 谁也没注意到，在门打开的那一刻，林生乐勾起了嘴角。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因为我这个完美的计划，我成功追到了一格。如果不是那天我喝醉酒，我说漏了嘴，可能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 在两人即将订婚的一个晚上，林生乐因为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所以多喝了点酒。 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林生乐也没有逃脱过这个定律。 几杯酒下肚，他抱着朱一格痴痴地笑了起来，他问朱一格，“你爱不爱我？” 在酒精的作用下，朱一格的脸也红了起来，她亲了林生乐一口，像所有待嫁的女孩一般，满脸的憧憬。 “爱。” 这个回答斩钉截铁，无比的坚定。 林生乐把朱一格搂的更紧了，“我也爱你。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恋爱结婚。一格，不是我说，要是你早点和我在一起，你肯定会比现在还幸福。” 朱一格白了林生乐一眼以后，还是羞涩地点了点头，“你对我是真的好，这些年我都在眼里。之前没有答应你，也是缘分不够。” “什么缘分不够？就是那时候你太骄傲了，所以你看不上我。要不是我让段池鱼强奸了你，你现在指不定和谁在一起呢。” 话音刚落，朱一格的身体就僵住了，她一把推开林生乐，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林生乐，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朱一格这个样子，林生乐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连滚带爬给朱一格跪了下来，“一格，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林生乐一边说，一边狂扇自己的脸，一次比一次用力。 “一格，不是我做的。我喝多了，说错了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我以为不会再胡说了，我和你发誓，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 见朱一格没有反应，林生乐开始给朱一格磕头。林生乐实在是太害怕了，他害怕朱一格收回对自己的爱，害怕朱一格再也不和他在一起。 “一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真的太爱你了，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才会想出这种办法的。不，不是，我什么也没有做。一格，我这么爱你，我怎么可能舍得亲手把你送到别的男人手上，你误会我了一格。” 朱一格眼神冰冷，就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林生乐，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是不是你把段池鱼送到我身边的？如果是的话，你到底对段池鱼做了什么，让他对我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看到朱一格这个样子，林生乐彻底慌了，大脑根本没办法正常思考。他不断地朝朱一格磕头，乞求朱一格原谅自己。 但是朱一格没有任何反应，她仿佛瞬间被人抽掉了灵魂，呆站在沙发旁边。 “是不是你做的？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够了。” 林生乐想要解释，可是当他抬起眼正对上朱一格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谎话就变成了认罪。 “对不起，一格。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是真的爱你，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傻事。我只是在想，只要你没有那么优秀了，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和我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也很幸福对不对？我们在一起就是正确的决定，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不要再想以前的事情了好不好？” 第534章 不能分手 “因为你的自卑，我就要承受那么多莫须有的伤害吗？林生乐，我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的，我们分手。” “不！不能分手！” 林生乐狼狈不堪地爬到朱一格的脚边，抱住她的大腿，“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人要订婚了，我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分手。一格，只要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就可以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幸福地在一起。 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再联系成蝶伞了。我只要你一个女人，我谁也不要了。如果你不想要床上生活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自宫。真的，一格，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知道错了，看在我爱了你十年的份上，你原谅我。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只要这件事情翻篇了，我们还是一样的幸福，谁也拆散不了我们两个。” “谎言造就的爱情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拆散，我们两个人已经结束了。我和你提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我是子啊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清楚吗？” 朱一格甩开林生乐的脚，“你别碰我，我觉得脏！在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很脏，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的好。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脏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 林生乐你知道吗？你脏透了！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扔下这句话以后，朱一格就夺门而去，躲到了闺蜜王颖的家中。 那段时间，朱一格直接换掉了自己的手机号。她觉得等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就回家拿护照出国，再也不回来。 但是她不知道，在她回家拿护照的那一天。刚和林生乐偷腥完的成蝶伞就躲在床底下，看着朱一格收拾行李。 确认朱一格走远了以后，成蝶伞把这件事告诉了林生乐。 成蝶伞并不知道四年前的那件事情，也不知道林生乐和朱一格闹矛盾了。 林生乐告诉成蝶伞。朱一格出去旅游了，没有人能联系上她，所以家里没人。在朱一格离开的那几天，成蝶伞明显感受得到林生乐的不开心。 林生乐甚至提出要和成蝶伞断绝关系，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成蝶伞完全离不开林生乐，她跪下来和林生乐求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和林生乐告白。 成蝶伞的那个样子，像极了林生乐和朱一格求情的模样。 林生乐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死。 成蝶伞知道自己永远也比不过朱一格，自己和林生乐这段见不得光的爱情迟早会结束。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她乞求林生乐给她家里的钥匙，她想看一眼林生乐和朱一格的家。 “我永远都比不上她，你也永远不会给我一个家。从我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了。你要和我分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是在分手之前，我想去看看你的家。哪怕只是看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后我做梦的时候，也能梦到具体的一个家。” 这样卑微的请求，林生乐无法拒绝。 成蝶伞就好像自己的一个缩影，爱上了一个根本不会爱自己的人。不管怎么努力，自己始终都配不上对方。 林生乐把成蝶伞带到酒店，两人一番翻云覆雨以后，林生乐把自己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成蝶伞。 林生乐把成蝶伞留在酒店，一个人先回烧烤店帮忙。 成蝶伞无处可去，出门拦了辆车，直接就去了林生乐和朱一格的家。 但是让成蝶伞没想到的是，自己刚进门没多久，朱一格就回来了。 朱一格走了以后，成蝶伞就把朱一格回过家的事情告诉了林生乐。 林生乐得知朱一格从家里拿走了护照，知道她要出国的消息。林生乐心里明白，如果真的让朱一格出国的话，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朱一格了。 为此，林生乐让成蝶伞帮自己一个忙，帮自己和朱一格见一面。 林生乐骗成蝶伞，“我和朱一格已经不可能了。这一面，我是想当面和她说清楚。等我们彻底分手了以后，我就娶你。” 成蝶伞年纪虽然小，但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和林生乐是不可能的。哪怕没有了朱一格，也会有朱二格，朱三格 即便如此，成蝶伞还是愿意帮林生乐。 “好，我帮你联系。你告诉我怎么做。” 成蝶伞按照林生乐教自己的，给朱一格发消息，撒谎说自己怀了林生乐的孩子。她和林生乐在全日照酒店开房，剧烈的床上运动导致孩子流产了。 “朱姐，我知道和你说这些很不好，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找谁帮忙了。我妈妈现在在乡下，她的身体很差，活不了几年了。我不想再她生命的最后这几年，还让她丢人。 孩子流产了，林生乐走了。我现在一个人在全日照酒店404这里，我想去医院，但是做清宫手术的话，需要家属的签名。 朱姐，你能不能帮帮我？你只要帮我到医院签个名就可以了。你救救我，我好痛，我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 消息发出去以后的半个小时，朱一格才收到。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朱一格就给成蝶伞回了电话。 成蝶伞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很快就获得了朱一格的信任。 善良的朱一格没有多想，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出国计划，让司机原路折返，去全日照酒店。 但是朱一格怎么也没想到，在酒店等待自己的不是成蝶伞，而是林生乐。 “成蝶伞呢？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直到那一刻，朱一格都没有意识到这是林生乐和成蝶伞给自己布下的局。 “成蝶伞不在这里，一格，是我找你，我有话想要对你说。这些天你都到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有多着急？ 一个小三都能让你同情，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吗？” 第535章 两只老虎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们好好在一起不好。” 朱一格提起行李就要往外走，林生乐立刻把门给关上了。 朱一格死死拉住门把手不肯松手，但是她根本不是林生乐的力气，“你让开！我要出去，我还要赶飞机！你们两个人渣，居然合起伙来骗我。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一遍又一遍地相信你们的话。 你们这种人渣根本不值得我的同情，你给我让开！” 林生乐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朱一格，他断然不肯松手，“一格，求你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们准备就要结婚了，现在你却和我提出要分手，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伤人吗？ 你直接一走了之，以后班上的同学怎么看我？你让我怎么和别人解释？” 朱一格冷笑，“怎么解释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 “怎么会和你无关？你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提出的分手，怎么会和你无关呢？一格，你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和你在一起，我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林生乐，你不要逼我。我没有报警，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咄咄逼人，你让开！” 趁朱一格不注意，林生乐横腰抱起朱一格，扔到了床上。 朱一格拼命挣扎，在林生乐的手臂上留下了三道血淋淋的抓痕。 但是林生乐却不为所动，“一格，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你，难道这还不够吗？” 朱一格朝着林生乐的脸‘呸’一声就是一口唾沫，唾沫顺着林生乐的头发滴落在脸上，“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因为你，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林生乐，你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松手的话，我就报警！” 林生乐听到报警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忍不住一僵，“把我送进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已经被人夺了清白了，段池鱼也坐了四年的牢。难道报警就能改变这个铁一样的事实吗？ 一格，你已经脏了，没有人会要你的。除了我，没有人会不嫌弃你。 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和我分手，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让你幸福。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朱一格抬起手，给了林生乐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林生乐的脸上迅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你做梦！我死都不会原谅你的！有本事你就放了我，要不你就掐死我！我告诉你林生乐，你以前配不上我，以后你也永远都配不上我。 不是因为外貌，更不是因为家庭，而是因为你那颗肮脏的心！” 朱一格激动得眼泪掉了出来，她朝着林生乐大声喊着，“我恨死你了！林生乐，你放开我！” 林生乐脸上的柔情渐渐消失，他不顾朱一格的剧烈挣扎，扯下领带捆住了朱一格的双脚，并且单手禁锢住了朱一格的双手。 他把酒店的毛巾塞到朱一格的嘴巴里，“不要说话，好好享受。” 朱一格泪流满面，拼了命地反抗。在林生乐准备褪下她最后衣物的时候，朱一格终于把嘴里的酒店毛巾吐了出来。 “林生乐，我求你了，你放过我。” 眼前的这一个画面，让朱一格又想到了四年前段池鱼对自己做的事情。 “林生乐，你看在我们好歹也在一起过的情面上，绕过我好不好？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最害怕什么。四年前的那件事情，一直都是我的噩梦。我求你了，你不要让噩梦重演，求你了。” 面对朱一格的苦苦哀求，林生乐却没有半点的心疼。 “四年前，段池鱼就是这样对你的？那时候你喝醉了，肯定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格，你别怕。你不应该逃避，你应该好好享受，你知道吗？” “不！不要！林生乐！不要，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报警，你放过我好不好？” 林生乐微微一笑，“那你和我结婚。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不这样做。我们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做一对幸福的小情侣。” 朱一格拼命摇头，咬着牙不回答。 林生乐怒了，“你还是要和我分手对不对？你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你要和我分手！不管我怎么做，你都看不起我！” “不是的，不是的。生乐，你放过我。我不追究四年前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们好聚好散，好不好？” “不可能！你做梦！” “生乐，求你了，放过我！” 在朱一格的苦苦哀求之下，林生乐依旧没有放过朱一格。 完事以后，林生乐搂着朱一格唱起了她最爱的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这首歌，是朱一格在高一的班会上第一次演奏吉他弹的歌曲。 那时候，她站在阳光下，满脸的胶原蛋白，一阵风吹过来，高高的马尾在空中摇晃。 就是在那个瞬间，林生乐爱上了朱一格。 她曾经骄傲地和大家分享，“两只老虎是我最喜欢的儿歌，每年暑假我的外婆都会唱给我听。” 那一天的朱一格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首歌会成为自己的噩梦。 她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双手却慢慢伸向了床底下的手机。 朱一格决定报警。 第536章 那你直接掐死我好了 眼尖的林生乐很快就注意到了朱一格的小动作，没等朱一格拿到手机，林生乐一个翻身就重新把朱一格压在了身下。 “你想报警？” 朱一格眼眸中含着泪泪花，她拼命摇头，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放过我好不好？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可代替。我们两个人已经不可能了，你放过我，一定能找到更优秀的结婚对象的。” 林生乐温柔地抚摸着朱一格光滑的脸蛋，柔声道，“一格，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和我结婚，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提，我全都满足你。我不要其他女人，我只要你。” 朱一格近乎崩溃，“不，求求你，放过我。” “不？” 原本一脸爱意的林生乐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反手箍住朱一格的下巴。 朱一格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毫无反抗能力。 林生乐强迫朱一格和自己对视，他双眼通红，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身下的女人，“一格，你现在只有一条退路，那就是嫁给我。我们天亮就去领证，我保证我还是会向以前一样对你好。不，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我会对你更好。” 朱一格缓缓闭上眼睛，“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退路的话，那我宁可去死。和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过完下半生，和让我下地狱有什么区别。” “啪！” 随着一声巨响，林生乐给了朱一格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来，朱一格更加绝望了，“你直接打死我好了。林生乐，我现在就直接和你所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你的。你听到了吗？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和你这种人渣结婚的！你打我，那最好直接把我打死。否则一定会报警，让你坐牢！”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和不和我结婚？” “就算你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还是那句话，我宁可去死，也不和你在一起。你满足了吗？要是那你没有听清楚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我，朱一格，宁可去死，也绝对不会和林生乐在一起的！” 朱一格不断刺激着林生乐，林生乐彻底怒了，“你就那么想死吗？” 朱一格从来没有见过林生乐像现在这样，她开始感到有些害怕，“我不想死，但是这是你逼我的。林生乐，你让我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林生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再次从朱一格的身上爬了起来，下床后点燃了一根烟。他围着床头来回踱步，每吐出一个烟圈，他就皱一下眉头。 床上的朱一格被烟呛得直咳嗽，她从床上爬起来，提起行李起身就要走。 当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林生乐抢先一步挡在了朱一格的面前，“一定要走吗？”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朱一格已经麻木了。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出这家酒店。 “林生乐，你让开。” “我不会放手的。我追了七年才把你追到手。人生有几个七年？难道你还要我追你追到国外吗？” “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让开，我好累，我真的没有力气和你斗了。” 没等朱一格反应过来，林生乐就一把卡住了朱一格的脖子，“如果你执意要离开，我真的会杀了你的。我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一格，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了。” 朱一格面不改色，她冷冷开口，“那我们一起去死。今天不死你就不是男人。” 林生乐加重了手中的力气，双手不断挤压着朱一格的脖子。朱一格的面迅速变紫，她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即便如此，朱一格也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说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审讯椅上的林生乐突然抱头痛哭起来，悔不当初，“我当时就在想，只要她挣扎，只要她求饶，我一定会松手的。我甚至想好了，就让她出国，也许我们是真的不适合。可是从头到尾，一格就这么看着我。 我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但是每一次我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可能。我绝望了，我崩溃了你们知道吗？ 我当时就好像魔怔一样，我感觉我掐住的不是一格的脖子，而是我和一格的感情。只要我松手，我们的感情就会彻底破灭了。” 直到朱一格的身体变得冰冷，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林生乐才意识到自己酿成了错误。 “一格生前最喜欢潜水了，所以我就把她带到了彩虹河。我想在那里，她应该会开心。”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生乐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涣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差。 尚诗雨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同情不起来，“成蝶伞知不知道你的杀人计划？” “她不知道。她去全日照酒店开好房以后，她就回乡下老家了。那天晚上她妈妈的病情又加重了，离不开人的照顾。” 李宇握紧了拳头，“林生乐，你后悔吗？” 林生乐没有回答李宇的问题，而是突然扭头痴痴地看着尚诗雨。 没等我们回过神来，他已经一把抓住了尚诗雨的手。尚诗雨用尽全力想要甩开林生乐的手，但是林生乐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尚诗雨根本甩不开。 见状，我和李宇立刻冲了上去，呵斥林生乐，并且强行掰开林生乐的手指。 林生乐却好像发了疯一样，根本听不进去我们说的话，“一格，一格，是我啊，我是生乐。”“她不是朱一格！林生乐你松开手！” 林生乐依旧不肯松开尚诗雨的手，“一格，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我爸妈还等着我们回家吃完饭呢。一格，你真漂亮。” 看着林生乐一脸的猥琐，我忍无可忍，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林生乐的手被我们掰得发红。 第537章 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 他直接忽略我们所有人，一直在喃喃自语，“一格，你怎么不说话呀？你这是默认原谅我了对不对？我就说嘛，你是爱我的。” 咔嚓—— 林生乐的十根手指都被我掰骨折了，剧烈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松开尚诗雨的手。他抬起手，想要张开自己的手指，但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把尚诗雨扶起来，“小罗，你先带诗雨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小罗点了点头，“诗雨姐，我们先出去。” 尚诗雨有些不放心地看向我，“天明，你不要乱来。” “我知道，你放心。” 尚诗雨和小罗走了以后，我立刻关上审讯室的大门，走到林生乐的面前。 “林生乐，你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吗？” 林生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格又闹小脾气了，我怎么哄都哄不好，这可怎么办啊？” 我把林生乐的头扭过来，逼迫他直视我的眼睛，“你可以继续装，但是没有人会陪你演这场戏。要么你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呆着，要么就去疯人院呆着。法律可以约束监狱里的人，但是如果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不小心杀了你的话，那你只能自认倒霉。” 林生乐愣住了，立马收起了笑容，“我不要去疯人院。” 李宇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能装多久呢，没想到也不过就是一个纸老虎。”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们了。” 我伸出手把林生乐骨折的手掰回原位，剧烈的疼痛让林生乐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们不要杀我。” 我松开林生乐的手，“当初朱一格也这样求过你，但是你还是动手了。今天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给你机会？” 林生乐小心翼翼地活动着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动了以后，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那股嚣张的气焰彻底消失了。 “我认，我都认。我知道错了。” “那你就到地下和朱一格解释。” 扔下这句话以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正在派出所的门口徘徊。 他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进来，每次路过门口的石墩的时候，他都会伸出手摸一摸石墩旁边的那棵绿萝盆栽。 冬天越来越冷了，原本葱葱郁郁的盆栽也只剩下几片黄叶子，显得毫无生气。 在他第三次徘徊到那棵绿萝附近的时候，我忍不住叫住了他。 “成大龙，你怎么在这里？” 成大龙一下就认出了我，拉开门把手走到了我旁边。 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好奇地朝我们这个方向张望，原本就有些拘谨的成大龙更加紧张了。 “警察同志，你在这里上班啊？” 成大龙这个尴尬的打招呼方式把我逗笑了，“我是警察，我在公安局上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成大龙羞红了脸，“是是的，确实很正常。” 看到成大龙因为紧张几乎说不出话，我也不忍心再继续调侃他，“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成大龙低下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指甲缝里的泥土，他连忙把手藏到了衣袖里。 “我来是想接一下成蝶伞，她妈妈来不了，警察说要签字，我就来了。” 没想到，成蝶伞背叛了成大龙，成大龙还愿意来接她。 我指了指那边的办公室，“你去里面，找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他会告诉你怎么办理的。” 成大龙依旧哆哆嗦苏的，不肯起身。 我以为他是担心流程太复杂，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都会协助你把手续办理好的，不难，你别紧张。要是你真的还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等你办完了，我再下班。” 成大龙避开我的眼神，“除了这个事情，俺还有别的事情和你说。我说了以后，可能我要坐牢。但是俺想了很久，现在也想好了。就算真的要坐牢，我也要和你们把话说清楚。俺爸妈也说了，勇于承认错误就行，他们不怨我。” 成大龙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调整椅子，坐到成大龙的对面。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成大龙更加紧张了，“你怎么了？你好好和我说说。” 成大龙屁股下的椅子随着他身子的抖动发出声响，坐在我旁边的小罗看了成大龙一下，成大龙被吓得颜色发白。 “椅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会议室给你拿一把？那里有很多新椅子。” 面对小罗的热情，成大龙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不用了。这椅子没问题，俺坐着很舒服。谢谢你了警察同志，俺就不麻烦你了。” 小罗半信半疑地看向成大龙，椅子还是在不停地晃动，“你确定真的没事吗？我看你坐得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会议室就在旁边，给你换张椅子很快的，也不麻烦。” 小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成大龙诚惶诚恐，“真的不用了，俺们农村人没有那么多讲究。我家里有个只有三条腿的凳子，俺坐着都没事，更别提这么大的椅子了。” 虽然成大龙一再拒绝，但是小罗还是给成大龙搬来了一把新的椅子给他换上。 换完椅子以后，成大龙热泪盈眶，一把握住小罗的手，不停地说谢谢，“警察同志，你不嫌弃俺们农村人实在是太好了。我很少进城，村里的人都说城里的人和我们不一样，说你们心眼坏。但是现在看来，你们心眼一点也不坏，还善良得很呢。” 小罗经常做这种热心肠的小事，但是每次面对夸奖，他还是会开心得像个小孩，“哎呦，都一样都一样。农村人城市人，不都是中华人嘛。只要是中华人，我们就是一家人。” 要不是有我拦着，成大龙和小罗估计已经现场桃园双结义了。 “好了小罗，下班了，你快回去。” 第538章 伪证乌龙 小罗看了眼手表，一拍脑袋，“还真下班了。” 他麻溜地把电脑关机，拔下充电器塞到口袋里，问我，“天明哥，你这里还有什么工作我能帮上忙的吗？” 看着电脑屏幕上‘正在关机’四个大字，我强忍住笑意。 “你电脑都关机了，就算真的有，我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算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总是刷八卦，过马路的时候也要看着点路。” 前不久，小罗在等红灯的时候，手机突然跳出来一个热搜。在八卦之心的驱使之下，小罗立刻打开了弹窗。 一辆闯红灯的车急刹车停在小罗的面前，小罗差点被撞倒。 到公司的时候，小罗还一直在吐槽那个无良的司机。 “知道了，每天下班你们都让我注意安全，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临走之前，小罗拍了拍成大龙的肩膀，“兄弟，我先下班了，有缘江湖再见。” 成大龙恋恋不舍地和小罗挥手说再见。 小罗走远以后，我打开笔记本，拿起一支笔，“发生什么事了，你和我说。” 原本还是一脸笑意的成大龙的脸立刻僵住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成蝶伞出轨烤肉店老板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成大龙继续往下说，“我记得啊，你还给我们看了照片。” 成大龙的脸色很难看，“是的，但是那张照片只拍到了那个烤肉店老板的车，并没有拍到车子里的情况。照片上也没有成蝶伞。” “对啊，这个事情你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怎么了吗？” “我说谎了，其实那天我并没有看到那个烤肉店老板亲成蝶伞。当时成蝶伞确实上了烤肉店老板的车，但是我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员工关系，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干嘛要拍下林生乐车子的照片？当时你是怎么想的？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吗？” 成蝶伞更加难为情例如，“我本来是想拍一下成蝶伞的，但是没想到车门那么快就关上了，所以我只拍到了那辆车。两个人走得很亲近，我看那个男人又有车，俺也没敢上去问个究竟。回家以后，我越想越生气，就和成蝶伞提了分手。” 那段时间，村子里的流言纷飞，大家都在传成蝶伞被包养了。所以在成蝶伞上了一个男人的车的时候，成大龙瞬间就认定成蝶伞一定是出轨了。 “你们来问我的时候，我又想到了那天的事。那时候，俺为了给成蝶伞过生日，所有的钱都拿去买蛋糕和礼物了，大城市的蛋糕三百块钱一个，我可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蛋糕。可是成蝶伞一点也不领情。 我拍了照片给她看，让她快点回宿舍，我在她的宿舍等她。” 在成大龙满心的期待中，成蝶伞的回复却让成大龙十分失望。 “你这个蛋糕土死了，八十岁老奶奶过寿的蛋糕都比你的洋气。有这钱，你还不如给我买一根口红。” 消息发出以后，成蝶伞还拍下了一张口红的照片，“这是我老板送我的ysl口红，大名牌。” 成蝶伞的一字一句就好像一把针一样刺在成大龙的心上，一气之下，成大龙坐在成蝶伞的宿舍门口把蛋糕吃光了。 吃光了蛋糕以后，他坐上了最后一班回村的班车，和成蝶伞提出了分手。 成大龙和成蝶伞分手的消息很快就村子里传开了，村子里的人更加认定成蝶伞一定是在外面被包养了，所以成大龙才会提出分手。 “其实到现在，俺也不知道成蝶伞到底有没有被包养。但是我想了很久，从你们找我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 现在俺也想明白了，我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那就是没有。我不想和你们撒谎，误导了你们，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我上网查了，我的这种行为好像犯了阻碍治安罪还有包庇罪，做伪证。这个案子死了人的，情况很严重，我应该被判十年。 不过俺认，俺说谎了，俺就要受到相应的处罚。” 我憋住笑，“你从哪里查到你要做十年的牢的？” 成大龙十分认真，“俺是百度的，百度上要判处十年有期徒刑。难道按查错了，不止十年吗？” 我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来，“不是，没那么严重。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警察再找你，你可不要撒谎了啊。” 成大龙用力点头，“我肯定不会了。不是十年，那我要坐多少年的牢啊？” 成大龙边说，边双手并拢伸到我的面前。 “成大龙，你这是要干嘛？” 成大龙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在等到着死亡的宣判，“警察同志，你先给我戴上手铐。不管坐多少年，我都认了。” 噗嗤—— 我直接笑出声，这小子还认真了。 等了半天，成大龙也没等到手铐。他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警察同志，你笑什么？” “我笑啊，就算你真的说谎了，你也不用坐牢，及时承认错误就可以了。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并没有撒谎，你的那张照片还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这回成大龙更加不理解了，“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还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呢？俺刚从乡下来，还什么也没做呢。” 成大龙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到成大龙一脸懵逼的憨憨样子，我实在想不明白，成蝶伞怎么舍得抛弃这么纯真的一个大男孩，选择出轨林生乐那样的人渣。 我耐着性子和成大龙解释道，“因为，你猜对了。成蝶伞和林生乐，也就是你说的那个烤肉店老板，他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了。村子里传的也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顿了顿，我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有你这个‘所谓’的伪证，我们才能那么顺利查出案子的真相。” 成大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是说，我撒谎了，但是我撒谎的事情是真的？” 第539章 火灾现场 “没错，是真的。成蝶伞和林生乐确实在一起了。” 得到我的肯定以后，成大龙又哭又笑。一会崩溃成蝶伞真的背叛了自己，一会庆幸自己不用蹲十年的监狱。 过了好一会，成大龙才逐渐平复自己的心情。 成大龙签名接走成蝶伞以后，两人在派出所的大门直接就分道扬镳了。 李宇从办公室走出来，伸了个懒腰，“这小子也是够仗义的，这女的都背叛他了，他还愿意来接人。” “你还不知道？成大龙根本不知道成蝶伞出轨了。” “什么？你别开玩笑了，证据不就是他给我们提供的吗？” “不是，成大龙撒谎了，成大龙不知道成蝶伞和林生乐的事情。” 我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李宇，尚诗雨也凑了过来。 听我说完以后，李宇和尚诗雨满脸的震惊。 李宇忍不住感慨，“那还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要不是成大龙撒谎，可能这个案子还没办法正常推进呢。” “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吃晚饭，今天下午一直在忙林生乐的案子，你们也还没吃饭？” 李宇摸了摸肚子，“你不说我都忘了，确实快饿死了。走，叫上小罗，我们去吃那家烤肉店！” 话音刚落，我们三人就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李宇才低声说道，“看来，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烤肉了。算了，比起破了个大案子来说，几顿烤肉算不了什么。走，去我家吃饭，我让我爸妈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尚诗雨连忙拒绝，“那多麻烦啊，这大冷天的，做饭菜怪辛苦的。” “那你想多了，家里有暖气，又有热水，肯定不会冷。你说这话，看你就没做过饭。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回去吃饭的话，我爸妈一定很开心。” 见我们还在犹豫，李宇直接推着我和尚诗雨往门外走，“你们就别犹豫了。自从你们上一次去我家吃饭，都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爸妈整天都和我念叨，让我带你们回家吃饭。前阵子忙，我顾不上那么多。” “现在案子忙完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把你们弄到我家去。” 说完，李宇把我们塞到车后座上，然后拨通了电话，“老妈，我今晚带天明他们回家吃晚饭，你们多准备几个饭菜。”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又拨通了小清的电话。 “小清，晚上去我爸妈那吃饭，天明和诗雨他们也去，你收拾一下，我过去接你。”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李宇朝我们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无奈，我和尚诗雨只好同意了。 吃完晚饭从李宇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自从入冬以后，天就黑得特别快。 我打开手机，开始叫车，但是却迟迟没有司机接单。 “怎么没有司机接单，是不是这里位置不好停车？” 尚诗雨观察了一下四周，迟疑道，“应该不会？我们上次也是在这里打车的，很快就有人接单了呀？会不会是你的网络不太好？让我来。” 说着，尚诗雨就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 但是以为没有任何司机接单。 “算了，我们直接去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打车，那边有很多出租车，我们直接拦一辆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和尚诗雨并排走。 冬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是车子却堵成了一条长龙。 呜呜呜呜—— 急促且尖锐的消防车声从我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十字路口的背后的一个小区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火势越来越大。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发生火灾了！” 我们没有犹豫，直接朝着人群跑去。 小区的铁门被焊死了，消防车根本进不去。二十三层的落地窗里冒出熊熊烈火，部分消防员只好扛起水柱先往小区里冲。 眼看着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为了不引起躁乱，我和尚诗雨开始在现场疏散人群。 叮铃铃—— 是我的手机响了。 抬起头，正对上握着手机的李宇，李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拉起警戒线，气喘吁吁地和我说道，“我还想打电话让你们两个过来帮忙呢，没想到你们已经在这里了。” 等消防员把小区门破开以后，二十三楼的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消防员根本进入不了屋子里。 足足用了两个小时，二十三楼的大火才彻底被扑灭。 让人难过的是，2301的住户已经全部葬身火海了。 四具黑黢黢的尸体，让人无法分辨出受害者的性别和样貌。 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朝着尸体扑去，他身上的衣服好几处都被烧焦了。刚才发生火灾的时候，他曾多次想从二十二楼的窗台爬上去，但是因为太危险，都被消防员给拦下来了。 他跪倒在尸体的旁边，大声痛哭，“妹妹，妹妹！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救下你和孩子，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从男人的哭诉中我们了解到，死者是一名母亲和三个孩子。 围观的路人纷纷落泪，都在同情这一家人。 突然，一个满面油光的男人从远处跑来，和那个斯文的男人跪成一排，他慢慢掀开尸体上的白布，却被消防员一把拦住了，“你要干嘛？” 男人解释道，他是受害者的丈夫，死者正是他的老婆和自己的三个孩子。 消防员愣住了，眼里的防备变成了同情，他慢慢退到一旁，“节哀。” “老婆，我的宝贝孩子，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不回答爸爸？爸爸出门的时候，你们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尚诗雨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扭过头不敢看眼前的这个画面，“好难过，老婆和三个孩子一下都没有了。” 我拍了拍尚诗雨的肩膀，想要安慰她，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眼前的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悲壮了。 这是一个高级小区，小区的绿化做得特别好，游泳池和足球场以及各类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第540章 有人故意纵火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但是那间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的2301却显得异常的讽刺，仿佛一个黑洞，吞噬了小区本来应有的温情。 就在所有人都难过的时候，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吸引住了我的注意力。 这个女人的年纪不大，但是衣着朴素，眼里透露着一股凶光。她紧紧地盯着那四具尸体，眼睛一眨不眨。 消防员似乎正在问她什么，她机械地回答着，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感情色彩。 我走向那个女人，女人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据消防员介绍，正是这个女人报的火警电话。女人叫莫水晶，是2301户主的保姆，她是第一个发现火灾并报警的人。 “当时是什么情况？” 莫水晶垂着头，我只能看到她头顶的漩涡，“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家里已经着火了。” 我继续问，“火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烧起来的？” 莫水晶有些犹豫，“好像是窗帘，我看到火烧起来的时候，窗帘已经快烧光了，旁边的沙发也着火了。” “当时你在屋子里报的警？” “不是，我跑出去以后才报的警，是陈小姐让我报的警。当时陈小姐太紧张了，消防员听不清陈小姐说的话，所以她让我去报警。” 一旁的李宇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既然你能跑出去报警，那就说明火势不大，那为什么陈小姐和她的孩子没有跑出来？” 莫水晶支支吾吾，“我不知道，当时情况太紧急了，陈小姐让我那么做的。我也没有多想，她让我出去报警我就出去了。” 莫水晶表示，当时她也很紧张，出门报警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见我没有回答，莫水晶又自顾自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候火还不是很大，陈小姐怕火烧掉家具，所以她就带着孩子去洗手间节税灭火。” 消防员补充道，“我们确实是在洗手间里发现的死者。死者和三个孩子都被关在了厕所里，厕所的窗户被打上了钉子，所以他们没办法从窗户逃出来。火很大，那时候洗手间的门已经打不开了。” “没错，就是这样。”莫水晶生怕我们不相信她说的话，连忙补充道，“当时他们就是要到厕所去接水，但是进了厕所以后，火越来越大。我想回去救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莫水晶说话的时候很紧张，手一直在都这。 李宇从头到尾扫了莫水晶一眼，“怎么会那么巧？厕所的窗怎么会恰好就被钉死了？谁没事会把自己家里洗手间的窗户钉死？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面对李宇的质疑，莫水晶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但是，这，这也不算奇怪。我不知道洗手间的窗被钉上了，但是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奇怪的。” 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油头男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止住了哭声，朝我们走来，解释道，“那个窗是我老婆让我钉死的，确实和她没有关系。前不久，我家洗手间的窗户开关坏了，我老婆害怕孩子淘气，爬到窗户那边去玩，担心出意外，所以就让我把厕所钉死了。” 莫水晶松了一口气，终于敢抬头看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留着一头中分黑长发，头发散落着，显得有些乱蓬蓬的。她的眼睛不大，鼻子有点塌，嘴巴微微向上翘起，像一只小鸟。 莫水晶不胖不瘦，穿得也很朴素，但是脖子上却戴着一条硕大的金项链，手上还戴着一个玉手镯。 我对玉也有些研究，我一眼就看出了莫水晶手上的手镯价值不菲。 也许是富贵人家的母亲闲不住，出来打工消遣日子。 处理完当天的事情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我早早就睡了。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屁股还没坐热，小罗就拿着手机朝我跑了过来，“天明哥，上热搜了！上热搜了！” 我一脸迷茫，打开电脑，“什么上热搜了，这么兴奋。 “绿色小区上热搜了，上面还有你的照片呢，你快看。” 绿色小区正是昨天发生火灾的哪一个小区。小区里发生了那么大的火宅，并且一个母亲和三个小孩直接遇害了，上热搜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扫了一眼小罗的手机，“没有我的照片啊。” 小罗打开一张图片，放大了好几倍，然后拉到一个角落，“你看，这不就是你吗？当时你也在现场啊？我听说那场火宅特别严重，死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还是孩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小罗给我看的那张照片里，密密麻麻的站了近二十个人，真是难得他还能从这些人里找到我。 “嗯，真的很难过。不过，更难过的应该是受害者的家属。” “你是说林国辉？” “死者的老公叫林国辉？” 说实话，我还来不及了解那场火宅的具体细节。 小罗重重地点了点头，“你还不知道啊？死者叫陈双秀，和林国辉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也都葬身火海了。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人，现在就只剩下林国辉一个人了。实在是太可怜了，你看，就是这个男人。” 小罗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我，“这就是林国辉，他还开了一个微博，网友都在下面哀悼。他好可怜，唉。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承受不住，我肯定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永远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的。你先回去工作，晚点我们还要去和消防队那边交接工作。” 小罗立刻放下手机，“天明哥，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我觉得那个男人好可怜，虽然我什么也做不了，但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哪怕安慰他一两句也好。” “就算你不想去，你也得去。好了，回去忙，我把文件发给你了。” 小罗挺直了身子，和我敬了个礼，“受到，我这就去！” 望着小罗离去的背影，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541章 人为纵火 下午准备出发去找林国辉的时候，小罗突然一脸着急地朝我跑过来，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我立马扶住摇摇欲坠的小罗，“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没看到脚下有垃圾桶吗？要不是我扶着，你可是要摔倒了。” 小罗却顾不上那么多，把一份新打印好的文件递给我，“天明哥，你快看这个文件。这是消防局那边的人给我们发过来的传真。” 我接过报告，下一秒也愣住了。 小罗咽了口口水，“我还没来得及通知李队，他们出任务去了，现在好像在陈玖玖家里。” 陈玖玖是受害者的弟弟。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莫水晶带过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消防队发来的报告上显示，经过对现场的侦察，2301并不只是简单的意外失火，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在客厅的后沙发位置，发现了大量残留的汽油。 “好的，天明哥，要不要通知一下李队那边？” “你现在就把消防队发来的文件拷贝一份发给李宇，让他们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以后尽快赶回来。” “好。” 小陆的行动速度很快，短短的半个小时，小陆就找到了莫水晶，并且把她带到了派出所。 直到坐到椅子上，莫水晶都没有主动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莫水晶，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主动坦白。” 莫水晶仍然在装傻充楞，“警察同志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为什么突然那么着急要找我。” 小陆告诉我，在他找到莫水晶的时候莫水晶正在收拾回老家的行李。 雇主陈双秀和三个孩子刚刚遇害，保姆莫水晶就着急离开这个城市，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昨天晚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莫水晶装出一副正在认真回忆的样子，“我也就记不清了。不过应该是窗帘那边先烧起来的，我发现的时候，窗帘已经快被烧光了。这个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警察同志？” 小罗看了莫水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用在和我们撒谎了，我们已经查到失火原因了，是有人故意纵火。着火的时候，现场就只有你和陈双秀和她的三个孩子，现在他们三个人都遇害了。只有你自己清楚这个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 莫水晶大呼冤枉，“警察同志，当时现场就只有我们五个人是没错，但是你也不能冤枉好人啊。我是给林家做保姆的，雇主死了，我的工作不就没了吗？这是我赖以生存的职业，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在小陆去找莫水晶的这段时间，我和小罗也从信息部门搜集到了不少关于保姆的信息。 据悉，在陈双秀等人出事之前，她和老公林国辉一直都对莫水晶很好。 虽然陈双秀出身富裕家庭，自己名下也有三家服装公司，但是她为人谦逊，对保姆也特别照顾。前不久保姆家的小孩要出国留学，陈双秀还主动借了保姆一笔钱。 但是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保姆家的小孩并没有成功出国留学。 陈双秀借给莫水晶的这一笔钱，也都被莫水晶挥霍光了。 莫水晶的原生家庭条件并不差，儿子也学习成绩优越。虽然是单亲妈妈独自带小孩，但是一家人也算过得其乐融融。 如果事情只了解到这里的话，那莫水晶确实没有任何作案动机。但是莫水晶有个坏习惯，他热衷于网络赌博。 每个人的工资，除去给儿子正常的生活费以后，莫水晶都把钱拿去赌博了。 目前莫水晶的银行卡上不仅没有一分存款，甚至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 “林国辉先生说，你曾经和陈双秀产生过争执。是不是有这么一个情况？” 莫水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想了一会儿，她慢慢地点了点头，有些心虚，“是有过争执，但那都是小矛盾。每天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又没念过什么书，生活习惯不一样，有点小矛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 小罗刚要开口，就被莫水晶打断了，“没有什么可是的，陈小姐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我的心也很大。吵过了就过去了，这件事影响不到我们主雇之间的感情。要是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做家政的阿姨，有谁没和主雇发生过口角？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们也不要太上纲上线了。” 莫水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说话却异常的锋利。 小罗被莫水晶怼得脸色发紫，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拿起笔，敲击桌子内壁。 在笔触碰到桌板的那一刻，桌子里面发出了清脆的回声。 莫水晶斜眼看着我的小动作，“警察同志，你们今天到底找我来干嘛？” 我开口道，“你为什么和陈双秀产生了口角？具体你能和我们说一说吗？” 莫水晶一愣，随后无所谓地说道，“很简单啊，有时候在育儿方面我们会有些意见不一，所以就吵起来了。” “做你们这一行的，不应该都是听雇主的吗？怎么还会因为育儿问题吵起来了呢？是什么样的育儿问题，让你宁愿冒着被辞退的风险，也要和陈双休产生争执？”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砸向莫水晶，莫水晶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爆炸式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身上大红色的衣服也十分的突兀。 “什么问题？就是喂小孩的问题啊。我觉得水温有点烫，就用嘴吹了一下，然后再给小孩喂奶。陈小姐就说我这样做很不卫生，小孩子会把很多病菌吃进去的。我又没病，而且只是吹了一下，陈小姐就这么说我，我不服气，就和她争执了两句。” 就在这时，小陆走了进来，凑到我耳边耳语了两句。 我掏出手机，点了点头，“收到了，你辛苦了。” 小陆出去以后，我重新把目光聚焦在莫水晶的身上。 第542章 保姆认罪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场火是意外是吗？” “这个我可没说，既然你们都查出来是有人故意纵火了，那肯定就是人为的。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那个人肯定不是我。我现在没钱了，比谁都需要这份工作，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点开小陆发过来的那张照片，放大了四倍递给莫水晶看。 下一秒，莫水晶就愣住了，嘴巴被吓得差点闭不上。 照片上是莫水晶的背影，她正在加油站购买汽油。鉴定科的同事也给我发来了鉴定结果，当时陈双秀沙发后残留的汽油成分和莫水晶事发之前买的汽油一模一样。 事情发展到这里，莫水晶的脸都被吓白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据我们了解，你并不会开车，那你为什么要买汽油呢？” “我陈小姐说车没油了，所以让我帮忙，我就去加油站买了两瓶，有什么问题吗？” 直到现在，莫水晶仍然在狡辩。 “你是说，汽油是陈小姐让你去买的对吗？” 面对我的提问，莫水晶显得有些心虚，“是啊，你们自己也说了，我不会开车。既然我不会开车，没事我干嘛要去买汽油？” 一直在憋着气的小罗终于忍不住了，“莫水晶，你的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了？车库在负一楼，就算真的是陈双秀让你去买的汽油，也应该会让你放到车上？她怎么可能会让你把汽油带回家？” 莫水晶仍然在狡辩，“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一个保姆，主人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他们给我发工资，我就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可以了，我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反正我该说的也已经说了，但是你们一直在怀疑我，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莫水晶谎话连篇，回答的问题更是漏洞百出。 我直接拆穿莫水晶，“我们的同事已经查过了，事发的时候，，陈双秀的车还是满油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车油不足，让你去买汽油的现象。” 莫水晶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但是她的头上一点汗水也没有。 “那，那有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也不知道陈小姐为什么要让我去买汽油，反正是她让我去的就对了。” “真的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着火的原因正是你买回来的汽油被点燃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吗？” 莫水晶紧紧抿住下唇，直到她的嘴巴被咬破了，腥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渗透出来，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巨大的心理恐惧让莫水晶暂时忘记了疼痛。 我死死地盯着莫水晶，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个小动作。 小罗则是把陈双秀和三个小孩的照片打印出来，一一摆放在莫水晶的面前。 足足有十分钟的沉默，莫水晶终于绷不住了，一把推掉桌子上的照片，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是我做的，我承认，我都承认。你们不要再让我看他们的照片了，不然他们会变成厉鬼找到我的。” 我冷眼看向莫水晶，“你为什么要纵火？” 莫水晶哭哭啼啼好一会，才开始配合我们的工作。 在纵火案发生的三天前，正是莫水晶发工资的日子。 发工资的那一天，莫水晶发现自己被扣了六百多块的五险一金。她不服气，去找陈双秀理论。 陈双秀告知莫水晶，交五险一金是为了方便以后莫水晶养老，而且以后买房或者退休的时候，里面的公积金也可以提取出来。 莫水晶表示，自己已经买过新农合医疗保险了，不需要这五险一金，要求陈双秀退还给自己。 陈双秀再次和莫水晶说明，交这笔钱是对莫水晶有好处的。而且，这笔钱已经交过了，是不可能退回来的。 莫水晶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做保姆的，在陈双秀这里干不了几年。就算陈双秀现在给自己交了五险一金，以后她离职了，其他雇主也不可能给她交。 交五险一金这件事情，在莫水晶看来，无疑就是一件浪费钱的事情。 “可是不管我好说赖说，陈小姐就是不愿意把那六百块钱还给我，因为这件事情我们还大吵了一架。” 小罗问道，“所以你和陈小姐并不是因为育儿方式不同产生争执，而是因为这六百块钱对？你知不知道，陈小姐这么做确实是在为你考虑？” 莫水晶板着脸，“我又不是坐办公室的，我要那个有什么用？再说了，她要交也可以，但是交之前怎么也要问一下我的意见，和我商量一下？问都不问，直接就从我的工资里扣了六百块钱，这谁忍得住？” 就在我们审讯莫水晶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也出任务回来了。 李宇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林国辉表示，家里曾经丢失过一条金项链和一个金手镯，他怀疑是保姆做的，所以想让我们帮忙查一下。 莫水晶缩了缩手，下意识把自己的手臂藏到了袖子的背后。 趁莫水晶不注意，小罗一把就掀开了莫水晶的衣袖，一个闪闪发光的金手镯出现在她的手上。莫水晶的衣领下，同样掩藏着一条细长的项链。 “这手镯和项链是不是你偷来的？” 莫水晶拍到小罗的手，再次把手藏了起来，“你们不要冤枉人，这是我自己买的，我可从来没有拿过林家的一针一线。” 当小罗准备继续质问莫水晶的时候，李宇突然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这个项链和手镯的款式并不是林家丢失的项链和手镯。” 听到李宇那么说，莫水晶一下就硬气起来了，“听到了？听清楚了没有？我根本就没有拿过他们的东西，你们可别冤枉人。” 其实，项链和手镯款式和林家遗失的不一样，并不能直接排除莫水晶的作案嫌疑。莫水晶很有可能是把林家的项链和手镯拿去熔炉重铸，做成了新的款式也不一定。 第543章 讽刺的六百块钱 也有可能是莫水晶直接变卖了偷来的金项链和金手镯，然后用变卖的钱买了现在的款式。 但是现在这一切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尽快弄清楚莫水晶是怎么杀害的陈双秀和那可怜的三个小孩。 这可是四条人命，再多的金子和金项链都换不来他们的重生。 “你们发生了争执以后，你就决定要杀死陈双秀和她的三个小孩对吗？” 莫水晶摇了摇头，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我没想过要杀他们的。只是陈小姐让我损失了六百块钱的工资，所以我就想让她也损失点什么。所以我就把汽油倒在沙发上面，想把沙发烧了，气一气陈小姐。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完全不是我的初衷。” 莫水晶表示，当时她倒了一点汽油到沙发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汽油。为了有不在场证明，点燃沙发以后她就假装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等莫水晶在厨房里听到陈双秀和三个小孩的尖叫声的时候，整个沙发都已经被烧掉了，沙发旁边的窗帘也着火了。 “那时候我也想留下来帮忙灭火的，但是陈小姐让我先去报火警，所以我就跑出去了。” 莫水晶报完警以后，2301整个屋子都烧起来了，莫水晶根本打不开门。 “我都快被吓死了，一直在求人帮忙，我也不想害他们的。可是火真的太大了，没有人能帮到我们。后来，附近的邻居也都跑了，大家都怕被火烧到。” 在莫水晶报警后的七分钟，消防员很快就感到了火灾现场。 但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消防员最终还是没能挽救陈双秀和她那年幼的三个孩子。 一想到最小的孩子才两岁，李宇就气不打一处来，“就为了六百块钱，你就要了陈双秀和她三个孩子的性命，你还有良心吗？” 莫水晶吸着鼻子，声音很小，“如果我知道火会变得那么大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做啊。在事情没发生之前，我也没想过问题回那么严重。我现在也知道后悔了，还要我怎样？你们一直在逼我，那我点火烧死自己好了。” 从莫水晶的回答根本看不出半点对陈双秀的歉意，直到现在，她还在替自己感到委屈。 “在你们看来，那六百块钱不算什么。但是六百块钱对我这种农村妇女来说，已经顶天了，没有这六百块钱，我一样会死掉的。如果陈小姐不擅作主张扣掉我那六百块钱，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这件事我是有错，但是也是陈小姐先造成的。” 莫水晶的这一番言论激怒了我们所有的人，李宇是最生气的那一个，“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我看啊，陈双秀最大的错误不是给你交了五险一金，而是把你这种恶魔请回家里做保姆！” “对啊，她不请我，我就不会被扣六百块钱。不被扣那六百块钱，我肯定就不会点火了。终归来说，这一切都是陈小姐自己造成的。这件事，我们两个人都有责任，但是她的责任是最大的。” 看到莫水晶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一脸不知廉耻的样子，李宇恨不得给她两拳。 “你口口声声说六百块钱很重要，但是你在网上赌钱的时候，一把可不止六百块钱？” 莫水晶没想到我们居然还了解到了她网络赌博的事情，下意识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平复下来了，“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但是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就扣掉我的六百块钱，那肯定是不合理的。” 案子审到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被莫水晶起气得脸色发紫。从莫水晶的一一言一行中，我们没有看到半点她对生命应有的敬畏。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的心里也还在憋着一股气。 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水晶在害死了三条人命以后，还能这么理所当然地为自己开脱，甚至还把责任推到被害人的身上。 人的恶意，远比我想象中的更要恐怖。 自从有阴阳眼来，我曾经被无数的孤魂吓到过。他们的死状各不相同，性格也大同小异。我曾经以为，见鬼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事情。 随着接触了案子不同的凶手以后，我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并不是鬼，而是人。一个鬼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上你，也不会毫无原因地去害一个人。 但是人会。 有些人的恶，是从出生就被刻在骨子上的。 我叹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在我喝下第一口咖啡的时候，我收到了陈双秀和三个小孩的尸检报告。 前面和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基本一致，受害者确实是被火活活烧死的。 但是当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最后一页报告上标着醒目的红色大字，在受害者的遗体里检测到了残留的绿天使。 也就是说，在陈双秀和三个小孩遇害的之前，他们曾经服用过绿天使！ 我立刻把这个结果告知了李宇。 李宇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我，“你说什么？尸体里有绿天使？这不是简单的一起纵火案吗？怎么还会和绿天使扯上关系呢？莫水晶的供词里全程没有提到过绿天使啊！” 四条人命，莫水晶已经认罪了。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莫水晶无疑都会被判处死刑，她没有必要再和我们隐瞒绿天使的存在。 那为什么莫水晶会对我们撒谎呢？ 在我把这个结果告诉李宇之前，我就已经在脑海过了一遍整起案件，可是却依旧想不到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 李宇不愿意再等待，决定重审莫水晶。 莫水晶再次被带入审讯室。 她比一开始见到我们的时候变得更加憔悴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好像快死了一样。 “莫水晶，你有没有给陈双秀以及三个小孩投放过绿天使？” 莫水晶一脸迷茫，“什么绿天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第544章 你真的不知道绿天使 “我不是已经和你们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火是我放的没错，但是我没想过要杀人。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真的不知道绿天使吗？” 面对李宇的提问，莫水晶想都没想，“如果你们是要问我知不知道绿天使是什么东西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知道，绿天使不就是一级违禁药品吗？你们宣传了那么多，有谁还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要问我，我有没有给陈小姐他们投放过绿天使，那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没有。” “我不仅没有，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绿天使。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我没必要和你们撒谎。” 李宇看了眼莫水晶，又看了看我。 我摇了摇头，失望地退出了审讯室，李宇立刻跟了上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李宇才试探性地问我，“天明，你有没有其他线索？” “没有。” 李宇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不肯放弃，“真的没有吗？这次你没有看到陈双秀他们吗？” 我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直接回答道，“我看到了，但是火太大了，从尸体上找不到太多的证据的。现场也被火烧掉了，取证真的很困难。” “不是，天明，你没理解我的话。”李宇凑到我的耳边，放低了声音，“我说的是，你有没有看到陈双秀的鬼魂，她有没有告诉你，是谁害死的她和孩子？” 原来李宇是这个意思。 但是这回我确实没有看到陈双秀他们的鬼魂，我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没看到。他们死前服用了绿天使，鬼魂都灰飞烟灭了，我是不可能看到他们的。” 李宇还是不想放弃，“一个母亲，不可能会让自己的三个小孩喝下绿天使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害他们。” “唉，纵火案的凶手是找到了。但是突然出现绿天使，我总觉得这个案子并没有我们现象中的那么简单。” 李宇很认同我的话，“冥冥之中告诉我，投绿天使的的人肯定还有其他人。我们一定好好好查一查这个案子，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我叹了一口气，“对了，你今天中午不是去找受害者的弟弟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没什么太大的发现，陈玖玖并不是和陈双秀在一起生活，所以对他们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当时是谁通知的陈玖玖？按理来说，出事的第一时间不是联系林国辉吗？怎么陈玖玖比林国辉还先到火灾现场？” 李宇把笔记本递给我，上面是今天上午他新做的笔录。笔录有些乱，李宇还来不及整理。 “其实一开始是先联系的林国辉，就是物业那边联系的。但是林国辉的电话一开始是接不通的，邻居就帮忙联系了受害者的弟弟。陈玖玖接到电话以后，立刻就赶到火灾现场了。” 见我还在思考，李宇忍不住感慨道，“林国辉的心也是够大的。老婆和三个孩子都在家里，他居然还敢失联。我要是他，估计现在我都要自责死了。” 收拾好的尚诗雨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朝我们两个人走过来，“在聊什么呢你们？下班了。” 李宇看了眼墙上的钟表，“那么快就下班了？我感觉今天还什么也没做呢。” 尚诗雨笑道，“今天都破了那么大的案子了，你还觉得什么也没做？李宇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个工作狂。” 尚诗雨到现在还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我决定晚点再告诉她。准备就要到晚饭时间了，我怕现在告诉她，她一着急，晚上就没胃口吃饭了。 李宇伸了个拦腰，“既然尚队长都那么说了，那我就先下班了，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呢。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先猜一下。” 尚诗雨和我面面相觑，不知道李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好消息？不会是你爸妈又做好了一大桌饭菜，让我们下班后去你家吃饭？” 李宇摆了摆手，“猜错了。你们再猜，再给你们两次机会。要是你们能猜对的话，我连续请你们喝一个月的奶茶？” 我半信半疑地看向李宇，“不会是公费喝奶茶？” 李宇板起脸，明显的不满，“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拿公费请客的人吗？只要你们猜对了，我自掏腰包单独请你们两个。我李宇说到做到，你们放心好了。” 李宇难得那么大方，尚诗雨一下就来了兴趣，“你查到绿天使背后的线索了？” “要是我真的查到了，就不会只请你们喝一个月的奶茶了，喝一个月都可以。这可是普天同庆的事情啊，一定好好好庆祝。” 尚诗雨白了李宇一眼，“都是一个月，有什么区别吗？李宇，你学坏了啊，都开始学会忽悠我们了。” 李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脸的尴尬，“说错了说错了，本来想说破案了就请喝一年的奶茶店。一时嘴快，口误说成了一个月。” 尚诗雨并不相信，“我看你就是在故意诈我们，语气那么自然，一点也不像是口误的样子。” “哎呦，你们们就不要再纠结这个事情了，绿天使的案子一时半会是破不了的，你们也不要一直抓着不放了。还有一次机会，快猜，猜对了就是一个月的奶茶。” 尚诗雨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想出任何结果。 她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我实在是想不到这几天到底有什么好消息了。” 李宇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贱兮兮地看向我，“天明，你来猜，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我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不会是你和小清要办婚礼了？除了这个，我真想不到别的好消息了。” 李宇激动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和我击掌，“好兄弟，不愧是所里的智商担当，一下就猜对了。” 回过神来的尚诗雨又惊又喜。 第545章 车上事件 “天啊，你们真的要办婚礼了？什么时候啊？小清怎么没和我说？” “现在还没有彻底敲定，不过快了。目前我们暂定是在元旦的时候举办婚礼，到时候诗雨你就来做小清的伴娘，天明你就来做我的伴郎。” 我和尚诗雨自然是满口答应，李宇差点没乐开花，“有你们这句话就够了。我也不和你们在这里磨蹭了，我要回家吃我老婆做的菜了。最近小清和我爸妈学了几个菜，手艺倍棒，有机会你们也来尝尝。” 想到前不久小清做出的黑暗料理，我和尚诗雨连声拒绝。 “不用了，不用了。” “太客气了，但是还是不要麻烦小清了，我最近减肥。” 李宇抓起包就要往外走，“你们不去，我就一个人吃光，拜拜！” 眼看着李宇就要坐上车，我叫住了他，“别忘了，从明天开始，一个月的奶茶！” “没问题！” 尚诗雨和我对视一眼，嘴角还含着笑，“我们也快回去，晚上去找小雯。相对于小清的黑暗料理，小雯做的饭简直好吃到爆炸。” 我替尚诗雨拉开车门，笑道，“你不减肥了？” 谁知，尚诗雨却板起了脸，“你是在说我胖？” 我连忙否认，“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说吃饭，你说我减肥，不就是在说我胖吗？” 我欲哭无泪，早知道我就不多嘴了。 “不是你和李宇说的吗？你说你最近在减肥，所以我才问你的。” 尚诗雨还是很生气，一路上好像一直小仓鼠，气呼呼地不愿意和我说话。 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一路沉默到家的时候，尚诗雨突然惊呼起来，“天啊！我没有看错？” 我连忙追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尚诗雨先是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才指着一个车子回答我，“你看那个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尾号668那个！” 顺着尚诗雨的手势，我很快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那辆劳斯莱斯。 很快，我就明白了尚诗雨为什么会突然大叫起来。 坐在黑色劳斯莱斯上的男人正是陈双秀的老公，林国辉。 但是这并不是让我们震惊的点，让我们震惊的原因是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双腿正靠在林国辉的脖子上。 “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刚刚过世，隔天他就在这里和别人你侬我侬，简直太过分了。” 尚诗雨激动得几乎握不住手机，“我要下去找他们，不然他们指不定会在车上做出什么事情来。” 虽然我很理解尚诗雨生气的点，但是林国辉的这种行为属于道德层面上的问题，我们是没有办法去约束对方的。 我拦住了尚诗雨，“诗雨，你冷静一下，不管怎么说，陈双秀和孩子都已经死了。哪怕只死了一天，林国辉也有再找的权利，我们是管不了他的。” 尚诗雨气得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眼睛一直盯着车子的位置，很快林国辉就和车上的那个女人搂在一起，他甚至直接掀开了那个女人的裙摆。 接下来的画面，让我和尚诗雨都羞红了脸。 “走！气死我了！真的太过分了！这个人到底还有没有心啊？就算不爱老婆，那三个孩子死了，他好歹也要难过一下？怎么能自己家里人刚出事，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情？” 接下来，尚诗雨不顾我的阻拦，拨通了林国辉的电话。 很快，劳斯莱斯里的火辣场景，就被尚诗雨的电话给打断了。 电话里的林国辉喘着粗气，“尚队长，你怎么突然找我？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林国辉的语气平静得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透过车窗，我们能清晰地看到，林国辉一只手在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是在对副驾驶上的女人上下其手。 见此场景，尚诗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质问林国辉，“林先生，你太太和你孩子的后事料理得怎么样了？一下失去自己的老婆和三个孩子，你一定很难过？我很担心你挺不过去，所以打电话来关心关心你。” 林国辉装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谢谢尚队长的关心，现在是下班时间？要是你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了解一下情况。孩子和老婆一下都去了天堂，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这几天也没有人来安慰我，大家都在关心案子的真相。能得到上尚队长关心，我是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尚诗雨快被林国辉的虚伪气哭了，但是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好啊，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没有人安慰你对？那让我好好安慰你！”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捏得咯吱响。 电话那头的林国辉完全没有发现尚诗雨是在说反话，原本他只是和尚诗雨客气一下，没想到尚诗雨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他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国辉先生？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说没有人安慰你吗？给我发个位置，我立刻就去找你。” 林国辉颤颤地笑了，语气显得很尴尬，“尚队长，我确实很难过，但是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特地跑一趟也挺不容易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家。要是你真的想要安慰我的话，你明天再来找我也不迟。” 尚诗雨冷哼一声，“怎么会打扰我？我看是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林国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试探着问道，“尚队长，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死了老婆和三个孩子，谁还能像你一样开心？我的心可没有你那么大，林先生你说是？” 车子里的林国辉开始四处张望，我先他一步拉上了车窗，他什么也没看到。 林国辉从女人身上爬了起来，立刻穿好衣服，“尚队长，到底怎么了？你的语气怎么这么差？” 第546章 厨房之战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自己清楚。” 说完，没等林国辉回答，尚诗雨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直到回到家里，尚诗雨的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本来约好要一起去小雯家里吃饭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看尚诗雨一直在气头上，我也不敢劝太多，只好转移话题。 “诗雨，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我不吃！我已经被林国辉那小子气饱了，简直太过分了！妻子和儿子刚刚离世，她就堂而皇之地和别的女人做出那种违反道德底线的事情，简直就不是人！” 虽然尚诗雨很生气，但是不得不说，她生起气来还是很可爱的。 “好好好，林国辉不是人。我们就不要和那小子计较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了心情就好了。一直这个事情，林国辉也不会因此受到惩罚，你说对不对？” 尚诗雨还是很生气，侧过脸好像一直炸毛的小猫，“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啊？他难道就没有心吗？那可是四条人命啊！按照三个孩子的出生顺序来看，从陈双秀嫁给林国辉开始，就一直在为他生小孩。为了他，陈双秀连自己的事业放弃了。现在妻子儿女尸骨未寒，他就在外面沾花惹草！” 咚咚咚—— 我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尚诗雨，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正是小雯。 小雯提着一大袋的青菜和肉类，“快来帮忙，重死了。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害我自己提上来。” 看着小雯累得满脸通红，我才发现自己刚才光顾着和尚诗雨说话，压根没注意到手机上的消息。 小雯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给我打过语音电话了，但是我都没有接听。 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接过小雯手上的东西。 东西比我想象中还要重，别说是小雯一个弱女子了，就连我提着都有点费劲。 我更加愧疚了，“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看手机。” 小雯抱怨道，“我都找了你好多次了，你也没回我。不是说今晚要一起吃饭的吗？那我肯定会去买菜啊。那么多菜，我一个人提着好重的，是个人都知道要来帮忙？” 平时小雯很少会对我说那么重的话，看来今天她是真的生气了。 “辛苦你了小雯，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对不起。” “亏你还知道说对不起，我以为你就会吃饭呢，哼！” 我的脸瞬间就热了起来，尚诗雨一脸的尴尬，也赶过来帮忙。 尚诗雨替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小雯，刚才我一直在气头上，然后天明就来安慰我。安慰我的时候就没有看手机，所以就没有及时收到你的消息。你辛苦啦，我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这时候，小雯才注意到尚诗雨也在我家，脸色瞬间就好了起来。 “诗雨姐，你已经来啦？那没事，多大事呀，我可是大力女金刚，一个人也可以抬上来的。” 小雯不再生气，我和尚诗雨都松了一口气。 小雯前脚刚踏进厨房，尚诗雨立马就跟上去了，“小雯，我给你打下手。虽然我不会做菜，但是洗菜择菜这些我可是很在行的。或者，我给你剥蒜也行。炒青菜肯定要放大蒜？” 小雯笑了，把尚诗雨推出了厨房，“这些菜我都买的半成品，超市早就帮处理好了，我炒一下就可以了，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了。就算真的有，我也是找天明哥帮忙，怎么舍得让你下厨房嘛。” 我连忙接话，“对对对，诗雨你就不要弄了，我来就行。” 上一次小雯做饭的时候，尚诗雨非要进厨房里来帮忙，然后差点没把厨房给烧了。 从那里以后，我和小雯就心照不宣，不敢让尚诗雨再进厨房。 但是尚诗雨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厨房克星，每次只要小雯来做饭，尚诗雨都会第一时间凑上去，扬言不能白吃白喝，一定要帮忙。 每次我和小雯都要使劲浑身解数，好说歹说才能把尚诗雨劝出厨房。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们每次都不让我帮忙，我都不好意思吃小雯做的饭菜了。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我可是打算长期吃小雯做的饭菜的，要是我一直什么也不做，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小雯烧了一壶水，准备给排骨焯水。 “诗雨姐，你就别客气啦。天明哥哥是我哥，你就是我姐。我从下到大就没什么家人，你们能赏脸吃我做的饭菜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前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一样要做饭做菜。但是每次做好了都没人陪我吃，那才叫让人难过呢。” 尚诗雨仍然坚持，“可是每次都是你买菜做饭，天明刷锅洗碗，我什么也不做，我真的很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那每次做饭菜的钱你和天明哥哥也没让我出呀。如果真的要计较得那么清楚的话，那我才是白吃白喝的那一个呢。” 水很快就开了，小雯把排骨和几片生姜放到水里，盖盖子之前又加了一勺料酒。 “你是主厨，做饭菜已经那么辛苦了，那肯定不能让你出钱呀。哪有人又出钱又出力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个不停。 我无奈地看了她们一眼，“要不我努力努力，多学几道菜，以后我来负责买菜做饭，洗碗刷锅，这样你们就不用争来争去的了。” “没问题。” “好啊！” 两人不约而同满口答应。 看着尚诗雨和小雯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就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 两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彼此对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 “我们可没有那么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那我就不打扰你和小雯学做菜了，天明，你加油哦。” 说着，尚诗雨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厨房。 我望向小雯，“你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547章 你们两个有问题 第547章小雯笑而不语，把锅里焯好的排骨捞了出来，放在冰水里备用。 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里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虽然在厨房里，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屋外的动静。 尚诗雨先我一步把门打开了，我推开厨房的推拉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小罗的那一刻，尚诗雨比我还要惊讶。 小罗的头发已经被雪冻成冰渣了，头上还冒着冷气，门打开以后立刻就钻到了沙发上，拉过毯子取暖。 “不是，小罗你怎么来了？” 小罗打着冷颤，嘴里不停哈出白气，“小雯让我来的，说今晚你们在这里聚餐。刚好我也没吃晚饭，就过来了。” 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小雯让你来的？” “对啊，一个小时之前她给我发消息的，说今晚做糖醋排骨，我立刻就赶过来了。我可是骑电瓶车过来的，快冷死了。” 尚诗雨欲言又止，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心神领会，把厨房里小雯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以后，立刻坐到了沙发上，“你给我挪一挪位置。” 小罗立刻把脚收起来，朝我嘿嘿一笑，“好香，是不是快做好了。” 我严肃地看向小罗，“你刚才说是小雯让你来的？” 小罗完全不在状态，一脸迷茫，“怎么了吗？不是小雯告诉我的话，我怎么知道你们今晚在这里聚餐啊？”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是我从来没听小雯过小罗今晚会来吃晚饭。但是这不是让我和尚诗雨震惊的点，我和尚诗雨不理解的是，小雯和小罗私下怎么会有联系？ 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小雯居然已经直接把小罗叫过来吃饭了。 “你和小雯怎么回事？” 平时大大咧咧的小罗居然老脸一红，“什么怎么回事？我不就是过来吃个饭吗？天明哥你这问的，让人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过来吃饭很正常，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现在你和小雯居然跨过我开始私下联系了？我记得你们没有互相加联系方式啊。” 此时小雯端着一盘辣椒炒肉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小罗以后立马就笑了，脸颊绯红，带着少女的羞涩，“你来了。” 小罗点了点头，立马起身帮忙，“我来帮你，剩下的菜我来炒。” 小雯很自然就把脖子上的围裙取下来，给小罗寄上，“好，多放点辣椒，诗雨姐和天明哥哥都爱吃辣。” “好嘞！” 小罗接过锅铲，屁颠屁颠地朝厨房跑去。 直到小罗把剩下的菜都炒完，我和尚诗雨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餐桌上，小罗是第一个拿起筷子的，却被尚诗雨打断了，“在吃饭之前，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罗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碗红烧排骨，咽了咽口水，“诗雨姐，你说。边吃边说，来得及的。” 说着，小罗再次朝那盘红烧排骨进军。 尚诗雨再次毫不留情地截停，“不行，先回答我的问题，才能吃。你不要转移话题，回答完了就可以吃了。” 小罗叫苦连天，但是也不敢违抗尚诗雨，只好强忍着食欲，“诗雨姐，你快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好好回答你。我快饿死了，我好想吃红烧排骨！” “你和小雯是什么关系？” 尚诗雨话音刚落，小雯立刻偷偷瞄了一眼小罗，小罗的脸从脖子根红到了胸口。 “什么什么关系啊？干嘛搞得那么严肃，不就是一起吃个晚饭嘛。” 小罗越是不肯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我越觉得这两个人有猫腻。 “你们两个人有问题。” 啪嗒一声，小罗的筷子掉到了桌面上，小雯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小罗立马捡起筷子，用纸巾来回擦拭，支支吾吾道，”什么问题？不就是普通朋友一起吃个饭吗？” 我刚想说什么，小罗眼珠子一转，立马打断我，“诗雨姐，你要是非要问我和小雯是什么关系的话。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和小雯的关系，就像你和天明哥的关系一样。对了，诗雨姐，你觉得你和天明哥是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我和尚诗雨都沉默了。 小罗这小子实在是太奸诈了，短短几句话就把话题重新扔到我们身上了。真不愧是常年混迹各种社交软件的资深八卦用户，踢皮球有一手功夫。 我们四个人就这样互相盯着看，没有一个人动筷子，气氛也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最后还是尚诗雨出来圆场，“好了好了，问题我也问完了，快吃饭。” 小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嘿嘿一笑，夹起一块红烧排骨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饭以后，看大家都意犹未尽的样子，我提议四个人一起看个电影。 前不久我卖电子产品的朋友送了我一个投影仪，一直都没有机会用，趁现在人多刚好可以试试投影仪的效果。 小罗是最热情的那一个，“那太好了。反正现在也还早，我回去也没什么事，看个电影。” 但是在挑选电影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却产生了争执。 小雯和尚诗雨要看爱情片，而我和小罗则是想看科幻片。 但是这个争执只持续了半分钟，投影仪的幕布上就开始播放起纯情爱情片。 在这四个人中，小罗的地位是最弱的，而我也仅次于小罗。 小罗和我一样，对爱情片兴趣缺缺。刚看了几分钟，我就开始感到兴趣缺缺。。但是为了不扫兴，我还是强打精神陪她们一起看。 小罗一样，掏出手机就开始玩。 电影进行到一般的时候，男主英雄救美，救下了女主，尚诗雨和小雯瞬间抱在一起，尖叫连连。 我无奈地看向小罗，谁知道下一秒，小罗也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尚诗雨和小雯齐刷刷望向小罗，我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小雯有些激动，“你也觉得男主很帅对不对？刚才他那一个转身。” 第548章 上热搜榜了 “简直帅爆了！天啊，女主实在是太幸福了，救命！” 尚诗雨也按捺不住脸上的兴奋，“好酷，刚才那个转身真的绝了！永远的神！” 小罗颤颤把手机递上来，“呃，我没看电影。不过看你们这个反应，我能感受出来，这个男主确实挺帅的。” 尚诗雨和小雯感觉自己被敷衍了，白了小罗一眼，小雯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没看电影，那你跟着叫什么？真是扫兴。” 说真的，自从我发现小雯和小罗两个人的猫腻以后，感觉小雯的脾气变得火爆了不少。 以前每次小雯和我说话的时候，都是轻声细语的，娇滴滴地叫我天明哥哥。但是现在小雯动不动就翻白眼，宛如一只母老虎。 我完全不敢插入他们三个人的对话，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不要把我牵扯到这件事情里。 虽然我也看了电影，但是由于剧情实在是太无聊了，前面讲的是什么，我基本已经忘光了。 好在，尚诗雨和小雯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我，我发现了一件更加震惊的事情。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比电影还那个” 小雯一把抢过小罗递过来的手机，“什么事情啊，有什么好震惊的？” 小雯一边看，一边往下年，“林国辉私生子。据悉，五年前，林国辉曾和前女友诞下一名男婴，现已满五周岁。前日，林国辉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葬身火海” 小雯并不了解情况，念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兴趣缺缺地把手机还给小罗，“有什么好震惊的？现在渣男遍地跑，前不久还有个男的杀死了老婆，把老婆冲到下水道里呢。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我还有点震惊和难过。现在，我都麻木了。” 小罗立刻为广大男同胞辩解，“小雯，话不能那么说。坏人就是坏人，和男女无关。” “怎么无关？你看看这阵子上热搜的凶杀案，不都是男人杀妻吗？尤其是碎尸案这种，你什么时候见过女人杀害自己的丈夫，并且残忍把丈夫碎尸，最后抛尸，没有？” 小罗被小雯的一句话堵得差点说出不话，“反正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坏蛋。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好男人啊，比如我。” 小雯从头到尾扫了小罗一眼，“有待考究。” 小罗急了，“我可从来没有欺负过女孩子。我小时候，还被女生追在屁股后面打呢，我也没有还手。” 他说得十分的认真，后背也下意识挺得笔直。 小雯被小罗的这个样子逗乐了，她噗嗤一笑，“我相信你，你看着确实没有还手能力。” “不是没有还手之力，是我不想起伏女孩子。” 尚诗雨也笑了，“好了，我们都相信你。不过这个林国辉真的太过分了，你们知道吗？今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居然看到林国辉在大街上公然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我简直快要被气死了。” 小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呀？所以天明哥哥才没有看到我发的消息，对不对？” 尚诗雨点头道，“是啊，我那时候都快被林国辉气死了。那可是四条人命啊，你们说他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惨绝人寰，令人难以置信！” 尚诗雨被气得说了一连串的成语，脸上青筋暴露，小小的拳头握成了一团。 小罗没想到居然还能从我们这里吃到林国辉的瓜，一下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一张照片，放大后递给尚诗雨，“诗雨姐，当时你们看到的是不是这个女的？这次爆料的人就是小三的邻居。” 据小罗说，邻居一早就知道了林国辉出轨的事情，也明白那个女的是小三。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她也没想过要曝光两个人。 前天晚上，邻居从热搜上知道了陈双秀和三个孩子都葬身火海的事情以后，感到特别难过，心里也很愧疚。挣扎了一天一夜以后，邻居最终还是选择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本来纵火案就一直占据热搜第一，邻居这一爆料，很快也被人送到了热搜。 原本还在同情林国辉的人立马化身‘键盘侠’，开始在林国辉的社交平台下指责其不忠，甚至有不少网友猜测，这起案子是林国辉和小三一起策划的。 小罗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你们知道林国辉和小三的孩子叫什么吗？居然叫林火火！” 原本还一脸淡定的小雯也坐不住了，立马凑了上来，“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老婆和孩子都因为火去了天堂，然后私生子又叫火火，我怎么感觉这真的是一场阴谋？会不会就是林国辉杀死的妻子和三个小孩？” 尚诗雨虽然也很憎恶林国辉，但是对于网上的谣言，她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个可能性很低。你们想啊，就算林国辉真的不喜欢陈双秀了，那他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三个小孩痛下杀手？那三个小孩才多大呀？两个小学，一个幼儿园，不会的。” 经尚诗雨这么一分析，小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都说虎毒不食子，我也觉得林国辉不会那么狠心的。对了，林国辉的案子是你们在跟对？我看到新闻说，纵火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是他们家的保姆。” 我回答道，“是的，保姆已经交代清楚了。” 小雯松了一口气，“那不久可以把情况说清楚了吗？凶手是保姆的话，那肯定就不是林国辉了。只要不是林国辉就好。我真的接受不了，一个人会亲手杀死自己的老婆和三个孩子，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对，禽兽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小罗十分赞同，“没错！但是就算林国辉不是杀人凶手，但是他婚内出轨，也是够恶心的了。”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把最新的发现告诉小罗。 第549章 案子还有疑点 “虽然保姆已经承认自己是纵火案的凶手了。但是我认为这个案子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换句话说，这起纵火案还有其他疑点。” 看到我们在讨论案情，小雯很自觉起身，“我去厨房给你们准备一点烧酒和水果，你们先聊，刚好我也想吃点西瓜。” 小雯走后，小罗立刻追问道，“什么疑点？我下班的时候，案子不是已经破了吗？到底怎么了？” 我把陈双秀和三个孩子的尸检报告告诉了小罗。 小罗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他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尸体有绿天使？怎么会这样？是那个保姆做的吗？会不会是她做饭的时候，偷偷在他们的饭菜里投毒？” 我摇了摇头，“保姆说她从来没有见过绿天使。也不知道陈双秀和三个孩子曾经服用过绿天使的事情。因为过失，她害死了四个人，法院那边基本会判死刑了。所以，我觉得她没必要和我们说谎。” 小罗却还是有些怀疑，“那可不一定。天明哥你也知道绿天使的人有多恶心。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巢，真的什么谎话都说得出来。” 尚诗雨全程都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随着夜色的加深，我们不得已结束了关于林国辉的话题。 这一次，我没有送小雯回家。走在小雯身后的人，变成了小罗的背影。 第二天，我和尚诗雨按照计划，来到了保姆的老家。 保姆的老家并不偏僻，就住在城乡结合部，附近交通还是很方便的。 莫水晶的家里没有人，我们搜遍了整个家，也没有发现绿天使的痕迹。 尚诗雨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莫水晶真的没有撒谎，她真的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 看着院子里的皑皑白雪，我叹了一口气，“是啊，看来这个案子还得深究。” 尚诗雨捧起一个雪团，砸到我的后背上。 晶莹剔透的雪团瞬间爆炸开来，好像一朵栀子花。 透过纷飞的雪花，我看到了远处的一辆豪车。 墨绿色的路虎，和周围破旧的楼房格格不入。车子跨几个泥潭，正朝我们这个方向驶来。 带着一种莫名的直觉，我立刻把警车开到了院子的角落里。这样从外面看的话，就不会发现警车。 和我所猜想的一样，那辆墨绿色的路虎最终停在了莫家村。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她头顶白色毛绒帽子，鼻梁上架着一副白色边框的墨镜，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貂皮大衣，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显得女人味十足。 女人把自己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下半身却光着两条腿。大雪把两条裸露在外的细腿冻得发红。高跟鞋每踩过一次雪地，雪地上都会留下一个又深又窄的洞口。 女人趾高气扬地朝着原子走过来，她并没有注意到雪地上的新车轮印子。 当她走到莫水晶院子大门的时候，她从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了一个老式的钥匙。 钥匙已经生锈了，和她一身的光鲜亮丽显得格格不入。 啪嗒—— 钥匙还没有插到钥匙孔里，锁头就滚落在了地板上。 这时候，女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抬起头，正对上我的眼睛。 女人足足愣了三秒钟，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啊——” 女人一边叫，一边往外跑。 高跟鞋并不好走，女人立刻就摔了个狗吃屎，带有淤泥的雪糊了她一脸，她嘴上的口红也被蹭掉了一大半，墨镜更是被摔得稀巴烂。 那个眼镜是纪梵希的，真是可惜了。 我没有犹豫，一把拉住了女人，“你是谁？” 女人的手传来一阵冰凉，在她扭头的那一刻，我就认出了这个女人。 女人正是热搜上的林国辉小三。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特别有辨识度。她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气质，就是土中带有一份贵气，典型的暴发户长相。 平心而论，这个小三还没有陈双秀一般好看。也不知道陈双秀到底喜欢她什么，居然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 女人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就一个路过的，你们问来干嘛？” 很明显，尚诗雨也认出了她，脸瞬间就阴了下来。 “我们是警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要是你不愿意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的话，那就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和我们会派出所里说。” 女人见逃不过，只好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叫莫梅莲，是莫家村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人被冻得瑟瑟发抖，“我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路过这里，就来这里看看。” “你怎么会莫水晶家里的钥匙？” 女人身子一僵，然后突然哭了起来。 我和尚诗雨一脸的莫名其妙，“你哭什么？我们问你话呢，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们的问题。” 尚诗雨明显沉不住气了，“你这是要闹哪样？我们又没欺负你，有什么好哭的？” 莫梅莲就好像没听到我和尚诗雨说的话一样，还是自顾自地抱头痛苦。 莫梅莲的哭声很快就吸引了邻居的看门狗，看门狗朝着莫梅莲疯狂大叫，“汪汪——汪汪汪——” 狗越叫越大声，莫梅莲也越哭越大声。 莫梅莲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天地，邻居的客厅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是哪个天杀的在外面鬼哭狼嚎？是死了娘了还是死了爹？大早上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听到邻居的骂声，莫梅莲瞬间就止住了哭声，朝着邻居的大门喊道，“我哭怎么了？现在都太阳晒屁股了，你们还没有起床。好意思说我死了爹娘？我看你们才是真的死了爹娘！没人教才会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床！” 莫梅莲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刚哭过的样子。 砰—— 几秒钟停顿之后，邻居一把摔门而出，出来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胖奶奶。 第550章 莫水晶和你什么关系 奶奶手里还拿着一个奶瓶，看样子刚才她应该是在房间里哄孙子。 看到莫梅莲以后，胖奶奶开始吆喝起来，“我就说是谁那么没素质嘛？原来是杀人犯的侄女没脸见人啊？” 莫梅莲记得连连跺脚，“你说谁没脸见人呢？我叫莫梅莲！没文化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我抿住唇，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胖奶奶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斜眼盯着莫梅莲，“我有没有文化，都不会像你一样去做小三。你看看你穿的！大冬天的露着两条大象腿，指不定要出去勾引谁呢！” “死老太婆！你说话之前先看看自己胖成什么样？你就是一个死肥婆！” 胖奶奶被莫梅莲彻底激怒了，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到了莫梅莲的面前，扬起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和尚诗雨象征性地拦了一下，不让莫梅莲伤害到胖奶奶，但是也不影响胖奶奶再给莫梅莲一巴掌。 连抽三巴掌下来，莫梅莲的脸立刻肿了起来。 眼看着胖奶奶又抬起了手，我终于还是挡在了莫梅莲的面前，“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胖奶奶见我们终于开口说话了，立刻把手放了下来，“那行，警察同志，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孙子还在房间里等我回去喂奶呢，我先回去了啊。你们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下没脸婆！” 胖奶奶走后，莫梅莲更加委屈地哭了起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和尚诗雨决定先把莫梅莲带到莫水晶的家里，再继续问话。 院子里的雪越下越大，地上的脚印和车轮印很快就被新的雪花给覆盖住了。 窗外一片皎洁，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要不是莫梅莲的脸肿成了猪头，我甚至还以为刚才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莫梅莲自己从房檐掰下一块冰块，敷在自己的脸上，没等我们问话，她就又哭了起来。 “简直没天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自从那个该死的邻居曝光我以后，我的电话就被打爆了，现在我的手机根本就不能用。网友一直骂我，给我家里送花圈蜡烛就算了，现在就连那个死老太婆都要欺负我，呜呜呜——” 尚诗雨对莫梅莲完全同情不起来，甚至还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滑稽，“不要废话了，你还没回答我们的问题，你来莫水晶的家干嘛？刚才那个奶奶说，你是莫水晶的侄女？” 莫梅莲见瞒不住了，只好老老实实承认了，“是的，我是莫水晶的侄女。我家里已经被邻居曝光了，我回不去。在城里没有手机寸步难行，酒店又不肯收留我，我就只能回乡下了。谁知道那么倒霉，刚回来就摔了一跤，还被那个死老太婆大骂一顿！” “你认识莫水晶？” “她是我大姨。” 尚诗雨的脸绷得更紧了，“你和林国辉有个五岁的儿子？” 莫梅莲似乎并不想瞒我们，“是啊，但是一直都没上户口。不过现在唐双秀死了，我儿子不久就可以上户口了，再也不用交一大笔冤枉钱给私立小学了。” 莫梅莲在谈起唐双秀的时候，一脸的无所谓，就好像在说一个和她没有关系的人一样。 唐双秀和她的三个小孩尸骨未寒，莫梅莲就忙着给她和林国辉的私生子上户口，简直毫无人性。 尚诗雨本来就对莫梅莲很不满，现在看到莫梅莲这个态度，更加生气了，“你破坏了唐双秀的家庭，你怎么还能这么理所应当地谈论唐双秀的死？难道你就不会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莫梅莲就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天啊，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搞笑的？我和唐双秀可是竞争对手，我没有骂她就算了，我干嘛要愧疚？”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莫没脸，你插足了林国辉和唐双秀的感情，你本身就破坏了人家的家庭，这就是你都错。而且，你是莫水晶的侄女，莫水晶害死了唐双秀和她的三个孩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你都是有愧于唐双秀的。” 莫梅莲扁了扁嘴，“警察同志，我首先要和你说明一个事情，我叫莫梅莲，不是莫没脸。梅花的梅，莲花的莲，不要搞错了。还有，我一没有杀害唐双秀，二没有逼他们离婚，我又什么错？” “再说了，唐双秀生前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国辉之间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我完全没有伤害到唐双秀，更别提破坏她的家庭了。” 莫梅莲喋喋不休，“我出不出轨，和林国辉有没有小孩其实你们都管不着，对？你们的问题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先回去，我要睡觉了。昨天被网友骂了一晚上，我一晚上都没睡，困死了。那帮逼崽子也是闲着没事干，人又不是我杀的，来骂我有什么用？” 尚诗雨的眼圈红了，她努力在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咬牙切齿说道，“没问完！我们还有问题要问你！” 莫梅莲伸了个懒腰，“那你们问。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问我，但是你们不用像那些网友一样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这件事，除了唐双秀，谁都没有资格骂我。但是现在唐双秀也已经死了，对？” 莫梅莲人如其名，没脸没皮的程度已经被她修炼得炉火纯青了。 我的语气也逐渐变差，“对于莫水晶到唐双秀家做保姆的事情，你是否知情？” “我知道啊？就是我把我小姨介绍过去的。我小姨这人爱赌博，老是找我借钱。” 莫梅莲表示，每次借钱给莫水晶，莫水晶都会把钱拿去赌博。莫梅莲心里清楚，如果继续借下去的话，这笔借款也是有去无回。 但是莫水晶是自己的小姨，又不能不管不顾。莫梅莲思来想去，就决定给莫水晶找工作。 “只要她自己有收入了，就不会找我借钱了。” 刚好那时候唐双秀想找一个保姆，于是莫梅莲就把莫水晶内推给林国辉，让莫水晶到林家去做保姆。 第551章 我可什么都没做 本来碍于莫水晶和莫梅莲的关系，林国辉是打算拒绝的。只是他耐不住莫梅莲的软磨硬泡，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莫梅莲的提议。 莫水晶虽然沉迷赌博，但是工作起来还是挺认真的。陈双秀人本来就随和，对保姆的要求也不高。自然而然地，莫水晶就成了林家的保姆。 只是陈双秀到死也没下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死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农村妇女手上。 如果当初她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话，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在回答我们的问题的时候，莫梅莲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每一次的来电，都是陌生的号码。 莫梅莲直接不耐烦地按下了关机，“一天到晚都再给我打电话，简直烦死了。这些键盘侠没有工作的吗？一天到晚就那么闲？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孝敬孝敬自己的父母！” 尚诗雨皱着眉头看向莫梅莲，“莫水晶纵火的那一天你在哪，都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了吗？怎么有问。” “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答非所问。” 莫梅莲察觉到尚诗雨有些生气，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我这不就是在回答你们的问题吗？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吗？我小姨放火的那一天，我就在家里看电视啊。那天我追了一天的连续剧，压根就没出过门。” 莫梅莲表示，现在天气很热，她基本都是在家吹空调。没有绝对必要的事情的时候，莫梅莲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尚诗雨继续问道，“谁能证明？当时家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有啊，我儿子和国辉都在啊。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家里。你们怀疑我啊？要是我真的想动手，几年前就动手了。也不至于等到她生了好几个孩子，我才想起来杀人，你们说对？” 莫梅莲拿来敷脸去肿的冰块彻底融化了，滴落在她的貂毛大衣上。貂毛大衣很快就把水吸得一干二净，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接下来我们又问了莫梅莲好几个问题，但是莫梅莲一直都保持着高高挂起的态度。她对陈双秀没有半点的怜悯，整个问话下来，她一直再重复一句话。 “反正我什么也没做。” 为了验证莫梅莲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找到了林国辉。 林国辉在海边还有一套私人别墅，为了避开风头，他带着私生子林火火连夜躲到了别墅里。 本来莫梅莲也想跟着的，但是一路上记者一直阴魂不散，她只好绕道回了莫家村。 我们抵达林国辉的私人别墅的时候，海边公路上已经停靠了三辆豪车。其中有一辆是黑色的劳斯莱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林国辉上次和莫梅莲偷情的车。 但是另外两辆，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尚诗雨一边敲门，一边吐槽，“林国辉这个人简直没有良心，怪不得会和莫梅莲那种女人在一起。两个狗男女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别墅的门没上锁，尚诗雨敲了好久的门，里面也没与任何回应，于是我直接推开了门。 陷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室内绿植和泥土倒在地上，凳子和椅子都被掀翻了。一个长得酷似林国辉的小孩坐在地上，眼泪鼻涕沾湿了他的衣领，他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扭打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警察！不要打了！” 尚诗雨声音很有气势，在她亮出警员证的那一刹那，地上的两个人立刻就分开了。 林国辉鼻青脸肿地看向我们，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另一个人长得比林国辉瘦一点，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垂着头，也受了伤。 我越看那个人越觉得熟悉，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这个人。 还是尚诗雨最先把他认出来的，“你是陈玖玖？” 见自己被认出来了以后，陈玖玖也不掩饰了，慢慢把鸭舌帽摘下来，“是我，是林国辉报的警？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都听你们的。” 陈玖玖的态度很好，也很配合我们的工作。 看到他这个样子，回想起火灾发生那天，他拼了命也想冲到火海里救人的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国辉没有报警，我们今天也不是来处理打架斗殴的。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林先生，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刚好碰到这一幕。” 林国辉找来纸巾，揉成细长的小条，插到鼻孔里。 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他朝我们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啊，尚警官。让你们见笑了，一点小家事，不要紧的。我就不麻烦你们了，玖玖他也不是故意的。” 林国辉的虚伪让人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尚诗雨甚至直接干呕起来。 “既然你们不需要协调，那我们就开始接下来的工作。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了解纵火案的一些细节，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在听到‘纵火案’三个字的时候，林国辉和陈玖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前者先是一愣，然后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开始掉眼泪。 而陈玖玖的眼底更多的是愤怒和心疼。 他心疼自己的亲生妹妹和三个侄子侄女惨遭杀害，愤怒林国辉背叛家庭。 半晌，林国辉才开始招呼我们，“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的工作的。来，尚队长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杯茶。玖玖你也别太难过了，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但是你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打人，这会给孩子造成心理阴影的。” 林国辉不说还好，一说陈玖玖就来气。 但是碍于我们在，陈玖玖最终还是放下了拳头，背对着林国辉坐到了沙发上。 我能感受到陈玖玖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我们和林国辉的谈话。虽然他不说，但是我们也清楚，他心里一直在想着纵火案的事情。 “少废话。” 尚诗雨把角落里的小朋友扶到餐桌椅子上，安慰好小朋友以后。 第552章 我对不起我老婆和孩子 尚诗雨才重新做回到沙发上。 “说，发生火灾的时候你在哪里？火灾发生的第一时间，陈双秀曾经给你打过两个电话，你为什么都没有接？” 林国辉偷偷看了一眼陈玖玖，目光躲闪，“当时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外面出差，所以没有接到双秀的电话。我现在也很后悔，如果当时我没把手机静音，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都是我的错。” 林国辉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继续往下说道，“后来，等我看到舅舅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对不起我老婆和我那三个可爱的孩子。” 尚诗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下就揭穿了林国辉，“你那天晚上真的在出差吗？你是在和别女人卿卿我我？”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林国辉的脸一下就绿了起来，“莫梅莲都和你们说了？” “是的，莫梅莲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你最好不要对我们撒谎，否则供词对不上的话，可能会对您不利。” 不远处的陈玖玖耳朵动了动，身子开始朝我们这边慢慢倾斜，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也懒得和林国辉绕圈子，“直接说。” 林国辉清了清嗓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把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体现得淋漓尽致，“我那天本来确实是要出差的，但是莫梅莲非要我陪孩子，所以我就推迟了一天。发生火灾的那一天，我一直都是和莫梅莲还有火火在一起的。我当时把手机静音了，所以没有接到双秀打来的电话。” 林国辉的声音有些哽咽，“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是没接到我老婆的电话，我比谁都难过，我也很自责，也很愧疚。我知道我对不起我老婆，但是我是真的没法办法。” 这下陈玖玖终于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径直走向沙发，对着林国辉的右脸就是一拳，“你还有脸说你没办法？！我姐就是因为太相信你了，所以才会在出事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结果你居然为了陪小三不接他的电话！” 林国辉想要还手，但是陈玖玖正在气头上，林国辉根本打不过他。 “舅舅，你打。要是打我能让你开心一点，那我打。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眼看着陈玖玖抡起地上的椅子就要往林国辉的头上砸去，我终于坐不住了，拦了下来，“你们在这样闹下去的话，就要跟我们回趟派出所了。” 陈玖玖强忍着怒气，把手上的凳子砸向电视机。只听见一声闷响，电视机就出现了好几道大小不一的裂痕。 小朋友看到电视机被摔碎了，自己的爸爸也被人打了，急得一下就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 而林国辉就好像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一样，哪怕小孩已经委屈得喘不过气来，他也没有对林火火做出任何的回应。 或许，他是不想在陈玖玖的面前对私生子太好。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三个孩子刚刚出世，他确实做不到立刻把全部的父爱付诸到林火火这个私生子的身上。 没有得到爸爸回应的林火火哭得更加大声了，甚至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最终，陈玖玖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摔门而去。 没有当着孩子的面继续和林国辉理论，或许陈玖玖能对林国辉最大的宽容。 确认陈玖玖走远了以后，林国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瘫坐在沙发上，朝着林火火有气无力地吼道，“别哭了，电视坏了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就行了。” 林火火慢慢止住哭声，小心翼翼向林国辉的方向移动。 在距离林国辉还有差不多十米的距离的时候，林火火停了下来，眨巴的大眼睛里面还夹杂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他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看着林国辉，“爸爸，你没事？疼不疼？”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尚诗雨破防了，把头扭向另一边。 错的是父母，小孩是无辜的。但是父母犯下的错，孩子始终都是逃不掉的。 随着网络上林国辉出轨莫梅莲的事件不断发酵，已经有很人爆出林火火高清无码的照片了。 信息科和网络部门的人一直在严抓曝光隐私的人，但是由于转发量实在是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完全抑制照片的传播。 好在林火火还小，汉字还没认全，不然现在他可能已经崩溃了。 我虽然憎恶林国辉和莫梅莲的苟且之事，但是在看到林火火畏畏缩缩的样子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疼这个小孩。 林国辉先是愣一下，随后用用衣袖随便擦了把脸，“不疼。爸爸和叔叔阿姨有事要说，你先自己去楼上玩。” 林火火很听话，林国辉话音刚落，他就抱起一个恐龙布娃娃跑到了楼上。 “不要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清官难断家务事，自从我老婆和孩子死了以后，舅舅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脾气也特别差。” 我冷冷地看向林国辉，“如果是我的妹妹和三个小孩死了的话，我的脾气可能能更差。” 林国辉吃了个瘪，见这个话题引起不了我们的共鸣，立刻又换了一个话题。 “我收到你们的通知了，保姆已经认罪了，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知道保姆莫水晶和莫梅莲的关系吗？” 林国辉一愣，手指并拢，自然地夹起一根烟，但是他没有抽。 “我知道。莫梅莲和我说过莫水晶的事情。起初我是不想同意的，但是梅莲一直在拿孩子的事来威胁我，我也没办法，就让莫水晶来我家做保姆了。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话，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林国辉的眼眶红了，手指的香烟被他折弯，“就算我再混蛋，我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三个小孩动手。而且我能有今天，都是我老婆的功劳。我爱我老婆，我也不想失去她。” 出轨男人谈爱，实在是过于讽刺。 第553章 凤凰男 林国辉刚和陈双秀认识的时候，林国辉还是一个理发店的托尼老师，专门给人剪头发的。发廊不大，每个月满打满算，林国辉也就能挣个五六千块钱。 对于普通打工人来说，这个工资可能还算正常。 但是对于家境优渥的陈双秀来说，这不过是她一次头发的钱。 陈家祖宗三代做的都是丝绸生意，本身家里就不缺钱。陈双秀也在家人的影响下，自己开创了两家女装店铺。 开店的时候，短视频带货刚好火起来。陈双秀很聪明，一下就抓住了这个机遇，两个服装厂也被她做得有声有色。 陈双秀第一次遇见林国辉的时候，就是在发廊里。相对于内向的陈双秀，林国辉显得十分的健谈。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渐渐发展成了情侣关系。 由于两人家庭条件以及学历见识等相差悬殊，陈双秀的父母一度反对两人的婚姻。 但是那时候的陈双秀就好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样，根本听不进父母的劝阻，铁了心要和林国辉结婚。 陈双秀甚至对外扬言，此生非林国辉不嫁。 为了这件事，陈双秀差点和家里人彻底闹翻了。 不管怎么说，陈双秀也是陈家的宝贝女儿。父母也不想因为女儿的婚姻和她决裂，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两个人的婚姻。 陈玖玖从小就是和陈双秀一起长大的，自然舍不得姐姐嫁出去受苦。 在林国辉和陈双秀结婚的当天，陈玖玖直接随了一千万的大礼。他的本意就是把这笔钱给林国辉，让他拿钱去投资，自己学做点生意。 后来，陈玖玖也不断给林国辉介绍资源，林国辉的公司很快就开起来了。 所以，虽然林国辉不喜欢陈玖玖，但是他心里也仍然念着陈玖玖的好。 嗡嗡嗡—— 剧烈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林国辉的回忆。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自己的手机，但是响的不是我的手机，也不是尚诗雨的，而是林国辉。 “喂，你好。”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国辉的表情瞬间就严肃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又是一阵短暂的交谈以后，林国辉突然大叫起来，“怎么可能？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 林国辉抬起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声音低了两个度，“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嗯嗯，好。” 挂断电话以后，林国辉就这么直愣愣地呆坐在原地，手里用力捏着手机，浑身颤抖。 尚诗雨以为林国辉又在演什么戏，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了？网友打电话来警告你了？” 尚诗雨的这个词用得很精准，她没有说骚扰，而是用了警告两个字。 听到尚诗雨的声音以后，林国辉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把手机放到裤子口袋里，拿起琥珀色茶几上的钥匙，朝着楼上大喊，“火火，你自己在家一会，爸爸晚上就回来。不要玩水玩电，更加不能玩火知道吗？有什么问题你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先出去忙点事情。” 二楼的走廊里弹出一个黑溜溜圆滚滚的小脑袋，林火火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爸爸，你去忙，火火等爸爸回来。” “嗯。” 扔下这个字以后，林国辉望向我们，“两位警察同志，我临时有点事情要出去一趟。话你们也问得差不多了，凶手也已经抓到了，你们就先请回。” “你要去哪？把小孩一个人房子家里不安全。” 我本不想和林国辉废话，但是考虑到林火火的人身安全，我还是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 林国辉皱起了眉头，随后很快就又重新舒展开来。 “没事的，火火经常一个人在家里玩，他已经习惯了。而且下午保姆会过来，到时候她也会帮忙照顾火火的。” 在林国辉提起保姆的时候，我的脑海瞬间闪过莫水晶那张脸。 “保姆？莫水晶？” “不是，是我另外请的保姆。” 从林国辉的肢体细节中，我能够感受得到，林国辉并不想和我们有太多的交谈。自从接了那一通电话以后，林国辉整个人就开始不对劲了，一心着急想要出门。 “你要去哪？” 其实我并不关心林国辉的去向。主要是现在网上一直都在八卦林国辉和莫梅莲的事情，他这样断然出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网友认出来。 被网友认出来还是好事，万一被人直接捶死，那问题就很大了。 “我要去一趟莫家村，我” 在林国辉准备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我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 是小罗打来的电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按下接听键，“喂，小罗。” 小罗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天明哥，李队让你尽快来一趟莫家村，具体的地址我发给你。对了，别忘记带上侦察箱，又出人名了。 没等我多问，小罗的电话就被打断了。 叮咚—— 电话刚挂断，我就接到了小罗发来的地址。 这个地址我很熟悉，就在两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去过， 地址上的详细信息，正是莫水晶乡下的老家。 “诗雨，走，有任务。” 此时的尚诗雨也接到了李宇的电话，她一边回答，一边跟在我的身后。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我发现林国辉一直跟在我们车子的屁股后面。 尚诗雨频频望向后视镜，“这小子一直跟着我们干嘛？他不是说有事着急要去处理吗？” 天空开始飘起雪花，雪越下越大，我赶紧打开雨刮器。 “我也不清楚，难道他有话要和我们说？” 尚诗雨有些迟疑，车子又开出去了好一段距离。 在过十字路口的时候，林国辉再次跟了上来。 尚诗雨终于忍不住了，“天明，你先停下车。我一定要问一问，这小子到底想干嘛。一直跟着我们，有毒。” 我立刻答应，把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雪下了厚厚的一层，车子打滑了一小段距离才彻底停稳。 第554章 我没有跟着你们 车子停好以后，尚诗雨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站在马路中央，张开大手拦车。 “林国辉！停车！” 林国辉一个急刹车，差点没装上尚诗雨，车窗缓缓落下，他伸出一个脑袋，“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呢！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林国辉掐掉手中的烟，扔到雪地里，烟很快就灭了。 “尚警官，我不理解。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怎么就变成我在跟你们了？这条路又不是警察局开的，我还不能走了？” 尚诗雨被林国辉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你一路上都跟在我们的车后面，你不觉得很巧吗？你自己看，这条路除了我们两辆车，还有别的车吗？路虽然不是警察局开的，但是警警察问你点问题总可以？” 林国辉知道和尚诗雨继续争执下去意义不大，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更加着急了，“尚警官，我真的没有在跟着你。去莫家村就这一条路，不走这里，我也没地方走了。” “莫家村？你也要去莫家村？” “你认识莫家村？” “看来你还真的是要去莫家村，是我误会你了。那走，别耽误时间了。” 尚诗雨脸红了，没等林国辉回答，连忙就钻回了车内。 车门只开了一会的功夫，车内的气温就就下降了。我把备用毛毯递给尚诗雨，启动车子。 当车子停在莫水晶的家门口的时候，莫水晶的院子已经被拉上了警戒线。 进到里面去以后我们才发现，躺在血泊里的人正是莫梅莲。 看到眼前这一幕，林国辉两眼一会，险些跌倒在地。 “梅莲，你这是怎么了？” 莫梅莲的整个肚子都裂开了，肠子和五脏六腑洒了一地，部分已经被大雪冻硬了。莫梅莲的一只耳朵也被碾断，被人插在嘴巴上。 她那件白色的貂毛大衣上被人用鲜血画了一个绿天使的符号，衣服的另一面写着‘我该死’三个大字。 和以往不一样的是，‘我该死’三个字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 ‘我莫梅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三，我罪该万死。’ 这行字很小，歪歪扭扭的，看得出写这些字的人写的时候很着急。 我打开侦察箱，例行戴上手套。 “死者莫梅莲，性别女，年龄二十五，死于重物碾压。胸腔和肋骨全部被折断，碎骨头全部扎到了死者的左心房里，这也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死者的肚子同样受到重物的挤压，肠子和肝脏已经被挤融了，看不出具体的形态。死者的右手臂粉碎性骨折，皮肤上有轮子印记，初步判断应该是挖掘机一类的机器碾压留下的车轮印。 “受害者的右耳朵比较特殊，虽然也是被碾断的，但是被人用剪刀特意修剪过。耳朵应该是先遭受到挖掘机的碾压，随后被犯嫌疑人用剪刀一类的利器修建边缘，然后塞到受害者的嘴巴里。” 我一边说着，小陆一边记着。 自从韦宁出事以后，小陆就自告奋勇当了我的助手。 在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国辉突然捂着胸口，跑到大树底下开始呕吐。 莫梅莲的尸体几乎被碾压成肉泥。 根据现场的车轮痕迹判断，犯罪嫌疑人至少开着挖掘机来回了三趟。挖掘机一般重达几吨，哪怕只是碾压一次，人也会支离破碎。但是犯罪嫌疑人却足足碾压了莫梅莲三次，可见其对莫梅莲的痛恨程度。 雪越下越大，等我们完成取证的时候，地上的作案痕迹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彻底覆盖住了。 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和皑皑白雪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底下还有一具尸体。 雪天很宁静，所有的动物都迁徙去了热带地区。小草早就死了，树木也陷入了休眠期。只有嘈杂的人类还在雪地里忙前忙后，跟随着昼夜不断变化。 夜晚会如期而至，但黑夜里的人却换了好几批。 报警的人是莫梅莲的邻居，正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个胖奶奶。 胖奶奶的精神显得有些恍惚，很显然她亲眼看到了莫梅莲的死状，不然她的身体不会抖得那么厉害的。 在我们和胖奶奶了解情况的时候，胖奶奶的儿媳妇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这个屋头旁边死了人了，肯定是不能住人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碰到莫梅莲的鬼魂，吓死个人。” 胖奶奶摇着怀中的孙子，眉头紧锁，脸上的沟壑了写满了恐惧，“莫梅莲造孽太深了，遭到报应很正常。我们又没做错什么，鬼肯定不会找上门来的。要去城里你们自己去，我不去，城里人的房子没有炕，我睡不习惯。” 儿媳妇把小孩的衣服卷成一团，塞到行李箱的正中间，她看了眼窗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妈，你就不要倔了。今天早上你刚和莫梅莲吵架，下午她就出事了。你不怕她找上门来，我还怕咧。再说了，城里人家有暖气，你要什么炕头？” 本来不信邪的胖奶奶被儿媳妇这么一说，后背一凉，眼神也没有一开始的坚定了。 但是她还是嘴硬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就是做人家的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我又没有说错，她找我干嘛？要不是她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别人怎么会找上她？” 儿媳妇十分的无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望向胖奶奶，十分的认真。 “妈，你就少说两句。人都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不要再提了，不吉利。” “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到城里住的，要去你和小风自己去。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逢年过节的时候，你们别忘记回来看看我就行。” 儿媳妇更加无奈了，“妈，你瞧瞧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和小风还能抛下你不成？要去就一起去，你身体不好，我们也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呆在乡下，我去城里以后啊，也方便。 第555章 被碾成肉泥 “我刚好可以找份工作。你就帮我在家带铃铛就行。” “我老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你们还是自己去，我不想去。” “怎么帮不上忙？您用处大着呢，铃铛离不开奶奶。你舍得我们，也舍得铃铛啊？” 胖奶奶垂下头，看了眼怀中的孙子，眼底满是怜爱。 孙子眨巴着大眼睛，不谙世事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小天使。 “唉，好。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就和你们一起进城。你们哪天要是嫌我烦了，就直接和我说，我自己回乡下住。到时候你们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一个人住乡下也挺快活的。城里再好，也没有乡下的院子大，也种不了菜。” 看到胖奶奶终于肯松口了，儿媳妇终于笑了，“行！您放心好了，就算您烦死我们，我和小风也绝对不会烦您的。” 胖奶奶也跟着笑了，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们，“我这儿媳妇就是会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过，她干活利索，做起事情来也是真的勤快。最重要啊，还是我儿子喜欢。” 胖奶奶和儿媳妇对话的模样，和她和莫梅莲对骂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一直都以为胖奶奶是那种凶巴巴的老太婆。 现在看来，是我误会她了。 “您儿媳妇也很孝顺。” 胖奶奶高兴了，我们的问话也开始步入正题。 “奶奶，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莫梅莲出事的？” “我看下雪了，我就出门来收晒在外面的干辣椒和柿饼。” 在胖奶奶收东西的时候，恍惚中她好像看到莫水晶家里的院子里躺着一个人。 胖奶奶见警车不在了，就知道我们肯定走了。 “我以为你们是来抓莫梅莲的。没想到你们走了，院子里还有人。我带着好奇心，就趴在栏杆上想看着究竟。” 但是让胖奶奶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眼，铸就了她这辈子最恐怖的回忆。 几乎被碾成肉泥的莫梅莲直挺挺地躺在院子里，衣服上被画满了诡异的图案，嘴里还叼着一只耳朵。 “我当时差点被吓死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画面。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又多看了一眼。” 发现尸体以后，胖奶奶立刻就跑回屋子，把门反锁起来。 本来正在厨房里给儿子准备辅食的儿媳妇听到动静以后，也赶了出来。 “妈，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胖奶奶紧张得几乎抬不起手，“莫梅莲出事了，她死了。” 当时儿媳妇还以为胖奶奶是在开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准备回厨房继续准备辅食。 “妈，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别整天胡思乱想，上了年纪，该吃吃该喝喝，少操心别人的事情。” “不，不是的，我看得很清楚。那个不要脸的真的死了，死在了院子里。” 儿媳妇半信半疑，锅铲都来不及放下，就要往外走想要核实胖奶奶说的话。 在发现门已经被胖奶奶反锁上了以后，儿媳妇开始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 “妈，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 胖奶奶拼死抵住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儿媳妇就要跑出去。 “儿媳妇，你听妈说，莫梅莲是真的出事了。我没和你开玩笑，莫梅莲死得特别惨，就好像一坨烂肉一样，躺在院子里。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儿媳妇被吓得不轻，根本不敢出门，“怎么会这样？上午不是还好端端的吗？当时你不是还和莫梅莲吵架了吗？” 胖奶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上午我确实骂了她几句，那时候她还凶得很，想要打我。要不是有警察帮忙拦着，估计她已经动手了。” “你看清楚了吗？会不会搞错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儿媳妇不是不相信胖奶奶，而心底还抱着一线希望。她虽然也不喜欢莫梅莲，但是好歹大家都是邻居，她也不希望莫梅莲出事。 胖奶奶十分的肯定，“我百分百看清楚了，就是莫梅莲，她真真切切地死了，也不是别人恶搞。” “看到凶手了吗？是谁杀的莫梅莲？” 胖奶奶对着儿媳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提醒她声音小一点。以免凶手没有走远，在附近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没看到凶手，也不知道是谁杀的。莫梅莲没少得罪人。以前我就让她收敛点，不然照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被人杀死。没想到，还真的被我说中了。” 儿媳妇放低了声音，凑到胖奶奶的耳朵旁边，轻声道，“妈，咱们还是先报警。我怕今天是莫梅莲，明天凶手就找上咱们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尽快让警察来处理。” 经儿媳妇这么一提醒，胖奶奶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打报警电话。 说到这里，胖奶奶把睡着的孙子放到了炕上，又细心地帮他盖好被子。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发现以后我就报警了，我也没见到凶手。” 李宇眉头拧成麻花，“那您今天有没有见过挖掘机来过这里？” 根据我们目前的推断，凶手使用的凶器应该就是小型挖掘机。 胖奶奶想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问道，“挖掘机是什么东西？” 正在收拾行李的儿媳妇听到胖奶奶的话，笑着我们解释道，“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妈可能不知道挖掘机是什么。” 正当我准备被胖奶奶找挖掘机的照片的时候，儿媳妇突然提醒道，“妈，警察说的挖掘机就是钩机，平时挖山挖路的那个东西。黄色的，有个大勾子，你想起来没？” 胖奶奶一拍脑袋，“那我知道了，就是钩机，我知道我知道。这大雪天的，哪有什么钩机，一般都是铲雪机。” “那您见过铲雪机吗？” “以前是见过，但是今天好像还没有。怎么了？你们的车子出不去了吗？实在不行，我借你们一把铲子，你们手动挖得了。铲雪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别到时候天都黑了，你们也回不去。” 第556章 他的身上还有两条人命 尚诗雨和胖奶奶解释道，“奶奶，谢谢你了。但是我们不是要铲雪，我们是怀疑犯罪嫌疑人是开着挖掘机一类的机器行凶的。嗯也就是您儿媳妇说的钩机。所以，我们想找到那个人。” 在我们谈话期间，胖奶奶的儿媳妇已经快把进城要用的行李收拾好了。 胖奶奶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们，“这附近都是铲雪机多，很少见到钩机。铲雪机是政府那边拍下来的人，应该不认识莫梅莲？” 儿媳妇一愣，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妈，黄希他家不是刚买了辆钩机吗？前不久好像还听说他要去牧马河采” 原本还稍微有些平静的胖奶奶一下就不淡定了，“别胡说，我们黄希他家不可能买钩机的。好了，不要再聊这个了。现在已经快五点钟了，六点半就没有班车去城里了，准备准备，我们也要去镇上了。” 从这里开车到镇上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时间确实比较赶，如果不抓紧时间的话，胖奶奶一家人很有可能会赶不上末班车。 尚诗雨看了眼手表，望向我和李宇，询问道，“天明，李宇，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回去。胖奶奶他们还要赶车，比较着急。” 李宇摇了摇头，“基本都问完了，暂时没什么问题。” 我迟疑了几秒种，余光瞟向胖奶奶。 胖奶奶立刻避开我的眼神，好像是在有意躲避着什么。 估计今天也问不出什么了，所以我只好点头，“我也没什么问了了。奶奶，谢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没事没事，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们快回去，雪天路滑，多注意点安全。” 胖奶奶看到我们出门以后，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殡仪馆的车这时候也赶到了，李宇主动提出要跟车，林国辉蹲坐在院子的大树下，好像一夜苍老了许多。 李宇上前拍了拍林国辉的肩膀，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走，我们要把尸体运回去了。” 从得知莫梅莲死讯的那一刻开始，林国辉就一直蹲坐在那棵只剩下枯枝的柿子树下，全程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多小时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他在思考谁是杀害莫梅莲的凶手。 或许他在为莫梅莲的死亡感到伤心。 又或许，他真的相信是报应来了。 “林先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来了，我们要回去了。” 一片雪花飘落在林国辉的脖子里，在雪花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雪花瞬间化成了水。 林国辉下意思打了个冷颤，僵硬地扭过头，“那走。” 我们缤纷两路，李宇和小罗陪林国辉去殡仪馆，而我和尚诗雨一路，回派出所处理剩下的事情。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车子开到镇上的时候，我们又偶遇了胖奶奶一家人。 胖奶奶手里拿着存折，本来是想去银行取点钱去城里用的，但是她们来的时间不对银行已经关门了。 好在银行门口还有个二十四小时的自助取款机。 胖奶奶不会操作，孙子又一直嚷嚷着，“奶奶抱，奶奶抱抱小宝，小宝要抱抱。” 无奈，胖奶奶只好先去大巴车里哄孙子，顺便看行李。 自然而然的，去at取钱的任务就落在了儿媳妇的身上。 但儿媳妇取完钱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叫住了我们。 “秦法医，你能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吗？” 起初，我以为是她不会操作自动取款机，所以找到过去帮忙。 我没有多想，一个弯腰钻到了at旁边，“有什么问题吗？” 胖奶奶的儿媳妇欲言又止，“我” 她的手上拿着刚刚取出的百元大钞，她找我并不是因为不会操作机器，而是有别的事情。 “怎么了？没事，你不用害怕。我们是警察，有什么事事情你就和我们说，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胖奶奶的儿媳妇仍然有些犹豫，“你们真的会保密吗？我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是好奇，“我不能骗你，我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保密的。有些因为案子的需要，我们必须要公开。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胖奶奶的儿媳妇把钱塞进包里，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我也能理解，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毕竟我也不喜欢莫梅莲。可是我越想心里越发毛，我觉得还是交给你们处理。” “好，也很感谢你愿意相信我们。”我肯定地注视着眼前责怪矮小的女人，“我也会履行承诺的。”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们村有没有钩机吗？其实是有的。我们村的黄希前不久刚买了一个钩机，村子里的人都知道。” 胖奶奶的儿媳妇表示，莫家村只有一一户人家有钩机，那就是黄希。黄希也是前两天刚买的钩机，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 “奶奶也知道吗？” “知道的。黄希把钩机开回来的那一天，我妈还带着我儿子去凑热闹了。但是这件事情比较特殊，我们不好往外说。具体的，我也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了。” 胖奶奶的儿媳妇在提起黄希的时候，双手不停地来回搓揉自己的衣角，身子也抖得厉害。 “你觉得黄希是什么样的人？他和莫梅莲有什么过节吗？” 儿媳妇很聪明，一下就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我不好说，但是黄希和莫梅莲应该没有什么矛盾。莫梅莲初中毕业以后就去市里念书了，后来又做了城里老板的情妇，一年到头回莫家村的次数都不超过三次。” 莫梅莲高中的时候，全家就都搬到了市区里。除了过年走亲戚，莫梅莲基本都不会回村里。这一次，她也是被网络暴力逼到不得已，才回莫家村的。 我还想继续往下问，但是车站那边就传来了起伏的喇叭声。 第557章 重回莫家村 喇叭声很急促，胖奶奶从大巴探出一个脑袋，朝着我们的方向喊莫梅莲。 “儿媳妇，要开车了，事情办完了就快点回来。别让王师傅等太久了。” 莫梅莲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说了一声再见，就跑到大巴上了。 大巴载着胖奶奶一家三口开往市区的方向，最后消失在了沥青路的尽头。 从自助取款机那边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在想着黄希的事情。 尚诗雨接连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听到。 “天明，想什么呢你？想得这么入神？叫了你好久了，你也没理我。” “在想刚才胖奶奶儿媳妇和我说的话，不小心走神了，抱歉。” 尚诗雨知道我思考的时候容易走神，也没再说什么。 她拉着我回到车厢里，搓了搓手，“冷死了，先进车子再说。对了，刚才胖奶奶的儿媳妇和你说什么啦？看你们在那里神神叨叨说了大半天。” 我把胖奶奶儿媳妇告诉我的话又一五一十告诉了尚诗雨，尚诗雨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她把系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 围巾上还残留着尚诗雨的余温，鼻尖萦绕着少女特有的体香，我的脸一下就热了起来。 “你怎么把围巾给我了？你不冷吗？” 尚诗雨把空调调高，脸红得像夏日的晚霞。 “这是我给你织的，你戴，我自己有别的围巾。” 经尚诗雨这么一所，我才发现这个围巾的针眼很大，并且有好几处存在明显的漏洞。 即便是如此，我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速了，“我很喜欢。只要是你织的我都喜欢。” 尚诗雨眉眼含情，却没有接我的话。 大概是觉得车厢里的气氛过于暧昧，所以她转移了话题。 “我们回莫家村，去找一找这个黄希。其实在莫家村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总觉得在我们收集证据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 “本来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我拉开衣服的拉链，把围巾的另一头塞进羽绒服里，“好，回莫家村。我顺便给信息科的同事发一下消息，让他们把黄希的资料给我们准备一下。” 信息科的动作很快，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我就已经得到了黄希的一手资料。 等我们见到黄希的时候，我已经把黄希的背景了解得十分透彻了。 黄希是莫家村的村书记，村长上个月得了不治之症，刚刚去世不久。据说村长的位置空了下来，黄希是最有可能当上村长的人。 黄希的文化水平并不高，只有高中毕业。他能当上村书记，完全就是村子里的人投票选出来的。 不过让我们震惊的是，黄希在市区里居然有两套公寓。虽说只有四十年的产权，但是公寓的的地段很好，他每个月光靠出租公寓，就能赚个十来万。 这样一个隐形的富豪，居然甘心在村里做一个月薪一千八的村书记，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黄希在莫家村的房子有两层，属于标准的农村房。莫家村几乎每家每户都建了楼房，兄弟姐妹多的，基本都是三四层。像黄希这样的独子，一般建的是两层。 黄希看到我们以后表现得特别热情，甚至可以说是热情得有点过分。 “尚队长，秦法医，你们怎么不吃柿饼呀？这柿饼是今年新做的，可甜咧。在城里你们可买不到这么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快尝一尝。不要客气，我再好的东西也拿不出来，但是柿饼管够！” 在黄希不断的劝说下，我咬了一小口柿饼，软糯清甜，还很有嚼劲，带有一股浓浓的柿子香味。 我忍不住又吃了好几个柿饼，才停下来，“这个柿饼真的很好吃。” 得到我的肯定以后，黄希更高兴了，嘴巴差点都合不拢了，“是？我说的没错？莫家村的柿饼可是一等一的好，我这的柿饼，更是一等一的柿饼中的精品。” 柿饼虽然好吃，但是我的注意力不在柿饼的身上。在吃柿饼的时候，我一直在留意黄希的后院。 黄希的后院挂了两串大蒜，五串红辣椒，三十六串柿饼。 但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完全没有看到挖掘机的身影。 我观察过，如果黄希要把挖掘机停在家里的话，根据黄希楼房的构造，他只能把挖掘机停靠在后院。 尚诗雨发现我又走神了，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天明，天明？” 我赶忙回过神来，挺直后背，立刻进入状态。 “黄先生，我们来找你是想和你了解一个人。她叫莫梅莲，你认识吗？” 黄希脸上带着笑，“莫家村里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我从十八岁高中毕业以后，就回村子里做村支书了，到现在也做了二十年了。不只是对村子里的的人很了解，就连村子里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很。” 在我提起莫梅莲的时候，黄希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我们此刻在谈论的并不是一桩骇人听闻的命案，而是今晚吃什么。 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我们还没有公开声明莫梅莲的死讯，所以可能黄希并不知情。 “今天下午的时候，你在哪？” 黄希被问得一脸的莫名其妙，“是发生什么了吗？警察同志，我们村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尚诗雨把垂在耳边的碎发随意拢到脑后，“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今天下午你在哪？” “我我一直在家里啊。今天下暴雪了，哪里也去不成。到底怎么了警察同志？真的出事了？” 尚诗雨一边记着，一边下意识地点点头，“莫梅莲遇害了，人现在已经死了。是今天下午遇害的，你不知道？” 黄希听尚诗雨这么说，立刻就急了，“我咋知道啊？今天下午俺一直都在屋头里带着，忙着烧炕呢，天太冷了。要是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我爸妈。” 第558章 你是不是买了个挖掘机 “我爸妈可以给我作证。他们能证明我今天下午一直都在家里呆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黄希记得方言都出来了，脸也憋得通红。 “不急，问完你以后，我们自然会去问你爸妈的。对了，你在莫家村就只有这一个房子吗？还有没有别的楼房。” “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每个月到手工资也就一千八，我哪来的钱再建别的楼房啊？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也只有这一栋小楼房。” 我上下扫了黄希一眼，“每个月到手一千八，在市里有两套公寓，你这村书记没少捞油水？” 黄希就好像被遇刺卡住了嘴巴，脸色十分难看，“市里的那两套公寓，是我爸妈一辈子的积蓄。我没什么能力，只能啃老了。” “那你爸妈积蓄还挺多的，一套一百五十万，两套公寓，你直接全款购买了。叔叔阿姨是做什么生意的？在村里也能攒下那么多钱。” 黄希的父母世代务农，也没有文化，更没有经过商。两个农村老人，光靠种地能攒下三百万的存款，这听起来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黄希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就是我爸妈的事情了。他们这一辈人，省吃俭用习惯了，赚到钱也舍不得花，能省则省，攒下三百万也什么奇怪的。要是你们真好奇的话，你们等下可以顺便问问我爸妈。” 黄希说话的时候，会习惯性假笑。每次他一笑，我就浑身发毛。 “你前两天是不是刚买了个挖掘机？” 黄希一愣，猛然抬起头，”谁告诉你们的？“ 黄希的这个回答，相当于承认了购买挖掘机的事情。 “你先别管是谁告诉我们的，这不重要。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你的购买记录很容易。据我所知，你上半年就开始报名学习挖掘机了。黄书记，你是打算重新改造自己的房子吗？” “没有！我买挖掘机就是为了铲雪。我看新闻说，今年的雪会下得比往年都大，会有好几个大暴雪天。我怕路上的雪得不到及时处理，村子里出车祸，所以我就买了辆挖掘机。” 前两年，市里也迎来了罕见的暴雪天气。当时很多地方由于积雪过多，交通曾一度陷入瘫痪。甚至有很多人，因为那场雪导致的车子打滑，彻底失去了性命。 按照黄希这个说法，他购买挖掘机完全就是在为人民服务。 尚诗雨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一双蝴蝶，“你的挖掘机呢？我们想看一看你的挖掘机，了解一下情况。” 黄希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你们是来查案子的，还是来看我的挖掘机的？” “黄书记，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有人故意杀害了莫梅莲，我们初步怀疑，凶手是开着挖掘机，从莫梅莲的身上碾压致其死亡的。我们了解到，莫家村只有你一个人有挖掘机。只有在我们看到了挖掘机，我们才能进一步推进案情，也希望林书记您能配合我们。” 尚诗雨的声音很柔，但是言语间却带着不可小视的威慑力。 黄希见逃不过，只好主动告诉我们挖掘机的去向。 “挖掘机在我兄弟家里，前几天他把车借出去玩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他晚上就会把挖掘机送回来。” 我打算等黄希的朋友回来，“那正好，我有些问题也想请教他。” 黄希没想到我认真了，迟疑了两秒，“估计要很晚才回来。这个天气路不好走，你们明天再来也行。” “不要紧，这是我们的工作。不过还是谢谢黄书记的关心了。” 黄希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你们真敬业，佩服。” 他嘴上虽然是在夸我们认真工作，但是在我听来却是阴阳怪气的。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莫梅莲的死和他脱离不了干系。 问完黄希，我们很快就找到了黄希的父母。 黄希的妈妈看上去一脸的精明，一双细长的眼睛在我们和黄希对话的时候，就一直滴溜溜地盯着这边转。反倒是黄希的爸爸一脸老实人的模样，我多看他两眼，他都不好意思抬起头。 “叔叔阿姨，听说黄希刚买了个挖掘机是吗？怎么会突然想买个挖掘机啊？平时用到挖掘机的地方很少？” 黄希的爸爸刚要回答，就被黄希的妈妈打断了，“他要买就买呗，干什么用他自己有安排，我和他爸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也老了，该放手让儿子自己做决定了。” “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黄希为什么要买挖掘机对？” 黄希的妈妈斜着眼看我，“我们怎么知道？” “难道您就不好奇吗？一个村支书，为什么突然要买个挖掘机。一个挖掘机也要几十万，您真的不想知道您儿子买来干吗用吗？” 黄希的妈妈脸色越发的难看，双脚偏离到距离我最远的位置，对我和尚诗雨都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 “别说几十万，就算一个亿，他要买，我们也管不着。” 我眯起眼睛，认真注视着眼前这个近六十岁的女人，她的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光。 她长得精瘦，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就好像一具木乃伊。 “也是，你们都能拿出三百万给黄希买房，应该是不会在乎区区几十万的。叔叔阿姨，据我了解，你们好像没有在做什么生意？我能请教一下，你们是怎么赚到的那么多钱吗？” 黄希的爸爸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中中彩票。” 黄希的妈妈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脑袋直接就是一个暴栗，“要你废话。” 随后，她回过头，朝我们挤出一抹笑，两颗黄牙挂在下嘴唇上。 “警察同志，这是我们家的私事。我想我们没必要全都告诉你？我们又没做违法的事情，这钱怎么来的，不重要？难道警察也管家事？” 第559章 不断狡辩 眼看着黄希的妈妈就要生气，我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 “今天的雪好大，应该没办法出门？” “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家里看电视。” 没等我直接问，黄希的妈妈就主动和我们交代了黄希的行踪。这一切，就好像是提前串通好的一样。 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问，黄希的爸爸都不再说话，黄希的妈妈也不愿意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和黄希的热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果不是亲身接触，我很难相信他们是一家人。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黄希告诉我们，他的朋友不会回来了。 大雪困住了回村的路，摩托车根本开不进来，朋友已经借宿亲戚家了。 也就是说，今天我们白等了一天。 我仍然不想放弃，“你朋友不回来没关系，你告诉我们他家里的地址。我们过去看一眼挖掘机，确认没问题以后就回去。” “但是他们家里没人，就算去了，你们也进不去的。” “他爸妈也不在家吗？或者是爷爷奶奶之类的。” 黄希扶额，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鼻子。 “他是孤儿，家里没什么亲戚，都是一个人住的。” 我冷眼望向黄希，直接拆穿他，“可是你刚才还说，他今晚是借宿亲戚家。” 黄希慌了，他狡辩道，“我说的是没什么亲戚，但是不是没有亲戚。他有个远房亲戚在市里，好像是他外婆那边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你们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必要骗你们。” 我越发的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提不起好感，但是我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 我悄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你朋友叫什么？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明天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会再过来的。” “我朋友叫阿龙。” “全名。” “叫莫小龙。” “电话。” “他他没有电话。” 我停下笔，目光凛冽，“你朋友多少岁？没有电话？” 黄希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满头冷汗，“你听错了，我说的不是他没有电话。而是，我没有阿龙的电话。”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你怎么会没有莫小龙的电话？” 就连尚诗雨都嗤之以鼻，“连电话都没有，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黄希掏出手机，直接打开通讯录，输入阿龙两个字。 “你们看，我真的没有阿龙的电话。阿龙经常换手机号，保存他的电话也没什么意义。平时我们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我可以把他的微信号给你们。”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行，那你把莫小龙的微信号推给我们。对了，天明，你顺便联系一下信息科的人，让他们查一下莫小龙的电话。” 黄希有些不情愿地把莫小龙的微信名片推给我们，“我推给你们了啊，那就是阿龙的微信。但是阿龙的女朋友管他管得很严的，他不一定会通过你们的好友申请。” “好，不要紧，我们自然会有别的办法。对了，诗雨，刚才你找的那个开锁师傅到哪了？我已经收到信息科同事发来的资料了，我们可以直接去莫小龙家。” 听到我们这么说，黄希的联系瞬间就变了，“你们要撬开阿龙家的锁？” 尚诗雨看都没看黄希，直接回答我的话，“他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远处的皑皑白雪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脚边还放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由于天气太冷，他正在不停地跺脚。 “我看到了，我们下去。” 我转身望向黄希，“黄书记，今天谢谢你的配合。情况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暂时就不打扰你了。我们准备要去莫小龙的家里，要是你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来。” 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黄希就抢先一步跑到大门旁边把门锁了起来，朝着二楼大喊，“爸，妈！快来！” 等我和尚诗雨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希的手里多了一把砍柴刀。 黄希的爸妈也人手一把菜刀，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尚诗雨快速后退，贴紧我的后背，厉声喝道，“黄希，你想干嘛？放下刀，我们还有的谈。你知道威胁公安机关的后果吗？” 黄希不仅没把砍柴刀放下，甚至还慢慢向我们靠近。 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怕你们？本来我今天是不打算对你们怎么样的。可是你们非要刨根问底，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五个人也是杀，我直接砍死你们得了！” 黑色的砍柴刀刀锋闪着锋利的光芒，尚诗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放下刀。就算你不惜命，你也不用搭上自己年迈的父母？他们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你要让他们和你一起坐牢吗？” 黄希的妈妈挥舞着菜刀，又露出了那两颗大黄牙，“儿子，别听那个女人的话。你是妈妈的儿子，你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听到了吗？你们也不用浪费时间煽动我爸妈了，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要是你们肯乖乖听我的话，我心情好了，指不定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否则，我会让你们比那个八婆死得更惨！” 此时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黄希的最后一句话，“莫梅莲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怎么了？她嘴巴那么碎，还穿得那么骚，指不定和多少个男人睡过了。这个贱货，我没把她碾断，都算给她面子了。” 果然，我的直觉并没有错，黄希果然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莫梅莲外套上的那些字也是你写的吗？” 黄希嘿嘿一笑，“是我写的。绿天使的人不都这么做吗？只要我在上面画上绿天使的符号，你们这些傻逼警察肯定就会误以为是他们干的。你们就是一帮浪费人民税款的蠢货。” 第560章 菜刀凶杀 “查了那么久的案子，都没有抓到人。” “如果今天不是你们把我逼急了，你们可能一辈子也查不到我的头上。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们很快就会被我一刀一刀的砍死。你们要是不服，就去地下和阎王立案！” 说着，黄希就挥舞着砍柴刀刀朝我们挥来。 说时迟那时快，尚诗雨立刻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只听见砰的一声，砍柴刀应声而落。 黄希原本拿菜刀的右手瞬间被打开了花，猩红的鲜血正不断往外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保持站立，他慢慢卧倒在门边。 黄希的父母见状，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随后就像不要命一样朝我们扑过来。 手起刀落，尚诗雨一个左勾拳加后抬腿，轻松就制服了两位老人。 但是很快他们又捡起了刀，朝我们冲过来。 尚诗雨朝着天花板连开了三枪，“你们再过来，我就开枪了。立刻抱头蹲起！我给你们三秒钟。” 面对尚诗雨的呵斥，黄希的爸爸立刻乖乖放下了手中的菜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造孽啊，造孽啊。” 可是黄希的妈妈却不肯就此罢休，她完全听不进我们的话，捡起黄希爸爸扔下的菜刀，一手握着一把菜刀，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尚诗雨没有犹豫，按下了扳机。 又是一声巨响，黄希的妈妈应声倒地。 尚诗雨打的是她的脚掌，白色鞋子的鞋面很快就被鲜血浸湿了，屋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黄希的妈妈没有因为疼痛放弃复仇，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菜刀放下。脚受伤了，没有办法正常走路，她就一瘸一拐地朝我们移动。 “你们敢伤害我的儿子，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眼中看到过这么强烈的仇恨，心里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尚诗雨似乎也被黄希妈妈的样子吓到了，她握住枪的手抖了抖。 “你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要开枪了。收手，不要再犯错了。” 黄希的妈妈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给我去死！” 眼看着菜刀就要落在尚诗雨的身上，我一个飞扑扑到了尚诗雨，菜刀砍掉了尚诗雨的警帽。如果刚才再晚一点的话，可能尚诗雨的头已经被她砍掉了。 我有些后怕，把尚诗雨护在身后。 可是黄希的妈妈此刻已经彻底发疯了，她再次起身，挥起菜刀！ 砰砰砰！ 尚诗雨连开三枪，两枪打偏了，一枪打在了黄希妈妈的另一只脚掌上。 黄希的妈妈直挺挺地向后摔去，一旁的黄希爸爸立刻扑了上去，“老婆，你没事老婆？你怎么样了？疼不疼？我这就给你叫医生。” “呵呸！”在被黄希的爸爸扶起的那一刻，黄希的妈妈朝着他那张充满沟壑的老脸就是一口唾沫，“他们这么对儿子，你居然还听他们的话，你简直就是废物！” “嘶——” 因为疼痛，黄希的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你真的心疼我，你就去把那两个人杀了，为我们的儿子报仇！” 黄希的爸爸急得快哭了，“老婆，这辈子我都在听你的话，不管是对的错的，我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但是今天你就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害人了，收手。” “你不来是？那我来！” 双脚受了枪伤的老太婆根本没有办法直立行走，她只能利用胳膊肘发力，朝我们爬来。 浑身是血的她，头发凌乱，就好像是一具丧尸。两把菜刀的刀刃沾满了鲜血，刀面上反射出两颗大黄牙。 “我杀了你们！” 咚咚咚——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和尚诗雨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救护车上。 李宇就坐在担架旁边，看到我醒了以后，一脸的惊喜，立刻叫了起来，“医生！医生！我朋友醒了！” 副驾驶上的医生回头望了我和李宇一眼，随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你感觉怎么样了？身子还好吗？” 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发现除了有些不太灵活，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疼痛。 “我没事，可能躺太久了，身子有点麻。” 医生笑了，“没事就好。不过你那不是躺太久了，而是被人下了安眠药。醒过过来就好了，出了这个路口，你们就可以换车了，不用去医院了，没什么大问题。” 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吃的安眠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和你的那个美女同事都吃了安眠药，药劲很强，你们直接就睡着了。要不是刚才你那个美女同事在说梦话，我们也以为你们是晕倒了。” 我认真想了很久，我确实没有吃过安眠药。 突然，我想起了黄希墙上的那一面柿饼，“是不是那几个柿饼？我确实没有吃过什么安眠药。在晕倒之前，我好像就吃了几个柿饼。诗雨也吃了。” 李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密封袋包好的柿饼，“是不是这个？”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柿饼，“对，就是这个。这是黄希在招待我们的时候，拿给我们吃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在上面下了药。不过，你这柿饼是从哪来的？” “医生说你们两个被人下药了，我就把现场搜查了一番，把你们可能吃过的东西都拿了一部分。就连他家的水，我都倒了半杯，你看。” 李宇掏出一个矿泉水瓶，“这里面装的就是他家的水。” 我撑着扶手从担架上坐起来，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力气。 我仔仔细细看了自己的全身，我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 庆幸的同时，我又有些担心，“诗雨呢，诗雨有没有受伤？” “没有，和你一样，都没有受伤，你就放心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生起了其他的疑问，“我和诗雨晕倒了以后，黄希和他家人没有对我们做什么吗？” 第561章 开锁匠报的警 李宇把柿饼和矿泉水瓶子重新放回口袋，“你们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你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我记得，在我晕倒的时候，黄希的妈妈正拿着两把菜刀，准备砍我们。她最后没动手吗？” “除了这个，你还记不记得，在你晕倒的时候，有人在敲门？” 经李宇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在我的晕倒的那一瞬间，我似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难道那时候是你们来了？你不是去殡仪馆了吗？怎么来得那么快？” 李宇摇头，“不是我，是诗雨找的开锁匠。他听到枪声，就想上去看个究竟。” 李宇告诉我，原本黄希的妈妈确实是准备砍死我们的，但是黄希的爸爸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警察来了，所以就拦了下来。 黄希的爸爸把门打开的时候，开锁匠被里面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说来也幸运。这个开锁匠是个退伍军人，以前在队伍里就见义勇为过。他虽然害怕，但是最后还是帮忙制服了黄希的妈妈。最后也是他报的警。” “那现在怎么黄希他们一家人怎么样了？” “都被救护车带走了，就在前面那辆车上。黄希的伤比较重，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黄希的妈妈意识也不是很清楚，迷迷糊糊的。至于黄希的爸爸，他倒是没什么事，也主动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现在小罗和小陆就在莫小龙的家里收取罪证，黄希的挖掘机就藏在莫小龙老房子的后院里。为了掩人耳目，莫小龙还给挖掘机盖上了厚厚的篷布。 现在正值寒冬，几乎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屯有大白菜。为了防止大雪埋住大白菜，大家都会在大白菜上面盖一层篷布。 如果不是小罗把篷布拉开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那辆挖掘机。 “就他们两个人，能行吗？” “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还有周蓉。” “周蓉？”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新来的同事吗？我怎么没印象？” 李宇打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我，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他以为我口渴了。 “是新来的同事。局长给你安排的助手。虽然是助手，但是人家从事法医这一行的时间比你还长，严格上来说还是你的前辈。 我更加不理解了，“既然这样，那干嘛不让我给她当助手，这多不好意思。” 我的反应让李宇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非要让我直接说，因为你年轻有为，因为你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法医，所以周蓉只能给你当助手吗？你破了那么多案子，有些人一生破的案子都没你多。就算你用屁股想，你也知道原因？” 李宇把我噎得几乎说不出话，救火车里的医生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我的脸传来一阵燥热，“我不是那个意思。比我厉害的人很多。” “那你说，有谁比你厉害，你举个例子。” 眼看着李宇揪着这个话题不肯放，我叹了一口气，“不说了，快到路口了，叫车。” 李宇还想说什么，电话及时响了起来。 是跟车的同事打来的电话，是尚诗雨醒了。 看来，我们不用去医院了，直接转车回派出所就可以了。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二点了。 时间太晚了，我们也不好展开审讯工作，只要等到第二天再审问黄英喜。 黄英喜是黄希的父亲，他没有受伤，直接跟我们回了派出所。 一整个晚上，黄英喜都在担心黄希和黄希妈妈的身体，硬是睁着眼睛坐到了天亮。 见到我们的时候，他盯着硕大的熊猫眼，开口就问。 “我老婆和儿子怎么样了？他们伤的重不重？” 早上我们就接到消息，黄希和黄希的妈妈手术很顺利，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要等伤口痊愈得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英喜，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黄希的犯罪过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只有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尽快把事情查清楚，才能从宽处理。” 黄英喜咽了口口水，沉默了几秒钟后，提出要抽一根烟。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突出一个烟圈，随后把烟摁到来了烟灰缸里。 昨天下午，黄希打算把挖掘机送到莫小龙的家里。 但是开到一半的时候，黄希偶遇了莫梅莲。 莫梅莲看到黄希以后，立刻大声嚷嚷，“好家伙，你又买挖掘机了！你是不是又打算采砂？” 莫家村有一条河，名叫牧马河，河里有很多矿砂。 这条河，就连着莫水晶的后院。 牧马河比较特殊，如果采砂的话，可能会引起地质塌陷。上面的人明令禁止非法采砂，在牧马河采砂是犯法的。 莫家村的人眼红这条牧马河很久了，早在几十年前，政府管理得还没有那么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到河里采砂。 当时黄英喜买了两条采砂船，就靠出租采砂船，他就赚了近一百多万。那时候的一百多万比现在的一千万还值钱。 很快，上面的人得知莫家村的人正在非法采砂，严重威胁到地质安全，所以立刻下了最后通牒，并且要没收所有的非法采砂设备。 黄英喜听到了风声以后，立刻就把采砂船给卖了，又赚了几十万。 很快，在政府的严格管控下，莫家村的所有采砂点都被勒令关闭了。 “我给儿子的那三百万，其实就是当年采砂赚的钱。” 几十年过去了，很多偷偷采砂的人都被抓进去了。莫家村的人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以后，也鲜有人再对牧马河对歪心思。 以前采砂的那一辈人，也老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愿意留在村子里，都去城里打工了。 唯独黄希不一样，黄希高中毕业以后，就和莫小龙南下跟过一个采砂船采砂。 也正是那一次经历，让他了解到了非法采砂的暴利。 第562章 恶势力 采砂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沙子里的金子，那才是最值钱的。 很多年前，黄希就从黄英喜的嘴里得知，牧马河里最值钱的其实并不是矿砂，而是金子。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回莫家村采砂。 但是老一辈的村干部只认死理，不管黄希好说歹说，对方都不同意他的采砂申请。 每每黄希提着果篮去村政府的时候，老干部就语重心长地劝他放弃。 “这条河就是我们村的命根子啊。要是采砂的话，我们整个村子都会被淹没的。黄希啊，你还小，你不懂这其中的危害，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但是黄希根本听不进去，“以前不也采过砂吗？我也没看到我们村子被淹啊，这不是还好好的？我说你们就是被上面的人给骗了，他们就是怕我们发现河里的金子，所以才不给我们采砂的。” “我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只要是上面下的规定，我都要严格执行。我也劝你不要再想着采砂的事情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件事被关进去。” 黄希觉得当时的村支书就是一个老顽固，不管他好说歹说，对方都不愿意相信他。 无奈，黄希只好放弃这一条路。 莫家村算不上偏僻，但是村子人口老龄化，年轻人都往外跑，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一些七老八十的老人。 村子里的老人，一辈子都是做农活过来的，他们不仅没有退休金，医疗保险也没有。 平时不生病还好，一生病，整个家都会被老人拖垮。 于是，黄希决定用自己黄英喜给自己的那一笔钱收买村子里的老人。 黄希从三百万里提出二十万块钱，每家每户给一万。 黄希对他们做出承诺，只要他们愿意在明年的村支书选举会上投自己一票，他就会再给一万。 总计两万块钱，几乎是莫家村老人三四年的收入。 对于没有任何养老保障的老人来说，这笔钱简直都是天文数字，也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第二年的村支书选举会上，村子里的老人果然都按照黄希所说的，全都把票投给了黄希。 年仅十九岁的黄希，也顺利当上了村里的村支书，坐到了莫家村的一把手位置。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黄英喜悔不当初，“都怪我，如果当初我不告诉他采砂的事情，他就不会跟船南下采砂，就不会发现采砂的暴利，更加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黄希要买挖掘机了。其实，挖掘机只是采砂的一个辅助工具，黄希真正要买的是采砂船和相关的采砂设备。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其实这些设备黄希早就买齐了。 只要时机一合适，黄希就会立刻采砂。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采砂的危害，但是碍于他在村里的地位，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上村支书后的黄希，俨然成了村里的恶霸。 只要有人敢违抗黄希的命令，他就会想方设法折磨对方。 莫家村的人只要听到‘黄希’这两个字，都会闻风丧胆。 但是莫梅莲不一样，莫梅莲有钱，也不住在村子上，她并不怕黄希。 本来黄希要采砂，莫梅莲也懒得管。但是这阵子她刚好因为网络暴力要在莫水晶的家里住上一阵子，所以她就忍不住多嘴了几句。 但是骄横了一辈子的莫梅莲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那一次自己的多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面对莫梅莲的嘲讽，黄希当下就把挖掘机停了下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采砂了？臭婆娘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梅莲前脚刚被胖奶奶骂，现在又遇到了蛮不讲理的黄希，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买个挖掘机，是个人都知道你要去采砂。我警告你，你最好和我好好说话，否则我直接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当时的莫梅莲和黄希并不知道，黄英喜就站在身后的那棵大树下。 黄英喜看儿子开着辆挖掘机，风风火火就出去了，他担心儿子会出事，就跟了上去。 黄希在莫家村已经当了几十年的恶霸，平日里大家都对他言听计从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黄希当时直接就给了莫梅莲一巴掌，“死八婆，有本事你现在就报警！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这个荡妇，不好好在城里陪你那个老男人，回乡下发骚？” 黄希的话很难听，莫梅莲更加来气了。 “你说什么呢你？你说谁是荡妇？还有，我老公不是老男人，他比你年轻多了。我看你，才是老男人，乡巴佬，又土又爱装！当个村支书，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以为你是谁呢？村子里的人怕你，我可不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了？一个村支书，居然拿着鸡毛当令剑，真的是太可笑了！” 与此同时，莫梅莲也抡起手掌，给了黄希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从小到大，就连黄英喜都没有打过黄希，其他人更是不敢动黄希一根手指头。 黄希彻底被激怒了，一脚踹到莫梅莲，“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这个村支书到底能拿你怎么样！” 雨点一般的拳头密密麻麻地落在莫梅莲的身上，莫梅莲被黄希掐住了脖子，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看着事态越来越严重，躲在树后面的黄英喜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准备要去制止黄希。 谁知，黄希却突然松开了莫梅莲。 莫梅莲剧烈咳嗽起来，满身淤青。 从院子出来以后，黄希直接就坐上了挖掘机。 黄英喜以为黄希良心发现，就此收手了，所以又退回到了树后面。 黄希很讨厌被家里人管，每次只要黄英喜提出黄希的不对，他就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拳打脚踢。 虽然黄希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黄英喜也有些畏惧他。 不是必要的时候，黄英喜都会避免和黄希引起正面冲突。 第563章 我让你不得好死 就在黄英喜和莫梅莲以为黄希要走的时候，黄希却突然折返，把挖掘机开进了莫水晶的院子。 没等黄英喜反应过来，挖掘机已经压在了莫梅莲的身上。 顷刻间，莫梅莲的肠子流了一地。 但是那时候莫梅莲还没有彻底死，强烈的生存欲望让她捧起自己的肠子往肚子里面塞。莫梅莲单纯的以为，只要把肠子放回原位，自己就还有救。 但是黄希却不肯就此放过莫梅莲，他再次启动挖掘机，对莫梅莲的尸体进行了二次碾压。 莫梅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挖掘机只压断了她的一只耳朵。 “狗日！你这个死八婆居然敢反抗我！我让你不得好死！狗杂种！” 于是，黄希再次启动挖掘机，从莫梅莲的身子压了过去。 躲在树后面的黄英喜被黄希的一举一动给吓傻了，他瘫软在雪地里，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他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 莫梅莲的肠子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眼前，黄英喜直接吐了出来。 压死莫梅莲以后，黄希还觉得不过瘾，捡起耳朵就要往莫梅莲的嘴巴里塞。 但是莫梅莲的嘴巴太小了，耳朵刚放上去，就掉下来了。 “死八婆，死了都还不让人省心！” 扔下这句话以后，黄希从车上找来了剪刀，剪掉了耳朵上多余的血肉，再次把耳朵塞到了莫梅莲的嘴里。 直到确认耳朵不会从莫梅莲的嘴巴掉出来以后，黄希才满意地离去。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黄英喜仍是满脸的惊恐，莫梅莲的死状让他历历在目。 但是我却有了新的疑问。 “你是说，黄希把莫梅莲的耳朵塞到了她的嘴巴里，然后就离开了，对吗？” 黄英喜一时半会没理解我的话，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点了头，“嗯，是的。警察同志，这种情况是不是会判死刑？” “具体的刑罚要等法院那边做出最终判决，判几年我们也不清楚。我再问你一遍，黄希是不是把莫梅莲的耳朵放到嘴巴里，然后就离开了？” “是啊，怎么了吗？” 我提醒道，“他除了用挖掘机碾压莫梅莲，以及把耳朵塞到莫梅莲的嘴巴里以外。黄希有没有对尸体做出过什么举动？” 黄英喜眼神有些躲闪，好像是在害怕，又好像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我能再抽一根烟吗？我现在也有点记不清楚了。” 李宇直接给黄英喜递上一根烟，并且帮他点燃，“抽，抽完告诉我们。” 五分钟后，黄英喜吸掉了一整根烟。 直到火快烧到手指的时候，黄英喜才恋恋不舍地把香烟放下。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还在莫梅莲的衣服上画了什么，然后才走的。” 我不愿意放过黄英喜脸上的任何一个小细节，“他画了什么？” 黄英喜的眼皮快要掉到地上了，他强打起精神，“我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距离太远了，我看不清。” “后来你有没有碰过莫梅莲的尸体？” 黄英喜就好像听到了什么恐怖是事情一样，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儿子走了以后，我也走了。我不敢的，我怎么敢上去看尸体。” 黄英喜的表情很真实，并不像是在撒谎。 咚咚咚—— 审讯室的大门响了起来，是新来的周蓉。 周蓉给我送来一份报告，“这是我们从挖掘机上提取到的血迹和毛发。具体结果还还得等到晚上，但是有个事情，我想我必须要立刻告诉你。” 周蓉的表情很严肃。 我接过报告，“什么事情？” 周蓉看了眼审讯椅子上的黄英喜，犹豫了一会，凑到我的耳边。 “你还是先跟我出来，这里不方便说话。” “好。李宇，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和周蓉出去一趟。” 李宇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去。” 出了审讯室以后，周蓉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挖掘机的身上发现了三个人的毛发。 她怀疑，被挖掘机撞死的人，远不止莫梅莲一个人。 但是截止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接到任何的报案。 我提出假设，“另外两个人的毛发，会不会是巧合？有可能是挖掘机不小心卷入了别人的毛发，不一定是死者的。” 周蓉摇了摇头，十分笃定，“不只是毛发这么简单，我还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以及挖掘机上还有旧的血迹，至少有三天了，血迹都干透了，还渗到了挖掘机的内部。而且挖掘机有明显的清洗痕迹。” 我后背一凉，难道说莫梅莲并不是黄希杀死的第一个人吗？ 事情好像变得原来越复杂了。 “好，我知道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具体的要等报告出来。对了这是我当时整理的一些资料，你看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周蓉准备的资料很全面，不愧是资深的老法医。 “没有了，谢谢你。辛苦你了，刚调过来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连夜加班很累？等下下班早点回去休息。” 周蓉的耳垂红了起来，她认真地看向我，说了一句话。 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人听清。 “秦法医，你还记得我吗？” 我把目光从资料挪到周蓉的身上。 周蓉的长相很清冷，虽然年近三十，但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皮肤也保养得很好，吹弹可破。 虽然长得没有尚诗雨这么让人惊艳，但是放在人群里绝对是那种让人一眼看到的美女。 周蓉眼睛不大，微微向上扬起，嘴巴和鼻子都小小的，有点像平面模特。 我看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周蓉。 “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我们在那里见过吗？” 周蓉听到我的回答，显得有些失望，“你真的不记得我啦？我可是特地为了你，才和局长申请来这里给你当助手的。” 为了不让周蓉失望，我又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但是却什么也没想出来。 “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按理说像你这样的美女” 第564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应该能一眼记住的。” 本来还在生气的周蓉听到我的后半句话，气瞬间就消了。 “我可不是美女。几年前，你是不是去过一个就亚克力的清？” 三年前，亚克力清邀请了一起民谣歌手驻场，我确实光临过几次。 “我确实去过亚克力清。” “听的周杰陆的歌，对？” 周杰陆就是当时那个民谣歌手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但是仍然没有想起在哪见过周蓉。 “是啊，你怎么知道？” 周蓉笑了，“我当然知道啦，我就是当时的贝斯手。周杰陆是我哥。那时候酒为了活跃气氛，随机邀请顾客上台合唱，就是我让我哥邀请的你。只可惜，你满眼睛都是我哥，压根没注意到我。” 周蓉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我唯独对她没有印象。 不过这也很正常，一般民谣的贝斯手打扮得都比较夸张，上台表演时候也会化浓妆，所以我认不出来周蓉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从事法医行业吗？李宇说你博士毕业以后，就直接留在省公安厅做法医了。” “是啊，但是不影响我的副业嘛。我哥的团队也不止我一个贝斯手，我只是有空的时候过去帮一下忙，不是全职的。” 周蓉的这一番话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外表干练，气质清冷的她，除去法医这个严肃的职业，她居然还是一个贝斯手。 “当时我们也没有交流？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 周蓉笑起来很好看，嘴角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是没有交流。不然我也不会找了三年才找到你。上次局长说要给你找助手，让我安排几个实习生。减轻你的工作量的时候，还能让他们学到点东西。” 就是在那时候，周蓉看到了局长准备给我颁发的证书，证书上有我的名字和照片。 前几次破案有功，局长决定好好嘉奖表扬我。 本来局长还主持说要开个庆功会的，但是被我拒绝了。每一个案子，大家都付出了不少心血，每个人都功不可没。而且有很多同事因为这起案子牺牲，现在还尸骨未寒，我决定开庆功会实在是有点操之过早了。 后来局长也没坚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证书上的你没有现实生活中的帅，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只不过不巧的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 面对周蓉的侃侃而谈，我反而显得有些拘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那确实是。” “是什么呀？哈哈？” 周蓉被我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我来找你也没别的意思，你不要紧张。我当时就是觉得你唱歌太好听了，所以想找你和我哥一起组队。没想到那天唱完歌你就走了，这一直是我的遗憾。” “我没有觉得你有别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的脸上传来一阵燥热。 这句话从我的嘴巴说出来，就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哈哈哈不逗你了。不过，我现在是肯定没有这个想法了。从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秦天明秦法医以后，我就彻底放弃了让你加入乐队的想法。我觉得，解救人民于水深火热当中，比卖唱更适合你。 不过说来也怪，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花瓶，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周蓉的话好像是夸了我，但是又好像没有完全夸。 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就在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结束了审讯的工作，从审讯室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看到满脸笑意的周蓉，李宇赶紧凑了上来，“没想到你居然会笑？我还以为你就会摆着一张苦瓜脸呢。” 周蓉立刻收起笑容，“我就是只会摆着一张脸。秦天明，诗雨妹妹，我先去忙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周蓉潇洒转过身，直接下了楼。 李宇望向我，恨不得在我的脸上找出一朵花，“天明，你是有什么魔力吗？居然能让女魔头对你笑，我看半天也没看出你哪里和我不一样啊？不对，你没我帅。” 尚诗雨扑哧一乐，直接笑出声。 “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尚诗雨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说的很对。我也要去忙了，你们聊。” 我立刻跟上，“我也要回鉴定科一趟，案子有新发现。 李宇气得连声跺脚，“你们一个个的，就会欺负我这个帅哥！” 没等晚上出结果，就有人来报案了。 更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小清发布了关于黄希用挖掘机压死莫梅莲的新闻的时候，那个男孩子就出现在了派出所的门口。 他和我们陈诉案子的时候，几度差点哭晕过去。 这个男孩子不大，今年正在上大二，上个星期刚过完二十周岁的生日。 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妹妹，以及卧病在床的七旬爷爷奶奶。 妹妹还在喝奶，爷爷奶奶也没有了劳动能力。 男孩子来找我们的时候，刚从麦当劳结束兼职。大冷天的，他风风火火，一哭哭哭停停，踩着共享单车就赶过来报案了。 “我要报警，我要告莫家村的村支书黄希，他三天前杀死了我的爸妈。” 这一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 本来我只是路过工位，回来拿份文件的，可是在我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去却挪不开脚步了。 周蓉上午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在挖掘机上还发现了另外两个人的毛发和皮肤组织，她怀疑黄希不只撞死了莫梅莲。 对于这个猜测，一开始我是存疑的。 但是现在看来，周蓉猜的没错。 接警员的小罗，他的年纪比来报案的男孩子大不了多少。小罗强忍住自己的情绪，慢慢记下男孩子的名字。 杨羊。 “你能具体和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杨羊的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他的脸部轮廓剧烈抽动，大颗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565章 阻止采砂 还没来及的开口，桌子上的a4纸就已经被他的泪水打湿了。 小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张新的a4纸。 他很有耐心，全程都没有催促杨羊。杨羊哭的时候，小罗就给杨羊递纸巾。杨羊擦眼泪的时候，小罗就给杨羊倒水。 在连续喝下三杯温水的时候，杨羊终于止住了哭声，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 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再次崩溃了。 “没事的，你想哭就哭。我等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们已经抓住黄希了，他不会再害人了。” “谢谢你。” “没关系的。” 短短的时间内接连失去了两个至亲，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都是不可磨灭的疼痛。 从杨洋断断续续的控诉中，我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我爸爸叫杨明将，我妈妈叫聂善光。” 三天前，黄希启动了牧马河的采砂船，他决定开始采砂。 当时黄希声势浩荡，直接开了两辆卡车和一辆挖掘机去河边等着，决心这次一定要干一票大的。 出门赶集的杨明将刚好撞见了这一幕，眼看着黄希为了挖沙，要切断牧马河上的独木桥，杨明将立刻就上前制止了。 这个独木桥，是通往镇上的近路。 平时大家赶集，大家走的都是这座桥。 如果黄希把这条桥挖断了，那以后村民们就只能走大路了。雪天路滑，容易摔跤不说，村民们还要多花上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得不偿失。 “黄书记，您这是要干嘛？” 黄希压根没把这个老实本分的杨明将放在眼里，“要过桥就快点过，不然等下挖断了，你就走大路去。” 杨明将立刻过了桥，彼时聂善光就在桥的这一边接应杨明将。 这次杨明将去镇上买了一百多斤的大白菜，是一路挑回来的。聂善光心疼丈夫，做完饭的她一早就在牧马河边等着丈夫了。 开着采砂船的船长突然伸出头，朝着黄希喊道，“黄书记，独木桥够高，不影响船通过，不拆桥了？” 船长也是村子里的人，他知道这座独木桥对村民们的意义。 黄希把烟头扔到河里，汹涌的河水很快就吞没了烟头。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用脚使劲踩了踩，被踩碎的冰渣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原本坚硬无比的冰渣，随着鞋子的不断摩擦，也慢慢化成了一滩水。 “那行，留着桥。” 黄希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莫小龙跟在黄希的背后，给黄希递上一根软中华，“希哥，抽烟。” 黄希看了眼烟，接过来，夹到了耳朵上。 “刚抽完，等会再说。” 莫小龙一脸的狗腿样，嘿嘿一笑，“希哥，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好久没有采砂了，我手痒痒。” 黄希皮笑肉不笑，“就你小子着急，那开始。” 眼看着美丽的牧马河就要被人开垦，杨明将心痛不已，还是忍不住又劝了一句，“黄书记，这上面的人不是不让采砂吗？我儿子大学念的就是地质学，他说非法采砂的话，河床会严重下切的，来年很容易发洪水。” 黄希哪里听得下去，拿起耳边的香烟直接就朝杨明将扔去，“杨叔，你少那你儿子那点破文凭瞎嚷嚷。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这都是上面的瞎说的，以前采砂不也没事吗？” 杨明将还是不想放弃，“以前河床还高一点，现在越挖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来年上游的冰解冻了，村子可就要被淹了。黄书记，你不为咱们村民考虑，你也想想你爸爸妈妈呀？他们一辈子都住在莫家村，要是村子真的没了，你让他们去哪里住啊？” 黄希不耐烦地推了一把杨明将，杨明将连人带一百多斤的大白菜直接滚落到河里。 要不是聂善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杨明将，他可能已经跟刚才那个被黄希随手扔到河里的烟头一样，彻底被水吞没了。 聂善光有些急了，一边帮杨明将拧掉身上的水分，一边劝他。 “黄书记要采砂，那是他的事情，你别多管闲事。衣服都湿了，先回家换衣服，别到时候感冒了。” 杨明将看着一百多斤大白菜全没了，一下气不过，牛脾气瞬间就上来了，非要和黄希理论一番。 “黄书记，这大白菜不值钱，一毛钱一斤，一百斤也才一百块钱，超重商家还给我摸了个零头，所以被水冲走了不要紧。 可是莫家村的村民们不一样，他们的性命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你执意要采砂的话，明年村民们就会像这些大白菜一样被水冲走的。”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媳妇都说了，这事不归你管！你快点回家去，别在这里多管闲事。我希哥说没事，就是没事。” 说话的人是莫小龙，他不断地朝着杨明将使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 但是杨明将并没有理解莫小龙的意思，仍然坚持。 “黄书记，你要是一定要坚持采砂的话，那我只能报警了。黄书记，平时你拿村民们的东西，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菜都可以再种，猪也可以再养。你是我们的书记，我们尊重你。但是这采砂，不是说采就能采的。” 平时杨羊放假的时候，经常会和父亲杨明将科普非法采砂的危害，所以杨明将深知这里面的利弊。 小偷小摸，他可以不管。 但是危及全村人性命的事情，杨明将真的做不到不管。 黄希意味深长地看了杨明将一眼，聂善光浑身发麻，推搡着杨明将，“死老头。咱们儿子就一小屁孩，他说的话你也信？报警让别人抓走我们的书记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快走，否则我就和你离婚！” “老婆，这真的不是小事，非法采砂的后果很严重的。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杨明将不顾聂善光的反对，掏出手机就要拨打举报电话。 第566章 被压成了肉饼 “行，我不采砂，我认输了行？” 黄希两手一摊，叫停了采砂船，“都停下来，听杨大哥的，不要采砂。” 所有人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聂善光连声道谢，“黄书记，你的好我们都会记在心上的。谢谢你大人有大量不和我男人计较。” 黄希点点头，坐上了挖掘机。 轰隆——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杨名将的腹部已经被挖掘机撞裂了，内脏都录了出来。 聂善光当场崩溃，不知道拿来的力气，一把举起杨明将就跑。 可是黄希并没有因此放过这对可怜的夫妻，他再次启动了挖掘机。 人根本不是机器的对手，聂善光很快就被挖掘机追上了，见无路可逃，她直接就给黄希跪了下来。 “黄书记，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多嘴。我男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我保证我们不会报警，求求你放过我们。我女儿才四个月大，她还等着我们回去喂奶呢。我求你了，黄书记，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为了获得黄希一丁点的仁慈，聂善光几乎要把头磕破了。血泪模糊了这个女人的眼睛，可是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只是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遍一遍地磕头。 她生怕少磕了一个头，那辆挖掘机就会再次碾压过来。 可是聂善光错了。 即使她把头磕到鲜血冷流，磕到石头锋利的边缘被磨平，她也没有磕来黄希的半点同情心。 黄希不仅毫无悔改之意，甚至重新启动挖掘机，再次撞向已经奄奄一息的杨明将。 这一次，杨明将的四肢直接被碾压断裂，当场死亡。 聂闪光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扑向几乎被压成肉泥的杨明将，抱着这个可怜的男人哭得几乎断气。 悲痛欲绝的聂善光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黄希那个恶魔又将挖掘机对准了她。 一旁的莫小龙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在那一刻，他仿佛忘记了黄希的地位。 “快跑！快跑！快跑！” 莫小龙对着聂善光大喊，这三声快跑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反应过来的聂善光会想起家里的两个老人以及两个孩子，只好忍痛抛下丈夫的尸体，撒开腿朝着家里的方向跑。 为了能躲开挖掘机的追击，聂善光专门找偏僻的地方跑。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挖掘机开不进来，黄希就会放自己一马。 但是黄希早已丧心病狂，他直接从挖掘机上来，坐上了摩托车。 在聂善光准备跑到独木桥上的那一刻，她被黄希撞倒在了桥边。 “黄书记，求你了，你放过我们的。我保证，我不会报警的。我孩子还小，你要是杀了我，我们全家都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了，求你了。” “求你了。” “放过我。” “求你了，我真的不会报警的。” 黄希没有留情，有一次撞上了聂善光。 这一次，聂善光被车撞到了河里。双手受伤的她根本没有挣扎的能力，只能在河里慢慢等死。 即使是这样，黄希也不允许。 他跳到河里，捞起了聂善光。 在场的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站出来和黄希这种十恶不赦的恶魔对抗。 黄希坐上装载机，不顾聂善光的不断求饶，直接压死了她。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杨羊已经完全崩溃了。 稚气未脱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在呐喊，但是却一丝一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把两包毛发递给小罗，小罗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现场留下的证据，你爸妈的头发，对吗？” 杨羊点头，白皙的双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一条伤痕十分的醒目，宛如一条蜿蜒的蜈蚣，出现在杨羊的左手腕上。 刀痕就差一点，就割到杨羊的动脉了。 但是刀痕并没有顺着动脉往外延续，而是戛然而止。 或许，在他决定和父母一起离开的时候，他想到了病床上的爷爷奶奶，和摇篮里嗷嗷待哺的妹妹。 比起死亡，更难的是活着。 但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年仅二十岁的杨羊最终选择了活下来。从他收刀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肩膀就挑起了一家四口的重担。 好在杨羊的父母在临死前，曾留下了一笔十万的存款。 这笔存款，可以暂时缓解家里两个老人的医药费和妹妹的奶粉钱。但是如果再把这笔钱分一部分出来当作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的话，家里就捉襟见肘了。为了弥补这一空缺，一有空杨羊就出去兼职。 杨羊很能吃苦，什么活他都干，老板也很喜欢他。 小罗把那包装有聂善光和杨明将毛发的袋子递给我，“天明哥这个就交给你了。” 我立刻就联系了周蓉，让她把毛发送到鉴定科去鉴定。我特地祝福他，不要忘记和当时挖掘机上发现的毛发做比对。 杨羊感激地看向我们，“谢谢你们，谢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好难过。” 小罗握住了杨羊的手，整个眼眶都红了起来，“你别太难过了。以后私下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也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你拿一下。上面的手机号也是我的微信，又是随时call我。” 在我们的不断安慰下，杨羊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也能平静地阐述接下来的案情。 “我爸妈死了以后，黄希就直接把我爸妈丢在河边，他甚至连给我爸妈盖一块白布都不愿意，可见他这个人有多丧尽天良！” 黄希残忍杀害了杨名将和聂善光后，，他就好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回家了。 莫小龙看着现场的惨状，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杨羊。 为了防止黄希报复，莫小龙连夜就跑到了城里的亲戚家避风头。 “我那时候还以为莫小龙在骗我。因为莫小龙和黄希的关系很好，他们打小就是好朋友。所以，我不怎么相信莫小龙的话。” “现在是法制社会。我觉得不管怎么样” 第567章 我们活得像个蝼蚁 “都不可能有人会在光天化日杀人的。可是我完全没有想到，黄希居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在他当村支书的这几十年里，我们家一直对他言听计从。我们活得像个蝼蚁，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杨羊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一次，杨羊没有哭。但是小罗哭了。 刚开始他还是隐忍着哭，渐渐地，小声的啜泣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起初，杨羊还被小罗带动了情绪，跟着哭了起来。 可是随着小罗的哭声越来越大，杨羊反而哭不出来了，甚至还加入我们的队伍，和我们一起安慰小罗。 派出所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没有人笑话小罗。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因为善良落泪，是人之常情。 哭了好一会儿，小罗发现大家都在盯着他，破涕为笑，“对不起啊，我给大家丢脸了。” 杨羊是第一个安慰他的，“没关系，你一点也不丢脸。在我得知我爸爸妈妈都被黄希那个畜生给残忍杀害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这个世界。我在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一个好人都没有了。不然我一心向善，我爸爸妈妈一辈子老实本分，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杨羊讲到这里的时候，空洞的眼睛里慢慢恢复了一丝光亮。 “我那时候真的好恨这个世界，我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脏了，我甚至想过自杀。如果不是为了那点可悲的责任，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但是刚才我看到你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是有光亮和温暖的。谢谢你。” 杨羊的一番话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我没事啦，我会好好生活的。” 杨羊再一次露出了笑容，眼睛里仍然含着泪，但是浅浅的酒窝里却多了一份温情。 小罗再次把笔记本打开，吸了吸鼻子，试探问道，“杨羊，关于案子的事情我可能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你看你还能承受得住吗？” 杨羊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问题的。黄希已经被抓住了，也算是替我父母报了仇。” 那天，杨羊见到被压成肉泥的父母以后，他直接哭晕了过去。 要不是莫小龙一直陪着他，可能杨羊根本没有勇气一个人面对父母的尸体。 “那你父母的尸体呢？我们三天前并没有接到你的报案，是黄希威胁你了吗？” “嗯黄希在村里的话语权太大了，他完全就是村里的恶霸。他知道我把我爸妈的尸体运回家里了以后，就趁我出门的时候，抱走了我的妹妹。” 黄希威胁杨羊，“如果你敢报警的话，你妹妹的下场就和你爸妈一样。到时候，你就是杀死你妹妹的凶手。” 杨羊的爷爷奶奶害怕黄希对四个月大的孙女乱来，只好忍气吞声。哪怕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惨死在了黄希的手下，他们也只能选择对黄希言听计从。 “黄希告诉我，我必须要立刻安葬以及火化我的父母，并且不得对外提起他非法采砂的事情。” 没有了父母的庇佑，家里又有三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和小孩，杨羊完全没有和黄希对抗的能力。为了丧失人性的黄希继续伤害自己的家人，这个年仅二十岁的男孩子只好按照黄希说的去做。 杨羊在黄希等人的监视下，埋葬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不是我看到了黄希被抓的新闻，这辈子我可能都没有勇气举报黄希。我甚至想过，等我爷爷奶奶安享晚年了，等我妹妹成年了，我就杀了黄希，然后再自杀。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一方面我觉得愧对我爸妈，另一方面我又有心无力。” 杨羊擦了一把眼泪，却又偷偷松了一口气。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突然，小陆的手机响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向他。 小陆一脸尴尬，连忙静音，“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爸换下来的手机，他不要就给我了。我还没来得及改铃声。” 手机依旧在不停地震动着，上面显示着刑侦部门老王的手机号。 尚诗雨提醒道，“没事，你还是先接电话。老王估计是有什么事情找你。” 这时候，小陆才反应过来，连忙滑动到接听键。 “喂，老王，是我。” 电话那头的老王不知道说了什么，小陆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在的，天明哥和队长他们都在所里。” “好，你先看好第一现场，我们这就过去。” “我知道，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小陆整个人都慌了，手机差点没掉到地上。 我立刻意识都事情并不紧张，“小陆，发生什么了？” “天明哥，出大事了！” 小陆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出什么事了？你不要着急，慢慢和我们说。” “黄希杀死了他妈，然后自杀了。” 小罗一下没绷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黄希杀了他妈妈？然后自杀了？他们不是在医院里吗？昨天还好好的不是吗？” 很显然，不只是小陆感到震惊，现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但是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第一时间提起了侦察箱。 “小罗，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其他同事，我先去现场协助老王了。” 医院里。 444病房的门口已经被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里面的其余的病人也已经被院方转移走了。 现在444病房里，只有老王和那两具尸体。 黄希是割喉自杀，脖子上的大动脉已经彻底被割断了。正常人是没办法隔断自己脖子的动脉的。当脖子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人无法握住尖刀。 黄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是把菜刀绑在了床头，然后直接躺到刀刃上。 锋利的刀刃直接刺穿了黄希的脖子，直抵后脑勺。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他看向的方向正是对面的那张病床。 对床上躺着的，正是黄希的妈妈，莫玉华。 莫玉华全身上下共有七七四十九道刀痕。 第568章 弑母 每一处的刀痕深浅和大小几乎是呈规律性变化的，从头部到脚踝，刀插入尸体的伤口逐渐变深。 与其说黄希这是在对莫玉华进行屠杀式伤害，倒不如说这是一场恐怖的仪式。 莫玉华的致命伤是胸口上的那一刀，心脏受损，无法正常心跳，器官逐渐衰弱而死。 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已经在这里发生过剧烈的争执。 鲜血几乎遍布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其余的病床上也发现了黄希和莫玉华的血脚印。 脚印错乱无章，更像是黄希在持刀追逐莫玉华的时候留下的。 很快，老王就肯定了我这个猜测。 案发的时候，老王正要去厕所解手，所以就暂时离开了病房。 “那时候黄希和莫玉华都睡着了，我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老王在提起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的时候，仍然心有余悸，他还没有从那场凶杀案中缓过神来。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受伤吗？” “没有。” 这或许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消息了。 我小心翼翼地搜集物证，这时候周蓉和其他同事也赶来了。 周蓉喘着粗气，“刚才我还在鉴定科等检验结果，就得到消息说市医院发生了命案。我想你可能需要帮忙，所以我就赶过来了。现在怎么样，是自杀吗？” 我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根据现场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黄希是自杀。莫玉华是死在自己的儿子刀下的。为了躲避儿子的杀害，她甚至光着脚在这间十平米的病房里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只可惜，她最后还是死了。” 周蓉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惊天大消息。 “这是我从事法医行业以来，第一次接手这么棘手的案子。” 我拉上装好证据的密封袋，放到我的刑侦箱子里。 “这样的案子对我而言倒是很常见。” 周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望向我，“怎么会有儿子杀死自己的亲妈？那得是多大的仇恨？我以为今天这个案子就已经够离谱了，可是你居然告诉我这很常见。说真的，我到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 一旁帮忙的老王也加入了我们的对话。 “周法医，这是真的。刚才院方的人已经给我看过监控了，确实是黄希杀死了自己的妈妈？” “他们之间产生过争吵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门口响起了李宇的声音。 “在杀害莫玉华之前，黄希的身上已经背了三条人命了。他这种亡命之徒做出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李宇一边回答周蓉，一边走进病房。 随后，尚诗雨也跟着进来了。 透过半掩的病房门，我看到了门口的杨羊和小罗。 周蓉只是看了一眼李宇，并没有往下接话。看得出来，周蓉并没有和李宇交流的欲望。 不过李宇似乎早就习惯了周蓉的冷漠，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可以自顾自地往下说。 在同事把黄希抬上担架的时候，几个带血的红色大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等一下，你们先别动！” 抬尸体的同事完全不敢动，两个人一人扛着双手，一人扛着双脚，就这样把黄希悬空着。 我俯下身，终于看清了黄希背部的那三个大字。 “我该死！” 咔嚓—— 门外响起按快门的声音，围观的群众不顾小罗的阻拦，正在对病房里的尸体拍照。 小罗似乎因为让对方删照片一事产生了争执，但是此时此刻我却顾不上那么多。 那三个大字下面，还赫然刻着一个绿天使的图案。 图案早已被鲜血浸湿，变得血肉模糊。 我来不及犹豫，立刻让其他同事搬起莫玉华。 和我猜想的一样，莫玉华的后背上也被人刻上了醒目的我该死三个大字，就连绿天使的符号也是如出一辙。 很明显，他们后背上的这些字和符号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但是接下来院方给我们提供的监控却推翻了我的猜测。 莫玉华和黄希后背上的文字和绿天使符号并非出自一人之手，而是他们死之前相互刻上去的。 尚诗雨突然暂停了监控，同时放大画面。 她把目标定在黄希的眼睛上，“你们看，黄希的眼睛是绿色的。” 黄希的眼睛确实泛着诡异的光。 “在那种情况下，黄希应该是杀红了眼才怪，他的眼睛怎么会是绿色的呢？是不是医院的监控出问题了？” 刚从省公安厅来的周蓉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这起诡异的凶杀案和绿天使联系在一起。 我先是肯定了周蓉的说话，随后提醒道，“你说的没有错，人情绪强烈失控2的时候，眼睛确实会变红。但是如果这个人曾经服用过绿天使的话，他的眼睛就会发出绿光。这和以前我们查的案子有很多相似之处，黄希应该是有服用过绿天使。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必须要对黄希和莫玉华的尸体做尸检。” 周蓉愕然，“你是说，这起案子是绿天使的人做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周蓉，而是把问题抛向了她，“你是怎么想的？” 周蓉看了很久的尸体，最终还是给他们盖上了白布，“我没什么想法。监控已经拍到了黄希自杀以及他杀害莫玉华的画面，我觉得这个案子已经没有继续查下去的必要了。眼见为实，除非监控是捏造的。” 小陆是所里的技术控，他光凭肉眼就能看出监控有没有被人二次合成。 “我也看过这个监控，监控是实时记录的，没有经过剪辑，绝对不可能存在捏造。而且现在距离案发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不可能有人立刻剪辑好一天的视频的。” 我们越是这样说，周蓉越是不理解。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们更加不能认定这个案子是其他人所为了。现在证据很充足不是吗？” 我认真看向周蓉，“是的，很充足。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他们两个的后背上确实有绿天使的图案。” 第569章 具有潜伏性 “犯罪嫌疑人虽然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不可否认，黄希和莫玉华这两个人一定和绿天使有着一种紧密的联系。” 周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只是皱起了眉头，什么也没说。 短短的十几分钟是不可能看完全部的监控的，所以小陆和小罗留下来继续查看监控，排除可疑人员。 现在我们最需要确认的一个点就是，黄希是否有服用绿天使。如果他真的服用过绿天使，那他的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又或者说，黄希和绿天使有着怎样的关系。 我跟随殡仪馆的车来到了殡仪馆。 莫梅莲的尸体就躺在黄希和莫玉华的旁边，我是来给他们做尸检的。 对于黄希是否服用过绿天使，这件事情并不难判断。只要用检测绿天使的试纸沾上死者的血液，根据试纸的变化就能立刻推断出死者生前有没有服用过绿天使。 只是不巧的是，检测绿天使的专用试纸今天刚好用完了。最新的一批专用试纸，今天晚上才到。 所以，我只能按照老方法对黄希的尸体做出检测。 当周蓉拿到检测报告的时候，她几乎是跑着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 “你说对了，他的血液里真的有残留的绿天使！” “残留？浓度不高吗？” 绿天使的毒性很强，如果是服用不久的话，血液里百分之九十的成分都会是绿天使。 也正是因为绿天使对人体具有如此强烈的侵略性，所以才会导致人体产生幻觉，并且让吸食者做出自残甚至于伤害他人的举动。 周蓉来回翻看了报告，给出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高，只有一点点了。如果你真的是用试纸测试的话，还不一定能测出来。残留的成分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距离黄希上一次服用绿天使的时间至少过去三天了。 这三天，这个绿天使一直潜伏在黄希的身体里。 问题似乎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绿天使已经具备潜伏期了。” 这句话是说给周蓉听的，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 曾经，只要吸食绿天使的人服用绿天使，就会立刻出现幻觉，所以我们很容易追溯到绿天使的来源，或者是给受害者投放绿天使的人。 绿天使组织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又加深了对绿天使的研发。他们把绿天使的爆发性改成了潜伏性。 这样一来，我们查案的难度又增加了。 周蓉咋舌，“绿天使简直太吓人了，从绿天使出现到现在，就已经出现了无数次的更新换代。我不敢想象，绿天使组织背后的团队到底有多强大。” “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轻敌，必须要时刻关注绿天使组织那边的动向。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查出黄希身体里的绿天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好。” 从殡仪馆出来以后，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饥饿的叫声，咕噜咕噜—— 周蓉笑了，立刻提议，“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所里。我们现在回去，肯定赶不上饭堂的晚饭时间了。我听说市里有很多小吃，你带我去吃？” 周蓉的脸白得像清冷的月光，眉眼带笑的样子让人不容拒绝。 我三天两头的往殡仪馆赶，对附近的美食店确实比较熟悉。 “我知道这里有一家砂锅米粉很好吃，但是店铺比较简陋。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换一家。” 周蓉歪着脑袋看我，“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嫌弃的人吗？只要东西好吃，站在马路边上吃都没问题。” 我沉默了几秒钟，回答道，“还真被你说对了，就是要站在马路边上吃。” “没问题，走！” 这家砂锅米粉曾经上过舌尖上的中华，虽热背靠殡仪馆似乎不是很吉利，但是为了这一口美食，还是会有人不远万里赶过来。 小罗也不例外。 小罗昨天晚上通宵了一天，所以今天下班比较早。从医院出来以后，他就直接来了这家砂锅米线。 让我没想到的是，杨羊居然也在。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情同手足。 “小罗？你也在这里？” 如果不是我主动和小罗打招呼，可能他吃完最后砂锅里的最后一根米粉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小罗回头忘了一会，才在队伍的最后找到我们。 他立刻兴奋地朝我们挥手，“天明哥！周法医，你们也来吃粉呀？” 这家砂锅米线，就是当初小罗给我介绍的。 自从烧烤店倒闭了以后，砂锅米线就成了最受我们欢迎的地方。 站在小罗旁边的杨羊也和我们挥手打招呼，“天明哥，周姐姐你们好。” 杨羊很礼貌，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彩票，调侃道，“是啊，我们也来吃粉，不过没有买彩票。” 杨羊有些尴尬，连忙把彩票放到书包里，“是小罗让我买的，他说我今天可能运气会比较好，所以让我买张彩票试一试。虽然我觉得概率不大，但是还是想试一试。” 小罗立刻摆头，“什么叫希望不大？希望很大的好？今天黄希” 小罗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么说并不妥当，所以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算了，先吃米线。今天晚上就兑奖了，晚上一定别忘了看手机啊。” 夕阳不偏不倚地照射在这两个少年的身上，此时站在马路边上吃米粉的他们就好像两尊佛像。 当天晚上，我还没有下班，就收到了小罗的轰炸信息。但是由于太忙了，我还没有时间打开看消息。 与此同时，外卖小哥也给我们送来了几十份的夜宵，小龙虾、烤羊排、烤全鸡、披萨等等，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每人一杯星巴克。 没看外卖单落款之前，我以为这是李宇请的。 毕竟在这之前，我曾经和李宇打赌过，只要我猜中了李宇的秘密，他就会请我和尚诗雨连喝一个月的奶茶。 第570章 天降外卖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李宇居然会这么大方。不仅请了我和尚诗雨，甚至把全公司的人的夜宵都请了。 “李宇，够大方啊你？今晚大出血啊，这些加起来能抵你半个月工资了？” “不，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买。你们看，这里还有黑天鹅蛋糕。” 当黑天鹅的服务员送来蛋糕的时候，李宇就好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扑上去。 李宇滑稽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笑道，“你自己买的你还那么激动？” 李宇吸了一大口奶茶，囫囵吞枣地咬了一口大蛋糕，“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我买的了？”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是你买的？” 李宇把一个剥好的小龙虾递到我的嘴边，“来~啊~” 我嫌弃地看了眼李宇，还是接住了龙虾。 龙虾很辣，点餐的人很熟悉我们的口味。 “不是你买的，那是谁买的？我还以为是你上次打赌输了，然后请客呢。” “嘿嘿，你不提打赌的事情，我都忘了。我从明天开始请喝奶茶。不过还是那句话啊，我经济紧张，只能私下请你和诗雨。” 我更加疑惑了，再次和李宇确认道，“真不是你请的？你没开玩笑？” 李宇十分认真，“还真不少我请的。估计是局长给我们点的？之前你破了那么多案子，局长不是还说要给你开庆功会吗？这次我们又抓住了黄希，功劳更大了。局长可能是想趁这次机会请客。” 李宇的样子并不像是撒谎。 但是我还是觉得奇怪，“以前局长请客，都是直接把经费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安排。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直接给我们点好的。而且如果真的是开庆功会的话，那局长为什么不等大家都上班的时候开？现在所里很多同事都下班回家了。” 李宇若有所思，但是烤羊排很快让他放弃了思考。 “你就先别管那么多了。我告诉你啊，烧烤一定要趁热吃才好吃的。奶茶呢，要趁冰喝，等冰块化了奶茶就稀了，那样口感就不好了。” “是谁送的你都不知道，你就敢吃，你不怕被人下毒了吗？” 此话一出，李宇差点把嘴巴里的奶茶喷出来。 “秦天明，你会说话吗你？大家都在这里吃着呢，要是有毒，那岂不是全军覆没？” 我白了李宇一眼，“你也知道会全军覆没？那你还吃？” 李宇皱起了眉头，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又拿起了一个烤生蚝。 “反正都吃了，吃一根羊排也是死，吃一个麻辣小龙虾也是死，那我还是在死之前再吃一个烤生蚝。” 看到李宇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绿天使组织的人想搞垮我们很简单。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思去给我们设陷阱，只需要给我们点一份好吃的外卖，提前在里面下好毒药，整个派出所就全军覆没了。 我摇了摇头，拿起一杯奶茶，喝了起来。 奶茶香醇浓厚，上面的奶油更是爽滑可口。 真好喝。 看着手机上的十一条未读消息，我立刻打开。 这十一条消息，除了有两条分别是周蓉和尚诗雨发来的工作回复，剩下的九条消息都是小罗发来的。 起初，我还以为是这小子又给我发热搜上的明星八卦，所以兴趣缺缺。 最近某位牙签男明星因为涉嫌诱拐十八岁少女以及未成年女孩，多次被送上风口浪尖。无数的一线品牌以及高奢代言都和该男星终止了合作关系。 作为八卦一线的小罗，自从事发以来，整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只要一到下班时间，他就拉着我，给我科普各种实锤细节。 本来我只是对这位牙签男明星有一点点了解，现在我连他私密部分的尺寸都了如指掌。 而这一切，自然全部归功于小罗。 可是当我看清楚小罗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我却发自内心地笑了。 此时李宇又给我剥了一个麻辣小龙虾，贴心给我递到嘴边。这回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一口咽下。 李宇略微有些震惊，“怎么？这回你就不怕有人下毒了？” “不怕了，因为我知道是谁点的了。” 李宇立刻凑过来，“谁点的？” 我把手机合上，拿起一块披萨，咬下布满芝士的牛肉，不急不慢地回复。 “你猜？” 李宇被我气得连翻白眼，“你怎么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一样。” “这是和谁学的，我想你心里清楚。别忘了，你还欠我和诗雨一个月的奶茶。” 之前就是李宇不断让我们猜秘密，他才输掉一个月的奶茶。 李宇立刻笑了，“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的好哥哥，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不然我吃着不踏实，总感觉下一秒钟就要被毒死了。” “我看你也没少吃。” 李宇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奶茶喝光，吸管吸到底以后，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是没少吃，所以你得让我死个明白。” 我被李宇逗笑了，把手机递给李宇，“你自己看。” 李宇接过手机，看清了小罗发过来的消息以后，差点没尖叫出来。 “我去！我去！我去！” 李宇从来不说粗口话，但是这一次他连说了三句。 看来，在某些激动人心的时刻，确实只有粗俗的语言才能表达我们内心真实的情感。 “杨羊买彩票中了一个亿！一个亿！” 我对李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点，小罗不是不让我们张扬吗？” 李宇放低声音，凑到我的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和我说话。 “这个杨羊，就是上午来报案的那个杨羊对？我没弄错？” “没弄错，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杨羊。这些外卖，也是他为了感谢我们找出真凶，请我们吃的。不过我觉得我们这是沾了小罗的光。” “小罗？不应该是沾了杨羊的光吗？这些夜宵不都是杨羊请我们的吗？” “这些外卖是杨羊请我们的没错，但是彩票是小罗让杨羊买的。” 第571章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这上面小罗也只告诉你人家中彩票了，也没说是他劝杨羊买的啊？杨羊买彩票的时候，你不会就在旁边？” 李宇打了个饱嗝，一脸狐疑地看着我。 我把那天在砂锅米粉店看到的事情和李宇说了以后，他瞬间就了解了这其中的缘由。 “那看来，还真得谢谢小罗。没想到这两个小屁孩，还真成了好兄弟。” “那当然。” 我开始转战宵夜，无心和李宇说太多废话。 第二天。 今早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昨天夜里值班的同事。 本来他是想打电话给李宇的，但是电话没有打通，所以只能给我打电话了、 当值班同事告诉我来电的原因以后，我连早饭都来不及吃，立刻就赶到了派出所。 “天明哥，你终于来了，黄英喜一直吵吵着要见黄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可能就出事了。” 我一边往审讯室走，一边问值班同事，“你们没告诉黄英喜，黄希已经出事了吗？” “没有，昨天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他。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是我工作疏忽了，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先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乎是一整个晚上，黄英喜整个人都处于神神叨叨的状态。 他一直盯着监控，对着监控说话。 他一再表明，如果不能尽快见到黄希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人会因为他死掉的。 正是这一句话，让我意识到黄英喜可能知道点什么。 黄英喜见到我们以后，比我想象中还要激动。 “快！救命！救命！不然要出事了！” “出什么事？你先别着急，慢慢说。” 黄英喜的眼睛彻底红了起来，“你们快点把我儿子关起来，一定要把他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不然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 我的冷静加剧了黄英喜的恐惧，“真的会出事的！我一言半语说不清楚，警察同志，你就听我这一句，先把我儿子关起来。记住，一定是把他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否则我们都会死！” 黄英喜越是着急，我越是好奇。 眼前这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到底知道了什么？是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如此的恐惧。 “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我们警察有自己的规定，不可能什么都听别人的安排。” 黄希急得快哭了，我继续说道，“但是这么做真的能避开危险，我们也会听你的。只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刚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英喜知道，他不说出原因，我是绝对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 他挣扎了片刻，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我给我儿子喂了绿天使。他会杀人的！他会杀掉身边所有的人的！” 这件事果然和绿天使有关。 我看向黄希，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你拿来的绿天使？” “是一个小孩给我的。” “多大的小孩？男孩还是女孩？” 黄英喜完全不敢怠慢，“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是他给我的。他说这是绿天使，可以帮我解决我的烦恼，所以他就给我了。” 黄英喜的话让我有些意外，当他提出是一个小孩给他绿天使的时候，我以为他口中的那个小孩是丁小芳。 但是让我们想到的是，那个小孩居然是个男孩。 我随手抽来一张空白的纸，在纸张上飞快地记着，“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黄英喜显得特别的为难，头顶花白的头发被他揪下了一小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叫什么名字，我更加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小孩，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偏偏就找上了我，可能这就是作孽。” “你不认识那个小男孩？那你们见过几次面？分别都在哪里？” “我们就见过一次面，是我去城里卖柿饼的时候碰到他的。他来我这里买了两个柿饼，给我我这瓶绿天使，就走了。” “什么时间？” “五天前的十二点半，我记得很清楚。” 我把黄英喜告诉我的地址记了下来，立刻发给小罗。 “小罗，帮我去查一下五天前这个地方的监控。主要有黄英喜出现过的画面，你都截取下来，到时候一起打包给我。” “收到。” 我放下手机，黄英喜急得快哭了。 “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快去把我儿子关起来，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此时此可的黄英喜根本不敢拒绝，连声答应，“好好，不管你问我什么问题我都会回答你们的。只要我儿子不要再害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黄英喜的心底还是带着一丝丝的人性的。 “你是什么时候给你儿子下毒的？我指的是绿天使。” “四天前的那个晚上，日期是十二月十九日，我记得很清楚。” 按照黄英喜那么说的话，绿天使的潜伏期就是四天。 虽然在这四天内黄希都曾出现过杀人的行为，但是那些行为完全是源于他内心的邪恶。但是病房里的弑母以及自杀，是绿天使爆发的症状。 “警察同志，你的问题也问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快去把我儿子关起来，算我求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黄英喜歇斯底里的样子我有点同情他。或许是因为他刚失去了儿子和老婆，也或许是在莫玉华举刀挥向我们的时候，他拦住了莫玉华。 不管是哪一件事，他都值得我们同情。 我深呼吸一口，觉得是时候告诉黄英喜真相了。 “黄希已经不能伤害别人了。” 黄英喜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那就好，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不想他一步错步步错了。他已经害了太多人。不过，警察同志，我还想和你们提一个小小的提议，可以吗？” 很显然，黄英喜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 第572章 他做了太多的恶事 “你说，什么事情。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我能帮就帮。” “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把我的儿子关在单独的一间监狱。他喝了绿天使，我还是担心他会伤害别人。” “我想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黄希和莫玉华都过世了，昨天刚过世的。” 黄英喜险些跌倒在地，“你说什么？”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肯定地回答了黄英喜。 “昨天，黄希身体里的绿天使已经发作了，他已经自杀身亡了，节哀。” 黄英喜猛然抬起头望向我，“那我老婆呢？我老婆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我儿子杀害的？是不是？” 黄英喜越是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我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其实，在我决定把绿天使放到我儿子的酒杯里以后，我就做好了他随时离开的准备。我的老婆这一辈子都很宠儿子，能随着孩子一起走，也许也是一件好事。” 黄希嘴上虽然那么说，浑浊的眼泪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人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孩子自己儿子的凶手。 只是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家人，为什么还会给黄希下毒呢、 想了很久，我始终找不到答案。 最后，我还是开口问了他。 黄英喜却笑了起来，“因为我想做一个好人。” 他的这个回答十分离谱。 “你所定义的好人就是给人投毒吗？绿天使的人和你说什么了？“ 黄英喜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绿天使的人，我也没有见过他们。我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没必要再骗你们。我相信，没有任何人会把给人投毒当成好人的定义，我也不例外。” 黄英喜越是这样说，越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黄希投毒？” “我前面说过了，可能你没注意听，不过不重要，我可以再重复一遍。我这辈子没有和多少人讲过话，或许你是最后一个和我讲话的人了，所以我很乐意多和你聊一聊。” 黄英喜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平静地叙述自己下毒的经过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旁观者。 此时此刻的他，好像已经死了。 五天前，黄英喜从黄希和别人的聊天中，得知了黄希杀死聂善光和杨明将的事情。 他感到恐惧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力。 黄英喜曾因为这件事找过莫玉华商量。鉴于儿子做出来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黄英喜决定登门道歉，歉礼就是市里的一套公寓。 他知道聂善光和杨明将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们死后，家里就只剩下两个老人和两个小孩了。 黄英喜认为，此时正是杨羊家里缺钱用的时候，他们必须要对杨羊一家人伸出援手。 “害死了杨羊的爸妈，我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我知道一套公寓买不来两条人命。我也没想过杨羊会彻底原谅我儿子，我只是单纯的想给他们一点补偿。” 对于黄英喜的提议，莫玉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莫玉华认为，如果真的把公寓过户给杨家一家人，他们很有可能会去城里的公安局报案，到时候儿子黄希肯定会被抓进去。 但是只要杨羊一家人没钱，他们就永远走不出莫家村。 “只要他们在莫家村一天，杨家就逃不过我儿子的掌控。” 带着这样的想法，莫玉华并没有同意黄英喜的提议。 黄英喜万分无奈，但是黄希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又是家里的独子，他也不忍心把儿子往派出所里送。 为了不让儿子继续杀人，所以黄英喜决定跟着黄希。 不管黄希在哪，黄英喜都会偷偷跟在他的身后。 在这期间，黄希曾经去过一次市里的公寓。 莫玉华给黄希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黄希是去和那个女孩相亲的。 为了能顺理成章地跟在黄希的身后，当下黄英喜就提出要去城里买柿饼。 莫玉华本来就不不放心儿子一个人进城，立刻就同意了。 到了城里以后，黄希嫌黄英喜碍眼，七拐八万甩掉了黄英喜。 “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又很少进城。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在哪。” 后来，黄英喜还是从好心人那里得知了当时的位置。 “我本来是想在小区楼下卖柿饼的，但是那个地方距离小区太远了，挑回去的话可能要走三个小时。” 黄英西不会坐地铁，也不会坐公交车，打车又舍不得。 于是，他决定在路边支摊卖柿饼。 可能是他的形象实在是太淳朴了，大家都很乐意去黄英喜的摊位买柿饼。 半个小时的功夫，黄英喜的背篓里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柿饼了。 黄英喜的肚子叫了起来，他决定把最后一个柿饼当作自己的午餐。 但是那个小男孩的出现让黄英喜的计划失败了。 一个打扮得高贵得体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潮牌朝黄英喜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仿佛没有膝盖。移动步伐的时候，膝盖完全不会打弯。 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正是最擅长模仿的时候。 或许，小男孩在刚出门的时候，刚看了一部丧尸片，正在模仿丧尸走路。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小男孩要将标价一元一个的最后一个柿饼买下来。 黄英喜以为小孩在捉弄自己，逗自己开心，所以并没有把小男孩的话放在心上。 “那个小男孩虽然有钱，但是花一百倍的价钱来买一个随处可见的柿饼实在是太奇怪了。” 黄英喜拒绝了小男孩的请求。 小男孩不死心，又掏出一张红色钞票，表示要用两百块钱买最后一个柿饼。 黄英喜有些心动了，但是还是劝阻小男孩。 “你要是真的想买这个柿饼，你就花一块钱来买就行，两百块钱，你可以买半个院子的柿饼了。” 男孩无所谓地笑了，“两百块钱和一块钱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爸妈从来不把一百万以下的钱放在眼里。” 第573章 交换 “我也一样。我不是白买你的柿饼，我可以出两百块买下你的柿饼，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天下果然没有的馅饼。 “什么要求，你说来听听。” 如果不是黄希先天不孕不育，或许自己的孙子也有眼前这个男孩子一般大了。 “你收下我送你的礼物，我就花两百块钱买你的柿饼，怎么样？” 黄英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花两百块钱买下我的柿饼，然后还要我收下你的礼物？小朋友，你是不是说错了？你是想让爷爷送你一个礼物？” 男孩摇头，十分笃定，“我没有说错，我说的就是你接受我的礼物。给！” 小男孩给黄英喜递来一个绿色的玻璃瓶子。 黄英喜认得这个绿色的玻璃瓶，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禁毒宣传，这个绿色的玻璃瓶和国家一级违禁药品一模一样。 黄英喜被吓得当下就缩回了手，“小朋友，你这个东西是哪来的？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男孩直接把绿天使塞到黄英喜的口袋里，“收下，它会帮你解决你最大的烦恼，感恩神。” 男孩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得像一个成年人。 “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一个小孩站在我的面前和我说话，我会以为他是一个中年人，他说话的语气一点也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黄英喜曾经有过质疑，但是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把那两百块钱塞到了口袋里。 两百块钱的下面，正是男孩送给他的绿天使。 让黄英喜万万没想到的是，从市里回来的第二天，黄英喜就亲眼看到黄希杀死了莫梅莲。当时的场面过于壮烈，也是黄英喜第一次见识到黄希的残忍。 那辆挖掘机在莫梅莲的身上来来回回碾压了三次，黄英喜当场就被吓坏了，完全没有力气上前制止黄希。 “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我儿子。我知道他不是一个乖孩子，打架抽烟喝酒，都是常有的事就连我听他和朋友说自己杀死了杨明将和聂闪光，我都觉得这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我儿子被我和我老婆宠坏了，他做事从来都没有分寸。” 可是当黄英喜真的亲眼看到黄希杀死了莫梅莲的场景以后，他才彻底看清黄希的真面目。 那天晚上，黄英喜夜不能寐。 他知道黄希有半夜起夜的习惯，起夜以后，黄希会照例喝一杯水。 这个习惯，从黄希七岁保留到了现在。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觉得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我不能这样袖手旁观。” 思来想去，黄英西决定给黄希投毒。 在黄希起夜上厕所的时候，趁其不备，黄英喜在黄希的专用水杯里撒上了绿天使。 潜伏期的绿天使早已被优化成了无色无味的液体，如果不是那个特殊的瓶身，黄英喜肯定认为这不过就是一小滴的纯净水。 “我以为喝下那杯水，我儿子就会死了。我想着，只要他死了，村里就不会有无辜的村民在因为他出事了。” 我问道，“后来我们去你家里的时候，黄希拿着菜刀对准我们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绿天使的原因？” 黄英喜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知道，那完全是我儿子可以做出来的事情。” “那后来呢？你有没有察觉到黄希有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我觉得我是被那个小男孩给耍了，本来想着就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就行了。” 可是，昨天夜里，黄英喜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到那个小男孩了，他告诉我，我儿子杀死了他的妈妈。所以他也会让我儿子杀死他的妈妈。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只要我一躺下，我就能听到那个小男孩的声音。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那天我在我儿子水杯里投放的毒，确实是绿天使。” 黄英喜被噩梦折磨得睡不着，他只好求助于当时值班的同事。 我愣住了，“你是说，你梦到了那个小男孩？” “是的，那个小男孩长得很好看，我不会记错的。” “他说你儿子，也就是黄希。他所黄希杀死了他的妈妈，所以他要让黄希杀死自己的妈妈对吗？” 黄英喜有些崩溃，但是嘴角还是勾起了一抹笑，“是的，这确实是那个小男孩和我说的。而且，他确实也那么做了。我现在更加觉得，那不是一个梦。” 我下意识以为是唐双秀死去的儿子还魂了，我立刻找出他的照片给黄英喜确认，“你看卡你，是不是这个小男孩？” 黄英喜端着照片看了很久，随后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小男孩，你们搞错了。” 我有些失望。 咚咚咚—— 审讯室的大门响了起来，是李宇过来了。 “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把刚才做的笔记递给李宇，“发生了一点小插曲，不过问题不大，你自己看。” 李宇随意反看了几页，来不及细看，就又合上了。 “你这边工作忙完了吗？” “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黄英喜的吗？” 李宇耸了耸肩，“没有了，该问的都问完了，你也问得够仔细的了。” “那你怎么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李宇有话要对我说， 从他进审讯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林国辉来找我了。” 我把笔盖套到笔尖上，把笔插回笔筒，“他还找你干嘛？我们不是已经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吗？他三天两头就往派出所跑，他是想来和我们结拜兄弟吗？” “也许他有这个意思，但是现实生活中肯定是不可以的。林国辉虽然有钱，但我还不至于为了那点钱和道德败坏的人做朋友。” 我更加不理解了，“既然这样，他干嘛要来派出所？” “唉，你先出来，我们边走边说。” 在通往大厅的路上，李宇简单地把林国辉的事情和我说了个遍。 第574章 林火火失踪了 那天，林国辉得知莫梅莲出事了，立刻就赶往了莫家村。当时林国辉的私生子，还在二楼玩玩具。 但是林国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回别墅的时候，他发现林火火失踪了。 今天林国辉来派出所，就是为了挂失踪案。 刚走到客厅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满脸胡渣的林国辉。 当初唐双和三个孩子葬身火海的时候，林国辉的状态都没有那么差。 后来莫梅莲死了，林火火也失踪了，林国辉一下就绷不住了。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火火。我已经失去了三个小孩了，我不能再失去火火，警察同志求你们了。” 我刚要回答林国辉，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嗡嗡嗡—— 是小罗打来的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怎么了小罗，你那边进展怎么样了？” “监控我都查了，我也查到了你说的那个小孩子。在黄英喜买柿饼的那一天，确实有个小孩接触了黄英喜。不过，除了这个以外，我还有别的新发现。” 李宇凑了上来，“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又继续打电话。 “什么新发现？” “天明哥，你还记得热搜的那件事情吗？” 我以为小罗说的是那个牙签男明星的热搜，略有些不悦，“小罗，八卦也要看时候，你现在正在工作呢。” 小罗有些委屈，“天明哥，我说的就是工作的事情呀，你误会我了。” 我有些愧疚，“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又在八卦了。” “我什么时候在工作时间八卦过嘛？是这样的，和黄英喜说话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林国辉的儿子，叫林火火。当时他作为林国辉和莫梅莲的私生子，还上了热搜，你有印象吗？” “有。你把那段监控先发给我。就是林火火和黄英喜见面的那一段。” “好。” 挂断电话以后，我来不及和李宇解释，立刻又找到了黄英喜。 “你看看，那天给你绿天使的时不时这个人？” 看押黄英喜的同事叫停了他，黄英喜扭过头看向我手中的照片。 当黄英喜点头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再次绷紧。 “你确认了，就是这个小孩对吗？” 黄英喜很肯定，“没错，就是他。我肯定不会记错的。小孩子那天见我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一身衣服，我印象很深刻。” 这时候，李宇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让同事把黄英喜带下去，随后和李宇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恰好这时候尚诗雨也找来了，我们直接就去会议室开了会。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林火火。林火火手上的绿天使从哪来的，他又被人带去哪里了？他到底和绿天使是什么关系？这三个问题是重中之重。” 李宇把三个问题按顺序排列，标上了红色的醒目符号。 会议结束以后，小罗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小罗甚至来不及放下包，就跑到了会议室里。 “有新发现了！我知道林火火被谁带走了，你们看这个监控！” 小罗把投影仪打开，调取回来的监控被他投放在荧屏上。 他直接把监控拉到最后。 林火火在把绿天使给黄英西以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被一辆面包车接走了。 从监控上的画面看，林火火并不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而是主动上了面包车，似乎和面包车里的人很熟悉。 寻找失踪儿童，每分每秒都万分紧迫，更何况林火火还是我们破解绿天使案子的关键线索。我们不敢有片刻的怠慢。 李宇立刻决定，找出面包车的主人。 信息科的同事很快就给我们发来了面包车的车主信息，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车主居然也是莫家村的人。 车主名叫莫如家，是莫家村的一个小卖部老板。 这辆面包车是莫如家专门拿来进货用的。 我们没有犹豫，立刻出发莫家村。 这座看似平静的村子，蕴藏着无数的危机。 面包车赫然停在小卖部的门口，没有半点的掩饰。 见到我们以后，莫如家显得有些紧张。 莫如家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但是头上没有一根白头发，但是他的胡须却是白的。 小罗凑到我的耳边，“返老还童了。” “他染头发了。” 得到我的回答以后，小罗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小卖部的店门口坐着几个老人，他们正围着一个火堆聊天。 今天没有下雪，风也不算大，很多老人都出来透气了。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余老人也纷纷侧目，从头到脚审视着我们，时不时还会嘀嘀咕咕地和同伴讨论什么。 李宇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随后又找出了林火火的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莫如家完全不在状态，“我认识啊，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回答道，“这个小男孩失踪了，我们查到，他失踪之前是上了你的面包车的。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莫如家居然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的是火火呀？火火没有失踪呀，现在正好好的呆在他外婆家呢。要是你们不信，我带你们去看。” 李宇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好。” 路上莫如家告诉我们，林火火的外婆莫金花就住在莫家村，二十年前她老公就已经死了。自从莫梅莲去城里打工以后，就很少回家。 自从生了林火火以后，莫梅莲就再也没有回过莫家村。 直到上次她为了躲避网暴，才不得已回莫焕晶的房子避风头。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来及的住上一个晚上，就被黄希残忍杀害了。 “莫梅莲有没有把他的老公带回莫家村拜访过莫金花？” 莫如家摇头，“没有。外面的人都在传莫梅莲的孩子是私生子，她怎么可能会把孩子带回墨家村？从火火出生到现在，金花就一眼都没有见过她的外孙。” 没入及和我们坦言，他的老伴早在五年前也因为中风去世了。 第575章 他是我的外孙 儿子也早已成家，村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寂寞孤独的他和同病相怜的莫金花早就成了家人。 他们没有领证，也没有住在一起。但是他们每天都会聚在一起一个小时，聊聊年轻的事情。 “别人都说我是打算再娶。其实不是的，活到这个年纪，爱不爱情的对我们早就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每天能有个一起说说话的人，这就够了。” 莫如家很熟悉去莫金花家里的路，他带我们炒了个小路，从莫金花的后院进去的。 莫金花进到我们并不意外，反而很自然地招呼我们落座，甚至还热情地给我们端上来莫家村的特产——柿饼。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我们没有人敢吃莫金花给我们的东西。 “谢谢奶奶。” 我不动声色地把柿饼推到一旁，环绕四周。 莫金花的房子是一栋两层小楼房，房子还是弄泥土加稻草建成的，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家里没有太多的摆设，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剩下的就都是一些锅碗瓢盆。 没有看到林火火的身影。 我直接开门见山，“奶奶，您的外孙呢？” 莫金花瞪了莫如家一眼，莫如家一脸的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奶奶？林火火去哪了？” 见莫金花没有回答，李宇又问了一遍。 “你们找我的孙子干嘛？是谁让你们来的？” 莫金花并不欢迎我们，和我们说话的态度也很差。 “林火火的爸爸正在找他，他来报警，说林火火失踪了。现在派出所已经立案了。” “你们回去告诉他，外孙就在我这里，没有失踪，让他不要找了。” “我想，这边可能由你直接和他沟通比较好。按照要求，我们需要先确认林火火的安全，莫奶奶，你可以先带我们去看看林火火吗？” 原本还好好的莫金花突然大发雷霆，就连莫如家都被吓了一大跳。 “火火是我的大外孙，他妈妈出事了，我把他带回来住几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尚诗雨耐着性子解释道，“奶奶，您先别激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只要我们见到林火火，并且确认他的安全，我们通知他的爸爸以后，不会过多打扰您的。” 莫金花把我们没有吃过的柿饼全部收了起来，直接扔到院子里。 “我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不要逼我。” 李宇也有点生气了，“莫金花莫奶奶，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您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采取别的行动了。” 莫金花听到李宇这么说，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你们要干嘛？警察欺负人都要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吗？” “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管我们好说歹说，莫金花都认准一个死理，林火火是她的外孙子，她有权利不让我们见林火火。 李宇朝我使了个眼神，我和尚诗雨心神领会，立刻挡住了莫金花。 莫金花被挡住以后，李宇扒开腿就往二楼跑去。 “你们要干嘛？你们要干嘛？” 莫金花反应过来，钻了出去，跌跌撞撞跑向二楼。 我们赶紧跟上。 这时候，李宇已经掀开了莫金花床上的被子。 被子下躺着的人，正是林火火。 林火火全身赤裸，呈大字型，四肢被绳子牢牢捆住，绳子固定在床脚。 他的眼睛里泛着绿光，看到我们的时候，立刻朝我们龇牙咧嘴。 林火火此时此刻的样子，就好象一只犯了狂犬病的小狗。 莫金花立刻扑了上去，捡起被子，重新把林火火身上的被子盖上。 李宇再次制止了莫金花，甚至控制住了她，“莫金花，你这样做是在虐待儿童，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已经违法了！” 莫金花疯狂挣扎，咬着牙不肯说话。 李宇朝尚诗雨点了点头，“诗雨，你去把林火火身上的绳子解开。” “不！不可以！你们不可以那么做！” 莫金花的情绪异常激动，鞋子都被她蹬掉了两只。 一旁的莫如家也有些被吓到了，“金花，你这是怎么了？你把外孙这样绑在床上，会出事的！咱们还是先听警察的？先给火火松绑，警察是不会害我们的。” 莫金花张开嘴，用尽全力咬住李宇的手臂，李宇痛得龇牙咧嘴，不得已松开了莫金花。 “你怎么咬人呢？” 等李宇反应过来的时候，莫金花已经抱住了林火火。 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是你们敢把我的外孙带走，我今天就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的女儿也死了，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莫如家一下就急了，“金花，你别想不开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如家，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对我的好我都懂。我也很高兴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但是你今天做错了一件事情，你不应该把警察带过来的你知道吗？我的大外孙就是我的命根子，她也是我女儿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真的不能没有我的大外孙。要是他们真的把我火火带走的话，我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莫如家已经哭了起来。 “金花，你不要想不不开。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孙子的话，你可以好好和警察说说，警察会理解的。你这样把他绑在床上，是不行的呀。金花，你就听我的一句劝，放开火火。好好和警察说说，火火是你的外孙，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面对莫如家的苦口劝说，莫金花根本听不进去，她只是拼命摆着头。 无奈，李宇只好再次控制住莫金花。 这次李宇很注意，不管莫金花怎么挣扎，她都咬不到李宇。 我不敢怠慢，赶紧解开林火火身上的绳子。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解开绳子以后，林火火并没有从床上爬起来，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尚诗雨有点心疼这个小孩，给他找来了衣服，帮他穿上。 这身衣服，还是林火火失踪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第576章 他喝了绿天使 “林火火你没事？” 零下的天气，林火火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尚诗雨很担心。 帮林火火穿好衣服以后，尚诗雨还脱下身上的外套把林火火裹成一团。 “冷不冷？你吃饭了吗？” 林火火眼里的绿光开始变弱，他摇了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莫金花怒视着我们，“你们到底想要干嘛？现在我孙子你们也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她的眼神恨不得把我们直接杀了。 莫如家被莫金花的样子吓到了，颤颤巍巍地躲到我的身后。 我冷眼望向莫金花，尽可能地让她的情绪安定下来。 “莫奶奶，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虐待小孩？这么冷的天气，你为什么一件衣服都不给他穿？想让我们离开这里也可以，只要事情处理好了，我们肯定会自己离开。” “你们想怎么处理？难道要把我这个老人家抓到监狱里，你们才肯死心吗？” “莫奶奶，我们的同事已经联系了林国辉。这回他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快到了。对于林火火的抚养问题，我想你们可能需要我们的协调。” 莫金花直接拍掉林火火身上的警服，‘啪嗒’一声，警服应声落地。 尚诗雨想重新帮林火火把外套披上，却被莫金花拒绝了。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们管不着。至于我大外孙的抚养权，那是我和林国辉的事情，你们更加管不着。这里是我们家，请你们离开。” 李宇看莫金花如此不讲理，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莫金花，我们这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能明白吗？” 莫金花知道和我们没办法来硬的，瞬间就板起了脸。 “林火火是我的大外孙，我是不会害他的。如果就这样让他和林国辉回去，他和林国辉都会死的。” 莫金花的语气十分的肯定，仿佛她真的知道什么。 但是无论我们怎么追问，她都不肯多提及和林火火有关的事情。 “林火火的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我想，你应该知道？” 目前，最有可能把绿天使给林火火的人，就是莫金花。 莫金花斜眼看着我，脸青一阵红一阵，满脸沟壑的皱纹里夹杂着莫名的恨意。 半晌后，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绿天使。你们想欺负我一个孤寡老人，那你们就尽情欺负。反正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我打不过你们。” 见莫金花说的越来越离谱，莫如家有些坐不住了，劝说道，“金花，他们是警察，都是好人，是不会害你的。他们和黄希不一样。” “如家，你不用说了，你不了解其中的关系。我和警察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是朋友的话，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莫如家犹豫地看向我们，他显得很为难，“金花，你就听我一句劝。和警察作对，肯定是不对的，唉。” “你帮不帮？” 莫金花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气场，俨然一副不可拒绝的样子。 最终，莫如家还是点了头。 “金花，你说，是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你，我就尽力帮你。但是如果犯法的事情，我是肯定不能去做的。金花，我也希望你能想明白一点，警察这么做肯定是为我们好，你” 莫如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莫金花给打断了。“ “你能帮我的话，你现在就离开这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能明白吗？” 莫如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帮的忙就是让我离开这里，是吗？” “没错，这是你最后一个能帮我的忙的，可以吗？如家。” 莫如家迟疑地看向我们，最终轻叹一口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如花，我临走之前，还是想多嘴一句，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我们呢，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你是不可能一直照顾火火的，如果他爸要来找他，你还是听警察的，把孩子送回去。” 莫金花别过头，不肯看莫如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无奈，莫如家转身走向楼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确认莫如家走远了以后，莫金花立刻又板起了脸。 咚咚咚—— 有人在上楼。 我们齐刷刷望向楼梯口，林国辉喘着大口粗气，撑着腰出现在门口。 在看到林火火的那一刻，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火火，火火！爸爸终于找到你了。爸爸好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是爸爸没有照顾好你，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这就带你回家。” 林国辉说着说着，就要把林火火抱起来。 在林国辉转身的那一刹那，莫金花拉住了林火火的一只胳膊。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林火火害怕得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林国辉更加心疼了。 “阿姨，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放过我们，好不好？” 莫金花死死地瞪着林国辉，“我放过你，谁放过我？我女儿已经死了，谁还我女儿？” 林国辉被莫金花弄得几乎崩溃，小男孩还在撕心裂肺地哭着。不管林火火怎么挣扎，莫金花都不肯松开林火火的脚踝。 不一会儿，林火火的脚就被拽红了，甚至还起了一小块淤青。 林国辉心痛不已，不敢和莫金花来硬的，只好又重新把林火火放回了床上。他的双手环抱着林火火，丝毫不敢松懈。 眼前的这个老人，在林国辉的心里，和人贩子无异。 “阿姨，梅莲死了我也很难过。谁也想不到黄希那个畜生会做出这种事情。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想看到。可是这一切都和孩子没有关系，我们不要为难孩子好吗？您想见孩子可以，但是您也不能一声不吭就这样把孩子带走了呀！ 你这样做，和抢孩子有什么区别？” 莫金花的双手几乎要把林火火的脚踝捏断，林火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第577章 恐怖的外婆 林国辉一下就急了，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他就一把推开了莫金花。 “够了！您好歹也是火火的外婆！你怎么能这样对火火！” 只听见扑通一声，莫金花应声倒地。 我立刻跑上去想扶助她，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她的头向后倾斜，全身重力向下，后脑勺直勾勾地插进了水泥地板上翘起来的铁丝。 猩红的鲜血顺着莫如家的后脑勺渲染开来，宛如一朵衰败的红玫瑰。 尚诗雨愣住了，我立刻朝着她大喊，“快叫救护车！” 这时候，尚诗雨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不及思考，就机械地按下119三个数字。 林国辉呆呆地望着地上越来越多的鲜血，整个人彻底懵了，连连后退，整个人几乎都爬到床上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刚才你们都看到了！是她先掐我儿子的！我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我真的没想过要杀她。” 面对林国辉的痛诉，血泊里的莫金花身体突然发出一阵抽搐，死后她干裂的嘴角涌出了一股黑红的鲜血。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染红了她的白色羽绒服。 我缓缓俯下身，把手放到莫金花的鼻子旁边。 莫金花，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胸口仿佛被人放上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李宇走上前来扶住我，“你没事？你脸色好难看。” 我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我没事，莫金花死了，没有呼吸了。” “什么？” “死了？” 李宇和尚诗雨几乎是同时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感到崩溃无力的时候，床尾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这个笑声虽然也是小孩子的声音，但是很明显不是林火火本人的声音。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我问李宇和尚诗雨，“刚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李宇和尚诗雨缓缓指向床尾的林火火，此时此刻的林火火正咧开嘴，兴奋不已，拼命鼓掌欢呼。 “死啦，死啦！都死啦！” 林国辉差点没有被吓晕过去，“火火，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你都外婆！你不能这样的，你知不知道？” 内心巨大的恐惧已经彻底覆盖了林国辉对莫金花的愧疚感。 可是那阵诡异的笑声并没有因为林国辉的指责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李宇给林国辉戴上了手铐，同时找来一块薄布盖在莫金花的身上。 “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那我儿子怎么办？他妈妈刚死，如果我也要坐牢的话，那我儿子怎么办？” 林国辉知道自己逃脱不掉法律的制裁，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的林火火。 林火火朝林国辉眨了眨眼睛，“爸爸，你干嘛这么担心这个私生子呀？你知不知道？就是他害死了我和弟弟妹妹，还有我们的妈妈。难道你的心里只有他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呀？” 林火火话音刚落，林国辉就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了。 我立刻上前对林国辉实施急救措施，经过几分钟的补救，他终于再次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林国辉连滚带爬躲到我的身后，他浑身颤抖，伸出手指向面露微笑的林火火，“你不是我的火火！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李宇以为林国辉被吓傻了，漫不经心回答道，“他就是你的儿子林火火，你受刺激了？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 林国辉拼命搓揉着自己的眼睛，拼命摇头，林火火再次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不！你不是火火！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霸占火火的身体？” 李宇拉住林国辉，“我看你是真的受刺激了。有什么事我们回派出所再说，你不要欺负一个小孩。” 李宇并不相信林国辉的话，他认为林国辉的反常完全是出于想要逃脱法律。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之前在别墅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林火火说话的声音，那时候他的声音和现在真的完全不一样，说是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 眼看着李宇就要带走林国辉，我连忙拦了下来，朝李宇使了个眼色。 李宇并不明白我的意思，“怎么了吗？你是不是还有问题想要问他？回派出所再说，顺便把林火火的失踪案给结了。然后再做新案子的笔录。刚才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 我严肃地看向李宇，“等下，给我十分钟的时间。现在救护车也没到，就在这里等。” 李宇有些担心，“我怕这小子再不小心弄死了自己的儿子，我想还是先把他带到车上去比较稳妥一点。” “不让他们有肢体接触就可以，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林火火的。” 顿了顿，我继续补充道，“相同的，你也要保护好林国辉。” 李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我的眼神以后，还是把林国辉松开了。 “好，那你问。” 我站到林国辉的对面，他因为害怕根本不敢抬头。 “你刚才说，林火火不是你的儿子，对吗？” 林国辉拼命摇头，又频频点头，“是的，不是，是。林火火是我儿子，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的儿子。” 林国辉越说越乱，越乱他就越解释不清楚。 “秦法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 我叹了一口气，坐到了林火火的旁边，林火火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我理解你的意思，你往下说。” “爸爸？” 林火火的突然的一声爸爸，让林国辉直接跌倒在地。 撑地的双手沾满了莫金花的鲜血，接二连三的恐惧让林国辉失声惊叫起来。 他用尽全力想要甩掉手上的鲜血，双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拭。直到他的手被搓掉了一层皮，他才不得已停下来。 第578章 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 “爸爸，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才分开一点点时间，你就把我忘记了吗？爸爸，你这样不是一个好爸爸哦。” 林火火的声音幽幽的，就好像是远处传来的回声。 林国辉突然抱头痛哭起来，眼里有恐惧又悲伤，但是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你是兵兵，对不对？” 尚诗雨疑惑，“兵兵？是谁？他不是林火火吗？怎么变成了兵兵？我都有点听不懂了。” 我和尚诗雨解释道，“兵兵是林国辉和唐双秀的大儿子，全名叫林兵兵。” 尚诗雨瞳孔瞬间放大，嘴巴微张，“可是，林兵兵不是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 林火火眯起眼睛，“姐姐，你还记得我呀？” “你真的是林兵兵？” 林火火一脸的天真，可是眼底却透露出一股狡黠，“爸爸，你看，这个漂亮姐姐都记得我们，你怎么不记得我呀？妈妈说对了，爸爸不爱我们，爸爸只爱外面那个私生子。” 原来，唐双秀早就知道林国辉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了。 或许是为了家庭，所以她没有提出离婚。 或许也是因为单纯的还爱着林国辉，所以她不愿意离开林国辉。 但是具体的原因，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唐双秀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彻底被那场大火吞噬了。 林国辉又哭又笑，直接给林火火跪了下来，“兵兵，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们。爸爸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不在了，爸爸也很难过。我怎么会不爱你们？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我的亲骨肉呀。” 林国辉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爸爸求求你，不要再伤害火火了，他是无辜的。如果你真的恨爸爸，那你就冲爸爸来好了。爸爸可以下去陪你们。” 林火火冷笑，“无辜？爸爸，你真的觉得这个私生子是无辜的吗？” 随着林火火体内的林兵兵控诉，我们逐渐了解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一个月前，林火火从莫梅莲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爸爸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庭的事情。又从同学的闲言碎语中得知，他是林国辉的私生子。 这样的骂名让林火火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他在同学的面前完全抬不起头。 为了避开同学们的风言风语，和同学家长们大量的眼光，他开始逃学。 平时林国辉很少管他，莫梅莲整天又只顾着打麻将，所以没有人知道林火火一周都没有去学校。 直到后来幼儿园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莫梅莲才知道林火火自己冒充家长，和幼儿园的老师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如果不是学校通知要组织打第二针新冠疫苗，莫梅莲根本不知道林火火这些天根本就没有去上学。 莫梅莲气坏了，找到林火火质问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对自己撒谎。 “我去上学了！是老师记错了！” 面对儿子的狡辩，莫梅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拿起桌子上的尺子直接就往林火火的屁股上抽。 林火火哇哇大哭，“妈妈，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莫梅莲本来也只是想轻轻教训一下林火火，见他认错以后，莫梅莲也有些心疼。 她一把把林火火搂在怀里，“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火火，你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逃课了。要是身体不舒服，你就和妈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和妈妈沟通，不要自己做决定。你现在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等你到十八岁了，你就可以自己做决定了，到时候妈妈一定会支持你的。好不好？” 林火火眼角含着泪，抬起头，“妈妈，不是我想要逃课的，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欺负我，他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莫梅莲身子一僵，把林火火转过来正对自己，“为什么呀？是你欺负其他小朋友了吗？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火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梅莲鼓励道，“没事的，你告诉妈妈。有什么事，妈妈替你扛着。遇到问题了不要紧，我们一起找解决办法。乖儿子。” 林火火止住了哭声，重重地点了点头，“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我是私生子。他们说我是因为没有户口，所以才去的私立幼儿园。他们还说，等他们长大以后，他们都会去公立的大学，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去，因为我是一个私生子。” 莫梅莲心口一痛，眼神躲闪，“你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他们是骗你的。至于户口问题，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解决好的。我们家里那么有钱，不用怕。不管出什么事情，妈妈都可以用钱给你摆平。” 有了莫梅莲的安慰，林火火终于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他们都是骗我的。对了，妈妈，你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吗？他们都说我是母狗生的野种，可是我明明是你生的呀，我也不是一只小狗狗，也不吃狗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呀？” 莫梅莲的眼眶红了，“是谁这样说你的？” “是青青的妈妈说的。不过，除了青青的妈妈，其他的叔叔阿姨也这么说我。他们还说狗都比你可爱。妈妈，虽然狗狗真的很可爱，但是我觉得还是妈妈更可爱一点。” 林火火告诉莫梅莲，前几天邻居还问他，是莫梅莲可爱还是野狗更可爱。 莫梅莲气得直接把桌子掀翻在地，林火火再次被吓得哇哇大哭，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妈妈！妈妈！你不要这样，火火好害怕。” 莫梅莲又生气又心疼，她抱着林火火跟着哭了起来。 “火火，我们是人，不是狗！你放心，等你爸爸离婚了，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爸爸的新房子了。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用活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了。” 林火火歪着脑袋，好像明白了莫梅莲说的话，又好像没有彻底明白。 “妈妈，你的意思是说，只要爸爸在外面的那个家没有了” 第579章 全部消失 “他就会每天回我们这个家对吗？” “没错。只要唐双秀和她的孩子消失，我们就可以每天都和爸爸在一起了，你也不会被小朋友说闲话了。” 莫梅莲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林火火年幼的心灵上种上邪恶的种子。 这颗种子，经过流言蜚语的灌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一个机缘巧合之下，林火火拿平板学习少儿英语的时候，无意点开了了一个网站。 网站的主界面是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带着好奇之心，林火火点开了那个瓶子。 界面快速跳转，随后一个奥特曼模样的人出现在了屏幕上。 平时，林火火最崇拜的偶像就是奥特曼。 奥特曼是林火火心中的英雄，他一下就来了兴趣。 更让林火火感到兴奋的是，界面上的奥特曼居然还喊出了他的名字。 “林火火小朋友，你好呀。” 奥特曼的声音很奇怪，林火火有些害怕。 但是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林火火并没有关闭界面，“你是奥特曼吗？” “我是奥特曼呀。我来是想帮你实现愿望的。林火火小朋友，你有什么愿望呀？” 听说奥特曼会帮自己实现愿望，林火火兴奋得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 “我有愿望！我有愿望的，奥特曼，你真的能帮我实现梦想对不对？” 在楼上的莫梅莲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对话，但是听到林火火一口一个奥特曼，她以为儿子在打游戏，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有什么愿望，你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的。” 对于别的小朋友来说，他的愿望可能是要一个玩具车，或者去吃一顿肯德基。 但是对于从小家境优渥的林火火来说，物质上的东西对他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相对于那些能用金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林火火想要的是精神上的陪伴。 “我想要我的爸爸。” 奥特曼继续问道，“可是据奥特曼所知，你已经有爸爸了呀？你是不是想要你的爸爸完全属于你？” 没想到，奥特曼一下就猜到了林火火心里的想法。 林火火很激动，“对对对，奥特曼你好厉害！妈妈说，只要爸爸的另一个家庭消失，爸爸就会整天陪我们了。” “所以你都愿望是让你爸爸现在的老婆和孩子全部消失，对不对？” 年幼的林火火并没有彻底理解消失这几个字的含义。 他以为消失就是像电视剧了孙悟空施法一样，只要他轻轻一挥，东西就消失了。 “是的，奥特曼！我要让他们都消失！我要让我妈妈做我爸爸唯一的老婆，我要做爸爸唯一的儿子！我希望爸爸可以天天陪着我们，陪我一起看奥特曼小怪兽！” “奥特曼已经成功接收到你的愿望了哦。只要你支付一百万元，我就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林火火对钱没有概念，在他的心里，一百万元和一百元毫无区别。 林火火点击了支付，但是由于限额，他支付失败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支付成功欸。” 还在上幼儿园的林火火不太识字，他没有完全看懂手机界面上的那句提醒语。 “没关系。你爸爸妈妈的床头柜里有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你爸爸的名字，叫林国辉，你应该认识爸爸的名字？” 林火火骄傲地抬起头，“我不只认识，我还会写爸爸的名字呢，我很厉害的。” “那好。等下奥特曼会上门找你。你去找到那张支票，然后交给奥特曼，奥特曼就会帮你实现愿望。不过，如果你想实现愿望的话，你一定要保密哦。就好像过生日许愿不能告诉别人一样。要是你把愿望告诉别人了，你许的愿望就不会灵验了哦。” 此时的林火火已经完全相信了视频上的人说的话。 挂断视频以后，他蹑手蹑脚来到爸妈的房间，找到了印有爸爸名字的支票。 五分钟后，门口响起了一小阵敲门声，一早就守在门后的林火火立刻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和视频上的人一样，他套在一个巨大的奥特曼玩偶里。 林火火完全没有怀疑，直接就把支票递给了奥特曼。 “说到做到啊，奥特曼你一定要帮我实现愿望哦。” “好，只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奥特曼不会骗人的对？” “不会，你放心，合作愉快。” 一个月后，唐双秀收到了在网上购买的牛奶。 为了养成让孩子从小喝牛奶的习惯，每次唐双秀都会和孩子一起喝牛奶。 唐双秀到死都没有发现，那天她和下去的那一批牛奶，早已被人偷偷注射了绿天使。 林火火当时许的愿望是让唐双秀和她的孩子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奥特曼的人连他们的鬼魂都不肯放过。 喝下绿天使以后，人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永不得超生。 原本绿天使的人是想让唐双秀和自己的三个孩子自相残杀而死的。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中途会蹦出一个莫水晶纵火案。 那天，莫水晶因为和唐双秀起了争执，于是不小心烧死了唐双秀一家四口。 那一天，不爱喝牛奶的林兵兵，背着自己的妈妈把牛奶偷偷倒在了洗手间的下水道，他并没有喝下那批牛奶。 死后，林兵兵化成了鬼魂。 附近的鬼得知了把保姆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林兵兵。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鬼，见林兵兵可怜，还教他如何附在活人的身上。 起初，林兵兵并不打算附身。 因为等他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莫水晶已经被派出所的人关到监狱里了。 他没有了妈妈，没有了弟弟妹妹，家里也被大火烧掉了。 无处可去的林兵兵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了爸爸的公司。 他没有太多的想法。 林国辉是林兵兵唯一的寄托，只要能跟在林国辉的身后，哪怕他看不到自己，林兵兵也心满意足。 只是这一跟，就让他发现了林国辉的秘密。 第580章 梦与幻觉 此前，林兵兵曾经听到过林国辉和唐双秀在争吵，期间两人还提到过离婚分家产等字眼。林兵兵以为，这只是简单的家庭矛盾，爸爸妈妈吵吵就过去了。 但是直到他看到林火火和莫梅莲的时候，林火火才知道爸爸妈妈闹离婚真正的原因。 自己和弟弟妹妹，以及妈妈惨死在烈火中，但是爸爸却在这里和其他人享受天伦之乐。 林兵兵直接黑化。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附身在了林火火的身上。 老鬼没有告诉林兵兵，附身后，鬼魂会获得被附身人此前的全部记忆。 从林火火的回忆中，林兵兵得知了林火火对自己妈妈和弟弟妹妹做的事情。 “杀死我妈妈和弟弟妹妹的人，不只有保姆，还有你的私生子，林火火！” 附身在林火火身上的林兵兵十分生气，“你现在还觉得你的私生子无辜吗？爸爸？” 林国辉不敢看林兵兵的眼睛，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着对不起。 林兵兵按照回忆，找到了那天林火火登录的的网站，成功联系上了那个奥特曼。 林兵兵对奥特曼许下了同样的愿望，让自己的家人全部消失。 除了林国辉，每个人都要死。 莫梅莲要死，莫梅莲的妈妈也要死。 绿天使的人收到支票以后，立刻按照计划，将绿天使快递到了林兵兵的手上。 对方告诉林兵兵，只要他把这瓶绿天使交给一个卖柿饼的人，并且搭乘来接自己的面包车，他的愿望就会实现。 “没想到，奥特曼没有骗人，他们都死光了！” 随着一声怒吼，林火火眼睛里的绿光越来越明显，突然，他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尖刀，直接把自己的头砍了下来。 一阵黑烟冒出，林兵兵抽离了林火火的身体。 “我终于可以去投胎了。” 下一秒，林火火魂飞魄散。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己家的床上。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莫家村回来的，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完全记不清了。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 见我醒来，黑猫一个翻身，钻进了我的怀里。 “你没事？你回来以后一句话也不说，就到床上睡觉了，也没给我带马鲛鱼罐头。” 我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打开灯，抱起黑猫，“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你就回来了。不过你很反常，你没有洗澡，也没有给我带罐头，鞋子都没脱，就直接上床睡觉了。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是最近太忙了吗？喵~” 我猛然掀开被子，我的脚上果然还穿着早上出门的鞋子。 鞋子上带着黑色的污泥，污泥弄脏了我的床单。 我赶忙把鞋子脱下，又换上新的床单。 旧床单被我扔到洗衣机里，听着洗衣机传来放水的声音，我的头痛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缓解。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黑猫，现在我甚至不确定，林兵兵的事情是我做的一个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开包咕噜酱。今天没有买罐头，明天我再补给你，我给你买一箱。” 家里的猫罐头刚好吃完了，我还没来及的补货。 一包咕噜酱还没有吃完，我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打电话。” 看清来电的人是李宇以后，我瞬间就来了精神，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天明，你没事？” “你怎么也问我这样的问题？” “还有谁问你了吗？” 我看了眼旁边正在吃咕噜酱的黑猫，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我意思到李宇看不见我此刻的动作。我回答道，“没有，只是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真实，我不知道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发生了。我本来也想过给你打电话的。但是现在太晚了，我就没有联系你。没想到，你先给我打电话了。” 李宇连忙追问，“什么梦？”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问题。因为，我好像也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今天我下班以后，鞋子都没脱，就上床睡觉了。小清骂了我一顿，我也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呼呼大睡。这都是小清告诉我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我醒来的时候，身上一股汗味，我确实没有洗澡。” 我虎躯一震，直接站了起来。 “我和你一样，我醒来的时候，脚上还穿着鞋子。你是不是梦到林兵兵了？” “没错！你也梦到了？” 我很严肃地回答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根本不是一个梦。” 李宇被我吓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听到死去的林兵兵把整个案子都告诉了我们。可是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床上。这本来已经够奇怪了，可是你却告诉我，你也做了相同的梦，” 这时候，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是尚诗雨打进来的电话。 “李宇，诗雨也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挂了，等会我们三个人语音电话，一起把这件事情梳理一下。” “好。” 电话再次接起的时候，尚诗雨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你们知不知道林兵兵的事情？还有莫金花，莫金花已经死了对不对？” 尚诗雨此话一出，李宇瞬间就炸了。 “看来，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但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林火火拿刀割掉了自己的头，后来的事情我就全都记不住了。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我和尚诗雨异口同声地回答了李宇的话，我的后背升起一阵凉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提议道，“我们还是先联系派出所的值班同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林国辉去哪了？” 第581章 林国辉精神失常 很快，李宇就从值班同事那里了解到了情况。 昨天晚上，我们三人把莫金花和林火火的尸体送到殡仪馆以后，就把林国辉送到了医院。 当时和我们交接的同事多次尝试和我们沟通，但是我们全程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值班同事认为我们可能是太累了，需要休息，所以也没有过多打扰我们。 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三人从莫家村出来以后，去了一趟殡仪馆送尸体，随后又去了一趟医院，最后又回了一趟派出所。 我们刚走进大门，就又走出来了。 三人兵分三路，各回各家。 弄清楚情况以后，李宇心有余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为什么对后来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这不应该啊？难道我们被脏东西附身了？”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尚诗雨也感到有些后怕。 “我也想不明白。不过还好我们都没事，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现在人没事，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感慨道，“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把案子的前因后果都理清了，也不算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情。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林火火说的那个网站，找到绿天使组织的人。” 李宇还是有些不放心，“那都是一个以前的搜索记录了，还能查到吗？” “问题不大，我们需要先确认当时林火火使用的ip地址，然后把问题反馈给网络部门的人就可以了。他们会帮我们解决剩下的问题的。” “你说的我知道，我只是担心绿天使那边早就做出了相应的对策。”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对了，李宇，刚才值班同事有没有告诉你，现在是谁在医院看着林国辉？？” 李宇一拍脑袋，“我忘记问了，我再打一个电话问问。” 尚诗雨制止了李宇，“算了，不用问了，大概率是小罗或者小陆，我直接微信联系他们就行了。” 尚诗雨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打字。 叮咚一声，尚诗雨收到了回复。 “是小陆在值班，他说林国辉的状态不是很好。” 下午在莫家村的时候，林国辉就表现得十分的崩溃。巨大的冲击，让他晕死过去了两次。 “小陆怎么说？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尚诗雨回答李宇，“小陆说李宇的精神状态可能出现问题了，具体发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李宇皱起眉头，“如果真的被认定为精神病的话，那想给林国辉定刑就难了。之所以会发生这些事情，都是源于他对家庭的不忠。如果他一开始就拒绝莫梅莲，一心放在家庭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千错万错，其实都是林国辉的错。如果就让他这样逍遥法外，简直是便宜他了。” 在我和李宇他们通话的时候，黑猫已经把包装袋里里咕噜酱吃完了。现在正蹲在水碗旁边甚者爪子打理毛发。 昏黄的灯光照射在黑猫背影下，显得有些孤独。 “也许，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林国辉妻离子散，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李宇并不认可，“这惩罚太轻了。” 随后，李宇又在电话里抱怨了好一会林国辉，直到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通话才结束。 第二天醒来，我没有直接去派出所，而是去了医院。 我到医院的时候，小陆正在吃早餐。一夜没睡的他，盯着一双巨大的熊猫眼，面露疲惫。 但是看到我来了以后，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和我打招呼。 “天明哥，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想给你买份早餐，顺便过来看看林国辉的情况的，没想到你自己已经买好早餐了。” 小陆把剩下的大半个茶叶蛋塞到嘴里，腮帮子鼓得好像一只仓鼠。 “唔咳咳咳” 由于吃得太着急，小陆被鸡蛋呛到了。 我没有犹豫，连忙把豆浆递给小陆。 小陆猛吸一口，结果咳地更加厉害了，脸也憋得通红。 “怎么了？你没事小陆？” 我一边轻拍小陆的后背，一边做好急救的动作。 如果小陆真的被茶叶蛋卡住了，我必须要尽快帮他把喉咙里的鸡蛋给弄出来，否则不到三分自，他就会窒息而死。 小陆伸出舌头，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 就在我准备把小陆整个人抱起来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没事，我没事！” 我松了一口气，再次把豆浆递给他，“你先别说话了，先喝口豆浆润润嗓子。” 小陆连忙把豆浆推开，“不不不，不用了天明哥。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吃饱了，实在是喝不下了。” 小陆说话的声音还透露着一股沙哑，很明显，他是口渴的。 我强行把豆浆重新塞到小陆的手里，“给你买的，你就喝，不用和我客气。” 见我一直坚持，小陆面露难色，只好说出了实话，“天明哥，你这豆浆太烫了，我晚点喝行不行？刚才差点被烫死了。我完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啊，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要是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摸一摸这个豆浆到底应有多烫。” 我有些尴尬，把手伸进早餐袋子里，摸了摸豆浆的瓶身。 好家伙，差点没被烫死。 “小陆，不好意思啊，我真不知道那么烫。” 小陆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我等会喝，等会喝。” 小陆这番客气，我都不好意思把早餐店里的玉米面包掏出来给他了。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为了避免气氛变得越来越尴尬，我连忙找了个话题。 “林国辉身体怎么样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医生那边怎么说？” “他身体不是很好，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诊断说林国辉受到巨大的惊吓，精神紊乱，现在完全失去正常意识了。” 小陆告诉我，从林国辉被送进来以后，就一直呈现疯疯癫癫的状态。昨天晚上一直嚷嚷着病房里有鬼，吵得小陆一晚上没睡着。 第582章 找到那个人了 “闹了一晚上，今天凌晨六点的时候，终于闹累了，现在可算是睡觉了。” 小陆五官聚在一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下是谁过来接班？我先替你一会，反正我也还没到上班时间。等接班的同事过来，我再去所里就好了。” 面对我的提议，小陆连声拒绝，“那可不行，怎么能让你替我呢？没多久了，估计半个小时，老王就来了。天明哥，你也没吃早餐？要不你先吃早餐，吃完早餐就回所里去。这里我一个人能行。” 我还想坚持，但是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李宇打来的电话，催促我尽快去龙河区的小岭子村。 “网络部门的人给我们发来消息了，说当时和林火火视频的那个奥特曼，就住在小岭子村，你尽快过来一趟！” 我来不及犹豫，起身就要走。 小陆把我买来的早餐塞给我，“记得吃早餐。 “谢谢。” 龙河区小岭子村。 这是一个以村庄命名的小区，我按照李宇提供的具体地址，来到了小区里的菜鸟驿站。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导航出问题了。 正准备核对地址的时候，身后的一两白车的喇叭响了。 李宇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朝我挥手，“天明，这边。” 我看了一眼还没有开张的菜鸟驿站，朝李宇走过去。 没想到，尚诗雨也在车里。 “今天我去找你，但是敲门没人应，我就料到你肯定是出门了。那么早，你去干吗了？” “我去医院看林国辉了，出门的时候太早了，我想让你多睡会，就没有去找你。” 李宇打趣道，“住得近真是不一样，你们两说话我完全就没有插话的余地，仿佛我就是一个外人。” 我白了李宇一眼，“别仿佛，你就是外人。” 李宇气得脸都红了，“好家伙，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把我当外人！” 尚诗雨笑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斗嘴了。” 她望向我，眼神温柔，“天明，你不是刚去医院看林国辉吗？那边什么情况？” 我把林国辉精神失常的消息告诉他们，尚诗雨若有所思，李宇则是一脸愤慨。 “简直是便宜林国辉那小子了！” “你们这边什么情况？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你找到奥特曼了，人呢？” 清晨的小岭子村，除了几个晨练的老人偶尔路过，再无他人。 整个小区安静得可怕。 李宇指了指对面的那家菜鸟驿站，“人就在里面。” 我以为我看错了，质疑道，“那不就是个菜鸟驿站吗？和奥特曼有什么关系？” “菜鸟驿站不能住奥特曼？谁告诉你的？” 这回我被李宇呛得无话可说。 “行！既然我们知道他就在里面，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敲门？在这里傻等着，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宇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别慌，还有五分钟，就到八点钟了。八点，这家菜鸟驿站就开始营业。”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门口的告示贴着呢。” “行，那等着。” 这五分钟里，我们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开口说话，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菜鸟驿站的大门。 直到八点零一分的时候，菜鸟驿站的大铁门才被缓缓拉起。 我们最新看到的是一双棉拖，然后是一条灰色的睡裤，再往上就是一件黑色的羽绒马甲，马甲里套着的是灰色的睡衣上衣。 紧接着，我们看到了那个人，这是我们第一次看清他的长相。 这是一个瘦弱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她长得很高，几乎有一米八，但是脸却很小。 一双黑色的全框眼镜，几乎盖住了她整张脸。 大概是因为这份工作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这个女人长得很白。 虽然算不上惊艳，但是也算长得清秀。 她并没有注意到菜鸟驿站的对面多了一辆白色的车。 小岭子村是老式小区，建设的时候就没有规划停车场。小区里的人都是随便找空位停的车，所以每次驿站门口停放的车辆都不一样。 她把散落在胸前的头发用鲨鱼抓夹夹起来，然后开始打扫卫生，整理货物。 我指了指那个女人，“这就是那个奥特曼吗？” 李宇也有些不敢确定，“我以为是男的，怎么是个女的啊？” 尚诗雨凑了上来，“她的身高，倒是挺像奥特曼的。而且网络部门的人不是说了吗？当时和林火火通话的时候，奥特曼是有使用变声软件的。” 我还是不理解，“她不是从林火火那里拿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吗？怎么还在这里做这种工作？” 李宇揶揄道，“在这里开菜鸟驿站，可以赚好几百万，她又不傻，干嘛要为了区区的一百万就放弃自己的事业？现在开一家菜鸟驿站，几乎可以赚五个平台的钱，什么代售点，代发点，寄存点，各种团购团长，等等。利润很大的。” 以前，李宇曾经和我们说过，等他退休了，他就在自家小区里开一家菜鸟驿站。起初，我还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对菜鸟驿站都了解得这么透彻了。 “现在要怎么办？直接上去？” 李宇把尚诗雨的问题抛给我，“天明，你来做决定，我们要不要直接上去？” “上去怎么说？直接查电脑？你有搜查令吗？” “有，早就准备好了。” 我拉开车门，“那走，现在就上去。” 女人看到我们的时候，头都没抬一下，就直接说道，“号码是多少？” 李宇掏出警员证，“我们不是来取快递的，我们是警察。有件事需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女人望了眼驿站外面，确认这个点没有人要来取快递以后，她打开了灯，重新拉下卷帘门。 “什么事情，你们说。现在没有人取快递，我可以配合你们。不过我最多只能配合你们一个小时，九点的时候我就要开始工作了。” 九点是家庭妇女刚送完孩子去上学会小区的时间。 第583章 不在场证明 他们会在回家的时候，绕到菜鸟驿站来取快递。 每天早九点和晚五点，都是菜鸟驿站最忙碌的时候。 女人给我们找来三张大小不一的板凳，“凑合坐。我这里的凳子都这样。” 李宇直接把那张打印有奥特曼的a4纸从公文包里逃出来，“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女人看到a4纸以后，眼神瞬间就变了。她用一种极为同情的眼神来回扫视李宇，确认李宇没有在开玩笑以后，她才艰难开口。 “认识，这是奥特曼。不过，你们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那这个小男孩呢？你有没有见过？” 李宇掏出第二张a4纸，那是林火火生前的照片。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小男孩？” 女人接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没见过，一点印象也没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孩失踪了？” 女人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一脸茫然，根本不在状态。 “你知不知道绿天使？你和绿天使组织的人有什么关系？”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女人的表情终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们是说那个一级违禁药品绿天使对？这短时间发生了那么多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我想应该没有人不知道？我和绿天使组织的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你有没有假扮过奥特曼，和照片上的这个小男孩视频聊天？” 女人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警察同志，你们是在逗我吗？我是闲得慌还是没事做？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男孩，我干嘛要假扮奥特曼和他聊天？我觉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李宇的表情很严肃，“有没有搞错，还有待判定。这是搜查令，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仓库，希望你能配合。” 女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没事，你们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误会了什么，但是早点查清楚也好。” 在李宇和尚诗雨搜查的时候，我继续和这个女人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倩。” “你今年几岁了，家里住在哪里？身份证号报一下，我需要在系统录入你的信息。” 叫刘倩的女人显得有些慌张，报身份证号码的时候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清楚。 她偷偷用余光看我，在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还时不时留意李宇和尚诗雨那边的动静。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们在找什么？不会有人杀害了那个小孩，然后放到快递箱子里进行快递？你别吓我。要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这家菜鸟驿站可真的开不下去了。” 刘倩和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也没有太多的小动作，我很难判断她是否在对我撒谎。 “十一月十一日的那天，你在哪里？” 刘倩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那天是双十一，这种超大购物节，我肯定在店里啊。那时候我怕店里忙不过来，还找了很多大学生过来兼职呢。到底怎么了警察同志？不会那个小孩就是双十一失踪的？” 刘倩心有余悸，“警察同志，我可以和你保证。我这里绝对没有双十一遗留下来的快递。只要超过一个星期，快递无人认领，我就会联系快递公司的人送回发货地，所以你们大可放心。” 刘倩的话很多，她似乎很害怕我们误会她。 但是实际上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不管她话多话少，我们都已经产生误会了。 至于这个误会有多大，等李宇和尚诗雨搜查完毕，就能知道结果了。 “我们查到，双十一那天，你曾经穿着一身奥特曼的玩偶服，出现在了林火火的家里，并且给他送了一瓶绿天使？” “谁是林火火？” 大冷天的，刘倩急得直冒冷汗。 我看向桌子上林火火的照片，手指微弯，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这就是林火火。你真的没有见过林火火是吗？他现在已经出事了，不只是他，他的一家人都出事了。我们怀疑，你和这个案子有脱不掉的干系。” 刘倩脸憋得通红，又气又委屈，“你们可不要血口喷人，我都说了，双十一那天我一直都在店里干活。要是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把那天来我店里兼职的人的电话给你们。他们能证明我一整天都在店里。” 刘倩的声音很大，引得李宇和尚诗雨不约而同侧目。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望向刘倩。 刘倩更慌了，直接朝着大门喊道，“谁啊？” “取快递的，今天怎么还不开门啊？等大半天了？” 刘倩看向我，“怎么办？让他进来吗？” 门外的人没有得到回应，又继续大喊，“老板娘，到底开不开门了？” 我点了点头，“让他取快递。” 刘倩不敢反抗，按照我的要求乖乖打开了卷门帘，“号码是多少？” “3-2，手机尾号是3331。” 来取快递的人报完号码以后，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拿到快递以后，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一溜烟就跑了。 说实话，这个取快递的人的反应，比刘倩更像犯罪嫌疑人。 为了避免其他人的打扰，这次在拉下卷帘门的时候，刘倩在门上挂上了‘身体抱恙，暂停营业’的挂牌。 忙完这一切以后，她喝了一大杯水，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你们可以调查的。” 我环绕四周，指了指货架上的摄像头，“我看你们这里有监控，你调一下监控，如果能证明你那天确实在店里上班的话，就可以解除我们对你的嫌疑了。” 听到我那么说，刘倩急得快哭了，“不是我不想给你们看监控，要是有的话我早就拿给你们看了。我比你们还想证明我的清白，谁也不想被误会啊。” “那你把监控给我们看就可以了，证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这监控内存很小的。” 第584章 就是这个IP地址 “最多只能缓存一周内的监控画面，一周以后，监控视频就会被新的覆盖住了。现在距离双十一都过去一个月了，我肯定找不到监控给你们看啊。我把那几个兼职学生的电话给你们，你可以直接问他们，他们可以帮我作证。” 前几天双十二的时候，有几个在小岭子村菜鸟驿站做过兼职的学生主动联系了刘倩，所以她现在还留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拨通了刘倩给我的电话。 令我有些微微吃惊的是，电话里的人都表示在双十一当天，刘倩确实一直在店里忙碌。 当天很忙，他们几个人从早上八点忙到了凌晨十二点，刘倩一天都在店里。 “她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店里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有三个学生的回答是‘不知道’、‘记不清了’、‘也许’。 只有一个可以坚定地告诉我，双十一当天，刘倩曾出去给他们买过一次饭。 而刘倩买饭的这个时间点，刚好就是林火火见到奥特曼的时间。 我没有把电话的内容告诉刘倩，而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回位置上。 刘倩满脸期待，“怎么样？我和你说了？我一整天都在店里，我有不在场证明的。” 突然，角落里的李宇朝我喊道，“就是这台电脑！网站上的ip地址和这台电脑一模一样。” 李宇把埋在快递堆里的银色笔记本搬了出来，连上网，“你看，这里有一个收藏的网址。” 李宇点开收藏夹的网址，网站迅速跳转到新的页面。 一个绿色的瓶子图案出现在界面的正中央，与此同时电脑的摄像头也自动打开了。 尚诗雨有些激动，“这就是林火火告诉我们的那个网站！当时奥特曼就是通过这个网站和他取得联系的。” 不过让我们有些失望的是，这个网站是一个私人网站，我们查看了记录，它只联系过林火火一个人，只对接过一个ip地址。 我推测道，“也就是说，这个网站是特地为了林火火创建的。当他和林火火达成交易以后，这个软件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了。” “是的！这个人一定是非常了解林火火一家人的。首先，他知道林火火最喜欢的动画人物是奥特曼，其次，他知道林国辉存放支票的位置。” 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去查过提取支票上一百万的人了。 但是对方穿戴严实，而且使用了假身份证，所以这条线索就这么断开了。 所有的证据我们都已经拿到了，刘倩被吓得花容失色，“你们都看我干嘛？你们真的不会认为是我杀死的他们？刚才那些学生不是已经为我证明了吗？双十一那天，一整天我都是在店里干活的，我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啊，大家都可以为我作证。” 我直勾勾地看向刘倩，刘倩被我的眼神吓到，完全不敢和我对视。 “我已经联系那些学生了，他们说你中途出去过。” 李宇和尚诗雨刚才忙着搜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学生？” 我和李宇解释道，“双十一那天，刘倩请了几个学生来店里兼职，她说那些学生可以替她作证，证明她有不在场证明。” 顿了顿，我继续往下补充道，“但是，我问过学生，他们说刘倩是双十一那天是有出过门的，而且出门的时间，正是林火火见到奥特曼的时间。” 李宇一听，没有犹豫，直接掏出了银色手铐。 没等李宇把手铐戴上，刘倩就被吓得失声尖叫。 她拼命往墙角缩，不停地摇头，“你们撒谎！双十一那天我根本没有出过门！你们一定是想冤枉我！你们是不是收了别人的贿赂，想要一命抵一命？” 证据十足，刘倩还在挣扎，李宇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走，回派出所再说。” 刘倩直接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干嘛要跟你们回派出所？我警告你们，不要看我好欺负，就一个劲地欺负我！” 李宇不顾刘倩的反抗，直接把手铐戴上，“具体的我们肯定会去调查清楚的。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个案子涉及的问题很严重，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不！不！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不就等于承认事情是我做的了吗？你们就是想把我关进去，然后让我顶罪！” 刘倩疯狂挣扎，头发散落一地，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可是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尚诗雨耐着性子把刘倩扶了起来，“这个案子还没有敲定，我们会继续调查的。现在只是希望你能和我们回派出所做个笔录，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倩根本听不进劝，两只手死死抓住货架，手腕被地板磨破了皮也不肯松手。 “我！我想起来了！双十一那天我确实出过门！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把我抓去坐牢，这是不对的！” 我上前帮尚诗雨把刘倩扶起来，“你承认你那天出过门了？你知不知道，你出门的那段时间，刚好是林火火见到嫌疑人的时间？还有，这个笔记本你怎么解释？如果你问心无愧的话，你为什么要把笔记本藏在快递箱子里？” 刘倩的力气很大，但是在我和尚诗雨共同的用力之下，她还是被我们拉了起来。 脸上的眼泪和灰尘聚集在一起，显得刘倩整个人脏兮兮的。 刘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知道这个电脑是哪里来的？双十一那天我是出去给那些兼职的学生买中午饭的，我怎么知道就刚好和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时间一致？我也不想啊！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了刘倩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了恻隐之心。 “你那天是去哪家店买的午餐，路线是什么？” 第585章 她是我的老婆 刘倩很着急，磕磕巴巴说了大半天，也没有把话说清楚。 李宇更加不耐烦了，“好了，你不要再撒谎了。我们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但是你都没有把握，一直在骗我们。” 原本还结结巴巴的刘倩听到李宇那么说，话一下就说顺畅了，“我记起来了！我是从小岭子村的南门出去的，然后我去了麦当劳买了全家桶。你们可以去查监控！买完全家桶以后，我又去旁边买了奶茶。买完奶茶，我就回店里了。” 李宇刚要说什么，就被我拦住了。 “刘倩，你先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我会让我的同事去查清你那天的轨迹。如果你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们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刘倩止住了哭声，弱弱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是想诈我？” “是真的，你相信我。” “好，那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先说清楚，如果你们一定要冤枉我的话，我肯定会不断上诉的！我没有杀人！” 我把刘倩带到车上，承诺道，“好。” 在车子准备启动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台电脑，你真的不知情吗？” 刘倩把头摇成拨浪鼓，“我是真的不认识这台电脑，我见都没见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先查这台电脑的指纹。如果电脑上没有你的指纹的话，确实可以排除你的部分嫌疑。” 一旁的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可是她完全可以在案发后把指纹擦掉啊，这样不就看不到指纹了？” “不会的。我刚才看了一下这台电脑。电脑的键盘很脏，上面有很多指纹，不可能被人擦过。” 尚诗雨回过头，看了眼刘倩，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李宇一个急刹车，安全气囊都被弹出来了。 李宇赶紧下车，“你没事？” 女人精神恍惚，含着泪，摇了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李宇确认女人没有受伤以后，把女人扶到安全位置，才重新坐回到车内。 “吓死我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 尚诗雨指了指右边的一家生活超市，“刚才我看到她从那边出来的，不过我没想到她会突然闯红灯，不然我一定会提醒你的。” 李宇刚要启动车子，那个女人立刻张开双臂，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无奈，李宇只好重新下车，“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女人一会哭，一会笑，“我的孩子死了，我没有孩子了。”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车外的气温很低，女人的十个手指全都生了冻疮，身上只穿了两件单薄的毛衣外套。 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 那些伤疤并不是人为的，而是天气过于干燥导致的皮肤开裂。 开裂的伤口由于长期没有得到处理，狰狞发黑。 “你的孩子死了？谁杀死的你的孩子？你需要帮助吗？” 在李宇和女人说话的时候，从生活超市里跑出一个男人，他正着急地四处张望。 看到女人以后，他立刻冲了上来，“你怎么又乱跑？我告诉过你，这里是马路，很危险的。要是被车撞到的话，会没命的！” 男人一边说，一边扬起了手。 李宇看向男人，不怒而威。 男人瞬间就怂了，立刻放下手，没等李宇问话，就主动解释。 “警察同志，这是我的老婆，她的这里有问题。” 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这就带她回家，不好意思啊。” 在男人转身的那一刻，李宇拦住了他，“我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等我先问问她再说。” 男人不敢生气，声音也很小，“警察同志，我真的是她的老公。你问她是没有用的，她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 李宇看了看男人，“既然是你老婆，你为什么不看好她？你知不知道？刚才要是我刹车再迟一点，你老婆就没命了。”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她非闹着要出门玩，我想着家里刚好没米了。就把她一起带出门去买米了。刚才在排队结账的时候，我没注意，她就跑出来了。” 男人的手上提着一袋大米，口袋里露出一小节超市发票。 “下次注意点。” 男人点了点头，拉过女人，“走，我们回家。” 女人完全不敢反抗，乖乖伸出手握住了男人的胳膊，“回家，回家。” 尚诗雨从车里伸出脑袋，叫住了那个男人。 “喂！” 男人虎躯一震，看清了教自己的人是警察以后，不得不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尚诗雨笑了，“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说，现在天气冷了，下次出门的时候，多给你老婆穿两件衣服，不然容易着凉。” 男人连声答应，“那是必须的，我会的我会的。” 我补充道，“给她买点凡士林，她的手和脸都是冻疮。要是经济紧张的话，你可以和相关部门申请补助的。要是你不会操作，你可以加我的微信，我把流程发给你。” “谢谢警察同志，就不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带她去药店买那个凡什么” 我打断了男人的话，提醒道，“凡士林。” “对对对，就是凡士林。我这就带她去买凡士林。” 确认男人真的带着女人朝药店走去以后，李宇才重新启动车子。 一直沉默着的刘倩突然主动开口和我们说话，“你们看上去像好人。” 我哭笑不得，“我们是警察，难道看起来像坏人？” “你们冤枉了我，我肯定觉得你们是坏人。但是刚才看你们那么对张嫂，我觉得你们应该不是坏人。坏人应该不会随随便便就关心一个陌生人？” 尚诗雨饶有兴趣地看着刘倩，“我们不会因为你夸我们就放人的，该调查的，我们还是会调查清楚的。” 第586章 指纹的主人 刘倩扁了扁嘴，“我可不敢奢望你们会直接放人，你们要是真有那么好心，我也不会在这里了。不过好歹你们让我看到了，你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良心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真冤枉我了。这件事，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刘倩在极力为自己澄清，但是我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你刚才说，那个女人叫张嫂？你认识她？” “认识啊，住在小岭子村的人，就没有人不知道张嫂的。” 一片雪花顺着寒风灌进车内，刚才尚诗雨忘记关车窗了。 我看了一眼雾气蒙蒙的天，拉上了车窗，车内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 “她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点问题？” 刘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只是有点问题，她已经彻底疯了。其实，说真的，我还挺同情她的。” 从刘倩的叙述中我们得知，那个叫张嫂的女人是一个多星期之前开始出现精神失常的情况的。自从精神出现问题以后，她的丈夫就开始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门。 偶尔张嫂还是会偷偷跑出来，只是不久后就会被丈夫找到重新带回家。 每次见到人的时候，张嫂都会大声嚷嚷一句话。 “他们害死了我的孩子！” 正在开车的李宇被我们的谈话吸引住了，透过后视镜看了刘倩一眼，“她孩子怎么了？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说这些话？” 刘倩叹了一口气，“张嫂也是个可怜人，一个月之前，她和自己的丈夫就离婚了。离婚了以后，儿子判给男方，女儿判给女方。但是前不久，她的两个小孩都死了。” 尚诗雨显得尤为震惊，“离婚了？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的现任老公，而是前夫对？” 刘倩被脚藏到裤腿里取暖，打了个喷嚏，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他两到底有没有离婚成功我都不知道。这都是来取快递的人八卦的时候我听来的，也有可能是谣言。不过，自从张嫂出事以后，她老公就一直照顾她，也算是个好男人了。” “孩子是怎么死的？” 刘倩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吸了吸鼻子，“从十五楼摔下来死的，那个男孩头当场就被摔断了，死得特别惨。我听说啊，当时那个男孩掉下来的时候，脖子撞到了台阶，头摔断了以后，还反弹掉到了垃圾桶里。物业的人，找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孩子的头。 另一个小孩也死了，内脏大出血，外形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好歹留了个全尸。“ 自从孩子坠楼以后，叫张嫂的女人就发疯了，整天都在嚷嚷着说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那不过是一场意外。 当天两个小孩在书房打闹，父亲在厨房给他们洗水果。等父亲洗完水果进书房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从十五楼的窗户翻下去了。 “要我说，张大哥也是可怜。那天孩子摔下去以后，他连鞋都没有穿，就跑下楼了，脚掌被石头割除了好长一条血印。当时他一直哭，还拿头撞墙，唉。楼下全都是血，真的太恐怖了。如果我是张大哥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活在自责里。” 刘倩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李宇降下车速，把车停好，“到了，下车。” 一路上，我们光顾着和刘倩聊天，都没注意到已经到派出所了。 我们照例把刘倩带到审讯室里做笔录，这一次她很配合。 尚诗雨给刘倩倒了一杯热水，推到她面前，“先喝杯水，我们准备开始了。” 刘倩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头上冒出西米的汗珠。 在暖气和热开水的作用下，刘倩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尚诗雨整理了我给她的资料，坐到刘倩的正对面。 “很多问题我同事都已经问过你了，我就不重复问了。现在我想知道的是，这台电脑的来源。你要知道，这台电脑是指控你最好的证据。” 原本还一脸轻松的刘倩瞬间绷紧了神经，“警察小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台电脑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这台电脑我们确实是在你店里找出来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刘倩急得快哭了，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手肘，“我想解释，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不是你们找出那台电脑，我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你的店里并没有请员工，你的吃喝住都是在店里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店里的陈列以及所有的快递都是你在负责，你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店铺的。店里平白无故多了一台笔记本，你怎么会不知道？” 刘倩的嘴唇向下耷拉着，眼眶瞬间就红了。 “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也不排除有人故意陷害我啊。如果我真的要杀人的话，那杀了人以后，我为什么不直接把笔记本扔掉，而是把它藏到快递箱子里。难道我会傻乎乎的等你们来查吗？” 刘倩提出的问题似乎是尚诗雨没有想过的，她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那你觉得谁会陷害你？” 刘倩无比认真地陷入了思考，她抓耳挠腮地想了很久，最后在我们期待的眼神中绝望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觉得没有。我在小区里人缘还是不错的，大家都很喜欢我。我是毕业后就创业的，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干活，我也没有同事，更加不会和人起冲突了。我爸妈也很疼我，我朋友对我也没话说，我真想不出来谁会那么缺德，好端端的来陷害我。” 尚诗雨翻阅着信息科最新发来的刘倩的资料，资料上确实和刘倩所说的一致。自从刘倩毕业不会，就在小岭子村开了一家菜鸟驿站。除此之外，她再也没有过任何工作经验。 我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的女孩，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竞争对手？或者是前男友之类的。” 第587章 谁和你有过矛盾 “前男友曾经和你有过矛盾吗？你是否和人有过冲突，这个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这一次，刘倩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出了答案。 “小岭子村就我一个菜鸟驿站，不存在什么竞争对手。至于你说的前男友，更加不可能了。我母胎单身，到现在我都没有谈过恋爱，更别提什么前男友了。” 尚诗雨在纸上快速记录着，眼神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犀利了。 “那你想想，谁最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台笔记本藏到快递空箱子里，还不会被你发现。他应该是知道你不经常碰那堆空箱子的，否则也不会等我们来了以后才找到那台笔记本。” 刘倩眸色一沉，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停地把玩着自己睡衣上的灰色线头。 片刻后，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说实话，我几乎是二十四小时都住在店里的。你们也看到了，我的门店是两层楼，二楼就是我吃饭睡觉的地方。每次我上楼拿东西的时候，我也会关门。” 由于害怕丢件，每次刘倩出门或者不在店里的时候，她都会把大门的卷帘门锁上。 也正是因为她的严谨，菜鸟驿站已经开了快四年了，也没有弄丢过任何一个快件。 正当刘倩准备说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闪过一个画面。 我提醒道，“在案发当天，也就是双十一那天，你不是出去给你的兼职员工买外卖了吗？那时候，你也把店门关了？” 刘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没有！那天我确实没有关门！不只是双十一，双十二我也没有关门。因为来取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关门很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那时候，我的店里都有人看着呀。那些学生都在的，不可能会有人偷偷混进来。” 这时候，李宇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我叫了出去。 李宇神色凝重，“天明，那个刘倩说的话是真的，我们可能真的误会她了。刚才小罗已经把监控查清楚了。案发当天，刘倩确实是从小岭子的南门走出去的，然后去了麦当劳买全家桶，随后又去了隔壁的奶茶店买奶茶。当时是周末，人流很大，刘倩排了快二个小时的队，才把东西都买全。” 如果刘倩是把东西买全以后再伪装成奥特曼去取支票的话，她的时间完全是不够的。 小岭子村距离林火火的家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来回至少要两个小时，再加上排队的时间，最少也要三个小时。 但是，刘倩两个小时后，就折返了菜鸟驿站。 “麦当劳的监控和小岭子街道的监控都可以证明，刘倩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我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有这个可能？刘倩还有帮手，他们是团伙作案。” 不到一秒的功夫，李宇就否定了我的猜想。 李宇告诉我，信息科的人已经对刘倩双十一前后以及双十一当天的聊天记录以及通话记录进行了全面的排查，除了取送快件以及和朋友的闲聊以外，刘倩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绿天使的事情。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审讯室的大门，审讯室的大门正紧闭着，刘倩就被关在里面。 说实话，我的内心深处是不希望刘倩是绿天使组织的人。但是，如果刘倩真的和林火火的案子没有关系的话，那到底是谁假扮了那天的奥特曼？ 现在这个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问题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 和李宇分开以后，我没有直接回审讯室。 剩下的审讯工作，我相信尚诗雨能完美处理。此时，有一件事情更值得我去做。 我来到鉴定科研究所的时候，周蓉正在里面忙碌着。 看到我来了以后，她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和我打招呼，“秦法医，你这个大忙人不在刑侦科帮忙，怎么过这里来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需要你亲自出手？” 我笑道，“不是，我只是有点着急想知道指纹鉴定结果。” “指纹鉴定结果？你说的是今天早上小罗派人送来的那台银色笔记本吗？” 周蓉把一个试管递给我，“你先帮我拿着，我去拿一下仪器。” “对，就是那个笔记本。我想知道，笔记本上面到底有没有刘倩的指纹。” 周蓉把桌子上的量杯挪走，把仪器放在正中央，示意我把试管还给她。 “谢啦。不过可能让你有点失望了，笔记本的指纹鉴定还没有开始呢。前面还有十几个案子在排队，可能要等到下午的时候才开始鉴定，很着急吗？” “我知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周蓉，你看看能不能插个队，这个鉴定结果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周蓉放下了试管，扭头望向我，“什么案子啊？这么着急。” “是绿天使的案子。” 话音刚落，周蓉立刻就把放在最末尾的笔记本排到了最前面。 她略带责怪地看着我，“你怎么不早点说呀？那么重要的案子，肯定拖延不得。好了，你等个十来分钟，很快就能出结果。” 在等待鉴定结果的这十分钟，可以说是我这一天最漫长的十分钟。 好巧不巧，仪器偏偏在这时候出了问题，鉴定结果推出了五分钟才出来。 “百分百不吻合。” 周蓉一边把鉴定报告递给我，一边嘀咕着。 看清了鉴定报告上的字以后，我扔下一句谢谢，立刻就跑回了刑侦科。 当我拿着报告气喘吁吁出现在李宇面前的时候，李宇还以为我出什么大事了。 “你怎么了？” 我喘着粗气，说不上话来，撑着腰把指纹鉴定报告递给李宇。 李宇一脸狐疑接过报告，在看清报告上的字以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是笔记本和刘倩的指纹鉴定报告？” 我用力点了点头，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没错，就是那台笔记本上的指纹和刘倩指纹的鉴定报告。” 李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眯起眼睛，“我们真的误会刘倩了？” 第588章 排除法 “现在还不能百分百排除刘倩的作案嫌疑。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等诗雨结束审讯工作以后再一起讨论。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找到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不能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经过一下午的会议分析，我们决定从三个方向切入这起案子。 其中一个方向就是使用排除法。 从对刘倩的审讯我们得知，刘倩在双十一和双十二这种特定的节日，都会聘请兼职人员到店帮忙，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 在这一个星期内，由于店里有人帮忙照看快件，刘倩偶尔会对对接采购当天的晚餐。 除了这个时间点，刘倩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是在店里度过的。 平时买菜，刘倩都是采取社团采购的形式，又或者是点外卖。 菜鸟驿站每天都会产生大量的快递纸箱，每次保洁阿姨来收纸箱的时候，为了回报刘倩，保洁阿姨都会顺便帮刘倩把生活垃圾带走。 如果刘倩不是那个奥特曼，那台银色的笔记本也不归刘倩所有，那就只有五个人有作案嫌疑。 这五个人，就是刘倩请来的兼职人员。 五个人中，有四个都是在读大学生，只有一个是社会人士。 只要成功拿到这五个人的指纹，并且和笔记本上残留的指纹进行鉴定对比，很快就可以确认他们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李宇把这一个任务派给了我和周蓉。 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周蓉一起出任务，在她被电话叫出来的时候，她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单独和你出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周蓉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每次面对周蓉的时候，我都会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完全放不开。 “你你是我同事，你和我出任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周蓉咧开嘴，绽放出了一个向日葵般的笑容。 “你是想说，我是你的助手，和你一起出任务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可以那么说到了，你在这下，我去那边停车，等会过来和你会合。” 周蓉眨巴着大眼睛看向我，把脸凑到我的面前，我垂下头，看到了性感的锁骨。 我的心跳忍不住加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把车开进去？一般校门口距离女生宿舍都有点距离？开进去不更快吗？” 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感到疑惑。 我解释道，“如果直接把警车开进去的话，肯定会引起学生们的轰动的。到时候会对那些被调查的学生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还是走进去。” “怪不得你出门的时候还特地让我换上便服，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方便查案结束和我约会，才让我去换衣服的呢。没想到，是我误会你了。” 周蓉似笑非笑，让我更加拘谨了。 “秦法医，你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虽然周蓉这句话是在夸我，但是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先去停车了。” 停车的时候，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向周蓉走去。 周蓉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五分灰色牛仔裤，脚踩一双灰色单鞋站在校门口，笑着和门口的警卫员打招呼。 刚从车上下来，她还来不及披上大衣。 周蓉随意地把大衣搭在自己的手上，寒风吹拂起她柔顺的碎发，皎白的肌肤裸露在冷空气中。 她清冷的气质加上这一身轻盈的打扮，引得进出校门口的学生纷纷侧目。 在我准备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同学拦在我的面前。 男同学长得很阳光，他摘下口罩，稚气未脱的脸蛋洋溢着青春与活力。 “同学你好，请问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面对男同学的搭讪，周蓉偷偷用余光扫了我一眼，然后对男同学露出了招牌笑容。 “可以呀。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我的微信？” 周蓉眉目含笑，别提是清纯的男同学了，就连我都被她的笑容迷住了。 地上的白雪倒映着男同学红扑扑的脸蛋，他紧张地握着手机，小声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你长得好漂亮。刚才你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明星。不，你比明星还好看。” 周蓉爽快地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谢谢你的夸奖，小朋友。” 男同学的脸更红了，在听到滴的一声响以后，他嘴角疯狂上扬。 虽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笑容，但是男同学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大二经管院的，我叫王浩。你应该是学姐？你长得真的好漂亮。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我想请你喝一杯奶茶，好吗？” 周蓉把大衣披上，拍了拍男孩子的头，“不用啦，姐姐已经工作了哦，也不是你的学姐。” 男同学急了，“没关系的，姐姐，我可以！” “但是，我有男朋友啦。” 周蓉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男同学心碎的声音。 犹豫了好久，男同学垂下头，“姐姐，我会等你的。不过，还是祝你幸福。” 扔下这句话以后，男同学捂脸痛苦跑掉了。 直到男孩子走远了，周蓉才和我打招呼，“秦法医？” “嗯？”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搭讪回过神来，我调侃道，“以前怎么没听周法医说过，你有男朋友的事情？” 周蓉眯起眼睛，大步朝前走去。 风把她的回答吹到我的耳边。 “那要看是谁问我这个问题了。如果是别的男孩子问我的话，那我的回答都是有男朋友。但是如果是秦法医你问我的话，我肯定是单身的。” 周蓉越走越远，和我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我不敢加速走，始终和她保持着这一米的距离。 天气严寒，我的手快被冷风冻掉了。但是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我的脸正在慢慢的变热，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心跳都没办法平复下来。 这一米的距离，我不敢贸然缩短。 第589章 心动 相对于心动，我更多的是感到愧疚。 即便是我羞于承认，但是我却无法否认，在刚才周蓉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确实对她心动了。 在遇到周蓉以前，我一度认为尚诗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实际上，尚诗雨确实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她善良美丽大方。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别具一格的女孩子会吸引住我的目光。 眼前的周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锋利得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深呼吸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蓉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她喊住我，“你没事？” 那一刻，我生怕被周蓉看出自己的小心思，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了。 “我没事，什么事情也没有。” 周蓉很爱笑，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会习惯性地露出她那个招牌笑容。 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多看她两眼，甚至还有人直接当面夸她长得像模特。 “你那么紧张干嘛？你在想什么啊？” “没什么，我什么也没想。” “你什么也没想的话。你应该能注意到，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你要是再往下走的话，估计就要走出校门口了。” 我们要找的人就住在二十一栋的紫荆公寓楼。 紫荆公寓楼是一栋女生宿舍楼，和学校的后门只有一步之遥。 我尴尬地停下脚步，把手插到衣服口袋里，“你上去，我在这里等你。” 周蓉走到我面前，把一个暖宝宝贴递给我，“喏，给你，暖手用的。” “你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你还是自己留着。” 周蓉伸出另一只手，那里还有一只暖宝宝贴，“我还有好几个。这是女孩子冬天出门的秘籍，在衣服里多贴几个暖宝宝贴，就不用穿得那么臃肿了。” 我接过暖宝宝贴，一股温热顺着我的手心涌上心头，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我不敢直视周蓉的眼睛，“谢谢。” “你不一起上去吗？我是你的助手，我是来帮你的。你不上去，我怎么知道要问那些女孩子什么问题？” 双十一去刘倩菜鸟驿站兼职的女孩子，都住在紫荆公寓，她们是一个宿舍的女孩子。 我有些为难，“这是女生宿舍，我上去不太好？我还是不去了，要是你有什么问题，就给我发消息就行，我会一直看着手机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周蓉已经挽住了我的胳膊。 “女生宿舍怎么啦？我们已经提前和她们的导员打过招呼了，我们是获得校方同意才进去的。走，我们一起上去。除了采指纹，你不是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们吗？” 我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女生宿舍是神圣而不可踏入的地方。现如今我毕业了，还是觉得女生宿舍有着一种不可亵渎的力量。 “不了？要是真的有问题，你把她们叫下来就行，我就在楼下等着。” 周蓉望了望四周，宿舍周边一片荒芜，唯一的躺椅上还挂满了冰柱和雪花。 “天气这么冷，你一直站在这里会感冒的。就算你体质好，你也要为那些女学生们考虑啊。大冷天的，总不能让她们下来陪你做笔录？好了，不要再说了，跟我上去。” 周蓉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 无奈，我只好答应，“那好。” 701宿舍的全体女生，一早就接到了导员的通知，要在寝室里等我们，公安机关的人会来做调查。 所以等我们到的时候，她们已经穿戴整齐在宿舍等我们了。 但是，她们很明显没有注意到她们床头晾晒的粉色内衣裤忘记收了起来。 半开的衣柜门里还藏着一根电线，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违章电器的电线。 公共区域的桌角下甚至还挂着一只白色的袜子，看样子是临时被人推到桌子底下藏起来的。 最先和我们说话的是一个瘦瘦的小女生，她留着一头黑色的齐刘海长发，是这个宿舍的舍长，叫罗美丽。 当初刘倩的兼职，就是她从网上看到的。 “你们好，请坐。” 一个胖胖的女孩自称叫王林林，长得很可爱，像个福娃娃，说话的声音也是奶里奶气的。 “随便坐啊，不要客气，就当作是自己家里一样。” 其中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是最害羞的，她显得很拘谨，但是却巴不得把她桌子上的全部零食都塞给我们。 据胖女孩介绍，戴黑框眼镜的女孩子叫顾青青。 最安静的是坐在罗美丽旁边的女孩子，她也是宿舍里长得最漂亮的。 她全程微笑着，除了介绍自己叫王芝，其他的她什么也没说。 王林林把其他三个女孩子叫过来，大家围成一个圆圈，而我和周蓉就在这个圆圈的正中央。 她们像等老师提问的学生一样，乖巧且紧张。 “没关系的，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还有给你们每个人采一下指纹。” 四个女孩齐刷刷的点头，还是紧张到不行。 “你叫罗美丽对？是你带你的室友去刘倩那里做兼职的，对吗？” 罗美丽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叫她们去的。” 不怎么说话的王芝突然开口道，“也不算是。当时是罗在网上看到的兼职信息，刚好我们正在攒宿舍的圣诞经费，所以我们就约好一起去兼职了。” 王芝担心罗美丽的回答会让我们误会罗美丽，连忙和我们解释。 周蓉点了点头，“嗯。你们还记得双十一前后发生的事情吗？” 顾青青回答道，“我还记得。” 王林林很活泼，虽然她也很紧张，但是她还不忘和我们介绍，“青青是我们宿舍的智商担当，她的记忆力超级好的。别说是双十一那天的事情了，三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顾青青看了王林林一眼，“哪有啦。王你不要乱说啦。” 我拿出那张印有银色笔记本的照片，“你们在刘倩那里兼职的时候。” 第590章 女生宿舍 “有没有见过这台电脑？” 四个女孩立刻凑了上来，顾青青是第一个回答我的问题的，“我没见过，如果我见过的话，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紧接着，王林林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这台电脑。 我望向剩下的那两个女孩子，“那你们呢？你们有没有见过这台笔记本？” “没有。” 说话的是罗美丽。 王芝则是一直盯着那台电脑，没有说话。 周蓉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怎么了？你见过这台电脑？” 王芝皱起眉头，“好像有点眼熟，但是我不确认。我之前在帮刘老板整理货柜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过一台笔记本。” 王芝表示，当时看到在快递纸箱里看到笔记本的时候，她还想过把这件事情告诉刘倩。 “我以为这是刘老板的笔记本。” 不过，当时刘倩已经出门去给大家买晚餐了，并不在店里。 “而且，那时候一起兼职的那个男孩子还和我说，他早就知道快递纸箱里有一台笔记本了。是刘老板让他放在纸箱里面的，所以我就没和刘老板说。这台笔记本怎么了吗？是不是笔记本不见了？” 我把照片收起来，“没有，笔记本还在。对了，当时一个兼职的那个男孩子在双十一那天，有没有离开过菜鸟驿站？” 罗美丽脸红了，“有的，他说刘老板买了很多好吃的，太重不好提，他中间还出去帮忙了。” 王林林似乎也想起了那一天的事情，“但是那天刘老板回来了以后，他都没有回来。我估计他是带薪拉屎去了。” 顾青青偷偷地笑了，王芝揶揄道，“我估计那男孩是偷偷去给罗买蛋糕了？那天是罗的生日，晚上我看到她提了个蛋糕回来。当时我就怀疑是那个男孩子送的，但是罗说不是。” 王芝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罗美丽的身上。 罗美丽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好，那个蛋糕确实是他给我买的。但是关系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本来是不想要他的蛋糕的，但是他下班塞给我以后就跑了，我追他鞋子都追掉了一只，也没有追到，就只好把蛋糕带回来了。” 王林林哈哈大笑起来，笑地人仰马翻，“我就说嘛，那天兼职回来以后，你怎么少了一只鞋子。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在王林林笑声的感染下，其他女孩子也纷纷笑了起来。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的时候，我才打断他们。 我把那个男孩子的照片掏了出来，“这是那天和你们一起兼职的男孩子吗？” 四个女孩子齐刷刷的点头，不约而同回答道，“就是他。” “他还有一个奇怪的外号，叫做地震。” “不是外号啦，我问过他，那就是他的真名。当时我一直都不信，他还给我看身份证来着。” “没想到他是九八年的，看上去跟我爸差不多的年纪，没想到居然和我们同龄欸。” “同龄？我还真不知道。我那时候还觉得这个男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初中都没毕业，就想追我们的可爱罗。” 女孩子们你一言我一眼地讨论着，俨然忘记了我们的存在。 如果不是周蓉打断她们，或许她们能就这一个话题讨论几个小时。 “罗美丽同学，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可能会涉及你的隐私，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到阳台上单独聊一聊。” 其他女孩子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大家都在紧张地看着罗美丽。 罗美丽斜眼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不用了，我就没有我舍友不知道的隐私。” 罗美丽的这一番话再次引起哄堂大笑。 等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以后，周蓉才问道，“在双十一兼职之前，你认识地震吗？或者说，你们曾经在那里见过之类的。” 罗美丽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在双十一兼职之前，我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王芝忍不住附和，“罗的社交圈很窄的，平时都是和我们一起玩。而且，她完全不会有男性朋友，她男朋友管她管得很严的。” 周蓉继续问道，“那他是怎么知道双十一那天是你的生日的？” “那天，我男朋友来找过我，临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声生日快乐，应该是那时候被地震听到了，所以就知道我的生日了？” “也就是说，他是双十一那天认识的你，也是双十一那天知道的你的生日？” 罗美丽不知道周蓉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嗯，是的。” 周蓉在纸上飞快地记着，随后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他知道你生日几个小时之后，就送了你生日蛋糕。对吗？” 罗美丽再次肯定了周蓉的问题，“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不想要的。” 王林林忍不住嘀咕道，“我能确定罗不想要，那个蛋糕好丑，感觉就是中老年审美，上面还有一朵大荷花。” 罗林林的话再次引起一小阵的哄笑声。 “你们兼职结束以后，地震还有继续追求你吗？” 罗美丽似乎很不喜欢地震，在回忆地震这个人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有从刘老板那里加了我的微信，会给我发一些比较露骨的话。我和他说过我有男朋友的事情，但是他还是频频打扰我。兼职结束以后，我就把他拉黑了。拉黑以后，他还用小号来加过我，也换了几个手机号给我打电话，但是我都没理。现在，他已经没有再联系我了。” “好的，那我问完了。” 王芝把罗美丽搂在怀里，一脸同情，“真是太可怜了，居然被那种男人缠上。当时你就应该和我说的，我去给他一巴掌。” 王芝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我和周蓉的存在。 她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是开玩笑的，我没有暴力倾向。” 我笑了，“没事，我们理解。我们问题也问得差不多了，谢谢你们的配合。这是我们的名片，后续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能还会电话联系你们。” 第591章 十平米的脏房间 从女生宿舍楼出来以后，我和周蓉立刻前往第五个兼职成员的家——一个位于市中心的小平房。 第五个兼职人员地震，就住在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平房里面。 我们抵达地震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但是他还没有起床。 被我们吵醒的地震带着一股起床气，没睁开眼睛就先开口了。 “谁啊？敲敲敲，一直敲个不停。我不是说没人在家了吗？怎么还一直敲，烦死人了！” 周蓉清了清嗓子，刚准备说话，原本还睡眼蓬松的地震立刻睁开了眼睛。 “女人？” 在看清眼前的人以后，地震无神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还他妈是个美女，不错啊。” 他扬起自己满是头屑的油刘海，露出发黄的大板牙，嘿嘿一笑，“小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呀？” 我十分反感地震的一言一行，我感觉他的言行举止中无一都在透露着一种猥琐油腻感。 我下意识挡在周蓉面前，同时打掉了他伸向周蓉的那只枯槁的黑手。 “你是地震地先生吗？” 这时候，地震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般，嘬了一口唾沫，一口浓痰飞向了门边的台阶上。 台阶上布满了青苔，估计少不了他的唾沫‘滋养’。 “怎么还有一个男人？干嘛？你找地震干嘛？” 地震很警惕，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来回扫射着我。 我努力藏住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反感，“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证件。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一个案子。” 在听到‘警察’两个紫的时候，地震的身体明显抖了一抖。 他的手慢慢挪向门把手，沉默了片刻以后，又那片青苔吐了一口唾沫。 “喝——呸——” 我很庆幸在见到地震之前，我和周蓉提前戴好了口罩。 “进来。” 这座不到十平米宽的小平房，除了床就是厕所，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靠床的墙壁都是密密麻麻黑色脚印，包浆的被子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色彩。地上堆满了大小不一的外卖盒和空饮料瓶，两双破洞的臭袜子正悬挂在他的枕头旁边。 一本印着赤人的杂志被他随意扔在床尾，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就让人面红耳赤。 厕所的门没有关上，房间充斥着一股浓重的尿骚味。 地震并不管我们，我和周蓉进屋了以后，他就钻到了被子里。 这个小平房没有任何可以落座的地方。 即便它有，或许我和周蓉也不愿意坐下。 关上门以后，房间瞬间就暗了下来，我只好打开了灯。 “说，找我有何贵干？我知道你们警察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说。” 周蓉强忍着恶心，“我们需要采集一下你的指纹，这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一个案子有很大的关系。” 地震不情愿地把手从被窝里掏出来，“花样真多，采采，采完了就快点回去，别打扰我睡觉。” 周蓉立刻戴上手套，取出采指纹的装备。 但是在她看到地震的手以后，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地震先生，你能先洗个手吗？” 地震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再看到了周蓉的那张脸以后，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怎么了？不洗手就采集不了指纹呗？你们的名堂怎么那么多？不过，让我洗手也不是不可以，你帮我洗，怎么样？” 周蓉有些生气了，“地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 “哎呦，如果你非要那么说的话，那我也没办法配合你的工作了。我这个人天生就笨，我不会洗手，不然我的手也不会这么黑嘛，你说对不对呀小姐姐？” “地先生，请您自重！” “你们警察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怎么？帮我洗个手你都不愿意了？” 我戴上一次性手套，冷眼看向地震，“我帮你洗。” 地震颤颤收回手，“我不要你帮我洗，我要小姐姐帮我。” 我直接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必备刮刀和一瓶酒精，“我的同事没有义务帮你洗手。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那我只能采取别的办法了。” 锋利的刮刀反射着锋利的光芒，地震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我，“你想干嘛？” 我直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用刀直接刮掉手上的脏东西，再用酒精消毒，一样可以完成取证。只是，平时我解剖尸体习惯了，下手可能没个轻重，万一不小心把您的手指头切下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威胁我？！” 我用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话回答道，“你说呢？” 地震瞬间就败下阵来了，骂骂咧咧起身去洗手。 采取指纹结束后，他立刻就表现出了明显的送客意思。 “现在你们也已经搞完了，工作结束了，可以让我睡觉了？我昨天一晚上没睡，就等着今天好好补觉，结果一大早就被你们吵得睡不着。” 我把刮刀和工具收好，望向床上的地震，“不好意思，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 “什么？算了。你们到底要干嘛？干脆直接说了。” 地震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也不敢继续躺在床上，只好坐了起来。 “双十一那天，也就是十一月十一号那天，你在哪里？” 地震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好像是在外面，怎么了？” “具体一点，不要好像！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杀人案，请你认真想一想。如果你说不清楚的话，那我们只好把你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了。” 地震被吓得不轻，“杀人案？你不是在开玩笑？要是我真的杀人，我干嘛不跑路？还躲在这个破房子等你们来抓我？” 周蓉有些鄙夷地看着他，“谁知道呢。” 此话一出，地震瞬间就急了，“我那天去打工了。” 话题总算是开始步入正轨了。 我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往下问。 第592章 是他让我那么做的 “你去哪里打工？都做了什么？有没有人可以证明，这些你全都要告诉我们，越详细越好。” 地震挠了挠头，一大片的头皮屑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指再次沾满了油污。 但是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天，我去菜鸟驿站搬货去了，那个菜鸟驿站的老板发了找兼职的小广告，我看到以后，我就直接过去了。一百五十块一天，工作就是有人来取件的时候把快递给人。没事的时候，就搬搬新来的快递，把他们分类放好。” 周蓉做笔录的时候并没有摘下手套，虽然戴着手套写字很不方便，但是相对于无穷无尽的细菌，她还是选择了戴手套。 “你那天除了在店里工作，还有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店里帮忙，哪也没去。” 周蓉停下笔，望向地震，“你再认真想想，那天你还去了哪里？不要试图对我们撒谎，在我们来找你之前，我们早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地震半信半疑，肿胀的单眼皮下的那双眼珠子正滴溜溜地转。 他在思考周蓉说的话是否属实，这直接决定他接下来是否要说谎。 或许是周蓉的气质天生就容易给人一种信服感，地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那天的事情。 和我们之前了解的一样，双十一那天，地震确实离开了菜鸟驿站三个小时。 “那三个小时你去干嘛了？” 地震摸了摸鼻子，有些犹豫，“这很重要吗？怎么什么都要告诉你们？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属于自己的隐私权吗？” “可以有，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以妨碍公务把你带回派出所。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后果自负。” 地震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嘴角向下撇，十分的不满。 “绕来绕去有什么意思？直接说我不告诉你们，你们就会把我抓去坐牢得了。” 我勾起嘴角，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那三个小时，你都去干嘛了吗？” “赚钱加泡妞去了。” 周蓉停下笔，“认真一点，具体的事情。一定要具体到各个时间段，以及涉及的人物和地点。” 地震一边扣着脚，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就是出去做别的兼职去了，那个兼职很简单，三个小时就能做完。时间短，还赚钱，跑一趟能赚三百块。” 双十一那天，地震嚷嚷着让刘倩请大家吃晚餐，这样他就可以节约一顿晚餐的钱。 几个女孩子见地震那么说了，也纷纷跟着起哄。 双十一的工作量很大，刘倩本来也打算请大家吃晚餐。 于是，刘倩很快就同意了大家的请求。在征询大家的意见以后，她决定去买全家桶和奶茶作为大家的晚餐。 刘倩前脚刚走，地震立马就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跑到厕所打游戏了。 就在他打游戏的时候，招聘软件跳出了一则信息。 “招奥特曼玩偶扮演者，三百块钱三个小时，时间紧迫，能立刻上岗的人滴滴我。” 地震当时估摸着，等刘倩买完全家桶和奶茶回来，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他完全可以趁着这个空当出去接新的兼职，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给罗美丽买个蛋糕。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从我见到罗美丽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爱上她了。四个女孩子里面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绝对是最吸引我的。我们能聚在一起兼职，那就是天大的缘分。更巧的是，那天还是罗美丽的生日。” 如果能拿赚到的三百外快给罗美丽买个生日礼物，或许罗美丽会和男朋友分手，答应他的追求。 这就是地震当时的想法。 抱着这种想法，地震立刻私聊了对方。 对方告知地震，需要他先帮忙把一台笔记本放在刘倩的菜鸟驿站里，然后再穿着奥特曼服饰出发指定地址，从一个小孩那里取回一张支票。 完成以上这些任务以后，对方就会立即支付三百块钱。 “你看一下，是不是这台笔记本？” 我把打开那张印有笔记本照片的a4纸，递给地震。 地震没有接，他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了那台笔记本，“就是这台。” “对方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们全程都是电话联系的，我没见到人。” 我有些怀疑，“你没见到人就替他工作吗？你不怕对方是骗子吗？” “怎么可能？对方说他是孩子的老爸，那天是孩子是生日，孩子很喜欢奥特曼，所以才让我假冒奥特曼给小朋友送祝福的。他给我的地址就是家庭住址，是一栋高档别墅，一看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骗我。” 我立刻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给小罗发过去。 “对方说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我也没问。他叫什么不重要，给我支付工资就行了。” 对方确认了地震的位置以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笔记本和奥特曼玩偶服给地震送来了。 按照要求，地震把笔记本藏到空快递纸箱里，然后出门换上奥特曼玩偶服，直接打车去林火火家中取支票。 取完支票以后，地震把奥特曼玩偶服和支票一起放在小岭子村的垃圾桶旁边，到时候会有人去取。 “你没有怀疑过对方吗？他为什么要把一台笔记本藏在空的快递箱子里？” 地震一脸的理所当然，“他告诉我他要快递那个笔记本，所以就让我找个空纸箱放起来了。” “后来那个人还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没有了。” 之后，我又和地震了解了对方的声音特色以及核对了当时的兼职信息，只可惜，地震什么也没记住，兼职信息也早就被清空了。 之前地震在浏览兼职信息的时候，是以游客身份访问的，所以我们无法追踪到具体的聊天记录。 第593章 我想见你一面 问完地震问题，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他叫住了。 “你们刚才说我涉嫌一起凶杀案，是谁死了？是找我扮演奥特曼的那个人吗？还是那个小孩子？” 周蓉望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随后周蓉回答了地震的问题。 “都不是，也算是。” 地震愕然，一脸懵逼，“到底是还是不是？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却什么也不说，也太不够意思了？” “案子还在调查中，具体的你可以留意网上的官方通报。” 扔下这句话以后，周蓉立刻拉着我走了。 从地震的家里出来以后，又走了快二十米，周蓉才摘下口罩大口大口的喘气。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她一直都有随身携带免洗洗手液的习惯。 她一边洗手，一边感慨，“这是我见过最脏的人了，简直了。” “难为你了。”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皱着眉头的周蓉却笑了，“有你这句话就不难为了。不过如果今天不是跟你一起出任务的话，我可能早就跑了。” 一股莫名的燥热顺着我的耳朵蔓延到了脖子根，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周蓉并不在意，“走，我们先回去比对指纹，争取今天就把鉴定结果都弄出来。” “好，麻烦你了。你先回去，现在我要去别的地方，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去帮忙。” 我帮周蓉打开车门，“你开车回去，我打车就行。” “怎么了？” “我想去找一下唐玖玖。刚才地震提起过，找他扮演奥特曼的人是孩子的爸爸。现在林国辉已经疯了，我想找唐玖玖了解一下情况。” “你觉得那个人是林国辉？”周蓉把我塞到车子里，“不可能的啦，他可是孩子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情？” 我再次从车子钻了出来，“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得查一下，不然我心里总是有块石头。好了，你先回去，注意安全。雪天路滑，小心点开车。”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就后悔了。 自从今天一起出任务以后，我对周蓉的关心就多了起来。 周蓉眯起眼睛，甜甜地笑了，“好嘞，收到，我这就回去。你也注意安全哦。” 这一次，我没有说话，匆忙转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落荒而逃。 车子开到唐玖玖楼下的时候，我收到了小罗发来的邮件。 刚才在和地震做笔录的时候，我让小罗把林国辉的指纹送去鉴定科和笔记本上的指纹做鉴定，现在已经出结果了。 结果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笔记本上的指纹和林国辉的指纹百分百吻合。 而且，小罗还查到，在林国辉的购物记录里，也查到了这台电脑。 也就是说，这台电脑很有可能就是林国辉本人的。 所有的罪证都慢慢指向林国辉，林国辉身上的疑点也越来越多。 唐玖玖家里没有人。 我去了他的公司以及他的私人别墅，都没有找到他。 难道，唐玖玖因为悲伤过度，已经想不开了吗？ 当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闪现的时候，我开始有些紧张。 为了尽快确认唐玖玖的位置，最终我还是拨通了林国辉的电话。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唐玖玖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喂，秦法医，您好。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唐玖玖的声音很沙哑，就好像刚哭过一样。 “嗯。我想见你一面，当面和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只要是和我家人有关的事情，我随时都用空。不过我现在在墓地，赶回去的话可能需要半个小时。您现在在哪里？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您了，我现在已经在出租车上了。我这里距离墓地不是很远，我直接过去找您，可以吗？” “那辛苦你了。” 墓地。 墓地是在一座小山的山顶上，山顶的正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座城市，有很多片海域，承载了无数的浪漫和不计其数的死亡。 唐双秀和三个孩子的坟墓就在山顶的最高处，她是和三个小孩葬在一起的。坟墓的边上摆满了鲜花和玩具，还有很多不同字迹的寄语。 这些东西，都是网友来看望唐双秀和三个孩子的时候留下来的礼物。 自从这起案子上了热搜以后，坟墓前的鲜花就没有间断过。 山顶上的风比城市里的更冷，割得脸生疼。 唐玖玖坐在雪地上，右手环抱着一瓶酒，一身酒气。 我站在他身后足足有一分多钟，他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你来了，秦法医。我姐姐和侄子侄女是被火烧死的，我把她们埋在海边，这样他们下辈子就不用怕火了。海水那么多，应该可以灭火？” 看到唐玖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会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在死亡面前，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我坐到唐玖玖的旁边，地上的雪花把我硌得生疼。 “会的，她们下辈子再也不会怕火了。唐先生，你也别太难过了。” 唐玖玖吸了吸鼻子，咧开嘴笑了，眼睛红红的，“实不相瞒，我今天已经是最不难过的了。” 我不敢看唐玖玖那双盛满悲伤的眼睛，里面全是懊悔和自责。 “不过，不影响我们聊天。秦法医，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我姐姐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我把笔记本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唐玖玖以后，唐玖玖瞬间就坐直了身子，酒也不喝了。 “那台电脑是林国辉的？电脑的人害死了我姐姐和她的孩子？对吗？” “嗯，但是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电脑里的人就是林国辉。” 原本还一脸悲伤的唐玖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坟墓大喊，“姐姐，姐姐，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害死了你？求你告诉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你恨我吗？如果那天我能快一点到，是不是就能把你们救出来了？” 我的心口揪了一下，“唐先生，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调查清楚的。” 第594章 坟墓后的吴管家 “秦法医，说真的，我相信你们肯定能找到真凶。但是我很崩溃你知道吗？我害怕凶手是林国辉，真的。如果凶手是林国辉的话，那我姐这么多年就错付了。最让我没办法接受的是，林国辉已经疯了。就算这一切都是他做的，那他也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唐玖玖举起酒瓶，把剩下的酒一股脑仰头喝光，他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了。 “姐姐，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想下去陪你们，想亲口和你说声对不起。可是我不能够，我不能那么做。你不在了，爸妈就剩下我一个了，我不能抛下他他们。” 唐玖玖越哭越伤心，最后直接靠在唐双秀的墓碑上睡着了。 在我准备把唐玖玖背起来的时候，从墓后走出了一个穿黑衣的男人。 我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你是谁？” 男人朝我鞠了个躬，和我解释道，“不好意思秦法医，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和你打招呼。我是唐先生的私人管家，你叫我吴管家就好。” 吴管家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服饰，就连领带都是没有花纹的黑色。 “你为什么躲在坟墓后面？” “今天唐先生发烧了，但是他非要来给唐小姐上坟。我放心不下，就想和他一起来。他不同意，我放心不下，就只好偷偷跟着他了。刚才你来的时候，我是想出来和您打招呼的。但是我又担心唐先生发现我在跟着他会不开心，所以就只好藏在后面了。” 吴管家的语气很诚恳，言语之中也都是在围绕着唐玖玖。 经吴管家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以前是见过他的。 那天在火灾现场，就是吴管家开车把唐玖玖送过去的。 “没事。不过唐先生好像喝醉了，你还是先把他送回去。山顶上的风太大了，直接睡在这里肯定会被冻死的。” 吴管家再次朝我举了一个躬，“好的，秦法医，我会把唐先生带回去的。私人医生也在家里等着了，只要唐先生一到家，我们就会给他安排治疗。您是打车来的？” 我点了点头，“嗯。你们快回去。” “从墓地打车回去不方便。您先跟我们一起坐车，到了市里以后，您再下车可能会比较方便。” 我看了眼一望无际的高速路，确实不好打车，谢过吴管家以后，我就就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吴管家的话不多，基本上都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 但是在提及林国辉的时候，吴管家的脸上都会闪过难看的神色。 他似乎十分的排斥林国辉的名字，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憎恶感。 “吴管家，你和唐先生的关系一定很好？” 听到我这么问，吴管家的脸色稍有缓和，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蔼，“我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唐先生为人谦逊，善良大气，谁和他的关系都好。” “没想到，您照顾唐先生都那么多年了。” “是啊，一晃就是三四十年了，我也老了。好在，他们家人也不嫌弃我，也没提过让我退休的事情。我能干一天是一天。只要唐先生平平安安，那我也就知足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还好我跟车回来了，不然真有可能会打不到车回来。 “秦法医，我刚才听到你们聊唐小姐案子的事情，是有什么进展了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告诉我。等唐先生醒酒以后，我再转告给他。” 一片雪花掉落在车窗的缝隙了，很快就化开了。 车内就好像一个温室，只要有雪花靠近，它们就会全部融化。有些雪花仅仅只是不小心路过，却被雨刮器刮到了车窗上，被迫融化。 “也不算有什么进展。我们找到了一个笔记本，我们怀疑那个笔记本是林国辉的，上面也有他的指纹。” “那个笔记本和唐小姐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初有人用那台笔记本和林火火视频通话过，就是视频上的那个人曾给唐小姐的一家人投放过绿天使。” 吴管家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脑袋重重地撞到靠椅后背上。 靠椅很软，我没有什么大碍。 吴管家第一反应就是扶住唐玖玖，检查他有没有被庄上。确认唐玖玖没事以后，吴管家才想起我的存在。 “不好意思啊秦法医，刚刚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石头，你没事？”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没事，你没事？” “我没事，我开车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吴管家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这一次，他把后视镜对准了我。 或许，是刚才是事情让他心有余悸，所以他想确认一下我的安全。 虽然我一直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当他频频望向后视镜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发毛。 他实在是太刻意了，太刻意留意我的一举一动了。 就在我告诉他那台笔记本的事情以后，吴管家就开始变得敏感起来。 果不其然，重新启动车子后不久，吴管家再次把话题拉回了案子上。 “有人给唐小姐一家人下过毒？是通过什么下毒的？” “有人把绿天使偷偷注射到了他们常喝的牛奶里面。在被火烧死之前，他们已经中毒了，除了林兵兵。林兵兵不喜欢喝牛奶，所以那天他偷偷倒掉了牛奶。” 莫管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我忍不住调侃，“吴管家，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你怎么还出汗了？” “啊，没，没有。就是头发有点挡眼睛，所以我擦一下。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林兵兵没有喝牛奶的？是林国辉告诉你们的吗？” “不是，是林” 我赶紧闭上了嘴。 如果我告诉吴管家，是林兵兵的鬼魂告诉我这一切的话，估计他会以为我在开玩笑。 “是我们根据现场的线索调查得知的。吴管家，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吴管家一愣，随后笑了，“这是唐先生最在意的事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第595章 你到底要哪个橘子 “唐小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我，我早就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看待了。她出事，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也想早点抓到凶手，让他们安息。” 吴管家的话加上他满脸的笑容，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直到我回到派出所，我的脑海里还在不断浮现吴管家那个诡异的笑。 我的桌子上放着六份指纹鉴定报告，其中一份是林国辉的，我已经看过了。另外五份是那四个女孩子和地震的。 四个女孩子的指纹和笔记本上的指纹完全不吻合，而地震的指纹和笔记本上的指纹完全吻合。 李宇看到我回来以后，递给我一个火龙果，“给。” “哪来的火龙果？” “是杨羊买的果篮，好大一筐，我给你留了一个。” “谢了，难得你还想着我。” 这时候，尚诗雨也搬着一堆水果朝我走出来。 李宇朝我使了使眼色，“真正想着你的人在那边呢。” 我不敢直视尚诗雨的眼睛，心里再次涌出愧疚感。 “天明，你终于回来啦？刚才杨羊给我们买了一大堆的水果，这是我给你留的。都是进口的，可甜了，你快尝一尝。” 李宇趁尚诗雨不注意，顺走了一个芒果，“我吃一个。” 回过神来的尚诗雨立刻抢了回来，“拿来你！这是我给天明留的。你自己的那份你早就吃光了，这是天明的。” 李宇扁了扁嘴，“诗雨，不是我说，但是你真的太偏心了。天明有一桌子的水果，我就要一个芒果，你都不同意，啧啧啧。” 尚诗雨刚要回答，周蓉就捧着一堆水果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周蓉用余光扫了一眼我桌面上的水果以后，眼神黯淡了几分，但是很快她就转身和大家打招呼。 “今天我分到了好多水果，我吃不完，分给大家。” 李宇最积极，立刻上去拿走了一个蛇果，“我拿回家给我的清清吃，嘿嘿。周蓉，谢啦。” 周蓉白了李宇一眼，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秦法医，你要什么？” 我伸出手，想要拿一个橘子，周蓉却立刻把那个橘子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不好意思，我最喜欢吃橘子了，秦法医你还是换一个。” 我颤颤地收回手，“不用了，你给自己留一点。” 今天周蓉和我一起出任务，她应该也还没来得吃水果。 “也是，你有一桌子的水果，用不上我给你。” 周蓉把所有的水果都分给科室里的人，还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尚诗雨指了指我桌子上的橘子，没好气地说道，“桌子上不是已经有一个橘子了吗？你为什么还想吃橘子？一个橘子还不够吗？你到底想要多少个橘子？” 李宇推了推我，“怎么了？怎么一股火药味？诗雨这句句都带橘子，但是我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在说橘子的事情。” 我把那个橘子塞到李宇的怀里，“你拿回去给小清吃。” 尚诗雨再次把橘子从李宇怀里夺了过来，她一把抱起我桌子上的所有水果，“你那么想把我送你的水果转送给别人是吗？我看你根本就不爱吃橘子，那我也没必要送给你了。” 紧接着，尚诗雨就气呼呼地转过身在走了。 原本被水果铺满的桌面再次变得空无一物。 李宇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闻到八卦栖息的小罗立刻凑了上来，“天明哥，诗雨姐怎么生气了？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我有些心虚，只好假装整理文件，“没有，你们误会了。我很忙，我先工作了。” 李宇却不依不饶，“等下再忙，等下再忙，休息五分钟的。我是队长，这是命令。” 我无奈停下手中的动作，“你们想要干嘛？” “没想干嘛呀，我们在关心你。为什么刚才诗雨给你水果，然后又拿走了？我怎么没看明白？” 小罗若有所思，然后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吃醋了？” “吃醋？吃什么醋？吃我的醋？天明把橘子给了我，然后诗雨吃醋了？” 小罗无奈叹了一口气，“李队，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怎么追到小清姐的。大家不都说你是情场高手吗？我怎么一点也没看出来呢？” 李宇急了，“到底什么意思啊？简单点。” “诗雨姐和周蓉姐都给天明哥留了水果，她们都想让天明哥吃自己的水果。但是天明哥谁的水果都没吃，所以她们两个生气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李宇差点崩溃，“你觉得我能明白吗？我好像被绕得更晕了。搞来搞去，还是水果的问题。但是我就是不懂，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打断了叽叽喳喳的两个人，“你们说完了吗？五分钟到了。要是说完了的话就先回去，我要开始忙了。” 李宇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小罗看我脸色不对，立刻就把李宇拉走了。 “再不走，就不是诗雨姐和周蓉姐生气了，估计天明哥也要爆炸。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我们还是先撤退李队。” 叽叽喳喳的两个人离开以后，我的耳边终于清净了下来，但是心里却更加烦躁了。 为了能尽快消除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我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我编辑好信息发送给信息科的同事后不久，我就收到了对方的邮件。 邮件上是吴管家的详细信息。 自从墓地一别以后，我总觉得吴管家有问题。 吴管家，名叫吴涛平，从二十岁开始就到唐家工作，专门照顾唐玖玖和唐双秀的饮食起居。 从唐双秀嫁给林国辉以后，吴涛平就专门照顾唐玖玖一人。 吴涛平终身未婚，膝下无儿无女，背景也很干净，没有任何前科。 叮咚—— 手机传来一条简讯，我打开了手机。 是周蓉发来的。 “橘子我还给你留着，下班给你。” 我来回编辑了好多次回复，最后都删除了。 “谢谢，不用了。” 聊天界面上的备注不断切换成‘正在输入中’，最终又变成了周蓉的名字。 第596章 犹豫不决 直到下班，我也没有收到周蓉的回复。 我照例在车里等尚诗雨一起回家，可是我一样没等来尚诗雨。 车子就停在路边最显眼的位置，尚诗雨却好像没看到一样，直接绕开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看着出租车越走越远，我的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也许这样也好。 自己都没有摸清自己的心意，又怎么给对方做出承诺。 我自嘲地笑了笑，启动车子。 可是就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刻，我发现了一个行踪诡异的男子，正四处张望。 我慢慢停下车，却没有熄火。 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国产运动上衣，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新买的。头上戴着一顶同品牌的鸭舌帽，脚踩一双黑色运动鞋。 已经是临近夜晚，男子依旧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好像在哪见过，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正当我全神贯注盯着那个男人的时候，车窗外响起了一阵敲击声。 我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周蓉的眼神。 “周蓉？你怎么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周蓉拉开车门，直接坐到副驾驶上，她摘下口罩，露出清冷的侧脸。 “我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又没有人接送。倒是你今天很奇怪，没有接你都尚队长一起回家吗？” 我不敢直视周蓉的眼睛，“今天诗雨自己回家了。要是你打不到车的话，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打得到车。” 周蓉准备拉开车门，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叫住了她。 “我送你，刚下完雪，在外面等车很冷的。你住哪？”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开始后悔了。 周蓉却笑了，重新坐回副驾驶上，“你是在关心我，对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周蓉的问题。 “秦天明，你是个聪明人。很多事情我觉得就算不放在明面上说，你也能懂我的意思。可能你也看出来了，我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我这个人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直接拒绝就好了。” “周蓉，我” “我喜欢你。” 周蓉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在脑海里组织了无数语言，但是此刻没有任何语句能清晰表达我的意思。 周蓉从省公安厅调过来也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甚至还来不及好好了解这个女孩子。但是最让我难以抉择的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我对周蓉这份感情的态度。 虽然我在极力克制自己，但是还是忍不住对她心动。 “周蓉，对不起，我” 迟疑了足足五分钟，我仍不知道该怎么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周蓉认真地看着我，随着我眼神的躲闪，她眼睛里的期待也慢慢消失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在你犹豫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给我当助手的话，或者想重新调回省公安厅，我可以帮你和局长申请。” 周蓉的眼睛红了，“你就那么想我走吗？” “不是，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这是我认识周蓉以来，第一次见她哭。 晶莹的泪珠化作一把把尖刀，在我的心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捅着。 “算了，你不用帮我和局长说。等我想回去的时候，我自己会和上面请示的。今天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 周蓉看了眼手机，“我叫的滴滴已经到了，我先走了。” 她在副驾驶上留下一个橘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另一辆车。 这一次，我没有叫住她。 我拿起橘子，橘子表皮还带着一丝余温。 等我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以后，我才发现之前那个诡异的男子消失了。刚才我因为周蓉的告白分了心，完全把男人的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 我忍不住自嘲都笑了，“算了。” 我打开车子的音响，听着歌，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下来。 音乐确实能起到缓解情绪的作用，等我到家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巨石也渐渐放下了。 这一路上，我想明白了。 在我没有百分百确认我对一个女孩子的心意之前，我都会坚决地拒绝对方。 想清楚以后，我松了一口气。 “天明哥哥！你回来了？” 刚把房门打开，小罗和小雯就提着一大堆的蔬菜从楼梯里跑了出来。 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雯，小罗，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雯摇晃着手中的袋子，毫不客气钻进了我家里。 “小罗说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我和他过来给你做顿满汉全席哄你开心，怎么样？够仗义？” 厨房很快就被一大袋一大袋的东西堆满了，甚至没有留出多余的落脚位置。小雯和小罗毫不客气，完全就是一副男女主人的模样，一进厨房就开始刷锅刷碗开始准备饭菜了。 相对于他们两个，我反而更像一个来蹭饭的客人。 “我没有心情不好啊。不过，这并不介意我白嫖一顿晚餐。” 小雯拉开厨房的玻璃门，探出一个脑袋，朝我吐了吐舌头，“还狡辩咧。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我下意识拿起手机做镜子，手机屏幕上的我确实显得有些沧桑，但是也没有小雯说的那么夸张。 “我觉得完全没问题啊。” 小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扔下一句话以后，立刻又把厨房的玻璃门给关上了。 “问题大大的有。” 厨房里的人不愿意让我搭手，黑猫吃完罐头立刻就跑到阳台上打滚了，我打开电视机，发现没有任何吸引我的节目。 我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叮铃铃—— 正当我兴趣缺缺，无聊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唐玖玖达打来的电话。 我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八，分针指向二十。 第597章 他不是去国外了吗 八点二十，唐玖玖的酒应该醒得差不多了。 我滑向接听键，把手机听筒放到耳边。 “唐先生，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唐玖玖满是歉意的声音。 和我想所料想的一样，唐玖玖确实刚醒酒不久。意识清醒后的他回想起墓地的事情，第一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了。 “秦法医，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让您白跑一趟。等下次您有空的时候，我请客，给您赔礼道歉。欸，你先别记着拒绝我。这顿饭我请订了，要是您不答应的话，我就天天上派出所等您，直到您答应和我一起吃饭为止。” 醒酒后的唐玖玖和醉酒的他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或许是因为经商的原因，唐玖玖说话的语气略显浮夸。 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意是好的。 “我不拒绝您。唐先生请吃饭我肯定开心，只是前提是要找一个彼此都方便的时间，您看行吗？” 唐玖玖爽朗的笑声透过电话传到我的耳朵里。 “秦法医发话，那肯定可以呀。对了，秦法医，我喝得真的有点多了。您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很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醒来以后想了很久，但是就好像失忆了一样，一点印象也没有。” 此时，小雯炒好了第一道蒜蓉生菜。 我帮忙把生菜端到饭桌上，“我找您是想跟您说新线索的事情。” “什么新线索？” “吴管家没和您说吗？” 从墓地折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吴涛平。当时吴涛平一再和我保证，等唐玖玖醒来以后，他一定会原封不动地把我的话转达给唐玖玖。 听到我这么说，唐玖玖显得有些震惊，“您见到吴管家了？” 看来，唐玖玖对于喝醉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记不清了。 当我准备把吴管家出现在墓地的事情告诉唐玖玖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穿着一身藏蓝色运动服的男子。 就在这一刻，我终于想起来在派出所附近全副武装的那个诡异男人走路姿势像谁了。 那个男人的走路姿势，可以说是和吴涛平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吴涛平的话，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打扮成那个模样，不断在派出所附近徘徊？ 吴涛平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秦法医？秦法医？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太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的坏毛病又犯了。每次想问题的时候，都会走神，下意识屏蔽周围的环境。 “在的，唐先生，我能听到您说的话。不好意思啊，刚才在想事情，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呢。您说您见到了吴管家？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唐玖玖从听到吴管家这三个字开始，就不淡定了。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吴管家跟唐玖玖一起去墓地的事情告诉他。 吴管家曾和我说过，唐玖玖不喜欢有人跟着他，让我帮忙保密。 如果我把吴管家在墓地的事情告诉唐玖玖的话，唐玖玖可能会大发雷霆。 “秦法医？您是在哪里见到吴管家的？我正打算找他呢。” 唐玖玖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谈及一个每天都跟在身边的人，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着急。 纠结了半分钟，我最终还是决定和唐玖玖实话实说。 吴管家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我完全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好在之前在吴管家让我保密的时候，我并没有答应他。 现在告诉唐玖玖墓地的事情，也不算有伤道德。 我清了清嗓子，把在墓地发生的事情以及吴涛平是怎么把我们送回来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唐玖玖。 唐玖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秦法医，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唐先生，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奇怪？我没必要对您撒谎，您说对不对？”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秦法医你误会我了。只是我也很久都没有见过吴管家了，我还以为他已经出国了，所以听到你说是他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我有些震惊。” 这回轮到我不理解了，“吴管家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照顾您吗？出国？这是怎么回事。” 从电话中，我陆陆续续知道了吴管家的事情。 吴管家确实是从小看唐玖玖和唐双秀长大的。和吴管家告诉我的一样，唐双秀嫁给林国辉以后，吴管家就留在唐玖玖家里继续帮忙。 但是自从唐双秀出事以后，吴管家就离职了。 “火灾之后，吴涛平就离职了？为什么？”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姐姐和三个孩子去世以后，吴管家很难过。不管怎么样，我和姐姐都是他看大的，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人了。姐姐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吴管家和我一样，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情。” 火灾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吴管家一直都萎靡不振，再加上年事已高，吴管家就和唐玖玖提出了离职。 那时候，唐玖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还挽留了吴管家。 但是吴管家坚持要离职，精神状态也很差。而且吴管家说自己一直有个出国梦，他想趁自己还年轻去国外看一看。 “然后，我就同意吴管家离职了，我还给了他一大笔旅游基金。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出国，而且还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唐玖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次的谈话又让他陷入了火灾的痛苦回忆。 “不过，出不出国，都是吴管家自己的决定。他也辛苦了几十年了，是应该好好歇歇了。今年我们家发生了太多事情了。说真的秦法医，我自己都有点扛不住了，更别提吴管家了。” 电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唐玖玖已经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了。 电话再次匆忙挂断。 我放下手机，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开饭啦！天明哥哥，你快去洗手，吃饭啦。” 看着餐桌多出来的一把棕色皮质椅子，我欲言又止。 第598章 阿姨神助攻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情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个提出把尚诗雨叫过来一起吃饭的。尚诗雨和我一样，都特别喜欢小雯做的家乡菜。每次吃完小雯做的饭菜，尚诗雨都赞不绝口。 但是这一次，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罗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买的菜有点少了，不过勉强够我们三个人吃啦。我第一次买菜没经验，下次我多买一点，到时候再把诗雨姐叫过来一起吃饭。” 小雯推了把小罗，朝他使了个眼色，“别废话了，你也去洗手吃饭。吃完了你还要洗碗呢。” “好嘞~” 第二天起来，我还是去尚诗雨的楼下接她了。 她似乎没有想到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我还会来接她，她的脸色有些难看。 眼看着她就要绕开我的车子，我赶紧叫住了她。 “诗雨，坐我的车去上班。” 尚诗雨戴上口罩，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 “之前，我们不都是一起上班的吗？反正也顺路，你就不要打车了。” “顺路的人多了，这一路上的人估计有几十个人都是顺路的，你接得过来吗？” 我一时语塞，“诗雨，我” 估计是因为尚诗雨穿着制服的原因，路过我们身边的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大妈提着一大袋子的早餐停在了我的车面前，从里面拿出两瓶鲜牛奶。 “哎呦，小情侣不要闹矛盾了嘛。来，阿姨给你们一人一瓶牛奶，喝完了以后就和好一起上班去。” 尚诗雨的眼神瞬间软了，“阿姨，不用了，您太客气了，谢谢您。” “是你们客气。拿着拿着，快喝了，牛奶对身体很好的。” 阿姨强行把牛奶塞到尚诗雨的怀里，尚诗雨受宠若惊，赶紧把牛奶还了回去。 “阿姨，我们是不能拿人民群众的东西的，不然我们会受处罚的。您的心意我们领了，这牛奶您拿回去喝，真心谢谢您。我也准备要去上班了，再见啦。” 尚诗雨生怕阿姨再次把牛奶塞给她，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阿姨正抱着两瓶牛奶朝我们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尚诗雨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阿姨？” 其实，算不上认识。 只是之前阿姨的孙子走丢的时候，我有幸在天桥底下帮她把人找回来。 我摇了摇头，“不认识，你怎么会那么问？你觉得阿姨是认识我们，所以才帮我们？” 尚诗雨半信半疑，“不认识的话，她干嘛要给我们牛奶？” “老一辈人都很热情的，以前出警的时候不是也有很多人给我们送东西吗？就好比杨羊，都给我们点过不知道多少次外卖了。” “不对，杨羊之所以给我们点外卖是因为他认识小罗，所以他才会请客的。以前那些群众之所以会给我们送吃的，也是因为我们曾经帮助过他们。但是今天我们完全没有帮过这个阿姨，她为什么这么热情？” 不愧是刑警队长，果然具备了鹰一样的锐眼。 我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一路上，尚诗雨都气鼓鼓的，一直在想着阿姨的事情。 到达派出所以后，我直接去了信息科。 虽然昨天信息科的人已经给我发过吴涛平的信息了，但是我总觉得还是不够详细。 我决定要调取吴涛平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 信息科的老王很爽快，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把问题解决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嘱咐我，“这种事情，下次找网络部门的人，他们的速度更快。” 我扬了扬资料，“知道啦，谢了。” 吴涛平的通话记录里基本都是唐家人，很少有陌生的电话。 找了一圈下来，我也没看到异常的通话记录。 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有些气馁。 难道我的方向错了吗？ 带着沮丧的心情，我翻开了吴涛平的聊天记录。 接下来，我立刻坐直了身子。 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以后，我立刻找到了李宇。 李宇当时正在和小罗讨论工作细节，看到我以后连忙停了下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把吴涛平的聊天记录递给李宇，李宇把它分成两半，一办自己看，一半给小罗看。 十分钟后，李宇和小罗对视了一眼，随后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李宇没有迟疑，“小罗，你带几个同事去把吴涛平抓捕归案，立刻马上！” “收到，李队！” 审讯室里，吴涛平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藏蓝色运动服，头上的鸭舌帽和墨镜却忘了戴。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就好像最后一丝的精气神，也被人抽走了，吴涛平的面如土色，脸上看不到任何血色。 “说，主动交代。” 吴涛平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左边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右边的眼睛却保持着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秦法医，是对不对？你把在墓地的事情告诉唐先生了。”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肯定了吴涛平的疑问。 “不止如此，其余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了。” 吴涛平宛如泄了气的气球，无比懊悔，“果然，我不能相信警察。”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我不应该相信你。” 话音刚落，吴涛平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噗嗤乐了。 “你错了秦法医。要是你真的相信我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李宇把聊天记录拍在吴涛平的面前，“主动交代。” 吴涛平眯起眼睛，看着审讯室唯一的窗户，“以后，我是不是连这样一扇小小的窗户都看不到了？他们都说里面没有阳光，看不到任何希望，是真的吗？” 李宇敲了敲桌子，“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的话，情况只会更严重。” “更严重？还能严重到哪里去？我知道你们的规矩，只要接触绿天使，就是无期徒刑起步。” 第599章 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更何况，我还用绿天使害死了人，我肯定跑不掉了。我还以为，这件事天知地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不要废话了。”李宇的耐心准备被耗尽了，“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涛平深呼吸一口，“反正早晚都是死，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们的工作？我不需要从宽处理，你们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悉听尊便。” 吴涛平的语气很平静，但是他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 “唐家对你不薄，唐双秀也是你从小看到大的，你为什么那么做？你的良心真的过得去吗？你提出辞职的时候，唐先生还给了你一大笔退休金。他们一家人都把你当成家里人看，你居然给唐双秀和她的孩子下毒！孩子那么小，你怎么忍心？” 面对我的质问，吴涛平的身体抖得更加严重了。 李宇把认罪书推到吴涛平的面前，“签字，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就算要死，也要死得体面一点，你说呢？作为一个男人，你不会连认罪的勇气都没有？莫水晶要是知道你那么懦弱，估计她也后悔自己看错了人？” 小罗打开笔盖，直接把黑色水性笔塞到了吴涛平的手中。 吴涛平一个不注意，笔落在了地上，小罗又重新塞了回去。 在等待吴涛平签字的这段时间，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吴涛平捏起认罪书的一角，看了很久。 直到我们以为他今天不会签字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笔，爽快地把字签了。 “我本来只是想吓吓他们，但是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把牛奶喝了。送完牛奶以后，我就后悔了，我想去把牛奶拿回来，但是我看到的却是一场大火。我以为，是那场大火烧死的他们，和绿天使没有关系。也许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我真的没想过害死他们。” 事发之前，吴涛平每个月月初都会给唐双秀一家人送牛奶。 一来二去，吴涛平喜欢上了莫水晶。 只是，屡次告白，吴涛平都被莫水晶拒绝了。 有天在给唐双秀送牛奶的时候，吴涛平听到了唐双秀和莫水晶的争吵。从双方激烈的言语中，吴涛平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无非就是唐双秀从莫水晶当月的薪资里面扣除了六百块钱作为五险一金，莫水晶不认可这一笔钱的支出，于是就和自己的主顾唐双秀吵了起来。 吴涛平看不得莫水晶委屈，决定替莫水晶‘教训教训’唐双秀，让她下个月不敢再扣莫水晶的工资。 本来，吴涛平是想把唐双秀的一个孩子抱走，然后再偷偷还回来，让唐双秀着急的。 但是唐双秀的警惕性很高，出门在外都紧跟着孩子，吴涛平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就想，要不我换个方向。我想，折磨一下林国辉也行。唐双秀很爱林国辉，林国辉受伤的话，她应该会很崩溃。” 于是，吴涛平开始跟踪林国辉。 但是让吴涛平万万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一次的跟踪，让吴涛平发现了林国辉和莫梅莲的秘密。 表面上看起来温馨圆满的家庭，老公却在外面有了一个长达七年的情妇，林国辉甚至和情妇还生了一个五岁的私生子。 “如果我把这一切告诉唐双秀的话，那她一定会直接崩溃。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激动得睡不着。” 李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涛平，“唐家人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吴涛平勾起了嘲讽的嘴角，“如果他们真的对我好，就不会叫我吴管家了。口口声声说是一家人，但是你见过有把自己家人称为管家的吗？在他们眼里，我和莫水晶一样，都是一个保姆。说得再好听，我们也低人一等。” “可是你为他们工作的，他们也正常给你发工资了。一个管家的称呼，就让你对他们痛下杀手吗？” “我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他们，我只是想给那些有钱人一点教训，杀一杀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我从来没有想过杀掉她们。他们死了，我给谁工作？你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人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人的。保姆管家，生来就是服侍人的，注定要低人一等。一个屁大点的小孩，都能对你破口大骂，你还要哄着他们，真的是太可笑了。” 吴涛平回忆起曾经的工作的时候，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留念，更多的则是厌恶。 李宇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吴涛平脸上的厌恶以后，他最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电影。有人拿了好人的角色，有人拿了坏人的角色。当他主动选择坏人角色的那一刻，没有人能劝他放下罪恶。 “我本来是想着直接把林国辉出轨的事情告诉唐双秀的，我还拍了很多照片。但是我觉得这样没意思，不够刺激，所以我就制定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吴涛平认为，相对于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老公出轨的消息，自己发现真相才是最让人崩溃的。 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吴涛平从一个网站上买到了传说中的绿天使。 “我没有见过绿天使，在我收到快递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是假的。” 收到绿天使以后，吴涛平连夜仿照绿天使的网页做了一个新的页面。 在给唐家做管家之前，吴涛平曾经自学过一段时间的网页设计。但是后来由于学历不够，没有一家公司录用他。 最终，在生活的压迫下，他选择了管家这一行。 本来唐家人是想找个工作经验丰富的管家，吴涛平是不符合唐家的需求的。但当时吴涛平父母病重，他身上掏不出一分钱，甚至连给父母准备棺材的费用都没有。 唐玖玖的父亲看吴涛平可怜，最终破格录用了吴涛平。 第600章 报复计划 为了让吴涛平的工作能尽快上手，唐家在聘请吴涛平的前半年内，甚至还多请了一个资深管家还教吴涛平学习做事。 “不过后来我闻了闻，真的好香，我觉得或许是真的。” 拿到绿天使以后，吴涛平立刻通过网站入侵了林火火的平板电脑，利用小孩对奥特曼的崇拜心理，教唆林火火给唐双秀以及她的孩子投毒。 “到时候，就算有人提前发现牛奶的异常，我也能完美撇开关系。” 做了这些以后，吴涛平又动起了歪心思。 事发前几天，吴涛平去唐双秀家里的时候，刚好听到林国辉在和服装公司打电话，写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然后随手放到了床头了。 但是后来吴涛平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张支票。 “我就在想，是不是林国辉把那张支票带到小三的家里去了。毕竟那天林国辉和唐双秀说要出差，晚上直接就去了小三那里过夜。” 于是，吴涛平就让林火火去林国辉的房间找支票，没想到，林火火还真的找到了那一张百万支票。 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吴涛平决定找人替自己去把支票取回来。 吴涛平在小岭子村买了个二手房子，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回那边住上几天。 双十一那天，他给二手房新添置的家具刚好到了。 去刘倩菜鸟驿站取快递的时候，他发现刘倩的菜鸟驿站里有一堆空纸箱，上面布满了灰尘。 “我把电脑藏在里面，她哪天拿去发货了都不知道。只要电脑被人送走了，就再也没有人查到我了。” 吴涛平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沾沾自喜，他立刻在菜鸟驿站附近发布了兼职信息。 与此同时，正在刘倩店里摸鱼的地震第一时间收到了吴涛平发布的兼职信息，高额的兼职费立马吸引住了他。 一来二去，吴涛平的计划就得以完美实现了。 只是让吴涛平没想到的是，唐双秀还没有还得及知道林国辉出轨的事情，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唐双秀死了以后，吴涛平每天都会做噩梦。 他一再安慰自己，唐双秀的死和自己没有关系，是莫水晶害死的他们。 但是不久后，莫梅莲也出事了。 “一定是唐双秀知道了林国辉的事情，是她回来找小三复仇了。” 随着莫梅莲的惨死和莫水晶的落网，吴涛平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借口出国旅行和唐玖玖提出了辞职。 善良的唐玖玖没有多想，对吴涛平的谎话深信不疑，立刻就批准了他的离职。 离职后的吴涛平，依旧饱受噩梦的折磨。 “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唐双秀和她的三个孩子。她总是和我说，是我害死了她和三个孩子，害得他们永世不得超生。他们会一辈子都缠着我，直到我死。” 因为这件事，吴涛平甚至还找过道士为自己做法。 道士告诉吴涛平，要想获得死者的谅解，就要替死者守上七七四十九天的墓。 只要熬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噩梦就会消失，厉鬼也会转世投胎。 吴涛平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开始每天去墓地为唐双秀和三个孩子守墓。 唐玖玖喝醉酒的那一天，吴涛平正在像往常一样守墓。 唐玖玖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他只好躲到墓后，等待唐玖玖的离开。 唐玖玖喝醉以后，吴涛平尝试过叫车，但是始终没有人接单。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吴涛平心一横，就从墓后走了出来和我打招呼。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就都知道了。”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是我的电话响了。 “喂，唐先生。” “秦法医，你现在忙吗？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从我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吴涛平的眼睛就没从手机屏幕上离开过。 “什么事情，您说。” “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吴管家在哪吗？” 我看了一眼坐在审讯椅子上的吴涛平，他立刻避开我的眼神。 “我知道，怎么了吗？” 电话那头的唐玖玖有些惊喜，“真的？那太好了，你能把位置发给我吗？我想见见他。之前他走得太匆忙了，我都没有好好和他道个别。是这样子的，我的客户给我送了一盒品质很好的红袍，吴管家以前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最喜欢喝茶了。我想把这盒红袍送给他，就当作是分别礼物了。” 我沉默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吴涛平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慢慢的，他掩面低声呜咽起来。 “唐先生，吴涛平就在派出所，你过来。” “在派出所？他去那附近干嘛？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这就过去！他上了年纪了，可能很多流程都弄不明白，还请秦法医多多帮忙了。” 小罗别过脸，擦了一把眼泪。 李宇面色凝重，捏紧了那张签有吴涛平名字的认罪书。 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了。 “唐先生，我想你不需要带那一盒茶叶了，你直接过来。” 电话那头的唐玖玖十分不解，很是担心。 “事情很严重吗？吴管家没事？” “他因为涉嫌故意杀人，被抓起来了。” “故意杀人？你们会不会搞错了？吴管家跟了我几十年了，他的为人我可以担保，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一旁的吴涛平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满是沟壑的脸颊没入藏蓝色的衣领中，“对不起！唐先生！我对不起你。”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甚至能感觉到唐玖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是你吗？吴管家？”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唐小姐！对不起她的三个小孩！我本来真的只是想吓吓他们，我真的没想到他们真的喝下了那箱牛奶，对不起。” 狭小的审讯室里回荡着吴涛平忏悔的哭声，眼泪鼻涕沾满了他整张脸，他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脸，恨不得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 第601章 登门道歉 “吴管家，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电话那头的唐玖玖已经临近崩溃，不断质问吴涛平。 “唐先生，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唐家人。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有脸面对你，没有脸面对唐家人。” 吴涛平一边哭一边喊，喉咙哽咽到几乎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唐玖玖再次沉默了，电话那边是死一样的寂静。 就在我以为唐玖玖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传出了一声苦笑。 “算了。我好累。秦法医，我先挂了。” “你还来派出所吗？吴涛平就在这里。” “不用了，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当我当初瞎了眼。” 嘟嘟嘟—— 留下这句话后，唐玖玖挂断了电话。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唐玖玖的消息。据外界的人说，唐玖玖好像带着爸妈移民国外了，公司的法人代表以及持股也全部都换成了一个和唐家毫无关联的人。 他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下班的时候，尚诗雨提着一大袋的橘子在车库等我。 怎么又是橘子。 我现在一看到橘子就头疼，但是今早尚诗雨好不容易才有一点消气，为了不破坏我们重建的关系，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陪我去个地方。” 我抬起头，尚诗雨立刻别开我的眼神，“去不去？” 这种特殊时期，我哪敢拒绝？ “去。” “你不问问去哪里？” 我小心翼翼回答道，“不用问，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尚诗雨从早上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有所缓解，“去小岭子村。” 我帮尚诗雨拉开车门，把车上的毛毯递给她，“好。” “你怎么这么反常？你不想知道我去小岭子村干嘛吗？” 我启动车子，调整后视镜，从后视镜偷偷看尚诗雨的反应。 我这个小举动并没有逃过尚诗雨的眼睛，她毫不避讳地通过后视镜回望我。 那个眼神，更多的挑衅。 我怂了，老老实实回答道，“我想知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干嘛不问我？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不是，我觉得如果你想告诉我的话，你肯定会主动说的。但是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的话，我问了也没用，所以我就没问。” 尚诗雨头一歪，一脸无奈。 “好，我说不过你。你们法医的逻辑性太好了。我去小岭子村是想找刘倩，你直接开到菜鸟驿站就行，这个点她肯定还在菜鸟驿站里。” 自从找到地震的那天开始，刘倩就已经被无罪释放了。 在派出所里的时候，刘倩就一直惦记着菜鸟驿站里的快递。刚被放出来，她立刻就赶回驿站去开张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倩也算得上是一个工作狂。 “刘倩不是已经无罪释放了吗？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她？” “上次我们冤枉她了，我的心意一直很过意不去。我听说她爱吃橘子，我就买了点橘子，打算登门道歉。刘倩当时被抓的时候，委屈得哇哇哭。现在想想，我们当时确实有点过分了。” 看着尚诗雨满脸歉意的样子，我心底的某个角落似乎陷了下去。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又贴心。 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刘倩，我们把刘倩带回派出所做笔录，其实是正常的工作流程，没有对错之分。 不过，尚诗雨并不那么认为。 在她的认知里，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误会，她也要和对方解释清楚。只有在获得对方的完全谅解以后，尚诗雨才不会有心理负担。 尚诗雨，真的是一个宝藏女孩。 和我们所料想的一样，我们到小岭子村的时候，刘倩正在菜鸟驿站里忙碌着。 由于之前关店了一天，堆积了快递，今天排队的人异常的多。 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挤满了人，刘倩忙得满头大汗。 看到我们来了以后，她也只是简单地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根本腾不出时间和我们说话。 我看了一眼快排到隔壁单元楼的队伍，提议道，“诗雨，要不下次我们再过来。今天刘倩店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估计她也没时间接待我们。我们就不要给她添麻烦了。” 尚诗雨眨了眨眼睛，朝我摇了摇头，“那不正好吗？越忙越好。” 我被尚诗雨说得有点不理解了，“怎么就正好了？你想下次再过来？” 我严重怀疑，尚诗雨是喜欢上小岭子村这个地方了。 “不是啊。”尚诗雨直接走到队伍的旁边，和队伍前面的人说道，“取件码是多少？” 准备取件的大叔迟疑了一下，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尚诗雨，最后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取件码，“2-7。” 原来，尚诗雨是想留下来帮忙。 刚开始，刘倩还有点不好意思，不想让尚诗雨帮忙。 但是在尚诗雨的一再坚持下，刘倩还是同意了，“谢谢你啊，刘队长。” 尚诗雨朝着刘倩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私下你叫我诗雨就好了，下班了我就不是队长啦。” 刘倩笑了，“好的~诗雨。” 两个女孩子在店里忙前忙后，时不时会有顾客来取一下比较重的快递。 见此情景，我也不好意思闲着，也跟上去帮忙了。 前前后后忙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个取快递的人了。 “取件码。” 对方压低了自己的针织帽子，帽子已经快要她整张脸盖住了，她紧张地来回踱步，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些什么。 刘倩以为她没有听清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的取件码是什么？”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你的取件码是什么？如果你听不见的话，直接把短信给我看也行，我帮你取。” 小岭子村里偶尔会住有一些特殊群体，偶尔也会有失聪或者使命的人来驿站取快递。 但是大多数都是家属陪同的，自己来的还是少数。 针织帽女人还是没有说话。 第602章 戴针织帽的女人 她把帽子拉起一点点，露出一双谨慎的眼睛。 在她看到我和尚诗雨的那一刻，她突然就跪了下来。 扑通—— 膝盖和地板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碰撞，听着声音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疼痛。 刘倩被吓得不轻，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你没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们两个是警察，你和他们说，他们会帮助你的。” 谁知，听完刘倩的话以后，戴针织帽的女人突然激烈挣扎起来，着急忙慌地甩来刘倩的手，直接朝着厕所奔去。 刘倩欲言又止。 “她那么着急，不会就是为了上厕所？” 尚诗雨调侃道，“这样也好，至少能说明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对了刘倩，之前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把你带回去，给你造成困扰了。” 紧接着，尚诗雨把自己带来的橘子递给刘倩。 “知道你爱吃橘子，所以我就买了点橘子过来赔礼道歉。” 刘倩乐了，“太隆重了？调查案子那是你们的工作，你们也只是按照正常流程工作而已，有没有做错，没必要和我道歉呀。如果非要说道歉的话，那道歉的那个人也是我。”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你道歉的，怎么可能还反过来让你道歉嘛。” 看到刘倩没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尚诗雨显得十分开心，压在心底的那块石头也渐渐放下了。 “那天我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了，所以我也要和你们道歉呀。” 看着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言地抢着道歉，我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你们就不要再互相道歉了，不然说到明天天亮，估计这个话题都结束不了。” “要你管？” “与你无关！” 她们反驳我的时候，倒是一歪的和谐。 尚诗雨和刘倩相视一笑，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的手就挽在一起了。 还好尚诗雨是女孩子，按照她这个发展速度，如果她是男孩子的话，那一定是妥妥的渣男。 我们三个人打趣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早已站了一个男人。 “你好，请问你们有看到我老婆吗？” 我回过头，一眼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之前来查案子的时候，我们曾经见过这个男人。 那时候，男人的疯老婆撞上了李宇的车。当时他的老婆就是自己跑出来才会撞上警车的，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他的老婆又不见了。 “张大哥，是张嫂不见了吗？” 偶尔男人会来取快递，刘倩认得他，也很同情他。 自从两个孩子死了以后，他就不得不辞职在家照顾自己的疯前妻。 男人很着急，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刚才还好好的，我刚做完饭，她就跑了。看来下次还是要用铁链把她捆起来，不然老是乱跑。” 我的脑海闪过那个疯女人被冻伤的脸，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张大哥，我没看到张嫂，你快去别的地方找找。她现在这种情况，再跑丢了就不好了。” 男人扫了我一眼，挤出一丝笑容，“好的好的，谢谢你了老板。要是你看到我老婆的话，还请你给我打个电话，我马上就过来。这是我的电话，你留一下。” “好，你说。” 刘倩掏出手机，输入了男人的11位手机号，她停顿了一下，“对了，张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你姓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张波，波力海苔的那个波，波浪的波。” “好的，我叫刘倩。我看到嫂子一定会打电话给你的。张大哥，张嫂叫什么呀？” 男人愣了一下，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她也姓张，叫张紫倩。” “那也太巧了，我的名字也有一个倩字。” “哈哈，名字有个倩字的女孩子都很热心肠。我老婆没出事之前也像你这么热心，喜欢帮助别人。好了，我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先去找我老婆了。再晚一点，我真怕她冻出事了。这天气太冷了，不多穿点衣服人根本扛不住。” 刘倩挥了挥手，“张大哥，辛苦了。我看到张嫂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张波都已经走出去大老远了，刘倩还望着张波的背影不断感慨。 “能嫁给张大哥这种绝世好男人，张嫂真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唉，可能上天就是嫉妒他们一家人太幸福了，所以才会夺走他们的宝宝。我见过张大哥的两个宝宝，真的超级可爱。我是丁克族，平时很讨厌小孩的，。但是张大哥的宝宝是真的太太可爱了，就好像一个洋娃娃，让人爱不释手。” 对于刘倩对张波的一连串夸奖，我感到不解。 “如果张波是绝世好男人的话，那张紫倩干嘛还要和他离婚？” “这你就不懂了？再好的感情，也会有闹矛盾的时候。人和自己的父母朝夕相处，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更何况是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离婚代表不了什么的。恰恰相反的是，正是离婚这件事，印证了我的说法，张大哥就是一个绝世好男人。” 这回，就连尚诗雨都无法理解了。 “离婚怎么就是好男人了？” 刘倩耐着性子和我们解释道，“你们想啊，张大哥都和张嫂离婚了，张嫂疯了以后，他还愿意全心全意照顾她。那不是好男人那是什么？再恩爱的夫妻，一生中都有九十九次想杀死对方的时候。所以，离婚真心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离婚了又不是不可以复婚，你们说对？我敢打包票，要是张嫂以后病好了，她一定会想着和张大哥复合的。” 尚诗雨被刘倩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刘倩，据我所知，你是母胎单身？” 刘倩无所谓地回答道，“对啊，没错，我是没有谈过恋爱，怎么了？” 尚诗雨笑而不语，刘倩有些急了，“你笑什么啊？” 我也笑了，“因为只有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才会在谈论感情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 第603章 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老婆 “好啊，原来你们在嘲笑我。既然你们这么说的话，那我问你们，你们谈过几次恋爱？” 我和尚诗雨一时语塞，都被刘倩问住了。 刘倩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会和我一样，也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刘倩直接笑抽了，“既然大家都没有谈过恋爱，那你们还是继续听我的爱情大道理，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好久，刘倩才止住笑声。 “不笑了，不笑了，笑得我肚子痛。对了，你们吃晚餐没有？” 尚诗雨赶紧点头，“我们吃过了。” 下一秒，我和尚诗雨的肚子都叫了起来。 刘倩调皮地朝我们眨了眨眼睛，“看来，警察也是会说谎的。走，我带你们去吃一家超级好吃的串串火锅店，就用你们今天兼职的工钱。” “什么工钱？” “你们帮我取件啊，一小时我要支付二十块钱的。你们总共干了三个多小时，给你们凑个整，就算你们干了四个小时。四个小时的话，一个人就是八十块钱，两个人的话，就是一百八十块钱，完全够吃一顿串串了。” 我纠正道，“是一百六十块钱。” 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不管多少钱都不能让你请客，还是我们请你。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本来就是为了赔礼道歉的，怎么可能让你请客。” 刘倩吐了吐舌头，“我可没有请客，我是用你们的一百八十哦，不对，是一百六十块钱。不好意思，我的数学不太好。这一百六十块钱是你们的工钱，总的来说就是你们请客呀。” 尚诗雨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刘倩打断了。 “要是你不让我请客的话，那我就不原谅你们！哼！” 刘倩这一句话直接让尚诗雨缴械投降，“好，那你请客。但是下次，换我请你。” “好！走啦！出发！” 在刘倩准备拉下卷帘门的时候，我拦住了她，“等下。” 刘倩把钥匙扣放在食指上，来回转圈圈。 圈圈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刘倩一脸警惕，“干嘛？不是已经说好了这次是我请客吗？难道你想反悔？虽然说一起吃饭，一般都是男的买单没错。但是在我的世界里，可没有男女之分。所以，这次我请客定了，谁也不要拦我。我可说过了啊，要是你们不让我请客的话，我可就不原谅你们了。” 尚诗雨连忙瞪了我一眼，“这次就让刘倩请我们，下次我们请她不就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们快出发，都十一点多了。” 看来，刘倩和尚诗雨都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指了指厕所的方向，“不是，我的意思是，厕所里还有人。我们出去之前，应该先等她出去？不然等下快递丢了怎么办？” 刘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天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厕所里还有一个人。她怎么蹲了那么久啊？不会是便秘？” 尚诗雨笑了，“那还是去问问。也有可能是你厕所里没有纸了，所以人家出不来。”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 刘倩接过纸巾，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还真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咚咚咚—— 刘倩敲了敲厕所的门，“你还在里面吗？你有没有纸？” 厕所里安静得就好像没有人一样。 刘倩回头望了我们一眼，有点紧张，“你要是没办法说话的话，你就敲敲门，告诉我你还在里面就好。如果你没有纸的话，我这里有一包，我从门下面的缝隙递给你，好不好？能听到我说的话，你就敲敲门。” 厕所里以然没有任何回应。 刘倩忍不住自言自语，“难道人已经走了？” “没有，我能肯定人还在里面。” 听了我的话，刘倩下意识撅起了嘴巴，“如果在里面的话，她干嘛不说话？” “可能她是个哑巴？” 刘倩想了想，有点赞同，“还真有可能。” 不过，下一秒，刘倩就又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啊，要是真的是哑巴的话，我让她敲门她干嘛不敲门。里面静悄悄的，好像灯都没开，吓死人了。秦法医，要不你帮我去问问，反正我是不敢问了。” 我有些为难，“我是男的，我去问不太好？” 刘倩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转向尚诗雨和她求助。 “诗雨，要不你去问问。那个人一直不说话，我真觉得瘆得慌。” 尚诗雨拍了拍刘倩的脑袋，“好，我帮你去问问。” 尚诗雨来到厕所门口，像刘倩一样同样呼唤了厕所里的人，厕所里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随后又没有了反应。 尚诗雨考虑到对方可能是聋哑人，甚至还和刘倩借来纸和笔，写了张便签从门底的缝隙塞了进去。 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厕所里的人完全没有接过那张便签纸。 刘倩开始有些慌了，躲到我的背后，“她不会是在里面出什么事了？不会是在厕所上吊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这个店也要黄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同意她来借厕所了。” 刘倩越想越害怕，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安慰刘倩，“没事，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也有可能是那个人低血糖晕倒了也不一定，我破门进去。不过，你到时候可能需要另外找木工来维修厕所门了。经费，我给你报销。” “都什么时候了，开玩笑呢，我都快急死了。你快点去帮忙，诗雨一个人在那里，我好害怕。” 我随手拿起消防锤，刘倩一再嘱咐我们要小心一点。 “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要破门了哦。” 正当我准备锤下去的时候，只听见‘啪嗒’一声，厕所的门居然打开了。 里面的人没有晕倒，她完好无损地站在我们的面前。那顶红色的针织帽盖住了她整张脸，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诡异。 第604章 真是吓死人了 刘倩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说大姐，既然你没事的话，你干嘛理人？你的帽子都把脸盖住了，真的是吓死人了。快回家，我要关门了。” 女人缓缓拉起针织帽，露出帽子下的脸。 刘倩再次被吓得蹦了起来，“张嫂！你怎么在这里？不对？张嫂，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张大哥在找你，你快回家。” 刘倩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给张波打电话。 “我这就打电话给张大哥，让他把你接回去。现在都快晚上十一点了，你居然还在外面瞎跑，你知不知道张大哥有多担心你？” 听到刘倩那么说，张紫倩就好像疯了一样扑向刘倩，还好尚诗雨一个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否则刘倩已经被扑到了。 刘倩心有余悸，“我说张嫂，你到底要干嘛呀？” 我安慰刘倩道，“张紫倩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你说这些她也听不明白。你还是先打电话给张波，让他尽快过来接人。” 眼看着刘倩再次掏出手机，张紫倩又挣脱不开尚诗雨的束缚，她一个着急，直接给我们跪了下来。 刘倩被张紫倩的这个反应吓了一大跳，“我看她真的是病的不轻了，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我还是快点给张大哥打电话。” “不！不要，求你了，刘倩，不要给张波打电话。” 我们所有人都被张紫倩的这句话震惊到了。 刘倩惊讶得嘴巴完全拢不上，“张嫂，你知道我的名字？” “刚才他们喊你的名字，我都听到了。我还知道你叫诗雨，你叫秦法医。” 张紫倩能精准地说出我们在场每一个人的名字。 刘倩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自己没有发烧以后，她才缓缓开口。 “张嫂，你这病是间歇性的？时好时坏是不是？我看你现在意识就挺清楚的。不给张大哥打电话也可以，那我们送你回家。反正你是不能在我这里呆了，我还没吃晚饭呢，我快饿死了。你呀，也快点回家吃饭。我估计这会张大哥都急疯了。” 张紫倩拼命摇头，“我不回去，我没疯，我真的没疯，他们杀死了我的孩子。” 刘倩的眼底流露出对张紫倩的通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笃定道，“这个病果然是间歇性的，你们看，张嫂又疯了。自从她的孩子从楼上掉下来以后，她就总是说他们杀死了她的孩子，整天神神叨叨的。” “我真的没有疯，我也不是间歇性发病，我没有生病。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杀死了我的孩子。” 刘倩摇了摇头，“张嫂，这我真帮不了你。我帮你联系张大哥。你别急啊，等我打完电话，他很快就会过来了。” 见我们不信，张紫倩急得都快哭了。 “我说的是真的。警察同志，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上次我就见过你们，你们还记得吗？” 我点了点头，示意刘倩先不要打电话。 刘倩不情愿地放下手机，嘟囔道，“张嫂都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住在小岭子村的人都知道。她等下肯定会告诉你们，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 张紫倩眼泪直接落了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知道，现在我说这些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我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 说真的，张紫倩的这个表现，真的完全和精神病人沾不上关系。但是就好像刘倩说的一样，张紫倩有可能是间歇性精神病，所以她的话确实不能完全相信。 我把张紫倩扶了起来，找了张凳子给她，“你不要跪着了，坐着说话。” 张紫倩感激地看着我，“谢谢你，你是唯一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刘倩嘟囔道，“那不是废话吗？你的话一点逻辑都没有，谁会和你说话，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别的不说，刘倩有时候嘴巴确实挺碎的。 “刘倩，那个串串店要不要排队？” 刘倩十分不满，“当然要了，要是再聊下去，估计到十二点都轮不到我们吃。我都快饿死了，别管她了，我们先去吃火锅。” “你把钥匙给我，等下我帮你关门。你和诗雨先去火锅店排队，到我们了我再过去。” 刘倩有些不放心，“这能行吗？” “我是警察，难不成还会偷你的快递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张紫倩。要不要我把张大哥也一起叫过来，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也能帮帮忙。” “不要！”张紫倩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求求你了警察，你不要叫张波，不然他会把我抓回去的。上次我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是被他抓回去了。这一次，我一定不能再回那里去了，不然他会把我锁起来的。” 刘倩扁了扁嘴，“算了，我把张大哥的电话给你，你记一下。你自己决定给不给张大哥打电话，我和诗雨姐先去排队了。” “好。” 确认刘倩走远了以后，张紫倩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事，你说。” 张紫倩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试探性地望向我，“秦法医，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如果我直接回答相信，那张紫倩一定很开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想欺骗她。 “我会根据你说的内容做出自己的判断。” 张紫倩颤颤地笑了，“没事，我能理解。毕竟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你能坐下来听我说话，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联系张波？” 张紫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就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因为如果你联系了张波，他会把我抓回去的，然后用狗链把我和餐桌锁在一起，我这辈子都出不了门了。” 张紫倩告诉我，今天下午她看到张波新买了一个快递，快递里装的就是一条不锈钢狗链。 “我们家并没有养狗。” 第605章 装疯卖傻 “张波买这条狗链就是为了锁住我。” 起初，张紫倩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有些偏激。但是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慢慢相信了她说的话。 “上一次见到你们，其实是我故意撞上去的。我想，如果警车把我撞伤了的话，那你们一定会送我去医院的。到时候，我就有机会把我心里的话都告诉你们了，也就有人可以帮帮我那两个可怜的小孩了。” 只是让张紫倩没有想到的是，李宇的车技异于常人。哪怕对方故意闯红灯故意往车上撞，张紫倩的身上也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 “当时你没有受伤，你也可以向我们寻求帮助的，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因为我不想让张波知道我没有疯，我是在装疯。如果张波知道的话，那我也会死的。我死了无所谓，但是我不能枉死。在我死之前，我一定要让张波和叶成尘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看着张紫倩，从刘倩的柜台上借了纸笔，开始在纸上记着。 “我要说的其实很简单，我要举报张波和叶成尘害死了我的宝贝。” 张紫倩和张波是三年前结婚的，有一对两岁的双胞胎。 前不久，张紫倩从张波的手机里发现他出轨了。 出轨的那个人，正是叶成尘。 “所以你们离婚，不是因为性格不合，而是因为张波出轨，对吗？” “是的，我是因为他出轨才提出离婚的。我们两个已经有小孩了，如果不是犯下原则性问题的话，我是不可能提出离婚的。一个有了两个宝宝的家庭，怎么可能会因为性格不合这种原因离婚呢？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了爸爸的陪伴。” 张紫倩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起来，“只是，相对于没有爸爸的陪伴，可能有一个失败的爸爸更让人失望，所以我就提出了离婚。” 我继续问道，“那你们当初离婚的时候，为什么要说性格不合呢？如果你向法院直接提出张波出轨的话，不是会对你更有利吗？” “不会的，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两个小孩。张波当时和我说，只要我愿意替她=他保守秘密，不把他出轨的事情说出去，他就会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都给我。” 爱子心切的张紫倩当下就同意了张波的提议，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让张波和他私下签了协议，终生不能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张紫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了我，“你看，这就是当时我们签的协议。” 协议上白字黑字，确实明明白白地写清楚了，只要张紫倩不告知外界张波和叶成尘的事情，她就能获得孩子的终身抚养权。 落款处，正是张波和张紫倩的签名。 “既然你们都已经离婚了，而且孩子的抚养权也归你，为什么张波还会伤害两个小孩？退一万步来说，虎毒不食子，张波不会对自己孩子下手的？更何况孩子也才两岁。” 提到孩子的时候，张紫倩再次哭了起来。 “张波连畜生都不如！畜生还知道心疼自己的小孩！张波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小三，小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已经彻底被那个女人迷昏了眼，就连自己的孩子他都不肯放过！” 我掏出纸巾，对折成两半递给张紫倩，“别哭了，慢慢说。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立案调查的。张波和叶成尘的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但是光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肯定是不能直接抓人的，调查案子需要时间和证据。” “我知道，我有证据！我之所以装疯卖傻，就是为了留在张波的身边找证据。” 案发当天，张波以思念孩子为由，回家看望两个小孩。 张紫倩那天刚好要出差，准备把孩子带回外婆家，刚出门就撞上了张波。 起初张紫倩是想拒绝张波的，但是两个小孩吵着要和爸爸一起玩。自从张紫倩和张波离婚了以后，孩子就总是哭着问她‘爸爸去哪了’。 对于这件事情，张紫倩心里也很惭愧，也很心疼孩子。 在孩子的哭闹下，张紫倩只好点头同意了张波的要求，并且把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了张波。 “那天晚上，我还没上飞机，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我妈让我快点回家，说家里出事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孩子发烧了，或者是不小心磕到哪了，还安慰我妈让她不要着急。” 张紫倩又哭了。 失去两个孩子，是她心底最深的伤疤。 “但是那时候我妈就执意让我放下工作，让我先回家。不管我怎么问，我妈都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然我妈不会这样的。” 张紫倩没有上飞机，直接打车回了家。 还没进小区，她就看到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和醒目的黄色警戒绳。 人群里传来张波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张紫倩妈妈的呜咽声。 张紫倩瞬间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空白，她拼命挤进人群。 围观的人看清来人是张紫倩以后，快速给她让出了一条小路。 张紫倩顺着小路，一路跑到路的尽头。 当她看到那两块白布的时候，张紫倩直接跌倒在地，甚至没有力气揭开白布。 张波穿着一身睡衣，睡衣身上沾满了血渍，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他不断地用头撞击墙面，不停哭喊着。 “爸爸对不起你们！是爸爸没有看好你们！” 刹那间，张紫倩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张波的身边，冷眼望向他，“孩子怎么了？上午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把他们交给你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张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我没看好他们，让他们从飘窗上掉下来了。我是罪人，我该死！” “你该死！没错，你是该死，可是我的两个小孩不该死呀！” 第606章 一定是他们害死的 “张波，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和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张紫倩的指责，张波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要哭晕过去。 “你哭有什么用吗？张波！你回答我！有本事你就回答我！我的孩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出门前他们还是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对不起，紫倩。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没有什么要说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我该死。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原谅我的，那我就去死好了！我和孩子们一起死，我去下面给他们赔罪。” 说着，张波起身再次撞向大楼的城墙。 但是犹豫脚受伤的原因，张波还没跑到墙面前，就已经摔了个底朝天。 众人看到张波这番狼狈的样子，指着一家人议论纷纷。 “孩子真可怜。” “唉，孩子死了，最难过的就是妈妈了。” “要我说啊，最难过的还是爸爸。爸爸现在一定很自责。你看孩子坠楼以后，他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跑下来看孩子了。” “这一家人命都苦。” 不少围观群众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弄湿了双眼，几个阿姨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张紫倩扬起手，朝着张波的脸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啪——” 一声巨响，张波的右脸瞬间就红了。 原本同情张紫倩的保安有点看不下去了，挡在了张波的面前。 “女士，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孩子的爸爸也认错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算了。” 张紫倩眼含泪水，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算了？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说算了？他们不是你的孩子，你凭什么替我说算了？孩子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有我才有资格原谅他。但是我告诉你们，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保安拉下脸，“女士，我不也是为了你着想吗？我好心劝你，你没必要这么激动？” 其中一个大妈也看不下去了，“是啊，闺女。孩子没了，你老公也很自责的。大家都知道你很难过，也都心疼你。但是你真的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孩子爸爸的身上。孩子是自己从楼上掉下来的，这也不完全是孩子爸爸的错啊。” 看热闹的小孩抱着皮球，“如果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也会从楼上跳下来的。”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张紫倩突然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在那一刻，所有人都变成了圣母。仿佛我才是那个胡搅蛮缠的人。我不求他们可怜我，但是他们有什么资格替我的孩子原谅张波？” 我叹了一口气，“不知情的人只能根据表象来判断事情的真相，在这一点上，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张紫倩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望向我，“秦法医，那你也是那么认为的吗？你也觉得我丈夫没错，我应该原谅他，对吗？” 张紫倩的眼底充满了期待，我知道她想要的回答，但是我不想骗她。 “我是一个警察，我判断一件事情是需要证据的。在没有证据之前，我只会保持中立。” 和我预料中的一样，在听到我的回答以后，张紫倩有些失望。 “好，那我知道了。” “不止如此，我有句话还想和你说。明天我会带你去做精神鉴定，你能接受吗？” “你也觉得我疯了？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我一个人臆想出来的？” 张紫倩显得异常的激动，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的话，那我只能说是我找错人了。或许，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我的孩子就是被张波和叶成尘害死的，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话？就因为我前段时间在装疯吗？真的是太可笑了。” “恰恰相反，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决定带你去做精神鉴定的。” 走到门口的张紫倩停下了脚步，“什么意思？” “如果我不相信你，听你说完以后我完全可以不理你，或者是敷衍你。没必要把你带去做精神鉴定。我不相信你的话，做精神鉴定有什么意义？” 张紫倩重新坐回到位置上，“我还是不理解，你直接把话说清楚。如果真的是我误会了你，我和你道歉。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真的很需要人帮我。” “只有做了精神鉴定，才能证明你的精神是正常的。这样我们才能正常地启动司法流程，不然你说的话是没有人相信的。到时候张波一口咬定你就是有精神疾病，你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张紫倩深呼一口气，彻底反应过来，“对不起，原来真的是我误会你了。秦法医，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的大宝二宝，也谢谢你，真的。” “你为什么咬定是张波和叶成尘杀害你的孩子？从你刚才说的话中，我并没有听到能证明张波和叶成尘是真凶的关键证据。” 如果只是单凭张紫倩的一面之词，是没有办法重新对坠楼案立案调查的。 张紫倩谨慎地看向四周，确认周围没人以后，她才从口袋里掏出一瓶绿天使。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心忍不住漏了一拍。 张紫倩手里拿的正是绿天使！ “你怎么会有这个药？你知不知道这是违禁药品。”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把它藏起来。” “你先把绿天使给我再说话，这瓶药水很危险，快给我。” 张紫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绿天使交给了我。 我立刻找来密封袋把它包起来，然后放到上衣口袋里，同时和张紫倩保持一定的距离。 “哪来的绿天使？” 张紫倩估计是被我这个样子吓到了，老老实实地坐着，也不敢乱动。 “是从张波的包里翻到的。” “张波怎么会有这个药？” 张紫倩告诉我，她不知道张波是从哪里弄来的绿天使。 第607章 这样更刺激 孩子坠楼了以后，张紫倩为了找到张波和叶成尘害死孩子的证据，就开始装疯卖傻。 张波对张紫倩的病情没有任何的怀疑，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计划要将张紫倩现有的财产过户到自己的名下。 但是两人已经离婚了，张波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侵占张紫倩的财产。 所以，在张紫倩疯了以后，张波以照顾前妻的名义，搬回了老房子。 张波的那点小九九，张紫倩看得很清楚。 “他在外面立好丈夫人设，偶尔还会把我带出门，当着别人的面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真的是恶心死了。你们根本不知道，一回到家，他就把我锁到客房里，一天只给我吃一碗饭，也不给菜。” 更让张紫倩难以接受的是，两个孩子的尸骨未寒，张波居然就直接把叶成尘带回老房子。 “刚开始，我怀疑张波和叶成尘杀死了我的孩子，只是我的猜测，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直觉。我也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我真的太偏激了。但是直到头七那天，我就确认了，孩子一定是他们害死的！” 两个孩子头七的那一天，家里来了很多人，都是来给孩子送行的。 但是让张紫倩没想到的是，叶成尘居然也来了。 当孩子的外婆问张波，“你认识她吗？” 张波居然撒谎说叶成尘是孩子的幼儿园老师，是特地来看他们两个的。 对于张波的这一个说辞，孩子的外婆没有多想。 但是张紫倩不一样，张紫倩全程瞪着叶成尘。 在叶成尘去上厕所的时候，张紫倩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并且反锁了浴室的门。 叶成尘面对张紫倩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紧张，她料定张紫倩已经忍不住自己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张紫倩依旧和往常一样，装疯卖傻。 这一次，她装的是自己的孩子。 借着孩子的灵魂，她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阿姨。” 被比自己大的人叫做阿姨，叶成尘直接火了，“你叫谁阿姨呢？张紫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个样子，做我妈我都嫌大。” “阿姨，你为什么害死我和哥哥呀？” 叶成尘有些慌了，“你在说什么？张紫倩，你不是独生子女吗？你哪来的哥哥？” “你为什么和爸爸把我和哥哥推下楼呀？阿姨，你好歹毒。” “你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我没有疯，我是努努，阿姨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和哥哥都还记得你呢。叶阿姨。” 叶成尘被吓得跌倒在地，语无伦次，“你是人还是鬼？你到底是张紫倩还是张努努？” 眼看着叶成尘逐渐失控，张紫倩心底暗爽，表演得也更加卖力了。 “叶阿姨，我是努努呀。努努就在妈妈的身体里哦~妈妈没有疯，只是暂时借用了妈妈的身体~” “张紫倩，你不要再装了，够了！” 叶成尘脸色铁青，连滚带爬从浴室里跑了。 张紫倩全程跟在叶成尘的身边，叫了她一天的‘叶阿姨’。 宾客全部走了以后，叶成尘也要走，但是张波却她拦了下来。 “宝贝，不要走，留下来陪我。” “我不要，我要回家。” 张紫倩就站在叶成尘的身后，可是张波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依旧和叶成尘你侬我侬，完全不顾张紫倩的感受。 叶成尘从张波的怀里挣脱开来，“张波，你跟我回家，这房子待不得。” 张波不明所以，“怎么了嘛？宝贝，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晚上你留下来陪我，明天我给你做早餐。。” 叶成尘背后一凉，“这个疯女人在这里，我怎么和你一起睡？” “哎呦，她都已经疯了，你就不要理她了。再说了，不是你说的吗？想当着她的面，和我做，那样更刺激，不是吗？坏宝贝，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你现在是不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来，宝贝，亲一个~” 张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叶成尘的脸。 自从张紫倩和张波离婚了以后，她和张波早就形同陌路。不管张波做什么，都无法在张紫倩的心中激起涟漪。 但是让张紫倩感到恶心的是，这对狗男女居然在孩子头七这一天当着自己的面公然调情！ 她拿起一个抱枕，直接朝张波和叶成尘砸去，“好玩，好玩！” 张波被张紫倩坏了兴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连拖带扔把张紫倩关到了客房里。 “疯女人！” 确认张紫倩不会再出来以后，张波再次和叶成尘纠缠到了一起。 门外传来狗男女的娇喘声，张紫倩抱着孩子的玩具泪流满面。 就在她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叶成尘突然说话了。 “张波，等下你还是收拾收拾行李，回我那里去住。” “宝贝，到底怎么了嘛？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先在这里住一阵子，看好这个疯婆娘。等老女人信任我以后，她就会同意我和疯婆娘复婚了。一复婚，我立刻就离婚，到时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你别急，我们的计划很快就成功了。现在外面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在照顾这个疯婆娘，都在夸我，她妈也准备松口了。” 叶成尘仍然坚持，“这房子，不要了，算了。我一天都不想让你和那个疯女人在一起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知道吗？今天我上厕所的时候，她居然跟了进来。” 张波一听，急了，“她没伤害你？你有没有事？” “我倒是没事，只是觉得晦气。她现在觉得自己是努努，还喊我阿姨。” 叶成尘此话一出，客厅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足足过了一分钟，张波才重新开口说话。 “她说她是努努？还说了什么？” “她说是我们杀死了她和哥哥，问我们为什么要杀她。” 张波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今天是头七，听老人说，头七死去的人都会还魂。难道，张紫倩的身体里，真的是努努的鬼魂吗？” 叶成尘十分沮丧。 第608章 火锅店的不愉快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觉得瘆得慌。总之，事情已经办成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房子，就算了。” “你别怕，张紫倩已经疯了，可能就是她在胡说八道。现在死无对证，没有人会知道那天的事情的。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拿到房子立刻就离婚娶你。” 这栋老房子，是张波和张紫倩一起贷款买的婚房，婚后大多数都是张紫倩的家人帮忙还贷。离婚的时候，为了堵住张紫倩的嘴，张波主动放弃了房子。 但是现在张紫倩已经疯了，张波决定把房子重新拿回来。 一阵风吹来，张紫倩打了个冷颤。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驿站里的老钟表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报时声，张紫倩紧了紧身上的睡衣。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张紫倩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我看了她一眼，“你等我一下。” 我把车上的毛毯递给她，“你先盖着，别着凉了。” “谢谢。” “你装疯卖傻也要注意身体啊。大冬天的，穿得也太少了。” 张紫倩自嘲地笑了，“不是我不想穿，是叶成尘把我的衣服都扔了，我只有这一身睡衣了。” 没想到，张波和叶成尘居然把事情做得那么绝。 嗡嗡嗡—— 口袋里传来剧烈的手机振动声音，是尚诗雨的语音电话。 火锅店排队已经到我们了，尚诗雨让我尽快赶过去吃晚饭。 张紫倩看了我一眼，弱弱地问，“你去吃火锅，我能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吗？我不敢出去，如果我被张波看到的话，他一定会把我抓回去的。我现在不敢回去了，我觉得他想杀了我，不然他不会买绿天使的。” 我有些为难，“我是肯定不能把你留在这里的。刘倩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是不可能会让你一个人留在她的菜鸟驿站的。” 张紫倩的语气十分卑微，“求你了秦法医，我真的不能回去，我回去的话，我一定会死的。这样好不好？你再帮我打电话给刘倩，和她求求情。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我绝对不会上二楼打扰她的工作，我晚上就睡在快递堆里就行。” 看着张紫倩快哭的样子，我于心不忍，只好答应下来。 “好，那我试试。不过这是刘倩的房子，如果她不同意的话，你确实是不能留在这里的。” “好，我知道。” 我不敢看张紫倩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没等我说话，尚诗雨就先开口了。 “天明，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走呀？你从小区的南门出来，左拐，开车两分钟就到了，那家火锅就叫文艺派，很显眼的。” “不是，诗雨，现在刘倩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啊？你怎么突然那么问？” “晚点我再和你解释，你现在先把手机给刘倩，我有话要和刘倩说。” “哦，好。刘倩，天明找你~” “找我什么事啊？” 刘倩的声音从远到近，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好像嘴里正在嚼着什么东西。 “秦法医，诗雨说你找我，什么事啊？” 我把张紫倩的请求简单转述给了刘倩，刘倩十分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好几个分贝。 “怎么可能？难道你让我和一个疯女人住在一起？她家也在小岭子村，干嘛不回自己家住？我不同意。” “张紫倩说回家的话，张波有可能会做出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回去。” “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同意让她住在我那里的。还有，秦法医，张紫倩已经疯了，你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呢？” 刘倩的态度很坚决，我没办法，也不好再坚持。 挂断电话后，张紫倩自顾自地笑了，起身就要往屋外走，“算了，我去天桥将就一晚上。其实刘倩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单身女孩子，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有精神疾病的疯女人和自己住在一起。刚才是我唐突了，但是还是谢谢你秦法医。” 眼看着张紫倩越走越远，我心一横，还是把她叫住了。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晚饭了。” 我把菜鸟驿站的卷帘门拉上，关上门。 “那走，跟我们一起去吃顿火锅。吃完火锅以后，我帮你找个酒店。那个家，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张紫倩欣喜若狂，但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可是我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我住不了酒店。”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号吗？” “知道。” “那就够了，有身份证号就能住酒店。现在酒店都全国联网了，电子身份证也是一样的。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给你解决。” 张紫倩哽咽道，“谢谢你秦法医。酒店的钱就算我借你的，到时候我会还给你的。” “这个以后再说。不过总是住在酒店也不是长远之见，你最好找个人陪你。比如你妈妈，或者是值得信任的好朋友。如果张波真的找上门的话，到时候也有人能帮你。” “好。” 凌晨十二点十二分，文艺派火锅店仍然是人满为患，a市不愧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明天并不是休息日，但是门口排队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七拐八万的小道，终于找到了尚诗雨和刘倩。 原本还是满脸笑意的刘倩在看到张紫倩的那一刻，脸瞬间就僵住了。 张紫倩躲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刘倩没有理会张紫倩，一脸责备地看向我，“秦法医，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联系张大哥吗？” 我解释道，“张紫倩今晚不回家了，住外面。她还没有吃晚饭，我们一起吃，这顿我请客。” “这不是你请不请客的问题！张紫倩已经疯了，张大哥一直在找她。你应该立刻把她送回家去的。” “现在我们还不确定张波是否会对张紫倩造成人身威胁，为了她的安全，还是先不要通知张波。” 第609章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朋友 刘倩直接把筷子一摔，“那我问你，她吃完饭以后，要住哪？难不成真让她住我哪里？你也说了，不确定张大哥是否会对她造成威胁。但是你想过没有，张紫倩可能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她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和我们一起吃火锅？等下刷牛肉的时候，她突然把我的脑袋往热锅里摁怎么办？谁又来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张紫倩连连摆手，哽咽道，“不会的，刘老板，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今天晚上也不住你那里，我住酒店。我不饿，我不吃，你们吃。” 随后，张紫倩看向我，“秦法医，你先吃火锅，我去门口等你。你慢慢吃，不用着急。” 尚诗雨也觉得刘倩有些过分了，“刘倩，有我们两个在，她不会伤害我们的。” “你们说得倒是轻巧，可是她是个精神病，谁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 “刘老板，我一定不会打扰你们的，我现在就走。” 我拉住张紫倩，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不吃了，我陪你去酒店。” “好，就住旁边的那个旅馆就行，那个便宜。你可以等下再回来吃，麻烦你了秦法医。我是真的不敢一个人在外面呆太久，张波一直在找我。” 我和张紫倩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被刘倩叫住了，“秦法医，你真的要管这档子事吗？张大哥一直在找张嫂，你这样做不太道德？那是他们的家事。” 我认真地看向刘倩，“这不是家事那么简单。好了，你们先吃火锅，我等会就回来。” 路过门口收银的时候，我和店铺打包了一些熟食。 确认张紫倩在酒店住下以后，我把熟食递给张紫倩，“你先讲究吃一点。这是今天的晚餐。房费我已经付了，你可以放心住下来。我身上没带现金，我和酒店换了点，这是一千块钱，你先留着应应急。” 张紫倩抽出两张钞票，“两百块钱够了，我用不上那么多。谢谢你秦法医，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我把剩下的钱全部塞给张紫倩，“明天我过来接你去做精神鉴定，这是我的名片，你醒来就给我打电话。对了，你最好能联系一下你爸妈，让他们一起陪同。” 张紫倩擦了把眼泪，紧攥着纸币，“好！” 从酒店离开的时候，我特地嘱咐前台不要暴露客人的住宿信息，不管是谁来找张紫倩，都不能透露半点张紫倩的个人信息。 酒店前台甚至还嘲笑我，“先生，你这是多此一举了。警察早就和我们说过这件事了，我们是绝对不会透露客人的入住信息的。” 我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火锅店。 刘倩还是一脸的不开心，“怎么那么久才回来？那个疯女人是不是一直在纠缠你？” 我无奈，“真没有。张紫倩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能帮一点是一点。” “她那是骗你的。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和你说了什么，无非就是告诉你，有人杀死了她的孩子，等等等等。” 我反问刘倩，“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 刘倩眼底流露出一丝讥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不是？秦法医，你真的相信那个疯女人说的话？” “算了，先吃饭。” 我不想和刘倩有过多的争执。 谁知，刘倩却不那么想，她不依不饶，“什么算了呀？秦法医，你就听我一句劝，你肯定是被那个女人骗了。我跟你说，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给张大哥打电话，让他把人带走。不然等这个麻烦精真的缠上你，你可就没有半点脱身的机会了。” 我板起脸，尚诗雨赶紧拉了拉刘倩的衣角，“好啦，先吃饭。你看，肥牛都老了。” 刘倩别过脸，摔开尚诗雨的手，“我吃饱了，你们吃。” 扔下这句话，刘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赶紧追了上去。 我没有说话，夹起一块锅里沸腾的肥牛。 索然无味。 我又加了一些菜，但是却没有任何胃口。 过了好久，尚诗雨才一个人回来，头上还顶着两片雪花，眼眶红红的。 我立刻把她拉到我身边，给她夹了一块她最爱的鸭血，“怎么了？怎么好像受了委屈一样？” 尚诗雨吸了吸鼻子，半晌才开口。 “我没有受委屈，我只是有点难过。天明，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做错了。” 我不解，“你做错什么了？” “我好心出去劝刘倩，结果她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在帮你说话。她还说我假惺惺的，表面上要和她做朋友，实际上是向着张紫倩的。” 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尚诗雨，“这件事你确实错了。 本来快哭的尚诗雨听到我这句话，瞬间就不哭了，气鼓鼓地看着我，“我怎么错了？” “你呀，就错在觉得自己错了。” “什么呀？你怎么好像在说绕口令一样，让人好难理解。” “你先坐下来，吃掉这片鸭血，我再和你好好说。” 尚诗雨乖乖坐到沙发上，把鸭血吞进肚子里，“我吃完了，你说。我现在真的需要一个人好好劝劝我，我心里好难受。” “你没必要难受，这是人之常情。共情心和同理心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很多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很明显，刘倩是站在张波那一边的，她先入为主认为张波是个好男人。但是我不顾她的劝阻，帮了张紫倩，她本来就对我有所不满。我们总共也才见过两次面，她不信任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尚诗雨似懂非懂地看着我，“我心里好像舒服点了，你继续往下说，不要停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小清和你一样，只需要见一面就可以建立深厚的友情的。友情这种东西和爱情不一样，它很少能一见钟情。你要清楚的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做朋友。有些人，只适合做点头之交。” 第610章 她已经退房了 “如果你觉得和刘倩这段友谊让你感到痛苦的话，我劝你以后不要再和她往来了。” “可是，是我主动来找她赔礼道歉的。我又不理她的话，会不会很不道德？” 尚诗雨很认真，也很为难。 “你没必要想得那么长远。你是来道歉的，对方也接受你的道歉，这就足够了，没必要继续深交做朋友的。第二次见面，你们就聊不到一块去了，说明你们的个人认知还是有所差异的，是很难磨合成朋友的。”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好，我再想想。我确实不是很喜欢刘倩对张紫倩的态度，不过，她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嗯。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尚诗雨终于笑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我以为是每一点都喜欢。” 尚诗雨轻轻打了我一下，“自恋。我最喜欢你的地方就是，你从来不会强迫他人和你有一样的看法，你很尊重别人。和你相处，总是会让人感到很放松，一点压力也没有。” 我把煮熟的鸭血盛到尚诗雨的碗里，“那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哪一点？” “每一点。” 尚诗雨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好油，比辣锅里的油还要油。” 看着尚诗雨再次变回无忧无虑的样子，我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等到快十二点，都没有等来张紫倩的电话。 我的心里闪过不祥的预感，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开往酒店。 酒店前台看到我，拦下了我，“你去哪里？” 我有些着急，“找人。” “你先登记一下。” 酒店的前台已经换班了，并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前台小妹。 但是酒店的管理确实和前台小妹和我说的一样，他们对顾客的入住信息守口如瓶，进出的人也都要进行统一登记。 我直接掏出警员证，“我找509号房的人。” 看清的的证件以后，前台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你是警察呀，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你要找人是？我帮你查一下。” “好，谢谢。” 前台在电脑敲击了一会，“哎？你要找的是509的人吗？” “是啊。怎么了吗？” 前台不确定道，“会不会是你记错房号了？” “没有啊。昨天就是我带她开的房，我亲眼看她住进509的。” 前台再次和我确认，“你要找的人是叫张紫倩吗？” “没错，就是张紫倩，昨天十二点多入住的。” “但是她已经退房了呀。” “已经退房了？” 难道说，她觉得这个酒店不安全，换去别的酒店住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呢？昨天我就嘱咐过张紫倩，今天我会带她去做精神鉴定的，她没理由会放我鸽子。 “确实已经退房了，而且是在昨天凌晨一点就退房了，我们这里有记录的。”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能去509号房看看吗？” “没问题，现在509号房刚好是空着的，这是房卡，你直接上去。” 我拿起房卡，匆忙搭上电梯。 509号房的被子以及所有的洗漱用品都已经被换上了新的，并且房间也被打扰过了。看来，张紫倩确实一早就退房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我越想越不明白了，张紫倩为什么会突然退房，她又去哪里了。 思来想去，我始终想不到张紫倩会去哪。 最终，我决定去张紫倩的家里看一看。 但是我并不知道张紫倩家里的具体住址，只好求助于物业。 好在物业的人很热情，很快就帮我查到了张紫倩的具体住址。准确来说，物业根本没有查。我一提到张紫倩的名字，物业就知道是那间屋子了。 两个小孩的坠楼案早就在小区传开了。 咚咚咚—— 敲了好久的门，门内也没有任何回应。 “会不会没人在家啊？” 物业透过猫眼往里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我想要放弃，门内却突然传来一身异响。 “张紫倩，你是不是在家？” 没有人说话，那声异响也消失了。 物业有些迟疑，“刚才他们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 物业下意识往楼道方向缩了缩，“家里没有人，怎么会有声音呢？难不成真的是闹鬼了吗？” “也许有人，只是他装作没有人。” “不会？有人干嘛不理我们？警察同志，我和你说，自从小区出事以后，这栋楼就开始闹鬼了，房价都跌了不少。” 我没被把物业的话放在心上，物业反而被自己的话吓到了。 “我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那两个小孩死得特别惨，估计灵魂都没有安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砰—— 屋内再次传来一声异响。 只感觉有一阵风带过，等我回过神来，物业已经撒开腿跑了。 我无奈，赶紧追了上去。 追了两层楼，我才把物业追到。 “你跑什么？” “有鬼啊！你没听到吗？屋子里又有声音了。那个声音就好像鬼叫声，好吓人。警察同志，你行行好，不要拦着我。” 我指了指他的口袋，“我不拦着你，但是你得把备用钥匙给我。” “你要备用钥匙干嘛？我不能随便把住户的备用钥匙给你的，我得和上面的人做申请，他们同意了以后，我才能把钥匙给你。” 虽然快被吓死了，但是物业还铭记着自己的职业操守。 “行，那你申请。” “求你了，警察同志。咱们下楼了再说这件事行不行？这里有鬼啊！” 眼看着物业做出逃跑的姿势，我立刻挡住他，“不行，现在就说。屋子里有人，不是鬼，你快点申请。” “那算了，我把钥匙给你，你去开门。我先跑了，大不了辞职。” 物业把钥匙丢给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好，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在恐惧面前，物业并没有保住自己的职业操守。 我找到张紫倩家里的钥匙，拧开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第611章 请你出去 屋内的光线很黑，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了，只有少许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穿过。 一股强烈的异味不停地刺激着我的鼻子，我顺着红色的鞋柜往里走，摸到了灯的开关。 几乎没有犹豫，我打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我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穿过门口的玄关处，就是一个方形的木纹餐桌，餐桌上随意堆砌着几个外卖盒子。盒子里装着一些吃剩下的饭菜，异味就是从外卖盒子发出来的。 地板上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看上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打扫过卫生了。 我站在餐桌面前，谨慎地环绕四周，所有的房门都是紧闭着的我，我没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张紫倩，你在家吗？” 无人回应。 “家里有没有人？” 不到一百平米的三房一厅里回响着我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说话的话我开始搜房间了啊！” 当我走到靠近洗手间旁边的卧室的时候，我听到屋内传来细碎的声响。 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拼命发出的微弱声音。 “我知道里面有人，不开门的话，我撞门了啊。” 刚要抬起脚，门就打开了。 张波擦了一把汗，努力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谁啊？” 张紫倩就躺在张波身后的席梦思大床上，背靠着我，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是警察。” 出示警员证后，我开始往里走，却被张波拦了下来。 “你怎么在我家？谁给你开门的？” 在张波说话的时候，他眼睛向下一斜，看到了我手上的钥匙。 “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 “我敲了很久的门，没有人开门，就和物业借了钥匙。” 张波十分的警惕，“你有搜查令吗？” “没有。” “没有的话你就是私闯民宅，我有权拒绝配合你的调查。秦警官，这里是我家，请你出去。” 我一个侧身，错开张波的身子，来到了床前。 张波很紧张，一把拉住我，我们双双跌倒在地。 “张紫倩怎么了？” “她睡着了，请你不要打扰她。秦警官，我是看在你是警察的面子上，才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的。如果你识趣的话，还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张波起身的时候还不忘把我挡在床外，表情里满是惊慌。 我的直觉告诉我，张紫倩出事了。不然张波不会那么紧张的。 为了能尽快接近张紫倩，我只能不断分散张波的注意力，一直和他说话。 “张波张先生对？” 张波十分警惕，“你到底想干嘛？强闯民宅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当着我的面把我老婆强走吗？秦警官，你到底有何居心？” “我为什么会进这里来，我之前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之前张紫倩曾经求助过我，我们也约好了在今天早上碰面。所以严瑾一点来说，我并没有强闯民宅，而是张紫倩邀请我过来的。” “我老婆已经疯了，她的话不能信。她邀请过的人成千上万，难道只要接受过她邀请的人都能随便进入我们家吗？” “张先生，我可能需要纠正你一个点。首先，你和张紫倩已经离婚了，她并不是你的老婆。其次，这个房子的所有权是张紫倩的，在她没有提出反对之前，你是没有权利把我请出去的。最后的重点就是，张先生，你出现在这里，你有征得张紫倩的同意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你是否也属于强闯民宅呢？” 张波被我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 趁他没有回过神来，我立刻扳倒他戴上了手铐。 我不顾张波的强烈挣扎，来到了张紫倩的身边。 “张紫倩？你没事？” 张紫倩呼吸均匀，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不管我怎么叫，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仔细检查她的身子，她脖子后面的一处针眼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个针眼很新，泛红带着少量的血丝，应该是刚扎不久的。 “你给张紫倩打针了？” 张波起身想要逃跑，再次被我绊倒。 “你把她怎么样了？” 张波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你管不着！” “我警告你，如果张紫倩出事的话，我第一个把你关起来！” 面对我的怒斥，张波不气反笑。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拨通了李宇的电话，随后又立刻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比李宇先一步赶到，我直接把张波和阳台楼梯的栏杆拷在一起，就跟着救护车出发了。 刚到医院不久，李宇就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小罗已经把张波带回派出所了，并向我询问了医院的具体地址。 当李宇赶到医院的时候，张紫倩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 所幸的是张紫倩并不大碍，只是被张波注射了镇定剂，再过一个小时，估计人就能醒过来。 李宇推了推我，递给我一支烟。 我指了指楼道上禁止吸烟的四个大字，他怏怏一笑，把烟塞回了盒子里。 “什么情况？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因为还没有拿到张紫倩的精神鉴定报告，所以我还没有把张紫倩的案子告诉李宇。 昨天张紫倩给我的那只绿天使，还在我的上衣口袋里静静地躺着。 我掏出绿天使，李宇吓得瞳孔瞬间放大，“绿天使？” “没错，这是张紫倩给我的，她说的从张波的包里翻出来的。她怀疑张波要害她，所以向我求助。”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上报？隐瞒案情的后果你能承担得起吗？如果今天张波还有同伙，可能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你了，你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吗？” 李宇很少会对我发那么大的火，看来这次的事情真的把他吓得不轻。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这次行动确实是我鲁莽了。 见我不说话，李宇叹了一口气，“天明，可能刚才我说的话确实是重了一点。但是你也不是第一次跟绿天使这个案子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绿天使的人有多可怕。” 第612章 学会拒绝 “这次是你幸运，所以才没出事。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先通知备案，不要单独行动，可以吗？” 看着李宇眼底的关心和责备，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下次我会记住。这次确实是我欠缺考虑了，我回去就写检讨书。” “算了，我们两个之间还犯不上那么客气。虽然我是你的队长，但是我从来都不觉得比你高一级。我这么说也是担心你，唉，下次真的不能这么冲动了。” “好。” 在等待张紫倩苏醒的这段时间，我把张紫倩告诉我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转诉给了李宇。 李宇的表情从震惊到半信半疑，他看了眼病房里昏迷不醒的张紫倩，迟疑道，“你觉得她真的没有精神问题吗？张波可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怎么可能有人会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那两个孩子才两岁，而且他都已经和张紫倩离婚了，孩子也判给了张紫倩，他没必要再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李宇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其实当初在我听张紫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这件事的真实性。但是正常谈话下来，张紫倩始终逻辑清晰，表述问题的时候也有理有据，并不像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不管怎么样，就凭这一瓶绿天使的出现，我们都必须要调查张波。” “那倒也是，光是这一瓶绿天使，都够他蹲几十年的了。只是现在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我们没有证据。现在我们对于张波的了解，全都是从张紫倩告诉我们的。我们无法证明，这瓶绿天使是张波的。” 我小心翼翼把绿天使重新收了起来，“没有证据，我们就去找证据。等下张紫倩醒来的时候，你带她去精神科做精神鉴定。” 李宇指了指自己，怔怔然道，“我？” “没错，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你去哪？”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宇，“我想回张紫倩的家里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孩子是从张紫倩的卧室掉下来的。” 李宇直接拒绝了我，“不行，刚才刚和你说过，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你才答应过我，现在又把话抛到脑后了？” 我无奈地看着李宇，“我这不是在和你报备吗？现在张紫倩的家里没人，张波也已经被带走了，叶成尘也被传唤了。没有人会对我造成威胁的，你就放心好了。” 不管我怎么说，李宇还是不同意。 “我和你一起去。” “李宇，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和我一起去，我是没危险了，那张紫倩怎么办？现在张紫倩是这起案子最重要的证人，我们有责任保护好她的人设安全。” 李宇想了想，似乎也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眉头开始皱了起来。 他一会望向病房里的张紫倩，一会望向我，恨不得长出变出一个分身来。 思考了好一会，李宇灵光一现，“把尚诗雨叫过来和你一起，这样你们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 我知道，如果我不答应李宇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同意我的行动的。 “好，我自己来联系。” 考虑到尚诗雨不知道张紫倩家里的具体地址，我和尚诗雨约好在菜鸟驿站的附近碰面。 本来一开始是想约在菜鸟驿站的，但是尚诗雨害怕会碰到刘倩，所以只好约在了驿站的附近。 从医院去驿站并不远，尚诗雨快到小岭子村的时候，我才从医院开始出发。 临行之前，李宇再三地嘱咐我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都敷衍过去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刚到菜鸟驿站附近，就碰到了刘倩。 原本以为气氛会十分尴尬，没想到刘倩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满脸笑容地和我打招呼。 “秦法医，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自然一些，避免让刘倩发现我的拘谨。 “不是，我是来出任务的。” “诗雨呢？怎么没看到她，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说曹操曹操到。 刘倩话音刚落，尚诗雨就到了。 在看到刘倩的那一刻，尚诗雨身子一僵，脚步也没一开始那么轻快了。 “诗雨，你来啦！刚才我刚和秦法医提到你呢。他说他来出任务，我说你怎么没来。没想到，刚说完就看到你了，你说是不是超级巧？” 尚诗雨颤颤一笑，“是挺巧的。” 对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哎，你买的那个橘子叫什么？好甜好好吃。” 尚诗雨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向我求助，只可惜，我也不知道那个橘子叫什么。 “啊，那个橘子的品种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是在楼下的超市买的。” “这样啊，那没事。不过你送我的那个橘子真的好好吃啊，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橘子了。要不这样，今天晚上我去找你玩，回来的时候我还能顺便带点橘子。” 尚诗雨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她想要拒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帮尚诗雨接过刘倩的话，“今天晚上可能不行了，我们现在在出任务，也不确定任务的结束时间。” 刘倩完全没有注意到尚诗雨脸上的不自然，“没关系啊，反正等你们任务结束了，给我电话就行。今天晚上不行，那就明天晚上呗，反正总会有时间的对不对？” “啊，明天晚上可能也不太行，最近可能比较忙。” 面对尚诗雨的拒绝，刘倩的脸色有些难看，“诗雨，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直在拒绝我？” “我没有？只是，我” 尚诗雨不擅于拒绝，她习惯把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 这是一句简单的谎话就可以把刘倩敷衍过去，但是尚诗雨愣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刘倩，不是诗雨一直在拒绝你，而是我们最近真的很忙。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先不和你聊了，回见。” 第613章 家里的证据 说着，我没给刘倩说话的机会，拉着尚诗雨就往外走。 直到彻底看不见刘倩，尚诗雨才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啊天明，刚才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很好解决，你直接拒绝她就可以了。不把话说明白的话，她下次还是会找你的。” 尚诗雨眸色一沉，“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说不出口，我觉得好尴尬。” 我调侃道，“你就拿出你拒绝那些追求者的态度直接拒绝刘倩就可以了，我保证她绝对不敢再缠着你。” “那有不一样，我可以直接告诉那些人我有男朋友了，所以不接受他们的追求。但是我总不能和刘倩说，我有朋友了，所以不想理你？这样说的话，刘倩肯定会认为我是有病。” 尚诗雨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头痛。 “但是如果你不拒绝的话，这段社交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尴尬和痛苦。俗话说的好，早死早超生，快刀斩乱麻，就没事了。” 尚诗雨把头摇成拨浪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就是做不到。要是我做得到的话，我也不会这么为难了。我现在最后悔的是，我为什么要来和刘倩道歉？如果我没来和刘倩道歉的话，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相对于我来说，其实我觉得陪你来小岭子村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尚诗雨越听越不明白，她按下电梯，“怎么就正确了？看到我痛苦让你觉得很快乐？” 我被尚诗雨一根筋的想法给逗笑了，“我还没有那么腹黑。” “那你干嘛说是正确的决定？” 叮咚—— 电梯到了，我按下十五楼，那是张紫倩的家。 “如果我没有陪你来小岭子村的话，我就不会遇到张紫倩，就不会拿到绿天使了。” 尚诗雨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也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对了，昨天你不是已经把张紫倩送到酒店里了吗？她怎么又回家了。” 我把张紫倩凌晨一点多就退房的事情告诉尚诗雨以后，她显得很震惊。 “才住了一个小时，就退房了？” 这件事情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现在张紫倩还在昏迷当中，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是那时候她确实是遇到了不得已的情况，所以才会退房。又或者是张波找到了她，把她强行从酒店带走了。 但是酒店的前台一早就否认了我后者的猜测。酒店的管理很严，进出酒店的人都必须要登记，登记簿上并没有张波的名字。 张波没有进入酒店，就不可能知道张紫倩的具体住处。 除非是张紫倩主动告知张波自己的位置，但是这个可能性更低。 “嗯，我看了张紫倩的住宿记录，确实只住了一个多小时就走了。” “好奇怪。” 叮咚—— 电梯的门开了，当我从口袋里从容地掏出钥匙打开张紫倩家里的大门的时候，尚诗雨显得有些吃惊。 “你怎么有张紫倩家里的钥匙？是张紫倩给你的吗？没想到，她居然那么信任你。” 我摇了摇头，“不是张紫倩给我的。” “那是哪来的？” “物业那边给我的。” 由于上午刚来过一次，所以我对张紫倩家里的构造很熟悉。 我打开灯，绕过餐桌，径直走向那间卧室。 按照张紫倩之前和我的描述，双胞胎就是从这间房间摔下去的。 房间的构造很简单，两个床头柜，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和全屋定制的衣柜，剩下的就是一个窗户。 窗户是一个一米乘以零点八的飘窗结构，没有封窗，窗户的下面是一个空调外机。 我来来回回仔细检查了窗户边上的金属框架，并没有在上面找到任何衣物的纤维。 按道理来说，如果双胞胎是从窗户上掉下去的话，衣服和窗户的金属框架摩擦，是一定会留有残留的衣物纤维的。 面对我的疑问，尚诗雨提出了自己的假设，“会不会是后来张紫倩打扫过，所以把证据都擦掉了？” “正常的家庭清洁是扫不掉证据的，很多细微的细节，就连我们专业的法医，都没办法彻底消除。除非张紫倩家里换过窗户，不然一定可以找到残留的衣物纤维。” 窗户的和墙面连接处的缝隙填补剂已经发黄，窗户的框架由于常年推拉窗，留下了数不清的细小刮痕，框架的底部也布满了灰尘。 这里的每一点都可以说明，窗户的框架并没有被人为更换过。 “如果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确实是挺奇怪的。” “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地方是这个飘窗的高度。” 我让尚诗雨站到飘窗上，尚诗雨有些吃力，拉着我的手才爬上了飘窗。 我还没有说话，尚诗雨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我有一米七二，但是我想爬上这个飘窗，都还需要你的帮助。两个两岁的小孩，根本爬不上飘窗。” 尚诗雨很聪明，一点就通。 “你说的没错，这是一点很重要的证据。但是也不排除，是张波把孩子抱上飘窗，让孩子在飘窗玩耍的。你看——这里有几个玩具车。” “正常父母都不会把孩子放在飘窗上，然后自己去厨房洗水果？别说坠楼了，就算孩子从飘窗掉到地上，可能都会落下残疾，这张波的心也太大了。” 我曾经把卧室的大门全部打开过，并且走到厨房的水龙头旁边，面对卧室。从厨房的水龙头旁边的方向，是看不到卧室里的情况的，更看不到飘窗。 作为一个父亲，在忙别的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把孩子放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安全地方，但是张波都没有这么做。 此时此刻，所有的疑点都汇聚在了一起，现有的证据都指向孩子并不是意外死亡的。 “这也是一个关键的点。但是最关键的是，你看这个窗户的高度，两岁的小孩就算站直了身子，抬起手，也够不到窗户的开关。” 第614章 刘倩告密 飘窗分为两大部分，下半部分大约有一米长，属于封死的死窗，飘窗的上部分有一米二左右，属于活窗，窗户是可以正常推拉的。 活窗和死窗的开关就在两个窗户的连接出，且不谈开窗需要一定的力气和技巧，单凭窗户的高度，两岁的孩子就无法够到活窗部分。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张紫倩才没有给卧室的飘窗封窗。 尚诗雨越听越害怕，“也就是说，那天是有人特地打开了飘窗，并且把孩子抱起来，孩子才能从飘窗掉下去。” “是的。” “会不会是张波本来想逗孩子开心，然后把孩子抱了起来，不小心失手了。” “如果张紫倩的精神鉴定没问题，并且她说的话也是真的话，那就不是不小心失手，而是故意杀人了。” 尚诗雨倒吸一口凉气，“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案子是个意外，小岭子区派出所的人估计也没想到这是一起故意杀人案。张波长得虽然不讨喜，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会杀害自己孩子的人，太可怕了。” “杀人犯的长相往往是普通人的模样，这是以前我们课本上的一句话。” 距离毕业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这句话始终牢牢印在我的脑海里。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以后，李宇就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们张紫倩已经醒过来了，并且做完了精神鉴定。 只是精神鉴定结果最快也要三天的时间，我们还需要等待。 “张紫倩说她想和你通电话，你和她说几句。” “好。” 张紫倩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谢谢你秦法医，你又救了我一命。”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紫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张紫倩吸了吸鼻子，“好，秦法医你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的。” “你昨天为什么只在酒店里呆了一个小时就走了？” “不是我主动走的，是张波来酒店把我抓走的。我不敢反抗他，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跟他回家了。” 昨天，张紫倩入住酒店大约一个小时后，她接到了前台打来的电话。 “前台告诉我，说有一个自称是秦法医的人要见我，让我到前台去一趟。” 张紫倩想着可能是我吃完火锅了，过去和她告别，所以想都没想拿起房卡就下楼了。 下楼后，没等她反应过来，张紫倩就已经被张波控制住了。 为了不引起张波的怀疑，张紫倩只好继续装疯卖傻，任人摆布。 她按照张波的要求退房，跟张波回了家。 “你是说，是张波去酒店找你的？” “嗯，是的。” 难道是我昨天把张紫倩送到酒店的时候被张波撞见了吗？他怎么会知道张紫倩住在那家酒店呢？ “张波怎么会知道你住在七天酒店里？是你告诉她的吗？” 张紫倩语气不是很好，“怎么可能？他要杀了我，我怎么敢告诉他的我住处？我好不容易才从他的魔爪逃出来，我不可能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情的。” 不是张紫倩主动说的，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张波有没有和你说，他是怎么知道你住在那里的？” 张紫倩说话的声音支支吾吾的，直觉告诉我，张紫倩知道原因。 但是不管我怎么问，张紫倩一直都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有些恼火，“刚才你不是还说，只要是我问你的问题，你都会告诉我吗？现在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如果你想尽快破案的话，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紫倩心一横，“是刘倩告诉张波的，刘倩打电话给的张波。” 我心一沉，脑海里闪过刘倩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心里越发地反感那个女人。 “好，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们已经通知了你的家属，晚点他们就会过去陪你。” 挂断电话以后，尚诗雨望向我，“张紫倩告诉你了吗？她怎么只住在酒店一小时就走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尚诗雨期待的眼神，我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和尚诗雨说实话。 如果尚诗雨知道刘倩是那个告密的人，她一定会很失望。之前的是，只能说刘倩的情商比较低，也比较任性。但是这件事，足以证明是她道德败坏。 我不止一次告诉刘倩，张波会对张紫倩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但是她不仅听不进劝，还主动告知张紫倩入住的酒店和房号。她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在漠视张紫倩的生命。 如果今天早上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张紫倩可能已经出事了。 见我迟迟不回答，尚诗雨推了推我，“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 尚诗雨的眼底闪着光，我叹了一口气，吐出几个字，“诗雨，你和刘倩彻底断了，以后不要再和她联系了。” 尚诗雨莫名其妙，“这个你已经说过啦，好端端的干嘛和我说这些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张紫倩干嘛突然离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总之，你不要再和刘倩有所往来了。” 见我答非所问，尚诗雨有些生气，“什么意思嘛？我问东你说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回派出所的路上，尚诗雨一直闷闷不乐，就连下车的时候，都没有等我，直接一个人就回办公室了。 纠结了很久，我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了尚诗雨。 “张紫倩告诉我，是刘倩告诉张波他酒店地址的。” 诗雨迟迟没有回我的消息，我放下手机，找到了网络部门的人。 “你帮我调取一下这个人的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 网络部的小枫和我很熟，和我确认道，“张波？是上午小罗带回来的那个人吗？” “是的。” “小罗已经来调取过了，文件我也打出来了。不过还没有来取，你直接拿回去。” 小枫把一沓文件递给我，文件厚达五厘米。 “这个人还挺爱聊天的，有好多露骨的照片，都是和那个叫叶成尘的。” 我问小枫，“你看过了？” 第615章 露骨的聊天记录 小枫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笑了，“没认真看，就是打印的时候瞟到了几张照片，那个女的还给他发了好多裸照。” “小心长针眼。” “你也是。” 从网络部出来以后，我撞到了两眼通红的尚诗雨。 尚诗雨低着头，眸色沉沉，“对不起。” “你和我道歉干嘛？” “我不会再和刘倩联系了。” 原来，她说的是那件事。 看她则个样子，估计刚刚哭过，心情也不太好。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把一半文件分给她。 尚诗雨还没反应过来，就抱住了文件。 “怎么了？” “帮我个忙，帮我查一下张波的聊天记录。这聊天记录实在是太多了，估计我要看大半天。” 尚诗雨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你手上抱着的文件就是张波的个人聊天记录？” “是啊，怎么了吗？” 尚诗雨咂了咂嘴，“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觉得你是一个法医。” 我没听明白，“为什么？” “你干嘛不和网络部门的人要电子版？你可以直接搜关键词啊。先找到关键词，事情不就好解决了吗？像你这样一页一页地看，要看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尚诗雨说的这一点，我以前确实没有想过。 排查聊天记录这件事，大多数都是小罗他们去完成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自主核实聊天记录。 “走，我们去网络部。” 我拿起u盘，递给尚诗雨，“你去，我就不去了，丢脸。” 尚诗雨掩嘴笑了，“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秦法医也会有智商不足的一天。” 她从我的手里结果u盘，径直走向网路部。 在等待尚诗雨回来的这段时间，我随手翻了几页张波和叶成尘的聊天记录，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张波和叶成尘是在网上认识的，两人一开始结缘就是在社交平台上约炮。 叶成尘一上来，直接就给张波发了一张裸体照片。 张波也不服输，连发了好几张自己的私密照。 聊天记录上的日期是一年前，那时候张紫倩还没有和张波离婚。在和叶成尘聊骚的过程中，张波还不忘和自己的妻子撒娇，关心自己的孩子。 我红着脸往下翻，厚厚的几十页聊天记录，全都是露骨的言语。 如果不是网络部门的人亲手把这份文件交给我，我可能会以为这是在哪个书店买来的违禁书。 “我回来了！” 尚诗雨的呼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赶紧把文件合上。 尚诗雨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冰凉柔软的手指在碰到我身体的那一刻，我下意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尚诗雨被我吓了一跳，“你没事？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发烧了吗？不会是得新冠了？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打过新冠疫苗了吗？” 尚诗雨的一连串问题更加让我感到无地自容。 “我没事，就是暖气开得有点足，我有点热。” 尚诗雨看了眼暖气，又看了眼办公室里瑟瑟发抖的老员工，一脸怀疑，“热？办公室的暖气一直都不够暖，我们今年都上报了三次了，也没有修好。你确定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要是你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身体要紧。” 今天的尚诗雨和李宇都很奇怪，两个人都变得婆婆妈妈的，异常关心我的身体。 “我是真的没事，你把u盘给我，我查聊天记录。” 尚诗雨直接把u盘插到我的电脑里，搬来一把椅子，“我们一起。” 一想到那个露骨的聊天记录，我想都没想，立刻就拒绝了，“不行！” 尚诗雨身子向后倾斜，“干嘛不行？刚才你不是说让我帮忙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先去忙自己的工作。电子版可以直接搜索，会快很多。” 尚诗雨仍然坚持，“你没有弄过电子版的，我教你。不只是搜索那么简单，这个是有关键词的。” 估计是为了能更清楚地看清屏幕上的文字，尚诗雨拉了拉凳子，做得离我更近了，身体紧紧贴着我。 我赶忙拉开距离，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诗雨，要不这样，你去把小罗叫过来，我和小罗一起看。” 我的一再拒绝引起了尚诗雨的不满，她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我，“秦天明，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生气刘倩告密的事情吗？我是真的不知道刘倩会告诉张波张紫倩的住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拦着她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诗雨，你先把小罗叫过来，小罗教我也是一样的。” “你还说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你连和我一起工作都不愿意。” 我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看着尚诗雨越来越生气，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和尚诗雨和我一起看聊天记录的要求。 “好，那一起看。”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摊开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压低了说话的声音，“对不起，我错了，我想和你一起看聊天记录。” 从今天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再强的男人，也争辩不过女人。 因为女人，有时候她是不讲道理的。 尚诗雨搜了几个关键词‘楼’‘扔’‘抛’‘坠楼’‘杀’。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每个关键词都有上百条聊天记录。 比如‘楼’字，大多数都是‘我去楼上找你了’‘我在楼上’‘上楼了’等等。 无奈，尚诗雨只好继续第二个关键词‘扔’。 “我要把你扔在床上，狠狠地” 一句话没看完，尚诗雨立刻滑向第二条。 谁知道，第二条聊天记录是要把叶成尘扔在车后座上，然后狠狠地 尚诗雨整个人都不好了，握着的鼠标就好像变成了烫手山芋。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她硬着头皮和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脸早就红成了一片晚霞。 最后，她实在是坐不住了，“我还是把小罗叫过来和你一起看，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有点工作还没完成。” 第616章 是不是搞错了 我如释重负，赶紧把电脑上的文件最小化，“好，你先去忙。” 话音刚落，尚诗雨慌忙起身，临走之前甚至还碰掉了我放在桌边的保温杯。 砰—— 一声巨响，尚诗雨窘迫至极，完全不敢直视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来。” 在我的手碰到尚诗雨的手的那一刻，办公室里的同事纷纷侧目，我赶紧把手往回缩，拿起鼠标假装自己在忙。 谁知，好巧不巧，鼠标刚好就点中了最小化的文件。 叶成尘和张波浑身赤裸的胴体交织在一起，地上一片凌乱。 我立刻把鼠标滑倒右上角点击关闭，可是我越是紧张，就越是关不掉。 尚诗雨把保温杯放到我的桌子上，招呼都没打，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在尚诗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我终于成功关掉了电脑屏幕上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 我的工位距离其他同事有一定的距离，我不确定他们是否看到了刚才那张照片。 但是他们打量的眼神早已让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活脱脱的一个社死现场。 在小罗来之前，我完全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工作，一直用余光打量他人，担心别人在议论我。 其实工作中看到让人血脉喷张的图片很正常，但是我一想到刚才是和尚诗雨一起看的，我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天明哥，诗雨姐说让我过来帮忙，怎么了吗？” 小罗坐到尚诗雨之前坐的那张椅子上，手里还拿着随身笔记本。 “她没告诉你是什么事情吗？” 也是，尚诗雨虽然已经算得上是资深警察了，但是褪去警察这一层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让一个小女孩和男性直接讲述黄色画面，确实难以启齿。 “没说啊，就说你找我，让我尽快过来一趟。不过，我刚才看她慌里慌张的，她怎么了？” “不太清楚，可能是工作上的问题。” 我招呼小罗，让他和我坐得近一点，尽可能地挡住电脑屏幕。 此时的我开始有点懊悔，为什么要把这份工作揽到自己的身上，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 小罗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八卦的神情，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身边，“是不是你和诗雨姐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表情也怪怪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 小罗扁了扁嘴，“行，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把接下来的工作告诉小罗，小罗拿起鼠标，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搜索界面。 他输入了之前尚诗雨曾经输入的关键词，随之那些露骨的字眼和不堪入目的照片也纷纷跳到了电脑屏幕上。 但是小罗的反应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管内容有多露骨，他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手指飞快地滑动鼠标，同时眼睛也紧盯着屏幕，不漏过任何细节。 只可惜，搜遍了关键词，我们仍然还是找不到任何和坠楼有关的信息。 小罗伸了个懒腰，拿起保温杯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 他的保温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带保温杯是为了喝热水，他是为了喝冰水。 小罗的保温杯里常年装着的都是冰块。 半杯水下肚，小罗又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别看他平时一副八卦的模样，但是工作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 “天明哥，这怎么什么也没有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直到翻完最后一份聊天记录，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我关掉文件，面色凝重，“会不会是张波把聊天记录删了，所以找不到了。” 小罗笑了，“天明哥，这你就不懂了？就算张波把聊天记录都删了，网络部门调取出来的文档，也是完整的。他们是能够还原删除之前的所有聊天记录的。” 听到小罗这么说，我更加沮丧了，“那就是说，刚才我们看的，已经是张波的全部聊天记录了？” “是的。你不知道很正常，你平时的工作都是和尸体打交道，很少接触活人。总之，你就放心好了，这聊天记录是肯定没问题的。” 聊天记录已经核实到最后一页了，天也黑了，我们却没有任何发现。 不仅没有找到张波杀害孩子的证据，就连绿天使的影子我们都没有查到。 此前我已经提取了绿天使瓶身的指纹，瓶子上除了张紫倩的指纹就只有我的了，再无他人。如果孩子真的是张波和叶成尘害死的话，那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天明哥，怎么办，再找不到证据的话，我们可就要放人了。现在张波一直在局里闹，嚷嚷着让我们放人。” “走，我们去会会叶成尘。”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和叶成尘的谈话，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当我在审讯室里看到叶成尘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我直勾勾地盯着她，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叶成尘没有照片上那么漂亮，她的皮肤算不上很好，也有点黑。但是胜在身材火辣，倒也给她的颜值加了不少分。 前凸后翘的她看到我一直在盯着她，甚至还洋洋得意地挺了挺那双傲人的胸脯。 她微微眯起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但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叶成尘的肩膀上，一左一右趴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男孩脖子上还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我曾经见过这两个小孩的照片，他们就是张紫倩和张波死去的龙凤胎。 两个孩子长得并不像，男孩长相秀气，更像张紫倩。女孩则是长相英气，更像爸爸张波。 两个小孩并没有发现我能看到他们的存在，他们自顾自地在叶成尘的肩膀上大闹嬉笑。 “天明哥？天明哥你没事？” 小罗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试图引起我的注意力。 这时候，我才回过神来，“我没事。小罗，你们能先出去吗？我想单独和叶成尘谈一谈。” 第617章 肩膀上的两个小孩 小罗一征，看向另外两位值班同事，随后点了点头，“好。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叫我，我就在门口。” “谢谢你小罗。” “不客气天明哥。” 小罗带着另外两名值班同事从审讯室走了出去，叶成尘肩膀上的两个小孩子飘到空出来的两张椅子上，把玩着同事不小心落在上面的金属笔帽。 “叶成尘。” “秦天明。” 我愣住了，没想到叶成尘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叶成尘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但是你不认识我。” 从叶成尘的表情里我看不到一星半点的恐惧和悔意，和我说话的时候，她甚至还把衣服往下拉了拉，露出雪白的事业线。 我把目光向她身后移，“什么意思？” “你长得这么帅，又那么出名，我肯定认识你呀。不过，可惜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并不是很浪漫。” 叶成尘环绕着冰冷的审讯室，用舌头舔了舔嘴角。 “秦法医，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支走？你是不是想单独认识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你的同事的。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两个小孩齐刷刷瞪着我，挥舞着拳头就要揍我。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要避开小孩的攻击。 此时的我，完全忘记了鬼魂是无法和人类有肢体接触的。 可是，我的这一个举动却让叶成尘误会了我的意思。 “秦法医，你紧张什么？从你刚进来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盯着我看。上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男人，已经睡到我的床上了。你们男人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不过秦法医你放心，你长得这么帅，和你睡觉我也心甘情愿。” 两个小孩的拳头重重砸向了我，肉乎乎的手臂却穿过了我的身体，他们气急败坏地原地跺脚。 “坏女人，她是坏女人，你不能和她一起玩！” 我俯下身，伸出手摸了摸两个小孩的脑袋，只摸到一片空气。 “你们放心，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今天来找她，就是为了还你们一个公道。” 两个小孩愣住了，小男孩把妹妹挡在身后，泪眼汪汪又紧张无比，“你能看到我和妹妹？” “嗯，是的。刚才你们打我，我也看到了。”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以为你要帮这个坏女人，所以我才打你的。” “没关系，反正你也没打到我。” 躲在男孩子身后的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打不到他，哈哈~” 小男孩很谨慎，把小女孩拉到审讯室的角落里，不敢靠近我，悄悄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叶成尘被我一连贯反常的举动吓得脸色发青，她瞪圆了眼睛，嘴唇发白，“你在干什么？刚才你在和谁说话？” 我冷眼看向叶成尘，“在和大宝和二宝说话。” “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他们两个早就死了！” “没错，他们两个早就死了。但是他们是被人害死的，死了以后变成了厉鬼，整天趴在害死他们的人的肩膀上。” 叶成尘猛然看向自己的肩膀，花容失色。 我立刻起身逼近她，“我说的是他们趴在害死他们的人的肩膀上，你又没有害死他们，你为什么要看自己的肩膀？难道说，是你杀死了大宝和二宝，对吗？” 叶成尘立刻把目光从肩膀上挪开，紧抿双唇，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消失殆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看自己的肩膀。他们两个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小女孩气得哇哇大哭，“就是你坏女人！是你让爸爸把我们扔下来的！呜呜呜。” 小女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 同龄的哥哥立刻抱住她，像哄婴儿一样逗她笑。 “我去案发现场看过，以两个两岁小孩的身高，他们是不可能自己从飘窗掉下来的。他们坠楼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被人抱住，直接从窗户上扔下来的。” 我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我们已经调查了你和张波的关系，你和张波都具备明显的杀人动机。” 叶成尘眼睛疯狂转动，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底气不足地反驳我，“没错，我和张波是在一起了。但是张波已经和那个女人离婚了，我和他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选择和谁恋爱是我的自由，这还轮不到你们警察来干预。” “如果是简单的恋爱关系，那我们警察确实管不着。但是张波和张紫倩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张波出轨被发现了。而张波的出轨对象，正是你本人。” “就算我真的出轨了，但是张波也离婚了，我犯不着杀掉那两个小孩。我和他们无冤无仇，我干嘛要杀人。而且秦法医你还不知道？那两个小孩被判给了张紫倩，和张波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角落里的小男孩冲到叶成尘的面前，“你就是不想让爸爸来看我们，不想让爸爸给妈妈钱给我们买牛奶，所以你让爸爸把我们杀了！坏女人坏女人！” 通过小男孩的指责，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叶成尘和张波真正的杀人动机。 此前我一直有个问题，那就是孩子已经被判给张紫倩了，那为什么张波和叶成尘还会对小孩痛下杀手。现在，我总算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了。 为了能让叶成尘尽快认罪，我决定炸一下叶成尘。 我没有回答叶成尘，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我没有杀人！” 我把叶成尘的那句话关在了审讯室，小罗就在门外等着我。 看到我出来了以后，小罗迅速迎了上来，“天明哥，怎么样了？有什么新进展吗？” “有。” 小罗显得很激动，“什么进展？双胞胎真的是叶成尘和张波杀死的吗？叶成尘认罪了？没想到，没有证据，叶成尘也会认罪。之前我还以为这是一个很难搞的案子呢。” 第618章 双簧陷阱 “没想到你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天明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小罗拍马屁的功夫和他的八卦能力都能称得上是一流的。我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有’字，他就开启了疯狂吹捧模式。 “还没有认罪。” “啊？那是怎么回事？” “事情有点复杂，我晚点再和你解释。你先帮我一个忙，等下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和我打配合就好。” “好。” 我把自己即将实施的计划告诉小罗，小罗很快就领悟了我的意思。 他扬起大拇指和食指，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小意思，等下看我表演。” 我重回审讯室，坐到叶成尘的正对面。 叶成尘脸色发白，精神恍惚，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不能回来？我刚才只是去上了个厕所，你不会以为审讯已经结束了？” 叶成尘完全不敢看我，声音也比一开始小了很多。 “你到底想干嘛？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整我？” 我勾起嘲讽的嘴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容，“你觉得我是在整你？” 叶成尘反问，“不然呢？你装神弄鬼的不就是为了整你吗？” “我没有装神弄鬼，我说的都是实话。” “笑话，难道你觉得我真的会相信你的那些鬼话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鬼神论。秦法医，我原本还以为你是那种光明磊落的男人，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我回击叶成尘，“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彼此彼此。我还以为你可能只是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没想到你还是个杀人犯。对了，你不知道审讯室里有监控？如果张波听到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叶成尘气得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指着我骂道，“秦天明，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快点把我放出去！否则我就曝光你们，说你们非法关押公民。” 我笑了，“你觉得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只有一个消失了。一个小时后，你们必须放人！” 话音刚落，小罗就推门而入，“天明哥，张波招了！这是笔录报告，李队让我拿给你的。” 小罗朝我使了个颜色，笔录报告上的内容是其他案子的，和张波并没有关系。 我接过笔录报告，假装认真翻阅。 叶成尘全程紧张地盯着我，伸长了脖子，恨不得把眼睛贴在我手里的报告上。 只可惜，她什么也没看到。 我朝小罗点了点头，把笔录报告还给他，“好，我知道了。” 我双手撑着桌子，审视着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 叶成尘被我盯得浑身发毛，瑟瑟发抖，“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我给你一个机会，主动交代犯罪经过，或许我会考虑帮你申请从轻处理。” “我什么也没做，我、我为什么要交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五、分、钟。” 我打开手机，按下秒表的开关。 秒表上的数字疯狂跳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成尘的额头冒出了一圈细密的冷汗。汗水浸湿了她两鬓的碎发，她嘴唇上下哆嗦着。 当秒表上显示只剩下三十秒的时间的时候，叶成尘终于绷不住了，“我说，我都说，我全都说。” 小罗看了我一眼，强忍住笑意，努力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你最好老实点。如果被我们发现你和张波的供词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加重对你的处罚！” 还真别说，小罗的演技还是很到位的。 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是装的，我可能也被他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到了。 叶成尘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我们。 一年前，叶成尘和张波相识于一个交友软件。 一天下午，叶成尘无聊刷剧，手机界面弹出了新消息。 打开一看，是一个男人发来的露骨照。 换做是别的女人，早就把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拉黑了，抑或是把对方痛骂一顿。 但是叶成尘不仅没有那么做，甚至还回复了男人更加淫秽的图片。 两人互相发图五分钟后，立刻就开始了语音聊天。 对方充满磁性的男低音深深吸引住了叶成尘，半个小时后，那个男人带着一盒长方体商品出现在了叶成尘的家门口。 那个男人，就是张波。 经过了一天的翻云覆雨，张波爱上了叶成尘，开始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 起初，叶成尘以为张波只是玩玩，但是没想到张波居然坚持雷打不动地每天来给叶成尘送早餐，每周给她送一束花，每个月送一个奢侈品包包。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成尘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如果我知道他每天送来的早餐都是张紫倩做给他的，我可能就不会爱上张波了。只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半年下来，张波变着花样追求叶成尘，为了哄叶成尘开心，他甚至还送了叶成尘一辆宝马车。 叶成尘心动了，答应了张波的追求，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卸载了‘蛋蛋’软件。 接下来的每一天，张波每天都和叶成尘呆在一起。 “但是他从来不会在我这里过夜。我问过他原因，我也怀疑过。但是他告诉我，他说他家里的家教很严，不允许他在外面过夜，我就信了。” 小罗忍不住嘲讽道，“这你也信？家教严他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和你” 后面的词小罗甚至不好意思说出口，“就那样的行为，就绝对不是一个家教严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第619章 我以为那是真爱 叶成尘又哭又笑，“我以为那是真爱啊。真爱不就是会突然出现吗？他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小罗咂了咂嘴，“也不算是假的，他不也是为了你离婚了吗？” 以我对小罗的了解，小罗问叶成尘的这些问题绝对不是出于查案，而是单纯的八卦。 不过看在不影响案子的进程，我也没说什么。 有了小罗的插话，叶成尘反而说得更加起劲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他结过婚的，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的家教很严，我爸妈不会同意我和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的。” 家教很严。 当小罗听到叶成尘再次用这四个字形容自己的时候，他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把那句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结过婚的？” 叶成尘吸了吸鼻子，“那天他在洗澡的时候，张紫倩给他打电话了，那个电话就是我接的。” 张波把张紫倩的名字备注成同事张紫倩，天真的叶成尘以为张紫倩真的是张波的同事，想都没想就接下了电话。 但是让叶成尘崩溃的是，电话里传来的是一声奶声奶气的‘爸爸’。 叶成尘当场愣住，第一时间甚至以为是张紫倩打错电话了，“你找谁？” “爸爸，我要爸爸~” 电话那头的大宝没听到爸爸的声音，一直吵吵着要找爸爸。 叶成尘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回答她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声。 “张波，你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你九点之前能赶回来的话，记得买包奶酪棒，大宝和二宝的奶酪棒吃完了。我带着他们，也不方便出去。” 手机顺着叶成尘的手滑落，摔在沙发上，巨大的弹力使得手机在沙发上弹了几下。 “张波，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下班的时候给孩子买包奶酪棒！” 叶成尘死死地盯着沙发上的手机，攥紧了拳头，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她胸前的真丝睡衣。 这套睡衣，是张波上周刚送她的生日礼物。 “张波，你是不是信号不太好？我怎么听不到你说的话？我先挂了啊，我要去给他们冲奶了。我等会把奶酪棒的包装袋发你微信，你别买错了。” 张紫倩挂断电话以后，叶成尘立刻拿起手机，可是却迟迟没等来张紫倩的消息。 她在张波的通讯录里翻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张紫倩的名字，张波的朋友圈也全都是自己。 张紫倩不死心，她像发了疯一样的查张波的手机。 终于，她发现了张波手机的端倪。 张波和叶成尘联系的这个微信号是他的小号，他还有另一个大号。 她颤抖着双手，点了切换账号，用短信验证成功登陆了另一个微信号。 随着叮咚一声，张波的手机弹出了一条备注为‘最爱的老婆’发来的消息。 “这是奶酪棒的包装，别买错了。” “家里的盐也快没了，你顺便买一包回来，要精制盐，包装也发你了。” 紧接着，又是几条语音信息，张波没忍住全部点开了。 “爸爸，我和妹妹等你回来哦，大宝二宝都要吃奶酪棒棒~” “爸爸，快回来~我好想你。” “爸爸，妈妈说要买盐盐回来煮菜菜吃~” 听到这里，叶成尘早已泣不成声。可是当她点开张波的大号朋友圈的时候，才是最让她崩溃的。 张波的大号微信，朋友圈里面全都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两个小孩长得胖嘟嘟的，煞是可爱。朋友圈下的评论一派祥和，全都在夸小孩可爱，夸张波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我那时候彻底崩溃了，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假的。一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女人先我一步拥有了张波，我就恨，恨得不得了。我好像疯了一样，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叶成尘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她鬼使神差地回拨了张紫倩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老公，怎么了？” 老公。 这一声轻柔的老公对叶成尘来说是无尽的讽刺。 “我不是你老公。” 电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叶成尘从电话里听到了一阵风声。 “你是谁？” 叶成尘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底气一些，“我是谁你很清楚。” “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刚才那个电话，也是你接的对？” “没错，是我。张波爱的是我，他说过会娶我的，你放手。” 电话那头的张紫倩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小姐，我和张波已经结婚了，他娶你是要犯重婚罪的。” 叶成尘攥紧了拳头，尖锐的美甲把她的手掌心戳得生疼。 她倒吸一口凉气，“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最重要的是张波根本不爱你。你要是识趣点的话，你就赶紧放手。” 张紫倩用手指关节轻叩阳台的栏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顺着风声吹到叶成尘的那一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需要告诉你我叫什么。” “你是不想让我放手吗？你连名字都不敢告诉我，我怎么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叶成尘气坏了，“张紫倩，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我和张波是真爱，我们一定会结婚的，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张紫倩噗嗤一笑，“不知好歹的是你？你凭什么认为张波会为了你离婚？就算他对你做出了公狗行为，也只能证明你是一只母狗而已！” 张紫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针一样戳在叶成尘的心口上，细密的痛让叶成尘忍无可忍。 “你不就是仗着你和他有两个小孩说话才那么嚣张吗？我告诉你，我迟早会弄死他们，你给我等着。” 原本语气平和的张紫倩听到叶成尘威胁自己的小孩，一下就炸了。 第620章 所有的事情 “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觉得很光荣吗？还口口声声说要弄死我的小孩？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没等叶成尘回话，张紫倩啪得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张紫倩在阳台哭了一整夜。 从结婚到孩子两岁，张波第一次晚上没有回家。 除去哄张波，他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紫倩和自己的两个小孩。张紫倩的性格张波很了解，她十分的理性强硬，平时在家张紫倩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张波的性格则是和张紫倩完全相反，她虽然有时候蛮横无理，但是却是个十足的小女人。每次生气的时候，根本不需要讲道理，只要说两句好话哄哄她，再买个礼物，叶成尘就被哄好了。 只有和叶成尘在一起的时候，张波才会感觉自己是个男人。 洗完澡后的张波，从叶成尘断断续续的哭声中，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他当场就直接给叶成尘跪下，指着天发誓一定会娶叶成尘。 “你怎么娶我？你已经结婚了！你还有两个小孩！你一直都在骗我！” “尘尘，是，我是骗了你。我没告诉你，我结婚了，这是我的错。但是我是真的爱你，我是真的想娶你，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离婚了，我立刻就娶你。” 叶成尘止住了哭声，“你真的会离婚吗？” “真的，我发誓。如果我骗你的话，我不得好死！” 张波心里清楚，按照张紫倩这个性格，她知道自己出轨以后，是一定会和自己离婚的。与其同时失去两个女人，还不如好好把握住叶成尘。 叶成尘拼命打着张波，又哭了，“可是你有两个孩子，我爸妈是不会让我嫁给有两个孩子的男人的。” 不管叶成尘怎么用力殴打自己，张波都没有回手，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张紫倩很爱那两个小孩，小孩就是她的命。到时候，我直接把小孩的抚养权给她就行。只要我和她离婚了，孩子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婚？” 张波的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回答叶成尘，“给我一点时间，我和张紫倩去谈。我是公司的高管，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是因为出轨离婚的，不然公司一定会因为个人形象问题开除我的。尘尘，我不是因为害怕丢掉工作。我只是觉得，我们结婚需要一定的资金，我想多挣点钱给我们的小家，你能理解吗？” 叶成尘又哭又笑，她现在根本分不清张波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但是回想起张紫倩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叶成尘始终觉得自己咽不下那一口气。 无论如何，叶成尘都要让张波和张紫倩离婚！ 这是叶成尘当时唯一的想法。 “好，那你离婚。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一定要看到你和张紫倩的离婚证书。如果你敢骗我的话，到时候我就去你的公司曝光你，去拉横幅，告诉你的同事你出轨的事情。” 叶成尘一下戳中了张波是死穴，张波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出轨的事情别其他人知道的。 “傻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肯定会离婚的，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什么也不要，但是我一定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沦陷了。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爱。” 东窗事发后，张波立刻和张紫倩主动摊牌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张紫倩在知道张波出轨以后，十分干脆就同意了离婚。 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给她。 这对张波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一来可以以此威胁张紫倩不让她把自己出轨的事情说出去，二来是可以在叶成尘那边邀功。 离婚冷静期一过，张波和张紫倩立刻就离了婚。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杀害那两个小孩？” 小罗停下了笔，看向近乎疯癫的叶成尘。 叶成尘颤抖着手，“我能抽一支烟吗？” 小罗征询我的意见，“天明哥？” “给她。” 一根烟燃到尽头以后，叶成尘再次陷入了回忆。 张波和张紫倩离婚以后，张波就搬去和叶成尘同居了。 让叶成尘难以忍受的是，几乎每隔几天，张波的孩子就会给他打视频电话，和他聊家长里短。 从张波宠溺的语气中，叶成尘听出了张波对孩子的想念和浓浓的父爱。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两个可能会复婚。” 小罗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会的。张波有可能，张紫倩肯定不会复婚。那样的男人，除了你没人想要。” 叶成尘愣住了，抬起头看向小罗，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我赶紧瞪了一眼小罗，生怕叶成尘会因为小罗的这句话生气，拒绝配合我们的调查。 小罗立刻反应过来，捂住嘴巴，“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听到小罗这么说，叶成尘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我爸妈也知道了张波结过婚还有两个小孩的事情，他们很反对我和张波的感情。” 叶成尘的父母无法接受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嫁给一个带有两个小孩的二婚男人，他们觉得如果叶成尘真的和张波结婚的话，那会让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但是叶成尘已经完全听不下父母的话，执意要和张紫倩争个高低。叶成尘认为，只有她和张波结了婚，张紫倩才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后来，我爸妈看我听不进劝，就退了一步。说只要张波彻底断开和那两个孩子的关系，一辈子都不见面不往来，他们就同意我和张波在一起。” 孤注一掷的张波自然满口同意叶成尘父母的提议，只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解决。 不论如何，张波都是大宝和二宝法律上的扶养人，虽然抚养权全权归张紫倩所有，但是他还是要按时支付抚养费。 抚养费用为八十万，可以分期支付，最迟三十年内支付完毕。 第621章 你找我老公干嘛 八十万，对于作为知名上市公司的高管张波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根本用不上三十年，两年的存款就能把这笔抚养费全部结清。 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张波刚用自己的全部存款买了新房和新车，手里的现金就只剩下八十万了。 最让张波为难的还是叶成尘父母提出的彩礼数目，金额不多不少，正好就是八十一万。 八十一万，只比抚养费高了一万块钱。 “我们家要八十一万的彩礼，就是不想让张波把这笔钱花在张紫倩的身上。如果没有这档子事的话，哪怕张波一分钱彩礼都不给我，我也愿意嫁给他。” 叶成尘认为，是张波隐瞒在先，是张波对不起自己，让她无缘无故受到了张紫倩的羞辱。 “我和张波说过，要么他就拿这笔钱来娶我，要么就把八十万给张紫倩。我们两个人，他只能选一个。” 张波知道，如果他真的把这笔钱给了张紫倩，那叶成尘一家人绝对会去他的公司闹事。到时候他不只是人财两空那么简单，甚至还会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工作。 思来想去，他最终同意把手头的这八十万现金作为彩礼，转送叶成尘一家。 为了凑齐八十一万，张波甚至还和自己的爸妈借了一万块钱。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张波因为手里没有现钱，无法正常支付大宝和二宝的抚养费。 张紫倩找上门来，和张波讨要抚养费，刚好就和叶成尘撞了个正着。 叶成尘趾高气昂地堵在自家门口，不让张紫倩进门。胆小怕事的张波担心把张紫倩惹急了，她会把自己和叶成尘出轨的事情捅出去，全程躲在卧室里，假装不在家。 “张波呢？” “你找我老公干嘛？” 叶成尘故意加重了‘老公’这两个字，以此来宣誓自己的主权。 曾经张紫倩扬言张波是不会和她离婚的，现在两人不仅离婚了，张波还和叶成尘住到一块去了。这对叶成尘而言，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麻烦你转告他，让他按时支付孩子的抚养费，否则我们法庭见。” 张紫倩并不像叶成尘想象中的那样蛮横无理，她客客气气地站在叶成尘的面前，就好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聊天一样。 叶成尘有些失望，她一直以为张紫倩是那种遇事会撒泼打滚的老女人。 “你表面上是来找他要抚养费，实际上你是想见他。我想不明白，他已经和你离婚了，你为什么还要用两个孩子来绑架他？” 思来想去，叶成尘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紫倩的表现都是装的。 她想要激怒张紫倩，让张波看到她那副丑陋的模样，彻底对前妻一家人死心。 张紫倩淡淡地看了叶成尘一眼，只觉得有些好笑，“我有必要那么做吗？如果我真的想用两个孩子来绑架他，我当初就不会同意离婚了。你们，自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混在一起。” 叶成尘攥紧拳头，死死抵住门，“那你到底想干嘛？张波已经向我求婚了，我们快要结婚了，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我看见你，就觉得晦气。” “叶小姐，我和你说过，我来找张波只是为了拿孩子的抚养费。这笔抚养费，也不是我张口就来的，法院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要是叶小姐您不识字的话，我可以念给你听。” 叶成尘气坏了，“你才不识字！张紫倩，要说话你就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有意思吗？” 张紫倩就这样看着叶成尘，眼底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起伏。 她被张紫倩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两步，但是手指仍然紧握着门把手。 “你走，张波是不会支付你抚养费的，你不要再胡搅难缠了。” “那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扔下这句话，张紫倩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确认张紫倩走远了以后，叶成尘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张波和张紫倩已经离婚了，但是叶成尘在面对张紫倩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虚。 退一万步来说，叶成尘确实破坏了张紫倩的家庭。 但是在这之前，叶成尘并不知道张波已经结婚了。 “我也是这段感情的受害者啊，为什么每个人都同情张紫倩？我才是被骗的那一个，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骂我？” “因为在你得知张波的为人以后，你没有选择离开张波，而是继续和他在一起。这样做，确实是不道德的。” 小罗话还没说完，就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好在叶成尘并没有把小罗的话放在心上，她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 “这都不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张紫倩的那对双胞胎。她有孩子，所以她能够获得更多的关注，法院的人也更倾向她。” 固执的叶成尘认为，只要那两个小孩死了，张波就可以彻底和张紫倩断绝关系。 只要没有孩子这一纽带，张紫倩就没有理由再来打扰张波。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一颗邪恶的种子在叶成尘的心底渐渐发芽了。 她决定要杀死那两个小孩！ 当天夜里，叶成尘就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张波。 起初张波以为叶成尘在开玩笑，一直打着马虎眼，没放在心上。 “张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张波把机械键盘敲得劈里啪啦作响，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游戏。 “尘尘，你想多了。只要我按时给张紫倩抚养费，她是绝对不会来打扰我们的。我是爱你的，不要胡思乱想啦——靠！辅助你有病？干嘛要抢我人头！” 一句话没说完，张波就又全身心投入到了游戏中去。 叶成尘被张波的反应气疯了，直接起身就拔掉了家里的网线。 “张波！！！” 这下子，沉迷游戏的张波终于反应过来了。游戏正进行到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直接被人拔掉了网线，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忍不住生气。 但是张波没有。 “怎么啦，尘尘？” “我和你说过一万次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第622章 那你杀了大宝和二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这么爱打游戏，干脆你直接和游戏也一起过得了，还和我在一起干嘛？” “尘尘，别生气嘛，那我不玩了，不玩了好不好。我是爱打游戏没错，但是我更爱你呀。” 张波一把把叶成尘揽入怀中，细声细语地好生哄着。 为了逗叶成尘欢心，他直接拿出手机下单了一个新款包包。 “好了，不生气了哈~过几天等你的包包到了，我带你去餐厅吃饭，你不是一直想吃他家的鹅肝吗？我陪你去。”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叶成尘一下就没了脾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你不是没钱了吗？哪来的钱买包？” “我刷的信用卡，信用卡还有一半的额度，提不出来，但是给你买个包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开心，就算是去借钱，我都会给你买包包的。乖，不生气了啊。” 张波满脸的宠溺，叶成尘再次沦陷了。 只是，张波对自己越好，叶成尘就越担心他有朝一日会离开自己。 只要有那两个小孩在，张波永远都和张紫倩有捋不清的关系。 她依偎在张波的怀里，“亲爱的，刚才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波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什么事情啊？是带你去餐厅的事情吗？你放心好了，等明天晚上的就预约位置。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带你去的。” 张波以为叶成尘说的是去餐厅吃饭的事情。 见张波没有领悟自己的意思，叶成尘有些生气，“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餐厅的事情。虽然我很想去吃那家的鹅肝，但是这件事更重要。” 张波还是没听懂，一脸茫然。 刚才他光顾着打游戏，根本没把叶成尘的话听进去。 “什么事呀？你说。只要是我老婆说的事，我都会满足你。尘尘，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了，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波要是知道叶成尘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让他杀死孩子的话，他一定不会说轻易对叶成尘做出承诺。 叶成尘瞬间就从张波的怀里爬了起来，双手捧着张波的脸，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话算话？” “那肯定说话算话，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 “那你杀了大宝和二宝。” “啊？” 张波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让你杀了大宝和二宝。” 叶成尘的眼底闪过一抹骇人的凶光，张波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很陌生。 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彻底了解过叶成尘一样，他开始猜不透叶成尘的想法。 “宝贝，那可是我的孩子，他们也才不到两岁，没必要对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情？” “你也知道他们才不到两岁。你想过没有，只要这两个孩子在，他们就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他们都是你的小孩。” 张波并不想和叶成尘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只想快点结束，“只要我把抚养费支付清楚了，就没事了。好了，尘尘，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会杀死他们的。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的小孩，我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见张波如此笃定，叶成尘更生气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殆尽。 “你觉得这是抚养费的问题吗？你真的以为只要你把他们的抚养费支付了清楚，张紫倩就不会找你了吗？你知道张紫倩说什么吗？她说如果你不对这两个小孩负责的话，她就会把我和你的事情都捅到公司去。” 事实上，张紫倩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为了能让张波和自己统一战线，叶成尘只好对张波撒谎。 “就算你真的给了张紫倩八十万，她也会继续用孩子做文章，以此来威胁你的。到时候，我们除了怪怪听她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孩子才两岁，至少还有二十几年才会成家立业。难道这二十几年，我们都要被张紫倩牵着鼻子走吗？张波，你已经和张紫倩离婚了，难道你还要对她言听计从吗？” 张波沉默了，对他而言，工作比孩子更加重要。 本来他就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不然也不会那么干脆就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如果真的像叶成尘说的那样，张紫倩用孩子还要挟自己的话，那张波确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张紫倩还和你说什么了？” 叶成尘撒了第一个谎，就有第二个谎。 “她说，以后你要把工资的三分之二都上交给她作为孩子的抚养费。以后孩子成年以后，还要我们把房子过户给大宝，再给二宝买个婚房。除此之外，孩子结婚到时候，你还要一人送一辆宝马车。” 张波的工资虽然不低，但是城市的房价更高。市中心好一点的房子已经涨到十几万一平米了，这些年来房价也一直都在稳步上升。 张波就算干到退休，也不可能在买得起两套房。 “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我们肯定也会拥有自己的宝宝，宝宝也要花钱的。如果你真的把我们的房子过户给他们，那我们的宝宝怎么办？” 叶成尘一再劝说张波，大宝和二宝是跟在张紫倩身边长大的，他们以后对张波肯定没什么感情。等张波老了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孝顺张波。 到时候能给张波养老的，就只有叶成尘和张波的孩子。 “但是如果你不好好对我们的孩子的话，一昧偏袒大宝和二宝的话，他以后也不会孝顺你的。张波，你还没想明白吗？大宝和二宝就是两个吸血鬼，不杀了他们的话，我们家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 张波动摇了，“可是孩子跟在张紫倩的身边，我们没有动手的机会。” 此话一出，叶成尘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她在心底窃喜，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就说你想小孩了，要带他们去游乐园。然后我们到时候就假装车祸” 叶成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波否决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紫倩绝对不会同意把小孩交给我们的。” 第623章 残忍的父亲 “那可不一定，她再豪横，她也是一个母亲。母亲都是最心疼自己的孩子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前几天，张紫倩给张波打来视频电话，就是为了让大宝和二宝看看自己的爸爸。 视频里的大宝和二宝可怜兮兮的，哭着闹着要见爸爸。当时叶成尘就注意到，张紫倩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睛红红的。 “那我试试，这周日我休息，我看能不能把他们约出来。” 叶成尘高兴得手舞足蹈，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件事。 “不行，我们不能假装车祸。” 张波以为叶成尘是良心发现，“你也觉得这样做有点残忍，对？” “不是，孩子是必须要死的。我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为你考虑。张波，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必须要狠一点。如果狠不下心来，以后我们就只能被张紫倩牵着鼻子走了。”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不能假装车祸？” 叶成尘压低了声音，凑到了张波的身边。 “我们的车没有保险，要是出车祸的话，是没有理赔的。” 这辆车是张波新买的，花了一百多万，张波自己也舍不得。 “那怎么办？” 面对张波抛出的问题，叶成尘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 “坠楼！我们可以假装孩子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了。” 张波却不同意，“那不行，要是我们把孩子扔下来的话，我们小区的房价会受到影响的。” 彼时的张波已经完全漠视了两个小孩的生命，他担心的是小区的房价会受命案的影响下跌。 叶成尘很满意张波的反应，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那我们就把孩子从张紫倩的家里扔下来，她家不是刚好没封窗吗？而且那个小区也没有监控。到时候我们就说是孩子自己爬上去，不小心摔下来的就行了。” 张波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紧皱着眉头，最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那就只能这样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张波和叶成尘都在计划要怎么把两个小孩完美地杀掉。 周日一到，叶成尘就沉不住气了，她让张波直接以看孩子的名义去张紫倩家，找准机会对两个小孩下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成尘甚至有些失望，“只是张紫倩实在是太谨慎了，我们没有得手。” 在张波去看望孩子的那个周日，张紫倩全程都陪在孩子的身边，张波完全找不到和孩子独处的机会。 无奈，计划只好暂时告一段落。 接下来，张波和叶成尘为了消除张紫倩的疑心，再也没有和张紫倩起过正面冲突。叶成尘甚至在大宝和二宝两岁生日的那一天，给孩子送了生日礼物。 这一举动，确实让张紫倩对叶成尘的看法改观了很多。 偶尔，她甚至还会同意叶成尘来家里看小孩。 只是每一次，张紫倩都会陪同在孩子的身边。 唯独那一次，张波没有提前告知张紫倩，突击造访。张紫倩忙着要出差，也没有多想，就同意让张波单独陪孩子一天。 就是在那一天，张波把大宝和二宝从卧室的飘窗直接扔下，孩子当场毙命。 在张波准备动手的时候，他曾经犹豫过。 孩子死到临头，都以为爸爸是在逗自己玩，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 但是叶成尘打来了电话，她告诉张波，她就在楼下放风，让张波尽快动手。 “你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孩子的外婆准备过来了，快点动手张波。只要孩子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没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开启全新的生活了。” 正是这一通电话，让张波下定决心，把孩子双双抛出了十五楼的窗外。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在孩子坠楼以后，张波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直奔楼下，痛哭流涕。 当叶成尘把整起案子讲述完毕的时候，小罗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当时张波的眼泪也都是装的。他就没有一点的难过和悔恨吗？” 面对小罗的质疑，叶成尘反而笑了，“为什么要难过啊？我们计划了那么久，等的就是那一天。我们的计划终于成功了，不应该开心吗？” 而且更让叶成尘开心的是，孩子死了以后，张紫倩的精神状态也出了问题。 以后张波和叶成尘的感情，不仅没有了孩子的牵绊，也不会再受到张紫倩的叨扰。 这对叶成尘来说，无疑是双喜临门。 看着叶成尘不知悔改的样子，我只觉得有些恶心。 “你知不知道，张紫倩是装的？” 叶成尘怔怔然地看着我，“张紫倩没有疯？她是装的？怎么可能？我当着她的面和张波那个，她都没有反应。” “你说过，一个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为什么要装疯卖傻？那对她有什么好处？” “为了拿到你和张波害死孩子的证据。” 叶成尘的脸色吓得惨白，“所以，她拿到了？就是因为她拿到了证据，张波才不得已承认所有的事情，对吗？” 小罗勾起一抹讥笑，“你又错了。” “什么意思？”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小罗把我们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了叶成尘。 “所以，你们什么证据也没拿到？张波也没有认罪？这一切都是你们给我设下的陷阱？” “没错。” 叶成尘咬紧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不！不！” 杀死孩子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悔意。 但是在知道自己主动交代了所有的罪行以后，她满脸懊悔。 “现在你还有一个机会。你只要告诉我们，张波的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就可以戴罪立功。你说的越多，就对自己越有利。” 叶成尘拼命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教唆犯罪和动手的人同罪吗？” 叶成尘愣住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张波的包里有绿天使。” 第624章 互相撕破脸 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问，叶成尘都回答不出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问题。 看来，我们必须要先会一会张波了。 在得知叶成尘已经全部认罪以后，张波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审讯室里。 大宝和二宝一脸怨恨地看着张波，眼底透露出的隐忍和委屈让人心疼。 “哥哥，爸爸为什么要杀了我们？” 二宝抬起头，额头抵着大宝肉乎乎的下巴。 大宝没有说话，年仅两岁的他，根本想不到成年人的世界到底有多凶残险恶。 李宇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审讯室。 “天明，张波交代了吗？” 我指了指脸色惨败的张波，“还没有，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李宇直接把打印出来的大宝和二宝的照片放在张波的面前，“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们，道个歉，主动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承认错误。这是你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我什么也没做。” 张波推掉桌子上的照片，发了疯一样地舞动自己的身体。 “是叶成尘害死的他们，是叶成尘做的。她是在污蔑我！” 李宇愕然，事已至此，张波仍然没有一点良知，依旧在撒谎。 “张波，你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叶成尘这个女人很擅长说谎的，她早就看我那两个小孩不爽了，也不让我给我小孩抚养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杀死了我的小孩，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歹毒了。” 看张波这个样子，我甚至有点怀疑，眼前对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叶成尘。 抑或是说，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他只爱自己。 面对父亲的狡辩，大宝和二宝哇哇直哭。 “就是爸爸把我们扔下来的，是爸爸！” 我把地上大宝和二宝的照片捡起来，拍掉了照片上的灰尘，“张波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大宝和二宝正在看着你？你知道他们对你有多失望吗？” “他们已经死了！他们是看不到我的！就算他们真的看得到我，我也是一样的态度。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没有杀人！这一切都是叶成尘做的，与我无关！” 事已至此，张波依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咬定我们没有证据，死不承认是自己把大宝和二宝从飘窗扔下来的。 我静静地注视着张波，他不敢直视我眼睛，别过头，“我什么也没做，叶成尘这个女人在污蔑我。” 角落里的大宝头冒黑烟，咬牙切齿，但是当他看到张波眼角的眼泪的时候，他还是放下了拳头。 他还爱着自己的爸爸。 哪怕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死了自己和妹妹，并且还试图把罪行全部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但是大宝还是爱着他。 我走出审讯室，把叶成尘带了回来。 叶成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全程垂着头。直到她看到坐在审讯室椅子上的张波的时候，她再也绷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张波，我不是故意的。他们骗我说你全部都招了，我才把事情告诉他们的。张波，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面对叶成尘的苦苦哀求，张波不为所动，甚至还反咬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过。” 叶成尘愣住了，她没想到张波会是这种反应。 李宇看向叶成尘，放出了刚才张波歇斯底里的叫声。 “我什么也没做，是叶成尘害死的两个孩子，她在污蔑我！那个女人早就想杀死我的小孩了，一定是她！” 叶成尘下意识后退两步，手铐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表情从愕然逐渐到痛苦，最后慢慢从失望到仇视。 她一步一步走到张波的面前，“是他们逼你说出这些话的，对吗？” 这一刻，她还在对张波抱有希望。 张波扭过头，语气冷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为你，你为什么要说是我杀死的大宝和二宝？” 面对叶成尘的质疑，张波头也不抬就直接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杀死他们吗？” “呵呵，张波，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是到头来却要倒打一耙对吗？” 张波有些心虚，“我是孩子的爸爸，我绝对不可能杀死他们的。但是叶成尘，我没想到你的心肠居然那么歹毒，连我两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已经把我弄得妻离子散了，你到底还要干嘛？” 叶成尘张了张嘴，想笑又笑不出来，她看着角落里的那一盆早已枯萎的植物，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张波，你真的是个小人。好，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叶成尘叫住了我，“秦法医，在我家里的鞋柜里，有一双白色的靴子，靴子里面有我和张波杀死孩子的计划书。还有，绿天使是张波买的，他想毒死张倩。” 叶成尘此话一出，我立刻让小罗赶往叶成尘的家中。 很快，小罗就带回了那张计划书。 经过笔迹鉴定，计划书确实是张波本人所写的。 在证据面前，张波只能放弃抵抗，承认了罪行。 在叶成尘被带走的那一刻，张波叫住了她，“你为什么还留着那张计划书？你不是告诉我，你早就烧掉了吗？” 叶成尘冷笑，“张波，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子？我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所以我留下了那张计划书。事实证明，我这么做是对的。张波，你没有爱过我？” 张波垂下头，没有说话。 叶成尘走了很久，张波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 张波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他呆呆地望向我，“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宇用力拍了拍桌子，“绿天使是哪里来的？老实回答！不要转移话题！” “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波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让人莫名其妙的问题。 第625章 刘倩跑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从哪里弄来的绿天使？回答！” 面对李宇的呵斥，张波依旧在重复着刚才那个问题。 无奈，我只好坐到张波的正对面，“你想问我什么，说清楚一点。” “你刚才说，我的孩子们正在看着我，这是真的吗？” 我看向角落里抱在一起缩成一团的两个小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恨我吗？” 大宝起身，“恨！” 二宝却拉住了大宝，“哥哥，我不恨，我爱爸爸。” 只觉得有一把刀正在我的胸口来来回回捅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张波，那你后悔吗？你后悔杀死大宝和二宝吗？” 张波哭了，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我错了，大宝二宝，爸爸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爸爸。自从你们死了以后，爸爸每天都在做噩梦，爸爸总是梦到你们趴在叶阿姨的身上，梦到你们在哭。爸爸真的很后悔，对不起。” 大宝和二宝起身飞奔到张波的怀里，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巨大的寒意让张波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刚才，是大宝和二宝吗？” “是我们，爸爸。我不恨你了爸爸。” 大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破涕为笑，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几秒钟后，他们朝我挥了挥手，“阿婆叫我们去排队投胎了～再见了叔叔～” 随着一声长长的奶音，大宝和二宝的鬼魂消失了。 见我没有回答，张波又问了一遍，“二宝和大宝是不是就在我的身边？” 没等我说话，张波突然笑了，“一定是的，大宝和二宝就在我的身边，我感受到他们了。大宝二宝，爸爸从来都没有和你们说过我爱你们。现在，爸爸想要告诉你们，爸爸对不起你们，爸爸爱你们。我爱你，大宝，二宝。” 只可惜，张波不知道，大宝和二宝这辈子再也听不到张波的告白。 我没有把大宝和二宝的鬼魂已经离开的事情告诉张波，而是默认了他的问题。 李宇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把笔录笔放到上衣口袋了，“好了，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绿天使？” “是刘倩卖给我的。” “刘倩？” 难道是菜鸟驿站的那个刘倩吗？还是说，只是同名同姓，刚好凑巧而已。 刘倩这个名字很常见，重名的几率非常高。 虽然刘倩的性格并不讨喜，倒是我很难把那样一个女孩和邪恶的绿天使联想到一起。 “哪个刘倩？” 李宇也愣住了，他看向我，欲言又止。 接下来张波的回答，让我和李宇都愣住了。 不是重名。 张波嘴里的刘倩，就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刘倩，菜鸟驿站的刘老板——刘倩。 “你怎么知道她有绿天使？” “是她自己给我的。她说我是至善之人，对老婆很好，所以要给我一瓶善良水。” 刘倩嘴中的善良水，正是绿天使。 “那你知道那是绿天使吗？” 张波点了点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知道那是绿天使。” “那你为什么还要？你不知道绿天使是违禁药水吗？” 张波叹了一口气，“自从大宝二宝出事以后，我天天做噩梦。刘倩告诉我，这瓶善良水会帮我解决当下大烦恼，所以我就接受了。” “她多少钱卖给你的？” 张波伸出一根手指，李宇问道，“十万？” “不是，是一块钱。” 我和李宇有些震惊，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块钱？” “嗯，就是一块钱。所以我觉得刘倩说的应该是真的，她是真的想帮我，所以我就接受了绿天使。” 李宇倒吸一口凉气，“她到底想要干嘛？” 顿了顿，李宇继续问张波，“你是不是想拿这瓶绿天使毒死张紫倩？” 张波坐直了身子，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已经疯了，如果我能顺利拿到她的房子的话，很快她就会被扫地出门。到时候，她就什么也没有了，我没必要再害死她。” “那你留着这瓶绿天使想要干嘛？” “我不想干嘛，我就是觉得，留着这瓶绿天使有点用，我就留着了。而且绿天使的市场价很高，在黑市绿天使已经被炒到一百万一支了。如果以后出现经济危机的话，这瓶绿天使还能帮帮我。仅此而已，我没想过拿它害人。” 怕我们不信，张波继续解释道，“绿天使的副作用就是杀人。我背叛了张紫倩，如果我真的给她下毒的话，第一个被杀的人肯定是我。我没那么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真的想杀死张紫倩，我完全可以换一种办法。” “张紫倩已经疯了，我完全可以把她从窗户扔下去，造成她追随孩子自杀的假象。以她那样的精神状态，我没必要再冒险。” 张波很认真，并不像是在撒谎。 “那你为什么要给她打镇定剂？而且，张紫倩住在酒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张紫倩一直苦恼，我实在忍不了了，才给她打镇定剂的。我把她从酒店带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她精神状态那么差，让她一个人在酒店里会不安全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张紫倩，还要假装家里没人？这一切你怎么解释？” 张波挠了挠头，“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卧室里呆着，我怕你找到我杀害大宝和二宝的证据。至于我拦着你，不让你接触张紫倩，其实只是我的幌子。”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电话是张紫倩打来的。 张紫倩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张波和叶成尘已经认罪了，执意要来派出所见张波。 她想亲口问一问张波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无法拒绝张紫倩的要求，这是一个可怜母亲最后的一个愿望。 “好，那你过来。” 我这边的电话还没挂断，李宇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从接起电话的那一刻开始，李宇就始终阴着脸。 “好，我知道了。” 李宇把我拉出审讯室，“刘倩跑了，她银行卡里的钱也全部清空了，小罗没有找到刘倩。” 第626章 再现凶杀案 李宇神色紧张，“我们前脚刚问出来，她后脚就跑了，她的消息太快了。” “你在担心是有人告密吗？” 李宇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但是完全有这个可能。” 之前韦宁的事情让李宇心有余悸，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是我却并不这么认为，从我们抓捕张波到现在，已经过去快十二个小时了，刘倩完全有时间计划逃跑。 “现在怎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只要她还没有出城，问题就好办。” 李宇拍了拍我的肩膀，面色凝重，“我和尚诗雨可能需要临时出一趟任务，所里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辛苦了。” “没问题。” 李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看着李宇离开的背影，我能感受到此刻他心底的那份急迫。只是现在的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抓捕犯罪嫌疑人这种事情，他比我在行。 我刚准备重回审讯室，周蓉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找我了。 自从上次橘子的事情以后，周蓉就一直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秦天明！” 我不敢怠慢，生怕回答慢了一拍，她又生气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接线员那边接到新的报警电话了。” 周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是气喘吁吁的，很明显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凶杀案？” 周蓉点了点头，“刚才我去找过李队，但是他好像有别的任务在身，已经出去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让你和我带上几个同事先去现场了解情况。” 我没有迟疑，快速朝车库走去，“你把具体的地址发给我，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和周蓉还有刑侦科的几个同事驱车来到案发现场，那是一个废弃的化工楼，楼里长满了野草，地上一片废墟，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瑟瑟发抖地站在水池边等我们。 小陆是最先赶到现场的，他已经提前把现场封锁起来了，看到我和周蓉以后，他赶忙迎了上来。 “天明哥，周蓉姐你们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周蓉在做事这一方面倒是和尚诗雨很像，都喜欢单刀直入。 小陆看了眼水池边的男人，男人也时不时地瞟向我们这个方向，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那个就是报警人，是他第一时间发现案发现场的。” 小陆一边把我们带到水池边，一边和男人打招呼，“您好，这是我们的两位法医。等下他们可能会问你一些问题，你照常如实回答就好了，不用太紧张。” 男人瞳孔放大，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 周蓉熟练拿起纸笔，“先生，请问您贵姓？” “我姓柳。” “柳先生，你是怎么发现水池里的尸块的？” 柳先生回忆起发现尸体的那一幕，依旧心有余悸，脸色惨白。 今天是柳先生的大学同学聚会，柳先生作为以前的班长，自然没少喝酒。喝了酒以后，柳先生就让代驾先把车开回去了，自己则是选择步行回家。 “聚会的酒店就在金堂满酒店，离我家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我想着走走路，还能醒醒酒，我就让代驾自己回去了。” 人有三急，走到一半的时候，柳先生就憋不住了。 情急之下，他看到了这栋废弃的化工楼，就想进来找找看看有没有厕所。 让柳先生失望的是，这栋化工楼已经废弃很多年了，厕所长年失修，根本没办法正常使用。 思量再三，柳先生决定就在那片废水池里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 谁知，刚解决完毕，水池里就浮起了一只手。 “我那时候还以为是我喝多了，看错了。” 柳先生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一条腿又浮了上来。 他跌倒在地，险些没有被吓晕过去。 “那真的是一条人腿！” 此时的柳先生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大冬天的，他被吓得满头大汗。 “这就是我发现尸体的全部经过了。” 我走到尸体旁边，小心翼翼捞起那两块尸块。尸块保存完好，并没有任何腐败的现象。水池里已经被人投放了打量的防腐剂，以此来防止尸体腐烂发出异味。 作案的人，有一定的化学常识。 水池很大，水池里的水有三分之二个成人高，给现场勘察工作增加了一定的难度。 好在水池有个放水口，只要把水放掉，问题就好办了。 为了避免急速的水流对尸块引起冲击，所以我只把放水口开了一半。 水流了近一个半小时，才消退一半。 防腐剂的味道十分刺鼻，周蓉下意识捂住了嘴巴。突然，她指着水池的角落喊了起来。 “秦法医，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周蓉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水下若隐若现的尸块。 根据尸块的切面以及尸块的形态，可以确认这是同一个人的尸体。 “是尸块，你去把其他同事叫过来，我们需要尽快把尸体打捞上来。” 周蓉不敢怠慢，立刻叫来了几个同事帮忙。 水池里打捞上来的尸块总共有十三块，切面平整，大小均匀。犯罪嫌疑人应该是用专业的切割器对受害者进行分尸的。 十三块尸块里面，唯独没有找到受害者的头颅。 小陆带着剩下的同事在废弃化工厂以及附近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受害者的头颅。 “受害者的头颅应该不在这里，犯罪嫌疑人应该属于分开抛尸。” 周蓉不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现在还不好说。但是一般将头颅和尸块分开抛尸的人都是为了隐瞒死者的身份。”我轻轻抬起受害者的两只手臂，“而且你看这里。” 周蓉凑了上来，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有指纹！”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在抛尸之前提前磨掉了受害者的指纹。” “那看来，他真的是因为不想让我们查到死者的身份，所以才会把头颅和尸块分开抛尸。如果我们能尽快确定死者身份的话。” 第627章 化工厂尸块 “应该就能很快锁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周蓉的猜测。 “不见得。” “为什么啊？” 我解释道，“从分开抛尸，以及给尸体做防腐处理，甚至消除受害者的指纹上来看，这个犯罪嫌疑人都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他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狡猾，我们不能轻敌。” 根据尸块的骨骼发育程度，可以确定受害者是一名成年男性，年龄应该在27-28岁左右。 突然，其中一块尸块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我想，我们很快就能锁定受害者的身份了。” 周蓉顺着我的眼神看向那块尸块，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这个受害者脊椎侧弯啊？” “不只是脊椎侧弯那么简单，你仔细观察受害者的骨骼连接处，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明显的侧弯。这个人应该是有唐氏综合症，并且进行过医术干预。” 经我这么一提醒，周蓉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还真的是，你太神了。二十七八岁且患有唐氏综合症的男性并不多，我们确实很快就能确认他的身份了。” 在其他同事去排查死者身份的时候，我和周蓉一整天都泡在验尸房里。 我在尸块的大腿脚趾头上发现了一颗虫卵，这颗虫卵和废弃化工厂附近的虫卵都不一样，它十分细小。 我留下了这颗虫卵，决定将其孵化。 周蓉似乎不太支持我这一做法，“你留着这个虫卵有什么用？它不就是一颗普通的虫卵吗？难道还能帮我们破案不成？” 我小心翼翼把放有虫卵的培养皿放到保温箱里，“它不是一颗普通的虫卵，它比所有的虫卵都要小。” “这个问题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但是我觉得这很正常啊，虫卵本身就有大有小。母体营养的不同，以及气候的变化，不都会造成虫卵形态各异吗？有大的虫卵，就肯定有小的虫卵咯。” 我没有和周蓉过多的争执，“但是我观察过化工厂附近的虫卵，其他的虫卵明显都比这个大。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周蓉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你想留着就留着。反正我是你的助手，我都听你的。” 沉默了片刻，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底的那个问题，“你不生气了？” 周蓉眨巴着细长的丹凤眼，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线，“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之前没什么。” 既然周蓉不想提起之前的那件事，那我也只好识趣地避开这个话题。 周蓉收起嘴角的笑意，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下班了，尸块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其实，在接触了一下午刺鼻的防腐剂以后，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胃口。但是周蓉好不容易才主动向我示好，如果我直接拒绝她，她必然会胡思乱想。 “好，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周蓉脱下白大褂，把一次性手套和口罩扔到垃圾桶里，伸了个懒腰。 “我想吃我自己做的都叫排骨焖面，忙了一天了，我好饿。”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你自己做的？” “对啊，看不出来？我还会做饭。我不止会做饭，我做饭还很好吃呢。” “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了？”我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我送你回去。” 周蓉挡在我的面前，调皮地眨了眨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了？” “你不是说想吃自己做的豆角焖面吗？” 周蓉笑了，“这矛盾吗？” 难道周蓉的意思是要做饭给我吃吗？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被我否定了。 以我目前和周蓉的关系，她是绝对不会邀请我去她家共进晚餐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尊重你的决定。你要是不想在外面吃的话，我就送你回去。你要是想在外面吃的话，我就请你。” 但是我猜错了。 “走，回我家，我做豆角焖面给你吃。做一个人的饭很难把控量，你和我一起吃的话，刚好能替我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要拒绝，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蓉的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一颦一笑都让人难以抗拒。 一路怀着忐忑的心情，我的车停在了周蓉住处的小区楼下。 周蓉解开安全带，“我下去买豆角和排骨，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小区门口不让长期停车，我必须要时刻守在车里。如果有人来催我们移车的话，我也能第一时间把车挪走。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吃到周蓉的排骨焖面。 我甚至没有等到周蓉回来。 周蓉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当天的监控显示，周蓉下车以后就直奔生活超市。 她买了一斤排骨和两斤豆角还有一些配菜，然后就消失在了监控里。 经过严格的排查，我们发现超市的后面有一个监控死角，周蓉很有可能就是被人从后门带走的。 最终，我在距离超市五十米的地方找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排骨和豆角。 周蓉出事了。 隔天，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警告信。 信封上没有邮戳，是有人偷偷塞到了我的外卖袋子里。 “再查下去，我杀了她。” 落款处是一个绿色的绿天使符号。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波澜万丈。 我想不通为什么被带走的人是周蓉，而不是我。如果绿天使的人想要阻止我的调查的话，完全可以带走我，而不是周蓉。 周蓉只是我的助手，我才是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 我直直地坐在椅子上，试图能从这封信里发现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遗憾的是，我什么也没发现。 这封警告信是机打的，甚至没办法做笔迹鉴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尚诗雨就坐到了我的身边，直到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我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天明，你怎么了？我看你外卖都快凉了。” 第628章 威胁信 “你怎么还不吃？是在想周蓉的事情吗？” 我把那封警告信递给尚诗雨，“这是我在外卖盒子了发现的。” 尚诗雨接过信封，小心翼翼打开了那封信。 在她看清信件内容的那一刹那，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是绿天使的人带走的周蓉？” 我叹了一口气，“嗯。对了，刘倩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尚诗雨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刘倩目前肯定还没有出城。现在各大告诉路口都有我们的人，车站和机场也有我们的眼线，刘倩肯定跑不掉的。” 顿了顿，尚诗雨帮我把桌子上的那袋外卖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份外卖你就别吃了，既然他能把信封放到外卖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外卖里下毒。我去给你买一份，我刚好要出去买点东西。” “没事，我也没胃口，不用麻烦了。” 尚诗雨却很坚持，“再没胃口也要吃饭的。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周蓉。我和你一样，我也很担心周蓉。但是饭肯定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饭才有力气继续查案，你说对不对？” 尚诗雨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就好像在哄小孩一样。 我不好一再拒绝她的好意，只好答应了下来，“我吃饭，但是我自己出去吃，就不用你给我带了。对了，刚才你不是说想要去买东西吗？外面太冷了，你别出去了，我去给你买。” 谁知，尚诗雨的脸却红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买就行。”想了想，尚诗雨继续补充道，“而且，你也不会买。” 尚诗雨不说后面那句话还好，她一说后面那句话，我瞬间就不服了。 “买东西还有什么会不会的？快告诉我，你要买什么，我给你买。”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买就好了。你快点去吃饭。” 尚诗雨捂着肚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跌坐在椅子上。 我赶忙扶住她，“你没事？是不是胃痛？我这里有一些胃药。” 由于不按时吃饭，我经常会胃痛，抽屉里常年备有一些常用胃药。 尚诗雨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绝了我，“真的不用了，你快去吃饭，我不是胃痛。”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放心。 “你到底怎么了？” 尚诗雨弯着腰，痛得几乎直不起腰，她哭笑不得，“我痛经。” 我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吞吞吐吐道，“那你要买什么牌子的卫生巾，我去给你买。” 尚诗雨别过头，“买高洁丝的，日用。” 我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好，我这就去，你等我回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差点没被门槛绊倒，身后传来尚诗雨隐忍的笑声。 买卫生巾而已，这么平常的事情，我没必要紧张。 虽然我在极力安慰自己，但是在我和老板说我要日用的时候，老板大量的眼神还是让我无地自容。 买完卫生巾，我立刻就跑回了所里，把那个黑袋子给了尚诗雨。 尚诗雨红着脸说了声谢谢，就把卫生巾塞到了抽屉里。 小罗兴冲冲地朝我们跑来，“天明哥，诗雨姐，好消息！”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什么好消息？” 小罗打量着我和尚诗雨，嘿嘿一笑，“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在聊什么八卦？怎么这么紧张？” 尚诗雨清了清嗓子，“咳咳，什么好消息？有事说事！” “诗雨姐，你太凶了。你要是能把给天明哥的温柔分万分之一给我就好了，不然每次和你交接工作我都好紧张。” 一个攥紧的粉拳挥到小罗的面前，小罗被吓得连连后退。 他做出投降的姿势，“得，你们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李队查到死者的身份了，这是死者的资料。他说他要忙刘倩的案子，所以让你们跑一趟。” 我接过资料，尚诗雨再次捂住了肚子，“知道了。” 看到她脸色煞白的样子，我有些不放心，“诗雨，你没事？” 小罗一面茫然，“怎么了？哎呦，诗雨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尚诗雨白了小罗一眼，“少管闲事。” “我错了诗雨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扔下这句话以后，小罗落荒而逃。 尚诗雨忍不住笑了，“我还没说我要干嘛呢，就跑了。” 她把小罗放在桌子上的资料分成两份，递了一份给我。 我还是有些担心，“你这样能出任务吗？要不我和小罗一起去，你留在所里好了。” “你小看我了，这点痛不算什么，挺一挺就过去了。” 明明痛得直冒冷汗，尚诗雨还在逞强。 尚诗雨子啊所里是出了名的牛脾气，她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给保温杯里倒了杯温水，又和同事借来热水袋，“给，我来开车。你先眯会，到了我再叫你。” 在伸手接过热水袋的那一刹那，尚诗雨眼眸掠过一丝柔情，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市里有名的贫民窟。 这里曾因为过于破败，被人戏称是市内非洲难民营。 被分尸的受害者，就住在贫民窟的最角落里。 受害者名叫陈达海，在他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因为车祸意外身亡了。多年来，陈达海一直和母亲住在这间破烂的小屋子里。 屋子很小，小得能放下一张大床。 大床的旁边摆着一个折叠担架，担架上摆着一个枕头。 靠近门口的地方停着一脸轮椅，轮椅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款式老旧，但是车身却很干净。 面对我们的到来，陈达海的母亲显得有些吃惊。 “您是陈达海的母亲高霞对？” 我一边出示警员证，一边确认陈达海母亲的身份。 高霞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 我和高霞简单地说明了我们的来意，高霞听到后花容失色。 距离陈达海死亡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但是高霞并没有意识到陈达海已经遇害了。 第629章 贫民窟画家 高霞堵在门口，眼神复杂，似乎正在艰难地消化我们给她带来的这个噩耗。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雨点落在我们的身上，冰冷的寒风夹杂着雪花拍打着我们的脸。 尚诗雨打了个冷颤，悄悄捂住了肚子。 我皱起眉头，“高阿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到屋子里说可以吗？我同事身体不太舒服，麻烦你了。” 高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一直把我们堵在门外，赶忙拉开门，肆虐的寒风全部涌到了这间小屋子里。 “快进来，快进来。” “家里有点小，你们不介意的话就直接坐在床上。” 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两张椅子，高霞已经坐了一张，另一张椅子上刻着十四的数字。 我没有客气，把尚诗雨扶到床边，拧开保温杯瓶盖，把瓶子递给了她。 “不介意，谢谢高阿姨。” 高霞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你们会不会搞错了？” 直到现在，高霞还接受不了陈达海已经遇害的消息。 我知道一个孩子的死讯会给母亲带来多大的打击，但是为了能更快地还原事情的真相，我只能如实告知。 “我们已经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确实是陈达海，请您节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出杀害陈达海的犯罪嫌疑人，给您和陈达海一个交代的。” 高霞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杯子上印着十四两个数字。我注意到，高霞家里摆了很多乐高玩具，每个玩具的间隔都十分讲究，目测大概是十四厘米左右。 书柜上，同样摆放着十四本画册。 画册的作者都是一个叫隐身的画家。 “陈达海很喜欢看漫画吗？” 顺着我的眼神，高霞注意到了书柜上的画册，她颤颤地笑了，有些尴尬又透露着一点自豪。 “是很喜欢。” “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叫隐身的画家，书柜上都是他的作品。” 高霞拿下一本画册，递给我，“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个画册，你觉得怎么样？” 画册里画的是一个悬疑故事，画工精湛，分镜和故事线完美融合，很快我就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了。 “画得非常好，您的儿子很有眼光。平时他的爱好就是看漫画吗？他有没有和什么人往来得比较密切？” 高霞摸了摸鼻子，“他是爱看漫画，但是他更爱画漫画。这些画册，都是我儿子画的。” 尚诗雨翻过画册的背面，画册的背面有作者简介。 很明显，上面的照片并不是陈达海，而是一个长相秀气的男孩子。 “可是这上面的人并不是陈达海呀？” 高霞叹了一口气，“画确实是我儿子画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这些。” 高霞拉开抽屉，拿出十四章原稿，原稿上的人物和故事和画册里的一模一样。 尚诗雨更加不理解了，“那为什么作者简介上的人不是陈达海？难道他被抄袭了吗？” “画是我儿子画的，但是画册上的作者确实是另一个人。” 高霞告诉我们，由于陈达海患有唐氏综合症，出版社担心读者看到陈达海长相以后会引起不适，所以就擅作主张找了个知名画家冒名顶替。 “那陈达海同意吗？” “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出版社的人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不同意把着名权转让给其他画家的话，那他们就不会出版剩下的漫画了。漫画对我儿子来说很重要，这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而且我们全家都靠画册吃饭，我们没有资格拒绝出版社。” 就这样，在出版社的威逼利诱之下，画册的作者就这样被狸猫换太子了。 “因为这件事，陈达海有没有和出版社的人闹过矛盾？” 高霞否认了我的猜测，“没有。我们没有反抗的资格。”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基本可以排除是出版社的人动的手。 “高阿姨，据我们所了解到的，您儿子从小就跟您住在一起对吗？” 高霞有些自豪，“是的，我儿子身体不好，离不开人的照顾。他画画就是我领入门的，以前是在画画机构做过两年的助手。” 为了能更好地照顾患有唐氏综合症的陈达海，高霞至今仍未改嫁，始终陪在陈达海的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从家里一丝不苟的摆设从不难看出，高霞在生活上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 更准确点来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洁癖。 在和我们说话的空挡，她就已经洗了三次手。 “既然您天天都和儿子呆在一起，那为什么陈达海失踪了一个星期，您也没有来报案呢？” 面对我的质疑，高霞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没想过他失踪了，我以为他还好好的。” “可是距离陈达海遇害确实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朝夕相处的儿子消失了一个星期，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高霞吸了吸鼻子，拉开抽屉，拿出一包纸巾。 我注意到，在高霞拿完一包纸巾以后，柜子里还剩下十三包纸巾。 她擦了把鼻涕，声音哽咽，“我儿子每次创作的时候，都会需要极致的安静。为了不打扰他，我都会把他送去酒店。每次只有在他完成作品的时候，我才会去酒店把他接回来。” 高霞告诉我们，每次陈达海画新的画册的时候，他就会离开贫民窟，去到市里的酒店居住。有时候是一个星期，有时候是一个月。 这对高霞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陈达海外出的时间，你没有联系过他吗？” “没有。我儿子创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这是他的习惯。” “那你不担心他吗？毕竟他的行动并不是那么的方便。” 高霞摇了摇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担心的，但是他不想被人打扰，我尊重他。他是我的儿子，我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他的人。” 尚诗雨拉了拉我的衣角，提醒我看手机。 我看了眼手机，有二条未读信息，是尚诗雨发来的。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和高阿姨说话。” 第630章 十四幸运数 “你这样显得好像是她杀死了陈达海一样。”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确实一直都在用质疑的语气和高霞说话，高霞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我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说话方式，换了个问题，“高阿姨，您能告诉我，您的儿子是住在哪个酒店吗？” 高霞拉开抽屉，把一张宣传单递给我。 这家酒店的名字，叫做十四天酒店。 又是十四这个数字。 从我接触这个案子到现在，我已经在高霞的家里见过无数和十四有关的东西了。 “我儿子每次画画都是住在这家酒店，酒店的人也会帮我好好照顾他，所以我也很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 我把宣传单拍了下来，“好，稍后我们会去酒店了解情况。对了，高阿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尚诗雨和高霞齐刷刷望向我，高霞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擦了擦手。 “你问，只要能抓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你问我什么问题都可以。” 我把目光落在高霞的手上，“您很喜欢十四这个数字吗？” 高霞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解释道，“我看你家里好像有很多和十四有关的东西，觉得有些神奇，所以想了解一下。” “啊，不是，不是我。是我儿子，我儿子喜欢十四这个数字，这是他的幸运数。” 高霞告诉我们，陈达海画册的发行时间，也还会特地挑定在十四号。 “从小到大，他就喜欢十四这个数字。” “怪不得，我看到家里有很多和十四有关的物件。对了，除了您，还有人知道陈达海喜欢十四这个数字吗？” 高霞答非所问，“你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我觉得高霞的反应有些反常，，但是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这样的，目前我们找到了陈达海的尸体，有十三块尸块，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头颅。如果再加上他失踪的头颅的话，就是十四块尸块。很明显，犯罪嫌疑人是知道十四这个数字对陈达海来说有特殊意义的。” 高霞垂下头，“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人知道。我儿子是一个有话直说的人，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那您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杀害您儿子的犯罪嫌疑人呢？” 高霞眼珠子转了转，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相信谁会对我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儿子很内向，朋友也不多，他胆子小，肯定不敢得罪别人。” “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发现的话，请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从高霞家里出来以后，尚诗雨下意识数了数门口的花盆，“天明，你看，就连花盆都是十四盆。陈达海也太喜欢十四这个数字了？” 我瞥了一眼花盆，目光落在了角落，“是十五盆。” 这时候，尚诗雨才注意到角落还有一盆新的花。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经过了短暂的休息，尚诗雨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诗雨，你觉不觉得高霞这个人怪怪的？” 尚诗雨坐到副驾驶上，喝了一口温水，“没有呀，哪里怪了？” “陈达海死了，而且是被人残忍地分尸成了十四块。但是她全都都没有太多激烈的表现，情绪也很稳定，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尚诗雨没有多想，回答道，“不会啊。刚才她不是也哭了吗？” “可是，只哭了一会，会不会太冷淡了？” “天明，我觉得你可能对女人不是很了解。不是每个女人在遇事的时候都会哭哭啼啼的，有些女人心里已经濒临崩溃了，但是她们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所以，高霞可能就是在逞强，不想让我们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我还是不理解高霞的行为。 “孩子出事了，母亲伤心难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还要掩饰？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坏人，她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演戏？” 尚诗雨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这你就不懂了？高霞是一个单身母亲，陈达海又患有唐氏综合症。他们母子相依为命，肯定没少被人欺负。如果难过只会哭的话，那高霞和陈达海只会被欺负得更惨。我觉得高霞是装坚强装习惯了，所以当我们告知她孩子的死讯的时候，她才会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我不得不承认，尚诗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始终觉得心里发毛。 带着疑问，我们来到了十四天酒店。 这家酒店的规模并不算大，但是也算得上卫生。 尚诗雨调侃道，“我怀疑陈达海会住在这家酒店，完全是因为酒店的名字。” 前台看过我们证件以后，很快就帮我们查到了陈达海住宿的房号。 酒店里摆放着一些画画会用到的器材，也是完完整整的十四件。 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 “陈达海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来过这个酒店了，你们知道吗？” 前台经理跟在我们的身后，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们的工作人员肯定是不知情的，不然我们一定会联系客人确认退房时间的。” 前台经理告诉我们，只要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他们都不会去打扰顾客的。 “陈先生是在我们这里办有会员卡，卡里的钱足够他在这里住一个月。平时我们也不会和他联系，只要从卡里扣费就可以了。” 房间里除了十四件换洗衣服，剩下的就都是画具了。 就在我们以为毫无收获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敲响了酒店的门。 “达海，你在不在？” 我拉开门，一个胖乎乎的女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衣着朴素，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是精心打扮过。脸上的沟壑透露她的年龄，她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岁了。 中年女人捧着一束花，在看到我以后，笑容僵住了，花差点掉在地上。 “你找陈达海？” 中年女人迈开腿，下意识做出逃跑的动作，却被尚诗雨一把拉住了。 “阿姨，等等！” 第631章 我是他的女朋友 中年女人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脚却停在了原地，“我是来找陈达海的。” “我们也是来找陈达海的。” 尚诗雨把陈达海的照片递到中年女人的面前，“不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是达海怎么了？” 女人没想到我们也是为了陈达海的事情来的酒店，尚诗雨和她解释了来意以后，她脸上拘谨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陈达海出事了，已经遇害了。” “什么？怎么可能？” 中年女人险些跌倒在地，前厅经理立刻扶住了她，“阿姨，你没事？” “我是谁害死他的？” 后半句话，几乎用尽了中年女人的全部力气。在得知陈达海遇害的那一刻，中年女人的魂魄就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样，怔怔然地盯着那张照片看。 她的表现，比高霞更像一个母亲。 只是，中年女人在外貌上和陈达海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很明显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 我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和中年女人讲述陈达海的事情，避免引起她的过激表现。 “目前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些关于陈达海的情况，希望您能配合我们。” 女人想都没想，就频频点头。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这句话像问我们，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大滴大滴浑浊的眼泪顺着脸颊没入碎花衣领，她颤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碎花手绢，抑制不住痛苦地哭了起来。 见状，前厅经理很识趣地离开了，并把酒店房间腾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 尚诗雨把中年女人扶进房间，女人顺势靠在了床头的靠枕上。 她的动作很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难道，她是陈达海的亲戚吗？还是说，她是陈达海请来酒店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保姆？ 相对于后者，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个普通的保姆，是不会因为雇主的突然离去痛哭流涕的。 中年女人环绕房间一周，目光落在陈达海生前的画架上，架子上挂着一张白纸。陈达海还没来得及落笔，就已经遇害了。 悲从中来，她再次抑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足足哭了五分钟，中年女人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我们道歉。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难过了。” “没事的，等您情绪稳定点我们再继续也没关系。” 中年女人摆了摆头，碎花手绢已经被她彻底哭湿了。 “我感觉好多了。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会告诉你们。” 从和中年女人的对话中，我们得知她今年五十八岁，丈夫三年前就因为胃癌去世了，现在她和自己的儿子儿媳妇生活在市区的老房子里。 她叫田梦婷，平时大家都称呼她为田姨。 “田姨，刚才你见到我们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跑？” 田梦婷有些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害怕警察，每次看到警察我就会下意识想逃。” 在田梦婷小的时候，爸妈为了让她能多听话一点，经常会拿警察来吓唬她。 从小到大，她听过最多的恐吓就是‘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走’。 这句话，在田梦婷的童年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午夜梦回的时候，她经常会梦到警察举着手枪给自己戴上手铐。 “原来是这样，那你现在还害怕我们吗？” 面对尚诗雨温柔的询问，田梦婷显得很拘谨。 “不害怕了。” 田梦婷虽然年近六十，但是身上却带有年轻人的稚气，她紧张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咬紧牙关，双手不停地把玩着自己的衣角。 从田梦婷的话中我们了解到，她从小家境优渥。丈夫去世了以后，给她下了一大笔的巨额财产。她把一部分拿出来开了一家花店，剩下的都给儿子了。 田梦婷的儿子很争气，拿着遗产投资做生意，钱滚钱，遗产翻了好几倍。 “您和陈达海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以后，田梦婷居然显得有些扭捏起来。 她支支吾吾道，“我们是好朋友” 说这些话的时候，田梦婷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一直用手摸着鼻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田梦婷在撒谎，她和陈达海绝对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但我不想直接拆穿她，“田阿姨，你知道的，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帮我们找到杀害陈达海真凶的有力证据。如果您提供的信息和事实有出入的话，可能会影响我们对案子的判断。 田梦婷瞬间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她姥姥时候回答道，“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和达海是男女朋友关系。” 她的这一个回答，让我和尚诗雨都愣住了。 以田梦婷的年龄，完全可以做陈达海的母亲了。年近六十的田梦婷，外形上甚至比陈达海的母亲高霞还要显老。 如果不是田梦婷告诉我们的话，我们很难将年龄相差三十岁的田梦婷和陈达海联系成情侣关系。 但是这也印证了田梦婷之前的反常反应。 陈达海的遇害，几乎让她崩溃。酒店的设施，她了如指掌。 “您和陈达海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确认的关系？” 田梦婷眼角含泪，在回忆起和陈达海相识的那一天的时候，下意识勾起了嘴角。 那段回忆，对田梦婷来说无疑是浪漫甜蜜的。 母亲节那天，陈达海来到田梦婷的花店，想要给高霞买一束花作为母亲节礼物。 但是陈达海并不熟悉花，面对着琳琅满目的花朵，陈达海看中了一束剑兰。 “老板，我想买这束花。” 从陈达海进店的那一刻开始，田梦婷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年纪轻轻却坐着轮椅的男孩子。 她有些同情陈达海，时刻留意着他的动态，方便第一时间给他提供帮助。 几分钟后，这个大男孩果然向自己开口求助了。 第632章 忘年恋 但是和田梦婷相信中的帮助不太一样，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买下那束橘中带粉的剑兰花。 田梦婷忍不住多嘴，“你是要买来送给你妈妈吗？” 陈达海挠了挠头，“嗯。今天是母亲节，我想给我妈买一束花。但是我不知道买什么花好。” 他虽然没有直接向田梦婷求助，但是田梦婷还是感觉出了他的迷茫。 “如果是送给妈妈做母亲节礼物的话，我想送康乃馨和百合花更合适一些。这两种花的花语都有致敬母亲的意思，也是母亲节最畅销的品种花。” 陈达海没有犹豫，“那我就要一束百合花，你直接给我包起来就行。” 那天，在陈达海支付了百合花的费用以后，田梦婷把他看重的那一把剑兰连同百合花打包送给了他。 陈达海行动不便，但是依旧不忘在母亲节给自己的母亲送上一束花，这让田梦婷很感动。 她想为这个可怜的男孩子做点什么，却不像伤害他的自尊心，所以就送了一束花。 “我只付了百合花的钱，我没有买这束剑兰。” 田梦婷帮陈达海把两束花放到车后座上，笑着解释，“今天母亲节搞活动，买一送一。有了孩子，才有母亲。所以在给母亲送一束花的同时，我们也想给让母亲成为母亲的孩子送上一束鲜花。感谢你们的出现。” 这是陈达海长那么大，第一次从陌生人的嘴里听到感激的话。 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每次出行他都离不开母亲或者是旁人的帮助，每一次都是他在不断地说着感激别人的话，谢谢别人对自己提供的帮助。 田梦婷的这一番话，在陈达海的心底悄悄种下了一颗爱情的种子。 母亲节的一个星期后，陈达海再次出现在了花店门口。 田梦婷一下就认出了这个特殊的男孩子，她笑着迎了上来，“今天想买什么花？” 陈达海害羞地低下头，“我想知道，送心仪的女孩子应该送什么花？” 原来，这次他是为了女孩子而来的。 在听到陈达海的回答以后，不知怎么的，田梦婷心底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让自己强打起精神，认真得和陈达海介绍每一束花的花语。 在田梦婷介绍花的时候，陈达海被她细声细语耐心的模样吸引住了。 “那我就要一束白玫瑰，她确实我的初恋。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只是我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的告白。” 陈达海有些沮丧地看着自己破败不堪的身子，自嘲地笑了，“算了，我这个样子，是不会有人喜欢的。” 田梦婷心疼在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不会的。勇敢一点。你不说出自己的心意，对方怎么答应你呢？你其实很优秀，要相信自己。” 在田梦婷的鼓舞下，陈达海最终买下了九十九朵白玫瑰。 “我想长长久久和她在一起，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陈达海小心翼翼地把那束白玫瑰递给自己的时候，田梦婷愣住了。 她以为是自己搞错了，“你是不想要这束花吗？还是想换一个包装。” 田梦婷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内心，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陈达海朝他眨了眨眼睛，语气虔诚，“我想把这束花送给我的初恋女孩，这个女孩就是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田梦婷被陈达海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你是认真的吗？” “无比认真，从你送我那一束剑兰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了你。旁边的包子铺老板告诉我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觉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缘分。我知道，我这个样子配不上你，但是我还是想勇敢一次。为了今天的这场告白，我挣扎了一个星期。现在，我终于能当着你的面把话说清楚了，我喜欢你。” 轮椅上的陈达海捧着那束洁白无暇的玫瑰，等待着田梦婷的回应。 足足用了一分钟，田梦婷才慢慢回过神来。 “可是，我已经到了能做你妈妈的年纪了。我已经五十八岁了，你还是一个青春大小伙，我们是绝对不可能的。” 田梦婷没有说不喜欢自己，反而提出了对二者巨大年龄差距担忧，这让陈达海欣喜若狂。 “真爱从来没有年龄差异，我不在乎年龄。只是我这个样子，确实配不上你。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拒绝我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关系的。我知道，没有人会愿意和一个残疾人谈恋爱。对不起，是我冒昧了。不过我仍然很感激你，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 陈达海的深情告白让田梦婷大为感动，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接过了那束白玫瑰。 她想为自己勇敢一次。 当初她和丈夫的结合，就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两人之间并没有爱情。 丈夫去世了以后，田梦婷也一把年纪了，更加不敢奢求爱情。 她的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 这对六十年代的老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这一次，她不想再过循规蹈矩地度过往后余生了。 “我喜欢达海，我不想欺骗自己。我不在乎达海的身体状况，就像他不在乎我的年龄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梦婷满脸的甜蜜。 如果陈达海没有出事的话，或许这份甜蜜会一直陪伴着田梦婷。 只是意外来的太快了，没等田梦婷有一点点的心理准备，她就失去了陈达海。 陈达海对田梦婷而言，就是她后半辈子的精神支柱。 陈达海的死，带走了田梦婷全部的希望。 “也许你们不理解我和达海的爱情，但是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达海的出现让我知道，爱情是没有鸿沟的。” 尚诗雨有些感动，“田阿姨，我们相信你。” “真的吗？” 在田梦婷的满脸期待中，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 田梦婷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不是悲伤，而是释怀。 第633章 儿子的反对 “以前我和达海在一起的时候，我儿子就很反对我和达海的感情，他说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会同意我和达海结婚的。” 因为陈达海的家庭体条件不太好，所以田梦婷的儿子就顺理成章地认为他是为了钱才田梦婷在一起的。 田梦婷的儿子今年二十九岁，甚至还比陈达海大一岁。 让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孩子作自己的继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我怎么解释，我儿子都认为达海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我也一把年纪了，夹在达海和我儿子的中间我真的很为难。” 由于儿子的反对，田梦婷一直都没和陈达海结婚。 两人平时见面，就约在这家酒店碰面。 实际上，陈达海并不像他母亲高霞说的那样，陈达海创作并不需要绝对的安静。灵感来的时候，不管陈达海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一股脑完成自己的作品。 他每次来酒店，都是为了和田梦婷相处。 “陈达海的妈妈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吗？她对你们的感情是什么态度？” “达海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妈妈？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我和达海的事情的。不过，如果她真的知道我和达海是情侣关系的话，她应该也会反对？试想，如果我儿子和一个年纪和我一样大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会反对的。” 田梦婷自嘲自己的一个双标的人。 “不过，经历了这件事以后，我也想通了。以后不管我的儿子选择和谁在一起，我都不会干涉他的私生活的。活着已经很难了，能抓住的东西就抓住。” 她的语气很真诚，眉目慈祥。除去年龄这一层滤镜的话，田梦婷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伴侣对象。 陈达海喜欢上田梦婷，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您知道十四是陈达海的幸运数吗？” 尚诗雨盯着床上印有十四数字的被套，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扭头望向田梦婷。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应该很喜欢十四这个数字，他身上有很多和十四有关的东西。” 作为陈达海的女朋友，田梦婷居然不知道十四这个数字对陈达海的特殊含义，这让我们有些意外。 “他没告诉过您十四是他的幸运数吗？” “没有，我们没有聊到过这个话题。” 田梦婷告诉我们，陈达海的生活用品里确实会经常出现和十四有关的印花或者是数目，但是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换了个话题。 “田阿姨，我们想和您儿子了解一下关于陈达海的情况，您能给我们提供一下您儿子的联系方式或者是具体住址吗？” 田梦婷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有些紧张，“我儿子很少和达海接触的，他对达海也不了解，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我就行了。” 田梦婷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我们话里的意思。 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田梦婷的儿子是唯一一个具备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他不同意田梦婷和陈达海在一起，但是田梦婷依旧我行我素，选择和陈达海在一起。田梦婷的儿子因此对陈达海心生怨恨，所以对陈达海痛下杀手。 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目前的猜测，并没有任何依据。 “田阿姨，我们只是正常走一下流程，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田梦婷思考了很久，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都告诉你们。如果真的是我儿子杀害的达海，那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拿到田梦婷的儿子康田的具体地址以后，我们在饭馆简单吃了个午饭，立刻又赶往了康田的蔬菜大棚。 康田在郊区承包了几千亩的土地，专门用来种植蔬菜。 这也是他拿到父亲的遗产以后，投资的第一笔生意。 得知我们的到来，康田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虽然他是田梦婷的儿子，但是他和田梦婷不一样，他并不害怕警察。 “你们说陈达海死了？” 康田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他张大了嘴巴，十分震惊。 “是的，并且还遭到了残忍的分尸。” “是谁这么歹毒？陈达海都已经半残废了，居然还不放过他。” 康田和我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在得知陈达海的死讯以后，他甚至有些惋惜。 如果这一切都是装的话，那康田的演技完全可以拿下奥斯卡奖杯了。 “我们目前还在调查中。据我们了解到，您和陈达海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对吗？” 康田并不避讳，坦然承认了，“那肯定不好。他路都走不了，已经算是残疾人了，但是却来追求我妈，我妈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你们不觉得这很离谱吗？” “所以你很恨陈达海？” 康田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害死了陈达海？我告诉你们，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我不喜欢陈达海，但是也犯不着要了他的命，还把他大卸八块，那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眼看着康田情绪逐渐失控，尚诗雨站了出来，“我们只是在按照流程处理工作，还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配合你们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你们有话就直接说，不要一直和我兜圈子。我没有杀陈达海，我也犯不上杀他。只要陈达海没有和我妈结婚，他们想做什么我都管不着。我不喜欢陈达海，只是担心他骗我妈的钱。” 康田认为自己的妈妈已经年过半百了，陈达海是不可能会看上自己的妈妈的，他接近田梦婷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在康田说话的时候，我质疑到一堆苍蝇正不断地围在一个蔬菜切割机旁边。现在正值冬季，按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多苍蝇的。 苍蝇向来都喜欢高蛋白的食物，但是大白菜很显然是不可能具有高蛋白的。 但是如果切割机曾经切割过人体，附着在切割机身上的高蛋白确实会吸引苍蝇的停留。 第634章 一样的虫卵 这一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以后，我看向康田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我还留意到，大棚里的部分大白菜上有细小的虫卵，这个虫卵和陈达海尸块上的虫卵一模一样。 “陈达海来这里找过你。” 我的这句话让康田和尚诗雨都愣住了，康田阴着一张脸，不说话。 “我有证据可以证明陈达海来找过你。刚才我们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陈达海曾经来找过你？” 挣扎了一会，康田硬着头皮回答道，“我没想过瞒你们。只是你们没问，我就没说，我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我没必要说出来。而且我觉得，如果我告诉你们的话，你们肯定会怀疑我，觉得是我杀死的陈达海。我不想给自己揽上这个大麻烦。但是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骗你们。是，陈达海确实来过。” 半个月之前，陈达海曾经自己来过蔬菜大棚找康田。 他恳求康田同意自己和田梦婷的爱情，他想娶田梦婷。只是康田早已认定陈达海接触自己的妈妈就是为了图自家的钱财，所以康田狠狠地拒绝了陈达海，并且对他说出了一番羞辱的话。 陈达海生性懦弱，一直都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但是在田梦婷这件事情上，他选择了和康田据理力争。 “他就是为了来告诉我，他和我妈是真爱。我不认可，最后我们还吵起来了。” 尚诗雨停下笔，严肃地看着康田，“那你们有没有产生肢体冲突？” “我犯不着和一个半身瘫痪的人产生肢体冲突，如果我真的打他的话，那他是我的对手吗？可能我一巴掌就把他拍死了。” 康田此话一出，他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慌张。 尚诗雨的眼神比一开始更加犀利了，“你们有没有动手？是不是你杀死的陈达海？” “真不是我，我没必要杀死他。” 我抬起手指向那台满是苍蝇的机器，“那你和我们解释一下，那台切割机为什么有那么多苍蝇？现在是冬天，如果没有东西腐败的话，是不可能会无端端吸引苍蝇的围观的。” 康田只觉得头大，“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苍蝇？我这里是有机蔬菜棚，从来不打农药，有虫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大棚里比外面温暖，苍蝇可能是进这里来取暖。” 康田的解释十分蹩脚，就连他都说不清楚，一个蔬菜棚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多苍蝇。而且苍蝇全都固定聚集在了一台切割机上，其他切割机并没有苍蝇的痕迹。 我从刑侦箱里取出测定血迹的试剂，刮下切割机表面的物质，将其深入试管里。 让人失望的是，试管里的试剂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变红，它没有任何反应。 尚诗雨凑了上来，“没有血迹？” “嗯。” 康田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没有杀过人，你们就不要再冤枉我了。能告诉你们的，我也都说了，请回。” “你这台切割机用来切什么的？” 康田见我不依不饶，无奈道，“切青菜切玉米切土豆之类的。反正卖不出去的蔬菜，都被切碎拿来制作酵素肥料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就靠这些植物酵素来给新的蔬菜施肥了。” 土豆，原来是土豆。 土豆里的成分是苍蝇的挚爱。机器切割过土豆，所以苍蝇才会停留在这台切割机上。 “不好意思，是我们误会你了。” 康田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是我没说清楚。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真的没有杀人。我知道，陈达海长成这个样子，他也很难受，我不应该插手他的爱情。但是他爱的那个人是我妈，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妈受骗不管不顾啊。” 顿了顿，康田继续往下说道，“我妈已经一把年纪了，被人骗了以后她肯定会想不开的。她还有高血压，到时候情绪一上来，中风了怎么办？我爸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没有我妈了。” 康田语气诚恳，言语中满是对田梦婷的关心。 “对了，康先生，你知不知道十四是陈达海的幸运数字？” “不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他不可能会告诉我他的幸运数字的。” 带着一大堆的疑问，我和尚诗雨来到了今天的第四个地方。 蔷薇出版社。 这家出版社，正是和陈达海合作的那一家出版社。 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名为隐身的画家。 隐身得知我们是因为陈达海的事情找来以后，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以为，我们是因为他冒名顶替的事情来找他的。 “这是编辑的主意，你们找他。” 在隐身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陈达海的编辑。 陈达海的编辑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棉麻素裙，未施粉黛，全身上下都在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文艺气息。 她缓缓抬起无框眼镜，透过镜片观察着我们。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编辑，我姓陈。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陈小姐先和我们打的招呼，落落大方又带着一丝疏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欢迎我们的到来。 “你认识陈达海吗？” 陈小姐一征，叫助手给我们送来了两杯热茶，她招呼我们落座。 “认识，他是我们出版社合作的一个画手。你们是因为代笔的事情来找我们的？找代笔确实是我们的不对，但是我们也给陈达海支付了相应的稿费。我想，我们出版社和陈达海的合作关系，应该属于道德层面上的问题，还轮不到警方的介入？” 陈小姐长相素净，却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我们不是为了代笔的事情来的，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陈达海和你们出版社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很简单，就是合作关系。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陈达海是否曾经因为你们私自更替画册作者的事情和你们产生过争执？” 陈小姐眯起眼睛。 第635章 他的画技一般 她认真地看着我，随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你觉得呢？如果陈达海因为这件事情和我们闹开的话，就不会连续出了那么多本画册了。我想你们可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不是每一位创作的人都是为了梦想，更多的人是为了生存。陈达海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他需要钱。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资格和我们闹。” “所以你们就因此压榨他？只是因为他的外形没有符合你们预期的需求？” 陈小姐开始有些不耐烦，“这是我们和陈达海之间的事情，我没必要和你们解释。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请你们回去。我很忙，还有很多画稿等着我去处理。” 她越是反感我们提出的问题，我越是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如果有一天陈达海不想和你们合作了，并且提出要曝光你们出版社的行为，你们会不会杀了他？” 我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陈小姐摘下了眼镜。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镜，再次把眼镜戴上，“警察同志，我觉得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是你不是做这一行的，可能你不了解情况。我可以和你简单地解释一下。简单来说，陈达海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优秀，在我们这一行，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新画手比老画手更抢手，价格也更低廉。” “我不爽陈达海，我可以直接换掉他，我没必要和他起争执。” 尚诗雨替陈达海感到不满，“但是你们这种行为确实是不对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对和错。陈达海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大部分画手的想法。很多画手都不满意自己的作品，他们甚至不愿意署名上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很多人都会有固定的笔名。着名权，没有金钱重要，懂吗？” 尚诗雨被陈小姐的一番言论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她的话。 我冷眼望向陈小姐，陈小姐毫不畏惧地回视我，“怎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陈达海已经死了。” 原本还一脸淡定的陈小姐在得知陈达海的死讯以后，身体瞬间僵住了，她又一次摘下了眼镜。 这一次，她足足擦了三分钟的镜片，才把眼镜重新架到鼻梁上。 “病死的？” “被人杀死的。” 陈小姐终于绷不住了，手中的咖啡杯子滑落在地，陶瓷杯子和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叮—— 杯子四分五裂。 助手连忙起身打扫地上的碎片，擦拭掉洒在棕色沙发上的咖啡渍。 咖啡渍和沙发的颜色融为一体，分不清哪里是咖啡，哪里是沙发原有的颜色。 不一会的功夫，助手就又给陈小姐送来了一杯新磨好的卡布奇诺。 彼时的陈小姐完全没有了喝咖啡的兴致，她摆了摆手，让助手把咖啡拿走。 “是谁杀的？陈达海得罪谁了？”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陈达海，陈达海在你的眼里不过是一块可有可无的螺丝钉？” 陈小姐从抽屉底部拉出一大堆画册，每一本画册的作者简介上写的都是陈达海的名字。 “下周就是陈达海的生日了，这是我们杂志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陈小姐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深呼吸一口，“陈达海确实谈不上优秀，但是他在我的眼泪绝对不是一颗螺丝钉。我尊重每一个人，只是不喜欢外行人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评论我们的合作关系。刚才可能我的语气不太好，我向你们致歉。” 陈小姐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是我和尚诗雨始料未及的。 除了画册，我还看到了一张轮椅的宣传海报。 出版社里除了陈达海，没有任何人需要用到轮椅。 这张海报，是陈小姐特地为陈达海留下来的。 “我说这些可能你们不信，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署名权并不是我们私自更替的，而是陈达海主动和我们请求的。陈达海觉得自己的形象不好，所以让我们把画册的作者换成隐身。” 隐身作为原创画家，在业内小有名气。 如果把陈达海的画册署名成隐身的名字，画册的销量还能翻一番。 陈小姐告诉我们的话和高霞说的并不一致。高霞告诉我们，是出版社的人擅自更换了作者的署名，因为出版社不满陈达海的外形条件。 我有些怀疑，“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一开始你不直接告诉我们？” “因为我答应过陈达海要保密，这件事是陈达海私下和我商量的，他不想让他妈妈知道。现在他出事了，我也必要再瞒着你们了。” “陈达海为什么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知道这件事？” 陈小姐摇了摇头，不确定道，“他妈妈一直觉得陈达海很优秀，希望他能成名。望子成龙，是每个家长对孩子的寄托。孩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父母肯定希望能把孩子的名字印在他们引以为傲的作品上。” 陈小姐告诉我们，陈达海并不满意自己的作品。 他的画工一般，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他都是靠自己个人摸索，确实存在很多缺陷。陈达海的画册之所以能够有销量，完全是因为剧情，和他的画工没有太大的关系。 “其实相对于做一个画手，陈达海更适合做一个作家。只是陈达海的妈妈似乎希望孩子做一个画家，不同意他写作。早期的时候，陈达海曾经偷偷给我们投过稿件，是一个剧本。隐身按照陈达海的剧本画了一本漫画，那本漫画叫《支耳》，销量一直居高不下。也正是这本漫画，让隐身跻身进了知名画手的排行。” 作为一个不追漫画的人，我也知道《支耳》这本漫画。全国大大小小的书店里，都摆满了《支耳》。前不久，知名导演甚至还表示自己想要把这本漫画拍成动漫。 光是和《支耳》故事主角联名的商家，就数不胜数。 “既然陈达海有这方面的天赋，那他为什么不继续朝这个方向发展？” 第636章 那不是他的幸运数 陈小姐捏着画册的一角，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也许，是他不太想往这方面发展？” 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知道真正的原因。 这个原因，或许和陈达海的死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们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很需要你的配合。陈达海已经死了，他需要大家还他一个真相。” 陈小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重大决心似的，“是他妈妈不同意。” 《支耳》的知名度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以陈达海这个家境，他能拥有如此特长，高霞应该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陈达海的才对。 只要陈达海继续往这个方向发展，他们一家人就能早日脱离贫民窟。陈达海的身体不好，余下的钱还可以留给他作为治疗费用。 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想不明白高霞拒绝陈达海转行的原因。 “他妈妈为什么会不同意？是你们的合作没谈拢吗？” 尚诗雨也想不明白，一脸疑惑。 “我觉得，可能陈达海的妈妈有病。” 一句话还没说完，陈小姐又继续解释道，“我说的这个病，不是骂人，而是她真的有病，是精神上的疾病。不过这也只是我瞎猜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病。” 回想起高霞接待我们彬彬有礼的样子，我很难将高霞和精神病患者联想到一起。但是在得知陈达海被人分尸的消息的时候，高霞表现得确实过于冷漠了。 尚诗雨曾说高霞这种反应很正常，大部分的单身母亲在遇事的时候都会佯装坚强，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尚诗雨放低声音，“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去核实情况的。你的每一句话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很有可能就是找到杀害陈达海犯罪案疑人的重要线索。” 陈小姐眸色一沉，缩了缩肩膀，轻轻地点了点头。 “《左耳》大卖以后，陈达海曾经来出版社找过我。他想要和我二次合作，他负责出剧本，隐身负责画画。我们甚至还谈好了画册的分成问题，也签了合同。” “合同还在吗？” “在的。” 陈小姐挥了挥手，把助手叫了过来。 不一会儿，助手就把合同送了过来。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确实就和陈小姐说的一样，陈达海负责剧本创作，隐身负责漫画绘制。 但是奇怪的是，这份合同并没有生效。 “你们没有合作成功？” 陈小姐抿了抿嘴，拢起散落在胸前的长发。 “没有。” 当时，陈达海和出版社签下协议以后，他便回家投身到创作中去了。 “陈达海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才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给我们打来电话，说是剧本已经写好了。”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陈达海和出版社的陈小姐以及隐身约好在一家日式餐厅签署剩下的合约，瞬间庆祝剧本完工。 “那天我们等了三个小时，陈达海才姗姗来迟。” 几人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但是陈达海下午六点半才抵达日式餐厅。 “要是他再迟到一会，我和隐身就走了。我们也是考虑到他身体的特殊性，所以才等了他三个小时。” 陈小姐告诉我们，虽然陈达海的身体不好，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不守时的人。相反，每次出版社约见陈达海，他都会比约定时间早到二十分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陈小姐和隐身才等了他三个小时。 可是当双眼红肿的陈达海独自推着轮椅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时候，陈小姐和隐身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他整个人都十分的沮丧，好像魂丢了一样。” 以前，出版社约见陈达海的时候，陈达海的母亲高霞都会一同前往。但是这一次，陈达海是一个人来的。 陈小姐注意到，陈达海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 还在气头上的她没好气地质问陈达海，“稿子呢？” 陈达海推着轮椅缓缓朝他们移动，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陈达海哭，我的脾气一下就没有了。虽然我努力把陈达海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但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把他归为了弱势群体。” 陈达海哽咽着和陈小姐还有隐身道歉，他很难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还是拼尽全力朝两人鞠了个躬。 “他一遍又一遍地和我们说对不起，他说稿子没了，他对不起我们。当时距离截稿日期其实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不急着要稿子，所以也就没太生气。” 但是让陈小姐没想到的是，陈达海不仅不能提供本次的剧本，甚至还告知他们，以后他不会再进行剧本创作了。 陈小姐当时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她把拟好的余下合同摔在陈达海的身上，直接破口大骂。 “我的脾气一直都不太好，从和我聊天中你们应该也能感受得出来，我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约好的事情，陈达海突然反悔，这真的让人很恼火。我觉得陈达海完全就是把我们出版社当猴耍，我骂了他半个小时。当时餐厅的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还有几个小妹妹过来劝架。” 不管陈小姐怎么骂，陈达海都没有还过一次嘴。 他知道，是自己违约在先，确实有愧于陈小姐。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对陈小姐指指点点，不知情的人甚至开始反过来辱骂陈小姐。 “我们点了一桌子的菜，就为了等陈达海来。后来骂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还不及吃菜，就都走了。” 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陈小姐心里总觉得有一股气咽不下去。 明明是陈达海违约在先，她说了陈达海两句，反倒是自己成了那个被骂的人。 “我当时不服气，就想问个清楚。我想知道为什么之前陈达海答应得好好的，后来却反悔了。” 和陈小姐合作也有一段时间了，陈达海了解自己编辑的脾气。她性子是急了点，但是人是好的。平日里，陈小姐也没少照顾自己。 第637章 强迫症 如果陈达海对陈小姐隐瞒事情的真相的话，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能就要结束了。 他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原因告诉了陈小姐。 陈小姐看我们杯子的热茶消了一大半，她又叫来助手帮我们满上。 “谢谢。” “不客气，天气冷了，多喝点茶。” 此时的尚诗雨却没有喝茶的心思，她迫切地想知道陈达海违约的原因。 我也不例外，“陈达海为什么没有继续给你们提供剧本？” “因为他妈妈撕掉了他写好的剧本，他无法正常给我们供稿。” “那他再写一份不就好了，你不是说当时距离交稿还有一段时间吗？” “是还有一段时间，如果陈达海要重新写的话，应该来得及。但是陈达海不会再写了。” 陈达海的妈妈知道陈达海打算转行写剧本以后大发雷霆，当场就撕毁了陈达海的作品。同时，高霞还以死相逼，她扬言如果陈达海放弃画画，那她就会和陈达海断绝母女关系。 没想到，高霞反对陈达海创作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这样的反常表现令人不解。 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发挥自己的特长，用特长赚钱呢？ 尚诗雨更加不理解了，“陈达海的妈妈为什么会反对？他写的剧本不是很优秀吗？” “是很优秀，也许作为小说不太适合，但是画成漫画一定会畅销。不过，如果陈达海转行的话，陈达海的妈妈就会觉得陈达海脱离自己的掌控了，那样会令她感到不满。” “只是转行而已，这和掌控有什么关系？” 陈达海虽然身体残疾，但是也二十八岁了，早已成年。掌控这个词用在一个年仅三十岁的男人身上，显得有些突兀。 “他妈妈有强迫症，你们不知道？每次我们发行陈达海画册的时间，都会固定在每个月的十四号。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不然陈达海的妈妈一定会把我们的电话打爆。陈达海的妈妈很奇怪，她对十四这个数字已经热爱到魔怔了，在我眼里看来这完全就是病态的。” 我和尚诗雨愣住了，尚诗雨握住水杯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她咽了口口水，显得有些吃力，“陈小姐，你刚才说高霞很喜欢十四这个数字？” 陈小姐点了点头，无比的认真，“这可不是我猜的，陈达海也这么说过。他们家里的东西，要么是印有十四的数字，要么就是数量是十四。说真的，我觉得陈达海的妈妈一定有精神疾病。除了精神病，我觉得他妈还有强迫症。想想陈达海也挺可怜的，他明明很不喜欢自己的妈妈，但是有这样一个身子，也只能一辈子和妈妈住在一起，真的不容易。” 高霞曾经告诉我们，十四这个数字是陈达海的幸运数。 可现如今陈小姐却告诉我们，十四是高霞忠爱的数字。 这两个人的话完全是相悖的，其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陈达海最近有没有联系过你们？” “没有，自从上次剧本的事情闹得不愉快以后，我们的合作就少了很多。不过陈达海在这期间给我们快递过一些新的画稿，画风和以前差距很大。以前陈达海的画风大多都是阴暗悲伤的，但是最后一次给我们寄来的画稿却很阳光。” “我们能看看画稿吗？” 陈小姐起身，找了一会才找到陈达海的新画稿。 她递给我们，“寄来有段时间了，由于没有完结，我就随手放在桌面上了。” 画稿的故事很简单，无疑是一个阳光大男孩爱上了一个花店老板的故事，两人在母亲节甜蜜邂逅，然后相识相恋。 故事很甜，唯一不圆满的地方就是在两人即将订婚的前一天，阳光大男孩和母亲分享了自己的爱情故事，母亲把他打了一顿，并且关了紧闭，不许他和外界有任何往来。 画册上的母亲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羽绒服的后背印着硕大的图案。 图案是一个圆圈，圆圈里写着14两个阿拉伯数字。 虽然陈达海没有明说，但是我还是一眼看出来，他画的正是自己和田梦婷的爱情故事。 如果按照漫画上的内容来看，那么高霞是已经知晓陈达海和田梦婷的感情的，并且她极力反对两人的爱情。 我把陈达海的漫画以及合同复印后，决定重返高霞家里。 有很多疑团，只有高霞才能替我们解开。 车刚开到半路，我们就被人群堵住了。 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是开往高霞家里的路，一条是高架路。 这个路段的车速很高，平时很少有行人往来。但是今天却十分异常，密密麻麻的人群把路口围得水泄不通。 我拉下车窗，探出头往外望了望。 除了乌泱泱的人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尚诗雨也跟着探出脑袋，“发生了什么呀？怎么那么多人？” 车外人声鼎沸，我却一句话也没听清。 “我下去看看。” 尚诗雨帮我把围巾围上，拉开了车门，“我们一起去。我没听到哨声，估计交警还没来，我去帮忙疏通一下路口。堵在高速架下面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 寒冬季节，大家都穿着羽绒服。羽绒服洗涤很麻烦，大家的外套非黑即灰，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穿着浅色的衣服。 漆黑的一片，让人心里有些压抑。 尚诗雨个头比我小，她比我最先挤到人群中央。 随着尚诗雨的一声惊呼，我看到了马路中央的周蓉。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吊带裙，露出大半酥胸，光着脚正在马路正中央舞动身姿。 周蓉眼神妩媚，娇艳欲滴的大红唇和红色吊带裙相互映衬，性感又迷人。 我有些看呆了，尚诗雨推了我一把，“快上去救人。”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顺着尚诗雨拉开的一条缝隙钻了进去。 “周蓉！” 但是周蓉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在自顾自地跳着舞。 舞蹈循序渐进，由慢到快，动作也越来越张扬。 第638章 马路中央的舞蹈家 突然间，她的吊带滑落到肩膀上，胸前的凸起几乎要暴露在空气中。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躁动，不少男人甚至吹响了口哨。 我顾不上那么多，脱下身上的警服，冲进人群中，把周蓉裹成粽子，塞到了车厢里。 周蓉全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都被寒冰冻伤了。 她的十个脚趾头肿成一片，脚趾之间一点缝隙都找不到。 原本正在看好戏的人瞬间从马路边围了过来，甚至有不少人还拿着手机对我们录像。 我呼唤着周蓉的名字，把车内的空调调到最高，周蓉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嘴里哼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民谣。 “下来，下来跳舞！” “骚货！大冷天的穿成这样，真不要脸！” “死八婆，你别多嘴。她不穿成这样，我看什么？” “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眼，什么声音都有。 我怒视着众人，拿出手枪，“我们在执行任务，请你们让开，不要阻碍交通！” 见到枪后，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自觉地给尚诗雨腾出了一条回车上的道路。 尚诗雨坐上车以后，我火速掉头，将油门一踩到底，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随着车内气温的不断升高，周蓉脸上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空洞的眼睛也慢慢有了光亮。 “哈秋！” 随着一声闷闷的打喷嚏声，周蓉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尚诗雨伸出手摸了摸周蓉的额头，“好烫，应该是发烧了。” 周蓉下意识避开尚诗雨的手，缩了缩脖子，又问了一遍，“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我将车停在医院停车场，拦腰抱起周蓉，“去医院，你被冻伤了。” 尚诗雨的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目光停留在了我的手上。 周蓉红着脸，“我怎么被冻伤了？” “因为你穿成那个样子在马路中央跳舞。” 我的语气略带责备，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来不及问周蓉她为什么要那么做，此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尽快把周蓉交给医生。 “我穿成什么样了？我什么时候跳舞了？” 周蓉小声嘀咕着反驳我，低头看了眼被警服包成一团的自己。 她下意识掀开警服，胸前的雪白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空气中。 我赶忙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周蓉立刻把警服裹上，涨红了脸。 “我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没等我回答，尚诗雨就停下了脚步，她垂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天明，你送周蓉上去，我去找高霞。高霞那边的案子不能耽误。” 扔下这句话以后，尚诗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蓉小心翼翼探出一个脑袋，“尚诗雨是不是生气了？” 我心跳加速，不敢直视周蓉的眼睛。 “没有。我们在查一个案子，案子很重要。可能诗雨放心不下案子。” 周蓉努了努嘴，张开手环住我的脖子，“我没有力气了，借我抱一下。” 直到把周蓉送进急诊室，我的神经都还在紧绷着。 主治医师告诉我，如果我再晚送来半个小时的话，周蓉的双腿就保不住了。 她的腿部组织已经严重受损，必须要尽快安排手术。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个月，周蓉都没办法回归工作岗位。 我有些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但是之前她还在跳舞，腿部是能正常活动的呀？真的那么严重吗？” 医生的权威遭到我的质疑，他立刻板起了脸，“她的腿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你所谓的舞蹈可能只是她的惯性动作。你要是真的爱你的女朋友就给她多穿点，而不是来怀疑我。” 我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怒了医生，他一气之下就不给周蓉做手术了。 直到半夜两点，周蓉才被护士从手术台推出来。 “手术很成功。” 我心口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为了能给周蓉更好的环境，我特地给她升级了单人病房。 相对于我的慌张，周蓉反而显得很镇定。 她刮了刮我的鼻子，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别总是绷着一张脸嘛。医生不是都说了嘛？手术很成功，几个月后我不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厚重的纱布缠绕着周蓉的小腿，她的小腿肿得比大腿还要粗。 “你还好意思说！要是我和诗雨再晚一点碰到你的话，你这两条腿可就没了。医生说，要是再晚半个小时送来医院，你就要做截肢手术了。” 周蓉扁了扁嘴，“这不是没晚半个小时吗？一切刚刚好，嘻嘻。秦天明，你现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作为我的救命恩人，请你发表一下个人感想。” 周蓉把手握成话筒状，伸到我的面前。 我帮她掖好被子，“我倒是真的想问问你，这大冷天的，你干嘛要穿成那样在马路中央跳舞？行为艺术吗？” 面对我的指责，周蓉居然噗嗤乐了，“你会为了行为艺术不要命啊？我可没那么高尚。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搞行为艺术，我也是搞音乐啊，我干嘛要跳舞？你忘了？我可是贝斯手哦~” 直到现在，周蓉还在和我开玩笑。 我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个路口是出了名的车祸现场，几乎每天都有车祸发生。你在那种地方跳舞，你怎么想的？” 可能是我的语气确实过于严肃，周蓉有些委屈。 “别那么凶嘛，有话好好说。我刚做完手术欸，你对病人就是这个态度吗？” 我双手一摊，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可以好好和你说话，但是前提是你也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知道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穿成那样在马路上跳舞。要不是你说，我甚至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已经在车里了。” 周蓉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此时一个恐怖的想法曾经在我的心头一闪而过。 第639章 我见到了一个美女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蓉被鬼附身了。 周蓉作为我的新助手，整天跟着我调查绿天使的案子。但是她并没有从张掌教那里求来平安符，每天接触脏东西她很容易会被脏东西附身。 “不过，我倒是能记起来一些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我坐到周蓉的旁边，给她削了个苹果，“你说。” “我还记得，在我去到那个地方之前，我是和你在一起的。我说要给你做豆角排骨焖面，然后我就去超市买菜了，你还有没有印象？” “怎么没有？你就是在超市失踪的，你去哪了？” 那天，周蓉在超市买完排骨和豆角以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她说她是刘倩，让我去见她一面。刘倩还特意嘱咐我，不要通知其他人，不然她就会立刻走掉。我想着反正见面的地点离我家也不远，就在河边，我就去了。” 谁知，周蓉不仅没见到刘倩，甚至还被人打晕了。 “那个人是从后脑勺打我的，连脸我都没看到，我就晕了。” 周蓉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周蓉觉得后脑勺仍然隐隐作痛。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那后来呢？你晕倒了以后就被人送到马路上跳舞了？” 周蓉白了我一眼，“你还说我不好好说话呢，明明就是你先不好好说话。” 我笑了，“不逗你了，后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见到刘倩了吗？” 她摇了摇头，咬下一口苹果。 咔嚓一声，清脆无比。 “没见到，但是我见到了一个大美女。” “有你好看吗？” 周蓉咽下口中的苹果，无比认真地看着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完全没办法和她比。她真的超级漂亮，沉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容她。她年纪不大，估计也才十八九岁的样子。真的太太太漂亮了，惊为天人！要是她出道的话，绝对没有国内女星什么事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周蓉给其他女孩子如此大的肯定，看来她见到的那个女孩子确实是个大美女。 “不过，更神奇的是，那个美女居然认识你！秦天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快老实交代。” 我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我认识的美女。 数不胜数，我还真不知道周蓉说的是哪一个。 “你说的是谁啊？” 我没能直接说出美女的名字，周蓉显得十分失望。 “天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你居然想不起来？秦天明，要么你是在骗我，要么就是那个女孩子在骗我。我敢打包票，但凡见过那个女孩子的人，一定都忘不了她。她真的太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又是咔嚓几口，周蓉手上的苹果就只剩下一个果核了。 我接过果核，扔到垃圾桶里，“你已经说过无数次那个女孩很漂亮了。但是你光形容漂亮我也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呀。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周蓉撒娇道，“你再给我削一个苹果，我就告诉你。” 我无奈，拿起一个苹果，准备削皮。 周蓉摆了摆手，指了指果盘角落里最大的那一个苹果，“我要吃那个，你这个青青的，一看就不甜。” 我忍不住笑出声，“行。” 一个苹果下肚，周蓉的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叫什么了？” 周蓉神秘兮兮地开口，“叫樱儿，不是小孩的那个婴儿，是樱花的樱，你有没有印象？” 原来，周蓉说的那个人是樱儿。 樱儿的长相确实称得上是沉鱼落雁，精致得像一个瓷娃娃。 “原来是樱儿，你进入了第三空间。” “什么第三空间？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只知道平面空间，立体空间，还有七度空间。你说的不会是象限问题？” 周蓉的思维跳跃得很快，失踪一阵子以后，她变得像个小女孩。 “第三空间很复杂，等以后我再给你解释。樱儿和你说什么了吗？” “那好，你可别忘了以后和我解释啊。樱儿小妹妹没说什么，就和我道了歉，说什么她也帮不了我太多。还说让我尽快去找你，你会有解决办法的。总之，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听明白。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你的车里了。” 周蓉朝我的方向凑了凑，“樱儿是你的前女友？没想到你的前女友那么漂亮，怪不得你会拒绝我。要是我有这么漂亮的前女友，我肯定也看不上其他女人。” “樱儿不是我的前女友，我没有谈过恋爱。” 周蓉就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脸的好奇，“那你岂不是还是处男？” 我扭开头，不想和周蓉讨论这种问题。 “你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照顾你。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爸爸妈妈都急坏了，三天两头就打电话来问我们你的情况。你快给家里报个平安。” “那你到底是不是处男嘛？” 我满脸黑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干嘛？” “好奇。” 我把手机扔给周蓉，“快点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陪你。” 周蓉扁了扁嘴，拿起手机，“有你照顾我不就行了，干嘛要给他们打电话？” “我等下就走了。” “你去哪？” “我要去接应诗雨，让诗雨一个人出任务我不放心。” 周蓉用力按下拨号键，没好气地‘哦’了一声，随后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周蓉的父母赶到以后，我立刻就拦了辆车，赶往高霞的家里。 高霞的家里空无一人，什么人也没有。 “诗雨？诗雨你在吗？” 我绕着房子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尚诗雨和高霞的身影。 我心底隐隐不安，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当电话里传来尚诗雨熟悉的声音的时候，我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诗雨，你在哪？” 尚诗雨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困意，“我在所里，怎么了？周蓉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640章 花盆里的头颅 “你没事就好。周蓉刚做完手术，现在她家人已经去医院照顾周蓉了。你不是来找高霞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距离我去找高霞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了，我肯定不在那里了呀。” 之前一直忙着周蓉的手术，我都没有发现尚诗雨离开医院已经有六个多小时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诗雨，你没事？” “高霞自杀了，她的尸体我已经送到殡仪馆了。她留有遗书，我做过笔迹鉴定，确实是她本人亲手写的。” 短短的几句话，让我的神经再次绷紧。 “遗书上有提到陈达海吗？” “有，她承认了是自己杀死的陈达海。除了这个，我们还在高霞的体内检测到了大量的绿天使。她应该是在服用了绿天使以后才自杀的。” 我站在高霞破败的屋子面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所旧房子。 “那她有没有交代陈达海的头颅在哪？” 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陈达海失踪的头颅。 尚诗雨的声音越发疲惫，一天一夜的工作几乎让她体力透支。 “没有，高霞没说。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你先回家休息。剩下的工作，明天再说。” “好。你也早点休息，忙完以后就回家。” 挂断电话，走出高霞的小院子后，我再次折返到了屋子的东南角落。 角落里放着第十五个花盆，这个数字和高霞极致追求的‘十四’并不一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花盆里一定有蹊跷。 我慢慢挪向花盆，捡起地上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挖着花盆里的泥土。 花盆里装着的是常见的营养土，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五分钟后，手中的树枝被我折断了。 在树枝断裂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团黑色的绒毛。 贫民窟里没有路灯，清冷微弱的月光不足以让我看清眼前的东西。 看来，只能借助于手中的手机了。 我打开手机闪光灯，调整方向，照到了花盆上。 下一秒，我怔住了，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 那团毛发，正是人类的头发。 一双发白的混着泥土的腐烂眼睛，正透过花盆的缝隙紧紧地盯着我。 我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尚诗雨。 原本已经计划回家的尚诗雨，接到我的消息以后，立刻又赶往了殡仪馆。 作为资深刑警的她，在看到陈达海的头颅立在冰柜正中央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头颅被添加了大量的防腐剂，防腐剂和腐烂的肌肤混在一起，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高霞到底怎么想的？杀死自己的孩子就算了，还把孩子的头藏在家门口的花盆里。难道她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和尚诗雨一起来的还有小罗，小罗完全不敢直视陈达海的头颅，憋着气问道。 “高霞有重度强迫症，是强迫症患者。而且，她还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她的控制欲很强。估计她也不想这样，不然不会畏罪自杀的。” 我想起尚诗雨告诉我，在高霞自杀的时候，她留下了一封遗书。 “诗雨，我能看看高霞留下的遗书吗？” 小罗赶忙从公文包里掏出高霞遗书的复印件，递给了我，“天明哥，给，这就是高霞的遗书。” 我接过遗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遗书的内容主要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是高霞对陈达海的致歉以及对杀害并分尸陈达海的悔恨。 第二部分则是高霞对自己病情的描述。 第三部分讲述了高霞杀害陈达海的经过。 简而言之，就是高霞发现陈达海开始有了自己新的人生，他能独立创作剧本，不再需要高霞的指导。同时，陈达海还收获了自己的爱情，想要和田梦婷组建新的家庭。 眼看着陈达海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高霞一下接受不了，就杀死了陈达海。 杀死了陈达海以后，看着完整的尸体，她的强迫症再次出现了。 一股可怕的邪念驱使她将尸块切割成十四块。 完成分尸以后，她才逐渐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 “我不害怕坐牢，也不害怕死亡。但是我害怕承受妈妈杀死亲生儿子的罪名。一旦事情被人发现，就再也没有人相信我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我养育了达海二十八年，这二十八年来，我一直都在细致入微地照顾着他。我从来没有抱怨过儿子的病情。我很感激老天爷给了我这么一个完美的儿子。” “他没办法走路，这样我就能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呵护他。我以为，我们母子能这样度过一辈子。可是那个女人出现了，她比我的年纪还要大，却要以爱情的名义从我身边夺走达海。” “我知道，我控制不住那个女人。所以，我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我的儿子。” 遗书上很多字都模糊不清，这封遗书应该是高霞边哭边写的。 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遗书，发现高霞全程都没有提到绿天使。 “你们有在高霞的家里找到绿天使吗？” 小罗赶忙递上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冰箱的内部。 “诗雨姐在高霞家里的冰箱找到了绿天使，加上她自己喝掉的那一瓶，总共有十四瓶绿天使。” 小罗有些感慨，“高霞真的是病得不轻，就连自杀都要凑到十四这个数字。陈达海有这样一个妈妈真是可怜。” “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知道吗？” 尚诗雨捂住胸口，固定住口罩，避免尸臭味顺着口罩的缝隙涌入鼻腔。 “不知道，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 我收起遗书，把它和照片一起还给小罗，“走，太晚了。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白天再说。” 尚诗雨跟在我的身后，点了点头。 小罗今天是夜班，白天睡了一天，现在精神正旺盛着，“天明哥，周蓉姐怎么样了？诗雨姐说你们找到周蓉姐了。” 我把周蓉的事情简单地和小罗还有尚诗雨介绍了一遍，尚诗雨惨白的脸蛋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第641章 网络暴力 “她没事就好。” 尚诗雨的语气算不上很好，可能是工作太累的缘故，她总是耷拉着一张脸。 “周蓉姐是没事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心里有事啊诗雨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说出来，天明哥会替你解决的。” 小罗嘿嘿一笑，朝我挤眉弄眼。 我白了小罗一眼，“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值班。” “遵命！天明哥——别忘了好好关照诗雨姐哦~” 车子开出去了好远，我还能听到小罗悠扬的声音。 第二天中午两点。 由于昨天通宵的缘故，今天我和尚诗雨两点钟的时候才抵达派出所。 敢进派出所的大门，办公室叽叽喳喳的同事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有几个不太熟的同事正偷偷盯着我来回扫视。 尚诗雨也觉得大家有些异常，悄悄凑近我，“你怎么了？怎么好像大家都在看你？” 我望向四周，大家立刻收回了目光，假装在工作。 “不知道，我也刚到。” 突然，角落里忙着打印的小罗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立刻扔下文件，光速朝我跑来。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他拉到会议室里了。 “李队找你！” 此时的李宇正坐在会议室的正中央，阴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李宇到底在说什么。 我刚到所里，他就劈头盖脸地给我一顿骂，真的是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做什么了？我昨晚加了一晚上的班，这也不对吗？” “我现在说的是加班的事情吗？昨天下午，你做什么了？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宇，有话你就好好说，没必要一直和我兜圈子。如果是我做错了事情，那我认。但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也不能冤枉我。” 李宇用力拍着桌子，桌上的文件被震掉在地上，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眼看着李宇就要发火，小罗赶紧把我拉到一旁，打开手机递给我。 “天明哥，你先看这个视频。” 我深呼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见我没接手机，小罗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小，然后点击了播放。 这条视频，有五十六万个赞，直接冲上了热搜第四。 “警察当街举枪威胁群众，原因惊人！” 醒目的标题配上我举着枪怒吼的画面，评论里一片谩骂。 “为了包庇扰乱交通秩序的暴露舞女，警察当街举枪威胁群众。其不顾路段限速，将友们一踩到底，光速逃离现场” 我没看完视频，就直接灭屏把手机还给了小罗。 我径直走到李宇面前，“所以呢？你是因为这个视频和我置气？” “你知道这个影响有多大吗？今天派出所的电话已经被记者打爆了，都是要来采访你的。你为什么要拿枪对准群众？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枪走火了怎么办？” 网友们不了解前因后果评论一片倒就算了，李宇明知我是为了救周蓉才不得已举起的枪，他还如此大题小作，我只觉得失望。 “走火了吗？没走火？路况限速有前提，如果有紧急情况是可以特殊处理的。作为刑警队长，你应该知道紧急避险？” 李宇直接把文件摔在桌子上，直视着我的眼睛。 “紧急避险不是让你把枪口对准群众。我能理解你为了救人情绪失控，但是错了就是错了，你必须要承认错误！下午会有记者过来，你接受采访。记住，一定要诚恳地认错。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不只是个人，还有集体的荣誉！” 此刻我只觉得李宇分外的陌生，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你知不知道，如果再晚一点把周蓉送到医院，周蓉就要被截肢了？我不想和你吵，但是现场的情况和网上说的不一样。应该道歉的是那些看热闹的群众！如果当时有人救下周蓉，而不是选择围观，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但是你把枪对准了群众！光是这一点，你就错了！视频里显示得很清楚，当时你扣动班机来了。” 李宇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加大了声音，像一头不讲理的暴怒狮子。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尽可能地去和李宇解释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周蓉已经神志不清了，必须要尽快送往医院。但是那些围观群众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一堆人趴在警车上看热闹。我不扣动扳机，他们根本不会让道。我说过，我的枪没有走火，也没有造成任何群众的伤亡。我不认为自己有错，更加不会公开道歉。” 李宇彻底被我起风了，他攥紧拳头，暗暗用力，“不道歉的话你就先回家冷静！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扔下这句话以后，李宇摔门而出。 望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我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会被停职处理，但是从来没想过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天明哥，你没事？” 小罗小心翼翼靠近我，捡起地上洒落的文件，“天明哥，我觉得你没错，我知道你是为了周蓉姐才那么做的，这都是不得已的。李队今天确实有点不讲道理，不过这样不能完全怪他。今天早上你没来，你不知道所里都发生了什么。所里的电话都被记者打爆了，正常的求助电话根本打不进来，总部那边也一直在给李队施压，他也很为难的。” “小罗，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给那些冷漠的市民道歉吗？错的明明是他们，我为什么要和他们道歉？” 小罗皱紧眉头，犯难地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我有些生气，“要是你也是那么想的话，那你不用劝我了。我没有错，我是不会道歉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第642章 停职处理 “在总部没有下达停职通告之前，我还是会正常工作。” 小罗还想说点什么，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你好。” 听到我的声音以后，对方显得十分激动。 “你是秦天明秦法医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北方日报的记者，我想采访一下您，您看方便吗？” “不方便！” 我直接挂断电话，手机再次剧烈地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你好。” “你是秦天明秦法医？” “什么事？” “我是五川观察的记者，我想给您做个专访，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只觉得有一股无名怒火涌向心头，我没好气地拒绝了对方。 但是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秦法医，要是您不方便的话，我们也可以电话采访的。对于您持枪威胁群众这件事情，已经冲上热搜榜了。如果您不及时站出来回应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我看过那条视频下的评论，大家都在指责你。我给您打这个电话也是为了你好。” 我直接打断对方，“不需要，谢谢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采访的。” 叮咚—— 叮咚—— 叮咚—— 挂断电话以后，源源不断的短信犹如蝼蚁一般涌进我的手机收件箱。 除去小部分的采访邀请信息，大部分都是来自陌生号码的恐吓和谩骂。 看来，我的号码已经被好事之人扒出来挂到网上去了。 我想都没想，直接关掉了手机。 没有了手机以后，世界一下安静了很多。 小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天明哥，你先用我的手机。没有手机不方便的。” “谢谢你，不用了。我晚点去取点现金，买个新号码就行。” 小罗颤颤地缩回手，“也行。天明哥，要不你还是接受记者采访。你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记者解释清楚，然后我们再出一个官方通报。我相信大部分网友还是理智的。” “你真的觉得大部分网友是理智的吗？” “我” 小罗的犹豫在我眼里看来有些讽刺。 就连李宇都认为这件事是我的错，那些和我毫无关联的躲在屏幕后方的网友更加不会原谅我。 这件事的热度越高，收益的人就越多。 短视频时代，大部分自媒体创作者早已失去了初心。他们不关心事情背后的真相，只要有热度，他们就会不断扩大事端。 唯恐天下不乱，或许才是部分网友的初心。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刘倩那边怎么样了？” 小罗为难道，“还没有线索。” “那陈达海的案子呢？高霞的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 小罗支支吾吾，大半天也说不出来。 “是李宇不让你说对？” “天明哥，也不是完全是李队的原因。局长今天已经下达停职文件了，是李队一直力保你的。上面的人说，如果你愿意公开道歉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我没有错，我不会道歉的。” 我心里很清楚，这场闹剧是绝对不会因为我的道歉而结束。 “天明哥，你去哪？” 眼看着我就要离开会议室，小罗叫住了我。 “我去看周蓉。既然你们不让我继续查案，那你们就自己查！” 医院病房里。 周蓉看到我来了以后，立刻就床上爬了起来，“你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什么事了，好好调养就好了。” 周蓉欠过身子，试图挡住后面的果篮。 果篮很大，就算是两个周蓉也挡不住。她的这个举动，显得有些滑稽。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有点可爱。 “有人来看过你了？” 周蓉朝坐在自己旁边的爸爸眨了眨眼睛，“没有，是我爸爸给我买的，他知道我爱吃水果。” 周蓉爸爸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我知道周蓉在对我撒谎，但是我也不想深究。 毕竟有人来看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不想承认，估计是不想告诉我那个人的存在。他很有可能是周蓉的追求者，也有可能是周蓉的前男友。 究竟是谁，不得而知。 “秦天明，你不上班吗？赶忙要来看我。” 我垂下头，“不上。” “为什么啊？陈达海的案子不是很着急吗？昨天半夜你都还要赶去陈达海家，今天怎么突然那么闲？是案子破了吗？” “没有。你别问了，好好养伤。我还等着你早日康复，然后回来给我搭把手呢。” 周蓉嘿嘿一笑，“没想到你也有离不开我的那一天。你放心好了，这都是小伤。” 想了想，她突然说道，“我想吃苹果了，你能去给我买吗？” 我扫了眼果篮里的苹果，“那不是有一堆苹果吗？” “我不要吃这里面的，你去给我买。不管怎么说，我这也属于工伤。作为我的上级领导，你买点苹果来慰问我不过分？” 我把一早准备好的苹果放到茶几上，“我就知道你爱吃苹果，所以我早就买好了。” 担心周蓉会吃腻，我还特地挑选了不同品种的苹果。 原以为她会欢呼雀跃，或者是喜出望外，更不济至少也和我说一声谢谢。 但是周蓉反而一反常态皱起了眉头，嘟起小嘴，“我突然好想喝排骨汤。估计是伤到骨头了，身体急需补钙。我感觉我下一秒再喝不到骨头汤我就要窒息了，领导，你去给我买骨头汤好不好？” 我无奈，“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给你买。你还想喝什么汤，一次性说完，我都给你买回来。别到时候我把排骨汤买回来了，你又想喝鸡汤。” 周蓉很着急，推了我一把，“我就要排骨汤，其他的都不需要了，你快去。快点，冲冲冲，不要犹豫！”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我已经生气了。但是对着周蓉那张脸，我确实气不起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 转身刚要出门，却碰到了从厕所出来的小清和尚诗雨。 第643章 我不接受采访 小清看到我以后，立刻就迎了上来，“秦天明，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人也不在家，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 我环绕病房，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我。 周蓉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原来，周蓉并不是想吃苹果，也不是想喝骨头汤。而是想借着喝汤的名义，把我支走，避免我和小清碰面。 她已经知道我被网络暴力的事情了。 我脸色一沉，没好气地说道，“你找我干嘛？” 没等小清回答，尚诗雨就拉住了她，“天明，是我把小清叫过来的，我想让她给你出个专访。” “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想接受采访吗？我之所以把手机关机了，就是不想被那些记者打扰。你现在又把她带到这里来，你到底想干嘛？诗雨，那天你也在现场，你比谁都知道现场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再晚一点，周蓉的腿就没了！” 尚诗雨低声细语，“就是因为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我才把小清叫来的。现在网上舆论一片倒，大家都被发视频的人带偏了。小清这次来，也是为了你好。她会帮你做一篇澄清报道的。这件事是从网上火起来的，我们就必须要用网络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天明，你就接受小清的采访。” “我说过我没错，我是不会道歉的。” 小清把书包放到地上，叉着腰瞪着我，“秦天明，诗雨好好和你说话，你有必要这么凶吗？她为了你的事情来回跑，为了给你澄清就差把腿给跑断了。但是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低头看向小清扬起的下巴，冷冷说道，“如果这件事情没有热度你会来给我做专访吗？我接受采访，最大的受益人是你？” 话音刚落，小清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觉得我是为了蹭热度才来给你做专访的？你就是这么看待你的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然呢？” 小清终于忍不住了，在眼泪即将掉下来的那一刻，她提起地上的书包就往外跑。 尚诗雨立在我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天明，你真的太过分了！” 我别过头，心里很难受，我想要叫住小清，喉咙却好像被一根刺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睁睁看着尚诗雨跑去追小清，我机械地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给周蓉削苹果。 周蓉欲言又止，最终喊住了自己的爸爸，“爸，你先出去散散步。你也陪了我一天了。我和天明有些话要说。” “好，你们好好聊。秦法医也是为了你的事情才变成这样的，你多谢谢人家，多安慰安慰他。” 临走之前，周蓉的爸爸朝我深深举了一个躬，说了一大堆感谢我的话。 说实话，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件事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如果我早一点接受记者的采访，早一点出致歉声明的话，或许李宇和小罗，还有诗雨和小清，他们就不会被卷入到这件事情中来了。 但是让我咽不下这口气的是，错的人明明是那些冷漠的网友，为什么我要为他们的错误向大众道歉？ 我想不明白。 “秦天明，你再削下去，这个苹果就只剩下果核了。你到底是想给我吃苹果，还是给我吃苹果核呀？” 周蓉一句调侃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原本拳头大的苹果已经被我削得只有鸡蛋大小了。 我赶忙扔掉苹果，“我再给你削一个。 “好啦，不用了。这也还能吃，别浪费了秦法医的一番心意。” 周蓉伸出手接住即将掉进垃圾桶里的苹果，心满意足地啃起苹果来，“秦法医削的苹果就是甜，千金不换。还好我这次出事了，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吃不上你亲手削的苹果。” 我满头黑线，“我宁可给你削一辈子的苹果，也不想让你出事。” 周蓉的脸红了起来，凑到我的跟前，“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看着她满脸的少女绯红，我瞬间就意识到她理解错了。 “我的意思是说，削苹果的风险比截肢要小很多。” “切，还以为你在变相向我示爱呢，感情是单纯的喜欢削苹果。” 周蓉装出一份生气的样子，气鼓鼓地背过身。 我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不想让我因为那件事烦恼。 但是现在我连手机都没办法开机，我确实做不到彻底把网络舆论抛诸脑后。 “周蓉，你为什么不劝我接受采访？所有的人都劝我接受采访，只有我接受了采访，网上的舆论才有可能会发生扭转。” 周蓉伸出手捧住我的脸颊，慢慢凑了上来。 眼看着她的嘴巴就要碰到我，我赶忙避开，起身背对着她。 我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但是她这个始作俑者却哈哈大笑，“我从你的眼里看出来了拒绝。” “男女授受不亲。” “我说的不是拒绝我，我魅力这么大，你很难拒绝。我指的是，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采访四个字。” 我下意识看了自己的身体，“有那么明显吗？”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我不劝你接受采访呢，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你不想接受采访。” 周蓉调皮地朝我挤了挤眼睛，勾起嘴角露出妩媚的笑容。 她的这个样子，让我不禁联想起了那天在马路中央穿着红色吊带跳热舞的样子。 我的心瞬间漏了半拍，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那第二个原因呢？” “你猜？” 现在我完全没有心情和周蓉玩猜谜语，“我猜不到。”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劝你接受采访，你就会生气。你生气，我就吃不到你削的苹果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血亏。所以，我不劝你。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第644章 游戏对决 “别人或许有资格劝你，但是我没有。” 周蓉故作轻松，但是我还是看到到了她眼底泛起的涟漪。 “再给我一点时间。晚上，晚上我就能做出决定了。” “好。” 周蓉知道我不能玩手机，所以一直在找话题和我聊天，避免我无聊。 一上午下来，她几乎要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讲了个遍。 与其说今天是我来陪她，倒不如说是她在陪我。 我很感激周蓉，我知道，如果我一直呆在病房的话，她肯定不会好好休息。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你要去哪呀？” “我回家，有点困了。” “你在这睡，我把病床让给你。” 周蓉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我赶忙摁住她，哭笑不得，“我可不敢抢病人的病床。要是被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去，配文‘枪指群众法医霸占女同事病床’，那我可就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蓉被我的话都笑了，她知道继续邀请我我也不会留下来，只好挥了挥手。 “再见~休息好了以后别忘记来看我哦。” “好。” 戴着口罩打车回来的路上，还是被司机认了出来。 车开到一半，司机就停下了车。 “下去。”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师傅，是车出什么问题了吗？” 司机冷哼一声，“你就是那个秦法医？”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司机眼里的不屑。 “我就说嘛，这年头怎么还有人打车问我能不能用现金。我要是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载你。我的车小，经不起枪击，请您还是高抬贵手打别的车去。” 我怔怔然望向这个和我素不相识的司机，还是解下了安全带，下了车。 接下来，我又拦了好几辆车，统统都被拒绝了。 或许是他们把我认出来了，又或者是刚才的司机师傅和其他人打了招呼，不让他们载我。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今天我是不可能打车回家的了，但是这里距离我的住处还有四公里，如果我步行回去的话，似乎也不太现实。 就在我为难的时候，我看到了路边的小黄车。 我自嘲笑道，“那今天就环保出行。” 为了扫码开锁，我只能把自己关机的手机打开。 平时只需要半分钟的时间，就能把车锁打开，但是今天我足足花了十五分钟，才开了锁。 我的手机不断地接到陌生来电，无数的垃圾短信持续不断地轰炸着我的手机。 每次当我准备扫码的时候，就会有电话打来，我根本没办法正常联网。 手机早就被我设置了禁止陌生电话来电，但是却没有太大的用处。 他们只要安装恶意软件，就能肆意地打进我的手机。 我骑上车，冰冷的寒风拍打着我的脸颊。 我感觉得到，自己握住车把手的手指正在逐渐僵硬，头发也结了冰。 冬天骑共享单车，确实是一位猛士。 家门口堆满了花圈和白蜡烛，我几乎站不住脚。 我把那些花圈搬到一旁，半个小时后，终于移开了一条小路。 把房门打开以后，我把花圈和蜡烛又搬回了原位。 如果放到旁边的话，会影响邻居乘坐电梯。 自己造成的麻烦，自己承受。 我倚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一片皑皑白雪，在白雪的覆盖下，这个世界纯洁得就好像一个童话故事。 只有雪下的人才知道，这片土地蕴含了多少数不清的脏污。 出门的时候没有关窗，一片雪花顺着阳台落在的肩膀上。 看似没有任何重量的雪花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罗。 当初，他所承受的网络暴力比我还要严重。我曾经以为我能体会到他当时的绝望，并且一再地劝他要想开一点。 但是当我同样置身舆论的时候，我才切确地体会到那种无力的窒息感。 无论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哪怕我什么也没做，我也是错的。 黑猫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用毛茸茸的脑袋不停得蹭我的脸，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出什么事情了？” 我把它抱在怀里，从沙发的抽屉拿出一根猫条，撕开，挤出里面的金枪鱼泥。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以往的小馋猫却只是咽了口口水，没有吃猫条。 “要不我陪你打游戏？” “你陪我打游戏？” 我因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只猫居然会邀请我打游戏。 “对啊，很奇怪吗？虽然我是一只猫，但是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一个美女。我以前游戏就打得很厉害，我的lol段位都打到大师了。” “谁带你的？” 黑猫伸出粉色的小爪子给了我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你这完全就是性别歧视。当然是我自己打的，我游戏真的很厉害的，不信的话，来lo！” 说真的，我倒是真的想看看黑猫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和一只猫打游戏，确实给游戏增加了不少乐趣。 “那行。不过等下输了，你可别把问题归咎成自己变成了猫。” “肯定不会输的！” 黑猫自信满满，跳到了电脑桌上，尾巴高高扬起。 我打开台式电脑，随后又把笔记本打开。 “我用笔记本，你用台式。台式的装备比笔记本好很多，能给你增加胜率。” 黑猫不屑，直接趴在了笔记本上。 “我今天就偏要用笔记本和你单挑，免得到时候你输了怪设备。来！” 经过黑猫这么一闹，我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 当我登陆上自己的游戏账号，界面显示段位是最强王者的时候，黑猫愣住了。 “什么？你居然是王者？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你是不是故意想看我丢人？” 我忍俊不禁，“你没问，我就没说了。怎么样？还要不要打？要不你干脆直接认输得了，免得丢人。哦，不对，是丢猫。” 我的话激怒了黑猫，它浑身炸毛，“喵喵喵！气死我了！我是绝对不会认输的，看我神操作！” 第645章 真正的始作俑者 黑猫熟练地输入自己的游戏账号，和它所说的一样，它的游戏账号确实已经达到了大师段位。 看着它斗志昂扬的样子，我甚至在犹豫要不要给它放水。 毕竟，欺负一只猫，真的算不上绅士行为。 但是黑猫接下来的操作却让我愣住了，它一顿操作猛如虎，真的就拿下了一血。 看来，它确实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我不再放松，开始全神贯注地和它对战。 一个小时下来，我们居然分不出胜负。 看着黑猫四肢并用的样子，我主动点了投降，“我认输，你赢了。可以啊你小甜甜，有点功夫。以后我们双排，估计能打上职业联赛。” 黑猫气宇轩昂地看着我，“我说了，我很厉害的。” “作为输家，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罐头。” 黑猫不屑，“就算我输了，你也照样要给我买罐头。” 虽然黑猫的身体里关着的是人类的灵魂，但是不得不承认，韦甜还是完美地继承了‘猫是人类的主子’的这一秉性。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我都满足你。” “既然你那么爽快，那我也和你坦白一件事。其实，以前我打游戏没有厉害的，我反应比较慢。但是我发现啊，猫的反应能力真的是人类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所以，赢了你的人不是我，而是猫。” 黑猫把那根开封的猫条叼了过来，自顾自地舔了起来。 “你真的什么都答应我？” “嗯，我还犯不着骗一只小猫咪？” 不一会的功夫，黑猫就把猫条舔得一干二净，“那你带我去看看小芳她们，自从上次葬礼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们了。” “好，我先就带你去。” “不用，现在太冷了，等天气暖一点再去。” 黑猫吃完猫条以后，舒服地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来，我们继续打游戏。这次就不要单挑了，我们双排。让这些菜鸡好好看看我们黑白双煞的厉害。对了，你给我充点钱，我要改id。” 我哭笑不得，连声答应，“行行行。” 然而，当我打开充值界面的时候，电脑却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 这个点，谁会给我打视频通话？ 难道是那些记者弄到了我的微信号吗？他们不去做狗崽队可惜了。 “算了，总是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有了黑猫刚才的陪伴，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接起了视频。 屏幕弹出一个一张熟悉的脸，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不管我怎么揉，那张脸都没有任何变化。 给我发来视频通话的人，确实是刘倩。 “刘倩！你在哪？” 刘倩咯咯笑了起来，“怎么样？我送你的这份礼物你喜欢吗？” “什么礼物？” 我完全搞不懂刘倩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视频呀。你一直不敢开机，你应该还不知道？你拿枪对准人民群众的视频已经登上热搜第一了哦。你的上级正忙着给微博下通牒，要求撤掉热搜呢。大家都为了你忙得团团转，但是你却在家里打游戏，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大功臣呢。” “那个视频是你搞的鬼？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一直以为，引领网络舆论的只是素未谋面的网民，他们是为了热度才把我推上舆论的高潮。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原来是刘倩搞得鬼。 绿天使，才是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 “你应该收到我给你的信了？我有告诉你不要继续查下去，可是你不仅没听，还要全程通缉我，所以我只能送你一份小小的礼物啦。不过，这份礼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彩呢。” 刘倩眼里泛着绿光，背后是一正面的绿天使城墙。 “你以为网络舆论能搞垮我吗？刘倩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我劝你还是尽早投降，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秦天明，我想你可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做无谓挣扎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你们警察口口声声说扫除绿天使是为了人民群众着想。可是当你出事的时候，有一个人民群众站在你这边吗？就连你的上级，都要想尽办法停你的职。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偷偷打开手机，想联系李宇，把刘倩的情况上报给他。 但是我的小动作根本逃脱不掉刘倩的眼睛，她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 “不会有人帮你的。人啊，生来就是恶魔。只有善良水，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绿天使害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又因为绿天使家庭破碎，我想你比我清楚？刘倩，绿天使根本不是善良水，它是毒药！人类不是恶魔，真正的恶魔是发明绿天使的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收手！” 刘倩愣了一下，眼底的绿光更深了。 她拿起一瓶绿天使，细细地端详，“绿天使之所以叫做绿天使，就是因为里面装着天使。只有喝下绿天使，天使才能进入人类体内去除恶魔。当全世界都是天使的时候，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坏人了。” 黑猫疯狂拍打着电脑屏幕，她恨透了所有和绿天使有关的人。 当初就是绿天使夺取了她两个女儿的性命，害得她误入歧途家破人亡。 “刘倩，你听我一句劝，自首，不要再害人了。再这样下去，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哈哈哈哈哈，保不住自己的人是你啊秦天明。现在没有任何人再相信你，他们都等着看你的笑话。你口口声声说人类不是生来就是恶魔，但是你却连打开手机看一眼热搜的勇气都没有。你就是个懦夫，遇到事情只敢躲在自己的家里！懦夫！” 我打开手机，将手机屏幕对准刘倩，“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是你们绿天使组织在背后搞的鬼。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被网络暴力，不是因为那些网民，而是因为你们曲解了事实，带偏了舆论！” 刘倩嘲讽地看着我，满脸不屑。 第646章 舆论反转 “你就自欺欺人。秦天明，我们教主想要杀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们想要让你死在自己的人手里，哈哈哈哈哈哈。” 刘倩面目狰狞，完全不像我刚开始认识她的那个样子，此时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说不出的诡异，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我知道，现在的她不管我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劝。 看着昔日心直口快的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免有些唏嘘。 “刘倩，你现在在哪？” 此话一出，刘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视频通话界面突然出现一片乱码，紧接着整个屏幕变成绿色，不管我怎么操作，电脑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无奈，我只好重启电脑。 电脑重新开机以后，画面仍然停留在游戏充值的界面，找不到任何和刘倩有过视频通话的记录。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 要不是黑猫一直在旁边用爪子不停抓挠桌面，我可能会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秦天明，这就是你不去上班的原因吗？” 经刘倩这么一闹，现在我也没有心情继续打游戏了，我合上电脑，瘫在沙发上。 “没错，不是我不去上班，而是我被停职了。” “绿天使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这个叫刘倩的女的恶心死了！” 我看了眼张牙舞爪的黑猫，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初你不也这样？” 啪—— 结结实实的猫爪落在我的大腿上。 威慑力不足，但是侮辱性很强。 我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嘶——痛啊！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干嘛要打我？” “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毫不费力地把黑猫提溜起来，强行搂抱在怀里，“就你还想反抗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黑猫发出一阵干呕，“秦天明，你够了，你简直太油腻了！” 说完这句话，一人一猫相视一笑，冰释前嫌。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黑猫乖巧地缩在我的身上，舔了一下前肢的爪子问道。 “等通知咯。李宇什么时候通知我回去上班，我就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就好了。” “那要是他们不通知你呢？又或者说，你等来的是革职通知。” 我白了黑猫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学你的。但是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现在我的话题都冲到热搜第一了，点击量完全不输吴签被判刑那条新闻。我现在站出来解释，不是等于直接往枪口上撞吗？还是等热度降下去以后，我再出面解释清楚。” 黑猫极力不赞成，“等热度下降了你再站出来，就晚了！到时候没有了热度，那些做自媒体的和大部分的记者根本不会关心或者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刘倩虽然恶心，但是有些话她说的还是在理的。人是有劣根性的，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恶魔。 真相对他们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热度，你懂吗？有热度就有一切，你绝对不能等热度没了再站出来。不然网友们肯定以为你是默认了这件事，一旦他们认定了你是那种人以后你再站出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韦甜变成猫之前不愧是大型外企的资深hr，在紧急公关方面确实比我更胜一筹。 “我就是担心，万一我站出来解释了，网友们不相信，那不就适得其反了？我是真的不想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了，不然连打车都是问题。” 回想起之前出租车司机对我的冷嘲热讽，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找你那个记者朋友啊，她肯定比你清楚怎么引导舆论。啊呸呸呸，不是引导舆论，是还原真相。术业有专攻，你研究死人确实比我们厉害，但是在网络媒体这一块，你还真得请教专业人士。你那个朋友的出的新闻稿我看过，她完全有能力扭转舆论。” 黑猫不说还好，它这么一说，又让我想起了我在医院里对小清说出的话，到现在我都忘不掉她那双失望的眼睛。 当时的我正在起头上，被网络舆论压得喘不过气。在经历了无数记者的骚扰之后，我直接把气撒在了小清头上。 现在想想，我真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清可能不会再帮我了。” “为什么？她离职了？” 我皱着眉头，心虚道，“上午她想来采访我的时候，被我骂了一顿我甚至还说她是为了蹭我的热度，所以才来采访我的。” 黑猫被我气得上蹿下跳，“秦天明，你真的是气死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理智到不行的高智商冷酷禁欲男主，没想到你是一个小气鬼！” “我也是人好？是人都会有脾气的。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道歉。不把话说清楚，我心里也憋得难受。” 在我拿起手机即将拨通小清手机号的那一刹那，我停下了动作，盯着手机屏幕失了神。 黑猫见我没按下通话键，以为是我怂了，手脚并用推了我一把，“是男人你就打电话！不管发生什么，你忍耐一下就好了。” “不是，你看。” 我把响个不停的手机递到黑猫的面前，黑猫的眼睛瞬间放大了两倍。 我的手机仍然在不停地收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各大社交平台的评论源源不断地涌来。 几乎每一个社交软件的左上角都挂着醒目的99+。 但这不是让我震惊的地方。 我拿着枪对准人民群众的视频登上了热搜第一，我接收到再大的信息量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我收到的信息和上午的截然相反。 舆论，真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反转。 黑猫张了张嘴巴，“怎么大家都在和你道歉？发生什么了？你做什么了？” 我双手一摊，“我今天下午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做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了。我也不知道大家这是怎么了。” 第647章 最大的财富 “莫非他们是良心发现？” 没等我回答，黑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键盘侠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转性！一定是发生什么了，你点开热搜看看。” 黑猫比我还着急，我刚打开微博，它立刻就趴在了手机视频。 ‘全网欠秦法医一个道歉’赫然的标题出现在热搜榜第一。 点开热搜第一，点赞量最高仍然是那条把我送上舆论风口浪尖的视频。但是在视频的顶端，却出现了黄色的一行小字。 ‘法医举枪对准群众的真相’。 我点开那行小字，手机迅速跳到了另一个网页。 一个叫早访日报的官方微博大v最新发布了一条微博。 这个早访日报，隶属小清工作的电视台。 视频足足有八分钟，这八分钟里周蓉和尚诗雨对于枪举群众的论述和解释，还有警车的行车记录仪，甚至小清还拿到了路口的监控视频。 视频的前大部分在论述事实，后半部分是网友对我的指责和谩骂。 视频的最后，李宇出现在了镜头里。 “我们都欠他一个真相，欠他一个道歉。对不起，秦法医，是我们误会你了。” 我鼻子一酸，点开了评论区。 评论区里整齐一致，全都是清一色的道歉。 “我就说嘛，专业的事情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看你这个记者朋友剪辑的道歉视频，简直把人性捏得死死的，她大学的心理学课程一定是满分。我都没骂过你，但是我看完这个视频以后，我都想给你说声对不起。” “该道歉的人是我。”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拨通了小清的电话，说出了压在胸口的那句对不起。 “小清，我看到新闻了，谢谢你。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小清吸了吸鼻子，“原谅你了。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了，真的太让人伤心了。我是一名记者没错，但是我绝对不是一名吃人血馒头的记者。而且，我除了是一名记者，我还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谢谢你。其实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对不起小清。” “好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再和我道歉啦。李宇他们一直在找你，你给他们回个电话。” 电话挂断以后，我把猫粮猫碗添满，拿起了车钥匙，直接前往派出所。 在踏进派出所的那一刻，我愣住在了原地。 在我看清横幅上的字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 “派出所全体员工向秦天明秦法医致以深切的歉意！” 坐在门口的资料员老王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他立刻起身招呼大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我的到来。 他们火速排成一列，朝我深深地鞠了个躬，“秦法医。对不起！” 这副声势浩荡的场面差点没给我送走，我赶忙把腰弯得更深，“谢谢大家，快去工作。” 但是他们就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还是在不停地道歉。 我满头冷汗，这场面比网络暴力还要吓人。 我把李宇单独叫了出来，好一顿说，他才散掉人群。 我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那条红色的横幅。 “那可不行，这横幅是我自费订制的，花了我几十块钱，怎么也要挂上三天三夜。” 李宇背过身，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你这不是等于把我公开处刑吗？当初小罗被冤枉的时候，你怎么没弄这么一条？” 话音刚落，小罗不知道从哪里就钻了出来。 “还好没弄。” 李宇阴着脸看了小罗一眼，小罗连连后退，支支吾吾。 “要是要是李队弄了，我就要开心得睡不着了。我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不弄好一点” 我转过身，盯着小罗，“说实话。” 小罗叫苦连天，落荒而逃。 “我什么也不知道，李队天明哥你们聊，我先去复印文件了。” 李宇盯着横幅，越看越满意，“就挂在这挺好的，喜庆。” 他这个行为，在我眼里看来，完全就是报复行为。 估计是因为上午我对小清说出了不敬的话，他在变相报复我。 “算了，既然你喜欢，那就挂着。” 看在小清的面子上，我也懒得和李宇计较了。 尚诗雨递给我一杯热茶，如释重负，“我真担心你们会因为这条横幅打起来。”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我想了想，觉得我可能不是李宇的对手，所以就放弃挣扎了。” “真的假的？” 尚诗雨被我的话逗得扑哧一乐，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当然是假的了。” “你耍我？” 尚诗雨收起笑容，举起拳头做出要揍我的姿势。 “这次是真的了，因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天明，你太坏了！” 她的本意是在骂我，但是传到我耳朵里以后却成了撒娇。 看着尚诗雨气急败坏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终于笑了。 这是网络舆论爆发以来，我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在庆幸之余，我内心深处更多的则是感动。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群朋友在背后默默地付出，陪伴着我，我才能快速从舆论陷阱脱身，重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 有这样一群好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整个下午，我们都是在会议室度过的。 网络部门的人通过视频的ip地址，很快锁定了刘倩的位置。 天堂小区。 这个小区全都是经济适用房，居住的全都是一些家境普通的打工人群。 而那条热搜第一的视频，就在在天堂小区的一栋一单元发出来的。 我们兵分三路，李宇和小罗负责一楼到十楼的排查，我和尚诗雨负责十一楼到二十楼的排查，而小陆和其他同事则是负责剩下楼层的排查工作。 有三户人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力。 其中有一户人家拒绝调查，死活不肯开门接受排查。 另一户人家则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门口却摆放着一双湿漉漉的棕色男士拖鞋，很显然家里是有人的，但是他却装出一副无人在家的假象。 第648章 坟墓套房 最后一户，门把上落满了灰尘，门口的鞋柜上甚至挂着蜘蛛网，但是钥匙孔却是新的。 我们从小区的物业借来钥匙，如果这三家住户仍然不肯配合我们的排查工作的话，我们就会采取强制措施。 李宇把最后一户人家的钥匙递给了我，嘱咐我和尚诗雨要注意安全。 “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呼叫我们。” 李宇指了指耳麦，我和尚诗雨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最后一户，住在十八楼的1801。 不论我和尚诗雨怎么敲门，屋内都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就好像是一个废弃的老宅一样。除了急促的叩门回声，就是遍地的蜘蛛网。 尚诗雨一边拧开门锁，一边嘀咕，“会不会这里面真的没有人啊？” 我肯定地回答道，“这里面现在也许没有人，但是近期肯定有人来过这里。我们先进去看看。” 门打开以后，一股刺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和尚诗雨连连咳嗽。 “咳咳，这里是有多久没人来住了，怎么灰尘那么大？” 沙子顺着阳台刮起的风铺天盖地涌来，我即使是戴着口罩，也能清晰地嗅到空气中厚重的粉尘味。 阳台的落地窗向右敞开着，窗户的把手上同样累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阳台上原本应该是种有植物的，但是由于长期没有人照看，花架上就只剩下花盆和干裂的盆土了。 看清了房间的装饰以后，我瞬间理解了这里为什么没有人住。 这套房子，根本就不是给人住的。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不是给活人住的。 客厅四周摆满了老旧的花圈，屋内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一个硕大的灵牌和一个灰色的陶瓷骨灰瓶被立在客厅正对面的墙壁上。 灵牌的正下面，混杂着灰尘和燃尽的香。 这是一座’坟墓‘房。 我们查看了所有的房间，除了客厅，其他房间都是空无一物。 从房间出来以后，尚诗雨走到走廊处摘下口罩大口喘气，“没想到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放了一盆骨灰和一个灵牌，实在是太诡异了。不过这家人也真是够奢侈的，好好的房子当成坟墓来用。有钱人的世界真让人难以理解。” “把房子改建成坟墓，恰恰说明了这家人并不是很有钱。” 尚诗雨扭头望向我，不理解道，“把一套房子拿来做坟墓还没有钱吗？现在很多普通老百姓一辈子才奋斗出一套房子。房价居高不下，压得人喘不过气。在这种形势下，一个去世的人仍然能独自霸占着一整套楼房，我觉得这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 “也许这户人家确实是有点小钱，但是绝对算不上有钱人。” 我按下电梯，电梯卡在了三楼，一直不上来。 “为什么呀？” “首先，能获得经济适用房购买资格的都是年收入比较低的人群。再者，很多人把老房子当成坟墓用，就是因为他们买不起真正的墓地。现在墓地被炒得很热，普通人去世以后想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安葬简直比登天还难。” “再贵也贵不过一套房子？” 尚诗雨还是不信，又按了一下电梯，电梯仍然卡在三楼。 “这种经济适用房一般都是三十万以下，而且这里的地段算不上很好，加上政府补贴的话，十万块钱就能到手了。但是现在十万块钱，是买不到一个坟墓的。” 听了我的解释，尚诗雨忍不住咋舌，“看来，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了。以后我死了以后，还是海葬，还能剩下一笔钱。” 我笑道，“也许等到我们死的时候，墓地就实现国有化了，到时候人人都住得起墓地。” “那就希望我能撑到那个时候。”尚诗雨也跟着我笑了起来，“这电梯怎么一直不上来啊，是不是出故障了？” “李宇他们好像就在三楼，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把掏出的手机又塞回到了口袋里，“我们还是先走安全通道，这里的信号不太好。” 尚诗雨下意识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是，一格信号都没有。这么高的楼层居然没有信号，住在这里的人真是倒霉。” “也许住在这里的人用不到信号。” 尚诗雨被我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扬起粉拳轻轻打了我一下，“这电梯已经够邪门的了，你还要吓我。” 砰—— 一声巨响从1801号房传出来。尚诗雨吓得缩到我的怀里。 但是下一秒，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掏出枪挡在我的面前，“谁在那里？” 我被她前后的反差逗笑了，“我们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忘了？” 尚诗雨捏了一把汗，“就是什么也没有我才害怕啊。里面明明什么也没有，为什么会发出那种声音。” 我幽幽地回答道，“也不一定什么也没有，可能有鬼~” 尚诗雨握着枪的手抖了一抖，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在鬼吓死我之前，估计我会先被你气死。秦天明，我怎么发现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越来越贫了。看来不能让你整天和李宇呆在一起，好的没学到，贫嘴能力倒是提升了不少。” “好了，不逗你了。我们走。” 前脚刚要踏出去，尚诗雨就一把拉住了我，“不行，我们还没弄清楚那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不是刚出来吗？” 不管我怎么劝说，尚诗雨依旧很执着，她拉着我就要往1801号房走在。 “就看一眼，看清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们就走。” 以我对尚诗雨的了解，要是今天我不让她看个明白的话，估计她下了楼也不会死心。 我重新打开1801号房，“那走，速战速决。” 门一打开，尚诗雨就发出一声惊呼，“是骨灰盒裂开了。” “你看，我都说了没人” 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 一个鬼魂飘到我的身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终于自由了。该死的渣男，居然妄想把我困在这个瓶子了。” 第649章 痴人做梦 “痴人做梦！” “你不会能看到我？” 我硬着头皮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家伙！没想到报应来得那么快！” “什么报应？我可没害死你。” 对方把挡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庞。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年纪很小，看上去估计也才十一二岁。 “我说的不是你的报应来了，而是他的报应来了。我一出来就碰到警察，这不是老天爷在帮我是什么？” “那个人是谁？” 不明所以的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盯着地上的骨灰盒吓得不轻，“你在和谁说话？你不会看到鬼了？你别吓我，我可经不起吓了。” “这次我没吓你。” 尚诗雨两眼一翻，差点没晕倒过去。 我赶忙扶住她，“你这次怎么这么害怕？” 尚诗雨拼命喘气，她几乎快哭出来了。 我安慰了她好一会，她煞白的小脸才慢慢恢复一丝血色。 “要是你害怕的话，我就先送你下去。” “警察叔叔你别走啊，我要报案。” “那你跟着一起来。” 尚诗雨崩溃道，“什么跟着一起来啊？” 我两头不是人，为难道，“诗雨，她是冤死的，我要帮助她。你到底怎么了？这次怎么这么害怕？” 尚诗雨死死抓住我的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我好像，我好像” “你好像什么？别着急慢慢说。” “姐姐，我又不会害你，你紧张什么呀？我和你无冤无仇，我肯定不会找上你的，你就被瞎操心了。” “你先安静一点，晚点我再帮你解决你的案子。” “哦哦，知道了。” 尚诗雨快哭了，“我好像能感受到她的存在，是个女的对不对？” 我心一惊，难道尚诗雨也有阴阳眼吗？ “你能看到她？” “不是，我看不到她，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大体的轮廓。不是视觉，而是触觉。” “你能触碰到？” 对方一听，乐了，直接对尚诗雨上手，抱着她就是唧一大口。 这下尚诗雨再也撑不住了，双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我把她懒腰抱起，“小鬼，你亲我朋友干嘛？” “我就想证明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没想到，我就亲了一口，她就顶不住了。” “她都已经怕成那样了，你还要故意吓她！” 见我生气了，他一下就怂了，“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不吓姐姐就是了。但是这次已经吓到了，怎么办？”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和小鬼的对话，小罗满头大汗出现在门口，累得直不起腰来。 “天明哥！” “怎么了？怎么喘成这个样子？” 小罗大口大口喘着气，指了指我怀里不省人事的尚诗雨，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你们没事？” “没什么事。” “那诗雨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低血糖。” 我随便撒了个谎，打算糊弄过去。 好在小罗并没有多想，他松了一口气，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就好。” “天啊！你快给我起来！你坐到我的骨灰了！那是我的手——还有我的大腿！赶紧起来啊你！求你讲点礼貌！” “警察叔叔，你能不能让你的好同事往旁边挪一挪？我都已经死了，他就别压着我了。” 我拉了把小罗，“小罗，地上脏，你还是先起来。” 小罗以为我是在担心他，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不嫌脏。我刚从三楼爬上来，一口气都不敢喘，就怕你和诗雨姐出事了。爬了十五层楼，真的是累死了。” “给我起来啊你！你坐到旁边去行不行！” “小罗，你还是换个地方休息。这里灰尘大，我们出外面去。刚做完剧烈运动，肺部需要大量的空气。你再继续坐在这里，吸入的就只能是粉尘了。诗雨已经晕过去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我可就真的抱不动了。” 小罗憨憨一笑，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行，那就去走廊上歇会，累死我了。” “救命啊！这位小警察，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个举动把我的大腿灰都给拍飞了？” 我把尚诗雨平放在地上，撑起双手，准备给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在我的嘴巴即将触碰到尚诗雨的嘴巴的时候，她猛然惊醒，“你要干嘛？” 面对她的质问，我慢慢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胸前挪开，脸上传来一阵燥热。 “你晕倒了，我准备给你做人工呼吸。不过你没事就好了。” 我从尚诗雨的身上挪开，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 尚诗雨红着脸整理自己的头发，“谢谢你。” 第650章 电梯坏了 “诗雨姐，你没事？” “小罗？你怎么在这里？” 醒来后的尚诗雨再也没有提起过她能触碰到鬼魂的事情，反倒是被突然说话的小罗吓了一跳。 小罗锤了锤自己发酸的小腿，“电梯坏了，卡在了三楼。物业的人正在维修。” “那你怎么上来的？” 小罗擦了一把汗，“走人工通道上来的，累死我了。李队让我联系你们，和你们确认一下1801的情况。但是我call了你们好几次，你们都没有回应。传呼机没人回应就算了，电话也打不通。李队就以为你们遇到危险了，非要让我上来确认你们的安全。不过万幸的是，你们没事。” 尚诗雨想了想，下意识问道，“如果我们真的遇到危险的话，你一个人也救不了我们？” 小罗郑重地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是李队说十八楼太高了，要是你们没事的话，他就白爬了，所以就没上来。”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出了同一句话。 “好队长。” 尚诗雨醒来以后，鬼魂不敢再靠近她，站在距离尚诗雨一米以外的地方，避免和她产生肢体接触。 她的这一个举动，倒是让我对她产生了一点点好感。 虽然小鬼看上去一副没有礼貌的样子，但是行动上还算得上是一个乖小孩。 小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尚诗雨，“给。” 尚诗雨一脸懵逼，没有接过糖，“干嘛突然给我巧克力？我不吃巧克力的，谢了啊。” “我知道你不爱吃巧克力。但是你已经低血糖了，不吃点东西你肯定顶不住的。诗雨姐，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明哥着想啊。要是你真的晕过去了，那天明哥要把你从十八楼背到一楼，你舍得吗？” 尚诗雨阴着脸，“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低血糖了？我只是” 我生怕尚诗雨说漏嘴，再把小罗给吓到了。 我赶忙打断她，“你刚才晕倒了，低血糖。是我告诉小罗的。” “是啊，你再不吃点东西，肯定还会再晕过去的。我也有低血糖，我知道低血糖的苦。来，吃了它！” 小罗不顾尚诗雨的反对，直接替她撕开了巧克力的包装，一把塞给尚诗雨。 尚诗雨悄悄瞪我一眼，强忍着痛苦把巧克力吃了下去。 我避开尚诗雨的眼神，不敢直视她。 “我给李队打个电话，给他报个平安。” 小罗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怪不得打不通你们的电话，传呼机也没反应。这么高的楼层，居然没有信号，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罗在得知这里没有信号以后，和尚诗雨发出了一样的感慨。 他看了眼电梯显示的数字‘3’，扭头征询我的意见，“现在怎么办？电梯好像还没修好。我真的不想再怕漏了，好累。” “十八楼而已，不难的。以前我出任务的时候，还爬过三十五楼，一样能正常执行任务。” 小罗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尚诗雨，“你确定吗？你们是边走边休息？我这可是一分钟都没有休息，就害怕你们出事了。天明哥，诗雨姐，我们等会再下去。” 小罗寄希望于一会电梯就能被修好了，到时候他就不用从安全通道下楼了。 “也好，反正下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等二十分钟，要是还是修不好的话，我们再下去。” 由于手机没有信号，我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只能站在走廊边上闲聊。 十分钟后，楼梯里再次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所有人齐刷刷扭头望向楼梯口，李宇撑着腰满头大汗从楼梯门后走了出来，喘着粗气。 “李队？你怎么来了？” 李宇看到我们以后，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你小子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了？” “这里没信号啊李队。”小罗掏出自己的手机证明给李宇看，“你看，这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还以为你小子也出事了，就赶上来了。没想到你们倒好，居然在这里闲聊。” 尚诗雨憋着笑，“很累？听小罗说你就是因为不想爬楼才让他自己上来的，没想到最后你也上来了。” 李宇气坏了，照着小罗的脑袋就是一拳，但是拳头最后只是轻轻落在了小罗的小腿上。 “你小子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不想爬楼了。” 我乐出声，“既然你想爬楼的话，那我们现在就下去。刚好电梯没有修好，我们可以走楼梯下去。” “秦天明！我命令你原地休息！”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李宇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小鬼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正经警察。”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喜欢爬楼才是正经警察吗？” 话音刚落，尚诗雨身子立刻僵住了，她小心翼翼地环绕四周一圈，确认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以后，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李宇凑到我跟前，“你在和谁说话？” “没有，就是想到一个笑话，觉得好笑，没忍住就说出来了。” 李宇追问道，“什么笑话？” 为了不引起李宇的疑心，我只好现编了一个笑话。 “从前的从前，有几个警察做正经测试。测试员问他们，喜不喜欢爬楼。他们说不喜欢，然后每个人都拿了五十九分。” “然后呢？” “然后警察就问测试员他们不及格的原因，测试员就说，不喜欢爬楼就是不则正经的警察。” 众人满脸期待，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压低了声音，“讲完了，这就是那个笑话。” “你耍我呢？”李宇气得脱下帽子朝我扔来，我一把接住帽子。 “嗯。” 这下，原本阴着脸的大家再次哄堂大笑。 “你看，我都说是一个笑话了。” 李宇气急败坏，站起身来就要揍我。 叮咚—— 电梯恢复正常了。 “算了，看在电梯修好了的份上，我今天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 第651章 经纪人手里有证据 又是熟悉的派出所走廊。 今天我们去天堂小区排查了所有的可疑住户，但是并没有如愿找到刘倩。 或许是刘倩一早得到了消息提前转移了，又或者是她藏在我们看不到的角落里。 冬天的长凳表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渣，我坐在派出所的长凳上，寒意渗过羽绒服抵达全身，我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小鬼飘在长凳的正对面，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要是你觉得冷就进里面去说好了。” 我双手插到口袋里取暖，哈了一口气，雾气蒙蒙。 “里面有人不方便，而且诗雨感受到你会害怕的，就在这说。” 小鬼习惯性地吐了吐舌头，“那你回头感冒了可别怪在我身上，这可是你自己不愿意进去的啊。” “行，你说。” 小鬼看似淘气，但是私下还是挺体贴人的。 她看了眼漫天的雪花，拘谨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我死的那一天，也下了那么大的一场雪。雪花几乎要把我的尸体覆盖住了，一个醉酒的男人才发现的我。我还记得当时他的那个表情，震惊又恐惧。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应该是他下半辈子的噩梦。” 小鬼名叫戴伊人，今年十五岁，她跳楼的时候十三岁。 “我已经死了两年了。这两年来我一直都住在那个罐子里，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会住在里面。” 直到骨灰瓶突然破裂，戴伊人的鬼魂才彻底被释放出来。 这些年，她的尸体早已化成了一捧白灰，但是灵魂却被锁在了那个小小的骨灰瓶里。 “人间的物品不是没办法束缚你们的灵魂吗？刚才我明明看到你可以穿墙，你为什么不从骨灰瓶里穿出来？” 戴伊人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要是那么容易，我能不钻出来吗？我是年纪小，但是我不是傻子好？” 戴伊人告诉我，那个骨灰瓶外形虽然普通，但是却暗藏玄机。骨灰瓶的盖子里被道士下了九九八十一道符，这些符是专门用来镇压鬼魂的。 纵使戴伊人有十八般武艺，也逃不出八十一道符设下的关卡。 “原以为我会像孙悟空那样被压五百年，然后才能成功渡劫。不过，没想到你这个唐长老那么快就出现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帮你像如来佛祖求助，也不会念咒语。你不是因为骨灰瓶碎了才跑出来的吗？” 不愧是小孩子，满脑子都是神话故事。 戴伊人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是这样没错，但是那个骨灰瓶是因为你们的到来才裂开的。” 戴伊人很认真，她生怕我不相信她，“那个房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风根本刮不到骨灰瓶的位置。骨灰瓶突然裂开摔落，是因为你们身上的气场和平安符。”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我和尚诗雨身上确实佩戴有平安符，那是张掌教特地为我们量身制作的护身黄符。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得给赶紧给周蓉求个符，免得她再次被鬼上身。” “周蓉是谁啊？” 我突然转变话题，让戴伊人有些跟不上节奏。 “我一个同事，和你没关系，你继续说。” 雪越下越大，凉亭的顶部堆积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成堆的白雪顺着房檐顶部没入枯树枝里。 戴伊人突然问我，“你认识林亦柏吗？” “啊？你是说那个当红艺人林亦柏吗？” 戴伊人点了点头，“就是他，我就是因为他跳楼的。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现在已经上高中了。”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戴伊人眼圈红了，经过两年时间的沉淀，大部分仇恨已经变成了遗憾。 唯一不变的就是，她那颗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心。 前阵子，林亦柏曾因为和素人恋爱后冷暴力处理感情遭到公众的质疑，被送上了热搜。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次的质疑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我不追星，也很少看综艺节目，所以对明星的了解并不多。 我对林亦柏的了解，大多数源于那一次的热搜以及小罗八卦时候给我做的科普。 我大概了解到林亦柏的感情私生活比较混乱，但是从未想过他曾经害死过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女孩。 并且，还是在两年之前。 “当初他是怎么杀害你的？” 我组织了好几遍词语，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白开口问的方式。 戴伊人似乎并不是很介意，她笑了笑，“间接伤害。我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的当时另一个法医已经鉴定我是自杀了。” 我很同情眼前的这个眼圈泛红的小女孩，却也陷入了为难。 如果戴伊人和林亦柏只是因为单纯的感情生活产生矛盾，并且选择自杀的话，法律确实很难直接约束林亦柏。 “自杀？” “嗯。”戴伊人吸了吸鼻子，“我知道自杀和林亦柏没有关系，也不能让他坐牢。但是，其他证据可以。只要你帮我弄到其他证据，就一定能替我复仇。” “什么证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还一脸轻松的戴伊人在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的时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证据在林亦柏的经纪人手里，他有两个经纪人，一个是张姐，是整天跟在他身边的那一个。还有一个是他的表弟，叫李鹏鹏，他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把他叫为经纪人好像不太合适，老鸨这个身份更适合李鹏鹏。” 戴伊人嘲讽道，“他是全权负责林亦柏的私生活的，比如林亦柏不工作的时候，他就会代替张姐陪在林亦柏的身边。比如去酒蹦迪，去夜场喝酒，去ktv泡妹子，甚至于所有林亦柏违法犯罪的事情，全都是李鹏鹏陪同的。” 两年前，林亦柏录完说唱节目以后，李鹏鹏为了给他接风洗尘，在殿堂ktv开了一家豪华包厢。 那天，恰好是戴伊人同学的生日，也是在殿堂ktv举行的party。 戴伊人一群人都是初中生，属于未成年，按理来说是不能进入ktv或者是酒等娱乐场所的。 第652章 你几岁了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戴伊人伸出手想帮我拍掉落在我肩膀上的雪花，手却穿过了我的身体，她颤颤地收回了手，“我同学爸爸是养猪的，那一年猪价暴涨，她家赚了很多钱。她爸爸一开心，就给了她五万块钱。” 这五万块钱，足以让黑心的ktv无视规则。 “当时好像还是一个经理级别的男人接待的我们，前前后后一直都是点头哈腰的，给足了我同学面子。” 戴伊的家境算不上很好，爸妈也只是普通的工人。妈妈在是学校里的食堂阿姨，爸爸则是货车司机。 这是戴伊人这辈子第一次去ktv，也是唯一一次。 “我不喜欢ktv的气氛，我感觉好吵。” 五颜六色的灯光把人晃得眼花缭乱，五音不全的同学们正捧着话筒在高档皮质沙发上狂欢。 一个晚上下来，戴伊人兴趣缺缺，之喝了一杯果汁，就觉得头痛欲裂。 她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决定偷偷溜回家。 “但是当时ktv实在是太大了，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出口在哪里。” 戴伊人七拐八万绕了一圈以后，又回到了原地。 这里的每一个包厢长得都是千篇一律，除了房号不一样，每一个细节都像复制粘贴一样。 在她即将推门重回同学生日包厢的时候，她被一个有点矮胖的秃头男人叫住了。 男人似乎并不是这一层楼的。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那个中年男人，正是林亦柏的表弟——李鹏鹏。 一个中年男人无缘无故开口就问自己的年龄，戴伊人感觉到了冒犯，“关你什么事？” “你是未成年？” 李鹏鹏的话一阵见血，戴伊人担心会连累自己包厢内的同学，没有推开那所大门。 “你管我几岁。” “你知不知道未成年不能来这种地方？” 戴伊人心虚了，撒谎道，“我是来找我爸爸的，我现在就回家。” 看到戴伊人努力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李鹏鹏却突然笑了起来，“你爸爸在里面对吗？那我进去和他打个招呼。未成年是不能来这种地方的哦~” 戴伊人下意识挡在了包厢的门口，用弱小的身子遮住了金色的门把手。 她很害怕这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为了自己的同学，戴伊人还是鼓起了勇气瞪了他一眼。 “我说过，我是来找我爸爸的！” “不管你是来找谁，你都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你再瞪我，小心我报警把你和你家人都抓起来。” 戴伊人不知道未成年进出娱乐场所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但是男人的浑身横肉透露着一股杀气，她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就在李鹏鹏推开戴伊人，即将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了。 “李鹏鹏，你不要欺负人家小女孩！” 说话的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一米八几的他穿着嘻哈，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戴伊人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原本还一脸凶相的李鹏鹏看到男人以后，立刻变得笑容满面，“表哥，你怎么也下来了。” “楼上的厕所人满了，我就下来了。” 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戴伊人忍不住多看了这个男人两秒，偷偷打量着他。 男人注意到了戴伊人的目光，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你先上楼，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行，听表哥的，那我就先上去了。”李鹏鹏嘿嘿一笑，朝戴伊人咽了一口口水，“那我在楼上等你。” 当时戴伊人以为李鹏鹏的这句话是对那个男人说的，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发现，原来李鹏鹏的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李鹏鹏在楼上等的人，正是自己。 她以为的英雄救美场景，不过是那个男人和李鹏鹏给自己下的一个套。 李鹏鹏走后，戴伊人笑声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打开包厢大门。 “等等，小朋友。” 戴伊人上初中以后，就很少被人称为小朋友了。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又摘下口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戴伊人看呆了，让她呆住的不是男人的高颜值，而是他那张熟悉的脸。 戴伊人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个男人，她在综艺节目的预告片里曾经看到过他。 “你是林亦柏吗？” 林亦柏似乎很满意戴伊人的反应，他再次眯起眼睛，“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认识我。” 哪里是认识，简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戴伊人特别喜欢那档综艺节目，每天晚上写完作业以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我看过你拍的那个综艺节目，我是天使姐姐的粉丝。” 天使姐姐是综艺节目里的另一个女嘉宾，长相甜美，身材火辣，戴伊人特别喜欢她。 听到戴伊人那么说，男人显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也是我的小粉丝呢，还想请你帮个小忙来着。看来，可能要把天使姐姐请来你才会帮助我了。” 男人半开玩半认真地笑道，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见状，戴伊人连忙解释道，“也是你的粉丝的，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谢谢你！我真的好激动，我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明星，真的好神奇啊。” “你是新入粉籍的粉丝吗？” 面对林亦柏的调侃，戴伊人也笑了，“现在加入你的粉丝团应该还来得及？” “当然，能被你这么可爱的小粉丝喜欢，是我的荣幸。” 戴伊人一直以为明星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明星面对面一起开玩笑。 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只是戴伊人没想到的是，这是一场噩梦。 “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不是想要我的签名吗？我给你。” 但戴伊人却犯难了。 第653章 噩梦的开始 “我没有纸笔，怎么办？要不你先等会，我去找工作人员借下纸和笔。你不要走开啊，我一会就回来。” 戴伊人前脚刚走，林亦柏后脚就拉住了她。 戴伊人一个重心不稳，跌在了林亦柏的怀里。 两个人距离近到戴伊人能清楚看到林亦柏脸上细小的绒毛，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烟草味让戴伊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这个味道，和爸爸身上的烟草味完全不一样。 爸爸身上的烟草味，似乎总是让人呛鼻头晕的。 但是取钱身上的烟草味，却带着一股香草味。 林亦柏松开她，露出了浅浅的酒窝，“你在闻什么？” “啊，没什么” 自己刚才一定很猥琐？ 戴伊人心虚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林亦柏那张帅到令人窒息的侧脸。 好在林亦柏并没有直接拆穿戴伊人，声音反倒更温柔了，甚至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 “你不要去找ktv的工作人员好不好？” 戴伊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好。” 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 “但是我没有纸和笔，我怎么拿你的签名呀？” “这个好办呀，我那里有纸和笔，你跟我上楼，我给你签。” 殿堂ktv的顶楼，是一整个大包厢。 在来这里之前，戴伊人就曾经听同学提起过，这个ktv的顶楼包场最少也要三十万一个晚上。 她看着自己洗得发黄的毛衣犹豫了起来。 “要不，还是算了。” 林亦柏看穿了戴伊人的小心思，“如果你不想进去的话也没事的，你在门口等我就好。我签好了名字就给你。” “可是这样会不会很麻烦你？” 戴伊人想要签名，但是又害怕接触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不会呀。我说过，能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粉丝是我的荣幸。再说啦，我比你还更想给你我的签名呢，你长得好可爱，就好像一个瓷娃娃。” 顶流明星赤裸裸的夸赞，戴伊人彻底放弃了思考，“好，那我跟你上去。” 戴伊人跟着林亦柏来到顶楼，门一推开，众人就开始欢呼起来。 李鹏鹏是第一个迎上来的人，“你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落在戴伊人的身上的。 戴伊人没有多想，小心翼翼地跟在林亦柏的身后，等着他去拿纸和笔给自己签名。 趁戴伊人不注意的时候，李鹏鹏悄悄带上了ktv的大门。 顶楼的ktv包厢比戴伊人想象中的还要奢华。 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刺眼的光芒，桌子上摆满了无数名烟名酒。偌大的包厢被分为了好几个区域，唱歌区，电影区，休息区，棋牌区，就餐区等等。 每个区域上都坐着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怀里都捧着一个美女。 唯独林亦柏的身边空无一人。 看到这一幕，戴伊人对林亦柏的好感更深了。 私生活干净，不同流合污，他是一个称职的爱豆。 林亦柏很快就弄来了纸和笔，洋洋洒洒签下了名，递给了戴伊人。 戴伊人很激动，她接过带有林亦柏余温的卡片，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谢谢你。” “如果你真的要谢我的话，那就亲我一口。” 林亦柏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随意，戴伊人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什么？” ktv的歌声越来越大，几乎吞没了戴伊人稚嫩的声音。 林亦柏俯下身，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如果你要谢我的话，那你就亲我一口。” 小的时候，戴伊人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曾经对她说过一样的话。 ‘如果你想谢谢我，那就亲我一口’。 但自从戴伊人长大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过这句话了 戴伊人误以为林亦柏是把自己当成了长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笑了，加大了声音，“你也没大我多少，赶忙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 谁知，没等戴伊人反应过来，林亦柏的唇就落了下来。 林亦柏的这一个吻和长辈的不同，不是蜻蜓点水地落在自己的脸颊上，而是嘴对嘴。 即便对方是一个长相出众的顶流明星，戴伊人还是感受到了侵犯。 她连连后退，拼命擦拭着自己的嘴巴，只觉得有些反胃。 “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朝大门走去，下一秒李鹏鹏就挡在了戴伊人的面前。 “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你让开！” 戴伊人捏紧了那张签名，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被林亦柏亲了一口。 这件事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没什么，对于他的资深粉丝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福利。 但是戴伊人不一样，戴伊人本身就不是林亦柏的粉丝。 如果不是因为林亦柏刚才帮自己解了围，她估计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林亦柏吸引住。 一股无名的羞耻心紧紧包围着戴伊人，她慢慢松开了手，那张写有林亦柏签名的卡片掉在了地上。 戴伊人没有捡起卡片，现在她已经不需要那张签名了。 “回家？可以啊。我打电话给你的家人，让你家人亲自来接你，怎么样？” 戴伊人知道李鹏鹏肯定没那么好心，他这么做无非就是在变相威胁自己。 李鹏鹏笃定戴伊人是偷偷溜进ktv的，她绝对不敢给家里人打电话。 他猜对了。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让开。” 她的声音没有了一开始的强硬，更多的是哀求。 顶楼的包厢比电影院还大，但是这里的气氛却压得戴伊人喘不过气。 李鹏鹏伸出手指挑起戴伊人的下巴，“你今年几岁了？” 这是李鹏鹏见到戴伊人时候问的第一个问题，他现在又问了一遍。 戴伊人这次不敢再隐瞒，她老老实实回答了李鹏鹏的问题，“十三。” 李鹏鹏手指一僵，扭头望向林亦柏，“表哥，才十三岁。” 戴伊人不知道李鹏鹏话里的意思，她把自己的肩膀缩了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小一点。 这是她害怕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以前妈妈甚至还因为她这个动作嘲笑过她，说她像只小刺猬，害怕了就会缩成一团。 第654章 果汁被人下药了 林亦柏拿起桌子上的果汁，朝李鹏鹏和戴伊人走了过来，眸色一沉，“你今年十三岁？” 戴伊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不过是虚岁。下个月才满十三。” 林亦柏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戴伊人，“没满十四，对？” 没等戴伊人回答，李鹏鹏就把林亦柏拉到了一旁，低声道，“这个就算了，年纪太小了。” “小吗？我看着挺大的。” 林亦柏把目光落在戴伊人的胸前，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戴伊人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脸埋进了衣服领子里。 她发育得比较早，胸部比同龄人都要大得多。 因为这件事情体育课上她从来不敢穿背心，都是老老实实穿长袖或者衬衫。 她最反感的事情，就是学校里的男孩子追在她的背后喊她‘大波妹’。 因为这件事情，戴伊人甚至和男同学打了起来，双方还找了家长。 戴伊人的妈妈让戴伊人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男同学们还小，准备步入青春期，所以对异性的身体比较好奇。你要做的就是要合理保护自己，其次就是不要过多地在意外界的声音。等他们长大了，人品健全了，就不会有人那这件事情来和你开玩笑了。 到时候，他们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会对自己的错误买单。” 在妈妈的安慰和劝说下，戴伊人渐渐接受了自己的身材。 她天真的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拿身材说事。男孩子长大以后，都会变成保护女孩子的骑士，没有人再拿女孩子的身材开玩笑。 但是林亦柏的眼神告诉戴伊人，她错了。 错得一塌涂地。 坏人长大了以后，依旧是坏人。他们根本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变成一个人格健全的人，只会越来越变态，越来越变本加厉地侮辱女孩。 戴伊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跑到人群中去，拿起沙发上的话筒，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哄堂大笑。 这些衣着光鲜靓丽的人，根本不会在乎一个女孩的死活。 玩弄一个小孩，对他们来说，比捏死一个蚂蚁还要容易。 戴伊人崩溃了，她开始求助于包厢里的其他女孩，她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姐姐的手。 “姐姐，你帮我开门好不好？他们把门锁了，我出不去。我不会开那个门，求你了，帮帮我姐姐。” 吊带裙女孩甩开了戴伊人的手，继续投身到黑色西装男人的怀抱里。 她甚至当着戴伊人的面，把西装男人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上，表情逐渐变得迷离。 戴伊人吓得两腿发软，连滚带爬跑到林亦柏的身边，“哥哥，求你了，帮我开开门。我出去以后保证什么也不会说的。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给我开开门。” 面对戴伊人的苦苦哀求，林亦柏没有半点的心软，把果汁塞到了戴伊人的嘴边，强迫她喝下去。 戴伊人不肯，她别开了头，泪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杯子里。 “喝！给我喝！” “哥哥，我不喝，我想回家。” 戴伊人几乎要把嗓子哭哑了，但是林亦柏依旧不为所动。 他捏紧了果汁杯，纸杯子轻轻松松就被摁出了一个弧形的缺口，多余的果汁顺着缺口流到戴伊人的身上，弄脏了她白色的羽绒服。 戴伊人不敢吭声，眼睁睁看着饮料渗入羽绒服的毛领，低声呜咽起来。 “哭什么哭？我怎么你了？亲你一下就闹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强奸你了呢！” 戴伊人被林亦柏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但是又不敢哭出声，“我没有哭，我不哭了。你帮我开门好不好？我出不去了。” “开门？好啊，但是你得先把这杯果汁喝掉。喝掉这杯果汁，我开心了以后，指不定真的就给你开门了。” 一旁的李鹏鹏夺过饮料，“表哥，你是不是嗑药了？” 林亦柏一把推开李鹏鹏，“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滚！” 李鹏鹏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亦柏一眼，藏起了脸上的怒气，满脸赔笑，“哥，我知道错了。你开心就好，我不打扰你。你继续玩。” 就连嚣张到无法无天的李鹏鹏在林亦柏的面前都要点头哈腰，戴伊人知道，如果自己不喝掉这杯饮料，林亦柏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小心翼翼接过饮料，抿了一口，仰起头可怜地征求林亦柏的意见。 “我喝了，可以回家了吗？” “喝光！” 林亦柏一声令下，戴伊人根本不敢反抗，她仰起头强忍着反胃喝掉了一整杯果汁。 “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喝下果汁以后，戴伊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开始意识到，这杯果汁并不是普通的果汁。 有人在果汁里下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戴伊人突然停了下来，她扭头望向我。 “你也是男人。” 我心底隐隐作痛，我知道戴伊人的意思。 林亦柏和她的那些男同学，让她丧失了对男人的信任。两年的时间，让她把过往的种种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当她再次揭开伤痕的时候，内心深处对男人的恐惧和厌恶感再次被激发了出来。 “我是男人，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坏的是人，不是性别。我和你一样，我也恨那些伤害他人的犯罪嫌疑人。我做警察，就是为了保护所有的弱势群体，不分男女。” 戴伊人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只有强大的正义和阳气才能破解道士的八十一道封印。只是，让我把那么私密的事情告诉一个男人，我有些难开口。” 戴伊人所指的私密事情，就是她被下药以后的事情。 我也有些为难，“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一定会帮助你的。但是我也理解你，你这种情况，换成女警察接待或许会好很多。” “那我估计你那个女警察会被我吓死。” 戴伊人想起尚诗雨被自己吓晕的样子，忍不住破涕为笑，心情也轻松了很多。 第655章 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她虽然害怕你，但是如果她能给你提供帮助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你的。” “她不会像ktv里的那些女孩子一样冷漠，对吗？” 戴伊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几乎是哭着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我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绝对不会。” “所以，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只是我比较倒霉，那天遇到的恰好都是坏人罢了。” 戴伊人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把眼泪憋了回去，“不过那个女警察也听不到我说话，那你帮我就好啦。” 喝下那杯果汁后的十五分钟，戴伊人全身上下再也无法动弹，但是意识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种感觉就好像中暑一样。我以前曾经中暑晕倒过一次，晕倒了以后我控制不足自己的身体，但是我能听到同学和老师的声音，也能清楚地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戴伊人宁可自己失去所有的意识。 失去行动能力的她，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林亦柏放在了沙发上。 先是羽绒服，然后是毛衣，衬衫，最后是内衣。 林亦柏强行占有了戴伊人的身体，哪怕包厢里还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紧接着，又有三个不同的男人，爬了上来。 戴伊人没办法睁开眼睛，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其他三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可不可笑？但是这不是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我后来居然怀孕了。一个晚上，五个男人，我哪里知道是谁的孩子啊？” 戴伊人说完这句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却捏紧了拳头，心底很不是滋味。 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对不起。” 戴伊人愣住了，“你干嘛突然和我说对不起？” “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有点崩溃，我想抽根烟，可以吗？” 我从来没有抽过烟，但是现在我想抽一根。 戴伊人的眼睛慢慢模糊起来，“谢谢你。” 我回到派出所，找小罗借了一根烟，小罗以为我是帮李宇借的，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连续按了三下打火机，才把烟点燃。 点燃的香烟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我皱起了眉头，掐断了它，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戴伊人飘了过来，不解道，“怎么不抽了？你不是说想要抽根烟吗？” “你好像不喜欢烟味，我也不喜欢，算了。” “我已经死啦，我闻不到烟味的，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每个人都应该在乎你的感受。” 戴伊人怔怔然，她停在了走廊的栏杆上，低声道，“可是他们没有在乎。林亦柏现在和那些人还是好端端的，什么事也没有。” 戴伊人怀孕了以后，父亲以为是她在外面乱搞，把她大骂了一顿。 “我把你送去学校不是为了让你谈恋爱的，好好学习，做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爸爸，我没有谈恋爱。” 戴伊人的妈妈把戴伊人护在身后，跟着戴伊人哭了起来，“老公，你就不要骂孩子了。有话先好好说，我们先弄清楚事情的起因再教育孩子也不迟。” 戴伊人感激地望向妈妈，她妈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满是心疼，“宝贝女儿，告诉妈妈，孩子的爸爸是谁。妈妈带你去找他，他欠你一个道歉。” “不是他，是他们。” 话音刚落，戴伊人爸爸的巴掌就扬了起来，但是最终却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 布满胡须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爸爸跌坐在地上，痛不欲生。 “娃娃，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你不只一个男朋友吗？” 妈妈抱住小小的戴伊人，戴伊人脸色煞白，“爸爸，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谈恋爱。我被下药了，不是我自愿的。”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在了爸爸的另一边脸上。 “爸爸，你不要打自己了，求你了。” 爸爸上前抱住妈妈和戴伊人，三人哭成一团。 他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是谁？他们是谁？” “是林亦柏和李鹏鹏，还有他的朋友。” 妈妈几近崩溃，“女儿，你告诉妈妈，你被几个人欺负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有没有报警？” 戴伊人把头摇成拨浪鼓，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如刀割，“好像有五个人，我没有报警，他们不让我报警。我没有证据，我报警警察也不会相信我的。” ‘好像’这两个字让妈妈再度崩溃。 这段时间来，女儿出现了明显的厌学现象，甚至经常不吃不喝躲在房间里发呆。 妈妈以为这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下午戴伊人在学校晕倒，老师把她送去了医院，爸爸妈妈这才知道戴伊人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了。 “走，爸爸带你去报警。” 戴伊人的父亲擦掉眼泪，拉起戴伊人就要往门外走。 一盒药物顺着戴伊人的口袋滚了出来，她拼命想要拦住爸爸，却还是被他先一步捡起了药瓶。 那是一瓶治疗抑郁症的药。 那件事以后，戴伊人就患上了重度抑郁。 她曾经产生过无数次自杀的想法，但是看着爸爸妈妈每天为了自己拼死拼活地挣钱，她又从阳台的栏杆爬了下来。 只要忘掉这件事，就不会有人受伤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戴伊人选择对父母瞒下了这件事情。事发以后，林亦柏等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在了戴伊人的生活里。 “可是，我没想到，我居然怀孕了。老天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查出怀孕的那一天，我才满十三岁。” 怀孕后的戴伊人看着崩溃的父母，再也扛不住了。 肚子里的小生命，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偷偷爬上了烂尾楼的顶楼，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年仅十三岁的生命。 第656章 还我女儿 哪怕是绝望到要跳楼，戴伊人越不想伤害别人。 她担心跳楼会砸到无辜的路人，所以特地找了个荒废的烂尾楼。 烂尾楼没有电梯，她就这样一步一步，爬到了三十五楼。每爬一个台阶，她对林亦柏的恨意就越深。 “我死了以后两天才被人找到。是一个可怜的醉鬼，路过烂尾楼看到了我。那时候的雪很大，我就只有一双眼睛漏在外面，他当场就被吓得屁股尿流。而且他后来好像还因为这件事戒了酒。” 戴伊人葬礼当天，李鹏鹏穿着一身黑，戴着墨镜口罩混入了追悼的人群中。 戴伊人一眼就认出了他，她控制不住地颤抖。 虽然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鬼魂，但是在看到当初伤害自己的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藏到自己爸妈的身后。 戴伊人的死，让妈妈一夜白了头，精神也开始有点恍惚。 而爸爸大多数则都是在沉默不语，捧着手机不停地刷新和林亦柏有关的超话信息，甚至还加入了林亦柏的应援粉丝团。 “您好？请问您是戴伊人的妈妈吗？” 李鹏鹏捏着嗓子走到戴伊人妈妈的身边，满脸堆笑。 戴伊人妈妈缓缓抬起头，当她看到戴着墨镜的李鹏鹏以后，眼里瞬间燃起了一股怒火，她发了疯似的揪起李鹏鹏的衣领。 在她的潜意识里，室内带墨镜的人都是明星。 她恨透了明星！ 众人纷纷侧目，都被这边的打闹声吸引住了。 “阿姨，你没事？” 李鹏鹏想要刷开戴伊人妈妈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悲痛欲绝的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阿姨，你先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还我女儿！” 李鹏鹏压低了帽檐，把手捂在下巴边缘，生怕口罩掉下来被其他人认出来。 “阿姨，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记者，是想来了解一下情况的。如果您女儿真的是受了冤屈才选择自杀的话，我们电视台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为了博取戴伊人父母的信任，李鹏鹏在出门之前甚至提早准备好了假的记者工作证和采访证。 随着一段剧烈破碎的咳嗽，戴伊人的妈妈缓缓松开紧握住李鹏鹏衣领的手。 “你是记者？” 没等李鹏鹏回答，戴伊人的爸爸就站在了妈妈的身后，“你是哪个电视台的记者？” 对于整天接触记者的经纪人李鹏鹏来说，没有什么比伪装成一个记者更容易的事了。 他不卑不亢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并且大言不惭地表示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还戴伊人一个清白。 “我知道现在外界都在说你女儿是因为早孕才选择自杀的，很多人他们并没有真正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始末，就开始给戴伊人定义上荡妇的标签。这肯定是不对的，戴伊人还那么小，她不应该无端地承受这些莫须有的伤害。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戴伊人出一期专访，还她一个清白。” 原本还对李鹏鹏抱着一丝戴伊人妈妈在听了他这一番话以后，彻底相信了李鹏鹏是记者的身份。 不管戴伊人在旁边怎么呐喊反抗，妈妈都把这个昔日的杀人凶手归类到了自己的阵营。 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戴伊人的葬礼，妈妈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她仍然拖着破败的身子忙前忙后招待李鹏鹏。 李鹏鹏问了他们很多问题，大部分都是围绕着戴伊人手里有没有举证凶手的证据，或者有没有留下什么遗书之类的话题展开的。 他之所以伪装成记者来采访戴伊人的父母，就是想尽快确认他们有没有拿到什么对林亦柏不利的证据。 一个多小时的问话下来，李鹏鹏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可怜又渺小的家庭，一丁点证据也拿不出来。 他们甚至连一张林亦柏演唱会的门票都抢不到。为了能当面把话说清楚，戴伊人的爸爸曾经找过黄牛买票。黑心的黄牛看戴伊人的爸爸年纪大，不懂行情，狠狠地宰了他一顿。 一张站台的门票，黄牛标价六万六。 戴伊人的爸爸一心想着复仇，所以咬咬牙还是付了钱。 谁知，好巧不巧，黄牛刚好被查，他手里的门票都被警方没收了。 戴伊人的爸爸花了六万六，在演唱会的大厅门口等了黄牛一下午，直到演唱会散场，他也没能等来一张入场券。 “现在想想，我真的不应该自杀。我死了以后，林亦柏他们没有受到一丁点的惩罚，我的父母却因为我整天以泪洗面。我死了，难过痛苦的是我的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只是，现在再说这句话，已经晚了。 在情绪崩溃的时候，人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当时戴伊人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世界。 她未婚先孕，还搞不清孩子的父亲到底是哪一个。 戴伊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的后半辈子已经毁了。 在戴伊人的葬礼上，李鹏鹏不费吹灰之力，从戴伊人的妈妈那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全部信息。 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以后，彻底消失在了戴家的视野里。 自从那次采访以后，戴伊人的妈妈整天都在盯着手机，不断刷新查找关于女儿最新的报道。 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看到任何一条和戴伊人有关的最新报道。 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女儿的澄清新闻报道，就好像是吊着戴伊人妈妈生命的一条线。她感觉自己每天好像都在悬崖边行走，等一根线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报道没了，那根线也就断了。 戴伊人像要在戴伊人跳楼的那栋烂尾楼结束这肮脏的一切，去天堂陪伴女儿。 索性的是由于之前发生过坠楼自杀事件，所以烂尾楼被人封了起来。戴伊人的妈妈没有顺利爬上楼顶，她坐在二楼的楼梯抱头痛哭。 当死亡都成了一种约束的时候，戴伊人的妈妈已经彻底崩溃了。 她看着二楼的大露台，跳了下去。 第657章 家破人亡 “二楼不高，但是我妈妈年纪大了，还是摔成了偏瘫。医生说我妈妈摔倒的时候压到了脑神经，再加上她本来就有高血压，所以就中风了。” 戴伊人妈妈的偏瘫，更是让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举步难行。 全家人现在都靠戴伊人爸爸一个人养家糊口，给戴伊人的妈妈挣医药费。 不少亲戚因为同情前期凑了十万块钱借给戴家，但是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戴伊人的爸爸并没有把这笔钱用在治疗妈妈身上。 拿到钱后的他，立刻就辞了职，购买了大量的拍摄器材，开始学习摄影。 光是一个镜头，就花了两万多块钱。 最让亲戚们接受不了的是，戴伊人的爸爸买这些器材不是为了开工作室，也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摄影梦想。 他这么做，是为了追星。 追一个叫林亦柏的明星。 从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着家不工作，发疯了一样堵在全国的各大机场和拍戏地点。 戴伊人的外婆没办法，只好把戴伊人的妈妈接回了外婆家照顾。 外婆家不理解戴伊人爸爸的行为，在接走妈妈的那一天，外婆就扬言要和爸爸断绝所有关系。 外婆家，不再认戴伊人爸爸这个女婿。 “后来大家才知道，我爸爸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接近林亦柏的站姐，掌握林亦柏的行程。”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戴伊人的爸爸终于被站姐接纳了，并且顺利当上了站姐的小助理。 “那后来呢？你爸爸怎么样了？” 戴伊人吸了吸鼻子，“我爸爸出车祸了，两条腿都没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戴伊人。 戴伊人注意到了我表情的变化，笑了起来，“你怎么看上去比我还难过？” “这件事给你家庭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嗯，但是我想重来一次，我爸爸还是会在那个路口等林亦柏。” 我突然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你爸爸是被林亦柏的车撞到的？” 以林亦柏的名气，如果他出车祸了，我们应该会第一时间就看到新闻热搜。 但是这两年我并没有看到过任何和林亦柏有关的车祸新闻。 有可能是因为我不太关注娱乐新闻。 我在心底暗暗地想。 “嗯，那天林亦柏的戏刚杀青，晚上他喝了很多酒，醉驾。我爸爸知道他一直有醉驾的习惯，所以是故意在那个人行道等他的。” “你爸爸是故意让林亦柏撞到自己的？” 我有些震惊，甚至以为是自己猜错了。 “是的，我爸爸故意的。因为他找不到林亦柏伤害我的证据，警察局没办法立案。我爸爸为了给我报仇，只好想了一个办法。” 戴伊人的爸爸想让林亦柏凭着醉驾这一罪行入狱，所以他一早就站在林亦柏回家必经的那条人行道上。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爸爸为什么同意私了？” “林亦柏私下找过我爸爸，他说如果我爸爸同意私了，他就把另外三个男人的资料给我爸。并且他们五个人会到我的坟上集体道歉，永远退出娱乐圈。” 林亦柏真的太奸诈了！ “林亦柏骗了你爸爸？” “对。他拿走了爸爸手上的证据以后，又消失了。我爸爸瘸着两条腿，路都走不了，他就算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 戴伊人的爸爸残疾了以后，多次上诉，但是一直等不来林亦柏的出庭。 最终案子由于证据不足，也都败诉了。 “后来有个道士主动找上门来，说是我蒙冤受死，没办法正常转世投胎，经常被其他冤魂欺负。我爸爸本来就迷信，那道士又一本正经地样子，我爸就相信他了。” 道士告诉戴伊人的爸爸，必须要把一张八一符文提在骨灰盒的瓶盖底部，这样才能庇护戴伊人不受小鬼的欺压。 “从那以后，我就封在了骨灰盒里。” 戴伊人爸爸不知道的是，这个符文不仅没有对戴伊人起到庇护的作用，甚至还限制了她的行动。 戴伊人家境不好，母亲偏瘫，父亲下岗双腿残疾，家里只能靠低保度日。 他们买不起地段好的墓地，刚好经济适用房拨了下来，戴伊人的爸爸就把新房改成坟墓，给戴伊人住了。 “我爸爸也没钱装修，城市里的水电贵，他就一个人回乡下住了。我等下想去乡下看看他。” 戴伊人故作轻松地呼了一口气，却藏不住心底的担忧。 在被关在骨灰瓶里的这一年半的时间，戴伊人的爸爸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她。 虽然不愿意接受，但是她也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陪你去。” “乡下的路太难走了，小车都开不进去，我还是自己去。变成鬼了以后还是有个好处的，不受路况的限制，我想去哪就去哪。” “没关系，我陪你去，顺便找你爸爸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如果你爸爸身体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能搭把手帮个忙。” 戴伊人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不再拒绝我。 “但是去看爸爸之前，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李鹏鹏的手机有林亦柏伤害我的证据，那天晚上他录像了。后来他装成记者来问我爸妈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电话里也证明了他手上确实有林亦柏的犯罪证据。” 李鹏鹏不甘心做林亦柏的幕后经纪人，曾向林亦柏提出和张姐互换工作岗位，李鹏鹏负责林亦柏的工作，张姐则负责林亦柏的私生活。 “林亦柏觉得李鹏鹏学历低，也没有做经纪人的脑子，所以不同意他和张姐换工作。因为这件事，两人还吵起来了。” 李鹏鹏担心林亦柏以后会抛弃自己，所以他就偷偷留下了林亦柏的犯罪证据。 “他是想把这些证据当作他最后的筹码。” 戴伊人擦掉眼泪，“是的，他也信不过林亦柏的为人。而且据我所知，李鹏鹏手上还有其他证据，那些证据足以摧毁林亦柏的整个人生。” 第658章 路障 也正因为这样，总是林亦柏再不满李鹏鹏，他也不敢提出炒掉李鹏鹏。 两人互相看不惯，但是为了势力和金钱，表面上也依旧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虚伪至极。”回想起林亦柏在荧屏下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的脸蛋，我只觉得一阵反胃，“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想要从李鹏鹏手里拿到证据并不容易，为了自己的前程和未来，他是绝对不会把证据交出来的。 但是以目前的刑侦手段，想要探取李鹏鹏手头里的证据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编辑好了林亦柏和李鹏鹏的名字发送给信息科，很快就收到了他们的详细信息。 电话身份证，以及他们所有使用过的社交平台账号。 接下来，我把这一切都发给了网路部门的人。 搜取林亦柏的证据，在信息发送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告诉了李宇以后，李宇决定和我一同前往华门村。 华门村是戴伊人爸爸戴华锋的老家。 华门村有一个很特别的习俗，凡是从华门村出去的男丁，名字里都必须要带一个华字。 也正因为这个规定，住在华门村的老一辈有很多人是重名的。 冬天天气变冷了以后，疫情又加重了。 华门村的村口设置了检疫点，非村庄里的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为了方便进村，我和李宇是骑着摩托车来的，也没有穿警服。 “你们说你们是警察就是警察吗？这证件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现在是午休时间，检疫点的工作人员都回家吃饭了，现在看守检疫点的是一个临时工。 他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左右，染着一头黄毛，嘴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的时候脑袋一晃一晃的。 李宇耐着性子和他解释，甚至给他科普了真假证件的区别。 但是黄毛小子始终油盐不进，不管李宇说什么，他都不同意我们进村。 李宇无奈，干脆把摩托车熄了火，“看来今天我们是进不去了，先下车。” 我搓了搓被冷风冻红的耳朵，摩托车的车速太快，风呼呼地灌进头盔里，脑子传来一阵刺痛。 “小兄弟，我们真的是警察，到底要我们怎么说你才相信我们？” 我打开各大新闻的界面，找到自己的照片以及自己参与案件专访的视频，递给黄毛小子。 黄毛小子缩回手，“别碰我，你们是外来人员，别把新冠病毒带进来了。对，你们就站在那，和我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李宇双手一摊，表示拿黄毛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来，要想进华门村，只能等防疫点的工作人员吃完午饭了。 李宇无所事事地站在路边，点燃了一根烟。 华门村的道路两旁种了很多松柏树，树的下半段被人工划开了一道口子，松油顺着口子流出，滴落在口子下方的塑料布里。 我捏了捏早已被冻硬的松油，一股芬芳的松香味慢慢弥漫开来。 戴伊人突然大叫起来，“李华机！”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除了黄毛小子，什么也没有。 刚才我的注意力并不在戴伊人的身上，“我怎么滑稽了？” 我把‘李华机’听成了‘你滑稽’。 李宇和黄毛小子齐刷刷看向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机，他们以为我在打电话，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戴伊人有些着急，“我不是说你滑稽，我是说‘李滑稽’。” 我的第一反应是，戴伊人说话带口音，‘你’‘李’不分。 “做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居然被一个小朋友质疑自己的身份，确实是有点滑稽，但是你也犯不上那么激动？” 戴伊人快急死了，冲到黄毛小子的面前，指着他的脑袋说道，“我说的是，他的名字叫做李华机。是李子的李，机器的机，不是什么滑稽不滑稽。” 我有些尴尬，“你认识他？” “一开始没认出来，毕竟他染了个黄毛，变丑了很多。两年不见了，没想到好好的帅小伙居然变成了精神小伙。” 在戴伊人的介绍下，我了解到眼前的这个检疫点临时工名叫李华机，是华门村一个在念初三的学生。 他是戴伊人的邻居，两家挨得很近。 李华机为人执拗，但是心肠是好的。以前戴伊人被村里疯牛追的时候，还是李华机帮她引开的疯牛。 “这件事除了你和李华机，还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全村都知道，我被发疯牛追这件事情早就成了全村的笑料。” 本来我还想通过这件事情还获取李华机的信任，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他现在不给我们进村，怎么办？” 戴伊人嘟着嘴巴，想了好一会，在我期待的眼神中，她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证件你们也给他看过了，他就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和李宇叔叔真的长得一点都不像警察，更像是两个男模。换做是我，我也不信你们。” 我在这边心急如焚，戴伊人却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就不能想点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事情吗？也许李华机看在你的面子上，会让我们进村也不一定。” “拜托，我已经死了两年了。你说和我有关的事情，李华机更加不会信你们了好不好。” 眼看戴伊人这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我只好叫住了黄毛小子，亲自上阵。 “李华机！”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听到我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李华机眼底的警惕更重了。 “因为我是警察，我想查到你的资料很正常。我不止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戴伊人的邻居。” 李华机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戴伊人这个名字是他心底里的痛。 “你到底想干嘛？” “我们是想来看看戴伊人的父亲，戴华锋。” “你们是来看峰伯的？” 他上下打量我们，脑袋又控制不住地来回乱晃。 也许是他觉得这个类似小儿麻痹症的动作很帅，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摇晃自己的脑袋。 第659章 被当成了诈骗犯 “嗯。” 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李华机居然直接就把拦在路口的路障收了起来，“早点说是来看峰伯的不就好了，还那么多废话。快进去，开到路口的进口，有一颗梧桐树，树上绑着一大堆红色绑带，绑带的正对面就是峰伯的家。” 李宇生怕李华机反悔，道了声谢以后立刻把我拽上了摩托车后座。 “快走。” 果不其然，车子刚启动，李华机就叫住了我们。 “警察叔叔！” 李宇满头黑线，硬着头皮停下了车，“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见李华机拿起铁钳在火堆里掏了掏，拿出两个熟透的地瓜，塞到了我们的怀里。 原来，他叫住我们是为了给我们地瓜。 李宇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我们真的不能拿人民群众的东西，这是有严格规定的，你自己吃。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瞧你瘦得跟猴似的，多吃点。” 谁也不喜欢自己被人形容成一只猴子，李华机瞪了一眼李宇，“我没说把地瓜给你们。” 李华机嘴上虽然那么说，但是还是再次把地瓜低了上来。 “那你这是？” 李宇的脸上写着一副我知道的表情，以为李华机只是在嘴硬。 “帮我把这两个地瓜带给峰伯，他这会估计还没吃午饭呢。” 这下，李宇尴尬了，赶忙把地瓜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行，我一定会帮你转交给他的。还有什么要转交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可就走了。” 李华机犹豫了两秒，又掏出了两个地瓜，“你们也没吃饭，这是给你们的。要是你们不要的话，就丢了。” 他的表情有些扭捏，不敢直视我和李宇。眼看着李宇还要拒绝，我赶忙拦了下来，“接下，不然等下他扔了就可惜了。” 李宇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 我直接把两个地瓜塞到李宇的另一个口袋里，“谢谢。” 地瓜的温度顺着口袋传遍外套，我坐在车后座上，心里暖暖的。 李宇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干嘛要收下那两个地瓜，你看他那个样子，估计自己都没吃午饭。” “我知道，但是火堆里还有几个地瓜在烤，只要不烤焦，他的午饭没问题。我们不是买了牛奶吗？等下给李华机家里送去一箱就好了。” 听到我这么说，李宇这才笑了起来，“其实，我还挺爱吃这种烤地瓜的。我小的时候，经常吃。不过长大工作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种炭火焖熟的烤地瓜了。” 随着摩托车车速的加快，道路两旁的松柏树飞快向后退去，前方的视野也逐渐清晰起来。 李宇把车停在那棵绑有红丝带的梧桐树下，梧桐树的树叶已经全部掉光了，几只流浪小猫正趴在侧枝上小憩。 咚咚咚—— “谁呀？” 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老年人声音，戴伊人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爸爸的声音。” 只听见吱呀一声，木门就被拉开了。 头发花白戴华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眯着眼睛看我们。 戴华锋今年才四十出头，但是看上去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家。 戴伊人出事以后，了无牵挂的他头发一下就全白了。 “你是戴华锋吗？” “是我，你们找谁？” 戴华锋的声音有些虚弱，他懒洋洋地看了我们一眼，了无生气。 “我们是警察，是来找你的。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您看方便吗？”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你们进来。” 半掩的木门被拉开，我们一下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和戴华锋年纪相仿，头发也全白了，看到我们以后，她努力朝我们挤出一丝笑容，但是却没有从床上下来，也没有说话。 莫非这个女人是戴华锋的妻子，戴伊人的妈妈吗？ 很快，戴伊人的反应就印证了我的想法。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戴伊人的妈妈，戴华锋出事以后，他就把戴伊人的妈妈一同接回了乡下照顾。 乡下消费不高，戴华锋的腿脚虽然不方便，但是种点青菜土豆等还是可以的。他在后院种了很多蔬菜，再加上政府每个月补贴的粮油和生活费，两人的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 “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李宇把李华机交给他的地瓜递给戴华锋，我也顺手把带来的营养品放到了戴华锋的木桌子上。 “我们是想来了解一下当年您女儿的是事情。” 戴华锋没有接地瓜，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出去，不要逼我。”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戴华锋为什么突然就变得暴躁起来了。 “您是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事情吗？” “你们又想假冒警察来骗取我们的信任？现在我女儿已经死了，我和我老婆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还不满意吗？一定要把我们全家人都弄死了，你们才开心是吗？” 原来，他把我们当成林亦柏派来的人了。 “叔叔，你可能误会我们了，我们真的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证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戴华锋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快滚，别拿你那些假证件来糊弄我，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叔叔，我们真的是警察。” “滚！给我滚！我们不欢迎你！” 戴华锋推着轮椅，来到木桌子面前，把所有的营养品一股脑扔了出去。 几盒牛奶碰到了锋利的十块，牛奶流了一地，和积雪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雪哪个是牛奶。 戴伊人哭着抱住了自己的爸爸，“爸爸，他们真的是警察。爸爸。” 只是戴伊人不管怎么替我们解释，戴华锋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见我们没动静，戴华锋甚至还拿起门边的扫帚，像赶鸭子一样把我和李宇赶了出去。 李宇碰了一鼻子的灰，有些哭笑不得，“华门村的人防骗意识倒都挺强的。” 看到的戴华锋宛如一只受了惊的刺猬一样攻击我们，我心底很不是滋味。 第660章 还有人记得我们的女儿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相信别人的好意的。 只是他一次次的信任，换来的却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欺骗。 这让戴华锋不得不警惕他人，不得不把所有不明来意的人扫地出门。 “现在怎么办？” 李宇跟着我把地上的营养品捡了起来，堆放在门口。 我拿起戴华锋扔出来的那把扫帚，帮他扫掉门前的积雪。 “先等等。” 邻居的小孩时不时探出个脑袋偷偷打量我们，被我们发现以后，他又把那颗毛都没长齐的圆脑袋缩了回去。 李宇捡起地上的地瓜，拍了拍灰，大口吃了起来，“不过，这地瓜倒是挺甜的，扔了可惜了。喏，给你，这是好的。” 李宇掏出口袋里另一个完好的地瓜递给我，我没有接。 “我不爱吃地瓜，你吃。” 看李宇狼吞虎咽那个样子，估计两个地瓜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李宇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啊，我就爱吃这种碳烤地瓜，想得很。” 两个地瓜下肚，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突然冲到我们的背后，把我们按在了地上。 李宇的反应很快，他立刻一个反手控制住了背后的人，同时还扫腿撂倒了后来的人。 但是当他看清来人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手。 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乡镇派出所的民警。 “给我老实点！谁让你们来欺负老人的？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学诈骗！” 看来，刚才在我们打扫门口积雪的时间，戴华锋报了警。 他是铁了心认定我们就是戴着警员假证的诈骗犯。 “把手举起了，双手抱头，上车！” 我把手伸向衣服口袋，想拿出警员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胖警察直接掏出枪对准了我，“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小心我一枪崩了你！” 我刚要解释，瘦一点的女警察却叫住了他，“胖哥，你看这摩托车。” 他们在谈论的是我和李宇开来的那辆摩托车，那辆摩托车是警队的专用摩托。 估计他们是认出那辆摩托车，意识到自己抓错人了。 “搞错了兄弟，我们是” 李宇一句话还没说完，胖警察就把枪从我的后脑勺挪开，对准了李宇，“别废话，不然我崩了你。有什么话回派出所再说。” 随后，他踹了一脚警用摩托，“现在骗子真是越来越敬业了，就连警用摩托车都能以假乱真了。我们今天必须要好好治一治他们的这种歪风邪气！” 戴伊人从屋内飘了出来，看到我们被民警用枪指着，一下就傻了眼。 “怎么回事？” “你爸爸报警了。” “那你怎么不和他们解释你的身份？” 我无奈，“他们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胖子民警瞪了我一眼，“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快上车！”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警员证掉在了地上，女民警看了我一眼，然后捡了起来。 下一秒，她立刻拉住了胖民警的衣服，“胖哥，真的是警察。你看。” 胖警察半信半疑接过警员证，来来回回检查了好一会儿后，双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李宇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小心点。” “你们你们真的是警察。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还以为你们是骗子。” “很少有市公安厅的人会来村里，就算来也会提前给我们打招呼。所以我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给你们道歉。” 胖警察接到报警电话以后，还特地和乡镇派出所的其他工作人员核实了今天没有警察下乡，所以才火速出任务的。 没想到，却闹了一个大乌龙。 他把我们引进戴华锋的家里，和他们证实了我和李宇的身份。戴华锋足足用五分钟才消化掉胖警察的话，直到胖警察撤警，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们，真的是警察？不是假冒的。”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李宇早就没了脾气，笑道，“叔叔，我们真的是警察。您应该认识刚才那个胖哥？他说的话难道您也不信吗？” 戴华锋拘谨得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动作，推着轮椅连忙给我们沏茶。 一个不小心，热茶就泼了他一身，他却一声也不敢叫。 我帮他擦掉身上的茶水，给自己和李宇倒了茶，又把没坏的营养品搬了进来，“叔叔，你不用忙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你们了。” “没事，你不是第一个误会我们的，我们早就习惯啦。你们能有这种防诈骗意识，我们做警察的也开心。” “你们真的不生气吗？刚才我那么对你们”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戴华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宇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叔叔，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不仅没有生气，我们还开心呢。” “开心？” 戴华锋不解。 “对啊，全民防诈骗意识提升，说明我们的防诈骗宣传工作没白做，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我我们当然开心啦。” 看着李宇满脸的笑意，戴华锋也跟着不好意思笑了起来。 “你们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 他激动地摩挲着自己的早已失去知觉的膝盖，“你们说你们是为了我女儿的案子来了，对吗？” “是的，我们想重新启动当年您女儿怀孕遇害的事情。据我们了解，您女儿怀孕的时候，还未满十四岁。这已经是构成强奸罪了。”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大家都忘掉当年的事情了。” 戴华锋感到很欣慰，他眼含热泪看了眼床上神志不清的戴伊人的妈妈，“老婆，除了我们，原来还有其他人关心我们女儿的案子。老婆，你听到了吗？” 戴伊人的妈妈咿咿呀呀地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杂音，没有人直到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从她通红的双目里，我看到了一束光。 “您能把当年您女儿告诉您的事情，以及李鹏鹏还有林亦柏找您的事情和我们说一下吗？” 戴伊人虽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们，但是她只是一具没有形态的鬼魂，鬼魂说的话是不能当作呈堂口供处理的。 第661章 我真的不想活了 “当年” 尘封的历史再度被戴华锋缓缓开启，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件事情，他仍悲痛不已。 那件事的最大受害者，其实不是戴伊人，而是深爱她的父母。 没有了女儿，他们也就没了生活的希望。 但是为了肩膀上的那一丝责任，他们只能选择苟且偷生。 虽然回乡下已经一年多了，但是戴华锋没有一天放弃过复仇的想法。 “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我就知道，正义一定会到来的。”戴华锋摩挲着女儿生前留下的日记本，“女儿，你听到了吗？警察要重启你当年的案子了，爸爸终于可以帮你报仇雪恨了。” “我听到了爸爸，爸爸我爱你，妈妈我也爱你。” 戴伊人依偎在戴华锋的怀里，热泪盈眶。 “这是我女儿的日记本，她有在里面记录当年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对案子有帮助。”戴华锋又摸了两遍日记，才恋恋不舍地把那本印有皮卡丘封面的日记本递给我。 “之前也有人来找过我，说是要帮我。我担心他们是骗子，都没有交出这本日记。这本日记，是我女儿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控诉了。” 日记本很厚，前期记录着戴伊人每天的吃喝玩乐。从日记本的内容可以看出来，戴伊人是一个十足的小吃货，每天都会在日记本记录当天妈妈做的饭菜。 ‘今天吃红烧排骨，我好爱吃红烧排骨，麻麻好棒哦！’ ‘耶，今天妈妈做韩式炸鸡，虽然没有学校门口的那家好吃，但是爸爸说这样更健康。他们不说我也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更健康妈妈才自己做，她肯定是为了省钱，聪明如我略略略。’ ‘好饱，吃了三个烤地瓜，妈妈新买了烤箱根本停不下来。希望上学的时候不要放臭屁，老天爷保佑我~’ 可是翻到日记后几页的时候，内容却发生了翻天地府的变化。日记上的文字也不再工整，也没有了可爱的小插画。 ‘我恨死林亦柏了，我想杀了他！为什么这么恶心的人也能做明星？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粉他？他真的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了。我恨他恨他，去死！都去死！’ ‘林亦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我好痛苦，我好难过，我睡不着，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一闭上眼睛，我就感觉有五个男人站在我的床边，他们齐刷刷把手伸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不想活了。’ ‘我真的不想活了。’ ‘再见了，这个肮脏的世界。不对，再也不见，我再也不要做人了。人，真恶心。’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靠近日记本最后一篇日记的空白纸上满是泪痕。 日记上的日期，正是戴伊人跳楼的那一天。 抱着日记本，和戴华锋以及戴伊人的妈妈告别的时候，戴伊人没有跟上来。 “我想在这里陪爸爸妈妈。我有直觉，这一次我准备要投胎了，我想多和他们呆一会。” 我点了点头，心情无比沉重。 这个点，防疫点正式员工已经上岗了，守在进村关卡处的是几张陌生的脸蛋。 进村很严格，但是出村的话是没有限制的。 我们甚至没有打招呼，他们就直接把路障清掉了。 车子重新启动，李华机从松柏林里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还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看到我们以后，他满脸尴尬，没话找话道，“你们要走了？” “嗯，谢谢你的地瓜了。” “几个地瓜而已，没什么。峰伯那边怎么样了？他吃午饭了吗？” 李华机穿着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本质不坏，是个善良的小孩。 “吃过了，吃了很多。” 戴华锋知道女儿的案子被重启了以后，特地做了一顿大餐招待我们。我们借口已经吃过了，没有一起吃饭。 他自己不想浪费食材，吃了很多。 “真的？”李华机擦了擦手，又惊又喜。 “骗你干嘛？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回去问你的峰伯。不过你干嘛那么关心戴华锋有没有吃饭？” 李华机撇开脸，“他和伯母身体不好，老是不愿意好好吃饭。我担心他们再这样下去，身体顶不住，所以多关心两句怎么了？” 我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戴伊人？” “别胡说！” 李华机被我直接拆穿以后，脸红得像个苹果，落荒而逃。 “一路平安！再见！” 扔下这句话以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李宇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笑了起来，“你怎么看出来这小子喜欢戴伊人的？估计戴伊人自己都看不出来。” “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自己的邻居很正常。不过我也不确定，诈了他一下，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 “不对！” 突然，李宇的神经绷了起来，“下车，快点下车。” “怎么了？” 李宇甚至来不及把摩托车固定好，就冲回了防疫点，我不敢疏忽，立刻跟了上去。 当我看到防疫点正式员工身后的那个女人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李宇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冲动。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倩。 刘倩看到我们以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垂下了头，就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 李宇直接给她戴上手铐，“刘倩，果然是你！” 这段时间为了找刘倩，李宇就差没把她的照片盯出花来了。哪怕刘倩变成了灰，李宇也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刘倩盯着手铐，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异常的冷静。 反倒是一旁的防疫工作人员有些吃惊，一个戴着被看章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上上下下扫了我们一眼，“你们是警察同志？” “嗯，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妇女看了我们的警员证确认身份以后，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她，她说要回村子里找人。但现在村子这个情况，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第662章 你来这里找谁 她进不去，就一直在这里坐着。我们问她是哪来的，要找谁，她也不说。” 李宇眼神凛冽，厉声喝道，“刘倩，你来这里找谁？” 刘倩盯着手铐，幽幽说道，“我找戴伊人。” “戴伊人已经死了！” 她猛然看向我们，“她不是转学回老家了吗？” “谁告诉你她是转学回老家的？你找她干嘛？” 刘倩垂下头，眼眸闪过一丝慌乱，“她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 “要想让我们回答你的问题，你得先回答我们的问题。走，先回派出所！” 摩托车坐不下三个人，李宇打电话给乡镇派出所求助。李宇先把刘倩带回所里，我后面再自己坐车回去。 那个胖警察很快就开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赶来，满脸赔笑，“抓到犯罪嫌疑人了？是谁啊？” “刘倩。” “这名字听起来倒像是个女人，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戴上头盔，坐上了胖警察的车后座。 胖警察很胖，但是为了能让我坐得舒服一点，他半个屁股都挪到了摩托车的油缸上。 “你认识刘倩？” 听他说的话，仿佛他对刘倩很了解，或许我能从他这里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不认识，但是戴伊人那小孩不是怀孕了吗？就是刘倩那小子干的？真的不是人！” 胖警察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有些生气，下意识加大了油门。 华门村的路况不太好，是那种天然的泥土路，车子本来就晃，胖警察一加速，我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 我心有余悸，握住了摩托车的后把手。 “刘倩不是男人，是女人。” 看来，这个胖警察并不认识刘倩。我想从他这里拿到刘倩的线索可能性很低。 “女人也能让人怀孕吗？” 他还真是一根筋，一口咬定就是刘倩伤害的戴伊人。 我把衣服袖子往下扯了扯，盖住裸露在外的手指。这个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没有手套，手都快被冻僵了。 我哈出一口白气，”刘倩是另一个案子的凶手，和戴伊人的死没有关系。” “啊，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女人怎么能让人怀孕，这不科学啊。” 胖警察憨憨一笑，智商终于重新回到了轨道上。 一路上，一直都是胖警察在问，我在回答。 我看得出来，他是为了让路途不那么无聊，才一直故意找话题陪我聊天。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更让人感到无聊。 原本以为到了镇上，我就能脱离胖警察的枯燥，自己搭大巴回市里。 但是不巧的是，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 镇上去市里的最后一班大巴时间点恰好是五点半，我到的时候，大巴刚刚开走。 “开上车，我带你去追大巴！” 胖警察抖动着自己的屁股，一把把我揪上了车后座。 他一路按喇叭，紧赶慢赶，终于拦下了大巴。 大巴上的大部分人都是镇上的人，都认识胖警察，纷纷和他打招呼。 胖警察的人缘很好，镇上和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每个人都会亲切地叫他一声胖哥。哪怕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和老爷爷，也都会笑吟吟地喊他胖哥。 “那就麻烦你们替我多照顾秦法医了啊。” 车子开出去了好远，胖大哥还在后面不停地和车子挥手。 看着逐渐变成一个小圆点的他，我突然后悔刚才在摩托车上没有好好听他唠叨。现在想想，他没话找话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我到所里的时候，刘倩的审讯已经开始了。 抓捕刘倩成功这件事情，很快就在所里传开了。一直在一线奋斗的小陆和其他同事们也终于能歇一歇，好好吃个饭了。 尚诗雨站在监控室里，盯着审讯室里刘倩的一举一动，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看到我来了以后，她朝我苦笑，“你回来啦？” “你看着好像不太希望我回来。”我调侃道。 “不是，只是看到刘倩戴着手铐坐在这里，我总觉得很恍惚。前不久，我们还围在一起吃火锅，现在她却成了我的犯人。” 尚诗雨深呼吸一口，“世事无常。” “我也想不到刘倩居然会和绿天使有关。” 刘倩情商确实不高，为人也有些嚣张跋扈，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把她和贩毒案联系在一起。 “听说你们是在一个村庄的路口偶遇刘倩的，她去那里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去审讯室，我也有好多问题要问她。” 尚诗雨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摆了摆手，“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我在这里就行。我没办法很理性地看待刘倩。” “好，那就麻烦你盯着监控了。” 和尚诗雨告别以后，我来到了审讯室里，李宇把一把空着的椅子推到了我面前，我坐了下来。 刘倩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气息，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和那天给我打视频电话的她判若两人。 “是谁给你绿天使的？你们的组织在哪里？只要你把他们都供出来，我们会酌情替你减刑的。” “你找不到他们的。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们也找不到的。” 我打开笔记本，在纸上整理了自己最想问的几个问题。 刘倩撇了撇嘴，“你们不要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绿天使身上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害得无数的家庭家破人亡。如果继续让绿天使在外传播的话，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绿天使毒害的。刘倩，你有没有想过，当绿天使肆意传播的时候，有一天它也会伤害到你和你的家人。你现在不只是为了帮助我们找到绿天使的窝点，更是在帮助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 李宇苦口婆心，不断劝说刘倩。 但是刘倩依旧不为所动，“你们是找不到他们的。” 见刘倩不肯配合，李宇板起了脸，有些恼火。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害死了多少人？你想过你身上背了几条人命吗？” “那是他们自己有罪，所以才会死的。” 第663章 受害者无罪 “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宇攥紧拳头，太阳穴青筋凸起，“他们做了错事，自然有法律去约束他们。你嘴里所谓的因果报应，不过是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开脱。刘倩，你就是一个杀人犯！” 刘倩愣住了，“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我怎么就是杀人犯了？绿天使这么值钱，我都没有拿去卖，而是把它们送给了有需要的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反倒是你们，你们什么也没做。戴伊人死了，你们抓到凶手了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刘倩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为什么突然提起戴伊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刘倩不愿意配合我们，审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她一直在和我们打哈哈。整个审讯过程，我们没能从她嘴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 值得庆幸的是，网络部门的人给我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天明哥，我查到了！” 网路部门的小张查到了当年林亦柏等人下药的戴伊人的关键性证据。小张在李鹏鹏的个人网盘里，查到了大量林亦柏的犯罪证据，除了大量的照片，还有几十个视频。 戴伊人是林亦柏伤害的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却不是唯一一个。 有无数年仅十八岁，甚至不满十八岁的女孩，都遭到了林亦柏的伤害。 这里的部分女孩，有事后选择原谅继续相信林亦柏的，也有和戴伊人一样想不开自杀的。 根据目前小张统计出来的人数，受害女孩已经高达三十二个。 突然，我在一张照片里看到了刘倩。 刘倩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裙，躺在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怀里搔首弄姿，她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掀起了裙子，坐到了男人的两腿之间。 而戴伊人，就跪在刘倩的旁边，不停地向刘倩求助。 刘倩就是当初戴伊人曾经提到过的那个穿吊带裙的女孩子！ 林亦柏侵害戴伊人的时候，刘倩就在旁边！ 看到这里，我瞬间就理清了刘倩和戴伊人的关系。 我没有犹豫，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宇。李宇立刻组织了抓捕小分队，连夜把林亦柏和李鹏鹏等嫌疑人抓捕归案。 同时，我们还尝试联系了和本案有关的所有受害女孩。 大部分女孩都不敢承认林亦柏的犯罪事实，选择了逃避。 三十二个受害者，最后只有五个愿意站出来出庭作证。 最让我难过的是，她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出来的。 一个女孩子的话让我痛心不已，“我知道，只要我站出来，那我这辈子都别想找男朋友了，我以后的婆婆也不会接纳我的。我还会遭受到网络暴力，还会被一堆人追着骂我是荡妇，骂我不知检点。甚至以后我的孩子，都会被人指桑骂槐。我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她们是这件事的受害者，她们没有犯下任何错误，错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林亦柏。 但是她们固执地认为，自己被林亦柏盯上，就是自己的错。 “如果我不化妆，不打扮，不留长头发，他肯定就看不上我了，那我也就不会出事了。我妈妈说得对，是我太骚了。我有错，但是我还是要站出来。如果我不站出来，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被林亦柏欺骗伤害。这个伤害太痛了，我一辈子都走不出来。我不想让其他女孩子像我这样。” 我语重心长地劝说她们，我告诉她们穿短裙化妆是女孩子的权力，不分年龄，不分长相。错的从来不是她们，而是凶手。 “你们尽情化妆打扮，女孩子就应该像花朵一样绽放。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们可以安心地穿短裙，美丽地走在阳光下。警察，会保护你们的。” 所有站出来的受害女孩都哭了，她们第一次重新审视了自己。 其中一个女孩子摘下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破涕为笑，“那我终于可以留长头发了。” 在女孩被林亦柏盯上的那一天，她正散着一头披肩长发在阳光下奔跑。 “你的头发好美，我最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了。” 这是林亦柏伤害女孩以后，对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以后，女孩就再也没有留过长头发。 “只要头发长出来一点，我就去剃掉它。” 另一个女孩子望着自己肥大的军色外套和不合体的运动裤，眼里泛起一阵涟漪，“那我要穿小裙子，我好像穿小裙子。我最讨厌土绿色了，我喜欢粉红色。” “那我要做美甲！” “我夏天要穿吊带！热死我了！” 六个女孩子抱成一团，围成一道看不见的城墙，这道坚硬无比的城墙将会陪伴她们一生，在她们心底形成最牢固的后盾。 在众多证据面前，林亦柏等人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为了能给自己减刑，他们纷纷供出了其他人犯下的罪证。 当刘倩得知林亦柏被关进看守所的时候，她突然想发了疯一样，在看守所里大声呼叫。 “哥哥，哥哥！” “哥哥你在哪？哥哥你快回答我！” 李宇上前制止住了她，“刘倩安静点！不要吵到其他狱友休息！” 刘倩濒临崩溃，“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你们让我见一眼哥哥，就一眼，求你们了。” 我朝李宇使了个眼色，李宇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那你先老实交代所有的事情，我们会让你见林亦柏的。” 刘倩答应了。 重回审讯室，没等我们开口问，刘倩就主动交代了自己和绿天使的全部关系。 两年前，那是刘倩第一次接触绿天使。 她平时很少出门，但是她有个狂热爱好，就是追星。 刘倩可以说是林亦柏的铁杆粉丝，她挣的钱基本都拿去给林亦柏做应援了，家里也摆满了林亦柏的海报和唱片。 每次林亦柏举办演唱会或者是粉丝见面会，刘倩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但是，她从来没有和林亦柏面对面说过一句话。 第664章 病态追星 那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有天有个道士找到我，他说我之所以不能和林亦柏的关系更进一步，就是因为我上辈子积德不够，所以才会影响到了我和林亦柏的姻缘。我必须要尽快行善，多做好事，才能拉近我和林亦柏的距离。” 刘倩追星已经追到魔怔了，她对道士说的话深信不疑。 “我的绿天使，就是道士给我的。道士说这是善良水，我觉得谁善良，我就把绿天使送给他。” 就这样送了快一年，刘倩才发现所谓的善良水就是绿天使。 在她了解到绿天使的危害以后，她曾经有过动摇，并且联系了道士质问绿天使的真实功效。 “但是道士告诉我，那是谎言。” 一开始刘倩也是有所怀疑的，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人送绿天使。 直到有天，道士找上来门来，告诉刘倩，只要她再送出去一支绿天使，那她的上辈子欠下的修为就可以补齐了。 补齐了修为，她和林亦柏的姻缘就来了。 为了林亦柏，刘倩再次重操旧业，又送出去了一支绿天使。 当时绿天使的功效还没有那么强，喝下绿天使的人一般是产生幻觉或者是自杀，还不会牵连他人。 所以，刘倩也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 第二天，林亦柏的工作人员果然联系了刘倩，刘倩开心得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当时是张亮联系的我，张亮是林亦柏的化妆师。” 这个叫张亮的男人，就是视频里和刘倩发生苟且之事的西装男。 “他说林亦柏要组织粉丝见面会，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参加。” 刘倩欣然答应，穿上了最性感的小裙子，烫个头发，破天荒做了美甲，甚至还准备了避孕套出现在了殿堂ktv。 她如愿见到了林亦柏，近距离看到林亦柏的时候，刘倩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兜兜转转，喜欢林亦柏快八年了，她终于能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林亦柏似乎并不喜欢她，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把刘倩推给了化妆师。 化妆师张亮告诉刘倩，林亦柏不喜欢处女。 刘倩不知道林亦柏的爱好为什么那么特殊，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张亮的话。 张亮是林亦柏的贴身化妆师，刘倩相信张亮是不会撒谎的。 “但是我没有男朋友，难道我要去随便找个男人吗？” 张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瓜，我可以帮你呀。” 老实说，张亮并不丑，但是站在林亦柏的身边，他就显得十分逊色了。 “算了，我不想和哥哥身边的人纠缠不清。” “我说你呀，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哥哥。他就喜欢放得开的女人，你越是放得开，他越是喜欢你。你要是总是这样扭扭捏捏，亦柏一辈子都看不上你。这次你要是不给他留下点深刻的印象，他下次肯定不会再叫你出来了。” 刘倩犹豫了，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林亦柏把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妹妹带了进来。 小妹妹年纪不大，穿着毛衣家羽绒服，稚嫩的小脸上写满着期待。 她来这里，是为了要林亦柏的签名的。 刘倩看到这个小妹妹，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她也是在初中的时候，就粉上了林亦柏。林亦柏可以说是刘倩的整个青春。 但是接下来林亦柏的反应让她愣住了，刘倩不傻，她知道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想要对小妹妹做什么。 小妹妹哭喊着向包厢里的人求助，让他们帮她开门，“我要回家，求求你帮我开门好不好？” “求你了，帮帮我。” 刘倩看着林亦柏的那张侧脸，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前的偶像这么陌生。 她动了动手指，刚要说话，就被西装男拉住了，“你要是帮她，那一辈子都别想见你哥哥了。” 刘倩挣扎了两秒，闭着眼睛爬上了西装男的身体。 此时此刻的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哪怕是伤害自己的身体，她也在所不辞。 从殿堂ktv回来以后，刘倩把林亦柏所有的海报以及周边都收了起来，塞到了床底下。 “我觉得，我好像粉错人了。” 李宇打断她，“既然这样，那你后来为什么还要送人绿天使？那个道士骗了你。” “不，他没有骗我。我之所以不能和哥哥在一起，是因为我的修为被哥哥挪走了。哥哥犯下了很多错，如果我不继续做好事的话，哥哥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后来，刘倩再送绿天使，不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林亦柏。 她不再出入林亦柏的应援会，不再去演唱会支持林亦柏。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公益事业当中，包括所谓的赠送绿天使。 她固执地认为，林亦柏之所以能大红大紫，完全是因为自己一直在背后做好事。 “那个道士是谁？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们。” “你们找不到他的，他不是人，他已经成仙飞走了。” 刘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犹豫，她似乎坚信鬼神论。 “电话姓名，特征，告诉我们。”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道士。特征嘛，他年纪很大，留着一头长发，胡子也很长，都是白色的，长得很瘦，不高” 心理画师很快就根据刘倩的描述画出了道士的样子，将画册送到信息部，开始锁定相似人员。 第665章 一厢情愿 “我现在可以去见哥哥了吗？我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 “走。” 李宇打开审讯室的大门，刘倩立刻跟上。 “等下见到林亦柏不要大喊大叫影响其他人，否则我们会立刻终止你们的见面。”李宇警告刘倩道。 “我知道，我不会喊叫的。” 刘倩走得很快，几乎要跑起来。 由于法院的宣判还没有下来，林亦柏是被单独关在一个小隔间里的。 刘倩的核酸检测还没出来，她不能直接进到隔间里，两人只能通过铁门上的窗户对话。 她很激动，声音控制不足地颤抖，“哥哥。” 林亦柏顺着声音望了出来，他看着刘倩，没有说话。 刘倩又叫了一遍，“哥哥，是我，我是刘倩呀。” 林亦柏皱起眉头，“刘倩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我在ktv里敬过你酒的。” “哪个ktv？” 林亦柏完全想不起在哪见过刘倩，一脸迷茫。 “就是那个殿堂ktv，两年前，我们见过面的。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你记不清了？” “你是来指认我的？” 林亦柏并没有认出刘倩，并且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敌人。 “不是的哥哥，哥哥我是你的粉丝。一定是ktv的灯光太暗了，所以你没能认出我来。我那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吊带裙，和张亮在一起的那一个。那天戴伊人也在。” 在听到戴伊人的名字的时候，林亦柏一愣，“你说的是那一天。” “对对对，就是那一天，你想起来了对不对？哥哥你还记得我的对不对？” 林亦柏盯着刘倩的脸看了很久，最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不过那天张亮确实带了个女人过来，我以为是他找的外围女。” 刘倩愣住了，“你说什么？” “时间太久了，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林亦柏背过身，似乎并不想和刘倩有过多的交流。 刘倩怔怔然地看着门后的林亦柏，她慢慢垂下了脑袋，努力朝我们挤出一丝笑容，“走，我问完了。” 在把刘倩送去做核酸检测的路上，李宇忍不住说道，“你后悔了吗？” “不后悔。哥哥日理万机，记不住我很正常。” 我问刘倩，“你当时为什么要去华门村找戴伊人？” 刘倩吸了吸鼻子，“有人告诉我，她怀了哥哥的孩子，躲到乡下去了。我想去看看哥哥的孩子，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哥哥长得一样。” “所以，你并不是要去给她登门道歉的？” 我一度以为，刘倩之所以找戴伊人，是为了向她道歉。 那天如果她愿意转出来，拉戴伊人一把，戴伊人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谁知，刘倩却好像听到了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我为什么要和她道歉？能得到哥哥的临幸是她的幸运。能给哥哥怀孕生孩子，是多少粉丝的梦想？她应该为之庆幸，如果不是哥哥主动，她一辈子都睡不着哥哥那么帅的人。” 我冷眼望向刘倩，“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林亦柏。” “那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如果她不喜欢哥哥，那那天她为什么要和哥哥进包厢？她不就是为了和哥哥在一起才进来的吗？她就是想用怀孕生子来捆绑哥哥，她心机很深的，你们不要被她骗了。” “她那时候还没满十三岁，她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你能不能别用那么肮脏的思想去定义一个小孩子？再说了，戴伊人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她自杀了。”李宇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他很生气。 刘倩摇了摇头，“她得不到哥哥，所以想不开自杀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成为哥哥一辈子的白月光，这样的粉丝我见多了。我们粉丝群里，还有一个自杀小分队，整天都会在哥哥出现的地方组织自杀，就是为了能让哥哥看自己一眼。” 刘倩的话再次刷新了我对追星的认知，散尽家财追星的我见过，但是为了一个萤幕里的人选择自杀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轻度追星，其实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精神追求。 虽然我不追星，但是我能理解普通人对明星的崇拜。 就好像我看篮球赛到时候，我也会为球星欢呼，也会崇拜球星进球的姿态。 但我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和我生活毫无关联的人选择自杀，用愚钝的行为引起对方的注意，这无疑是愚蠢的。 李宇更是恼火，“戴伊人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谁知道呢。” 刘倩轻飘飘地带过一句话，没有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 或许此刻她的脑海里还在回想刚才和林亦柏的对话，或许在计划着怎么替林亦柏减轻罪行。 但是，她想的绝对不会和和戴伊人说一声道歉。 我来到走廊，拨通了戴华锋的电话，把林亦柏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 在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的时候，我听到了两声惊呼。 那是戴伊人和戴华锋的声音。 我心一紧，“怎么了？没事？” 戴华锋声音带着哭腔，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听到了一个中年女声。 “秦法医，谢谢你，谢谢你。” 这个声音很陌生，我并没有听到过。 紧接着，是戴伊人的颤抖的声音。 “妈妈，我妈妈能走路了，她还会说话了！我妈妈身体变好了！” “老婆，老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电话那头确认道，”您是戴伊人的妈妈吗？是您在和我讲话吗？“是我，是我。” “您身体恢复了？” “是的，谢谢你！我终于等来这一天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秦法医，你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谢你才好了。” “秦法医，我老婆能下床走路了，还会说话了。都是你的功劳，案子重审以后，我老婆的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今天又接到这个好消息，我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了。” 戴伊人的妈妈身体真的恢复了，她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以前就曾经听医生朋友提起过，只要中风病人的求生意识够强烈，大多数都是能慢慢恢复过来的。 第666章 堆积成山的苹果 戴伊人的案子破了，这也算是了却了父母的一个心愿。 往后余生，他们至少不用带着遗憾活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天是周日，是我休息的时间。 我买了两斤苹果，来到了医院。 明天就是元旦了，医院的门口已经提前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新一年的挂历。 辞旧迎新是中华的传统，新的一年总会带来新的希望。 本来李宇的婚期是定在元旦的，但是由于疫情的影响，上头不让举办大型婚庆，所以也就延后了。 “警察叔叔！” 我回过头，看到了满面红光的戴伊人。 “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些惊喜，戴伊人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 虽然和一个鬼谈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合理，但是这确实是我看到戴伊人的第一个想法。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经她这么一所，我才想起来。案子的事情圆满解决了，戴伊人也该去投胎了。 “好。再见啦小朋友。” 戴伊人深呼吸一口，故作轻松地笑道，“不会再见啦，我下辈子不做人了。” 这一世的林亦柏带给戴伊人的伤害，已经彻底让她放弃了做人的想法。 做人太累了，她不想再重走一遭了。 “好，你爸爸妈妈有空我会去看看的。” “谢谢你啦，超级大帅哥警察叔叔。”戴伊人笑容灿烂，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是你让我知道，其实警察才是真正的明星，你们才是最值得我们拥护学习的偶像。” 说完这句话，戴伊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慢慢消失在了空气里。 也许，她下辈子会做一只飞鸟，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际。也许，她也会选择做一块海边的礁石，面朝大海，再也不用思考人性的善恶。 没有人知道她会选择什么作为来生，但是至少她真的可以顺从自己的内心做一回自己了。 我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病房门口。 周蓉的妈妈看到我来了以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借口下楼买早饭离开了病房。 实际上，一份冒着热气的早饭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 “你来啦？怎么又是苹果呀？” 原以为看到苹果周蓉会开心，没想到她却叫苦连天。 “你不是最爱吃苹果吗？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就买苹果了。” 周蓉苦笑，“我是很爱吃苹果。但是我要住院三个月欸，这三个月大家来看我，全都是买苹果。光想想我都害怕。我现在看到苹果我就想吐，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苹果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病床旁的茶几的抽屉里被塞满了苹果，抽屉旁边也放着两大箱没有开封的苹果。 在给病人送礼这件事情上，大家的想法倒是出奇的一致。 我坐到凳子上，把自己带来的苹果收了起来。 “我说不要苹果你生气啦？”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已经有那么多苹果了，估计吃到出院你都吃不完。为了不给你造成烦恼，我把这袋苹果带回去吃好了。你想吃什么你就和我说，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你没生气就好。你把你的苹果放下，把别人送我的那一箱搬走。” 周蓉指了指茶几旁边那箱未开封的苹果。 “你不是不想吃苹果了吗？留下来干嘛？那箱苹果你让叔叔阿姨带回家去吃，我一个人也吃不掉一箱苹果。” 平时我没有吃水果的习惯，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吃苹果。 周蓉调皮一笑，“我是不想吃别人送的苹果了，但是你买的苹果我要吃。所以，你把那箱苹果带走就对了。我家里也有好几箱苹果了，都是我爸妈单位发的。最近元旦不是准备来了吗？我爸妈单位发了好多跨年礼品，全都是清一色的苹果。我们家冰箱都被苹果塞满了，太可怕了。” “但是我一个人确实吃不下那么多苹果，要不你还是送给其他朋友，或者是你的病友也好啊。” 望着堆成小山的苹果，我也很为难。 周蓉扁了扁嘴，“那好，我送给病友。希望他们不要像你一样拒绝我，不然我会很挫败的。” “那你最好送给单身男性，没有哪个单身男性会拒绝美女送的苹果的。”我调侃道。 “你已经以身作则拒绝我了，你是单身男性秦法医？” 我被周蓉的话噎得无可奈何，“那行，我把这箱苹果带到派出所去，充公，作为单位下午茶。” 周蓉紧绷着的脸终于松了下来，“耶，那最好不过了。” “周蓉，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其他事情。” 想了一会，我还是直接说明了今天的来意。 “什么事情呀？我就知道你没事不会来看我。”周蓉把枕头挪到后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说，反正我的腿也这样了，你也为难不了我。” 回想起当初周蓉在马路中央跳舞的场景，我仍心有余悸。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周蓉求个符，避免她日后再被鬼上身。 但是我却有些为难，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公职人员，直接搞迷信这一套确实显得很滑稽。 “周蓉，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周蓉满不在乎回答道，“当然记得啦，你们告诉我了嘛，我是在马路中间跳舞被冻伤的。这件事都上热搜了，我能不知道嘛。” 我继续试探道，“那你对自己在马路中央跳舞的事情有没有印象？” “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好像见鬼了一样。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了。” 话题终于步入正轨了。 “没错，你就是见鬼了。” 周蓉一愣，瞪大了眼睛，认真盯着我。 直到我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她才哈哈大笑起来，“秦天明，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会认真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嘛。” “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如果周蓉是纯正的无鬼神论者，我确实很难说服她配合张掌教的工作。 “难道你信？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秦法医欸。” 第667章 别开玩笑 “别和我开玩笑啦。”周蓉笑着反驳我。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正不断地刺激着我的鼻腔，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周蓉解释。 反正这段时间周蓉都会在医院里疗伤，那我还是等她出院了以后再和她提起求符的事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周蓉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我还以为你完全不相信呢。” “恰恰相反，我是相信的。” 周蓉扫了眼病房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以后，才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反正我是不会相信的，除非我亲眼见到。” 我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见到过，还不止一次。” 周蓉差点没被噎到，她放下水杯，拍着自己的胸脯，“咳咳，真的假的？你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我可经不起你这么吓。” “真的，我没骗你。我这次来是想让张掌教给你请个平安符，想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不过你现在行动不方便，等你出院了我再带你去找张掌教。” “不是，秦天明，你吓到我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迷信。张掌教又是谁？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的头头？这名字听起来怪邪乎的。” 看来，周蓉是铁了心不会相信的。 “怎么和你说呢，他大概就是一个很厉害的道士。在我没有看到鬼魂之前，我也和你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我遇到多诡异的事情，我都铁了心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人为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尊重你。但是出院以后，你一定要随时和我报平安。” 周蓉咋舌，“我还是觉得不可信，你不会是被那个叫张掌教的人洗脑了？这么高智商的人也会被洗脑吗？” 要是张掌教得知周蓉把自己归类为邪教，估计他会被气吐血。 我无奈地笑了，“先不和你说这件事了，免得你觉得我是在给你洗脑。” 周蓉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别被忽悠了。” 我只好转移话题，“林亦柏被抓了。” “我知道呀，早就在热搜看到了。我是住院了，但是我没有与世隔绝好。秦天明你不要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失败，周蓉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只好硬着头破继续没话找话，“没想到林亦柏居然是那种人。” “资本家就这样咯。他们越有钱，资本的力量越大，就越追求刺激。其实追求刺激也没什么，只要不越界不犯法就行了。如果只是停留在道德层面的话，我们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我说呀，也是林亦柏被粉丝捧得太高了，才会摔得那么惨。” 眼看着周蓉终于被我转移了注意力，我赶紧附和道，“是啊，早几年就有粉丝曝光过林亦柏的私生活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粉丝当时根本就不相信素人说的话，觉得曝光林亦柏的人就是在蹭热度。当时语音照片的证据都有了，很多粉丝还是相信了林亦柏公司发的那个公关文。如果当时林亦柏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粉丝能起到离职督促的作用，而不是选择去网络暴力素人，或许林亦柏也能收敛一点。” “总的来说，还是林亦柏的错。不管粉丝做了什么，始终没有人拿枪举着头逼着他去犯罪。” 周蓉扭头看我，似笑非笑，“秦天明，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啊？今天你怎么突然一直和我聊林亦柏的事情，你该不会是在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 周荣实在是太聪明了，我的这点小把戏根本瞒不住她。 “不是这也不算是八卦，毕竟林亦柏这个案子就是我提出要重审的。” 周蓉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是，这案子已经过去两年了，卷宗估计都落灰。戴伊人是自杀的，所以当年这个案子也就草草结束了。我也正纳闷呢，你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重审戴伊人的这个案子？你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是戴伊人的鬼魂告诉我的。 思量再三，最后我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差不多了，反正案子也破了，这都不重要了。” “我还是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要重启这个案子的。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大家都忙的焦头烂额的，当下的案子都没处理好。你这个大忙人更加不可能有时间去翻历史卷宗了。而且我听网络部的小张说，你一上来就让他查李鹏鹏的各大社交软件以及网盘文件。你肯定掌握了什么小道消息，你就告诉我嘛。” 周蓉撒娇的样子像一只小绵羊。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啦？为什么不说？” 我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我还是不说了。”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信不信是我的事，但是你得告诉我。” 戴伊人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拽住我的衣服袖子，“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就不松手。” 我无奈，“是戴伊人告诉我的。” 第668章 这不是龙掌教吗 “戴伊人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告诉你？” “我有阴阳眼，我看到了戴伊人的鬼魂。” 周蓉立刻捂住了我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望向四周，门口路过的一个护士扫了我们一眼，红着脸跑开了。 “小点声，不然你迟早要因为封建迷信被抓起来。” 我低头看向周蓉，从门外视角往里看，确实像是我和周蓉在接吻，怪不得小护士会这么紧张。 我拉开和周蓉的距离，手心冒汗。 “我说了，你不会相信的。但是这就是事实。你也说了，我不可能平白无故会重启两年前的自杀案的。两年前戴伊人的案子也不是我负责的，我没有理由会那么了解涉案的人员。” 周蓉倒吸一口凉气，连喝下了满满一杯开水。 “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戴伊人告诉你的？”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周蓉的疑虑。 “嗯，所有的事情都是戴伊人告诉我的。我不相信什么邪教，但是我相信鬼神，因为我真的能看到他们。” 周蓉颤抖着双手，又倒下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她打开手机，搜索龙掌教，然后递给我，“那你见过这个人吗？当年在这个人身上也发生了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叫龙掌教，是一个道士。几年前，有几个人找过他，然后都自焚了。我一开始觉得他们是被邪教洗脑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听你那么一说，我突然觉得，他们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当时自焚的人总共有三个，每个人都是在广场喷泉中央自焚的。 他们在自己的身上洒满了汽油，脑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贴满了黄符。 在点燃汽油之前，他们嘴里一直在嘀咕着奇奇怪怪的咒语，并且怀中都抱着一只无头的公鸡。 “这是三个人家庭都很幸福，第三个自焚的人家里是经商的，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特别有钱，爸爸妈妈也很宠他，要什么给什么。这几个人，都不像是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相反，他们反而都过得很幸福。对于他们会在广场喷泉里自焚这件事情，他们的家人都无法接受。” 后来，周蓉曾对这三具尸体做过尸检，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异样，骨骼也没有挫伤，他们生前没有遭受到任何虐待或者殴打。通讯录我们也查了，也没有任何异常。” 这三名自焚的死者，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在自焚的前一个星期，他们都去见了一个叫龙掌教的人。 “那你们后来有找过这个龙掌教吗？” 面对我的提问，周蓉毋庸置疑道，“当然找过啦，这个案子闹得这么大，我们把所有的可疑人员都排查了一遍。但是最邪门的事情来了，我们去了那座寺庙找人，他们说庙里根本没有龙掌教这个人。信息科的人也把系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龙掌教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三人自焚以后，龙掌教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他们死之前都见过龙掌教的。” “这也是一个邪门的地方。他们见过龙掌教以后的那一个星期，逢人就会和人安利龙掌教的强大之处。而且，只要是和他们接触并且满十八岁的人，都被他们送了平安符。” 周蓉说到这里的时候，打了个寒颤，“之前我觉得这就是一个普通的邪教案子。但是你这么一说以后，我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鬼。不怕你笑话，我不怕人，更不怕死人，但是我怕鬼。以前我安慰自己都是说世界上没有鬼，我不用害怕。可是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鬼，以后我再也安慰不了自己了。” 叮咚—— 一声突兀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周蓉立刻吓得脸色惨白。 确定声音是从手机发出来以后，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是文平发来的。” 文平是所里的心里画像师，按照刘倩昨晚提供的线索，加上今天早上他对画像的整理，他已经把道士的画像给画出来了。 我盯着那张道士画像看，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周蓉接过手机，下一秒不自觉地惊呼起来，“这边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龙掌教吗？刚才我给你看过照片的，你不记得了吗？” 周蓉打开手机，手机还停留在搜索界面上。 文平发来的那张道士画像确实和周蓉提到的龙掌教长得极为相似。 “我还以为他已经消失了，没想到他一直都在，只是我们找不到他而已。” “所以你不用害怕了，这个龙掌教肯定不是鬼，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但是凡是见过龙掌教的人，都能形容出来龙掌教的长相，他就是一个人。而且，还有一点你可能还不知道，鬼魂是没办法对人类造成实际性伤害的，他们是和空气差不多的存在。” 周蓉半信半疑，“空气？” “是的，他们触碰不到人类世界的任何物品，更加触碰不到人类。” “你不会是为了安慰我骗我的？” 我被周蓉逗笑了，“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没有骗你。”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抓过那么多凶手，死刑的就有十几个，要是他们回来找我报仇，估计我要死个千儿八百次。” 周蓉平日看上去一副高冷的样子，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害怕鬼。这个反差，倒是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女孩，和她高高在上的形象有所出入。 但也正是这样，才让我觉得周蓉真实。 周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我，“你不说说你认识一个张掌教吗？他们都叫掌教，会不会两个人认识啊？你要不要问一下张掌教，指不定他见过这个龙掌教也不一定。” 经周蓉这么一提醒，我恍然大悟，急忙起身就往外走。 “注意安全啊。” 我带上病房的门，把周蓉的声音关在了里面。 张掌教和旗下门派都居住在风凌山庄。 第669章 前往风凌山庄 风凌山庄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附近的信号时好时坏。尚诗雨去过风凌山庄，比较熟悉路况，所以我这次特地叫上了尚诗雨一同前行。 车开到山脚下就开不上去了，接下来的路我们只能走台阶。 据说，从山底下到山顶，总计有五千八百八十八个石阶。每一个石阶都是人工用传统工具一下一下砸出来的。 虽然一路上都有台阶，但是路况并不好走。 有好几处是连接着悬崖边缘的，稍有不注意就会跌落谷底。 一望无际的台阶并没有让人望而却步，仍然有不少信教的人来拜访张掌教。 他们的身上大多都背着一天的食物，还有上香用的值钱和香火。 走到一半的时候，尚诗雨和我都有点体力不支了。 好在来之前，尚诗雨做足了准备，带足了水和食物。 尚诗雨打开背包，递给我一个饭团，随后又折了一根树枝，“给，我们先歇会。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呢。” 我接过饭团，咬下一口，满满的肉松在我的嘴里化开。 “这饭团是你做的？” 尚诗雨扭头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因为这是我吃过料最足的饭团，一看就是自己做的。” “嗯，你早上打电话来说要来找张掌教，在你来接我的路上，我就把饭团做好了。怎么样，味道还可以？” 说实话，饭团的料虽然放得很足，但是味道确实一般。 为了不让尚诗雨失望，我点了点头，“嗯，挺好吃的。还好你准备了饭团，不然今天我可能都撑不到山顶。” “我来过嘛。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准备，爬到山顶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那时候风凌山庄还没有现在那么火，你可能在这里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就算饿死了，估计也要过好几天才会被人发现。” 看着直入云霄的台阶，我眯起眼睛，“张掌教他们住在这里，平时想买点生活用品岂不是很麻烦。光是从山脚下走到山顶人就已经很累了，还背着东西肯定更累。” “所以他们很少在山下买东西的。” “那他们吃什么？” 虽然他们是修炼之人，但是吃喝拉撒总还是要的。 “山顶有泉水，吃的话他们只吃素，所以自己种菜就可以啦。穿衣服他们也只穿道服，两套换洗就够了。” 尚诗雨又折下一根木棍，一根留给自己，另一根递给了我，“喏，给你。” 我接过木棍，木棍有一米二左右，宛如拇指一般粗细。 “这是要干嘛？” “登山棍呀。拿着。再爬一会可就没有小树了，山上都是陈年老树，想折根棍子都难。” 我收起木棍，如获至宝，“谢啦，还是你想得周到。” 突然，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我猛然回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回头的时候，一个老太婆已经站在了面前。 “吓死我了，刚才是您拉的我？” 老太婆露出一口黄牙，稀稀疏疏，她又拽了拽我的衣角，指了指我手中吃剩下的饭团。 我一下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你肚子饿了？” 老太婆空着手，除了一条拐杖什么也没带。 她嘿嘿一笑，“给我一点。” 眼看着她就要把手伸向我的饭团，我赶紧缩回手。 “不行，这个饭团我吃过了。” 现在疫情当前，我可不敢随便把自己吃过的食物给陌生人。 老太婆有些失落，她不耐烦地敲打着自己的拐杖。 拐杖的把手已经被盘得十分光滑了，反射着老太婆那张狰狞的脸。 “诗雨，你那里还有没有没吃过的饭团，给她一个新的。” 尚诗雨一愣，反应过来以后迅速在包里翻找。 不一会儿，她从饭盒里掏出了一个新的肉松饭团，没等尚诗雨说话，老太婆就一把夺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咽下最后一口饭团以后，老太婆再次朝我们伸出了手。 布满沟壑的手宛如枯枝，似乎轻轻一掰就断了。 尚诗雨打开空空如也的饭盒证明给老太婆看，“奶奶，我没有饭团了，最后一个已经给你了。你肚子还饿是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即便老太婆一点礼貌也没有，但是尚诗雨还是耐着性子和她沟通。 老太婆指了指尚诗雨背包里露出来的半个矿泉水瓶，“给我。” 尚诗雨拉下水瓶，“您是要喝水吗？” “给我。”老太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语气更加不耐烦了。 尚诗雨无奈地笑了，取出矿泉水，还不忘贴心地帮老太婆拧开瓶盖，“给您，慢点喝，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半瓶水下肚，老太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也不和我们说多余的话。 休息片刻以后，我们再次出发。 老太婆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的身后，也不回答尚诗雨的话。 每走几步，她就停下来大口喘气。 尚诗雨见她年纪大了，担心放她一个人在山里不放心，中途停下来好几次等老太婆。 山路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一个男人从远处的老木屋钻了出来，直直朝老太婆走来。 他语气略带责备，“妈，你怎么又自己下山了？” 老太婆板着一张脸，扬起拐杖敲击男人的脑袋，“你又不听话，又不听话，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男人抬起手保护自己的头，台阶很窄，他无处可逃。 拐杖落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妈！我是阿俊！别打了别打了！把我也打残了，谁给你养老送终啊！”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制止住了老太婆，夺下了她的拐杖，“老奶奶，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少管！”老太婆弯着身子，用力拉扯着我手里的拐杖。 看她还在气头上，我没有松手。 叫阿俊的男人赶忙拉住老太婆，“妈，别闹了，我们回家。我给你做饭了，回家吃饭。” 老太婆抢不回拐杖，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放声大哭。 第670章 没礼貌的老太婆 她老泪纵横的模样让人心有余悸。 阿俊很是尴尬，他盯着我手里的拐杖，和我道了声谢谢，就要把拐杖拿回去。 “这拐杖是我爸送我妈的，每次只要有人抢她的拐杖，她就哭。她心脏不好，高血压很多年了，我也不敢惹她，生怕她伤心一口气上来人就不行了。大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拐杖还是还给我妈。” 见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连忙把拐杖还给了阿俊。 谁知，阿俊刚拿回拐杖，就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一个重心不稳，直接从楼梯摔了下来。 “天明！” 尚诗雨一身惊呼，拉住了我手里的登山棍，我才没有一路滚下去。 我紧紧握住一旁的树根，艰难起身，阿俊趁尚诗雨不注意，照着我的脑袋又是一拐杖。 只觉得头痛欲裂，周围的景物开始天旋地转，几分钟后，我慢慢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用泥土堆砌成的床上，床上铺满了大片的松柏树叶，树叶扎进我的身子，又痒又疼。 我的第一反应是出事了。 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我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却被一双温润的小手重新按在了床上。 我想要反抗，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艰难地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以后，我松了一口气。 坐在我面前的是完好无损的尚诗雨，老太婆和那个叫阿俊的男人正坐在木板凳上，两个人的手被银色手铐铐在了一起。 “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估计要打电话和李宇求救了。” 我揉了揉脑袋，张了张嘴巴，只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尚诗雨赶紧拧开一瓶新的矿泉水递给我，“渴了？先别说话，先喝点水。” “谢谢。” 喝了一大口水以后，喉咙的异物感终于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尚诗雨回头望了眼阿俊和老太婆，老太婆和阿俊立刻垂下头。 尚诗雨耸了耸肩，“我也还不知道，还没来得及问呢。刚才你被打晕了，我怕他们乱来，就先把他们锁在一起了。” 尚诗雨扶着我走到两人面前，没好气地质问道，“天明帮了你，你干嘛要打他？你想干嘛？” 阿俊咬着牙，“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是警察？要是我知道你们是警察的话，我肯定不敢这么做的。” “如果我们不是警察你就可以打人了吗？这深山野岭的，要是天明真的从台阶上摔下去了，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面对尚诗雨的责备，阿俊嘟囔道，“这不是没摔死吗？” “还好他被树枝挡住了，如果没有那么幸运，你们两个人可就是杀人犯了！” 阿俊眼圈红了起来，“是哪里晓得你们两个是警察。” 又是这一句话。 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反而把这一切都怪在了我们的警察身份上。 “你要是不老实交待，我们可就把你们带回派出所里。袭警可是要坐牢的。你妈都一把年纪了，你再坐牢，估计等她去世了都没人给她送终。”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老太婆瞬间就激动起来了，“我说，我都说。你不要让阿俊坐牢，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了，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不把他带走可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但是你们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并且以后不会再犯。不管对方是不是警察，你们都不能袭击路人，知道吗？” 事已至此，阿俊和老太婆根本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地点了点头。 从两人的叙述中，我们了解到，阿俊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就下山打工了，这一去就是几十年。这几十年来，阿俊的爸爸都没有回过一次家。 几十年如一日，老太婆每天都会雷打不动地下山等阿俊的爸爸，一来一回就是一天的时间。 阿俊以前还有个哥哥，哥哥看老太婆整天消沉，家里也揭不开锅，就提出要下山打工，并且承诺每个月会按时给家里寄钱。 “那时候我才六岁。” 阿俊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语气有些低沉。 老太婆已经失去了丈夫，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大儿子，所以她极力反对阿俊的哥哥出门打工。 但是阿俊的哥哥心意已决，根本不听老太婆的劝阻，执意要出山打工。 “阿泰总说，这个山会把人熬死的。他还年轻，他不想像我一样在这座山上老死，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看着连夜收拾行李的大儿子阿泰，又回想起自己的那个负心汉老公，老太婆再也压抑不住几十年来的委屈，她朝阿泰扬起了拐杖。 一下又一下，当老太婆筋疲力尽收起拐杖的时候，大儿子已经被老太婆打断腿了。 失去双腿以后的阿泰，也失去了行动能力。 老太婆料定大儿子不可能再下山，便没有管他。 谁知，一个多月后，阿泰从台阶滚了下去，摔死了。 “从那以后，家里就只剩下我和妈妈了。我和我哥不一样，我不想出山，我想留下来照顾我妈。我妈这辈子把我和我哥养大不容易，我不可能抛下她。而且我对这个山也有感情。” 至今，阿俊已经快四十五岁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出过一次山。 倒是有几个登山队曾经造访过阿俊和老太婆，其中一个医生还给阿俊的妈妈做了身体检查。 阿俊和老太婆之所以会对我痛下杀手，是因为老太婆和阿俊看上了尚诗雨。 尚诗雨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阿俊大老远看到尚诗雨，一下就心动了。 老太婆考虑到自己儿子已经四十五岁了，也是时候要成家了。但是以他们的家境，是不可能有女孩子看上阿俊的。 思来想去，老太婆决定从爬山的女孩里挑一个作为自己的的儿媳妇。 只要控制住女孩子，让她怀怀孕生子，到时候她肯定就离不开这座大山了。 这是老太婆和阿俊心里的想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婆有些责备，“我都说了他们是两个人，不好抓，你还非就看上她了。” 第671章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阿俊揶揄道，“我哪知道他们是警察。正常人爬那么久的山，体力早就透支了” 似乎阿俊和老太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反而在懊悔自己没有提前把犯罪工作准备充足。 尚诗雨有些生气，“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两人就是异口同声回答了尚诗雨的话，“我们不应该抓警察。” 尚诗雨有些无奈，“不管是谁，你们都不能用强迫的形式把人家娶过门。就算今天上山的是一个独居女孩，你们也不能这么做，知道吗？” “那我儿子怎么找媳妇？阿俊找不到媳妇，就没办法生孩子。不生孩子，以后阿俊老了，谁照顾他？你们这些山下的人是不会懂我们的苦的。” 说到这里，老太婆居然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如果他真心想找老婆，那你就让他下山找份工作。具备养家能力了，再真诚待人，肯定会有女孩子看上阿俊的。但是你们不能绑架女孩，逼迫他人。否则，阿俊不仅找不到老婆，还会被判刑坐牢。您现在年纪也快八十岁了？八十岁以上的老人监狱就不收了，到时候阿俊出不来，你也进不去，你就只能在外面孤独终老了。” 听尚诗雨这么一说，老太婆开始有些紧张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们会把阿俊抓进去吗？” “这次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你们要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鉴于你们有过前科，以后我也会派人定时过来排查情况的。一旦发现你们非法绑架他人，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阿俊身体直哆嗦，支支吾吾道，“我不敢了，警察妹妹，我妈年纪大了，我得给她养老送终。我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真的？你真的确保以后不会再犯？” “真的真的，之前是我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我知道了，我绝对不敢了。” 阿俊态度诚恳，老太婆也跟着连声附和。 “警察妹妹，你就放了我们。”阿俊晃了晃手中的银色手铐哀求道，“我等会还得去抓山鸡，再晚一点天就黑了，到时候会有野兽出来，我也看不清路，就只能饿肚子了。我饿一顿倒没什么，但是我妈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磨啊。” 尚诗雨从包里抖落出两大桶泡面，“泡面就给你们当做晚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你们呢，也要说话算话，做一个守法的好公民。” 阿俊和老太婆重重地点头，完全不敢违抗尚诗雨的意思。 在他们的一再保证下，尚诗雨终于解开了手铐。 重获自由的那一瞬加，阿俊第一时间就俯下身帮老太婆揉手，担心她被手铐勒疼了。 不得不说，阿俊这小子歪心思虽然很多，但是为人还是挺孝顺的。 临走之前，尚诗雨还特地找来一张破败的木板，在上面刻下了一行字，挂在路口做警示作用。 ‘请勿轻易相信他人，山高路远安全第一’。 这块牌匾，还是阿俊帮忙钉在树上的。 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我和尚诗雨才抵达山顶。 路上没有路灯，我们一路都是打着手电筒上来的。等我们见到张掌教的时候，手电筒已经快没电了。 让我意外的是，山顶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偏僻。 山顶盖了三座大小不一的寺庙，庙里还有很多供来上香人留宿的空房子。 房子打扫得很干净，生活用品也一应俱全。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山顶并没有通电。 夜里我们只能点煤油灯助明，几只流浪小狗耷拉着脑袋躲在门后朝我们吠叫。 张掌教给我们送来山泉水和素食馒头，嘱咐我们夜里睡觉一定要关好门。风凌山庄经常有猛兽出没。当天食物少了，猛兽找不到东西吃，出入的频率更高。 “切记，一定要把门栓拉上，然后再扣上铁环，把门锁死了。就算有人敲门，你们也一定要问清楚是谁了再开。要是对方不回答，你们一定不能开门。” 张掌教告诉我们，山顶的黑熊很聪明，他们会模仿人类敲门，骗取人类的信任，然后再进一步攻击人类。 尚诗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手枪，“还好我出门带枪了。要是黑熊来了，这枪也能挡一挡。” 这也是尚诗雨第一次在风凌山庄过夜，她有些忐忑。 张掌教却摆了摆手，“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杀生了。寺庙见血光会有厄运的。” 尚诗雨赶忙把手放下来，尴尬陪笑，小脸通红，“张掌教你就放心，我不会轻易开枪的。” “那就好。等明天天亮了，我就把我的弟子们就叫过来，帮你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人。反正，我是没见过这个龙掌教。” “有劳你了张掌教。” 张掌教临走之前，又再三嘱咐我和尚诗雨一定要记得反锁门窗，让我们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人也不行吗？” 张掌教一愣，才发现自己说道是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但是随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山顶偶尔会有山匪，还是小心为妙。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也不迟。” “你说呢？秦法医？” 没等尚诗雨回答，张掌教就把问题抛给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点了点头，“嗯，好。” 我和尚诗雨分别住在东南两阁，东边是未婚女施主居住的地方，南边则是未婚男施主居住的地方。 两个阁楼相聚有十米左右的直线距离，如果对方不在阁楼里大喊大叫的话，我们是听不到彼此的声音的。 阁楼中央种了几排松柏，刚好隔开了东南两阁的视线。 以前曾听人说起，道士是可以结婚生子，并且喝酒玩乐的。 但是张掌教的弟子似乎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道士，他们这里的管理制度更像是佛教条例。 从东阁回来以后，我就顺手把门关上了。 夜里寺庙漆黑一片，我也没有太多出门的欲望。 第672章 扫地僧 山顶信号时好时坏，想看手机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张掌教怕我无聊，给我准备了几本书供我消磨时间。 夜里一点多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困意席卷而来，我放下书，调整了手机闹钟，开始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浑浑噩噩中我好像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回想起张掌教嘱咐过我们的话，我并没有起身，而是蒙住头继续睡了过去。 估计是黑熊出来觅食了。 咚咚咚—— 没有得到我的回应，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 带着困意，我下意识喊道，“谁呀？” 听到我的声音以后，敲门声渐渐弱了下去，不一会门外再次传来了一阵细细簌簌的动静。 难道黑熊还没走吗？ 我被黑熊吵得睡不着，干脆起身点亮了煤油灯，捧起书打算再看一会。 这是一本神话小说，故事引人入胜，如果不是因为白天登山太累了，我可能会通宵把它读完。 咚咚咚—— 那阵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打算给尚诗雨发条消息问问她那边的情况。 没有信号，消息发送失败。 看着手机界面上的红色感叹号，我只好无奈把手机放回床头。 咚咚咚—— “开门。” 是人说话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心跳加速，握紧了手中的书本，目光向门外眺去。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谁会在那么晚来找我？ 在这个寺庙里，除了尚诗雨就只有张掌教知道我住在这里，难道是尚诗雨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张掌教派人来通知我吗？ 我越想越不放心，放轻声音踱步到门边，打算看个究竟。 “你是谁？” “你先开门，快点！” 对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 莫非是山顶的土匪？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给你开门？” “快点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这个人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我皱起眉头，抵住门，“你不告诉我是谁，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就好了。” 门外的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乌鸦四起，我能听到它们翅膀扇动的声音。 “我是庙里扫地的，秦法医，开开门。” 他叫我秦法医，他认识我。 我和尚诗雨进寺庙的时候，确实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扫地僧。后来尚诗雨还曾私下和我吐槽过，说那个扫地僧的表情很奇怪，一直盯着我看。 那时候天色已晚，光线不好，我并没有注意到扫地僧的表情。 “快点开门！” 他明明是有求于我，但是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用一种命令的口气。 犹豫再三，最终我还是把门打开了。 果真是那个扫地僧。 见是寺庙里的人以后，我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扫地僧进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是把门带上，“秦法医，你怎么那么久才开门？” 面对扫地僧的指责，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山顶的土匪，所以就没敢开门。” 好在扫地僧并不计较，他坐到凳子上，交给我一个新的平安符，“明天一早，天亮你们就立刻下山。” 我不解，“为什么？是张掌教让你来通过我们的吗？” “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天亮以后你们就立刻下山。山顶天亮很早，四点天就彻底亮了，你们必须要在四点之前离开阁楼。” 我扫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五了。 如果真的要按扫地僧的要求去做的话，我和尚诗雨最多就只剩下十五分钟的时间了。 “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是不会下山的。”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扫地僧抬起头，眼底透着一道凶光。 我警惕道，“调查案子。” “什么案子？是不是和龙掌教有关？” 我一愣，“你认识龙掌教？” “他是我们的大师兄，五年前因为一些事情和张掌教吵了一架，然后就下山了。下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扫地僧，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查和龙掌教有关案子？” 他压低声音，“是张掌教告诉我们的。” 可是，张掌教曾经和我说过，他并不认识龙掌教。甚至他还和我们承诺，等天亮以后会组织寺庙里的所有弟子协助我们调查案件。 难道他在骗我们吗？还是说，这个扫地僧在撒谎？ “你们张掌教说他不认识龙掌教。” “龙掌教是和张掌教一起长大的，龙掌教的天赋比张掌教好，悟性也更高，自然而然地，主持也更喜欢龙掌教。但是五年前主持死了以后，龙掌教就和张掌教大吵一架，摔门离去以后就消失了。从那里后，张掌教就再也不愿意提及龙掌教的存在。所以他说不认识龙掌教很正常。” 今天晚上，在我和尚诗雨入睡以后，张掌教组织了所有的弟子，特地嘱咐他们，不要告知我们龙掌教的事情，并且还要统一口径，说他们没有见过龙掌教。 见我还在犹豫，扫地僧继续补充道，“不信你明天可以问寺庙里的其他人，他们肯定会告诉你没见过龙掌教。”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连夜离开寺庙？” “龙掌教是寺庙里的禁忌，也是张掌教的死穴。如果你继续调查下去的话，肯定会惹怒张掌教的。到时候等你们想离开，一切就晚了。”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扫地僧的话。 在来风凌山庄之前，我不止一次和张掌教有过接触。张掌教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但是我又无法解释，如果扫地僧说的是假的，那他又怎么知道我是为了龙掌教的案子来的呢？ 只觉得头痛欲裂，我没有起身，“等天亮再说。” “四点天就亮了，你们快收拾收拾离开这里。你们走了以后，我可以帮你们打掩护，告诉张掌教说你们是因为临时接到了任务，所以连夜下山了。” 扫地僧越是劝我，我就越是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他见我不为所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673章 尽快离开这里 “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只是你自己无所谓，那你的女同事怎么办？你不通知她撤离，到时候真的出事了你担待得起吗？我也扫了大半辈子的地了，我能看出来那个女孩和你的关系不一般。你还是替她好好想想，尽快下山。” 现在距离天亮时间还有五分钟，我如坐针灸。 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尚诗雨，再决定是否要下山。 “今天的事，你不要和张掌教说是我告诉你们的，不然我肯定在风凌山庄呆不下去了。” 这是我离开房间时，扫地僧对我说的话。 敲了好一会的门，尚诗雨才姗姗来迟。 “谁呀？” 和我一样，她的第一反应也以为我是黑熊。 “诗雨，我是天明，快开门。” 尚诗雨不敢犹豫，只听见吱呀一声，她立刻把门打开了。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寒风哈大学涌入房间，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那么晚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我把扫地僧和我说的话通通转达给尚诗雨。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五了。 还有五分钟，寺庙里的其他人就要起来诵早经了。 尚诗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相信张掌教是那样的人，我选择和你一起留下来。” “好。” 这一夜，我坐在凳子上，尚诗雨坐在床沿边，各怀心事。 凌晨七点半的时候，敲门声再度响起。 “尚施主，张掌教让我来通知您可以吃早饭了。” 尚诗雨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透过门缝往外望去，是一个小和尚，正提着一个葫芦瓢朝南阁走去。 他应该是去通知我起床的。 为了不让小和尚起疑心，我立刻从东阁离开，抄了条小道回到南阁。 谁知，却和从寺庙偏门走来的张掌教撞了个正着。 “秦法医，你醒啦？吃过早点了吗？” 远处的小和尚听到这边的动静，把头探了过来。在看到我以后，他咧开嘴朝我挤出一个笑容。 “还没有。” “那快去食堂拿点吃的。食堂吃得素，可能你们会吃不习惯，将就将就。” 张掌教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蔼，他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 我有些尴尬，慌乱点头，“好，谢谢张掌教。” 没等我问，张掌教就主动提起了指认龙掌教的事情，“等你们吃完早饭，就到大堂来。我和弟子门会一直在那里念经，结束以后我就让他们协助你们的工作。” 他又继续补充道，“你们不用着急，可以慢慢吃，我们诵经的时间会比较长。” “好，辛苦张掌教了。” “不用客气，都已经这么熟了。好了，你快和诗雨一起去吃早饭，别饿坏了。” 吃过早饭以后，我和尚诗雨来到寺庙的大堂 大堂里坐满了几十个高僧，他们盘膝而坐，对着十八罗汉诵经。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高僧们才纷纷起身，朝我们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你们看看有没有见过这张照片上的人。” 一个又一个的高僧按照顺序从我们的身边走过，除了扫地僧又片刻的犹豫，每一个人的回答都是出奇地一致。 “不知道。” “没见过。” “不认识。” 而我，却有了新的疑问。 既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龙掌教，那扫地僧是怎么知道我和尚诗雨是为了龙掌教的事情来的呢？ 这一切，实在是太蹊跷了。 张掌教略带歉意朝我笑了笑，“秦法医，没能帮到你们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打扫积雪的扫地僧，若有所思，“张掌教，你真的不认识龙掌教吗？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我很想帮你们，但是昨天今天我都看了照片上的人，我确确实实没见过这个人。如果我见过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张掌教嘴角还带着笑意，我却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吗？” 面对张掌教的问题，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啊，没，没什么。” 张掌教把尚诗雨叫过来，“你们昨天晚上睡得还好？” 尚诗雨扫了我一眼，“嗯，睡得很好。” “有没有黑熊来打扰你们？我看你和秦法医的的黑眼圈都很重。” 我想要反驳，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没有，我们昨天没有遇到黑熊。只是第一次在庙里过夜，所以不太习惯，没睡好。” “那你们今天还能下山吗？要不再多留宿一天，等休息好了再回去。这个山不好爬，下山比上山更危险。诗雨你来过，你应该有经验。” 尚诗雨把笔录录音笔收了起来，“没事的，习惯了。我和天明还有其他任务要处理，今天必须要下山了。” 原以为听到尚诗雨那么说以后，张掌教会有所挽留，没想到他却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们要尽快行动了，不然再晚一点，路就不好走了。等会我让后厨给你们准备点吃的，你们在路上吃。雪天路滑，一定要小心。” 从寺庙出来以后，尚诗雨的包又被塞得满满当当，里面全是寺庙里的馒头和一些蔬菜面包。 “天明，你觉得张掌教是在对我们说谎吗？” 在迈过悬崖边的一个台阶的时候，尚诗雨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觉得张掌教没有对我们撒谎，但是我又没办法解释扫地僧是怎么知道龙掌教的事情的。” “唉。我还是觉得张掌教不会骗我们。” “先下山。下山后我让信息科的人查一下张掌教和风凌山庄的资料。如果龙掌教真的是风凌山庄的人，系统应该是能查到记录的。” 尚诗雨却有些犹豫，“可是之前总部的人就已经彻查过龙掌教这个人了，他们根本查不到龙掌教的存在。要是系统里有记录的话，案子也不会那么久都没有破的。” 龙掌教这个人，早已凭空消失了。 现在想要掌握他的情况，对我们而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第674章 掉入洞底 刚下悬崖，我们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秦施主，请留步。” 尚诗雨和我扭过头，说话的人正是扫地僧。 他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扫地僧是一路追赶过来的，我和尚诗雨竟没有察觉到。 “有什么是吗师父？” 尚诗雨扶着我，脚下的台阶冰刚化开，稍有不慎就会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情来找龙掌教吗？我想我可能能帮到你们。” 扫地僧把一张旧画卷递给我，撑着腰，用衣袖拂去额头的汗。 我接过画卷，小心翼翼地打开。 当我看到画卷上的人的时候，我愣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掌教。 准确点来说，这是龙掌教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那一圈白色的胡子。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画册上除了龙掌教，还有张掌教。 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目光灼灼。 尚诗雨捂住嘴巴，惊呼道，“张掌教和龙掌教真的认识？” “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昨天晚上我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清楚了。” 见我们有所怀疑，扫地僧似乎很是生气。 “你和张掌教各执一词，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尚诗雨解释道。 “要证据是吗？那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证据。” 说着，扫地僧就要起身拉住我。 尚诗雨挡在我的面前，“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跟我来你们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有你们想要的证据。” 扫地僧带我们从主楼梯的一侧小路一路穿行，有好几次我们都差点被地上的枯树枝绊倒。 没有石阶的山路，异常的凶险。 最终，他停在了一颗大树面前。 “证据就在这里面。” 我看着这棵比寻常大树还要大两倍的松柏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想要找的证据就在这棵树里面？” 扫地僧弹去衣服上的积雪，点了点头，“龙掌教离开以后，张张掌教让我把和龙掌教有关的东西都拿去扔了。我总觉得有一天龙掌教会回来，所以就把东西偷偷藏在了这里面。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 只见他拉起一根树枝，一块巨大的树皮缓缓升起，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树洞。 这棵树很大，洞的内部甚至可以容纳下三个人。 此时此刻我不免在心底感慨大自然的力量，松柏的内部都已经空了那么大一块了，它看上去依旧生机盎然。 扫地僧在洞口掏了好一会，突然皱起了眉头，“东西好像掉下去了。” 尚诗雨凑了过去，望着一片漆黑的黑洞，不解道，“掉下去了？” “嗯，以前我是把龙掌教的东西都放在洞口的。可能时间过去太久了，东西就掉到洞底了，我够到了，但是拿不上来。” 看着扫地僧瞪着脚使劲往下伸的样子，我提议道，“我来，我的手比较长。” 扫地僧连忙起身，“你往右边掏，刚才我碰到了，就在洞底的右边。” 在我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洞口底下，有一双手拉住了我！ 我拼命抵住洞口，刚要开口和尚诗雨求助，扫地僧突然起身，照着我的尚诗雨的后背就是一拳。 轰隆！ 没等我和尚诗雨反应过来，我和她已经跌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底部。 紧接着，松柏树的那块树皮缓缓落下。 而那双手，则一直在握着我。 洞口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手臂传来擦伤的阵痛感。 “你是谁？” 迎着黑暗，我问那双手的主人。 那人没有回答，依旧死命握着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双手的主人似乎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我狂跳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我打开手电筒，羸弱的灯光照射在墙壁上。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双手的主人的长相，手电筒就灭了起来。 昨天晚上，手电筒就已经没电了。 寺庙也没有通电，所以也没能给手电筒充电。 好在尚诗雨准备了几个充电宝，手机的电还够用。 “天明，你没事？” 尚诗雨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洞口底部瞬间就亮了起来。 “我没事，你没事？” “我也没事。” 在和尚诗雨说话的间隙，我看到了那个人。 他浑身脏乱，头发乱七八糟的，爬满了跳蚤和一些叫不上名的昆虫。 胡子和头发搅在一起，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睛。 应该是许久没见过光的缘故，突然的强光刺伤了他的眼睛，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突然，他胸口上的袖章引起了我的注意。 衣服虽然布满了衣服和粪便，但是根据那个袖章，我还是把他认出来了。 “你是警察？” 男人睁不开眼睛，反问我们，“你们是来杀我的？” 尚诗雨的手抖动着，也认出了男人的衣服，“你是总部的人？” 男人勾起嘴角，“要杀就杀，别废话。你们把我送在这里，不就是想杀死我吗？” 尚诗雨赶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人，我们也是警察。刚才我们是被一个扫地僧推下来的。” 男人揉了揉眼睛，还是没办法把眼睛睁开。 “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 他似乎并不相信我们说的话。 尚诗雨把自己和我的警号都一一报给了男人，并且还说出了局长的名字。 男人仍然存疑，“局长的名字大家都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我突然想起，周蓉也是总部的人，或许男人认识周蓉。 “周蓉是你的同事？” 男人身体一怔，他缓缓松开了握住我的手，两行热泪掉了下来，脸上的泥污被眼泪稀释，露出了小麦色的肌肤。 “你们真的是警察？”他和我们确认道。 “嗯。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了，我和诗雨没必要骗你们。” “诗雨？你是叫尚诗雨？” 男人惊喜大喊起来。 “你认识我？” 尚诗雨从包里掏出张掌教给我们准备的下山食物，递给男人。 “这是包子，你很久没吃饭了，先吃点东西。” 第675章 洞底的警察 男人闻到食物的香味以后，咽了口口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男人的手很脏，但是为了节约水源，他拒绝了尚诗雨让他洗手的提议。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听局长提起你的名字，局长很喜欢你，也很欣赏你。” 男人告诉我们，他叫倪高，是总部的一名刑警。 几年前，他因为调查自焚案件，曾孤身一人来风凌山庄。 “当时，那个扫地僧听说我是来查龙掌教的案子的，没等我进寺庙，他就告诉我这里有证据。” 倪高跟着扫地僧一路来到了这里，没曾想却被他推了下来。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倪高曾经尝试过无数的办法，但是他都没办法从这里出去。 “那你这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看着空无一物的洞底，我有些不解。 男人苦笑道，“每隔两天，就会有人从洞口给我扔吃的。” 倪高指了指洞底的另一侧，“那里有个泉口，偶尔会有水冒出来。” 风凌山庄的雨季很多，几乎每个星期都会下一场大雨。 倪高就靠着扫地僧的投食和雨水活到了现在。 尚诗雨忍不住感慨，“你真坚强。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一定能撑那么长的时间，我可能早就想不开了。不过你放心，现在我们来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带出去的。” 倪高把最后一口面包吞下，“我不能死，我未婚妻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娶她。” 在倪高来风凌山庄的前一天，倪高刚和自己九年的初恋女友完成订婚，两人还拍了婚纱照。 “如果我没有被关在这里的话，或许我们的孩子已经两岁了。” 在谈起自己的未婚妻的时候，倪高第一次扬起了嘴角。 在被关在这里的阴暗时间里，未婚妻一直是倪高的活下去的信念。 “你一定很爱她。”尚诗雨眼眶红了。 “她也很爱我。我不能让她伤心，我答应我一定会娶她的，我就一定要做到。” 看着近乎有六米高的树洞，我不断地在脑海里思考从树洞底部出去的方案。 但是每当我提出新的方案的时候，都会被倪高否定。 “这个办法我已经试过了，行不通的。” 被关在洞底的这几年，倪高已经制定了上千种计划，但是都没能从洞口成功出去。 “有人知道你来风凌山庄吗？” 倪高摇了摇头，“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我是自己单独行动的。” 我笑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啊？” 尚诗雨和倪高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倪高是在风凌山庄失踪的，所以就没有人来救他。但是周蓉知道我们来风凌山庄的事情，如果我们没有按时归队的话，李宇一定会找我们的。到时候，只要救援队一来，我们就能得救了。别灰心，我们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倪高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心，“但是风凌山庄那么大，要想找到我们，估计也要十天半个月。” “总比不能从这里出去的要强。” “我只是担心，在这半个月里，那个扫地僧会对我们做出不利的事情。” 提到那个扫地僧，尚诗雨就来气。 “没想到，他居然在骗我们。” “他肯定和龙掌教有关系，不然他不会有龙掌教年轻时候的画像的。” 倪高点了点头，“我也是那么认为的，但是我想不明白它们之间的关系。他为什么要骗我们，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猜测到，“也许他是想阻止我们继续调查龙掌教的事情。”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声，声音带着丝丝凉意。 “因为他就是你们要找的龙掌教。” 我愣住了，“是谁在那里说话？” “有人在说话吗？”尚诗雨举起手机，照了四周一圈。 然后，我看到了倪高身后的那个鬼魂。 鬼魂打扮得很时髦，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她有些吃惊。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女人捂住嘴巴，“天啊，你居然能听到鬼说的话。我就说嘛，从你进来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没想到你居然能听到我说的话。” 女人叫黄蓝，几年前来山上求符，被扫地僧骗到树林深处侮辱。 黄蓝誓死不从，扫地僧就直接掐死了她。 死了以后，黄蓝就一直跟在扫地僧的身边，想着找机会报仇。 倪高被推下来以后，黄蓝见他可怜，就留在了洞底陪他。 见我一直在自言自语，尚诗雨很快就知道我是又看到鬼了。 但是不知情的倪高却吓了一跳，他以为我摔傻了，“同志，你没事。” 倪高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秦天明。” “你是秦天明？”倪高再次惊呼。 没想到，倪高也知道我的名字。 “嗯。” “以前局长经常在会上夸你，说你是天才法医。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认识你一下，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 我轻轻握住倪高的手，“现在认识也不迟，你好倪高。” “你好，秦天明。” 顿了顿，倪高继续开口道，“你没事？你怎么在自言自语？” 尚诗雨笑了，“他没事，他正在和” 我担心吓到倪高，赶紧打断了尚诗雨的话，“我头有点痛，可能有点出现幻听了。问题不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已经几年没有和人说话了。遇到你们我有点兴奋，所以话就多了一点，别见怪。” “怎么会。”尚诗雨把背包里的防风衣递给倪高，倪高手脚常年不见阳光，又泡在水里，皮肤已经开始出现溃烂了。 “你把这件衣服穿上。” “没事的，你们留着自己穿。我在这里呆了几年了，我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倒是你们，这是你们第一次带洞底过夜，很有可能会因为昼夜温差感冒，多穿点。” 不管尚诗雨怎么劝说，倪高都不肯穿上防风衣。 我接过尚诗雨手上的防风衣，披在尚诗雨的肩膀上，“你盖。我和倪高没事的。” 第676章 希望破灭 见我一再坚持，尚诗雨也不好再拒绝，只好把防风衣披在了身上。 倪高的眼睛突遇强光，估计这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了。 我们三人依偎在一起取暖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得到倪高在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不想和我们靠得太近。 “我好几年不洗澡了，身上不干净。” 即便手脚冰冷，他潜意识里还在担心会弄脏我们的衣服。 “没事的，你身上很暖，能和你靠在一起我也能踏实一点。” 黑暗中，倪高犹豫了片刻，身体终于不再往外挪动。 第二天，我是被洞口的撞击声吵醒的。 地洞里很潮湿，一晚上四肢是透露着隐隐的寒意，临近清晨看到树缝里零星微弱的晨光的时候，我才沉沉睡去。 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尚诗雨一早就醒过来了，为了不打扰我们，她一直在发呆。 倪高告诉我们，洞口的撞击声是附近鸟类撞击树枝发出来的，它们会在秋天的时候把食物藏在树木缝隙里，等寒冬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它们就会把藏在树里的食物敲出来。 大多数时候它们都能饱餐一顿，但是有些时候也会失败。 “松鼠经常会来偷它们的食物。” 尚诗雨感慨神奇的同时不免有些好奇，她问倪高，“你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会那么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几年下来，我什么也没做，就听声音了。久而久之，我也就无师自通了。光听脚步声，我都能大概猜出是什么样的动物。” “隔音那么差你为什么没有求救？” “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我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朝外呼喊，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这里距离上山顶的主干道太远了，也没有路，山上都是野兽，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听倪高这么说，尚诗雨有些气馁，“那我们岂不是没救了？” “不会的，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来救我们的路上了。” 我对李宇很有信心，我相信不久他就会带着搜救队员找到我们。 尚诗雨和倪高并没有说话，倪高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拿出手机尝试和外界联系，但是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就算没有信号，也是能照常拨打警方电话的，奇怪的是，不管我怎么打，系统都在提示我无法接通。 这种感觉，就好像信号出现故障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对方。 无奈，我只好放下手机，决定闭目养神安静等待救援。 不久后，我突然听到了一个人的呼声。 “警察妹妹？” 尚诗雨立刻警惕坐起身来，“好像是阿俊的声音！” 尚诗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东西，突然叫了起来，“我的枪不见了！” 本来她是试图用枪击声引起外界的注意力的，但是枪却不见了。 阿俊的呼唤声再次响起，“警察妹妹，你在吗？” 尚诗雨不再犹豫，连忙答应。 “我在这里！阿俊救救我们！” 阿俊似乎没有听到尚诗雨的声音，脚步声也越走越远，声音逐渐变弱。 我们三人急了，立刻齐声大喊，“阿俊！我们在这里！阿俊！” 脚步声，消失了。 要不是尚诗雨和倪高满脸的失望，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我出现幻觉了。 倪高被关在这里几年了，也没有人路过。我和尚诗雨才被关在这里一年，就能被人发现，似乎并不现实。 但是我们不想放弃希望，依旧齐声呐喊着，“阿俊！阿俊！我们在这里！我们在树里面！” 十分钟后，那阵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欣喜若狂，朝着洞口大喊，“阿俊！我们在树里！救我们！” 洞口被人打开，扫地僧朝我们吐了口唾沫，扔了几块石头下来。 我和尚诗雨避之不及，几乎要被石块砸中。还好倪高眼疾手快，把我们推到了一旁。 “你们还想求救？我告诉你们，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就算你们在里面发烂发臭，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对了，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时间，我不会再给你们送吃的了。我，要出国了。” 扫地僧扔下这句话以后，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再次绝情地拉下了洞口的遮挡物。 尚诗雨看着洞内再次变得漆黑一片，她身子控制不足地颤抖起来。 阿俊给我们带来了希望，在我们满怀期待的时候，扫地僧却突然出来，给我们泼了一盆冷水。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龙掌教就要跑了，但是我们根本出不去。” 我摸了摸尚诗雨的脑袋，试图安抚她，缓解她此刻焦躁的心情。 “李宇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接下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们三人把带来的食物都吃光了，水也喝完了，还是没能等来救援队。 风凌山庄的面积很大，要想精准找到这个位置，并且成功找到我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着尚诗雨体力透支渐渐说不出话，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手机早已因为没电关机，地洞里除了无尽的黑暗，就只有痛苦的呻吟声。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等待。 要么等待救援。 要么，等待死亡。 黄蓝整天飘在我们的身边，也很着急。为了我们，她甚至想过去山顶找张掌教求助。 但是寺庙里的阳气实在是太重了，黄蓝根本进不去。 我最后的意识是停留在一个雨天。 雨水拍打着树干，干涸的泉眼也第一次冒出水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跑到了水源旁边，接了一瓶水，想要给昏迷的尚诗雨和倪高送去。 但是没等我爬到他们的身边，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看到熟悉的病房，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的时候，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躺在我病床两旁的，正是尚诗雨和倪高，他们身上插着吊针，还没有醒过来。 小罗正打着哈欠，硕大的黑眼圈让他看上去像一只熊猫。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好扯了扯小罗的黑色衣角。 第677章 我已经结婚了 小罗张开的大嘴来不及合上，他就发出了一声惊呼，“天明哥，你醒过来了？” 我吃力地点了点头，把手伸向一旁的水杯。 小罗迅速心神领会，迫不及待给我倒了一杯水，送到我的嘴边。 “口渴是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一杯水下肚，我终于缓了过来。 “诗雨和倪高怎么样了？” 小罗皱起眉头，“现在还不清楚。但是医生说只要能醒过来问题就不大。” “那如果醒不过来呢？” “醒不过来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担心地望向尚诗雨和倪高，在心底暗暗祈祷他们能尽快清醒过来。 上天似乎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唤，我刚祈祷结束，尚诗雨就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咳嗽。 小罗不敢怠慢，迅速跑到尚诗雨面前帮她拍后背。 医生特地嘱咐他，如果病人出现咳嗽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帮病人拍打后背。无意识的病人出现咳嗽，很有可能是被痰堵住了呼吸道，必须要尽快疏通，否则会引起病人窒息身亡。 我急忙倒了一杯新的温水，让尚诗雨喝下。 尚诗雨慢慢缓过神来，“天明，我们被救了？” “嗯，我们被救了。” 尚诗雨的眼眶红了起来，“我们真的被救了，我以为我们死定了。我甚至梦到我死去的爷爷在和我招手，说让我跟他一起走。我想着案子还没有解决，我就拒绝了他。” “还好你拒绝了他，不然现在可能我就见不到你了诗雨姐。”小罗心有余悸，“我以前就听我奶奶说过，如果死去的亲人来叫你一起走，你一定不能答应他，不然你就抢救不过来了。” 说完以后，小罗又赶紧说道，“还好你们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尚诗雨把目光落在不远处仍然昏迷不醒的倪高身上，他的眼睛上比我们多了一块纱布。 “倪高怎么样了？” 小罗把之前回答我的话又和尚诗雨说了一遍。 尚诗雨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被囚禁在里面已经是第三年了，身体本来就比我们要虚弱得多，唉。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他的未婚妻还在等着他呢。” 在听到‘未婚妻’这三个字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倪高的食指动了动，他突然开口。 “我不能死。” “你不会死的。”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粉色毛衣的女孩，她手里捧着一个保温杯，眼含热泪站在病房门口。 小罗抬起头，望向门外，“你是？” 没等女孩回答，倪高就直接从穿上坐了起来，“阿华，阿华，是你吗？” 倪高的眼睛上包着纱布，他没办法看清来人的长相，却凭声音认出了她。 正是这个叫阿华的女孩子，让倪高撑过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阿华颤抖着身子走向倪高，一把抱住了他，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 “倪高，这些年你去哪了？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阿华的语气里带着责备，更多的则是心疼。 倪高摸索着替心爱的女人擦去眼泪，破涕为笑，“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回来了。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我听你的，我不做警察了。等我们出院，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阿华身体一僵，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我看到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放声大哭。 倪高把阿华抱得更紧了，“不哭不哭，我出院后就离职，然后每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阿华，这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你。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撑不住了。你嫁给我好不好阿华？” 阿华轻轻捧起倪高的脸，摩挲着他眼前的纱布，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倪高，你的眼睛疼不疼？” 小罗插话道，“医生说他的眼睛没事，已经做过手术了，能恢复过来。” 倪高笑了，“不疼，有你的关心更不疼了。” “倪高，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你放心，我不止要好好照顾我自己，我还要好好照顾你。我要把这些年欠你的，都给你补上。” 就在我们为倪高和阿华的爱情感动的时候，阿华却突然抽离了倪高的怀抱。 倪高变得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阿华，怎么了？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阿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倪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说话算话。” 倪高张开双手，想要拥抱阿华。 阿华却一个欠身躲开了，“倪高，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道别的。” 阿华慢慢抬起右手，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 倪高愣住了，张开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结婚了？结婚了好，我们是到了结婚的年纪了。他，对你好吗？” 阿华哽咽，“对我很好。你不在的这些年，都是他在照顾我。” “阿华，对不起，我” “是我对不起你。他们都说你牺牲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那段时间真的很崩溃，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会不想起你。对不起，倪高，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不需要为了我放弃你的梦想，我知道，做刑警一直都是你的梦想。你要好好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以后，你就忘了我。” 倪高慢慢放下手，抓着床边的白色床白，凸起的手指关节泛着青光。 “好，再见。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华一步三回头，含着泪走出了病房。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我们想要安慰，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倪高突然笑了起来，“我没事了，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安慰我。阿华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有人替我照顾她，我开心啊，我开心。” 第678章 我老婆死了 他拉起被子，蒙住头，“我困了，我先睡一觉。”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初阿华选择再嫁，是因为肚子里怀了倪高的孩子。所有人都告诉她，倪高已经牺牲了。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父亲，以后上学也需要户口。 有个男孩出现了，他不介意阿华肚子里的孩子，仍然鼓起勇气向阿华求了婚。 孩子满月的时候，男孩子和阿华举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 男孩姓张，但是孩子姓倪。 男孩听说倪高被救回来了以后，他曾经来病房找过倪高。 “我不希望你误会她，这些年她一直都没有放下你。” 男孩甚至告诉倪高，他可以和阿华离婚，成全他们两个人。 倪高几乎是发了疯地打电话给阿华。 阿华，拒绝了倪高。 “我不会离婚的。如果你想看孩子，你可以来看他。” 就在阿华拒绝倪高的那一刻，倪高突然想开了。 这才是她一直喜欢的女孩，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出院了以后，我们才知道，是阿俊协助李宇和搜救人员找到我们的。 阿俊那天照常出来打猎，他在大树前捡到了尚诗雨的枪支。后来搜救队上山调查的时候，阿俊就确定我们出事了。 阿俊带着李宇找到了那棵树，他们用生命探测仪器监测了到了我们的存在，随后就展开了救援。 坐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闻着会议室里熟悉的海洋味空气清新剂，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白板上挂着龙掌教的照片，他已经出国了，据我们了解到，他去了缅甸。 “龙掌教，原名曾龙，后来假借诈死，销毁了自己的全部信息，换了个新的身份。这些年来，他一直和绿天使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是绿天使的宣传人员。他曾不止一次地推销绿天使，给人洗脑。后来自焚案件发生以后，他为了躲避风头，就去做了整容手术，躲到了风凌山庄上。” 张掌教见曾龙孤身一人实在可怜，就收留了他。 “我们在山上找到了一具白骨，经证实，白骨的主人正是黄蓝。” 就在我们讨论案情的时候，小罗突然领着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李队，有新案子。” 李宇把屏幕收起来，“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男人自称名叫巩瑞，他满脸惊恐，跌坐在地上。 “我老婆死了！” 巩瑞脸色惨白，带着哭腔。 “我下班的时候，就看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巩瑞当时吓坏了，按了好几下电话，都没办法正确按下报警键，于是就光着脚跑来了派出所。 巩瑞和老婆住在派出所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小区是这几年刚建成的，各大设施都很新。 巩瑞的家在七楼。 我们抵达现场的时候，巩瑞的家门还保持着他出门时候的状态，正向外敞开着。 死者名叫于晶晶，是巩瑞的老婆。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双目紧闭，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于晶晶身上没有任何衣物，睡衣也散落一地，家里的大部分家具东倒西歪，几乎每个柜子都被人拉出来了。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人的勒痕。 “受害人，于晶晶，今年29岁，死因窒息。根据脖子上的勒痕可以推断出，死者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死者身上有明显的淤青和擦伤，应该是在和凶手搏斗时候留下来的。” 巩瑞告诉我们，家里的首饰全都不见了，而且枕头底下的三千块现金也不翼而飞。 他回家的时候，于晶晶就像现在这样浑身赤裸着躺在床上。 “受害者下体有明显的肿胀痕迹，初步怀疑犯罪嫌疑人曾对受害者实施过强奸。” 李宇看着凌乱不堪的家，“很有可能是入室抢劫，犯罪嫌疑人见色起意，所以对受害者实施了犯罪行为，强奸并掐死了受害者于晶晶，同时还抢走了于晶晶家里值钱的东西。” 可是当我看到于晶晶脖子上那条醒目的金项链和地上于晶晶的手机以后，我却陷入了沉默。 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是为了钱财来的话，他没有理由会在掐死于晶晶以后不带走脖子上的金项链。 而且，更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于晶晶是手机是最新款的苹果十二。 手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躺在地上，我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就发现了手机。犯罪嫌疑人在卧室里翻箱倒柜，连几块钱都带走，怎么偏偏放过过了这个近万块的手机呢？ 为了能尽快查清案子，我没有放过现场的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纹。 “犯罪嫌疑人是有备而来的，他身上戴着手套，我们没办法提取指纹。” 更让我震惊的是，犯罪嫌疑人在和受害者于晶晶经过了激烈的打斗以后，现场依然找不到任何可疑的毛发。 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墙上的那个鞋印。 根据鞋子的尺码大小，基本可以推断犯罪嫌疑人身高在一米九左右，体型中等。 尚诗雨颠了颠门口的拖把，一滩水留了下来。 “巩先生，你是刚拖过地吗？” 巩瑞擦掉脸上的泪痕，还没有从悲伤缓过来，“我没有拖过地。” “那这拖把怎么会那么多水？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杀害于晶晶以后，为了消除证据，曾经打扫过现场。” 巩瑞却否定了尚诗雨的猜测，“这应该是我老婆拖的地，我老婆每天下班都会拖地，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那她为什么要把拖把放在门口呢？” 巩瑞摇了摇头，痛不欲生，“我不知道。” 看着妻子生前常用的拖把，巩瑞再次陷入了悲伤。 我看了眼拖把的放置位置，推测道，“也许当时受害者于晶晶正在打扫卫生，然后犯罪嫌疑人敲门，她就顺手把拖把放在了门边。” 李宇把地上于晶晶的睡衣放到密封袋里，赞同我的说法。 “这个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认识于晶晶。” “为什么？” 似乎李宇在看了地上的那套睡衣以后，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679章 熟人作案 李宇解释道，“因为我在地上的衣物里没有找到于晶晶的内衣。” 于晶晶的睡衣很单薄波，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走光。 如果是接待陌生人或者是不熟悉的人的话，正常人都会披一件外套或者是穿个内衣，但是很显然于晶晶并没有那么做。 尚诗雨点了点头，“不过也有可能对方是女性。” “不会的，首先犯罪嫌疑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九左右，这样的身高在女性里是很少见的。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一米九的女性，只是相对男性确实比较少。其次，女方的下体有明显的肿胀痕迹，她死后有遭受到过身体侵犯。再者，他能徒手掐死一个一米六五的女孩子，力气一定很大。综上，我觉得凶手大概率不会是女性。” 尚诗雨若有所思，“如果是男性的话，就算再熟悉，也不会穿成这样去见对方？” 一旁沉默着的巩瑞突然开口说道，“会不会她以为是快递，只打开了一条门缝，所以就没换衣服？以前偶尔会有快递上门，我老婆也会穿着睡衣去开门。不过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让快递员把快递放在门口，然后等快递员走了以后，才把门打开把快递拿进来。” “有这种可能。来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小区的大门是有监控的。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三点左右，我们可以查一下监控，看一下在这期间有没有快递员或者外卖员来过这个楼层。” 巩瑞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扶着额头，抱着印有妻子照片的抱枕，低低说道，“我三点的时候还在家，我老婆那时候还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三点以后。” 死亡时间，我确实没有办法具体到分秒。 根据于晶晶的尸体，我目前也只能推测出于晶晶是在三点钟左右遇害的。 如果按照巩瑞的说法，那于晶晶很有可能是在三点到三点半之间遇害的。 “只要我们能尽快排除这个时间点进入小区的可疑人员，我们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 “警察同志，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查出杀害我老婆的那个抢劫犯，我老婆死得太惨了。” 客厅的正中央挂着于晶晶和巩瑞的结婚照，结婚照的日期上告诉我，这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新婚夫妇。 巩瑞告诉我们，他和于晶晶是高中同学，他高考失利以后就南下打工，于晶晶则是顺利考上了一所211大学。 于晶晶是博士学位，而巩瑞只有高中文凭。两人相识相爱，曾受到过于晶晶家里的强烈反对。 巩瑞不仅学历比不过于晶晶，他的工作也不稳定。 两人为了能顺利走到一起，双方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我和我老婆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苦才有了自己的家，我真的很爱我的老婆。我”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巩瑞再次泣不成声。 于晶晶的离开，给这个新家庭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我和尚诗雨去查监控的时候，巩瑞还缩在沙发上痛哭流涕。 在等物业负责人来的时候，尚诗雨忍不住感慨，“犯罪嫌疑人实在是太残忍了。于晶晶才博士毕业一年，今年刚参加工作，还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她。但是他居然为了区区的几千块钱，夺取了于晶晶的生命。唉，看着巩瑞哭成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诗雨，你也觉得凶手是为了钱财才杀害的于晶晶吗？” 尚诗雨抬起头反问我，“你觉得还有其他原因对吗？刚才在李宇分析案子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像有点怪怪的，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你没看错，因为我觉得犯罪嫌疑人杀害于晶晶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钱财。” “那是什么？”尚诗雨不解。 我把于晶晶脖子上的项链以后地上的新款手机和尚诗雨说了一遍，尚诗雨有些犹豫。 “也有可能是当时于晶晶反抗太激烈了，犯罪嫌疑人被吓到了，所以慌乱之中就没注意到那条项链。手机的掉在地上的，可能是凶手逃跑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也不一定。” 其实尚诗雨的推测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我们的调查方向好像出错了。 “嗨，你们好，我是小区的物业经理。保安说你们要查监控，对吗？” 打断我们谈话的是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小巧玲珑。身上穿着黑色的物业西装套装，盘着头发，头顶的碎发被梳得一丝不苟。 她这个样子，像是一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如果不是她的胸前挂着工作牌，我可能还会怀疑她身份的真实性。 尚诗雨回握住小姑娘的手，“是的，三单元出了命案，我们来查一下监控。” 小姑娘身体一僵，“小区死人了？” 看来，物业那边还不知道小区已经出事了。 “嗯。黄经理，你先带我们去监控室。” 黄经理哆哆嗦苏，挪不开脚，“你们可以等我一下吗？” 尚诗雨望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黄经理的身上，“当然可以，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解决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我胆子比较小，我一紧张我就想上厕所。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上完厕所就回来。” “好。” 得到我们的同意以后，小姑娘跌跌撞撞地朝厕所跑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跑了三次以后，黄经理终于气喘吁吁败下阵来。 “不行，我还是很紧张。我叫我另一个同事过来协助你们调查行吗？我不敢去监控室，对不起。” 黄经理的胆子和她的个子一样小。 我忍不住笑出声，安慰道，“没事的，那你把你的同事叫过来，我们在这里等她。” “好好好，我同事就在附近，五分钟后就能过来，我刚才已经给她发过消息了。”黄清理悄悄松了一口气，看我在看她的工作证，她悄悄把工作证翻了个面。 “我胆子很小，真的很不好意思。” 第680章 不同意解剖 “上次这个小区发生了一次虐狗事件，业主也来找到查过监控。后来我就总梦到那个虐狗的男人，一直做噩梦。” 我突然有些好奇这个黄经理的年纪。 “黄经理，我方便问一下您的年纪吗？你看起来也才十八岁左右，是怎么坐到物业经理的呢？” 小区所属的这个物业公司是市里排行第一的公司，招聘要求异常严格，只招名校且研究生以上的员工。 而黄经理看上去也不过才十八岁出头，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完成研究生学业的。 谁知，面对我的提问，黄经理甚至有些害羞，“我不是十八岁，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尚诗雨惊呼，“你和我一样大？” “嗯，你也是二十五岁吗？你看上去像十九岁。” “我怎么可能十九岁，我都参加工作很多年了。倒是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二十五岁的人，你长得好可爱。” 黄经理个子不高，而且长着一张娃娃脸，配上她那张又怂又胆小的模样，简直就像一个高中生。 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二十五岁了。 “我也工作两年啦，不然怎么当上物业经理的，哈哈。欸——我在这边！” 黄经理踮起脚尖，朝着小区的后门方向招手。 一个穿着和黄经理一样西装的高个子女孩小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摸了一把黄经理圆乎乎的脸蛋。 “胆小鬼。” “哎呀，谢谢你啦。等结束了，我今晚请你吃火锅。” 高个子女孩姓成，是物业的副经理，看上去年纪比黄经理要大一些。 黄经理拉着成经理介绍我们，并且安排好了接下来的工作。 她胆子虽小，但是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身上竟散发出一丝女强人的气息。 人不可貌相，说的或许就是黄经理这样的人。 成经理胆子虽大，但是对物业的管理却没黄经理那么熟悉。在调取监控的过程中，她给黄经理打了好几个求助电话。 好在黄经理反应很快，都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 监控里确实曾经出现过三个不同的外面员，但是他们去的都不是于晶晶家里的楼层。 三点钟的时候，巩瑞从家里离开，身穿一件条纹毛衣，脚上是一条灰色运动裤。 三点到三点半这个时间，进入二单元的人，都是这栋小区的人，并没有陌生人。 “会不会是邻居作案？” 尚诗雨提出假设。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我把监控往前翻，又看到了巩瑞。 “巩瑞早上在家？他怎么没和我们说过？” 尚诗雨提醒道，“他说过三点才从家里离开的，他早上肯定在家呀。不过有点奇怪，你看巩瑞这时候穿的是黑色的羽绒服和黑色的西装裤。” “怎么了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尚诗雨话里的意思。 “下午三点巩瑞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穿的并不是这一套衣服。我记得是一件条纹毛衣。” 尚诗雨快进历史监控，下午三点巩瑞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穿着的确实是另一套衣服。 不只是衣服全部换了，就连裤子也全部换了。 “大冬天的，很少会有人换衣服换得那么勤快，真奇怪。” 成经理忍不住插话道，“也许这个人有洁癖。以前我认识一个男同学，一天换三套衣服。夏天的时候更严重，他一天换五套衣服。” “也有可能。” 我们把监控拷贝了一份，李宇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宇问了于晶晶的左邻右舍，他们都没有看到有可疑人员来过单元楼。在三点到三点半这个时间段，他们也没有听到于晶晶的家里传来任何异样的声音。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除了墙上的鞋印，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和凶手有关的证据。 “殡仪馆的车已经到楼下了，天明你跟着一块去。巩瑞那边同意给于晶晶做尸体解剖，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利的证据。” 殡仪馆。 根据尸体的外部结构，我已经能推断出于晶晶是死因，所以没有必要做尸体解剖。 于晶晶的胯部确实有明显的肿胀痕迹，但是我没能提出任何体液。 “你的意思是说，犯罪嫌疑人是故意用东西捅的于晶晶，他并没有真的对于晶晶实施侵犯？” “是的，于晶晶的胯部应该是被凶手用硬物捅破的，并非侵犯留下的痕迹。犯罪嫌疑人想要给我们制造一种假象，让我们误以为于晶晶是被侵犯，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尚诗雨若有所思道，“他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性，那他为什么要害死于晶晶？” “也许是别的矛盾，比如是情杀之类的。” 尚诗雨很快就否定了我的猜测，“小陆那边已经去见过于晶晶的同事了，于晶晶的社交很简单，与人和善，又刚参加工作不久，她毕业后就结婚了，没有和任何人闹过矛盾，也没有和其他人有过情感纠葛。” 我拉出机器打印出来的检测报告，手突然僵住了。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凑了过来，“怎么了？” 我把报告递给尚诗雨，“在于晶晶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绿天使，于晶晶曾服用过绿天使。” 原本我以为是不需要啊解剖尸体的，但是为了弄清楚于晶晶体内的绿天使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只能按照流程正常解剖。 嗡嗡嗡—— 电话传来急剧的震动，是李宇打来的电话。 “天明，你别解剖尸体！” 我看着敞开的工具箱，和床上完整的于晶晶，慢慢放下了解剖刀。 “怎么了？于晶晶的家属不是已经同意了解剖尸体吗？于晶晶生前服用过绿天使，必须要解剖。” 李宇急了，“巩瑞一开始确实是同意了。但是于晶晶的父母不同意，现在他们已经和巩瑞闹到派出所来了，坚决不同意解剖。” “如果不解剖，就给不了于晶晶真相。” “我也和于晶晶的家属说过了，但是他们态度很坚决，我根本劝不动他们。这样，你先不要动尸体，我先给他们做思想工作。等他们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什么时候继续。” 第681章 老实人 看来，现阶段也只能那么做了。 “好，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以后，尚诗雨看出了我的沮丧，安慰道，“没事的，证据在这里，查到背后的人只是时间问题。” “好。” 我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再着急也没用。目前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家属的同意。 “诗雨，你陪我去一趟于晶晶的公司。我还是想亲自去了解一下情况。” 尚诗雨没有犹豫，立刻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晶晶的公司坐落于市政府旁的办公大楼，属于事业单位。 我们抵达公司的时候，办公大楼里的人还没有下班。 于晶晶是公司的财务，她的意外身亡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大家都在加班整理数据。 “尚队长，秦法医，你们来了。” 接待我们的人是公司的公关萧笑，她穿着一身职业装，谨慎的黑色包臀裙把她姣好的身材提现得淋漓尽致。 在我们和萧笑说明来意以后，助理刚好把沏好的热茶给我们端了上来。 萧笑人如其名，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眉眼始终带着微笑。 作为公司的公关，萧笑在回到我们问题的时候尤为的得体，即没有得罪我们，又不会对公司产生一分一毫的负面影响。 “我们公司是有三个小时的午休的，午休的时间比较长。住得离公司比较近的员工都会选择回家午休。虽说这次于财务的死属于他杀，和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们高层决定给予于晶晶家属十万元的慰问基金，并且给于晶晶追封先进员工。” 就好比这段话，后半段萧笑是没必要告诉我们的。但是也许是由于职业的习惯性，她说话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顺带上公司。 “于晶晶在公司里的人缘怎么样？” 萧笑脸上带着笑，“于晶晶在公司的人缘很好的，虽然她才入职不久，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她。于晶晶作为我们公司的财务，工作能力也很优秀，从她就职至今，公司还没有出现过任何财务问题。如果不是突然发生这样令人遗憾的事情的话，公司已经考虑在下半年就提升她做财务主管了。” 我并不是很喜欢萧笑说话时候脸上的假笑，每次她拐着弯夸赞公司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但是我知道这怪不了萧笑，她做为公司的公关，维护夸赞公司，已然成了她的职业习惯。 “于晶晶在公司里有没有和谁有过矛盾？”顿了顿，我继续补充道，“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因为稍后我还会再问你们公司的其他员工的。” 萧笑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脸上又浮起了熟悉的笑容，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法医，您放心，我们公司一定会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的，我们也希能尽快还给于财务一个真相。我是肯定不会骗您的，不管您问哪个员工，他们的回答也都和我一样。因为于晶晶确实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孩子，她为人低调，公司的整体氛围也好，在这种大环境下，我相信也不会有人和她有过争执。” 尚诗雨一边记着，一边继续往下问，“于晶晶的丈夫巩瑞在你们公司上班？” 萧笑把桌子上的热茶推给我们，“先喝点茶，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巩瑞确实也在我们公司工作，是我们公司的资料员。” 在我来于晶晶的公司之前，我曾查过这家公司。公司属于事业单位，要想入职资料员，最低也要本科学历。 “巩瑞是高中毕业？他是内招进来的吗？据我所知，你们公司对资料员的学历还是有所要求的。” 萧笑拢起胸前的长卷发，眯起眼睛，“是于晶晶内推的。我们公司有个人才政策，如果有博士学位的员工入职，那么公司就会给其另一半在公司安排岗位。我们公司这么做，也是想留住高学历人才，避免人才流失。其实，这个人才政策不只是我们公司有，其他公司，甚至很多城市的都有相关的政策。” “那你觉得巩瑞这个人怎么样？他们的夫妻关系好吗？” 萧笑见我和尚诗雨没有喝茶的意思，只好颤颤缩回了手，“巩瑞人很老实，工作也很积极。他们刚结婚不久，关系应该不错。但是我和他们也不是同一个部门的，也不是很了解他们的感情状况。我们公司是不会干涉员工的私事的，我一般也只处理和工作相关的事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没能给你们更具体的答复。” “这不要紧，我们也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尚诗雨突然问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像巩瑞这样内招进来的家属，他们能在公司往更高一层走吗？他们本身学历不够，而且是内招进来的，如果升职了其他员工会不会抱有怨言。” 萧笑摸了下泛红的鼻子，把脚往椅子下缩了缩。 “我对公司的晋升机制不是很了解，这一块是人力资源部门在负责的。不过我们公司讲究的是实力型员工，我相信学历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踏实肯干，能做出成绩，公司还是会考虑晋升的。” 于晶晶所处的这一家公司，所有的高层人员都是本科以上，完全不可能会出现内招员工晋升的可能性。 萧笑在对我们撒谎。 但是这个谎言无足轻重，或许她也是不想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所以才会冠冕堂皇地回答我们的问题。 “我们查过于晶晶的通讯录，她三点的时候曾经给你们一个叫白灵欧的人发过消息，我们想见一下白灵欧，方便吗？” “方便的，白灵欧是我们公司的经理。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白经理请过来。” 萧笑在转身出会客厅的时候，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常年处理应急事件，但是每一次和警方对接她都会莫名地感到心虚。 第682章 巩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只要她说错一句话，自己引以为傲的铁饭碗就没了。 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白灵欧才姗姗来迟。 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从门口传进来了。 “尚队长，秦法医，让你们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公司临时开了个小会，我实在是走不开，抱歉抱歉。” 白灵欧和萧笑一样，脸上带着标准的假笑。 “听说你们是为了于晶晶的事情来的，我们公司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调查的。痛失于晶晶这样的高人才员工，我们公司也深感遗憾。晶晶今年才二十九，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真是可惜了。” 白灵欧告诉我们，在三点零五分的时候，于晶晶确实给她发过一条信息。 “当时晶晶说她有点头晕，要和我请假。晶晶入职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请假，我当下就批准了。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得很。如果那天我不批假，晶晶照常来上班，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没等我们问，白灵欧就主动把手机打开，给我们看于晶晶当天给她发来的请假简讯。 “我们公司都是通过特定app沟通的，里面的聊天记录是没办法删除或者更改的。如果你们警方需要我们的协助，我可以让运营部门给你们拷贝一份于晶晶生前的聊天记录。” 白灵欧在谈起于晶晶的时候，总是会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但是眼底却没有半点波澜。 公司有上千名员工，于晶晶又才入职不久，让白灵欧对一个新员工在短时间内产生浓厚的感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天晶晶给我发消息的时候，她老公也在身边。巩瑞是来给我交假条的，他说晶晶头晕，想要请半天假。” 按照白灵欧以及巩瑞的说法，于晶晶的死亡时间确实是三点往后。 于晶晶三点零五的时候还给白灵欧发过信息，那么于晶晶准备的死亡时间就是在三点零五到三点半之间。 在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可疑人员出现在于晶晶所处的单元楼里。 案子，似乎走进了死胡同。 就在我和尚诗雨陷入迷茫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我是秦天明。” “你是那个秦法医对吗？” “是我，您是？” “秦法医您好，我是于晶晶的闺蜜邹琳，我想见你。只见你一个人。”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邹琳很快把见面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从于晶晶的工作单位出来以后，我把车让给尚诗雨，一个人叫了一辆车，赶往邹琳订好的咖啡厅。 咖啡厅的规模不大，但是却十分隐秘。 虽然邹琳戴着口罩和帽子，我还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把她认了出来。 她身上那种惶恐和期待，告诉我她正在等人。 “你是邹琳？” 邹琳猛然抬起头，眼神透露着惊恐和不自信。 直到我把口罩摘下来，她眼底的恐惧才慢慢消退。 “秦法医，你好。”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我百度过你的照片，你长得很帅，很好认。” 邹琳招了招手，餐厅的服务员立刻就把准备好的咖啡和甜点送了上来。 “秦法医，你坐。” 我坐到邹琳的正对面，邹琳搓了搓手，显得有点紧张。 “你找我是为了于晶晶的事情吗？” 邹琳压低了脑袋上的黑色鸭舌帽，轻轻点了点头，“嗯，我觉得有些话我应该要告诉你们。但是我害怕巩瑞的报复，所以我不能直接去警察局，还请你们谅解。” 巩瑞？ 这件事情和巩瑞有什么关系？ 带着疑问，我问道，“于晶晶和巩瑞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巩瑞出轨了？” 这阵子解除了太多和出轨有关的案子，导致我总是下意识地把于晶晶的案子归类为出轨报复案。 邹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巩瑞没有出轨。” 难道是于晶晶出轨了，巩瑞发现以后，对于晶晶实施了报复？ 想到这里，我有些无奈。 我的思维，似乎已经把这起案件定性为情杀了。先入为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邹琳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晶晶在出事之前，曾经来找过我。她说她想和巩瑞离婚。巩瑞，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目前我接触的所有人，都告诉我巩瑞是一个难得的老实人，唯有邹琳一个人对巩瑞做出了负面的评价。 或许，只有真正了解于晶晶的人才会知道巩瑞的为人。 于晶晶是一个相对内向的人，这样的私事她只愿意和自己的至交好友分享。 邹琳和于晶晶还有巩瑞，三人都是高中同学。 “我和巩瑞也认识十来年了，如果不是晶晶告诉我的话，我完全不敢相信巩瑞居然是那样的人。” 巩瑞是于晶晶的初恋，两人相识相恋已经有数十年了。 于晶晶刚上大学的时候，两人的差距还没有现在那么大，感情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但是随着于晶晶的学历和见识不断提升，巩瑞和于晶晶的共同话题慢慢也就少了起来。 “当时晶晶想要报考研究生的时候，巩瑞就很反对。巩瑞可能是觉得，晶晶考上研究生以后，两人的差距就越来越大。” 于晶晶大学一毕业，巩瑞就提出要结婚。 “晶晶是一个很爱学习的人，她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她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放弃学业的人。” 后来，在于晶晶的坚持下，她还是正常念了研究生。 研究生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于晶晶曾和巩瑞提出过分手。 那是他们在一起八年了，那是于晶晶第一次想到了分手。 那天她在宿舍里准备论文，巩瑞突然请假过来找于晶晶。 “巩瑞说晚上他妈妈要来市里参加婚礼，婚礼结束以后，没有车回家。办婚礼的酒店离晶晶的宿舍楼很近，巩瑞想让他妈妈来于晶晶的宿舍住一晚上。” 于晶晶的研究生宿舍是双人宿舍，另一个室友和男朋友在校外租房同居，很少回宿舍住。 第683章 睡一张床怎么了 但是好巧不巧，那天于晶晶的室友男友出差，室友不敢一个人睡，就回宿舍了。 “晶晶的论文要得很着急，导师一直在催。晶晶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接待巩瑞的妈妈，更何况室友也回来了，宿舍根本没有空床位。” 当时，于晶晶就和巩瑞提出，让巩瑞的妈妈住酒店。 这一个提议，被于晶晶的妈妈拒绝了。 于晶晶的妈妈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这辈子都没有住过酒店。对于花几百块钱在陌生的地方住一个晚上这件事情，巩瑞的妈妈完全接受不了。 几百块钱，有时候是巩瑞妈妈一个月的伙食费。 她下定了决心要来和于晶晶一起住。 “巩瑞的妈妈已经把晶晶当成了自家人，她觉得和晶晶睡在一张床上也没什么，还能省下几百块钱。” 可于晶晶却不那么想，于晶晶的室友更是持反对的意见。 “要是你让她住进来，我就上报给导员。我可不想和陌生人住在同一个房间。” 于晶晶也铁了心，她坚持不让巩瑞的妈妈来宿舍住。 巩瑞的妈妈得知于晶晶的态度以后，又哭又闹，打了几十个电话过来指责于晶晶。 “只要你还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你就要把我当成你妈一样照顾！” 这是巩瑞妈妈当时的原话。 于晶晶被巩瑞的妈妈吵得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处理论文，她只好打电话给巩瑞求助，让他好好劝劝自己的妈妈。 谁知，巩瑞不但没有站在于晶晶的这一边，甚至还和妈妈统一战线，认为于晶晶应该把妈妈接回宿舍一起住。 “她就在你们宿舍住一晚上，肯定不会吵到你们的。要是你不想和她睡一张床，那你让她打地铺都没关系。我妈这个人不计较这些小事，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打地铺。” 于晶晶几近崩溃，“我怎么可能让你妈打地铺？这要是传出去你家人以后怎么想我？巩瑞，我已经给你妈开好酒店了，你让你妈去酒店住，地址我一会就发给你。我真的很忙很忙，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们闹。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妈一直在打电话，我想拿手机查个资料都不行。” 挂断电话以后，于晶晶立刻把订好的酒店地址发给了巩瑞，并且把手机关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晶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处理好了，也没放在心上，就认真写论文了。” 谁知，一个小时后，于晶晶的宿舍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当时于晶晶忙着改论文抽不开身，是于晶晶的室友去开的门。 夏天的女生宿舍，大部分女生都只穿着一件吊带和内裤。 于晶晶是室友以为是其他宿舍的同学过来借东西，也没有多想，就直接起身大门打开了。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于晶晶室友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你们是谁！” 于晶晶室友光速跑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全身，躲在床帘后面瑟瑟发抖。 于晶晶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事情，穿好衣服，打算出门看个究竟。 而巩瑞和巩瑞的妈妈，正大包小包站在于晶晶的宿舍门口。 于晶晶当场就崩溃了，板起脸来，“巩瑞，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来看看你怎么了？你那个酒店太贵了，我已经给你退掉了，今晚我就住这了。剩下的钱你们还可以存着，以后买房不少花钱，别整天大手大脚的。” 巩瑞的妈妈一边说，一边不顾于晶晶的反对往里挤。 于晶晶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就‘砰’得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没有理会巩瑞的妈妈，而是质问巩瑞。 “你为什么要把你妈带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学生宿舍？门口写着闲人免进难道你没看到吗？巩瑞，我真的很忙很忙。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你快把你妈带走。” 其他宿舍的人听到楼道里的吵闹声，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几个同学看到巩瑞以后，连连发出尖叫，捂住自己暴露的身体躲回宿舍。 “于晶晶，她是我妈，你就这么对待我妈吗？让她住你这一晚上能要了你的命吗？我妈都已经来了，你就让她进去就行了。你现在就非要让她老人家在你宿舍门口丢人现眼是？” 巩瑞的不依不饶让于晶晶第一次有了分手的念头。 她冷着脸看向巩瑞，“她是你妈，不是我妈。我已经给你妈开好了酒店了，是她自己把酒店给退了。让她在这里丢脸的人不是我，是你，你知道吗？” 其他同学从几人的争吵声中，也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纷纷指责巩瑞。 于晶晶的室友甚至换了身衣服，出来支持于晶晶。 “我说阿姨，你快回去。这里是学生宿舍，不是难民接待所。” 巩瑞的妈妈脸上瞬间就挂不住了，“我退酒店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吗？小两口以后买房买车都要花钱，娶你也要一大笔彩礼，不省着点，以后怎么过上好日子？” 于晶晶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把巩瑞拉到一旁，“巩瑞，你带你妈离开。我给你钱，你给你妈再开一间房。宿舍的床太小了，也挤不下两个人，住酒店也舒服一点。阿姨年纪大了，想着给我们省钱我能理解，但是该花钱的地方还是要花的。” “给我钱？我犯得着要你的钱吗？” 谁知，巩瑞非但不领情，还打翻了于晶晶准备转账的手机。 啪嗒一声，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了一道五毫米长的裂痕。 裂痕不大，但手机永远也不可能恢复成最初的模样了。 就好像他们的感情一样。 “巩瑞，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问题？这次我论文不过，我是要重修的。重修的钱比住酒店贵多了，还要花费我大量的时间，也会影响我的绩点。这是关系到我一生的事情，不是你想的几百块钱，你懂吗？” “是，我是不懂。你高学历，你懂得多，你什么都懂。” 第684章 你是配不上我 “我没念过大学，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论文，我配不上你，你满足了？” 巩瑞的反应让于晶晶崩溃了，她当下就提出了分手。 “没错，你是配不上我，那分手。” 此话一出，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分手，分手。” “有这样的婆婆和老公，我宁可单身一辈子。” “晶晶，我们支持你！” 见巩瑞和巩瑞的妈妈不肯离去，甚至有人把舍管阿姨交了上来。 女生宿舍的舍管阿姨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舍管阿姨得到消息以后，提着一根撑衣杆就跑了上来。 “是谁在那里闹事？” 原本还满脸嚣张的中年女人在看到舍管阿姨的那一刹那，瞬间就软了下来，“姐，你误会了，我是在和我儿媳妇说话呢，没闹事没闹事。” 于晶晶的室友赶忙站到舍管阿姨的身后，平时她经常夜不归宿，没少和舍管阿姨接触，一来二去，舍管阿姨也就对她夜不归宿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时候舍管阿姨煮了地瓜吃不完的时候，还会分一点给于晶晶的室友。 “阿姨，你别听她瞎说，晶晶已经和她儿子分手了。刚才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对不对姐妹们？” 众人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言地指责巩瑞和这个蛮不讲理的中年妇女。 舍管阿姨护犊子，瞬间就扬起了撑衣杆，“你们给我出去，快点！不然等下我这就要报警了！” 一听到报警两个字，巩瑞的妈妈瞬间就站不住脚了，赶忙提起行李拉着巩瑞就要往楼梯口走。 巩瑞却猛然回头，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于晶晶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是你欠我的。” 于晶晶被巩瑞的一巴掌打翻在地，她眼底写满了失望，泪水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 舍管阿姨见状，直接抬起撑衣杆就往巩瑞身上打。 “打女人，打女人！我打死你！你居然敢打女人！” 后来，于晶晶并没有按时完成论文，遭到了导师的一顿批评，保送博士的资格也被校方取消了。 “那后来为什么还复合？他们两个人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邹琳吃掉桌子上的最后一块玫瑰荔枝蛋糕，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后来，巩瑞一直和晶晶道歉，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了。八年的感情，晶晶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为了能取得于晶晶的原谅，巩瑞每天都会给于晶晶亲手准备晚餐，做的都是于晶晶爱吃的。 除此之外，巩瑞甚至还主动找到于晶晶的导师，说明了于晶晶不能按时交论文的原因。在巩瑞的坚持之下，导师后来又给了于晶晶一个机会，让她可以延后三天再交论文。 后来，因为导师的这一个决定，于晶晶成功顺利毕业，考上了博士生。 “晶晶心软，后来就又同意复合了。” 可是让于晶晶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复合以后，巩瑞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昔日的呵护和关心全都没有了，剩下的全都是暴力和无止境的争吵。 “巩瑞三天两头就打晶晶，还经常大半夜地把晶晶赶出门，让她去住酒店。晶晶和我说过，巩瑞这是在报复她，报复她当年让巩瑞妈妈住酒店的事情。” 巩瑞性情大变以后，于晶晶彻底失望了，她再次提出了分手。 “晶晶和我说，她不会再原谅巩瑞犯下的错误。这是十年，就当青春都喂了狗。” 但是这一次的分手却没有那么顺利，每次只要于晶晶提出分手，巩瑞就会以死相逼，甚至自残。 “你们可以检查巩瑞的后背，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刀疤，全都是他自己刻上去的。只要晶晶提一次分手，他就会在后背上化上一刀。更恶心的是，他还会把自己的血融进面团里，做成馒头送给于晶晶的家人。” 刚开始，于晶晶的家人并不知情，甚至还一点不剩把馒头吃了个精光。 “晶晶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才得知这件事的，当时她吓得根本不敢回家。看她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参加工作了，一直都是自己住。后来我就把晶晶接过来一起住了。” 但是让于晶晶和邹琳没有想到的是，巩瑞居然开始三天两头地威胁邹琳。 “他往我的工作单位寄死老鼠，给我寄威胁信。他说要是我不把于晶晶还回去，他就会杀了我和我家人。” 邹琳的胆子很大，她根本不怕巩瑞的威胁。 “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把晶晶送回去，不然巩瑞一定会杀了晶晶的。巩瑞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极端的男人。我觉得晶晶的死，一定和巩瑞有关系。” 巩瑞见威胁邹琳不成，就把矛头指向了于晶晶父母。 每天他都会雷打不动地蹲在于晶晶父母的家门口，天一黑，他就会拉下于晶晶父母家的电闸。 他开始给于晶晶爸爸的车子轮胎放气，在车上喷漆，甚至给车门涂上粪便。 “到现在，晶晶的爸妈都不知道那是巩瑞做的。晶晶担心巩瑞会对自己的爸妈下毒手，所以就偷偷回去和巩瑞住在一起了。” 原本邹琳以为，这一次于晶晶一定会遭到巩瑞的报复。她每天都会按时给于晶晶打电话，听她报平安以后才敢放心睡觉。 “可是这一次复合以后，巩瑞又变好了。他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给晶晶准备一日三餐。晶晶的妈妈腿脚不好，以前年轻的时候下乡支教落下的老毛病。巩瑞知道以后，就每天都去给晶晶的妈妈做腿部按摩。晶晶爸爸爱喝茶，巩瑞就三天两头地给晶晶爸爸送茶叶。” “一天两天也就算了，但是一年下来，巩瑞还是一如既往地孝顺经济的父母，并且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晶晶的饮食起居。” 于晶晶虽然具有超强的学习能力，但是在做饭菜这件事情上，她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天赋。基本的生活技能，她远远没有巩瑞熟悉。 第685章 阴晴不定的变态 时间一长，于晶晶也就不和巩瑞计较以前的事情了，于晶晶的父母虽然不满意巩瑞的学历和家庭，但看在巩瑞憨厚老实且顾家的性格上，也不再阻拦两个人的恋情。 “晶晶一毕业，巩瑞就和晶晶求婚了。当时巩瑞的妈妈患了肝癌，已经是晚期了，就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参加儿子的婚礼，看巩瑞成家。” “后来，晶晶回想起答应巩瑞求婚的那一天，她自己都觉得很离谱。她说她确实爱巩瑞，但是相对于那点零星的爱意，晶晶对巩瑞更多的是害怕。巩瑞这个人阴晴不定，没有人能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由于巩瑞的强烈反对，邹琳最终也没能当成于晶晶的伴娘。 “他可能还在恨我当年没有通知她，就把晶晶接到我那里去住。那天是晶晶大婚的日子，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晶晶和巩瑞闹不愉快。我就和晶晶说我身体不好，做不了伴娘，就拒绝了晶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巩瑞和于晶晶结婚以后，他再也没有打过于晶晶。 回想起巩瑞那张老实巴交的脸，我确实很难将巩瑞和家暴男联想到一起。 “既然巩瑞已经变好了，那你为什么还认为是巩瑞杀害的于晶晶呢？” 邹琳缩了缩身子，带着哭腔，“因为巩瑞这个人的性格总是阴晴不定的，也许是因为晶晶和巩瑞提了离婚，所以他又变了一个人，变成了当初那个不断威胁我们的男人。” 于晶晶和巩瑞结婚半年以后，巩瑞被查出先天无精症。 “晶晶很喜欢小孩，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宝宝。” 于晶晶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如果再拖下去她就会变成高龄产妇了。 “巩瑞的这个病，是没办法完成受精的。他是先天性的不孕不育。晶晶的身体没问题，她想要孩子，所以就产生了离婚的念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邹琳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当时如果我能劝一下晶晶，让她不要直接和巩瑞提出离婚，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对于于晶晶的死，邹琳一直觉得和自己离不开关系。 “晶晶死了以后，我就总是梦到晶晶。” 于晶晶在梦里告诉邹琳，不要接触巩瑞，也不要把她和巩瑞的事情告诉警方，不然巩瑞一定会杀了邹琳的。 因为这个梦，邹琳一直在挣扎，她不敢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说出真相。 “可是一想到晶晶，我就难受。如果我今天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能把于晶晶和你聊的巩瑞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吗？” “好，可以的。” 邹琳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你看。” 我在聊天记录里搜索巩瑞的名字，出来的基本都是和离婚有关的文字。 这段时间，于晶晶确实一直在计划着和巩瑞离婚的事情。 “秦法医？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我聚精会神浏览聊天记录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我。 我猛然抬起头，说话的人正是巩瑞！ 邹琳后我一步反应过来，她立刻戴上了口罩。 但巩瑞还是认出了她。 “这么巧？邹琳你也在。” 巩瑞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大大方方坐在邹琳的身边，邹琳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不经意把巩瑞拉了起来，腾出我一旁的位置，把手机还给了邹琳。 “邹小姐，刚才你不是说你还有工作要处理吗？那你先回去，别耽误工作了。” 邹琳几次想起身，但是双腿发软，根本站不住脚。 巩瑞笑着调侃道，“秦法医，你的身上有魔力啊，看到你以后邹琳都挪不开脚了。” 我冷眼望向巩瑞，“巩先生，你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了。” “秦法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了？你对我的态度和早上可不太一样哦。” 我扶起邹琳就要往外走，“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和邹小姐先回去了。” 巩瑞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死死掐住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事了？我有事，是关于晶晶的事情的。这件事刚好也和邹琳有关系，邹琳，你也别走了，留下来，我们三人好好谈一谈。”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有什么话你直接和我说就好，邹琳还有事，我先送她上车，一会我就回来。” 巩瑞似笑非笑，幽幽说道，“邹琳，你不会是故意在躲着我？你对晶晶做出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邹琳绷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要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我建议你坐下来，好好听我说一说。我和你不一样，不是那种在背后抹黑别人的人。坐下来，邹琳。” 邹琳停下脚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 “秦法医，你扶我回去。” 我有些担心，“你没事？你一直在发抖。” “我没事。我倒要看看，巩瑞能说出什么花来。” 邹琳重新坐到位置上，摘下口罩，抿着嘴端坐着。 巩瑞挥了挥手，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三杯咖啡。 “我请客。” 我没有喝咖啡，“巩瑞，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巩瑞不紧不慢地用咖啡棒搅拌咖啡，慢悠悠吹去咖啡杯上的雾气，“别急嘛秦法医，先等我喝一口咖啡，我再告诉你。” 半杯咖啡下肚，巩瑞眯起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邹琳，是你杀死的晶晶？” 邹琳瞳孔迅速缩小，脸上写满了愤怒，“巩瑞！你不要含血喷人！晶晶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疼她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杀害晶晶！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心狠手辣吗？” “得不到就毁掉，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巩瑞‘啪’地一声把咖啡杯摔在桌子上，咖啡溅了邹琳一身。 邹琳慌乱擦着身上的咖啡渍，咬牙切齿，“巩瑞，你到底想要干嘛？你到底要折磨我和晶晶到什么时候？” 第686章 你害死了晶晶 “折磨你？邹琳，我想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折磨你？这些年来，你都做过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巩瑞步步紧逼，邹琳几乎喘不过气。 “你害死了晶晶还不够，你还想干嘛？” 巩瑞发出一阵嗤笑，“晶晶是我的老婆，我疼她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害死她？见不得我们幸福的人，一直都是你？” 此时此刻，邹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她的眼底夹杂着复杂的神情，我猜不到她此刻在想什么。 邹琳为什么这么害怕巩瑞？巩瑞到底知道什么？ 我猜不到。 “秦法医，邹琳是不是告诉你，她怀疑是我杀死的晶晶？” 见邹琳迟迟不答话，巩瑞扭头望向我问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问？”我反问道。 “不然她为什么要把你约出来？”巩瑞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猜对了，是吗？” 我冷眼望向巩瑞的同时也对邹琳提起了警戒心。 在没有证据之前，我谁也不信。 “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 “接下来，你会后悔你做出的决定的。秦法医，你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你掩护邹琳这种女人是没有好下场的，这个女人满嘴谎言，她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邹琳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晶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邹琳的怒视，巩瑞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她不放过的人是你。邹琳，你真恶心。” “你给我闭嘴！” 巩瑞一再嘲讽，邹琳再也坐不住了，扬起咖啡泼了他一身。 黑色的毛呢大衣上迅速挂满了棕色的液体，巩瑞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肩膀上的咖啡渍，扬起眉毛，眯着眼睛看向邹琳。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死人才能闭嘴，有本事你也像杀死晶晶一样杀死我啊！邹琳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杀不死我的话，那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里的！你这个！杀！人！犯！” 邹琳紧绷着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她抱着膝盖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着没有晶晶。 “就是你，杀死了晶晶。邹琳，如果没有你，晶晶不会死的。” “我没有杀死晶晶，我爱晶晶，我不会杀她的！” “你终于承认了，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承认了！” 巩瑞发了疯似的笑了起来，“你爱于晶晶，你靠近她就是为了得到她。但是她没有和你一样病态的性取向，所以她选择了我。你知道晶晶为什么博士一毕业就立刻和我结婚吗？因为她想让你死心！你以为是我不同意你做晶晶的伴娘，但是你想过没有，其实不同意你做伴娘的人是晶晶。晶晶很讨厌你，她说你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掉！” “求你了，巩瑞，你不要再说了。” 邹琳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巩瑞不要再往下说。 但是巩瑞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那天，她去找你，想和你把话说清楚。但是你却把她囚禁在家里，让我们找不到晶晶。你甚至还骗取晶晶的信任，说我那段时间为了把晶晶带回家，不断地恐吓你和晶晶的家人。你捏造了事实，就是为了能一直和晶晶在一起。对？” 邹琳怔怔然看着巩瑞，几秒钟后她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晶晶那天来找我，是因为你家暴她。我没有骗晶晶！” “你不仅骗了晶晶，你还骗了自己。邹琳，你撒的谎实在是太多了，就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谎言，什么是真相了？” 巩瑞把一张照片放到桌面上，邹琳看到照片上的人以后，吓得缩到沙发角落里。 照片上的人正是邹琳和于晶晶，邹琳只穿着一条内裤，趴在于晶晶的身旁，亲吻着她的脸颊。 这张照片是邹琳拍下来的，她不知道巩瑞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张照片？谁给你的？” “晶晶给我的。” “晶晶，晶晶给你的？” 邹琳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眶红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晶晶什么都知道。她在你手机相册里发现了这张照片以后，她就决定和你断绝关系。但她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得不到晶晶而对她痛下杀手！” 巩瑞按住邹琳的头，强迫她注视餐桌上的照片。 邹琳扭开头，脸色苍白，嘴里不停地在喃喃自语。 我听不清邹琳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即便如此，我还是制止住了巩瑞的动作，“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否则我会把你们带回带出所处理的。” 在我的厉声喝道之下，巩瑞只好不情愿地松开紧攥住邹琳头发的双手。 “行，算你狠。” 巩瑞嘬了一口唾沫，狠狠朝邹琳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邹琳完全不敢反抗，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干呕。 “你不说，那我替你说！”巩瑞把头扭向我，“秦法医，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时间回到三人高一的时候，金秋九月，是珍一高中开学的第一天。 于晶晶穿着一身白色纱裙穿过操场，准备去领注册手册。 就在那一天，邹琳和巩瑞同时认识了于晶晶。 于晶晶长得很漂亮，又是以第一名成绩考入重点高中。她还没有来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堆好事的同学坐在操场上等着于晶晶的出现了。 于晶晶的出现可以说是惊艳全场，巩瑞更是被迷得晕头转向。 开学的第一周，巩瑞就对于晶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巩瑞长得不差，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路过的地方总能引起情窦初开的高中女孩窃窃私语。 那时候，男孩子都喜欢乖巧成绩好的漂亮女孩。 而女孩们则恰恰相反，她们喜欢的是成绩差的叛逆男孩。似乎不学习，和老师对抗，就是同学中的英雄。 这样的人，背后总是追随者一群小弟。 巩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不爱学习，能和于晶晶进同一所重点高中，完全是因为他是体育特长生。 第687章 离她远一点 一个月后，巩瑞不仅没追到于晶晶，还等来了于晶晶的闺蜜邹琳。 邹琳剃了一个寸头，穿着也是中规中矩的。如果不是胸前的两块突起，同学们已经完全把邹琳当成男人了。 邹琳见到巩瑞，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别靠近晶晶，晶晶不喜欢你。” 那是邹琳对巩瑞说的第一话，也是巩瑞晕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巩瑞被一个女孩子打倒了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巩瑞的人气迅速下跌，部分同学再也不以巩瑞马首是瞻。 “巩瑞就是个软柿子。” “连女人都打不过，实在是太丢脸了。” “亏我以前还追在他屁股后面叫哥，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弱。” “就是啊，如果这种人也能做到大哥的话，那我早就成名了。” 没有人会服气一个高一的小男孩，邹琳代表于晶晶拒绝巩瑞以后，巩瑞的人气迅速下降，甚至还时不时地被一些陌生嘲笑。 巩瑞并不打算和邹琳计较，当天他是因为低血压才晕倒的，并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是被邹琳打倒的。事实上那天邹琳的拳头并没有打倒巩瑞，‘巩瑞被邹琳’一拳头打晕这件事情了完全是其他不知情的同学臆造出来的。 巩瑞之所以不和邹琳计较，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天巩瑞低血糖晕倒的时候，于晶晶就在旁边。她知道巩瑞不是因为于晶晶才晕倒的，也从医务室的医生那里了解到了巩瑞晕倒真正的原因。 “你不要再打架了，也不要做什么大哥。你好好打球，新生杯拿到第一名，我就和你在一起。” 这一个月的追求，于晶晶曾经以为自己出现的心烦意乱是因为巩瑞的打扰。所以，她找到了自己的好闺蜜邹琳，让邹琳帮忙拒绝巩瑞。 可是当巩瑞晕倒在于晶晶的面前的时候，于晶晶才知道，她的心烦意乱不是因为巩瑞的追求，而是因为她爱上了巩瑞。 从那以后，巩瑞就再也无心拉帮结派，每天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到球场上训练。 有时候下午放学的时候，于晶晶去接着去食堂的幌子，偷偷绕到跑道上来看巩瑞。 后来，巩瑞并没有顺利拿到新生杯的冠军。 但是，他得到了于晶晶。 在于晶晶答应巩瑞告白的那天下午，巩瑞真的被邹琳揍了一顿。 这一次，他没有低血糖，也没有晕倒。 “我看你是个女的，又是晶晶的好闺蜜，所以我才不还手的。” 巩瑞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在巩瑞的妈妈闹到学校的时候，巩瑞却一笔带过，说脸上的伤和巴掌印都是打球打出来的。 “你不要骗你妈，你妈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这是巩瑞妈妈的名言，每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总是会下意识用这句话来威胁巩瑞。 换做是以前，巩瑞一定会老老实实听妈妈的话。 但是这一次，为了于晶晶，巩瑞算是彻底豁出去了。 “妈，这真是我自己摔的。我摔倒的时候刚好双手着脸，所以就留下了个巴掌印。我在学校人缘很好的，不会和人闹矛盾的，你就放心。” 巩瑞妈妈和老师拿巩瑞没办法，又问不出是谁打的巩瑞，也只好作罢。 原以为，巩瑞的让步会让邹琳改观对自己的看法。 但是邹琳不仅没有那么做，甚至接下来整个高中都没有和巩瑞说过一句话。 直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巩瑞无意间发现邹琳写在数学习题册答案的那一句话，他才弄清楚邹琳一直针对自己的原因。 “晶晶，我喜欢你。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 高中毕业以后，巩瑞由于学习成绩不好，所以就放弃了学业，南下打工，找了份电子厂的功工作。 而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于晶晶和邹琳则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上了大学以后，于晶晶和邹琳更是整日整夜地黏在一起。 为了这件事，巩瑞不止一次暗示过于晶晶，让于晶晶离邹琳远一点。 “邹琳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她一直在都没有男朋友，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但是于晶晶根本没有多想，反倒觉得巩瑞大惊小怪。 “很多人都是大学毕业以后才谈恋爱的，邹琳一直没有男朋友很正常啊。” “反正你要离邹琳远一点，邹琳靠近你是有目的的。” “巩瑞，你真的想多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邹琳，邹琳的为人我很清楚。她性子是急了点，但是绝对没有坏心思。这些年来，我有什么事情，她都是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的。现在邹琳对我而言已经不是普通的朋友了，更像是我的家人。好了好了，以后不要再和我讲这件事了。” 巩瑞挣扎了很久，还是没有把那天在数学习题册看到的那句话告诉于晶晶。 “如果时光能倒退，我一定不会替你隐瞒你这种龌龊的想法！我一定会全都告诉晶晶，让她远离你！” 巩瑞怒视邹琳，邹琳早已泪流满面。 “后来，你不断地从中作梗，破化我和晶晶的关系。我们结婚了，你也一直在劝晶晶和我离婚。你还骗晶晶的家人说我一直家暴晶晶，导致晶晶家人现在对我还有意见。邹琳，现在晶晶真的被你害死了，你开心了？” 邹琳摇着头，下唇渗出殷红的血丝，她计划要把嘴唇的一块肉咬下来。 “我没有，不是我杀死晶晶的。” “如果你真的爱就晶晶，你就不会否认了。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下去给晶晶道歉！” “晶晶，对不起。晶晶，我对不起你。” 当邹琳哭喊着说出对不起于晶晶的时候，我看到巩瑞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立刻控制住邹琳，不敢相信，“于晶晶真的是你杀死的吗？于晶晶出事的那天你在哪里？” 没等邹琳回答，巩瑞就发出一声冷笑，“那天，她就在我家里。我回家的时候，就感觉客房有动静。我老婆知道我不喜欢于晶晶，所以我回家的时候，就把邹琳藏到了客房。” 第688章 邹琳自杀了 “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邹琳直勾勾地盯着衣服上的咖啡渍，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我急忙把邹琳抱上车送往医院，而巩瑞则全程冷漠看着邹琳，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 第二天。 昨天邹琳的家人来了以后，李宇也派了两个同事过来监视邹琳。 后来邹琳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精神状态很差，根本没办法正常回答我们的问题。 邹琳的父母告诉我们，邹琳这些年来由于学术压力太大，一直都在吃抗精神类药物。最近于晶晶突然出事，邹琳悲伤过度，就忘了按时吃药，老毛病又犯了。 但是到下午的时候，小罗突然慌乱地打来电话，声音哆嗦。 “天明哥，你快来医院，邹琳自杀了！” 瞬间，我脑海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提起侦察箱立刻赶往邹琳家中。 邹琳是死在浴缸里的，吃了大量的抗精神类药物，然后把头埋进了装满水的浴缸里。 我抵达邹琳家里的时候，邹琳所住的楼层已经被拉满了黄色的警戒线。 邹琳全身赤裸，身子耷拉在地板上，头部整个头部都埋在浴缸里。柔顺的长发在水里交织，她的手里捏着一封信。 信封是空白的，里面有一封信，信上只有三个字。 “我该死。”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拿出绿天使专用的检测试纸，检测了邹琳的杯子里的残留物。 “试纸变色了，邹琳是喝了绿天使才自杀的。” 邹琳的妈妈因为邹琳的死，已经哭晕过去了。 留在现场的，只有邹琳的爸爸一个人。邹琳的爸爸低沉着一张脸，他不停地擦拭着起雾的眼镜镜片，又重新把眼镜戴上。 短短的五分钟内，我注意到他总共擦了十五次眼睛镜片。 他大口喘着气，弯腰坐在沙发上，手里死死攥着一条粉色浴巾。 小罗告诉我，昨天晚上，邹琳在爸妈睡着了以后，独自到浴室洗澡。 当时邹琳的爸爸听到了水声，也没有多想。 期间邹琳的妈妈曾经起来喝过一次水，看到邹琳的浴巾挂在阳台，就想把浴巾递给邹琳。 “这孩子，每次洗澡都忘记带浴巾。洗完澡不好好擦身子，老了指定要留下什么毛病。” 邹琳的妈妈叫了邹琳好一会，邹琳都没有反应。 邹琳的爸爸考虑到邹琳的情绪不太稳定，就劝邹琳的妈妈，“你就把浴巾挂在浴室门口就行，她看到了她自己会擦身子的。孩子张大了，也不喜欢总被人管。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你让孩子静一静，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 小罗叹了一口气，“估计邹叔叔在责怪自己没有让阿姨给邹琳送浴巾。如果当时邹琳的妈妈进去给邹琳送浴巾，或许邹琳还能抢救过来。” 邹琳家里有两个浴室，一个是公共浴室，一个是邹琳房间里带有的独立浴室。 平时没事的时候，邹琳都会睡到下午，邹琳的父母也很少会去打扰邹琳。 直到下午，邹琳的妈妈喊邹琳起床吃药的时候，她才发现邹琳死在了浴室里。当时，她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就晕倒过去了。 “是邹叔叔报的警，120也是邹叔叔打的。现在邹琳的小姨正在医院陪邹琳的妈妈，她好像还没有醒过来。” 根据邹琳尸体的肿胀程度，可以推断出邹琳是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四点。 卫生间的门锁没有任何损坏痕迹，除了邹琳和邹琳的父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指纹。 邹琳房间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邹琳服用绿天使和精神类药物的杯子上也只找到了邹琳一个人的指纹。 邹琳临死之前，曾在社交平台发布过一条信息。 “晶晶，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爱上你，我错了。我现在就下去给你道歉，晶晶，对不起。” 综上种种迹象，已经可以断定出邹琳确实属于自杀。 不严谨来说，邹琳甚至很有可能属于畏罪自杀。 邹琳的爸爸比于晶晶的父母好沟通，当得知女儿生前曾经服用过绿天使等药物的时候，他当下就在尸体解剖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三个字，他足足写了五分钟。 他已经虚弱到几乎握不住笔，眼球突出，身体也控制不足地颤抖。 可是在签完名以后，他还是跟着车去了殡仪馆，看了女儿最后一眼。 他把那条粉色浴巾放在了邹琳的身旁，看着双目紧闭的邹琳，他再也忍不住了，抱头呜咽起来。 他哭得很隐忍，作为一家之主，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女儿死了，他都不敢放声大哭。 邹琳的妈妈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邹琳的葬礼也还没有办，他必须坚强。 在殡仪馆的门口，我看到了巩瑞。 巩瑞穿着一身红衣，站在殡仪馆的门口，显得异常的惹眼。 看到我以后，巩瑞完全没有回避，反而对我会心一笑。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冷地扫了巩瑞一眼，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巩瑞身上带着一股令人生寒的诡异气息。 他捧着一束红玫瑰，轻快地哼着歌朝我走来，“秦法医，我们又见面了，今天天气真不不错。” 我抬头望了眼雾气沉沉的阴天，目光最终落在了巩瑞红色的运动鞋上面。 这双运动鞋，就好像是用鲜血染过的一样，触目惊心。 “原来巩先生喜欢阴天，真是少见。” 扔下这句话以后，我和小罗准备驱车回派出所。 巩瑞拦下我，“我不喜欢阴天。我之所以说今天是好天气，完全是因为我心情好。” “你就那么恨邹琳吗？” “她害死了我老婆，我难道不能恨她吗？” “你有证据能直接证明是邹琳害死的于晶晶吗？这一切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猜测。” 我并不想和巩瑞说太多的话，他的这一身装扮引起了路人纷纷侧目。 来殡仪馆的人大多都是因为家属朋友刚刚离世，他们很忌讳在一片黑白里突然看到一抹红色。 第689章 我们同意解剖尸体 而我，也一样觉得巩瑞的装扮过于碍眼。 巩瑞把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放到一堆白色的花圈里，笑道，“秦法医，这句话你可就说错了。这次可不是我自己瞎猜的，邹琳已经承认了不是吗？如果不是她杀死的晶晶，她怎么会说自己该死？怎么会在网上发说她对不起晶晶？我看啊，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凶手肯定就是邹琳。邹琳现在畏罪自杀了，晶晶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巩瑞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没有接。 “我不抽烟。关于于晶晶的案子，我们还是会继续调查下去的。” 巩瑞无所谓地把烟收了回来，塞到自己的嘴里，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 “也好，不能因为邹琳死了就不追究了。杀人犯就是杀人犯，死了她也是杀人犯！” 小罗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巩瑞，他挥掉面前的烟雾，小声咳嗽起来。 “咳咳，天明哥，李队那边催我们尽快回去，说是有要事要见我们。” 我看了一眼巩瑞，“巩先生，我还有事要忙，就先不奉陪了。” 巩瑞眯起眼睛，又吐出一口白色的烟圈。 这个烟圈，比之前的都大。 “秦法医是大忙人，理解理解。” 我绕开巩瑞，坐上了警车。 车子刚启动，小罗就忍不住抱怨起来。 “巩瑞穿成这样来殡仪馆，真的是太恶心人了。要是邹叔叔看到，一定会被气死的。” “你觉得巩瑞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这是在故意报复邹琳，邹琳害死了于晶晶，所以邹琳死了以后，巩瑞故意穿成这样来恶心邹琳的家人，想替于晶晶出一口恶气。只是就算邹琳真的杀死了于晶晶，这也和邹琳的父母没关系，现在邹琳已经死了，他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我摇起车窗，车子稳步向前开去。 “你也觉得是邹琳杀死的于晶晶？” 小罗一愣，扭头望向我，“难道不是吗？邹琳不是已经在遗书上说自己该死了吗？” “但是邹琳在社交平台上说的是，她不应该爱晶晶。她全程都没有说过是自己害死的于晶晶。” “我觉得就是一个意思。如果不是邹琳害死的于晶晶，她也不会自杀。” 小罗说出自己的推论，语气里带着不自信。 “不过巩瑞这个人也很奇怪，现在于晶晶也还躺在殡仪馆里，尸骨未寒，他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和于晶晶在一起已经有十二年了？照理来说，十二年感情应该很深了才是，但是巩瑞却好像不怎么难过，真冷血。” 带着小罗一路的叽叽喳喳，我们回到了警局。 李宇看到我们回来以后，立刻把我叫到会议室。 “于晶晶的父母正在里面等你，快进去。他们一直不同意尸体解剖的事情，我想这次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会议室的大门刚被推开，我就看到了两个瘦弱的老人坐在会议室角落的椅子上。 也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缘故，老人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 “这是于叔叔，那是陈阿姨，他们就是于晶晶的父母。” 李宇帮我们介绍道，“这个就是我们的秦法医，于晶晶的尸检工作就是秦法医负责的。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问他。” 于叔叔颤颤巍巍地起身，喘着粗气，“秦法医，我们今天来，是来签同意书的。我们同意解剖。” 李宇一愣，“叔叔阿姨，你们同意了？” 于叔叔和陈阿姨互相看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我们同意了。” “但是在签字之前，我想先和秦法医聊聊天，可以吗？” 李宇欣然同意，“没问题。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都可以问他，或者说有什么需求你们也可以和秦法医提。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尽可能地去协助你们。” 于叔叔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透明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一沓资料。 “这是邹琳给我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请秦法医帮我看一看。” “好，没问题。” 我接过文件袋，打开以后，一份伤情鉴定掉了出来。 那是三甲医院开的伤情鉴定，被鉴定人正是于晶晶。 于晶晶曾多次出现手臂骨折，脑震荡，以及颅内出血。 这份报告的最后，盖着三甲医院的公章。 报告上的日期有很多，但是都是一年以前的。 “秦法医，这份报告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 得到我的回答以后，于叔叔和陈阿姨缓缓做回到椅子上，陈阿姨的眼圈红了起来。 “那就是说，我女儿生前确实一直都在被巩瑞这个变态虐待，对吗？” “邹琳把这份报告给我们的时候，她告诉我们，一定要把这份报告亲手交到秦法医的手上，说你会还晶晶一个公道。” 我盯着那份报告，手里仿佛握着千斤，“邹琳告诉你们，晶晶身上的伤都是巩瑞造成的是吗？” “其实，很早以前，邹琳就已经来找过我们，说巩瑞家暴晶晶，让我们多小心点巩瑞。” 于叔叔和陈阿姨还曾经因为这件事找过于晶晶。 “可是我们问过晶晶，晶晶说巩瑞对她很好，不会打她的。” 当时于晶晶怕爸妈不相信，甚至还掀起自己的裤腿和衣袖证明给于叔叔和陈阿姨看。 “晶晶的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痕，我们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前天早上，邹琳又来找到我们，把这份报告交给了我们。她说这份报告很重要，让我们把它交给你。巩瑞，真的打了晶晶吗？” “这件事目前我们也还在调查中。” “秦法医，现在邹琳也已经死了，我们不想被蒙在鼓里。我想还晶晶一个真相，我不想让晶晶死得不明不白的。” 于叔叔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捏紧了文件袋的一角。 第690章 尸体不见了 拿到解剖同意书以后，我再次赶往了殡仪馆。 拉开冰柜的下一秒，我立刻就愣住了。 “于晶晶的尸体不见了！” 新调来的助手霍任逸朝我喊道，“秦法医，现在怎么办。” “你打电话给李宇，核实一下于晶晶尸体的去向，看是不是队里的人转移了于晶晶的尸体。然后去保安室查监控。我去前台查一下于晶晶尸体的记录，查完以后，你来前台和我汇合。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一定要打电话，我不一定会看消息。” 霍任逸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交代完霍任逸以后，我立刻来到前台。 殡仪馆的前台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认出了我，“秦法医。” “袁伯，你快帮我查一下于晶晶是尸体，她的尸体不见了。” “好，你等会啊，我这就给你查。” 袁伯准备到了退休的年纪，身体也渐渐跟不上，足足用了五分钟，他才查到于晶晶的资料。 “是个小姑娘是？” “没错，她的尸体去哪了？” 袁伯摘下老花镜，“火化了。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于晶晶的老公把她的尸体拿去火化了。”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响了起来，我来不及多想，就把这个消息通知了队里。 李宇几乎和我是同时赶到的于晶晶家里。 于晶晶和巩瑞的家看上去和上一次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那张挂有于晶晶和巩瑞的结婚照已经变成了于晶晶的黑白遗照。 黑白遗照下面，是一只烧鸡和装着于晶晶骨灰的陶瓷骨灰盒。 “你们也是来给晶晶送行的吗？” 巩瑞喝了酒，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有点醉了，开门的时候摇摇晃晃的。 于叔叔冲上去照着巩瑞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巨大的回响在屋内回荡。 “爸，你干嘛打我？” 巩瑞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肿胀的右脸，眼底透露着不满。 陈阿姨身体晃了两下，我赶忙扶住她，她这才没跌倒在地。 “巩瑞，你为什么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直接火化晶晶，你到底想要干嘛？” “妈，我没想干嘛啊。晶晶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也是时候让她入土为安了。大冬天的，你们把她冻在冰柜里，难道你们就不心疼吗？” “晶晶是我们的女儿！什么时候火化晶晶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还没死，还轮不到你来处理晶晶的尸体。” 巩瑞面对于叔叔的指责，不怒反笑，“爸，你别激动啊，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现在杀害晶晶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还畏罪自杀了，我们也是时候让晶晶入土为安了。晶晶是你们的女儿没错，但是从她嫁给我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组建了新的家庭，我有权利处理晶晶的遗体。” 陈阿姨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巩瑞，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李宇冷眼望向巩瑞，“巩瑞，你这么着急火化晶晶是尸体，你是不是害怕我们发现什么？” 巩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他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怕什么？我不过是想给晶晶留个全尸罢了，我这么做有什么错吗？” “你为什么要打我的女儿？为什么？”陈阿姨抬起自己的包包就要往巩瑞的身上砸。 巩瑞一个欠身，避开了陈阿姨的攻击。 “我什么时候打过晶晶了？我疼她还来不及，我怎么舍得打她？你们是不是又听邹琳胡说八道了。爸妈，我才是你们的女婿，我们是一家人，你们的胳膊能不能不要总是往外拐？我和你们说过无数次，邹琳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要相信邹琳说的话。但是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现在好了，晶晶被邹琳杀死了，你们满意了吗？” 陈阿姨呆住了，她看向我们，又看向于晶晶的遗像，眼泪掉了下来。 “晶晶，你告诉妈妈，到底是是谁害死的你？” “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邹琳啊。邹琳得不到晶晶，因爱生恨，所以就想毁掉她咯。为了逃避责任，她甚至还假造出是别人入室抢劫强奸的晶晶。这种人，死不足惜。” 于叔叔颤抖着身体，他走到于晶晶的骨灰旁边，缓缓抱起骨灰盒，“走，晶晶，爸爸带你回家。” 醉酒的巩瑞在看到于叔叔抱起骨灰盒以后，脸上的醉意瞬间消退了一大半，他跌跌撞撞朝于叔叔跑去，一把躲回骨灰盒。 “晶晶是我的，你们谁也带不走。就算死，我也要和晶晶在一起。” 于叔叔生怕巩瑞弄碎骨灰盒，不肯松手，死死握住，“巩瑞，你撒手！你别碰我的女儿！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是不会把晶晶交给你的。” 巩瑞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他红着眼睛，用尽全力把骨灰盒拉回来。 “晶晶是我的！你们别想抢走晶晶！她生前是我的，死了也是我的！” 砰！ 在两人不断的争夺下，巩瑞和于叔叔失手打翻了骨灰盒。 陶瓷骨灰盒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陈阿姨当场崩溃，跪倒在于晶晶的骨灰面前嚎啕大哭，“晶晶！我的女儿！” 巩瑞慌了神，连忙起身捧起地上的骨灰。陶瓷是碎渣把他的手划上，鲜血划破了他手的手掌，流了一地的腥红。 但是巩瑞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像发了疯一样地抓捧着于晶晶的骨灰。 突然，我看到于晶晶的鬼魂从巩瑞的身后慢慢升起，她透明的身后，是一张熟悉的符文。 那张符文，我曾在戴伊人的骨灰盒上看到过。 它是专门用来镇压死者的冤魂的。 被这张符文控制住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都会被困在骨灰盒里。 而会画这张符文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龙掌教。 于晶晶的死，一定和巩瑞有关！不然他不会把于晶晶的鬼魂困在这个骨灰盒里的！ 我来不及多想，当下就拷上了巩瑞的双手。 巩瑞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茫然地望向我，“秦法医，你要干嘛？” “是你害死的于晶晶！”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我的这句话愣住了，他们呆站在原地。 最后还是李宇先一步反应过来，帮我控制住巩瑞。 第691章 什么都靠女人 距离元旦已经过去三天了，路上挂着的红灯笼大多数都被积雪压扁了，环卫工人们搭着梯子忙着撤坏掉的灯笼。 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向后褪去，环卫工人们的身影也越发模糊起来。 回到所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一月是市里一年最冷的时候，部分冰雪已经开始化开了。 巩瑞坐在审讯椅子上，面不改色，面对铁一般的证据，他冷笑一声。 “那是因为她该死，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于晶晶遇害的那一天，下了一场大暴雪。她晚上没休息好，早上又落枕，整个人晕乎乎的，就干脆和公司经理请了一天的假。 那是于晶晶入职以来第一次请假，公司经理几乎没有犹豫，就批假了。 下午十二点到三点，是公司的午休时间。 家里离公司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巩瑞每天都会回家午休。 巩瑞没有带钥匙的习惯，一直以来都是于晶晶在带钥匙。 在长时间敲门无人应答的情况下，巩瑞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期间邻居的阿婆还探出过脑袋调侃了一下巩瑞。 “没有老婆你连门都打不开啊。” 巩瑞皮笑肉不笑，“没带钥匙。” “总是靠老婆不行的啊，以后要自己带钥匙。” “我老婆在家。” 阿婆拄着拐杖，递过来一个红色的塑料椅子，“你先坐着，等你老婆开门了，你再把椅子还给我就行。” “不用了。” 巩瑞没有道一声谢，直接把椅子塞回了邻居的家里，并且直接带上了门。 他厌恶每个人都和他说那一句话。 “总是靠老婆不行的啊。” 每个人，似乎都在明里暗里地提醒巩瑞，他就是一个凤凰男。 巩瑞家境不好，也没有学历。他们现在住的婚房，大部分钱都是于晶晶一家人出的。 他那份看似体面实则可有可无的工作，也是于晶晶内推给他的。 巩瑞讨厌别人说他靠老婆，这让他毫无尊严。 但是巩瑞心里清楚，别人说的也没有错。巩瑞确实没有能力，如果不是因为于晶晶，他现在可能还在电子厂里拧螺丝。 他愤怒地敲击着大门，咚咚咚咚—— 急促且刺耳的声音几乎要划破工人贵的耳膜。 于晶晶提着一把带水的拖把姗姗来迟，把门打开。 “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开门？我已经敲了好久了。” 巩瑞的声音隐忍，于晶晶听不出里面压抑着的愤怒。就好像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巩瑞的对这个家的不满。 “我刚才在厕所洗拖把，没听到。” 简单的一句话带过以后，于晶晶拿起拖把准备继续拖客厅。 “你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没听到？” 当初巩瑞家里出了部分的装修钱，巩瑞妈妈为了省钱私自更换了装修队。 装修费折半的后果就是家里的装修材料也被团队缩水了。 农村妇女不懂这些，她觉得只要外表光鲜亮丽，那就是一个好装修。 直到于晶晶住进来以后，才发现家里的隔音异常的差。哪怕外面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动静，家里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这件事，于晶晶没少和巩瑞抱怨。 所以，于晶晶说她在洗拖把没有听到敲门的声音，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巩瑞夺下拖把，放到门边，阴着脸。 “你是故意不给我开门的？” 于晶晶一愣，“我看上去像那么闲的人吗？巩瑞，我头很晕，我没空和你闹。” “你不满我很久了？” “随你怎么想。” 自从上次两人再次因为装修的问题发生争执以后，于晶晶曾不止一次地想到过离婚。邹琳这段时间来也一直在劝于晶晶，她觉得巩瑞根本配不上于晶晶。 “无论是消费观念还是精神世界，你和巩瑞都格格不入。” 于晶晶不知道，邹琳和她的聊天记录，早就被巩瑞在电脑端看了个精光。 “于晶晶，嫁给我你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于晶晶看了眼表，已经十二点半了，再不做饭就来不及了。 她只和经理请了早上的假，她下午还要赶去上班。 “巩瑞，你不要闹了，快做饭。” 巩瑞却直接把于晶晶拎起来，扔到房间里。 “我今天上了一上午的班，你还让我给你做饭？” 于晶晶不想和巩瑞闹，她挣扎着爬起来，“那我做，到时候你别嫌弃我做得难吃就行。” 于晶晶的厨艺不好，她不太会做饭。 “你除了会煮泡面会下面条，下面条还会把面条煮咸，你还会干什么？” 巩瑞满脸的嘲讽，啪的一声就把房门关上了。 于晶晶本身就不舒服，过几天就是她的姨妈期了。在激素的作用下，于晶晶的脾气也上来了。 “那你呢？你除了会做饭你还会做什么？在电子厂拧螺丝你都会被辞退，如果没有我，你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份工作？巩瑞，我本来是不想和你吵的，但是你非要和我计较，那我今天就和你说个清楚好了。我想过了，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离婚。” 于晶晶的话彻底戳到了巩瑞的死穴，巩瑞当下就抓起于晶晶的头发要往床头柜撞。 “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你以为你和邹琳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吗？于晶晶，你真的让人反胃！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恶心死了！” 于晶晶扯开巩瑞的手，双脚不停地踢着巩瑞，“你放开我！既然你觉得我恶心，那我们就离婚好了。我让你反胃？你和你那个吸血鬼妈妈更让我想吐！” “离婚？你想得美，就算死，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巩瑞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回想起几年前巩瑞对自己的拳打脚踢，于晶晶眼前一黑，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窗外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大雪堆积在防盗窗上，一层又一层，于晶晶开始看不清窗外的世界，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哪个巩瑞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巩瑞。 第692章 你还离婚吗 “你还离婚吗？” 巩瑞几乎要把于晶晶的整个头皮撤下来，本身就头晕的于晶晶瞬间觉得头痛欲裂。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巩瑞，我们不合适。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办法幸福。我们继续在一起只会继续折磨彼此。你放心，离婚以后，你的工作还在，房子我也给你。我净身出户，好吗？”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为了离开我，你连房子都不要了。晶晶，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同性恋了？” 于晶晶一愣，不知道巩瑞指的是谁。 “我没有爱上别人，你不要乱想。” “你就是爱上了那个同性恋，所以才要和我离婚对不对？” 巩瑞加大了手中的力度，于晶晶疼得差点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同性恋，我想和你离婚只是因为我们不合适，我们继续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巩瑞，我和你都还年轻，离了婚，你可以再找的。而且，我想要孩子，我真的很喜欢小孩。” “说到头来，你就是嫌弃我没文凭，嫌弃我生不了孩子，嫌弃我家庭不好。你和外面所有人一样，都觉得我什么事都是靠老婆！” 于晶晶慢慢松开巩瑞的手，头上传来的阵痛让她没了挣扎的力气。 “如果我真的嫌弃你，我就不会和你结婚了。巩瑞，我是爱过你的。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还爱你。但是这份爱并不适合我们的感情，我们没有共同话题，继续在一起只会折磨彼此。” “那你和那个同性恋有共同话题是吗？所以你们才会每天都聊到深夜！” 于晶晶的脸色越来越差，巩瑞仍然不肯松开于晶晶的头发。 “我从来没有和什么同性恋聊到深夜！” 巩瑞见于晶晶不承认，直接把那张照片扔到于晶晶的身上。 照片上，邹琳正浑身赤裸亲吻于晶晶的额头。 于晶晶怔怔然地注视着那张照片，她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邹琳是同性恋？” 于晶晶拼命摆头，“我不知道，邹琳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怪不得邹琳一直以来都不接受男性的追求，原来她喜欢的是女孩子。 “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如果她告诉你了，她还怎么继续以闺蜜的名义光明正大缠着你？” 巩瑞猛然打开窗户，窗外肆虐的飞雪和冷空气拍打着于晶晶的脸，于晶晶瞬间清醒过来。 “她没有缠着我，我和邹琳是好朋友。” “好朋友？好朋友会光着身子爬到你的床上亲你？你们这是哪门子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于晶晶不知道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但是她不想听到巩瑞一遍又一遍地嘲讽邹琳。 于晶晶性取向正常，但是她从来不会介意自己的朋友是同性恋。 爱是感情，不是性别。 “巩瑞，我们离婚。” “我宁可杀了你，我也不会离婚的。” 巩瑞继续抓起于晶晶的头发，于晶晶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敞开的窗户源源不断地往屋内运送积雪，积雪碰到暖气管瞬间化开。 再冷的雪碰到温暖都会融化，巩瑞的心比冰雪还要冷。 于晶晶放弃了挣扎，抬起眼皮刚好看到了自己拖地用的新橡胶手套。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于晶晶咬着牙。 “那你杀了我，旁边刚好有副手套。戴上手套作案，还能不留痕迹。” 于晶晶本来也是气坏，她觉得就算巩瑞再心狠手辣也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但是巩瑞用实际行动告诉于晶晶，她错了。 直到巩瑞戴上那副黄色的橡胶手套，橡胶的塑胶味和冷风一起涌入于晶晶的鼻腔，脖子上传来窒息的禁锢感，于晶晶才慢慢反应过来。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也不是真的想杀了晶晶。我只是想吓吓她，我不知道人那么容易就被掐死了。” 巩瑞抱着头，抓着头发，就像他那天抓着于晶晶的头发一样。 那天，杀死于晶晶以后，巩瑞换了一身衣服，把家里制造成抢劫现场，用撑衣杆捅破了于晶晶的下体，换了身衣服逃到了公司。 到公司以后，巩瑞用于晶晶的手机请了下午的假。 于晶晶是死亡时间，是两点五十五分。 巩瑞离开家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于晶晶死了以后，巩瑞总是做噩梦。 他不敢再睡到那张床上，每天都睡在客房里。但是噩梦仍然缠绕着巩瑞，于晶晶红着脖子张大嘴巴，露出白色的舌头，飘在巩瑞的身边朝他索命。 就在巩瑞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时候，一个道士主动找上了他。 “那个道士说，他能帮我。” 道士告诉巩瑞，只要他把于晶晶的尸体火化，并且撞到贴着符文的骨灰瓶里，就不会再受噩梦的折磨。 道士没有收取巩瑞一毛钱，巩瑞相信了。 谁知，他刚把尸体火化，我们就找上门来了。 我冷眼看向巩瑞，“都说完了？” 巩瑞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有点臭。 他似乎有先天性的口臭。 “说完了。” 尚诗雨下意识皱起眉头，紧了紧自己的口罩，她也闻到了巩瑞的口臭味。 我把龙掌教的照片推到桌子上，问，“当时是这个道士找的你吗？” 巩瑞拿起照片，看了一会，有些不确定。 “好像是这个道士。” “为什么好像？”李宇厉声喝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他们长得很像，但是找我的那个道士没有胡子。” 我想起来，当初那个扫地僧，也是没有胡子的。 也许照片上的白胡子，一直都是假的。 “那绿天使是怎么回事？” “什么绿天使？”巩瑞茫然，不确定地问道，“是那个违禁毒品？” 李宇就这样看着巩瑞，“你不用装，于晶晶身体里的绿天使是你灌进去的？” 巩瑞猛然从椅子上坐起来，“我没有。” “没有？”李宇狐疑地看向巩瑞，似乎并不相信巩瑞的话。 “没有。” 第693章 人死不能复生 巩瑞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不像是在撒谎。 “我们在于晶晶的身体里检测到了绿天使，是死后的三个小时内被人灌进身体里的，就卡在食道里。” “不是我。于晶晶死了以后，我就去上班了，公司的人可以给我作证。” 实际上，在给于晶晶灌绿天使这件事情上，巩瑞确实有不在场证明。 那于晶晶身体里的绿天使，是谁灌下去的？ 于晶晶人际交往很简单，除了巩瑞，她几乎没有和任何人有过矛盾。 “是那个道士吗？”巩瑞试探着问我们，“会不会是那个道士？” 我们没有回答巩瑞，在巩瑞被送到看守所的时候，于晶晶的鬼魂跟着我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楼梯间。 “是谁？”我问。 “不是巩瑞，是邹琳。” 我曾经猜测过会不会是邹琳，但是当于晶晶和我说出肯定的答案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吃惊。 “邹琳为什么要那么做？” 于晶晶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走廊里瑟瑟发抖的那只黄狸猫。黄狸猫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一跃而下，从楼梯的逃生窗跑掉了 这里是二楼，猫跳下去不会有事。 “因为，邹琳爱我。邹琳那么做，是为了救我。但是她不知道，她被那个道士骗了。” 时间回到于晶晶遇害的那一天。 邹琳听说于晶晶身体不好，放心不下，买了些于晶晶爱吃的小零食，就跑到了于晶晶的家。 但是刚走到一半，还没来得及上楼，她就被一个道士拦住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掌教。 “你的朋友已经死了。” 当时邹琳的第一个想法是遇到神棍了。 “让一下。” 道士并没有让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你的朋友已经死了。” 邹琳有些不耐烦，“我不算命，麻烦你让一下。” 道士找出一瓶药水递给邹琳，“你朋友叫于晶晶对？如果你真的想救她，你就把这瓶药水灌进她的尸体里，她会醒过来的。” 邹琳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知道我朋友的名字？我朋友还好好的，你不要说那么晦气的话。” 邹琳并不相信眼前这个打扮怪异的道士，她绕开道士，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去一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于晶晶同小区的人打来的，那个人是于晶晶和邹琳的高中同学。于晶晶和那人的关系一般，但是和邹琳不错。 她知道邹琳对于晶晶的感情。 “邹琳，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邹琳一愣，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道士已经重新站到了邹琳的面前。 “你说。” “于晶晶，好像出事了。” “她头晕，身体不太舒服。”邹琳试图说服自己，同学嘴里所说的出事只是于晶晶住院了。 “不是的，我看到殡仪馆的车来把于晶晶拉走了。于晶晶，死了。” 犹如晴天雷劈，邹琳当场崩溃，蹲坐在地上，双腿发软。 五分钟后，她颤抖着拨通了巩瑞的电话。 巩瑞的声音很轻，“强奸抢劫，死了。” 就在邹琳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道士把她扶了起来，又递给了她一瓶绿天使。 “你把这个给她喂下，她会复活的。这瓶药水能拯救所有善良的人。” 邹琳不傻，当她再看到那瓶药水的时候，她一下认出来这就是警方一直在严查的违禁毒品绿天使。 绿天使的功效她早有耳闻，也知道其中的神奇之处。 她收起了绿天使，直接抵达殡仪馆。 那里刚好是邹琳上班的地方。 邹琳穿上工作服，轻车熟路找到了于晶晶的尸体，并且支开了我和尚诗雨，给于晶晶灌下了一瓶绿天使。 只是让邹琳没想到的是，于晶晶并没有想道士和她许诺的一样苏醒过来。 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冰柜里，早已没有呼吸。 后来道士曾找到邹琳，问邹琳有没有给于晶晶的尸体喂下绿天使。 “我喂了，但是晶晶没有醒过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复活的这个功效还在实验中，我也不知道会失败。” 道士轻声带过，邹琳却崩溃了，“那现在怎么办？” “你再帮我给于晶晶喂一次绿天使，这一瓶是最新研发的，或许有用。” 邹琳失败了一次，她再也不相信道士。 “不用了，人死不能复生，晶晶回不来了。等我找到杀害晶晶的凶手，我就会下去陪她。” 道士仍然坚持，邹琳毫不客气地把道士推了出去。 “你走，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举报你的，但是我也不会拿晶晶的尸体给你们做实验。” 道士走了以后，邹琳心里一直感到不安。 她捏紧了包里剩下的那一支绿天使，开始在网上搜索和绿天使有关的信息。 当她看到那条信息的时候，邹琳再度崩溃了。 “服用过绿天使的人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刚才跑掉的那只黄狸猫再次从逃生窗口探出脑袋，原来刚才它并没有直接逃到一楼，而是一直躲在窗户下面的空调机里。 于晶晶伸出手，手臂穿过墙壁。 这一次黄狸猫没有避开，而是舒服打起了呼噜。 于晶晶的手同样穿过了黄狸猫的身体，她什么也没摸到。 她颤颤地缩回手，“邹琳以为是她害得我永世不得超生，再加上巩瑞一直给她洗脑，说是她杀死了我。她一时间想不开，就自杀了。” “但是邹琳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我的灵魂早就抽离了身体。死了以后再服用绿天使的人，是不会魂飞魄散的。” 邹琳没有弄清楚绿天使的功效，只是在她看到那句话以后，她就相信了，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于晶晶，她对不起于晶晶。 “我亲眼看着邹琳喝下了那瓶绿天使，我一直在旁边喊她，我让她不要自杀，不要喝。可是邹琳听不到我的喊声，她还是死了。” “你知道那个道士在哪吗？” 于晶晶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死了以后见过他几次。” 第694章 毁容少女 “最后一次是他来找巩瑞的时候。后来我就被那张符文关在骨灰盒里了。” “巩瑞被抓住了，我也没有遗憾了，我想我可以去投胎了。” “谢谢你，秦法医。” 于晶晶的身体慢慢变成透明状，消失在了茫茫白雪里。 黄狸猫朝着于晶晶离开的方向叫了一声，“喵~” 随后，它也消失在了那片白雪里。 顺着邹琳的这一条线索，我们找到了最后一次龙掌教出现在监控里的画面。 在这之前，我们得到的信息是龙掌教已经逃离到缅甸了。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居然是他的障眼法。 龙掌教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时候，是在于晶晶工作的单位家属院。 李宇带人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龙掌教的身影。 最后一天的时候，李宇带了一个几近毁容的人从家属院里走了出来。 我是在住院部看到那个人的，那是一个身形臃肿的胖女孩。 她半边脸被烫伤，半边脸被烧伤，头发也只剩下一小块了。 她顶着一个眼睛和半个嘴巴，告诉我她叫许梨花。 “我身上的伤的车祸造成的。” 许梨花是个手指头都没有了，脚掌剩下的三个脚趾头血肉模糊，连成一片。 她身上最早的伤疤是五年前的，最近的一次是三天前。 许梨花不只是表皮受伤，身体的多处骨骼都裂开了。 白灵欧接到我们的电话以后，从单位赶过来，她还是穿着上一次我们见到她的那一身职业装。 “怎么了？” “这是你家的保姆？” 白灵欧扫了一眼床上的许梨花，许梨花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白灵欧点了点头。 “是我的保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白灵欧似乎已经习惯了许梨花的这个样子，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的表情。 但许梨花的妈妈并没有习惯，她哭喊着趴在女儿的身上。 “娃娃，你这是怎么了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车撞的。” 尚诗雨拿着笔记本，一边写一般问许梨花，“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那时候太痛了，就没想起来报警。而且那个车撞到我以后，就跑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和警察说。” “什么样的车撞的你？车型颜色车牌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许梨花一愣，她摆了摆头，“我记不清了。” “什么颜色的车你也不记得吗？是轿车还是面包车还是货车？你认真想一想，这对我们很重要。” 许梨花避开尚诗雨的眼睛，“好像是面包车。” “普通面包车还是加长面包车？” 尚诗雨找了几款最常见的面包车车型图片给许梨花确认，许梨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随便指了一下其中一辆，“是这个。” “加长型面包车？这是依维柯车型。”尚诗雨和许梨花确认道。 “我不晓得，应该就是这个叫依维柯的面包车。我那时候真的好痛，我记不住了。” 许梨花的妈妈何须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找到撞我女儿的那个人。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对于何须风的痛哭，我也有些不解。 许梨花身上的伤已经长达好几年了，但是何须风却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女儿身上的伤一样，几次哭晕了过去。 后来我们才知道，何须风已经五年没见过许梨花了。 许梨花的家境不好，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以后就辍学了。 乡下不好找工作，许梨花也没到过城里，又没文化，她带着两百块钱和一床被子两套换洗衣服，在城里找了三天的工作。 期间，只有一个传销组织接待了许梨花。 在了解到许梨花家里一贫如洗以后，传销的头目嫌弃许梨花太笨，骗光了她身上仅剩的三十二块钱以后，就把许梨花放了。 许梨花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再也不敢独自一人进城找工作。 期间何须风曾带许梨花进过几次城，但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 许梨花没有学历也没有工作经验，年纪还小，又不会来事，就连工厂的人都看不上许梨花。 “后来，同村的王嫂给我家梨花介绍了一份工作。” 王嫂是在城里做家政的，通俗来说就是保姆头头。 她常年靠给雇主找保姆赚差价，在家政这一行也算是有些关系。 王嫂给许梨花介绍了一份保姆的工作，雇主正是白灵欧。 白灵欧当年才三十岁，是公司的白领，未婚，一个人独居。 许梨花一家人都很满意王嫂介绍的这一份工作。之前何须风还担心，许梨花年纪太小，要是把她送去给别人做保姆的话，男主人可能会对她动手动脚。 但是王嫂给许梨花介绍了一个女雇主，又是个单身的职场女精英，彻底消除了何须风的担心。 “许梨花给白灵欧当保姆的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和她联系过吗？” 我赶到奇怪，许梨花从家里出来打工的时候，也才满十六岁。 让年纪这么小的女儿孤身在外打拼，妈妈却不闻不问，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联系的，我们经常打电话，梨花也会按时给家里寄钱。” “许梨花身上的伤最早是五年前的，她的手指头三年前就没了，难道你早就知道了吗？” 何须风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会给娃娃打电话，但是我们没见过面。” 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一个妈妈居然可以做到五年不见自己的女儿，放心把她放在雇主的家里。这似乎并不合常理。 如果说何须风对许梨花的感情不深，所以才没有见许梨花的话，那为什么在看到许梨花这个模样的时候，又几度哭晕过去呢？ “我腿脚不方便，又不太会坐车，就没有进城看梨花。” 对于我们的疑问，何须风是这样解释的。 “过年许梨花也不回家吗？难道你不想女儿吗？” 何须风颤颤地看着我们，眼神有些躲闪。 第695章 是你放掉了龙掌教 “有哪个当妈的不想女儿？只是女儿没有假期，我想见也见不到啊。” 我扭头望向一旁的白灵欧，白灵欧就这样冷眼看着床上的许梨花。 “五年了，你都没有给许梨花放过一天假吗？” “我放过啊，每逢节假日我都会给许梨花放假的。要是她想回家，完全可以回去的。” 我更加不理解了，“许梨花，这五年来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想在城里多赚点外快，赚够了钱再回家。” 许梨花告诉我们，她想在村里盖一座小房子。 她家境不好，家里住的是瓦房，每年下大雪的时候，大雪都会把房间的横梁压断。 盖个新房子，是许梨花的梦想。 我拿着许梨花最新的身体报告，放到了口袋里。 “你身上的上不是车祸造成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许梨花没想到我会那么问，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别过头，“我没有骗你们，不信你可以问白姐。我身上的伤真的是车祸造成的，是一辆面包车撞的我。” 直到现在，许梨花都还在对我们撒谎。 我不知道许梨花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她身上有很多隐蔽的地方留下的伤口，很明显就是人为的。 也许，只有从白灵欧的身上我才可以找到答案。 我问白灵欧，“许梨花身上的伤真的是车祸造成的吗？” “是？” 白灵欧有些不确定，她想了想以后才吐出这两个字。 “刚才许梨花说你知道，你不知道吗？” “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回答我们？” 白灵欧把工作牌摘下，放到lv包包里，撩起胸前的长发，露出一片雪白。 “主要是我也不确定，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三年前，白灵欧出差，出差三天以后，她回到家就看到了满脸是血的许梨花。 “当时她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估计她已经死了。” 白灵欧把许梨花送去医院，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有车撞了我，他跑掉了，没管我。”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许梨花，许梨花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白灵欧的说法。 “那你没有报警吗？” 许梨花年纪小没文化，遇事不会求助警方很正常。 但是白灵欧不一样，白灵欧是博士生。 “我想过报警，但是那时候距离车祸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报警也找不到人的。而且许梨花不想让我报警，她觉得找不到肇事者，也怕被人报复。” 我觉得白灵欧的回答有些荒谬，我握着那张检查报告，没有打开。 “那许梨花脚上的伤怎么回事？那是三天之前的。” 白灵欧一脸茫然，反问我，“许梨花脚上有伤吗？” “你不知道吗？她已经快走不动路了。她这个样子，应该做不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自家的保姆伤成这个样子，难道你真的没有察觉吗？” 白灵欧真诚地看着我，“五年了，许梨花在我家里已经工作五年了。这五年来，我早就把许梨花当成了我的亲妹妹。平时她偷懒不干活，我也没放在心上。这几天可能她脚不舒服，一直躺在床上，没走路，我就没发现她叫上的伤。” 我打开许梨花五年前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许梨花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辫子上还扎着两朵大花。 虽然看着土气，但却也是一脸天真的模样，和现在完全不同。 “五年，她变成了这个样子，手指头都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一只。难道这些你也没注意过吗？” 白灵欧似乎很反感我的质疑，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我刚才也和你们说过了，这是车祸造成的。她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够可怜了，我更加不可能辞退她了。平时她在家不想干活的时候，我都不会说她。我现在根本就不是在找保姆，而是在养保姆。我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们没资格来指责我。” 白灵欧打开手机，找到一个挂号记录，递给我们看，“三年前我还帮许梨花找过整形医生，想帮她做面部修复。” 手机上的记录显示，三年前白翎鸥确实预约了一名整容医生，病人那一栏写的是许梨花的名字。 这家整容医院在市里很出名，那名整容医生是医院里的金牌医生。 何须风听到这里的时候，还不忘插话和白灵欧说道谢。 “警察同志，你们就不要怀疑白小姐了。没有白小姐，我们一家人早就死了。白小姐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白灵欧的语气很淡，她扯了扯自己背包上的带子，“不用谢我，许梨花这些年来也帮了我不少忙，我早就把她当成我的妹妹了。” 白灵欧甚至表示，她愿意一直照顾许梨花。 白灵欧似乎完美得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到奇怪。 无亲无故，真的会有人把自己的保姆当成家人吗？ 白灵欧真的把许梨花当成家人的话，又怎么会在她变得满目苍夷的时候都没有报警呢？ 如果不是那天李宇搜查家属院的话，许梨花现在可能还孤身一人躺在床上。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叫上了李宇。 这里是一个人工湖，冬天天气冷，人工湖附近没什么人。 几只红色的鲤鱼被冻成冰块禁锢在湖面下，动弹不得。 它们张大了眼睛，似乎在求救。但是没有人会为了几只鲤鱼费尽心思去砸开冰面。 它们的死，已然成了人工湖的另一道风景。 李宇站在我的身后，目光没有在鲤鱼的身上停留过一秒。 “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捡起一块石头，一边砸湖面上的冰块，一边问道。 李宇一愣，“什么骗你？” “你找到了龙掌教，对不对？” 湖面很快被锋利的石块砸穿，湖面下的水慢慢渗了上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明？” “你不用再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第696章 我有苦衷 “是你告诉我们，龙掌教去了缅甸。但是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查到龙掌教的出境记录。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骗我？” 此时，冻在鲤鱼外层的冰块已经被我敲破，但是遗憾的是，得到解救的鱼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钻到湖底。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让它下意识跃到了湖面上。 等我找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被湖面的冰渣给冻死了。 李宇看着我，“我当时确实查到曾龙去缅甸的记录了，我也不知道记录为什么后来就消失了。” “他们告诉我，你当时并没有查出境记录，你在那里坐了一会就找借口离开了。去查出境记录不过是你的一个幌子，你真正想要做的是给曾龙的逃跑争取时间，我猜的没错？” 李宇把那几条鱼扔到垃圾桶里，拿出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回答我。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为什么要骗我们龙掌教出境了？你是我的队长，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无条件地信任你，到头来你却把我当傻子是吗？” 自从上次暴雨天李宇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回来以后，我总感觉他一直有事在瞒着我们。 我一直在等他主动和我坦白的那一天，最终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如果当初不是李宇给搜查小队提供了虚假信息，或许现在我们已经抓到龙掌教了。 邹琳就不会死了。 面对我的愤怒，李宇却显得异常的冷静。 他淡淡地注视着我，眼底没有半点波澜。寒风四起，湖面的枯草里有一棵嫩芽悄悄冒了出来。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除夕过后春天就来了。 只是这棵草发芽得实在是太早了，毁了冬天该有的纯白。 李宇拔掉那棵嫩芽。 “我没有把你当傻子，我有苦衷，但是我现在不能说。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 我勾起嘴角，忍不住嘲讽道，“是多大的苦衷才让你把龙掌教从家属院放走？” 李宇一愣，他没想到那天他放走龙掌教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的小卖部里和老板闲聊。 小卖部的老板告诉我，他见过这个道士来店里买矿泉水。 “你都看到了？” “我早就怀疑你了。” 李宇带队搜查家属院的时候，我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去殡仪馆，而是悄悄跟着李宇来到了家属院。 如果说以前只是我的怀疑的话，那在我亲眼看到李宇把龙掌教送走的那一刻，这份怀疑就已经坐实了。 巨大的失望犹如海浪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无力感让我崩溃。 我就这样看着曾龙提着行李，从家属院的后门溜走了。 我想过上前拆穿李宇，但是我知道，只要我一拆穿，等待李宇的就是牢狱之灾。 相处的这段时间，我早就把李宇当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甚至于是家人。 我做不到直接把他送进去，我想亲口问问他为什么，是不是被人威胁了，是不是有苦衷。 “天明，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等了半天，我只等来了这么一句苍白的话。 李宇抖了抖脚上的枯草，“你是法医，你负责你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已经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无数个夜晚了。 我终于能当面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也以为以后我会知道的，我会弄明白你所谓的苦衷。可是我等来的只是一条新的人命。邹琳出事之前，她来找过我。如果我知道龙掌教找过她，我就能告诉她绿天使的危害，也许她就不会自杀了。” 李宇眯起双眼，眺望远方。 除了茫茫的白雪和大片的枯树林，什么也没有。 这座城市，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生机。 “天明，对不起。算我求你的，你就不要管这件事了。” 这是我认识李宇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人。 我掩盖不住心底的失望，“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你告诉我原因。如果三天后你没有告诉我原因，或者是你的理由没办法说服我，我会立刻上报总部。” “天明。” 李宇再次叫住我，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这三天，我几乎寝食难安，闭上眼就能看到李宇和绿天使。 李宇和绿天使融合在一起，我分不清他到底站在那一边。只是我的内心深处告诉我，李宇他不是那样的人。 三天后，我没有等来李宇的解释，等来的却是何须风的电话。 “梨花说她身上的上都是白灵欧那个畜生弄的，你们快把那个恶魔抓起来。” 这是何须风在电话里说的第一句话，她哭喊着叫嚣着，旁边还有护士劝架以及白灵欧谩骂的声音。 我没有犹豫，直接赶往了许梨花住院的医院。 抵达医院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已经到了。 看到我以后，尚诗雨立刻迎了上来，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把头扭向了别处。 “天明，何阿姨闹着要见你，我就把你的电话给她了。” “没事，现在是什么情况？” 尚诗雨眉头紧蹙，“何须风告诉我们，说是许梨花告诉她，她身上的伤都是白灵欧常年殴打虐待许梨花留下的。但刚才我们问许梨花，她没有承认。白灵欧也在，她也说和她没关系。” 在我来之前，何须风已经因为这件事和白灵欧拳脚相对了。 估计是刚打过架的缘故，昔日那头一丝不苟的长卷发随意地散开，额头的汗把碎发黏在了白灵欧的两鬓。 看到我来了以后，白灵欧把垂在面前的长卷发拨向两边，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妆容。 她深吸一口气，透过人群冷眼望向我。 那个眼神，就像一只跃跃欲试准备捕猎的豹子。 她没有主动和我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我。 何须风拉住我的手，突然哭了起来，“秦法医，你一定要替我们家梨花作主。” 第697章 不要抓我妈妈 “这个恶魔把我的女儿伤成这样，一定要把她抓去坐牢。” 白灵欧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何阿姨，我觉得我有必要对梨花做出这种事情吗？我工作顺利，家庭幸福，感情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去虐待一个小女孩？” “因为你就是一个变态！你是恶魔转世！” 面对何须风的指责，白灵欧不怒反笑，“那你问问许梨花，我有没有做过这些事情。阿姨，我没空和你闹，我晚上还有个会议，我先走了。” 我拦住白灵欧，“我有问题要问你。” 白灵欧停住脚步，抬起头扫了我一眼，“你是法医？” “嗯。” “那这些琐事还轮不到你处理？等我们三个人有人变成尸体的时候，你再来问我问题。该回答你们的，我已经告诉李队长了。你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问他。” 扔下这句话以后，白灵欧按下电梯的负一层。 我刚要跟出去，许梨花就叫住了我。 “秦法医！” 此时，搭载了白灵欧的电梯正缓缓合上门。 我把伸出去的一只脚收了回来，重新回到病房。 李宇依旧没有说话，他把笔录笔记本递给我，然后出了门。 我没有叫住他，也不想问他要去哪。 我在等他主动和我坦白。 过了今晚如果他还没有找我说清楚原因，我就会即刻上报总部。 笔录上清晰地记录着何须风说过的话。 许梨花不堪压力，把身上的伤口来源告诉了何须风。 五年前，许梨花从乡下来到城里，成了白灵欧的住家保姆。从住进去的第一天开始，白灵欧就会没来由地殴打许梨花。有时候身上拿擀面杖直接敲她的脑袋，有时候是拿牙刷直接翘掉她牙齿上的息肉，更甚者是拿菜刀直接砍去她的手指。 “只要她工作上遇到了一点问题，她就会拿我出气。” 这是许梨花告诉何须风的原话，何须风又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李宇。 何须风恨透了白灵欧，她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 “我没有出车祸，我身上的伤都是白小姐弄的。” 何须风所说的，和我们拿到的伤情鉴定上的伤口基本吻合，时间也对得上。 但是让我不理解的是，许梨花并不承认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说自己的妈妈在撒谎，白灵欧没有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情。 何须风捶着病床上白色的床单，恨不得把被子锤破。 “她都已经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帮她说话？” 许梨花避开了何须风满是泪痕的脸，把头埋进了床单里，“妈，我没有帮她说话。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我不想说了。” 随后，许梨花就真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尚诗雨站在我旁边，我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就把手铐铐在了何须风的手上。 冰冷的手铐让何须风的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拼命甩着手上的手铐。 手铐被撞得叮当响，许梨花从被子里伸出了一个脑袋。 当她看到自己的妈妈手上那副银色的手铐的时候，她瞪圆了眼睛。 “你们要干嘛？” “你说何须风说的都是假的，那她就是在说谎。做假证污蔑他人，都是违法犯罪的。” 何须风挣扎着，眼睛望向许梨花，“梨花，你告诉警察，我没有骗人。妈妈不想坐牢，要是妈妈坐牢了，谁来照顾你？” 许梨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用没有手指的手掌心抓住何须风，哀求我们。 “警察哥哥，你们不要抓我妈妈，不要抓我妈妈。” “许梨花，你妈妈做了假证，她必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我朝尚诗雨使了个眼色，尚诗雨点了点头，作势就要把何须风带走。 许梨花一下就崩溃了，“不要抓我的妈妈，不要抓我妈妈。我妈妈没有说谎，她说的都是真的，是我告诉她的，她没有说谎。我求你们了，警察哥哥，放了我妈妈。” 终于，我还是等来了许梨花的坦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许梨花崩溃说出真相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李宇。 今晚，他会不会也想许梨花一样满脸悔恨地告诉我所有的真相。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在我的面前痛哭流涕，似乎并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求我放过他，我还会拨通总部的电话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 “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我身上的伤都是白小姐弄的，我没有出车祸。” 在此之前，白灵欧告诉我们，许梨花身上的伤是因为车祸后没有得到及时修复，来回复发，所以她的身上才会新伤旧伤不断。 很显然，这个说法并不合常理。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许梨花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过原因，但是我想不到。白小姐不生气的时候，对我很好。她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我穿，会给我洗澡，会给我买化妆品。她打我以后，也会带我去医院。” 许梨花很矛盾，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她，很难分清好坏的界限。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许梨花已经几近毁容，身上甚至找到任何一块完整的皮肤。 正常人在第一次遭受到折磨的时候，都会选择逃跑或者是向警方求助，但是许梨花并没有那么做。 五年了，几千个日日夜夜，她不仅没有主动寻求过任何帮助，甚至还想替白灵欧隐瞒犯罪事实。 许梨花这个样子，让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邹琳。 或许，许梨花和白灵欧的关系并不是简单的雇主关系，多年的相处下来，已经让她们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我唯一能想到许梨花不报警的理由就是，许梨花爱上了白灵欧。 其实在多年的查案当中，我也见过有被害者爱上受害者的案子。 这样的案子，不在少数。 这是一种病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叫人质情结。他们会对施暴方产生依赖心理或者是好感，甚至会下意识反过来去帮助犯罪者。 第698章 不是 尚诗雨解开何须风手上的手铐，何须风一把抱住了自己全身是疤的女儿。 眼泪再次喷涌而出。 “报警，我的工作就没了。” 这是许梨花给我的回答，但是我并不相信这个答案。 不会有人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而且这还是一份算不上体面的保姆工作。 “不报警，你的命就要没了。” “白小姐没想过要杀死我，她还带我去医院，还带我去整容。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所以才没有整容。” “你为什么不愿意？整容以后离开白灵欧，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 “我没有文化，手指头也没有了。光看着就吓人，不会有人找我做保姆的。” 从许梨花的回答中，我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不只是对白灵欧产生了依赖感，甚至还产生了浓浓的自卑感。 这份自卑，可能是源于她自身并不优秀的条件。 也有可能是来源于白灵欧五年时间来对她的pua。许梨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维护白灵欧，她觉得只是不想失去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 “你和白灵欧只是简单的雇主关系吗？你们直接有没有其他感情？” 我尽可能地问得隐晦一点，不去伤害许梨花的自尊心。 许梨花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和白小姐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就是她的保姆。” 许梨花不承认，不管我怎么问，她都表示和白灵欧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 鉴于许梨花的不肯调查，我决定带许梨花去做鉴定。 的好坏，取决于白灵欧和许梨花之间是否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关系。 当我拿到完好的报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病房门口唉声叹气的路人，跟着叹了一口气。 许梨花和白灵欧并不是那种关系。 我给许梨花做了性取向测试，结果也显示许梨花性取向正常。 而另一方面，尚诗雨把白灵欧带去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和许梨花一样，白灵欧性取向正常，她甚至还有一个地下交往的男朋友。除此之外，白灵欧没有任何精神问题，也没有暴力倾向。 案子，似乎再次陷入了死胡同。 证据不足，我们最多只能关押白灵欧二十四个小时。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案子的真相。 “冤枉！你们冤枉我！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白灵欧不服气，她不断地在审讯室里喊冤，不承认许梨花身上的伤是自己造成的。 但是她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进入了她家。 我在擀面杖，在牙刷，在水果刀上都检测到了许梨花的血迹。 白灵欧家里的墙壁上，窗帘上，甚至于床单上，都有许梨花的血迹。 这些血迹足以证明，许梨花身上的伤并不是车祸造成的。 看着鉴定报告，白灵欧慢慢闭上了眼睛，“我没做。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伤。她告诉我说是车祸，我就这么跟你们说了。我没有骗你们，我也不知情。如果我真的要害她，我为什么还给她放假，还给她配家里的钥匙？” 白灵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做，五年的时间下来，她早就把许梨花当成了亲妹妹一样看待。 “我还想过带许梨花去改名，只要她愿意和我姓，我就把我的房产和财产都留给她。” 尚诗雨皱起眉头，“许梨花爸妈都还活着，她为什么要为了你改姓？她只是你家里的保姆。” “她对我而言不只是保姆那么简单，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亲生妹妹了。她家里条件不好，跟着我能过上好日子。平时我除了给她支付工资，还会额外给她一笔零花钱。你们是不会理解我和许梨花的感情的。” 白灵欧句句真切，不断地列举出她把许梨花当成自己妹妹的证据。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灵欧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不承认许梨花身上的伤是自己造成的。 但在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白灵欧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会请我的律师替我说明。” 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从审讯室出来以后，我就一直在搜索李宇的身影。 距离下班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但是我没有等来李宇。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天明，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我回到位置上，开始整理文件。 尚诗雨跟了上来，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真的没事？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可能是太忙了，脸色有点差。” 我喝下尚诗雨倒给我的拿杯热水，温热感顺着喉咙抵达全身。 尚诗雨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天明，你是不是和李宇闹矛盾了？” 尚诗雨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敏，似乎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她。 我不敢直视尚诗雨那双清澈的眼睛，垂下了头。 她总是一脸真诚坦坦荡荡地注视着我，这让我感到羞愧。 “没有。” “真的吗？”尚诗雨并不相信，“你们今天一句话也没说过。你在的时候，李宇就会走开。李宇在的时候，你也会走开。”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尚诗雨解释，苦笑道，“没有？” “没有吗？”尚诗雨反问。 我有些心虚，但是还是撒了谎，“没有。对了，你有看到李宇吗？” “他下午的时候说有任务，早早就走了。” 墙上的钟表指向九，发出叮铃铃的声音。 这是老式时钟准点报时的声音。 九点是下班时间，我把整理好的文件都塞到书立上，起身拿起包。 “诗雨，我还有事，今天你先自己回去。” 尚诗雨叫住了我，“你去哪里？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吗？我和你一起去，彼此也有个照应。” “不是，我去看看周蓉。” 听到周蓉的名字的时候，尚诗雨垂下了眼眸，摘下帽子，“那行，你自己去。” 第699章 你迟到了 “到了以后别忘记帮我和周蓉问一声好。” 尚诗雨不喜欢周蓉，我就是他们之间的那根引火线。 我知道我这么说尚诗雨会失望，但是我没办法。只有骗她说我去找周蓉，尚诗雨才不会跟上来。 我驱车来到了一家叫绿意的酒，这是一家清，平时并不热闹。 今天清邀请了一个民谣歌手来驻场，人比以往多了一倍，但是也算不上很多。 我坐在台上，给自己点了一杯白兰地。 清的酒保一下认出了我，“哥，你来了。这次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是不是心情不好？” 以往我来清从来不喝酒，这是我第一次把果茶换成了烈酒。 也正是因为我来清不喝酒，所以酒保认出了我。 “来酒不喝酒的男人，你是第一个。” 这是酒保见到我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我摁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了。 距离我和李宇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没事，就是想尝一尝你调的酒。” “难得你赏脸，今天这杯我请客。” 酒保很爽快就帮我调了一杯酒，看着他满脸的笑容，我没有拒绝，只是轻声到了一声谢。 “你是在等人？从进门到现在，你看了不下十次手机了。哪个妹妹有那么大的荣幸，能今晚和你共度良宵。” 酒保半调侃着，舞台上的民谣歌手拿起了话筒。 “让我再看你一遍从南到北” “我知道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断断续续的歌声夹杂着吉他声席卷而来，舞台上的贝斯手是个女孩，她扎着满头的脏辫，脸上洋溢着青春肆意的笑容。 周蓉如果没有出事的话，或许现在她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站在舞台上挥洒着自己的青春。 酒保见我兴趣缺缺，又和我简单地聊了几句，就识趣地把台的这一个角落让了出来。 手机上的时间指向十点整。 李宇没有出现。 我找到了局长的电话，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喂，天明，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局长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动画片的声音，看来局长的孙子还没有睡觉。 我用手捂住听筒，避免酒的嘈杂声穿过去。 “局长，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让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说，我听着呢。” 我把剩下的半杯白兰地全都倒进嘴里，辛辣的味道灼烧着我的喉咙，我有些喘不上气来，干咳了两声。 “没事？别着急慢慢说，怎么还呛到了呢？” 工作上局长虽然很严厉，但是私底下还是很关心我们的。 “我没事，就是喝喝东西被呛到了。” “没事就好，慢点喝，别着急。” “局长，我” 挣扎了很久，我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你怎么了？” “没能抓到绿天使背后的人，我对不起你。” 局长愣了一下，随后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就这事呀？没事的，你不用有压力。查案子嘛，都是循序渐进的，哪能一下就查清楚。尤其是查毒这一块，最耗的就是时间。” “我知道了局长，我会更加努力的。” 我吸了吸鼻子，白兰地的味道在我嘴里化开，酒保再次帮我把酒满上。 “这杯还是我请客。” 挂断电话以后，我摇晃着杯子里的白酒，酒和冰块撞击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 一首民谣结束，驻场团队正在忙着准备下一曲歌曲。 有些小年轻挤到台上，起哄拿到了那个贝斯手的女孩的联系方式。 贝斯手女孩的目光落到人群中最高的那个黄头发男孩身上，她浅浅地笑了起来，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他的身上带着熟悉的烟草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我身后站着的人是谁。 我再次按亮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三分。 “你迟到了。” 李宇坐到我的身旁，把我杯子里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我叫来酒保，让他添了一个新杯子。 酒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李宇，调酒是时候时不时用余光偷瞄我们。 他没想到，让我在这里借酒浇愁的不是谁家的妹妹，而是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 酒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不说话我也猜到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我没有解释，只是朝他笑了笑。 “谢谢。” “祝你们幸福。” 李宇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李宇的问题，“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路上堵车。” 李宇找的这个借口实在是太蹩脚了。这家清的位置很偏僻，今天也不是休息日，这条路根本不会堵车。 “我已经打电话给局长了。” 李宇眼底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慌张，他举起杯子，和我碰了个杯，“嗯。” “嗯是什么意思？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有，所以我来了。” “什么话？” “你不要再查龙掌教了。” 我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喉咙处传来针刺一样的痛感，头有点晕。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吗？你不怕我把你送进去吗？” “你不会的。” 李宇笃定地看着我，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和局长说明情况。我的心思被李宇猜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我会替他打掩护。 他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重重地把酒杯砸在台上，四溅的白兰地模糊了李宇的眼睛。他下意识皱起眉头，痛苦地搓揉着自己的右眼。 被烈酒灌进去的右眼早已变得通红，李宇只是揉着眼睛，没有半句怨言。 我急忙找酒保找来大瓶冰水，把李宇拉到洗手间。 我把水拧开，递给他，“洗一下眼睛。” “谢谢。” 李宇接过水，冲洗掉了两瓶水，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能睁开眼睛了，问题不大。 第700章 你不要再查了 “你不要查龙掌教的事情了。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告诉你的。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有苦衷，很多事情我必须要保密。” 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也想不到李宇口中苦衷到底是什么。 “一个月的时间，你知道他能害死多少人吗？” “我和你保证，他不会再害死人的。” “你怎么保证？” 看着信誓旦旦的李宇，我只觉得可笑之极。绿天使害得几十个家庭家破人亡，我们好不容易查到了龙掌教这一条线索，李宇却求我放过他。 “如果在这一个月期间，还有人因为绿天使死掉的话，我自首。” “好。” 挣扎了很久，最终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好像能做的，就只有相信李宇。 回到家的时候，尚诗雨正蹲在我的家门口。 我有些意外，“诗雨，你怎么在这里？” 尚诗雨干巴巴地笑起来，“你见到周蓉了？她怎么样了？好多了吗？” 我把尚诗雨扶起来，“好多了，你没事？” 尚诗雨踉跄几步才站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脚，“没事，就是蹲久了，脚有点麻。” 她往我身上嗅了嗅，认真地看着我。 我赶忙拉开两人的距离，打开了家门。 等了我一天的黑猫立刻蹦到我的肩膀上，张牙舞爪找我要罐头吃。 当它看到门外的尚诗雨的时候，它又变回了那只温顺的小猫。 “喵喵～” 尚诗雨把黑猫揽入怀中，装作不经意地问我，“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心情不好吗？你没有去看周蓉，对？” 见瞒不过尚诗雨，我也不打算再撒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罐头拉开，放到猫碗里。 腥香的金枪鱼味迅速在房间蔓延开来，黑猫从尚诗雨的怀中一跃而下，把头埋进猫碗里，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嗯，我没去。” “那你去哪了？” 房门微微敞开着，我喝了酒，不敢关上门。 我担心在酒精的驱使下，我可能会对尚诗雨做出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在周蓉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周蓉的出现，激起了我的新鲜感，但是那并不是爱。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尚诗雨。 “我去酒了，今晚绿意有我喜欢的民谣歌手来驻唱，我就去听了一会歌。不过，你怎么来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正常这个时候尚诗雨已经睡觉了。 尚诗雨挠了挠头，“我忘记带钥匙了” 她经常会有忘记带钥匙的习惯，所以在我家里留了一把备用钥匙。 我从抽屉里找出那把崭新的备用钥匙，递给尚诗雨，“我送你回去。太晚了。” 尚诗雨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我就当她默认了。 “走。” 准备搭上去尚诗雨住处的电梯的时候，尚诗雨突然扭头问我。 “你是不是去见李宇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尚诗雨会突然那么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去见李宇了？” 尚诗雨摇了摇头，不确定道，“我猜的，但是你的回答告诉我，我猜对了。天明，你和李宇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跑去清听歌，你和李宇闹矛盾了吗？” 我避开尚诗雨关心的眼睛，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到了，你先回去。” 尚诗雨把我从电梯里拉了处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唇已经覆盖住了我的嘴巴。 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那是浪奇新出的一款洗衣液的味道。 淡淡的松香夹杂着一丝花香，清爽间又带着一点粘腻。 叮咚—— 是下行的电梯到了。 我赶忙松开尚诗雨，“诗雨，我” 尚诗雨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伸出中指挡住了我的嘴巴，“什么也不要说，你回去。” “诗雨，要不我们在一起。” 尚诗雨身体一僵，她没有回头，拧开房门，跑了进去。 “诗雨。” “以后再说。” 尚诗雨把我的声音关在门外，我坐上了下行的电梯。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电梯里站着一个小男孩，他手上提着一袋垃圾，估计是要下楼去倒垃圾。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刚才这一幕。 “叔叔，亲嘴是什么味道？” 好，他看到了。 我硬着头皮看向一脸天真的小男孩，“你还小，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不小了，我明年就七岁了。” 他看起来最多五岁。我怀疑他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小，虚报了年龄。 “七岁也很小，至少要等到十八岁才能知道。” “那还有好多年。我妈妈和我说，我要是不去倒垃圾，以后是不会有女孩子喜欢我的。” 我被小男孩逗笑了，“你这么小就想让女孩子喜欢你？” “当然了。找老婆就要从娃娃抓起。小时候不养成好习惯，以后怎么找老婆？” “也是，那以后你一定要多做家务，对爸爸妈妈好一点。” 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的，我还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三好学生。” “好，加油哦。” 男孩为了能跟我多说会话，甚至特地绕到了我楼下的垃圾桶去倒垃圾。 直到我进了楼里，男孩还在恋恋不舍地朝我挥手，“哥哥再见，哥哥我以后也要做一个警察。我要保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 我再次笑了起来，“男孩子也需要保护。” “好，我都保护！我会保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 男孩蹦蹦跳跳朝家里走去。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今夜的星星似乎比以往都要亮得多。 第701章 这次和绿天使没关系 转眼就到大年二十八了，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夜了，距离上一次和李宇约定的一个月期限还剩下一个星期。 这二十几天来，确实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命案。 这座城市，第一次平静得像一汪春水。 今天是周日，所里特地通知我们不允许加班。 “大家也忙了一年了，辛苦了。非值班人员不能到岗加班，大家多陪陪家人，去买点年货，准备过个好年。” 拿着局长给我们下的最后一个通牒，我窝在了家里。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是在所里加班。这下突然给我放假了，我反而不知道干嘛。 思来想去，我决定去医院看看周蓉。 上一次去看周蓉，已经是一个多月一以前的事情了。 自从和尚诗雨捅破那层窗户纸以后，我就一直在刻意和周蓉保持距离。 周蓉很聪明，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我忙不忙，我说不忙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不去看她。 今天我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出院了。 主治医生认出了我，“周女士上个星期就出院了，腿伤还没有痊愈，不过可以居家疗养了。准备过年了，她爸妈就把她接回家去了。回家也好，我看她整天呆在医院里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估计是无聊了。回家心情好了，病情也好得更快。”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再也没其他地方可去了。 蜿蜒盘旋的道路通往不同的目的地，我站在医院门口，掏出手机看了一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以前常去的那几家店，因为临近过年，也都打烊回老家过年了。 “让一让，让一让——” 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我。 两个男护士穿着一身护士服从120急救车抬下一个担架，大喊着挤开人群，往急诊室的方向跑。 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担架，医生满脸焦急，急匆匆地跟在后面。 胖一点的护士挡住了病人的脸，我看不清担架上的人脸。 小陆喘着粗气跟在医生后面，我叫了他一声。 “小陆，出什么事了？” 也许是周围太吵了，小陆并没有听到我的声音，绕开我钻进了医院里。 我刚要跟上打算问个究竟，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尚诗雨打来的。 “天明，你在哪呀？” 我抬头望了眼第三人民医院几个赫然的大字，拦了辆车，“在外面，现在回家，怎么了吗？” “也没什么，就是所里突然放假，我没什么事情可做。我刚才去找你，你也没在家。我碰到了小雯和小罗他们，他们也正准备来找你玩呢。” “我现在就回去，很快就到了，二十分钟。你不是有我那的钥匙吗？你先带他们进去坐会，我一会就到。” 司机师傅听到了我的对话，贴心地把车子提了速，“小伙子，赶回家过年？没事，我十五分钟就能给你送到。” 最后不到十三分钟的时间，出租车司机就停在了小区楼下。 尚诗雨和小罗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桌子上多了一堆红色的礼品袋。 “天明哥哥，你回来啦？”坐在靠门边的小雯是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这是老家寄来的一些特产，我吃不完，给你带了点过来。”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礼品袋里装的都是一些腊猪肉和辣鸭肉，还有一些我老家的特产辣椒。 想想，也很久没有回老家了。 这次等正式放年假，我应该回老家走一趟。 小罗指了指礼品袋下的那几箱没有开封的年货，“那些是单位发的，我刚好要来找小雯，顺路就给你带过来了。” 和以前一样，单位发的还是一箱糖饼和几箱水果。 小罗说话的时候，小雯下意识低下了头，脸上染起一阵绯红。 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枚素戒，板板正正地戴在左手的中指上。 而小罗的左手中指上，也戴着一枚同款式的素戒。 看来，这两人已经确认关系了。 “天明哥，我们去翻身坡玩。那里有一家农家乐，据说老板娘炒的菜特别好吃。”小罗提议道。 “翻身坡？” 这个地方听起来耳熟。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表情，猜到了我的想法，“就是那个翻身坡，许梨花的老家。你不说一直想去她的老家看一看吗？刚好这次农家乐的地址就在翻身坡，还可以顺道去玩一玩。” 我确实一直想去翻身坡看一看，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能让许梨花五年都不愿意回去一趟。 而且更让我疑惑的是，许梨花的爸爸依然健在。但是在许梨花住院的这段时间，许梨花和何须风全程都没有提到这个人，许梨花的爸爸也一次都没有来医院看过她。 “好，我今天刚好不知道要去哪呢，走。” 我松了一口气，简单带了点路上要用的东西。 “诗雨姐，还真被你说对了，天明哥肯定会答应我们。” 小罗一句话刚说完，就被尚诗雨白了一眼，“出发了，你开车，别乱说话。” “怎么不能说啦？不就是你担心今天天明哥一个人会孤独，所以才把我们叫过来一起组个局嘛？” 小罗不服，嚷嚷道。 尚诗雨拧了一把小罗的胳膊，小罗疼得嗷嗷直叫。 “让你别乱说话。” “行行行，我不说了，诗雨姐我知道错了。” 小雯跟在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尚诗雨和小罗走在前面打闹着，我看了眼小雯，她好像又长高了。 过了这个年，小雯也要满十九岁了。 “小罗那小子对你好吗？” 小雯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表情全都告诉我了。” “小罗对我挺好的，我也很喜欢他。过两年稳定下来了，到法定结婚年纪以后，我就和他结婚。” 看着小雯紧张又透露着欣喜的样子，我有些欣慰。 小罗的人品我是清楚的，他是个好男人。除了有点烂好人，似乎找不到什么缺点。 他不抽烟，也不喝酒。 第702章 农家乐 小罗更不喜欢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唯一的爱好就是上网冲浪，疯狂吃瓜。 “便宜那小子了。” “哪有~” 小雯娇嗔了一声，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小雯就开始向着小罗说话了，她是真的喜欢小罗。 翻身坡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几经波折，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有点晕车。 虽然已经临近过年，但是翻身坡却没有城市萧条的感觉，反而愈发的生机勃勃。 或许这就是农村和城市的区别。 每到过年的时候，再繁华的城市都会比以往要冷清。人烟稀少的乡村却会突然热闹起来。 农家乐就在村口，挂着翻身农家乐的红色招牌，一进村就能看到。 大年二十八，城里的大多数特色小吃店都关门打烊了。 翻身农家乐却没有打烊的意思，老板娘告诉我们，年前年后都是农家乐最热闹的时候，一年到头他们就靠这几天多赚点钱。 小罗拿出两副鱼竿，裂开了嘴，“天明哥，我和小雯去那边钓鱼，钓到了鱼我们再回来烤鱼。大棚里有蔬菜，你们可以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可以摘一点回来。” 我摆了摆手，“去。” 冬天里的湖泊大多数都结冰了，翻身农家乐的老板为了能让大家在冬天也能吃到最新鲜的鱼，特地承包了一个湖面，在里面放了养鱼专用的恒温设备。 “这套设备的成本比鱼的本钱都要贵，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图个乐呵，图个轻松，他们开心了，快乐了，我就觉得值当。” 老板并没有打算通过钓鱼这一项活动赚钱，真正赚钱的是其他的项目。 自从这家翻身农家乐出名以后，翻身坡的农产品就不愁销量了，村里很多人都因为农家乐盖起了小洋房。 我和尚诗雨把各样式的青菜都摘了一点，老板娘立刻就接过去帮我们洗干净备用了。 我心里始终在想着许梨花的事情，静不下心来。 “反正小罗他们一时半会也钓不上鱼，这里距离许梨花家不远，我们去看看。”尚诗雨看穿了我的心思，提议道。 “好。” 村里开车不方便，老板娘特地接了我们一辆自行车，是那种二八式的老式自行车，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尚诗雨第一次坐自行车后座，她紧攥着我的衣角，咬着牙满头是汗。 下坡的时候，她忍不住发出尖叫。 到许梨花家里的时候，尚诗雨依旧心有余悸。 “我总感觉下坡的时候要从车上飞起来了，好吓人。” 我调侃道，“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别怕，我的车技很稳的。” “算了，等下我还是走回去，反正也没多远。你把车骑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看来，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翻身坡的房子大多数都是翻盖过的，很多家门前的门牌号都已经被摘掉了，我们一路问人才找到许梨花的家。 许梨花的家是一座泥土瓦房，被一堆崭新的小洋楼夹在中间，就好像上学时候因为贫穷格格不入的孩子。 大门是紧锁着的，敲了好久的门屋内也没有回应。 就在我们准备找邻居问问情况的时候，那扇老旧的木门一下就被拉开了。 开门的人和许梨花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许梨花的父亲许家龙。 “你们找谁。”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口音，要很认真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请您您是许梨花的父亲许家龙吗？” “我是，干嘛？” 许家龙的眼角有一处明显的伤疤，伤疤并不平整，长出来的息肉盖住了他大半边眼睛。 “我们是警察，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许家龙拨开眼睛前面垂下来的那块息肉，才看清证件上的内容。 “进来，屋外冷。” 他拿起放在门边的两条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久才来开门，他的两条腿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没有了。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赌钱欠了高利贷，还不上钱，别人就把腿给砍断了。” 许家龙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从他的眼神里我看不出多余的感情，提前自己的腿伤，他平淡得就好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厨房在院子后面，烟囱还冒着烟，我们来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给猪烧猪食。 院子里养了几十只鸭子，地上堆满了厚厚一层粪便。 尚诗雨悄悄掏出口罩，重新戴上。 进到厨房以后，许家龙摸索着从橱柜上方找来一个打火机，想要把煤油灯点燃。 但是他试了好几个打火机，都没有一个打火机能正常打出火花。 打火机滋滋地响，上面挂着一层黑色的灰尘。 “没油了。警察同志，借下打火机。” 他朝我伸出手，充满沟壑的巴掌只有四根手指头，大拇指的关节处有一块难看的疤痕很。 “也是没能把钱还上，别人砍断的。不过一只手指而已，不打紧。” 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样子，仿佛在讲述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没有打火机。” 我翻开空空如也的打火机证明给他看，里面什么也没有。 许家龙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这么年轻，就已经戒烟了吗？” “我不抽烟。” “不抽烟？”许家龙抬起头认真看了我一眼，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不抽烟好，不抽烟省钱。” 他找来两个板凳，擦了又擦，然后递到了我们的屁股下面。 “坐。” 尚诗雨皱了一下眉头，她坐到了板凳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放到烧猪食的碳堆里，火一下就着了起来。 她快速把纸巾挪到煤油灯上，“好了。” “还是你有办法。”许家龙颤颤地笑了，脸上有些尴尬，“回头我得去买个打火机了。” 他添了几个玉米棒子到灶台里，抬起眼前的息肉，嘴角抽了抽，眯着眼睛看我们。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许梨花已经死了？” 第703章 冷漠的父亲 他说的是许梨花，不是梨花，也不是我的女儿。 语气生疏得就好像是在提起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没有，但是情况不是很乐观。你知道许梨花出事了？” “知道，她妈都进城照顾她了，我肯定知道。” 许家龙没有掩饰，玉米棒子碰到燃烧的木炭以后发出皮拉啪啦的声音。在火堆和煤油灯的映照之下，厨房比刚才亮了很多。 “你为什么不去看许梨花？你和许梨花的感情不好吗？” 尚诗雨话音刚落，许家龙就笑了起来。 “那是我的女儿，谈不上什么感情好不好的。只是我这个样子，出门不方便。家里的猪和鸭也离不开我，她妈去照顾她就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许家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腿。 “许梨花已经五年没有回家了，你不想她吗？” 或许是想这个词对一个乡下人来说过于直接了，许家龙显得有些拘谨，“她有自己的工作，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她爱干嘛就干嘛，我管不着，也管不了。再过几年，我就要进棺材了。” 相对于何须风对女儿的深切的感情，许家龙表现得很冷漠。 整个谈话下来，他甚至没有主动和我们询问过一次许梨花的伤势和现况。 “您觉得您女儿许梨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是那种被人伤害了也不会逃跑的人吗？” 许家龙又往灶台里添了一把新的玉米棒子，想了一会才回答尚诗雨。 “不知道，我不了解。” 估计是觉得自己回答得过于简答，许家龙干咳两声又继续补充道，“她和她妈关系比较好。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在外面躲债，很少回来，她不喜欢我，说的话自然也就少了。” 从许家龙家里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许梨花为什么不喜欢回家。 这个家对许梨花来说，是失败的，它带给了许梨花不幸的童年，所以她才拼了命地想要逃离。 我推着自行车，和尚诗雨走在路上，一个老妇人突然从一棵树后面钻了出来。 毫无防备的我们被她吓了一大跳。 “你们是来找许爸的？” “许爸？你指的是许梨花的爸爸许家龙吗？” “哎呦，小伙子你真是会开玩笑哦。我们村就他家一家姓许，我说的不是他还能有谁哦。难不成你还能在村里找到第二个姓许的不成？” 老妇人上下打量着我们，尚诗雨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阿婆，你是有什么事吗？” “你们来找许爸干嘛？”老妇人答非所问，一脸的八卦。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或许这就是小罗老了以后的样子，七老八十了，路都走不利索，也要追出来八卦一下。 “我们有些事情找他。” 见我不肯透露，老妇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们是来找他还钱的？” “不是？那是来说媒的？” “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得不到我们的回答，老妇人根本不肯罢休。 无奈，尚诗雨只好掏出警员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们是警察，是来查案的。” 老妇人瞳孔瞬间放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把我们拉到树后面。 “梨花那个小姑娘报警了？” 老妇人的表情告诉我，她知道点什么。 我看了尚诗雨一眼，打算顺着老妇人的话说下去。 “嗯，许梨花报警了。” “她不是说不会报警吗？也真是够狠的，五年不回家就算了，还要把自己的爸爸送进去，养了个白眼狼。” “把自己的爸爸送进去？这件事和许梨花的爸爸有什么关系吗？” 我以为老妇人说的是许梨花和白灵欧的事情，但是她提到的确实许家龙。我意识到，她说的和我想的并不是同一个案子。 老妇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道你们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什么事？”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当我没说过。” 老妇人带着和许家龙一样浓重的口音，但是口齿还算比较清楚，不会让人产生歧义。 眼看着她就要走，我拉住了她，“阿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许梨花已经被毁容了。” “谁弄的？” 在听到许梨花被毁容了的时候，老妇人深呼吸一口，终于停下了脚步。 “是她的雇主弄的。” “雇主？雇主是什么？” 尚诗雨解释道，“就是许梨花的老板弄的。已经五年了，她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我能看看梨花现在的样子吗？” 老妇人慢慢坐到树墩上，掏出放大镜，对着手机上的照片看。 当她看清照片上几近毁容的许梨花的时候，她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也是个苦命的娃娃。小时候爹妈不待见，长大了还遇到这档子事，真是不容易啊。” 老妇人沉默了好一会，把许梨花的童年娓娓道来。 “我是他们的邻居，我从小就是看着许梨花长大的。许梨花不是一个听话的娃娃，手脚也不干净，经常来我家地里偷黄瓜吃。” 老妇人谈不上喜欢许梨花，却也掩盖不住眼底的通情。 从许梨花出生到初中毕业，许梨花可以说是没有吃饱过一顿饭。甚至有好几次还饿晕在家门口。 老妇人同情许梨花，“她和我的孙女一边大，手脚是不干净，但我也不能看她活活饿死呀。” 后来，许梨花再到老妇人地里偷黄瓜的时候，老妇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再找上门了。 以前每次老妇人找上门，许梨花都会被许家龙往死里揍。 十几年来，许梨花身上穿着的每一件衣服，老妇人都很熟悉。 因为那些衣服都是村里的孩子穿剩下不要的，许梨花从来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穿过一双新鞋子。 小学是在村里上的，那时候许梨花的性格还算开朗。 后来初中是在镇上念的，贫富差距一下就体现出来了。别人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她穿着不合尺码缝缝补补的解放鞋。别人冬天穿的是羽绒服，再不济也有一身棉袄。 第704章 五年不回家的原因 而许梨花身上最保暖的衣服就是一件毛毯改成的外套，外套里塞着的是家里棉被里的棉花。 许梨花也曾经赌气过，她宁可穿着短袖，也不肯再穿那件毛毯外套。 只是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只是一个早上的功夫，许梨花的手脚都被冻紫了。 最后，她还是从垃圾从里捡回了那件外套。 那件事以后，许梨花就不再主动和人说话了。 也许她在记恨那些嘲笑她的同学，也许她是在恨自己的父母。 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有天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那天是暴雪天，学校停课了，学生们也都赶回了家。” 那场暴雪下得异常的大，许梨花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家里。 “那时候娃娃冻得身体都硬了，敲了好久的们，她爸妈怕冷，愣是不愿意从炕上起来给她开门，最后她还是自己翻墙进去的。” 也正是那天夜里，讨债的人再次上门了。 这一次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他们穿着一身军大衣，喘着粗气，包里背着两把电锯。 “许爸还是还不上钱来，他们就锯掉了许爸的两条腿，就挂在他家门口，挂了三天三夜。许梨花这个娃娃，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坏了，第四天的时候非要爬到门上把那两条腿拿下来。” 讨债的头头听说这件事以后，又敲响了许梨花的家门。 许梨花当时正在院子里清理积雪，她没有以为是许家龙从诊所回来了，没有多想就把门打开了。 讨债的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许家龙，也没有找到挂在门口的那两条腿。 “那两条腿，早就被许梨花埋到山上去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讨债头头把所有的积怨都发泄到了许梨花的身上，他们打骂许梨花，让许梨花跪下给他们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许梨花不肯，他们就摁住许梨花的头。 许梨花哭喊着，拼命挣扎。 老妇人带着自己的孙女躲到楼上，放心不下的她还是从米缸探出了脑袋。 许梨花是个烈性子，她不肯从，把其中一个人直接给咬了，白雪染上鲜血，比墙上挂着的干辣椒还要红。 彼时打骂声和哭喊声连成一片，村子里的人都关上了门，却也都打开了窗户。 每个人都探出脑袋去看，有人想要下楼，但是在看到那两个嗡嗡作响的电锯的时候，又上了楼，继续站在窗边往许梨花的家里看。 后来，许梨花被打晕在了雪地里，那个被咬的人被其他同伙抬走了。 “人走了以后，我才敢从米缸里钻出来。” 老妇人不顾家里的阻拦，把许梨花送到了最近的诊所。 当时许梨花多处骨折，人已经快不行了。 “许爸和许妈也在医院里，郎中说要送到市里才行，留在小诊所治不活的。” 许家龙冷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说话。 最后是何须风挨家挨户地跪着求人，才凑来手续费。 许梨花出院的时候，已经是中考了。 “娃娃没赶上中考。不过，就她那个样子，估计赶上了也考不上。考上了，家里也没钱给她念。” 拿着政府给的三百块低保，收拾了仅有的两身干净衣服，许梨花就这样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进城打工的路。 没有社会经验的她，被传销组织骗去了身上的钱，最后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家里。 回家以后，她开始萎靡不振，地也不扫了，猪也不喂了。 “王嫂听说了许梨花家里的事情，同情她，就给她在城里找了份保姆的工作。听说是个女老板，人很有钱，长得也很漂亮。只是，没想到的是，唉” 回想起许梨花曾经的种种，老妇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妇人的目光落在许家的房檐上，“这娃娃太可怜了，以为找了个好归宿，没想到却遇到了这档子事。” 老妇人拿起一旁的拐杖，看了眼天，“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回去给孙女做饭了。该告诉你们的我也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回去。” 尚诗雨红着眼睛，似乎还没有从老妇人刚才的话回过神来。 我眯起眼睛，盯着老妇人佝偻的身影，蹙起眉头，“等等。” 老妇人身体一僵，没有回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是没有说完？你还有事瞒着我们。”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很慌乱，她在撒谎。 “你刚才说，许梨花要把许家龙送进监狱。可是从你说的那些事情里，许家龙只是犯了道德上的错误，还不足以定罪。你撒谎了。” 咚咚咚—— 拐杖撞击着地面，老妇人抬起拐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我要回去做饭了，不早了。” 我快步走到老妇人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垂下了头，“不要问了，我都说了。都告诉你们了。” 我再次掏出许梨花那张被摧残得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照片，递到老妇人的面前。 “许梨花已经够可怜了，你不愿意拉她一把吗？” 老妇人深深地望了照片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她不会希望我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 老妇人带上了门，不管我们怎么敲门，她都不肯再把门打开。 许家龙究竟对许梨花做过怎样过分的事情，我们也不得而知。 真正的秘密，已经随着那扇绿色的铁门紧紧关上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小罗打来电话问我们去哪了的时候，我和尚诗雨才不得已从老妇人的家门口离开。 回到农家乐的时候，小罗和小雯已经在烤鱼了。 小罗把烤鱼金黄的一面翻过来，换上另一面，涂上了花生油，“诗雨姐，天明哥，你们去哪啦？” “我们去许梨花的家里了。” “怎么样？”小罗坐直了身子，一脸关心。 “暂时没有太大的发现，许家龙和他们的邻居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我们。” 第705章 大出血死了 “今天下午白灵欧大出血死了，你知道吗？” 小罗说完这句话以后，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哎呀，我又说漏嘴了。我答应了李队不告诉你们，让你们好好休息的。” 经小罗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今早我去医院看周蓉的时候，撞到了小陆。 当时我还叫住了小陆，但是他没有听到。 “怎么了？和绿天使有关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如果小罗点头，那我会立刻拨通局长的电话，把李宇隐瞒案情私放龙掌教的事情上报。 小罗把烤好的一只鱼分成三小碗，递给我们。 我接过烤鱼，却没什么胃口。 尚诗雨也只是盯着小罗，没有吃烤鱼。 “到底怎么了？你说呀？” 小罗支支吾吾，“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告诉李队说是我说的啊。算了，我告诉你们，李队肯定就猜到是我说的了，我还是不说的好，不然又挨他一顿骂。” 置身事外的小雯一知半解地捧着一次性纸碗，津津有味地吃着烤鱼。 “你不说我们也会告诉李宇是你告诉我们的。与其得罪两头，你还不如主动把事情告诉我们。” 在尚诗雨的威胁下，小罗只好无奈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们。 “今天早上，白灵欧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好像是有点小产。李队就让小陆把白灵欧送到医院去检查了。” 白灵欧被关进监狱里的时候，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后来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小产，我们被白灵欧刷了。” 白灵欧用筷子捅破自己的牙龈，然后把鲜血吐到自己的裤裆里，装出一小产的假象。 “本来她是想装病从医院逃跑的，但是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她也没能跑掉，后来就干脆和小陆他们说了实话。” 小陆在等结果的时候，小罗刚好打电话给小陆，邀请他来农家乐一起玩。 小陆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钓鱼。 “小陆换班了，来不了。我就随后问下了出什么事情了，小陆就告诉我了。” “那白灵欧怎么会死了？”尚诗雨感觉自己越听越不明白，有些着急追问道。 小罗换上一条新的鱼继续烤，“是何须风杀死的。” 白灵欧检查的医院，正是许梨花住院的那一家。 何须风当时正从楼上打热水上来，手里还握着新买的菜刀。 医院的消费太贵了，为了省钱，何须风打算自己在医院里做饭。 其实在医院的厕所里做饭的人很多，院方也警告过很多次。但是病人家属们为了省钱，还是铤而走险。 她们会在厕所里处理好食材，然后在洗手台的插座那里立个锅做饭。 医院早些年为了杜绝这种现象，曾经想过去掉洗手台的插头。但是住院部的人洗头吹头发离不开吹风机，在病房里吹头发又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休息，所以插座也就保留了下来。 “白灵欧把许梨花弄成了这个样子，何须风恨死了白灵欧，拿起菜刀直接就朝白灵欧扔过去。谁知道，好巧不巧，菜刀就不偏不倚打到了白灵欧脖子的大动脉上。白灵欧大出血，死了。想想，可能这就是报应。白灵欧对许梨花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没有哪个母亲能忍受。” 小雯听完一片唏嘘，“确实很倒霉，不过也只罪有应得。” 小罗推了推我，“你怎么不吃烤鱼？你尝一尝，我烤鱼可是有一手，很好吃的。” 为了不扫小罗的兴，我把一块烤鱼递到了嘴里。 不得不承认，小罗烤鱼确实很好吃。只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我没什么胃口。 “那现在何须风在哪？” “李队他们已现场就把何须风控制住了，现在估计在看守所里。” “那谁照顾许梨花？” “据说是社区的志愿者在照顾许梨花。他们在尝试联系许梨花的爸爸，让他进城照顾许梨花。不过许梨花的爸爸好像没答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来了。” 小罗耸了耸肩，“不聊工作上的事情了，先吃烤鱼。” 此时，农家乐的老板娘端来炒菜，“炒河虾好了，地三鲜等下就上来。这些地三鲜都是我们村里自己种的，要是你们吃好了，可以买点回去。要是不会做的话，我可以教你们。” 老板娘给我们上菜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们推销翻身坡的农产品。 小罗微微颔首，看向小雯，“教程就不用了，我们这里有一个超级大主厨。” 小雯娇嗔道，“我才不是什么大主厨，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怎么不是了？你问诗雨姐和天明哥，你问问他们，你做饭是不是超级好吃？” 小雯粉拳锤向小罗的胸膛，“不要再说了。” 尚诗雨和老板娘不约而同笑了起来，“我赞同小罗说的话。小雯做的饭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了。” “小姑娘不错呀，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自己做饭菜了。” 我点头附和，“小雯，你不用谦虚，你做饭菜是真的超级好吃。” 小雯被大家说得脸都红了，“这家农家乐做的饭菜比我好吃，你们就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快吃饭。” 看小雯不好意思，小罗也不忍心继续调侃，细心地帮小雯把碗里的鱼刺挑干净，然后才把烤鱼重新推到她面前。 “吃饭吃饭，饿死我了。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可是一口饭都没吃，就等着这一口呢。” 我夹起冒着热气的地瓜塞到嘴里，地瓜软糯q弹，甜而不腻，老板娘确实厨艺了得，和小雯不相上下。 “怎么样？好吃？这家农家乐以前我就来过，吃过一次以后我就念念不忘。” 和小雯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小雯夸奖其他人做的饭菜。 每次我们出门吃饭，小雯都会嫌弃对方厨艺不精，说还没有自己做的好吃。 不过，小雯说的也是实话。 能和小雯厨艺相媲美的，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这个农家乐的老板娘。 “来来来，多吃点烤鱼。这可是我和小雯辛辛苦苦钓上来的，不要浪费了。” 第706章 残忍的报复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各家各户张灯结彩，大家都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一年到头来最丰富的晚饭。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鞭炮声和小孩子的欢笑声穿过弄堂，老人们聚在客厅聊着家长里短。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祥和宁静，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桌子上的手机传来剧烈的鸣叫声，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懒洋洋地接起了电话。 这个点还联系我的，大多都是来拜年的。 “喂，你好。”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春晚，把一块剥好的五香瓜子塞到嘴里。 “天明哥，出事了，你快到五和商业广场来。” 我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窗外升起一朵绚烂的烟花，发出‘砰’的一声。 小区里不允许放烟花，估计是哪个小孩偷偷放的。 “出什么事了，和绿天使有关吗？” 距离和李宇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天了。 原以为能平安度过，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 “有。你先过来，情况比较复杂。” 我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关上了门。 电视上还在播放着小品，贾玲铿锵有力的声音顺着电视音响传出来。 五和商业广场人烟萧条，除了几个在玩火柴炮的小孩，几乎看不到人。 商业广场的一楼灯笼被扯了下来，换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门口的三个保安浑身颤抖缩在商场大门的右面，其中高瘦一点的那个从我进来就一直在抽烟。 “天明哥，你来了。人在负一层的电玩城里。” 大年三十电玩城并没有开放，商家用几个塑料板凳挡在门口，又拉起了一条线，就算是打烊了。 穿过一堆五花八门的娃娃机，我看到了电玩摩托车上的尸体。 尸体整个面部都被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个符号正是绿天使特有的符号。 我拿出试纸测了一下，和我预想中的一样，在受害者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绿天使残留物。 从受害者裸露出来的器官，可以确定受害者是一名成年男性。 “受害者生前遭受到剧烈的撕扯，他的四肢和屁股上的皮肤，都是被活生生扯掉的。” “受害者脑部有三个窟窿，应该是扳手一类的凶器砸开的。” 我转身走到受害者的面前，才发现他的两个眼球也被人挖掉了，微张的嘴巴里看不到半颗牙齿，只有半条舌头挂在口腔内壁的上方。 “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受害者是被活活痛死的。” 门口那名高瘦的保安正在和李宇做笔录，李宇时不时会往我这个方向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李宇全身上下似乎都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笼罩着。 李宇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立刻就扭过头，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们搜遍了整个商场，都没有找到受害者遗失的四肢和眼球。 没有指纹，也看不清受害者的面部容貌，我们很难受害者的真实身份。 目前唯一有用的线索就是，受害者一定和绿天使有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是这个联系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发现尸体的是商场的巡逻保安。”小罗和我汇报道。 五和商业广场并不算大，往常过年会正常营业。但是今年由于疫情的加重，商场早早就关门了。 为了防止有人偷溜进商场偷东西，所以商场安排了三名保安，专门负责商场的日常巡逻。 今天商场保安换班的时候，感觉电玩城的摩托车上好像坐着一个人。光线很暗，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就进到里面去巡逻了一番，结果就发现了这一幕。 “受害者的死相太惨烈了，其中一个保安撑不住，120已经拉走了。” 李宇上前和我解释另一名保安的去向，眼圈红红的。 “嗯。” 我淡淡地看了李宇一眼，我在等他的解释。 “先回家过年，剩下的我来处理。” 最后，我等来的却只有这一句话。 “李宇。” “怎么了？你不想回去？” “这个案子，和绿天使有关。”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远处殡仪馆的车上，“车来了，一会他们就把尸体运走了。现场你也勘察过了，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估计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把案子理清楚，回去。” 他知道我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一直在刻意回避我。 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害怕我揭穿他，我已经不想再犹豫了。 “我会把你的事情都上报给总部。” 扔下这句话以后，我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的车门还没有还得及打开，李宇就一把拉住了我。 “天明，今天晚上你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我望向李宇，李宇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澜。 “去我家过年。我知道你只有大年初一的时候才会回老家，今天晚上去我家吃年夜饭。” 我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反感，他这是在拉拢人心吗？ 天空若明若暗，这里距离可以燃放烟花的集中地并不远，依稀能听到烟花爆破的声音。如果没高楼大厦的遮挡，现在已经能看到漫天的五颜六色。 “不用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司机按了下喇叭，从车窗探出脑袋，语气有些不耐烦。 “还走不走了？要走就快点，我还要赶回家吃年夜饭呢！”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出租车司机一直在马路对面等我。 车子不方便过来，他打双闪已经有段时间了。 “走！”我拎起侦察箱，“李宇，如果你不想我们在年夜饭上把你带走的话，你就自首。” 谁知，李宇却跑到马路对面，把我这一单的车费结算了，“师傅，钱已经给你转过去了。车我们就不坐了，大过年的辛苦了，新年快乐。” 没等我开口制止，司机打了个响指，吹着口哨就走了。 我有些恼火，“李宇，你到底想要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第707章 卧底 “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抬头看了眼商场顶部悬挂着的钟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走。” 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他。 车子停在了一栋老式居民楼面前。 居民楼楼下停着密密麻麻的电瓶车，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其中一辆，立马发出刺耳的警笛声。 一个阿姨拿着铁铲从厨房伸出头来，骂骂咧咧，“大过年的，怎么还有偷车贼！” 被人误会成偷车贼，我脸上传来一阵燥热。我想和阿姨解释，却已经走到楼道里了。 阿姨见车没事，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我说了，叮当不能吃人类吃的东西，你怎么还要喂它？” 老式居民楼的隔音很差，每路过一层楼，都能听到屋内电视春晚的声音。 从一楼走到七楼，甚至一句不落地听完一首歌。 楼道本来就挤，居民们还喜欢在门口放杂货和鞋柜。尽管我和李宇特别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掉了两双鞋柜上的拖鞋。 我捡起一双小孩的鞋子，放到最上方，李宇叩响了那扇不锈钢铁门。 最新打开的是铁门内的那一层木门，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们，“你们找谁？” 李宇出示了警员证以后，铁门也被打开了。 “进来。” 相对于其他家的热闹景象，老头家里显得有些异常冷清。 除了客厅正中央贴了一对崭新的春联，家里似乎没有添置太多和过年有关的物件。 桌子上放着三双碗筷，两个大碗，一个小碗。 碗里装的是清一色的饺子。 “出来。” 老头话音刚落，一个十五岁大小的小孩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满头是灰。 看到我们以后，小男孩不敢靠近我们，只是站在房间的门后小心翼翼地观望我们。 “你是小鹏？” 李宇没来由的一句话，让那个叫小鹏的男孩子虎躯一震。他望向老头，老头朝他轻轻点了点头，他才小声回答我们。 “嗯。” 小鹏话不多，从床底下钻出来以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我看着桌子上的三副碗筷，“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 老头回答得很干脆。 只有两个人，为什么要准备三副碗筷呢？难道他们在等人？ 客厅再次变得安静起来。 “你是李队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电视上的春晚换了好几个，老头才慢慢开口。 “周伯伯，是我。” 老人一愣，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出事的话，你们是不会来的吗？” 小鹏第一次抬起了头，同样是满脸紧张。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对不起，周伯伯，周复出事了。” 扑通一声，李宇突然跪倒在周伯伯面前。 我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周伯伯颤抖着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是散烟。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烟纸，开始卷烟。 也许是烟纸的质量不好，周伯伯卷了很久，也没能卷成功。 最后，还是小鹏帮他卷好的。 周伯伯把烟吊在嘴边，燃起，虚灭，烟落。 “有全尸吗？” 李宇终于还是绷不住了，眼泪掉了下来。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哭得这么惨，“周伯伯，对不起。我以为很快就要成功了，对不起。” 周伯伯红着眼晴，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回去，我晚点再去看他。十年了，我和小鹏等了十年了。” 小鹏缩在沙发上，“爷爷，你不是说，爸爸今晚会回来和我们一起吃饺子吗？” “小鹏，你爸死了，回不来了。” 小鹏咬着牙，把头埋进抱枕里，抱枕湿了一大片。 “我知道了。” 六十平米的两室一厅里，除了小鹏猫叫一样的呜咽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从小鹏家里出来的时候，周伯伯甚至还朝李宇笑了笑，“新年快乐。” 那扇铁门再次关上以后，李宇再次绷不住了，蹲坐在一排排的电瓶车里，泪流满面。 我又不小心碰到电瓶车，警笛声再次响起。 还是那个熟悉的阿姨，只不过她手里的锅铲变成了饭碗。 “敢偷车我把你们的头都给拧下来！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我把李宇拉到一棵枯树下，冷风吹来，李宇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接起了电话。 是小清打电话来催他回家吃年夜饭，今年是两家人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小清特意嘱咐李宇不要缺席。 李宇点了点头，意识到电话那头的小清看不到以后，他轻轻应了一声。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在看到小鹏和周伯伯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李宇放走龙掌教的原因。 小鹏和龙掌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只是，李宇把那个人称为周复。 不是龙掌教，也不是曾龙。 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猜错了。 “嗯，龙掌教就是周复，曾龙是他的假名。之前，你们在资料库里查不到龙掌教，是因为他的的档案已经被总部删除了。他在缅甸那边做了五年的卧底，绿天使问世以后，他就被调到绿天使组织里做卧底了。总共十年了，他都没有回过一次家。” “之前你们在风凌山庄树洞里救下的那个人，已经被绿天使的人盯上了。他们让周复解决掉他，他不忍心对同僚下手，就推到了洞里。” “后来他把你们扔进去，也是为了让你们把同事救上来。” “上个月，他联系到我，说绿天使的教主已经完全信任他了。过完年，就会让他接手绿天使的研发部。”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我把周复放走的时候，绿天使的人也看到了。” 李宇抬头望了眼天，声音哽咽，“我们已经失联十三天了。这十三天，不管我通过什么渠道联系周复。” 第708章 遗失的手脚 “那边都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回应，你怎么确定他一定是出事了？” 周复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很陌生，我是第一次听到。回想起发生在龙掌教身上的事情，我渐渐把周复这个名字和龙掌教的样貌融合在一起。 “在今天晚上之前，我确实没办法确定。”李宇从小卖部买来一包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李宇的父母催他回家吃年夜饭。 “电玩城里的那具尸体，是周复的。” 我身体一僵，“你怎么知道？” 尸体的容貌已经面目全非，四肢被人扯掉，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他的额角有一撮少年白，我不会认错的。” 回想起电玩城里发现的那具尸体，我的心口突然一紧。我从来没想过，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的尸体，居然是我的同事。 老式居民楼的饭桌上的第三份饺子，再也等不来周复了。 “你为什么瞒着我？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 “是上面的意思。周复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李宇起身拍到屁股上的脏雪，故作轻松，“好了，和我回家过年。” “你们两家人过年，我就不一起了，我想去看看周复。” 李宇了解我的性格，也没有坚持，“那你去，帮我给他带一份饺子。他最爱吃芹菜猪肉馅的，别买错了。” 殡仪馆里哭声一片，每具尸体都被贴上了名字。 唯独周复的尸体，什么也没有。 我尝试着在网上搜索和周复有关的资料，却什么也没搜到。 关于周复的一切，早就被清空了。 他付出了自己十年的青春，却没能在这个世界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我打开塑料盒子，里面的饺子还冒着热气，是芹菜猪肉馅的。 直到饺子变得上面浮起一层凝结的白色猪油，我才从殡仪馆离开。 大年初一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小男孩，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哥哥，恭喜发财！我终于找到你啦！” 我把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扯了扯嘴巴，跟着笑了起来，“新年快乐。” “哥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茫然，小男孩一下就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 “哥哥，那天你在电梯里和漂亮姐姐啵啵的时候，我正准备下楼倒垃圾，你不记得了吗？就是那个要保护全世界的小英雄。” 原来是他。 “记得。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你妈妈呢？” “在家做饭呢。我妈妈说如果我想保护全世界的人，做全世界的英雄，就要有真本事。所以，我今天是来和你学习真本事的。” 小男孩手里抓着一把塑料枪，口袋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粉色子弹，只有鱼籽大小。 我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章和平！” 章和平仰着头看着我，一脸骄傲，“世界和平的那个和平。” “哥哥，那你叫什么名字？” “秦天明，天下明朗的天明。”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介绍自己。 章和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天下明朗？” “就是明天反过来念，天明。” 这下，章和平总算理解了，“秦明天，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是秦天明。” “哦哦，秦天明，搞错了搞错了。” 章和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天明哥哥，我长大以后也想做警察。但是我现在没有真本事，你能教教我吗？” 我蹲下身和他平视，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天真。 “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初心，就是最大的本事。” “初心是什么？我有吗？” 章和平一知半解地问我，在得到我的肯定以后，他立马撒了欢跑开了。 “我要回去告诉妈妈，我学到真本事了，我可以保护全世界了！” 小男孩走后没多久，尚诗雨就来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的门口，包里装的全都是她老家的特产。 “天明哥，你今天是不是要回老家？” “不回了，又有新案子了。” 尚诗雨似乎还不知道周复的事情，她帮我把特产塞到冰箱里，“什么新案子？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刚发生的，还没来得及通知。” 尚诗雨不确定地翻看着自己的邮箱，“还真没接到通知。” “谢谢你，诗雨。” 看着冰箱里满满当当的特产，我有些感动。 “这有什么好谢的呀。好了，我和你一起回派出所。” “你现在不是在休假吗？” “你们在忙，我怎么可能会安心休假？一起去。” 原以为大年初一所里的人会比往常少，但是却好像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收到了李宇的开会通知。 到派出所以后，我和尚诗雨直接就去了会议室。 看到尚诗雨的时候，李宇没说什么，只是朝她微微颔首。 “天明，你负责周复的尸检报告，尽可能弄清楚他身上的伤都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小陆，你带两个同事把五和商业广场的监控再看一次，一定不能漏掉任何细节，半点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剩下的人，负责排查周复的通讯设备和他去过的地方。” 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周复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他生前至少被十几种凶器折磨过，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联系，要想从凶器入手查出犯罪嫌疑人，几乎不可能。 就在我好像一只无头苍蝇找不到落脚点的时候，我接到了许梨花打来的电话。 “秦法医，你能来医院一趟吗？” 我抬手看了眼手表，再过两个小时，周复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 “有什么事吗？” 许梨花支支吾吾，“你来医院就知道了，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只见你，不要告诉别人。” 此时尚诗雨抱着一摞资料朝我走来，“怎么了吗？” “好，我这就去。” 我赶忙挂断电话，对尚诗雨摇了摇头。 第709章 我长得吓人吗 “没什么事。我出去一趟，两个小时后会回来拿尸检报告。” 尚诗雨追了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彼时我半个身子已经钻到了车子里，“晚点我回来接你一起走。” “好。” 尚诗雨有些不情愿，“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我关上车窗，驱车赶往许梨花的医院。 没曾想，却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来复查腿伤的周蓉，周叔叔正在挂号，周蓉则是百无聊赖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路人发呆。 “周蓉。” 我叫住了她。 周蓉一愣，抬起头，“秦天明？大过年的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我避开了周蓉关心的眼神，“不是我，我没事。我是来看受害者的。” “没事就好。” 周蓉笑了笑，“你最近还好吗？很久没见你了。”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周蓉，只能僵在原地。 “我挺好的。所里太忙了，我一直都腾不出时间去看你，对不起。你的腿伤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下地走路？” “我知道，你忙你的。我腿伤恢复得挺好的，再过半个月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那就好。” 我感觉自己的关心干巴巴的，很多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周蓉的嘴巴一直都是白白的，“你去忙，不用理我。” “好。” 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几乎要落荒而逃，周蓉却再次叫住了我。 “秦天明。” 我停下脚步，不敢直视周蓉，“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就是想和你道个别。我以后不会回所里了。我已经给总部写了申请，伤好了以后我会直接回总部上班。” 我感觉喉咙痒痒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 “周蓉，我” 周蓉脸上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她打断了我，“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去忙。” “再见。” 在拐上电梯口的时候，我听到了周蓉轻轻的一声叹息。 “再也不见。” 怀着发复杂的心情，我敲响了许梨花病房的门。 许梨花的整个容貌都被毁掉了，其他病人觉得她的模样吓人，没有人愿意和她住同一个病房，所以医院就给她单独腾出了一小间。 刚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这是人血。 我扭头望向四周，是清一色的白，没有看到半点红点，但是我坚信我不会弄错。 或许，这个血腥味和许梨花要和我说的事情有关。 “秦法医，把门关上。不然路过的小朋友会被我吓到的。” 我关上门，心情复杂。 即便被人伤得千疮百孔，许梨花还不忘替别人着想。 “梨花，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梨花掀开被子，一片猩红。 我身体一僵，立马上前确认许梨花的身体，发现她没有受伤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床底下发现了这个。” 许梨花把床底下的黑色背包拉链拉开，发出一阵干呕。 背包里装的是两条人腿和两只手臂。 从人腿断裂裸露出来的骨骼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受害者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性。 而周复的年龄，恰好是四十一岁。 “是谁把这个放进来的？” 许梨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睡午觉起来以后，就看到这个背包了。” “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们，我怕他们被吓到。” 许梨花小心翼翼地把背包退给我，“秦法医，你怕我吗？” 我一征，“你怎么突然那么问？” “我长得这么吓人，你应该很怕我？” 我认真地看着许梨花，“你长得不吓人，真正吓人的是把你害成这样的嫌疑人。你不用有心理压力。” “真的吗？”许梨花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如果我不吓人的话，那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和我睡同一个病房。” 我看着脚下装着双腿和手臂的背包，许梨花同样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刻莫名的诡异，我想尽快离开这间病房，结束和许梨花的对话。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真的那么做的话，许梨花一定会当场崩溃的。 “梨花，你不要在意外界的眼光，做自己就好。” 许梨花拨开挡在面前凌乱的头发，露出了只有一只眼睛和半个嘴巴的脸，“秦法医，我喜欢你。” 面对许梨花突如其来的告白，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许梨花以为我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 “秦法医，我是真的喜欢你。” “梨花，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小陆民警说你是单身，难道他在骗我吗？”许梨花阴下脸，凌乱的头发再次遮挡住了她的容貌，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点，减少对许梨花的伤害。 “小陆民警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单身。只是我确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许梨花的声音很小，几乎要哭出声来，“告诉我是谁，我想知道谁能那么幸运。” 我没有直接回答许梨花的问题，“梨花，你还小，感情的事可以以后再说。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我一脸的尴尬，提着背包，背对着许梨花，“梨花，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前后也就见了不到三次面，或许你对我根本不是那种感情。我现在需要尽快把背包带回所里，等你想清楚了，我再来看你。” 许梨花却一把拉住我，咬牙切齿，“是尚队长吗？你喜欢的人是尚队长对？” “梨花，你先养好身子。” 带上门，我听不清病房内的许梨花在说什么，只知道她好像哭了。 为了能更快弄清楚是谁把周复的尸体带到病房里来的，出了病房以后，我立刻就把这个发现通知了所里。 第710章 黑色背包 很快，李宇就带人来了。 院方听说了在住院部发现尸块的事情以后，离开通知了院长。 院长当时正在家里过年，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同事一早就帮忙把背包里的手脚送到鉴定科去了，晚上应该就能出结果。 医院的保安队长脾气很倔，在院长没有来之前，他死活不同意给我们看监控。 “监控就是病人的隐私，是警察也不行。院长不来，我是不会让你们进监控室的。” 上了年纪的保安队长，手里紧紧攥着监控室大门的钥匙，和我们对视着。 李宇气得差点没把保安队长大骂一顿，但他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院长要是再晚一点赶到，估计李宇已经俺找妨碍公共治安罪把保安抓起来了。 “院长，你来了？就是这几个人要看监控。” 保安看到院长以后，立刻满脸堆笑。 院长用力瞪了保安一眼，“快开门！以后凡是警察来查案子，都要立刻开门。” 听到院长的呵斥以后，保安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头恨不得要埋到胸口里去。 啪嗒—— 监控室的大门一下就被打开了，我和李宇没有犹豫，立刻开始查看监控。 突然，一个双手拄着拐杖的男人陷入眼帘，我立刻点了暂停。 李宇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怎么了？” “这个人，是许梨花的父亲许家龙，他怎么来了？” “他就是许家龙？” “嗯，就是他。” 许家龙的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一瘸一拐地穿过医院里的人群。 那个背包，正是装着尸块的那一个。 李宇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安排了抓捕许家龙的工作。 最终，小罗带人带前往翻身坡的汽车站抓住了许家龙。 回到所里的时候，周复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简单浏览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一样，我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背包里的尸块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正是周复本人的。 许家龙坐在审讯室里，垂着头。 “许家龙！” 李宇一声令下，许家龙被吓了一大跳。 “警察同志。” 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颤抖，不敢直视李宇，却用在用余光偷偷瞄我。 许家龙应该是认出我了。 “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案子涉及周复，李宇根本没办法平复当下的心情，在进审讯室之前他身上就带着一股怒火。 “为什么要抓你？” 许家龙没想到李宇会反问自己，他身体一僵，“我不是梨花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 我隐约感觉得到，许家龙和我们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 “老实交代！” 李宇拉过凳子，一屁股坐到许家龙的面前，把文件摔在了许家龙的脸上。 许家龙陪着笑，不敢生气，“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宇就这样冷眼看着许家龙，等他主动开口。 几分钟下来，许家龙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我说，我都说。” 六年前，许梨花正在上高三。 那一年的许梨花身体刚刚发育，醉酒的许家龙没忍住猥亵了许梨花。当时邻居就站在屋顶，她大喊制止许家龙。 他跪在许梨花的面前，“梨花，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许梨花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我要报警。” 许家龙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给了许梨花一巴掌，“要是你敢报警，我就打死你！” “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两样？许家龙，你真的爱过我吗？” 邻居依旧站在屋顶，金色的夕阳笼罩在许梨花的身上，模糊了她的轮廓。 “娃娃，我是你爸爸，我怎么会不爱你？爸爸知道错了，爸爸以后不会再这样对你了，你原谅爸爸。” 许家龙做过无数对不起许梨花的事情，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道歉。 在他道歉的时候，何须风挑着两筐地瓜从外面赶了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把地瓜放在门口，招呼许梨花，“娃娃，你过来，把大个头的地瓜都挑出来。大的明天我拿去集市上卖，小的留着喂猪。” 许梨花没有动，她双眼含泪，“妈。” 何须风见许梨花没有反应，以为她在偷懒，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让你做点事情你都不肯吗？我看你现在就是翅膀硬了欠揍！” 说着，她拿起衣架就开始往许梨花身上抽。 生锈的衣架再次重重地落到了她的后背上。 啪—— “我让你去把大一点的地瓜挑出来，你听到没有？你是聋了吗？” 许梨花咬着牙，“妈，你和爸爸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何须风一愣，扭头望向许家龙，许家龙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妈让你爸地瓜挑出来，你就挑出来。你妈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不要和你妈犟嘴。” “你们把我养大不容易？在母猪身上花的钱都比给我花的多？从我出生到现在，你们给我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给我买过一个文具吗？” 啪啪啪—— 密集的衣架打在许梨花的身子上，许梨花缩着身子，没有掉一滴泪。 “我恨你们！你们根本就不配做的我爸爸妈妈！” 许家龙抽了一根烟，在烟头燃到手指头的时候，他丢掉了它，躲到了房间里。 “我把你送去上学就是为了让你学会顶嘴吗？许梨花，我看你真的是翅膀硬了，不打不行！” 何须风不给许梨花说话的机会，直到衣架被打断了，她才气喘吁吁停下手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家龙挠了挠头，“我那时候确实是喝醉了，我没想过真的要摸自己的娃娃的。” 第711章 我买的是猪蹄 李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祖安锦的拳头关节泛着白，他强忍着怒气，“其他事情也要老实交代！” 期间小罗进来送过一次文件，他目光落到许家龙身上的时候，许家龙立马把放在头上的手放下。 “我都告诉你们了，警察同志，能说的我都说了。” “都说了？”李宇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一样，“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许家龙脸憋得通红，试探着问，“是我借高利贷的事情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们说不和我计较了。” 他抬起自己空荡荡的双腿证明给我们看，“两条腿，八个手指头，这一切就一笔勾销了。” 见李宇不说话，许家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战战兢兢地偷瞄着李宇的反应。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宇才把周复的照片推到许家龙的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 许家龙小心翼翼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这张照片已经是周复十年前拍的了，额角还是那一撮熟悉的少年白。 他不敢确定地看了好几遍，用指腹细细摩挲着照片上的人，“警察同志，这个人我没见过呀” “你没见过？” 李宇冷眼望向许家龙，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真的没见过，我都已经这样了，我怎么会骗你？警察同志，我这个人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我的记忆力很好的，我肯定不会记错。这个人，我是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 眼看着李宇再次要爆发，我赶紧把他拉到一旁，“李宇，你冷静一下。周复出事，我们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背包明明是他放进去的？他怎么会不认识？明明就是在撒谎！” “交给我，我来问。你的情绪不稳定，你先冷静冷静。等你什么时候稳定下来了，你再问他。” 李宇叹了一口气，脸上暴露的青筋慢慢消退，“那你问，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我拍了拍李宇的肩膀，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许家龙的身边。 看到李宇神色有所缓和，许家龙偷偷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不敢大声说话。 他一脸赔笑，笑容带着谄媚。 几乎每个到审讯室来接受审问的犯罪嫌疑人都会这么笑，他们试图讨好我们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开脱。 一开始的时候我很反感这样的笑容，久了以后也就麻木了。 “你今天去看许梨花了？”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许家龙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来不及思考，他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去了。” 说完以后，他才发现自己把后路给堵死了，脸色铁青，“去一会我就走了。” “为什么走那么快？梨花现在需要人陪伴。” “梨花不愿意见我，她出去打工以后就没回过家。我知道，她是在恨我当年对她做的那些事。我去的时候她在睡觉，我看了一眼就走了。” “她不知道你去看过她？” “应该不知道，那娃娃睡觉睡得死。” 许家龙每说一句话都会用余光偷偷观察我和李宇的反应，只要有人皱起眉头，他就会把声音放低。 这些年来，被追高利贷的人欺压多了，他早就学会了察颜悦色。 “你有没有带东西去看许梨花？” “有的有的，我给她带了几斤猪蹄，是猪肉档口现杀的新鲜猪肉。昨天晚上我就和档口的老板娘打过招呼了，猪蹄是特地给我留的。” 自从许家龙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以后，家里就再也没有吃过猪肉了。 “那几头猪，都是吃玉米地瓜长大的，肉紧实得很。” 猪肉档口今天现杀的那两头猪，就是许家龙一手养大的，喂的都是家里自己种的粮食，一斤饲料也没喂过。 养了那么多年的猪，许梨花却一次也没有吃过猪蹄。 小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小孩抱着猪蹄在门口啃，她就嚷嚷着也要吃。 只是，最后换来的是何须风的一顿毒打。 “我们什么家庭你不清楚吗？还想吃猪蹄？我看你是想吃掉我身上的这把老骨头！” 哭多了以后，许梨花也就学聪明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把眼泪流干，爸爸妈妈也不会给她留下半个猪蹄的。 许家龙挠了挠大拇指的缺口，失去手指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总觉得伤口有一堆细密的虫子不断在蠕动啃噬。 “我这辈子也没对娃娃好过一次，估计我也活不久了，所以就想着给她买点猪蹄。” 我扫视着许家龙，想要判断他是不是在撒谎。 我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几滴浑浊的泪水悄声滑过他黢黑的脸，微微向下的嘴角似乎带着悔恨。 “你是用什么把猪蹄带过去的？” “黑色书包，用黑色的书包带过去的。” 我从小罗准备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的照片，“你仔细看看，你当时拿的是不是这一个背包？” 只一眼，许家龙就认出来了，“是这个包没错。” 这个包是以前村里计划生育发的礼品，上面印着的优生优育四个字已经被擦掉了。从小学到初中，许梨花背的都是这个书包。 后来许梨花进城打工以后，这个书包就变成许家龙在用了。 “你在包里装的是生的猪蹄？” 我刻意咬重了猪蹄两个字，许家龙的脸色却没有太大的变化。 “是猪蹄，有四只呢，一整只的猪蹄。” 如果不是我拦着，李宇估计已经冲上来了。 “你给你女儿送生猪蹄？你开什么玩笑呢？” 许家龙身子往后缩了缩，空荡荡的裤腿扫过一阵风，“社区的志愿者说会帮忙加工的，所以我才送了生的。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医院不能送生猪蹄，我错了。” 他记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把人的身体形容成猪蹄？”李宇隐忍着怒气，脸涨得通红。 “什么人的身体？”许家龙眼睛闪过一道恐惧，“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在装？背包里装着的是周复丢失的四肢，不是猪蹄，是人的尸体！” 第712章 猪肉档口 终于，许家龙还是没绷住，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的膝盖两处均被擦伤，手肘也被摔得紫红。 这一跤，他摔得不轻。小罗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他一个重心不稳，又摔了下去。 这一次，脑袋直接磕到桌角，起了一个大包。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满脸陪笑，“警察同志，我时不时听错了？你刚才说，书包里装的是人的尸体？” 李宇懒得再和许家龙重复一次，就这么冷眼看着他。 “警察同志，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送的真的是猪蹄，这可是千真万确啊，不信你们可以问猪肉档口的那个老板娘，我的猪蹄就是从她那里买的。” 他哭喊着，神经紧绷着。 不一会儿，小罗放下了电话，凑到我们面前，“李队，我问过志愿者那边了。社区的负责人说，之前确实有个男人打过电话给他们，说能不能给许梨花送生猪蹄。” 当时社区的负责人以为是来看望许梨花的爱心人士，就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会帮忙加工。 “警察同志，我都说了，我真的没有撒谎。我也不认识这个男人，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嘛？而且你看我这个样子，我杀一只鸡都很问题，更别提杀人了。” 许家龙急得满脸通红，撸起长裤，露出两截明晃晃的小腿肉，“我是杀不了人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冤枉啊。” 李宇第一次直视许家龙的时候眼底没了恨意，“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动过你的书包？” “没有，我一路上都是抱着书包的，没有人碰过。” 这几个猪蹄，几乎花光了许家龙所有的继续，所以他根本不敢疏忽。 如果真的是像许家龙说的那样的话，那猪蹄就不是在路上被调换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当时装进书包的并不是猪蹄，而是周复的四肢。 “是你把猪蹄亲自放到书包里的？” 许家龙似乎记得不是很清楚，有些不确定，“好像是猪肉档口的老板娘帮我放进来的，我手脚不方便。” “准确点！”李宇加大了声音。 “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我早上五点多去拿的猪肉，那时候我还没睡醒呢。”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在周复的四肢上确实发现了两根猪毛和少量猪油的痕迹。 “李宇，我们去一趟猪肉档口。我怀疑周复的尸体就是在那里被人调换的。” 李宇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把剩下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以后，我们立刻前往许家龙说的那家猪肉档口。 猪肉档口位于翻身坡最近的一个小镇菜市上，附近的居民都会到这个镇上来买东西。 每到下午六点的时候，集市就散了。 赶集的村民要赶上最后一班车回乡下做晚饭，没有人会在集市上过多停留。 猪肉档口早就被打理得一干二净，当天没卖光的猪肉一早就被放到了冷藏柜里。得到了菜市场负责人的允许以后，我们打开了冷藏柜。 冷藏柜里只剩下一条猪尾巴和一扇猪肋骨还有少量的猪板油，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 我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冷藏柜的各个角落，也没看到任何和人体有关的组织。 但是紫外线检测仪扫过排水口的时候，白色的瓷砖却呈现出土棕色。 我的神经紧绷起来，立刻打开侦察箱，找出酚酞试液。 地板果然再次变红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地板上的液体取到试管内，李宇跟了过来。 “天明，这能证明是人血吗？” 李宇经常会在我侦察的时候凑过来看，这些基本的检测血液流程他也弄懂了七七八八。 “还不能证明，因为猪血也能产生以上的反应。具体的还要带回实验室检测。” 李宇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能查到什么，结果兜兜转转还是什么也没查到。” 一旁的菜市场负责人站在摊外远远地看着我们，“有查到什么吗？” “没有。” 听到回答以后，我看到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如果菜市场出现命案的话，菜市场肯定会被严令整改，估计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警察同志，天黑了，就先别回市里了。今天到我家里住一晚上，我老婆煮了饭菜，一起吃点。” “不用客气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处理。”李宇拒绝了菜市场的负责人，负责人颤颤地笑了笑。 “回市里没有路灯，很黑的，还是住一晚上。” “真不用了。” 见李宇态度坚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那行，我就不为难你们了。我家就住在那栋楼，以后你们再来，可以去我家里坐坐。” 菜市场负责人指的是一栋外墙铺满白色瓷砖的双层小楼房，镇上基本都是这样的建筑。 “我们想去猪肉档口老板娘的家里看一看，你可以带我们过去吗？”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要去老板娘的家里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负责人很热情，满口答应，“那肯定没问题，她家就在我家后面那几栋，走几步路就到了，你们跟我来。” 虽然猪肉档口的老板娘楼房就在我们的面前，但是我们还是七拐八弯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她家门口。 小镇不大，但是路却特别的绕。 每家每户为了能多占到一点地盘，都把路归成了自家的院子，人根本没办法正常通过。 我们到老板娘家里的时候很不赶巧，他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餐。 其中最胖的那个女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她捧着饭碗，连忙给我们找来椅子，又催促自己的老公去给我们准备新的碗筷。 菜市场的负责人并没有客气，真的就坐到饭桌上和男主人喝起小酒，还不忘一直招呼我们。我和李宇满脸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后来我们才知道，菜市场的负责人是猪肉档口老板娘的亲戚，是男主人妹妹的老公，人家本来就是一家人，自然不会客气。 第713章 你是单身吗 他在菜市场那么紧张，也不是因为怕丢了饭碗，而是怕自己的嫂子真的卷入了凶杀案。 也许是由于我和李宇到来的缘故，他们一家人很快就吃完了晚饭。 男主人带着两个孩子回房间辅导功课，而菜市场的负责人和猪肉档口的老板娘则留下来陪我们。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长得很胖，说话的声音却很纤细，如果光听声音的话，完全听不出来这个人有两百多斤。 “你认识许家龙吗？” “许爸？” 翻身坡和镇上的人似乎都这么称呼许家龙。早些年许家龙因为还不清赌债被人砍掉双腿以后，方圆几十公里的人都知道翻身坡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嗯，许梨花的爸爸，对？” 李宇一边说，一边翻找出许家龙的照片和老板娘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是许爸没错，我不会认错。许爸我肯定认识，我是卖猪肉的，他是养猪的，我们还熟得很呢。” “老板娘，他凌晨五点的时候从你这里买了猪蹄是吗？” “哎呦，你们也别一口老板娘老板娘地叫了，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叫我猪妹，你们也叫我猪妹得了。” 猪妹的笑声很爽朗，听着她的笑声，我仿佛看到了她在菜市场招呼客人的样子。 “今早许爸确实从我这里买了一整只猪的猪蹄，那只猪还是他卖给我那一只咧。怎么了嘛？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许家龙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买这个猪蹄要拿去干嘛？” “他没说，但是他不说我也能猜得到。”猪妹抖动着脸上的三层下巴，“他女儿不是住院了吗？他肯定是买猪蹄去看女儿了。住院了，确实要补一补，这样身子才能好得快。” 猪妹很热情，说话的时候手肘会下意识得撞向我，我有些尴尬。 尽管我已经刻意拉开和猪妹的距离，但是不久她就会再次凑上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等我们回答，菜市场负责人就小声开口道，“好像死人了。” “许家龙死了？”猪妹被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死人了。这个法医我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就是专门负责命案的。” 负责人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不知道他说的话全都被我们听到了。 “是不是那些高利贷杀的？他们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找上门了吗？” 猪妹心有余悸，不安分的手肘却还是时不时地往我的胸膛上撞。 李宇扫视着菜市场负责人和猪妹，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表情。 “不是许家龙，许家龙没事，高利贷的人也没有找上门。” “那是什么情况？”菜市场负责人也是一脸懵，他没想到自己猜错了方向。 “案子我们还在调查中，具体的等查清楚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警察同志，能不能透露一下，是谁死了？是镇上的人吗？” 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我们都已经准备坐上警车走了，猪妹还在追出来问我们。 她用手挡住车门，一只脚踏上了车，李宇骤紧眉头，“老板娘，你还有其他事吗？”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是谁出事了？” 按照猪妹这个性格，如果我们真的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的话，估计明天镇上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目前我们还没有确定猪妹档口地板瓷砖上是不是人血，所以对她还有所保留。 “受害者的信息我们也还在排查中。” 猪妹什么也没问到，很是失望，“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查到是谁了呢。那个，你叫秦天明对？” 猪妹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嗯，有什么事吗？” 她的胳膊肘又撞了撞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的笑容带着一种莫名的猥琐。 “你结婚了吗？” 我指了指自己，以为听错了，“我？” 李宇最先反应过来，“结了，秦法医结婚了。他老婆是我们队里的队长，两个人很幸福。” 当我看到猪妹满脸失望的表情的那一瞬间，我才幡然醒悟，感情这个卖猪肉的女孩子看上我了。 事实上，她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称不上是女孩。 “你不是也结婚了吗？” 李宇的语气并不太好，起身挡在了我面前。 看着李宇挺直的后背，我突然觉得这一幕很搞笑。 这个场景，就好像是两个女人在为我争风吃醋。唯一不一样的是，其中一个是已婚妇女，另一个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我已经离婚了。” 我的心情比刚来的时候轻松了很多，“离婚了他还叫你老婆？你们还住在一起？” 猪妹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有苦衷，家里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是单身就对了，我可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女人，我很专一的。以我这样的条件，我还犯不着出轨。不过秦法医既然你已经结婚了就算了。” 说完以后，她立刻转身离去，还不忘帮我们把车门带上。 看着她肥胖的背影，我和李宇面面相觑。 车子开出去了好长一段路，路终于亮了起来，李宇也笑了出来。 “天明，以前我一直都特别羡慕你的长相。我觉得要是我也能长的像你那么帅，我办案估计会顺利很多。不过今天，你让我意识到，长得帅也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 “你就尽情地嘲笑我。” 我白了李宇一眼，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谁知他却越聊越开心。 “别呀，这可是我这几天来遇到的唯一一件有点意思的事情了，还是发生在我兄弟身上的。” “把你都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你不觉得过于残忍吗？” 李宇笑得更欢快了，他斩钉截铁，“完全不会，甚至我还更开心了。” “懒得和你废话。” 扔下这句话以后，我闭上眼睛开始假寐，不再理会李宇。 李宇这一路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直叽叽喳喳地吵吵个不停。 第714章 已经出院了 临下车的时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睡着。对了，天明，这是不是你的追求者里最勇敢的一个？” 脑海中突然闪过许梨花的模样，我身体一僵，“别闹了，回去。” “现在已经下班了，把样品送过去你就回去休息。今天，真是辛苦我们的秦大帅哥了。” 我很烦李宇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是我却生不起气来。自从周复出事以后，这还是李宇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笑容。 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可是活着的人还要撑下去。 这次，绿天使公然将周复的四肢送到医院，就是公然对我们展开挑衅。 他们用行动告诉我们，这就是得罪他们的下场。 这段时间，所里的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大家每每谈到绿天使的时候，都是满面愁容的模样。 绿天使，已然成了埋在每个人心中的地雷。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颗地雷就会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把我们不堪一击的肢体炸得支离破碎。 “想什么呢你？下班了！” 送完样品以后，我又撞到了李宇，他早就换上了便服，一身清爽。 “嗯，走。” 李宇一把勾住我的肩膀，“今天怎么不和你的老婆一起回家？” 李宇指的是尚诗雨。 “别闹。” “我可没闹，刚才我说尚诗雨是你的老婆的时候，你可没有反驳。” “你那时候不是在帮我找借口拒绝老板娘吗？”我有些心虚，加快了脚步。 “那你不也没否认？你就大胆承认，你心底早就把诗雨当成老婆了对不对？” 我无奈，李宇这个人有些时候比小罗还要八卦。 不过，我好像确实从下午就没有见过尚诗雨了。以往这个时候，尚诗雨都会在所里等我一起回去。 就算她真的有事要自己回去，也会提前给我发个消息。 可是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底隐隐不安，还是掏出了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看了一眼手机，以为自己拨错了。 确实是尚诗雨的电话，这个点怎么会无人接听呢？ 我不死心，又拨了一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我，加重了心底的不安。 “李宇，你下午给诗雨安排任务了？她手机怎么关机了？” “是吗？她下午不是跟着你去医院了吗？好像是在附近查监控？” 李宇也不确定。 “关机可能是手机没电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都会把手机充电器随身携带着，很少会出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情况。 “我先回去看看。” 一路上，我几乎要把油门踩到底，越接近小区，我的心跳得越厉害。 我从家里找出尚诗雨住处的备用钥匙，“诗雨？” 无人回应。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尚诗雨没有回来。 我来不及犹豫，立刻驱车赶往医院。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许梨花的病房门。 屋内的被褥早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估计是在这里发现尸块的原因，病房里早已没有了许梨花的身影。 在楼梯的拐角处，我撞见了许梨花的主治医生，我赶忙叫住了他，“医生！” 之前我们打过几次照面，医生一下就认出了我，“秦法医？你怎么来了？许梨花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我双手一凉，“许梨花出院了？” “是啊，就今天下午的事情。许梨花的脚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下午病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她就办紧急出院了。” “谁来把她带走的？” “就是你们那个美女警官呀，她没告诉你吗？”医生一脸愕然，“是不是她太忙了，还没来得及通知你？” “我能查一下许梨花的出院时间和监控吗？我联系不上我的同事了。” 自从早上发生抛尸事件院长把保安大骂了一顿以后，医院的人就分外配合我们的调查。医生想都没想，就安排护士去帮我把事情都处理清楚了。 电脑上显示，尚诗雨是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把许梨花接出院的，出院的时候确实只有尚诗雨和许梨花两个人。 当时，还是尚诗雨给许梨花结算的医药费。 既然是尚诗雨把许梨花接走的，那为什么她一条信息也没给我发呢？难道真的是手机没电了？ 从医院里出来以后，我的心始终都是悬着的，满脑子都在想着尚诗雨和许梨花的事情。 这件事表面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当我被一个保洁大妈骂骂咧咧叫了一声以后，我才回过神来。 “小伙子，看着眼脚下啊，你踩到我的手机了！” 我赶忙抬起脚，“不好意思，阿姨我没注意。” 在抬起脚的那一刹那，我一愣，迅速蹲下身一把夺过了保洁快要拿到的手机。 “你这个小伙子，不学好，年纪轻轻的怎么抢老人的手机？” 随着保洁大妈的不断嚷嚷，周围的人迅速凑了过来。 路过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要去马路对面看病的，保洁大妈身上又穿着蓝色的医院制服，大家明显都站在保洁大妈的那一边。 “阿姨，这个手机真的是你的吗？” 保洁大妈阴着脸，“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吗？谁会买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带在身边？” 保洁大妈指着我手上的另一台手机，开始叫唤起来。 “大伙来评评理了，这个大小伙子不学好，来抢我的手机了！” 我没好气地反问，“阿姨，你知道这个手机的型号吗？你要是能说出来，我就相信这个手机是你的。” “什么型号不型号的？我一把年纪了，哪里懂你们年轻人这一套？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新年礼物，前几天过年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你快还给我！” 保洁大妈见我不肯还手机，作势就要抢，我一个欠身，她几乎要摔倒在水泥地上。 第715章 丢失的手机 一个梳着半个高马尾的女孩子从人群挤了出来，她趁我和保洁大妈争执的时候，一把夺过手机，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偷手机都偷到老人家身上来了？不学好！” 她看着比我还要年轻几岁，却站在人群里指责我，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想要把手机夺回来，她却迅速把手机塞到了大妈的手里，“阿姨，你拿着，这个人我来替你教训！” 保洁大妈拿到手机以后就要跑，我一个抬脚挡住了去路，保洁大妈顺势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大家伙快来看看啊，有人打老人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我满脸黑线，保洁大妈死死地瞪着我，攥紧了手机，生怕一松手就被我抢走。 人群中以高马尾女孩为首的女孩开始指着我骂，甚至有个两米的壮汉撸起了袖子。 “欺负老人算什么好东西？看我不把这小子揍老实了！大过年的，偷老人手机，也不怕被天谴。” 高马尾女孩叉着腰，“就是，你还不快给阿姨道歉！不然我就让我哥哥揍你！” 原来，那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是高马尾女孩的哥哥。 两人身型差距虽然很大，但是样貌上还是有三分相似的。 “阿姨，你自己来告诉他们，这手机是不是你的？” 保洁大妈根本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她把手机塞到口袋里，“不是我的手机难道是你的吗？你” “不是我的。”我淡淡地回答。 “你也知道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要拿！快点给阿姨道歉，不然我让我哥哥打你！” “小姑娘，袭警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明天哥哥！果然是你！” 章和平这小子，又把我的名字叫错了。 章和平的身旁站着一个女人，也就三十开头的模样，她拦住章和平，不让他靠近我，“和平，你别闹！回家！”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明天哥哥一起玩！” “和平，你听话，先和妈妈回家。” 原本还哭闹着的章和平听到我这么说以后，一下就不闹了，“好，听明天哥哥的。等我回家了，我再去找你玩。” 章和平的妈妈上下打量着我，估计这会儿她也把我当成小偷看待了，眼底满是警惕。 “和平，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妈妈，明天哥哥才不是陌生人呢，他是警察哥哥哦。” 章和平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最震惊的是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大妈，她甚至忘记了打滚。 “什么警察？” 我把保洁大妈扶起来，“你就别演了，这手机不是你的？” “是我的！” 她咬咬牙，一横心，又躺回了地上。 眼看着壮汉的拳头就要打到我的身上，我只好掏出警员证证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警察，这手机是我同事的。” 高马尾女孩脸涨得通红，“你是警察？” 眼看着大家就要相信我的话，保洁大妈再次哭了起来，“现在的小偷身上都会有假证件的，你们不要被他骗了！这手机是我儿子送给我的新年礼物，谁也抢不走！” “我真的是警察。”我把警员证放回口袋，“要是你不相信，那就和我回派出所走一趟！” 保洁大妈立刻甩开我的手，“我不要！谁要和你回去？谁知道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到时候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把我的手机抢走了怎么办？” 我哭笑不得，“既然你不放心的话，那我报警好？我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你看，你还说你是警察？既然你说警察，你干嘛不自己处理这件事？” 说着，保洁大妈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跑。 高马尾女孩快她一步挡在了去路，“阿姨，这手机真的不是你的吗？” 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保洁大妈，想看她接下来会怎么表演。 谁知，她一句话也不说，撒开腿就要跑。 本来大家还对这件事情抱着怀疑的态度，保洁大一这一跑，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哥，你还不快来帮忙！” 当女孩把那部绿色的手机重新递到我的手上的时候，她的脸红得好像四月的晚霞。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我接过手机，按了一下，果然没电了。 估计尚诗雨不小心弄丢了手机，手机才会没电关机的，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和许梨花在哪。 见我不说话，女孩以为我还在生气，声音更弱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反正手机我也拿回来了。” 事情解决了以后，围观大人群一下就散开了。 高马尾女孩和壮汉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女孩指了指我的手机，“这手机，真的是你同事的？” 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我。 “是我同事的。” “你怎么证明？” 我看着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有些无奈，“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证明。” “你不会是假警察？” “我已经把警员证给你看过了。” “刚才那个阿姨已经说了啊，现在小偷会把假证带在身上的。” 我无可奈何，“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个阿姨在说谎。” 女孩子不依不饶，“那也只能说明那台手机不是她的，不能说明手机是你的呀、如果手机真的是你同事的，你为什么没办法给我证明？” 我按下尚诗雨手机的开关键，是低电量提醒。 “因为没电了，所以我没办法给你证明。” 我以为女孩子会这样就算了，没想到她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充电器和充电宝，“我这里有充电宝，你先给手机充上电，等开机了以后证明给我看。” 本来我是不想打理高马尾女孩的，我觉得我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证明给她看。 可是当我看到那个两米的壮汉再次撸起袖子的时候，充电线就已经插到了手机上。 足足充了五分钟的电，手机才成功开机。 当尚诗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对我的备注的时候，高马尾女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不起啊。” 第716章 我见过这个人 “没事，你也是好心。” 这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我并不想和她计较。但是她似乎没有就此作罢的意思，我已经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路，她还是一直紧随其后。反倒是她那个壮汉哥哥和我打了个招呼以后，就自己开车走了。 我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也没时间去猜测她的想法。现在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确定尚诗雨的安全。 尚诗雨的手机弄丢了，我联系不上她。许梨花又不见踪影，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你叫明天？还是天明？” “我叫秦天明，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只是刚才那小孩叫你明天，你证件照上写着的又是天明，我有点搞不清楚。你好像很着急，你要去哪？” 就在和她谈话的期间，我已经在手机上叫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点正是晚高峰期，路上很堵，叫车软件上显示我叫的车五分钟后才会到。 我垂下头，第一次认真地观察眼前的这个扎着半高马尾的女孩。 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个短发女孩。头顶上的那半撮马尾其实是假发，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她自身的头发是黑里带点棕色的，马尾则是纯正的黑色。 在真发和假发的连接处其实有个很大的接口，但是被她用时下流行的鲨鱼抓夹遮挡了起来。 女孩子的妆容很淡，眉毛几乎没有化，眼影也只是简单地涂了点闪光亮片，两边的眼线形态各异——她不太会化妆。 嘴巴上还残留着一点脏橘色的口红，应该是之前吃东西的时候蹭掉了大半部分，她还没拉得及补妆。 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羊角毛呢大衣，领口上方两个扣子是敞开着的，露出了里面米色的高龄毛衣。裤子是黑色的西装裤，几乎要和黑色的中跟小单鞋融为一体。 她的背包很大，刚才我见她打开过。里面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数据线和充电宝，还有几包开封过的家用纸巾。几只口红和身份证被放到夹层里，里面还有一只防晒喷雾。 “你去哪？” 她又问了我一遍。 我回过神来，把目光收了回来，“我去找手机的主人。” “你同事？你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打电话？” 说完这句话以后，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我都忘了，她的手机丢了，你给她打不了电话。” “嗯，我联系不上她了。” “你给我看看你同事的长相，今天我都在这附近晃悠，指不定我见过她。” 我几乎没带什么希望，但是等车的这段时间我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我还是把手机掏了出来，找到了尚诗雨的照片。 “这就是你的同事吗？长得真漂亮。”高马尾女孩由衷地夸奖道，眼底发着光，“不过你能不能给我看一张日常点的照片。她穿着警服戴着帽子，平时肯定还戴着口罩，我很难认出来啊。” 我找了一会，从尚诗雨的朋友圈里找到上次我们去翻身坡农家乐的照片。 “这就是我同事。” “这不是翻身坡的老板娘吗？她是警察？不会是卧底？”高马尾女孩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不知道高马尾女孩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她的提醒下，我才发现，原来是我手滑，不小心滑倒了上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尚诗雨拍的老板娘。当时尚诗雨说老板娘穿得很有民族特色，老板娘说自己是少数民族嫁过来的，征得老板娘同意以后，尚诗雨就发了这张照片。 我赶忙滑到尚诗雨的照片，“不是，那是农家乐的老板娘，不是卧底。这个才是我的同事。” 高马尾女孩定睛看了一会，扁了扁嘴，思索了一会，“我就说嘛，农家乐的老板娘和你给我看的那张证件照也不像呀。” 就在这时，我叫的出租车来了。 “我先走了。” “等等！” 我还没来得及踏上车，女孩就叫住了我。 “怎么了？” 司机也跟着把头探出了，“你们两个一起的吗？” “不是，师傅你等一下，我有话和这个小哥哥说。” 司机的脾气很好，“没问题，我刚好想抽根烟。你们聊，等你们聊完了我再开车也来得及。” 女孩又看了一眼我的手机，“能不能给我再看一次你的同事，我感觉好像真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她。” 我不敢怠慢，赶紧掏出手机，找到了更多赏识与的照片。 “没错，我真的见过她。就是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当时推着一个轮椅，走得很着急，还撞到我哥哥了。” 听女孩那么说，我基本可以确定女孩说的那个人就是尚诗雨。 许梨花脚上的伤虽然结痂了，但是走路还是很麻烦。社区的人把不用的轮椅送给了许梨花，方便她平时半夜起夜。 尚诗雨是带着许梨花一起出院的，估计轮椅上的人就是许梨花。 “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我迫切地想知道尚诗雨的去向。 “好像就是在这里打车走的。” “难道她打车的时候没有发现手机不见了吗？没有手机怎么打车呢？” 现在大部分人的身上都不会带现金，没有手机想要出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是警察吗？你可以去查一下附近的监控看她上了哪辆车？到时候再查出租车的车牌号，不就可以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女孩比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警察。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我取消了订单，想要照常给司机支付打车费用，但是却被他拒绝了。 “不用，你取消订单我就已经拿到系统的补偿金了。我也没给你跑，不能收你的钱。” 本来我还想再坚持的，在我们说话的间隙，他就已经接到了新的订单。 订单的起始点，就在医院的正门口，不远，拐个弯就能到。 “你看，你这也没耽误我的功夫吗？” 第717章 分公司 司机掐灭烟头，扔到垃圾桶里，掉头的时候朝我们挥了挥手。 “别闹矛盾了，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 感情司机师傅在等我们的这几分钟，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段青春伤痛电影。 “这司机还挺逗。”高马尾女孩笑了起来，她的牙齿很整齐，牙弓标准，笑的时候会露出八颗牙齿。 牙齿不白，但是看上去很健康。 “你干嘛看着我？”女孩注意到了我的眼神。 我下意识回答道，“没事，只是觉得你可能上去很健康。” “什么叫看上去很健康？我本来就很健康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女孩子涨红了脸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小时候，我上学的时候，一个老师曾到我家里做家访那个。 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人也淘气，整天不是在掏鸟窝就是在玩泥巴。老师又想夸夸我，最后憋了半天只和我爷爷说了一句，这孩子看上去智力正常。 我爷爷没什么文化，听到老师夸我就很开心，逢人就主动告诉别人我智力正常。 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认为我智力上存在缺陷。就连看不惯我的女校长也开始对我照顾有家，有时候中午教师食堂开饭的时候，她甚至会给我私下开小灶。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感到开心，甚至有些苦恼。 或许，这个女孩现在的感觉和我当年一样。 按理来说，我应该和她解释一下，或者是道个歉，这样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可是我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小时候老师的模样，最后我直接笑了出来。 我不笑还好，我这一笑，彻底惹怒了高马尾女孩。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不会说话。” 又笑了好一会，我勉强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带点歉意和真诚。 “我看你就不会说话，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夸人长得健康的。正常人谁不健康？算了，我也懒得用正常人的逻辑和你计较。到现在你都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在去查监控的路上，高马尾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告诉我她叫玉兔，嫦娥怀里的那一只玉兔。 她出生的时候，爸爸怕妈妈太疼，陪产的时候就捧着原版的西游记给妈妈说书。在说到嫦娥和玉兔的故事的时候，孩子就出来了。 “本来是想叫嫦娥的，但是我妈觉得叫玉嫦娥太土了，就干脆叫玉兔了。反正我爸和玉兔都姓玉，刚好省事了。” “我今年刚上大一，你做警察多久了？” 见我一直不回答，她干脆把问题抛给了我。 “有阵子了，到了。” 抬头，是正对马路的一家小型便利店。 便利店的门口刚好有个摄像头正对着马路对面，玉兔说尚诗雨就是在那个地方叫的车。 便利店的员工年纪不大，据说是寒假出来勤工俭学的学生，家就住在这附近。 他知道我是警察以后，完全没有犹豫，就把监控调出来给我看了。 医院入口的人流和车流都很多，要想一一排查并不容易。好在玉兔大概知道尚诗雨和许梨花离开的时间，所以只用半个小时，我们就在监控里找到了尚诗雨和许梨花的身影，确认了出租车的车牌号。 我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出租车总公司的电话，对方问过我的警号以后，并没有直接把四季度信息提供给我，给我做了登记以后，告诉我回进行回访。 大概过去五分钟，出租车那边就给我回电话了。 “对不起，秦先生，我们客服是没有权利公开师傅或者乘客的个人信息的，这是他们的隐私，还希望您能谅解。” “如果您真的想要了解师傅的信息的话，还请您带上相关证件去到我们的分公司，到时候会有分公司的人负责接待您的。” 我有些头疼，但是也清楚这是公司的硬性规定，客服个人也左布卢决定。 “那你把分公司的地址给我。” “好的先生，稍后我会把分公司的具体地址以短信的形式发给您，还请您注意查收。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了。”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客服的声音很机械，不带一丝感情。 每天接听几十上百个电话，她们早就练就了一身话术。 只听见叮咚一声，我收到了出租车公司发来的分公司地址。 按照地址，我来到了出租车分公司的门口，大门却紧闭着。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七期间，分公司是暂停营业的。 我满头黑线，一直嚷嚷着要跟我来分公司的玉兔因为晕车，有气无力地蹲在路边。 她比我还气馁，“什么狗屁破出租车公司啊。休假了也不直接告诉我们，还让人白跑一趟。” 无奈，我只好再次拨通了出租车公司总部的电话。 也许是我的电话被标记成了警察，电话刚接通，我就听到了了电话那头的人在小声喊组长。 一个稍年长一些的女性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您好，我是接接公司的客服经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还是一样的开场白，但是我明显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话术比之前接电话的客服要熟练。 在得知我白跑了一趟以后，她对我再三致歉，并且把总部的地址发给了我。 “不好意思，秦先生，给您带来困扰了。之前接线的那一名员工是新来的，不太熟悉分公司的情况，让您辛苦跑了一趟，再次给您致以真诚的歉意。为表歉意，我们稍后会给您下发两张三十元无门槛的接接券。稍后您叫车去总公司的时候，直接用券抵扣就可以了，祝您生活愉快。” 没等我同意，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阵忙音，我收到了三条短信。 其中一条是总公司的地址，另外两条是三十元无门槛拉拉券到账的提醒。 我看了眼路边的玉兔，“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分公司的地址太偏了。” 第718章 不要再跟着我了 “你先回去，不要跟着我了。我给你叫辆车，你先回家。”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玉兔立刻站了起来，“我不晕，我要和你一起。” 我哭笑不得，猜不透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我和她认识前后加起来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她却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管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肯回家。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你再不回家你爸妈该着急了。” 本想着十八九岁刚上大一的女孩子，多少会忌惮自己的父母。但是玉兔完全没有，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爸妈从来不会管我，我多少点回家都没问题。而且我哥哥知道我是和你在一起，你又是警察，他们更加不会担心了。” 我下意识想说警察也不都是好人。但是又觉得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来很奇怪。 如果连警察都信不过，那人民群众还能信谁呢？我不能为了让女孩回家，就说出这种有损警察形象的话。 “总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晚点我还要回家，难道你还要给我回家吗？” “我不会跟你回家的，你放心好了。等你忙完了，我就自己回家。你不是在找人吗？多个人不更方便吗？” “我是警察，找人是我的工作。你只是一个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不要整天跟着陌生人乱跑，这很危险，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跟在警察身边是不会有危险的。” “警察出没的地方大多都是犯罪分子最常去的地方，到处都是危险。” “我不管，略略略，反正我就跟着你。” 我有些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这个只有十九岁女孩。 “你别跟着我了。” 我拦下一辆车，快速关上车门，“你打车回去。” 谁知，玉兔非但没有听我的话，甚至还叫了一辆车租车跟在我车的后面。 搞得我的司机师傅一路上紧张兮兮的，一度以为另一辆出租车上坐着的是我的老婆，是跟着我来抓奸来的。 “哥，一会弯道的时候，我要不要把车灯灭了，加速甩过他们？”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后方那辆紧跟不舍的出租车，无奈，“不用，你正常开就行。” “正常开嫂子肯定能追上你，到时候你还能活过今天晚上吗？哥，大家都是男人，我懂，你就别逞强了。” “我没有结婚，那也不是我的老婆。” “没结婚？那就是女朋友咯？你出轨多久了？”见我不回答，司机干笑两声，“别不好意思，要是我像你长得这么帅，我女朋友可能比你还多。” “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那个女孩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感情后面坐的不是嫂子，是你的小情人啊。哥，可以啊，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啊。” 眼看着司机师傅越说越离谱，我索性闭上眼睛假寐，不再理他。 直到把我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司机师傅的话题还围绕在出轨上。 似乎一个男人被女人跟车，在外人看来，似乎就只能和出轨扯上关系。 大多数时候，相对于真相，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内心的猜测。 好在我和司机师傅也只有一面之缘，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遇到了。不然我可能还要再听上三十多遍的出轨名词。 总部位于市中心，离我的出租屋并不远，整栋大楼都亮着灯，时不时会有提着咖啡的外卖员从门口进去。 大过年的，这个点还在加班，真不容易。 越靠近城市的正中央，天就越亮。城市数不尽的霓虹灯，让这所城市看起来像座不夜城。 也许会有小部分的人不堪压力从这里离开，但是却又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再次涌入。 人越来越多，车也越来越多，城市越来越挤。 有时候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我甚至感觉被挤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进了大楼，说明来意以后，一个自称是安全部门主管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们。 在查看了我的证件以后，他很快就给我调取了司机师傅的全部个人信息以及联系方式。 当我看清司机师傅的照片的时候，我有些愣住了，这个人我见过。 他叫莫忠伟，是猪肉档口老板娘的老公。我不太确定他现在还是不是猪妹的老公，又或者说已经是前夫了。 现在去翻身坡镇上似乎不太现实，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出租车总公司的人，为表明自己的诚意，帮我用公司内部的系统外呼了莫忠伟。 莫忠伟不敢疏忽，很快就接听了电话，电话带着些许的疲惫。 “你好。” “你好，我是接接出租的安全主管，这边想和你了解一笔订单，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的方便的，您说。” “您今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是不是在第三人民医院接了两名女乘客？其中一个是坐着轮椅的，请问您还有印象吗？” “今天，下午五点半？”电话那头稍作迟钝，“有的有的，怎么了吗？她们投诉我了？” 一般只有接到客户投诉的时候，接接出租安全部门的人才会给司机外呼。所以莫忠伟第一时间认为，这通电话是专程打过来教育他的。 “不是的，莫师傅。情况是这样的，这两名女乘客目前去向不明，警察局的人想和您了解一下，当时她们是在哪里下的车。因为您这笔订单是线下完成的，所以我们系统上并没有显示您订单的详细信息。” “翻身坡，他们去了翻身坡。” 确认不是投诉以后，莫忠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接触接接出租这一行没多久。刚开始工作就迎来投诉，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开端。 “警察局的同志想和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您看方便吗？” 莫忠伟连声答应，安全部门的主管立刻把话筒递了过来，卷曲的黑色电话线被拉成一条直线。 “您好。” “您好，警察同志。”莫忠伟的声音比一开始多了一份慌张。 第719章 虚惊一场 “您说。” “她们是几点到的翻身坡？” “大概是七点十五分的时候到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人暂时失联了。” “那个女警察的手机不见了，所以是现金支付的。” 没想到，莫忠伟知道尚诗雨的身份。 “他们有没有说去翻身坡干嘛？” “没说。但是应该是送梨花回家。” “你认识那两名乘客？” 面对我的提问，莫忠伟并没有隐瞒，“认识那个坐轮椅的，她是我们翻身坡的。前阵子她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警察还来过我家查过她爸的案子。她叫许梨花，你不认识吗？” “她们现在还在翻身坡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是？从市里打车回镇上容易，但是想从镇上打车回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晚上六点半回市里的大巴就没了，她们应该还没走。” 我看了眼手机，直到现在，尚诗雨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刻联系李宇说明了这件事。李宇也不敢怠慢，连夜就联系了翻身坡镇派出所协助我们调查，开车接走了我。 这一次，玉兔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不再跟上来，而是忧心忡忡地嘱咐我要注意安全，并且强行存下了我的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刚到镇上没多久，翻身派出所的人就联系了我们。 “人已经找到了，就在锦瑟旅馆301号房里。” 翻身镇不大，外地人很少会在镇上留宿，整个镇也就只有锦瑟这么一个旅馆。 开旅馆挣不到什么钱，但是对于没有什么劳动能力的老人家来说，至少是一个相对轻松的活。 锦瑟旅馆的老板是两个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早年的时候他们的孩子做生意赚了点钱，在市里买了房，早就搬到市里去住了。 老人家恋旧，舍不得翻身坡，就留了下来。 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爷爷奶奶的儿子干脆把家里多出来的房间改造成了旅馆。 一开始是想着做出租屋的，但是挂了一年的广告，也没有一个租客。 在翻身坡工作的，不是镇上的本地人就是村里的人，他们是不会在镇上租房就住的。反倒是那些发达了的人，逢年过节回老家探亲，又懒得打扫旧房子，会来旅馆住上几天。 虽说旅馆生意不好，但是老人家也停不下来，整天都忙里忙外地给店里打扫卫生。 旅馆的楼道狭窄，是普通是水泥砖，两边是不锈钢横栏，横栏亮得反光。 也许是疫情的缘故，楼道里的消毒水味很浓。 一楼是前台和老人家住的地方，二楼和三楼都是旅馆。 三楼的房间是最大的，301又是采光通风最好的一间。难得来了个客人，老人家立马安排上了最好的房间。 敲开门的时候，尚诗雨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和李宇，加上一同前往的四个值班民警，把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怎么来了？” 为首的民警帮我们解释道，“尚队长，秦法医和李队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出事了，所以就过来找你了。不过你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了。回头有什么需要，再联系我。” 他对我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点了点头，就把剩下的民警叫走了。 尚诗雨有些尴尬，“我手机不见了，所以就没有联系我们。”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尚诗雨有些惊喜，“我手机怎么在你这里？我记得是在医院丢的啊。” “是在医院弄丢的没错，因为这件事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什么小插曲？” 没等我回答，李宇立刻凑了上来，“有个女孩看上他了。” 我等了李宇一眼，“别胡说。” 李宇避开，笑嘻嘻道，“我可没有胡说。你敢说不是？刚才那个女孩不是一直跟着你吗？要不是我去接你，估计她还要跟你回家。我说天明，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招女孩子喜欢呢？你老实说，这几天有几个女孩和你告白了？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旅馆晚上的光线不好，用的还是那种黄色的户型灯泡，把尚诗雨脸色照得发黄。 她就这样堵在门口，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有些心虚。 “李宇，嘴巴不一定是用来说话的，有些时候闭上嘴巴比开口说话要强很多。” 也许是李宇也感受到了尚诗雨身上的怒气，他收起了嬉皮笑脸，赶忙转移话题，“不说不说，那都是我开玩笑的。我们天明哥是绝世好男人。诗雨，你怎么突然来翻身坡了？也不打一声招呼，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这时候，屋内传来一阵短促的咳嗽声。这个咳嗽声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喉咙有异物才发出来的。咳嗽声很短，也很突兀，还带着一丝拘谨，人只有在试图引起周围环境人的注意力的时候，才会发出的特有咳嗽声。 透过尚诗雨肩膀和脖子的位置，我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许梨花。 许梨花戴着一顶崭新的棕色毛毡帽，细细的羊绒在灯光的照射下模糊了轮廓。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驼色大衣，大衣里穿着的应该是一条白色的毛衣裙。 她的这一身行头我都见过。 前几天，尚诗雨去逛街，说是要给许梨花送份生日礼物。想到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新衣服，尚诗雨就很心疼。 也不过是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身上穿的全都是别人不要的衣服。 尚诗雨招呼我们进来。 301号房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它不是普通的一个单间，而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套房。 两个房间包括客厅都放了一张床，柜子椅子桌子，应有尽有。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设施齐全的房子，居然只要八十块钱一晚上。 在市中心，这样的套房至少要五千块钱。 “手机掉了，我也背不了你们的电话，就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尚诗雨告诉我们，今天是许梨花的生日。 第720章 你长得好看 许梨花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生日。 “她的生日愿望是想回家里看看，五年没回来了。” 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许梨花想到了童年的种种，又临时反悔不回乡下了。 尚诗雨就找了个旅馆，暂时安顿下来。 “我本来还想着明天一早回去报告呢，没想到你们招上来了。” “还不是天明，放心不下你，非要大动干戈，满城找人。”李宇调侃看着我，“现在你的女神没事，你肯放心了？” 那阵短促的咳嗽声再次响了起来，许梨花朝我们简单地挥了挥手。 “嗨。” 其实刚才进门的时候，我们已经和许梨花打过招呼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再次和我们打招呼。回想起她在病房里和我告白的场景，我反倒有些放不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梨花。 只能在心底里暗暗祈祷，让李宇不要乱说话。 “许梨花，你没事？” 相对于我的拘谨，李宇就显得很坦然。 他直接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身轻松，“听说你什么都好了？” 许梨花有些吃力地眨着脸上的那只眼睛，周围的伤疤也跟着抽动起来。 “我好了，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谢他们可以，谢我就算了，我可是一天都没有照顾过你。你精神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你爸你妈都进去了，白灵欧也进去了，你得再好好谋划别的出路了，反正靠他们是肯定不行的了。” 李宇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梨花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尚诗雨不停地用嘴型制止李宇，但李宇一丁点也没有领悟到尚诗雨的意思。 “怎么了吗？诗雨你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尚诗雨崩溃，欲哭无泪，“今天是梨花的生日。还没吃蛋糕呢，我们一起给她过生日。” “好啊。等下出去吃，我请客。你们收拾一下，我和天明在外面等你们。把蛋糕一起带出去。” 在得到许梨花的同意以后，李宇立刻把我拉到了楼下。 这个点，老奶奶已经去睡觉了，只有老爷爷还在前台忙着。 看到我们下来以后，他赶忙扶正了老花镜，“怎么样？人没事？” “没事，对了爷爷，给我们也开两间房，今晚我们也住这。” 等给许梨花过完生日再赶回市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我和李宇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直接回所里。 老爷爷显得很激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一天之内见过那么多客人了，“两间是吗？” 我和李宇几乎是不约而同把身份证递了上去，“没错，两间。” “好，那就给你们安排在302和303，三楼的房子最好了。” “没问题，您说了算。” 老爷爷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好像一朵紫红色的罂粟花。 老爷爷爷不会用电脑，入住登记还保持着原始的手抄形式。 等他把我和李宇的身份信息登记结束，尚诗雨和许梨花已经下楼了。 许梨花换了一身行头，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羽绒服，一条白色的裤子和白色的马丁靴。 白色的针织帽把她脸上的伤遮挡住了大半部分，凹下去的眼眶也被精心设计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发型也和刚才不一样了，应该是尚诗雨刚给她烫过头发。 她甚至还化了妆，脸上红红的，分不清是后打的腮红还是先天的红晕。 许梨花是拄着拐杖的，没有坐轮椅，她已经能独立走路了，就是走得比较慢。 相对于许梨花的华丽，尚诗雨的打扮就显得有些简朴。 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紧身裤，黑色的长筒靴。 一头长发被她盘成低矮的团子，随意地耷拉在肩膀上。 尚诗雨的皮肤很白，不化妆的时候就会显得气色有些差。好在她吐了个唇膏，嘴巴的一点分红让她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气。 刚坐到烧烤大排档点完菜，一个二十出头的红发小伙子就凑了上来。 他举着手机，手机上打开着的是微信二维码。 红发小伙子不说话，我也能猜到他要赶忙。 他看上尚诗雨了，要和尚诗雨搭讪。 我突然有些庆幸，尚诗雨的手机放在旅馆充电，他加不了尚诗雨。 但是，接下来红发小伙子却径直绕过了尚诗雨，走到了许梨花的面前。 “小姐姐，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不只是我，就连许梨花本人都被吓住了。 虽然她今天确实精心打扮了一番，也化了个淡妆。但是这个简单的妆容并不足以掩盖她脸上的疤痕。 一阵微风吹过，扶起许梨花的刘海，露出了她没有眼球的左眼筐。 许梨花急得快哭了，立马把头发全都盖到脸上，咬着牙。 她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刚糟糕的是，我也有这种感觉。 红发小伙子见许梨花不说话，以为她是哑巴，甚至打起了手语。 我们没有人看得懂他挥舞着的双手想要表达的意思，他才知道，许梨花可能并不懂哑语。 “小姐姐，你是不喜欢我吗？” “你想干嘛？” 尚诗雨打破了僵局。 这时候，红发小伙子才注意到尚诗雨的存在，生怕引起误会，赶忙解释。 “我没有别的恶意，我就是想加一下小姐姐的微信。要是你们不同意，就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 红发小伙子穿着虽然怪异，但是眼神却异常的清澈。得不到回应以后，他没有生气，反倒是给我们鞠了个躬，然后起身离去。 他刚走出去三步，许梨花就叫住了他。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加我，我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要加我？ 红发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觉得你好看。” 许梨花一愣，以前没受伤的时候，还会有人偶尔会用好看这两个字形容自己。但是自从自己毁容了以后，她再也没听到过好看这两个字。几乎所有的人，夸她的时候，都会说可爱，或者是善良勤劳等等。 好看，似乎对一个只有一只眼睛，半边嘴巴的许梨花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第721章 我想邀请他一起吃蛋糕 “你说我好看？” 因为受伤，很多正常的表情都没办法在许梨花的脸上表现出来。 她嘴巴微微向下歪着，就好像一只夹着尾巴的受伤野兽，在试探着对方是否带有敌意。身上的伤疤让这头野兽不敢轻易接受别人的善意，她在观察。 她用仅剩下的那一只眼睛扫视着眼前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他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手里握着新出的苹果12，不像是个缺钱的人。 不缺钱，那肯定就不是为了骗钱。 突然间，她的眼底闪过一道光，漆黑的原始森林里投下一道光。 分不清是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还是暗夜中的电闪雷鸣。 最终，她向下的嘴角开始慢慢向上扬起，“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小姐姐你真的好看。” 显然，这个回答让许梨花很激动。 她全身颤抖着，使尽浑身解数，让那半边嘴巴尽可能地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以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红发小伙子按亮了手机屏幕，屏幕界面还停留在原来的界面，密密麻麻的二维码宛如一个迷宫。 心甘情愿走进去的人，不一定想要寻找出路。 许梨花答应了，几乎是欢呼雀跃着答应的。 最后女孩子的矜持让她没有喊出声，她的脸红得发亮的红苹果。这一次我能肯定，这道红色不是腮红，而是肌肤自带的光泽。 它随着红发小伙的靠近逐渐变深，又随着红发小伙的离去逐渐变浅。 不一会儿，许梨花就接到了好友申请，是一只白色猫咪爪子的头像，备注是刚才要你微信的那个男人。 他把自己称为男人，但是也不过是二十来岁。 许梨花悄悄看了我们一眼，我们无一例外都在盯着她。 眼神也从一开始的怀疑，慢慢变成了祝福。 她有些紧张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征询我们的意见。 “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 我们心照不宣，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我们其中有人站出来反对，许梨花也一定会通过这个人的申请的。 她的心，早就从这一桌，飘到了第三桌的位置。 那里坐着的，是同样抱着手机在痴笑的红发小伙。 本来因为许梨花告白的事情，和她相处我还感到有些拘谨。但是自从红发小伙子出现以后，我内心的拘谨瞬间就消失了。 许梨花之前的告白很仓促，我一直弄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想我现在可能明白了。 常年的虐待和童年的不幸，让她几乎没有和任何异性有过正常的接触。我可以说是她这二十年来，接触过的唯一没有攻击侮辱贬低她的男性。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把这种友好相处误认成了爱情。 对于她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许梨花没有主动报警坦白白灵欧，是因为她对白灵欧有异样的感情。只是这种感情比较少，所以仪器没有检测出来。 但是现在觉得，或许许梨花的性取向一直都是正常的。 大概是被人搭讪的缘故，整晚下来，许梨花都保持着高涨的情绪。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说句老实话，许梨花笑起来的样子并不好看。 她面部疤痕实在是太多的，一笑整张脸都会变得扭曲。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很少笑。 “我的生日愿望是” 在许梨花许生日愿望的时候，尚诗雨伸出手制止住了她，神秘兮兮地解释道，“在心里偷偷许愿就成了，说出来愿望会不灵验哦。” 许梨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脸上是我没见过的虔诚，她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蜡烛熄灭，尚诗雨把最大的那一块蛋糕切下来，递给寿星，“生日快乐，梨花小姐姐。” 许梨花似乎很喜欢小姐姐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在这几年取代了常见的打招呼开头。 ‘你好，美女’已经演变成‘你好，小姐姐’。 小姐姐似乎更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许梨花欲言又止，却没有动那块蛋糕。 李宇以为许梨花在等我们，“你先吃，等诗雨切完剩下的我们就吃，不用等我们。” 为了弥补许梨花的童年遗憾，尚诗雨买的蛋糕很大，我们四个人根本吃不完。 尚诗雨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块蛋糕，许梨花还是不吃。 “怎么了吗？你怕胖吗？” 平时尚诗雨拒绝吃甜品的理由就是怕胖，蛋糕的热量太高了。 许梨花轻轻地摇了摇头，头越垂越低，耳垂甚至埋到了高领毛衣的领口里，她小小声开口道。 “我想请那个人吃一块我的蛋糕，这是我的第一个生日。” 她没有明说那个人是谁，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我们当然没有拒绝，李宇甚至直接起身把红发小伙和他同桌的两个兄弟一起邀请了过来。 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一个染着绿头发。 三人凑到一起的时候，倒是有点像红绿灯——如果上面刻着倒计时的话，或许就更像了。 小伙子们并没有拒绝许梨花的邀请，甚至还窜梭红色头发小伙坐到许梨花的身旁。 “鸿哥，借你的福气呀。” 红发小伙子挠了挠头，手冻得通红，但是没有许梨花的脸红。 今天零下十五度，这三个红绿灯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年轻真的很抗冻。 “我听他们说你叫许梨花？是梨花三月的梨花吗？” 用梨花三月来形容一个女孩子的名字，无疑是浪漫的。 许梨花笑了，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就像三月里纷飞的透白梨花花瓣，带着淡淡的青涩花果香。 “嗯。你叫什么？” “我叫陆鸿，鸿运当头的鸿。大家都叫我鸿哥。” 陆鸿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稳，不急不忙，犹如山间的涓涓细流，缓缓驶向湖泊，最终涌入大海。 他整个人的灵魂，似乎和他不羁甚至带着一股‘精神’的气息并不相符合。 第722章 洗浴中心的偶遇 他的外在像个城村结合部的洗剪吹，透露着一种坏坏的土气。内在却像是一个古代儒雅的书生，礼貌且知分寸。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矛盾，灵魂是没有办法通过外形展现出来。 你只有亲自去接触了，去了解了，你才能彻底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身体里究竟住着的是怎么样的一个灵魂。 整个晚上，许梨花和陆鸿都在耐心听着大家的调侃，没有说太多的话。时不时陆鸿会低下头偷偷玩手机，许梨花的手机也跟着亮了起来。 结束生日聚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那时候，许梨花和陆鸿仍然在手机上聊得热火朝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联系了镇上的相关工作人员，把许梨花的情况和他们说明以后，就赶回市里处理工作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都没有查到任何和周复的死有关的线索，绿天使的人也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城市安静得让人感到诡异。 有时候不忙的时候，我会站在那个和鬼魂对话的凉亭走廊里，看着慢慢消融的积雪，思考着绿天使组织的人。 他们现在在干嘛，接下来又会又怎样的举动？ 我甚至寄希望于，突然有一个鬼魂跑过来告诉我绿天使头目的藏匿地点。 然后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绿天使的老窝一锅端了，这个城市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因为绿天使家破人亡。 我这种想法，就像是小时候睡前在幻想自己中了五百万以后怎么花的场景。 同样是知道可能性很低，同样是知道不可能实现。但是想象结束以后，内心依旧会有一种满足感。 这段时间命案少了，小偷小摸的民事案件也变少了，大家都回家过年了。 桌子上放着李宇和小清的请帖，婚期就是后天，那天是周末，为了能顺利参加李宇的婚礼，我们都调休了。 今天晚上是李宇和小清最后一天以未婚的身份和我们相处，所以他们打算请我们去洗浴中心一起通宵打麻将，喝酒唱歌。 晚上九点半，大家准时出现在了钻石洗浴中心。 钻石洗浴中心是市里最大的一家洗浴中心，人均最低消费也要398。看来李宇为了请客，是下了血本的。 洗浴中心总共有八层，我们团购的套餐只够到第四层，再往上就要升级套餐了。 一层是接待区和换衣区。 二楼是温泉区，洗浴区。 三楼则是桑拿区。 四楼是休闲区，茶室麻将馆和网按摩室等应有尽有。 据说五楼是电玩区，不用投币就能无限次数玩里面的设备，抓到的娃娃也可以直接带走。 六楼好像是健身区，窗户是透明的落地窗，之前我路过的时候在外面看到过。 七楼是住宿区，里面都是总统套房，每套房都安排了专人的保姆。 顶楼则是观光区，百万的钢琴就放在顶楼的正中央。 顶楼每天都会有人安排不同的party，party上的香槟和甜点都是无限量供应的。躺在沙发里，就能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没想到的是，我在桑拿区里撞见了陆鸿。 他把头上的红头发染成了黑色，又把遮挡住刘海的碎发剪掉了，我第一时间甚至没有认出他就是那天的红发小伙。 看到我以后，陆鸿显得很激动，他拨弄着地板上滚烫的鹅卵石，给我叫了一杯冰柠檬水。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我并不擅长和不熟悉的人展开话题，但是陆鸿总会适时地引导话题地走向，我们的对话一次也没有出现过尴尬的情景。 很快，话题就转到了许梨花的身上。 这个话题是我们两个都感兴趣的。 自从那日一别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许梨花的消息了。 “你们最近聊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梨花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 “后来你们再见面了吗？” “每天都见。梨花已经回乡下住了，我每天都骑车去看她。” 从镇上去村里有一段距离，陆鸿能坚持每天都去看许梨花，足以见这个男孩子的真情。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那个问题。 我知道这样很突兀，但是如果话题一直继续下去的话，我迟早会憋不住的。 反正都要问，那就直接一点——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你喜欢许梨花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像一见钟情。” 那杯柠檬汁已经被我喝掉一大半了，陆鸿为了多出点汗，一直强忍着口渴不喝水。 后来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是一见钟情，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女孩。” 我很难相信会有人对一个面部残疾的人一见钟情。 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直接提出质疑的话，恐怕会伤了眼前这个年轻男孩的心。 陆鸿的情商真的很高，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理，他淡淡地笑了起来。 染了黑色头发，褪去黑色小脚裤和大logo卫衣，身上穿着白色浴袍的他，看起来和普通的阳光少年没差。 他绝对称不上帅哥，但是也不难看。 如果他再高一点，或许会有不少女孩子倒追他。 他的情商很高，和他相处很舒服，我想没有女孩子能够抵抗得住。 这样的他，怎么会对许梨花一见钟情呢？ 人都是视觉动物，尤其是男人。 “我没有谈过恋爱，梨花是我的初恋。我去年考上大学了，是个不错的一本。那时候，爷爷下楼梯的时候摔了一跤，脑溢血走了。我和爷爷感情很好，我想给他守孝，就没去报道，错过了入学时间。今年我复读了，应该能考上。” “我这么说以后，你肯定更加不能理解我为什么喜欢梨花了？相对于梨花的家庭，我似乎更有未来。我家里是镇上的，又是开面馆的，家里也不缺钱。” “其实很简单的，你听说过慕残症吗？” 我把剩下的半杯柠檬汁喝完，身上也开始冒汗，“慕残症？你是说你天生就喜欢残疾人？” 第723章 慕残症 “是的。而且是残疾症状越明显，我就越喜欢。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同龄女孩会像梨花那样被折磨得那么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好像战乱后的圆明园，那是一种不可复制的破败的美感。” 我对慕残这类人群并没有太多了解，听完陆鸿的形容，我开始有些担心许梨花的安全。 他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很暖。 “我不会伤害梨花的。圆明园被毁了，梨花被她家里人毁了。国家保护圆明园，而我想保护梨花。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上海的。” 我想，如果许梨花现在在这里，她一定会被陆鸿的这一段话感动到痛哭流涕。 许梨花是一个很感性的女孩子。 “那你上大学以后，梨花怎么办？”说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的问题有些煞风景。 好在陆鸿并没有和我计较，“我会把梨花带到我上学的城市，我勤工俭学养她。我现在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我还不能领证。等我一到年纪，我就和梨花结婚。” 一纸结婚证，对大多数女孩来说可有可无，对许梨花来说却至关重要，陆鸿很清楚这一点。 “你真的认定了许梨花？” “嗯，我很爱她。我家里条件不差，我也不缺钱。这些年我攒下的私房钱也有十几万了，养梨花完全没问题的。不过，为了能让她过伤上更好的日子，我还是会去打工的。” “那你以后会带许梨花去整容吗？” 这下，陆鸿的脸色有些难看。 直到他的脸变得通红，我才发现我问了一个让他很难看的问题。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和不太熟悉的人展开话题。 “不会，因为我觉得她这样就是最美的。我知道，在传统意义上，大家都认为五官标致，脸型流畅才算是标准的美人。但是对我而言，梨花就是标准。” “如果许梨花没有变成这样，你还会爱她吗？” “不会。”陆鸿很坦然，“我不想骗你，我确实不会。不过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如果埃菲尔铁塔没有倾斜，它和正常的建筑一样，没有遭遇地表的倾斜塌陷，我想现在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它。” “你的这个解释倒是很新奇，很有意思。梨花能遇上你，很幸运。” “幸运的是我。” 陆鸿眉眼弯成月牙，叫来服务员，准备再给我叫一杯冰饮，被我拒绝了。 如果不是在蒸桑拿房遇见陆鸿，我是肯定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的。又闷又热，每次蒸的时间久了，第二天头都会有点痛。 “我要出去了。我同事在外面打麻将，你见过的，要不要一起来？”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陆鸿接收到了我的突然邀请以后，反倒显得有些拘谨起来。 “算了，你们玩。我去打扰你们不好。” 我本来也没想坚持，李宇的声音却从门的另一边传了出来。 打麻将三缺一，他们一直在等我，没想到我在里面呆了大半天也不出去，他是来催我的。 “走了走了，快点。” 他推开门，在蒸桑拿的人群中看到了我，随后目光又落在了陆鸿的身上。 “红毛小子？你染头发了？” 陆鸿没有介意李宇的称呼，他主动朝李宇伸出了手，那是一个年轻人打招呼的动作。 “是呀，过完寒假就开学了，学校应该不让染那么鲜艳的颜色。过年的时候和朋友们染着玩的，过完年就染回来了。” “你还上学？”李宇显得有些震惊，“我以为你早就辍学了。” “差不多，我现在是复读。” 李宇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说话并不是很注意用词，陆鸿也不介意。 “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我们麻将刚好缺人，一起啊。” 陆鸿张嘴笑了笑，有些犹豫，我一下就看出他并不很想和我们一起玩。刚才之所以会那么热切地和我打招呼，完全就是为了找个认识梨花的人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现在他分享完了，也就没有再和我们一起玩的必要了。 一个在校学生，和一些已经工作的社会人士，确实没有那么多共同语言。 我上学的时候，甚至会下意识把那些参加工作的人归类为大人。 还上学的，就是孩子。工作了的，就是大人。 这似乎并不严谨。 “你不想去就算了，反正我回去他们也能凑一桌。你不是说要等你朋友吗？” 陆鸿立刻懂了我的意思，顺着我的台阶往下走，“好，那你们好好玩。” 在李宇的坚持下，他还是把请帖塞到了陆鸿的手里。 自从李宇准备办婚礼以后，他的包里总是随身放着请帖。只要遇到个认识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他也会热情地邀请对方来参加他的婚礼。 一天后。 今天就是李宇的婚礼，我们这些做伴郎伴娘的凌晨四点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和新郎新娘一起配合婚庆公司准备婚礼事项。 小清今天的妆化得很浓，和她平时小清新的风格相差很大，整个刘海都被梳到了脑后，发型师用发胶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头上还没有盖头纱，化妆师告诉我们，新娘准备登场的时候才会盖上，不然动来动去头纱勾到东西会弄乱发型。 小清最终选的是一件拖地的鱼尾绸缎婚纱，合身的裁剪把她衬得愈发的端庄美丽，李宇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我们在后台忙碌的时候，婚庆公司的主持人穿着礼服就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乱，还带着粗气。 “李先生，李先生。” “怎么了？” “刚才有对好像是情侣，让我把这个红包交给你。” 红包很厚，看上去至少有一万块钱。 李宇掂量着红包，仔细辨别上面的字。字不难认，就是写得有点小，看起来吃力。 “是许梨花和陆鸿送来的。” 主持人没想到李宇真的认识对方，脸色难看，“他们是你的朋友？” “差不多，以前处理案子的时候接触过几次。他们人呢？” 第724章 全身纱布 “已经走了。他们说这个样子不好意思见你，把红包塞给我就走了。他们，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主持人说得很隐晦，我知道他应该是被许梨花的那个样子吓到了。 第一次见到许梨花那副模样的人，大多数人都会被吓一跳。 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主持人说的是他们，而不是她。 李宇没听出什么不对劲，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和主持人的对话上，“嗯，差不多。” 主持人拍了拍胸脯，“怪不得。他们两个人是出了车祸还是被火烧了，两个人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尤其是那个男孩，全身上下都包着纱布，好像一个木乃伊。” 我们四个人抬起头，扫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被突然聚集在身上的目光弄得有些尴尬，“对不起，可能我用词有些不当。我只是有些同情他们，我没有其他意思。” 李宇是最先问出那个问题的，“你说，那个男孩伤得很重？” 前天晚上，我在洗浴中心遇到陆鸿的时候，他身上还一点伤疤也没有。 “应该是的，全身上下都抱着纱布，是那个女孩推着轮椅来的。不过那个女孩也伤得不清，她只有一只眼睛了。” 我们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但是婚礼在前，我们谁也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就这样，带着浓雾一般的迷惑，我们撑到了婚礼结束。 把李宇和小清送入洞房以后，我和尚诗雨顾不上劳累，匆忙拨通了许梨花的电话。 作为伴郎伴娘，今天我和尚诗雨为了给他们挡酒，都有点醉了。 电话接通了好一会，我们才发现。 “尚队长，怎么这么晚突然给我打电话，李队的婚礼结束了吗？” 许梨花的语气听起来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和陆鸿认识以后，似乎她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刚结束。今天你和陆鸿来酒店了是吗？” “是呀。”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来一起喝一杯？” 尚诗雨不知道该怎么直接切入话题，只好从闲聊开始。 “我长这样进去会吓到别人的，怕扫了你们的兴，所以就没进去。红包你们拿到了？” “拿到了，李宇还让我们和你们说一声谢谢，他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还说等你们下次结婚的时候，他会包一个更大的红包。” 许梨花咯咯直笑，“我和陆鸿认识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呢，现在谈结婚太早了点。” 犹豫了好一会，尚诗雨的声音带着醉意。 “陆鸿，他还好吗？” 许梨花那头传来一阵杂音，她好像没听清尚诗雨刚才说的话。 “什么？” 尚诗雨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陆鸿他还好吗？” “好呀，怎么突然那么问？” 许梨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并不像是刚刚遭受过什么巨大创伤的人。 如果陆鸿真的像婚庆主持人说的那样，全身上下都被纱布包裹着，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嘴巴两个鼻孔裸露在外，许梨花做不到那么淡定。 在我的印象中，许梨花一直都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 “我听别人说，他全身包着纱布，好像伤得很严重。” “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说的？” 许梨花口中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就是婚庆主持人。 “嗯，是的。他说下午看到你们来的时候，陆鸿是坐着轮椅来的。” 就在我们紧张到不行的时候，许梨花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坐着轮椅没错，但是没事的。” 许梨花告诉我们，今天陆鸿提出要去酒店给李宇送红包，让许梨花一起去。许梨花担心自己的样子吓到别人，拒绝了。 “他一个人去就行了，不用叫我。” 陆鸿不肯，非要许梨花一起去。 为了把路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特地让许梨花帮他在身上缠满了纱布。 “缠上纱布以后，我才发现他根本走不动路。刚好之前社区的志愿者送我的轮椅闲置下来了，我就给他用了。” 搞了半天，原来这么一回事。 李宇结婚以后，回家回得更勤快了。 这阵子绿天使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李宇也不加班了，一下班就准点回家给小清做饭菜。 小清的工作很少能按时下班，每次她临时出任务，李宇都会等她回来一起吃。 今天，李宇像往常一样，下班时间一到，他立刻就提起了一个黑色的布袋子。 那个布袋子，是他买菜专用的环保袋。 “又能省钱，又能保护环境，一举两得。” 大多数男人，结婚以后对老婆的态度就会发生变化。李宇也是，但是不同的是，他对老婆的态度更好了。 两人婚后的生活，反而更像是热恋期。 “走了啊，你们也别忙太晚。” 他前脚刚踏出去，接线员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不好，李队，出事了！” 李宇没太放在心上，“是谁的电瓶车电瓶又被偷了吗？这件事你找小罗他们处理就好了，我还要回家给你嫂子做饭呢。电瓶车的案子好处理，你们查一下监控，基本都是惯犯，把电瓶拿回来别让了及时还给失主，别重复立案了。” “不是，李队，不是电瓶的案子。” 李宇终于还是回过了头，眉头微皱，“那是什么？” “是绿天使！” 这四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犹如晴天雷劈，每个人都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在哪？” 结婚以后，这是李宇第一次没有准时回家做饭，那个黑色的环保袋被他塞到了抽屉的底部，取而代之的是擦得程亮的黑色手枪。 案发地点在一栋废弃的图书楼里。 图书楼的藏书已经被全部清空了，周边的建筑也都被画上了大大的拆字。 车子进不去，我们几人是步行到楼下的。 图书馆的内部已经挂满了蜘蛛网。墙皮掉得满地都是，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楼道里的脚印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小孩的脚印。 在废弃的这段时间里，这栋荒废的大楼成了小孩玩耍的天堂。 第725章 废弃图书楼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个家住附近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刚上小学四年级。但是他却具备了超乎成人的强大心理，面对警察的询问，他几乎面不改色。 他有条不紊地把发现尸体的全部经过告诉了我们。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小区的孩子们组队玩捉迷藏。藏匿的地点就在这片拆迁楼里。 他和一个小伙伴本来是藏在二楼的厕所里的，但是小伙伴的妈妈临时把他叫回家吃晚饭了。小男孩担心小伙伴会把自己的藏身地点告诉别人，所以就把位置换到了三楼最偏僻的那个隔间里。 隔间的窗户外面，有一条狭窄的走廊，刚好能容下一个人。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多，藏在这里很安全。 可是今天藏匿并没有以前那么顺利，废弃的图书楼成了找人小伙伴的第一个搜寻目标。 小男孩只好先悄悄躲到厕所的的门上，等找人的小伙伴走了以后，他才悄悄来到那个小隔间。 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他隐约看到走廊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难道有人比我先霸占了这个地方吗？” 小男孩在心底暗暗地想，有些失落。 “谁在那里？” 他不死心。 狭窄的走廊是最好的藏身之处，他想和那个人商量一下，让那个人坐起来，这样至少两个人都能躲在那里。 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羸弱的昏黄路灯光亮。 “你坐着，我们一起躲，玩挤挤。” 挤挤是小孩子们在冬天最常玩的游戏，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贴着墙壁挤在一起，谁先被从墙面挤出来，就算谁输。 挤在一起不止好玩，还能相互取暖。 “你干嘛不说话？一点礼貌也没有。你不想玩就直接说呗。” 男孩气恼，他讨厌这个没有礼貌的人。 他走上前，想要确认那是不是他认识的小伙伴。如果是，那他三天都不会和他说话，更加不会和他一起玩。 “小气啦。” 等他走进后他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并不是小学生，而是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成年男人。 成年男人已经死了，这很好判断，因为他的身上散发着死老鼠一样的气味。 冬天的尾巴，气温已经基本回升了，尸体在室外是很难保存下来的。 发现成年男人以后，小男孩异常的淡定，直接掏出小天才手表就打了报警电话，连家里人都没有通知。 小男孩就这样守在尸体的身边，等待我们的到来。 “当时图书楼里还有其他人吗？”李宇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小脑袋。 “没有，就我一个人。其他人好像都回家吃饭了。” “你呢？你怎么没回去？那么晚还在外面，你爸妈会担心你的。” 小男孩挺了挺胸脯，“我爸妈很放心我，我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李宇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情况呢，我们都了解了。等会你跟门口那个警察叔叔走，他送你回去。” 李宇指了指站在门口维护秩序的小陆，小男孩显得有些兴奋，“你们送我回去？是开呜哇呜哇的车送我回去吗？” “你想的话，也可以。” 这里距离男孩的家并不远，用不上开车。 不过小男孩似乎很期待坐警车回家，这样他足以在未来的十年和自己的小伙伴吹嘘，他曾经坐过警车。 “当然想啦，快送我回去！” 小男孩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他几乎是手舞足蹈跳着走的。 他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接触过尸体的小孩。 尸体依旧横躺在走廊里，全身上下都被利器刮得血肉模糊，时不时还有几只苍蝇落在他的身上。 他全身赤裸，双眼已经被人挖掉了，上半部分嘴唇也别削去，牙齿裸露在外。 后背上印着绿天使的符号，检测绿天使的试纸在碰到他的尸体的时候，瞬间就变色了。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绿天使，不过他头底下的雪怎么黑得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呢？” 李宇凑了上来，嘟囔道。 受害者全身是伤，尸体周边的雪被血液浸染，几天的功夫下来，都已经氧化变黑了。 但是黑中还带着一丝暗红，很明显就能分辨出来是血渍。 唯独他头部的那一块雪，黑得出奇，就好像墨水一般。 我用镊子夹起一小块雪，放到鼻子边闻了闻，很快就弄明白了原因。 “这不是血。” “那是什么？” “是染发膏褪色。受害者在遇害之前，应该刚染过头发没多久。” “这个人看上去像个小孩。” “应该有二十岁左右，不是小孩了。” 李宇扁了扁嘴，尸臭味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很快他就出去了。 我注意到，受害者的身上有很大大大小小的勒痕，好像曾经被什么东西捆绑过全身。 勒痕不重大多数都消退了，只有脖子和脚踝处还有几处。 突然，后背符号里的一个黑色细长条被风吹了起来，落到地上。 起初我以为是小虫子，或者是叶子，但是好像并不是。 我把黑色细长条捡了起来，“是一个被血染过的线条，也许是他衣服上落下的线头。” 我没太在意，但是很快我又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同类线头。 把所有的线头都放到密封袋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是纱布上线。 粘结在疤痕里久了以后，已经和皮肤连在一起了。 人死了以后，尸体腐烂，线头就又掉了出来。 突然，我脑海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我不敢疏忽，立刻找尚诗雨拿到了许梨花的电话。 我迫切地需要确定，躺在我脚下的这个人，是不是陆鸿。 身上缠满纱布，刚染过头发，二十出头。 无论是哪一点，都像极了陆鸿。 电话没有人接，回应我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我有些慌，又按下了重拨键。 这一次，无人接听变成了无法接通。 我不确定是许梨花突然去了没信号的地方，还是我被拉黑了。 第726章 她在镇上 “怎么了？还是没人接电话吗？许梨花会不会也出事了。” 李宇担忧的声音伴随着呼啸张狂的晚风传到我的耳朵里，我突然觉得耳朵有点痒，下意识挠了挠。 没想到手上竟然沾上了一滩鲜红色的血液，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蚊子。 早春还没彻底来到，蚊子就已经开始出来活动了，这倒是很少见。 “没有，电话关机了。” “去一趟翻身坡。”我又补充道。 这个点去翻身坡并不容易，从市里到镇上的大半段路都没有路灯，时不时还会有一些散养的看家狗跑到沥青路上打闹，夜间开车的时候必须要聚精会神，不能有一刻的疏忽。 从镇上到翻身坡又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最靠近许梨花家的那一段路是一条羊肠小道，最多能容一个三轮车通过，普通轿车是开不进去的。 庆幸的是，开到村口的时候，农家乐还在营业，老板娘认出了我，主动把那辆自行车借给了我们。 李宇主动坐到自行车后座上，“我不会骑自行车，你载我。” “你不会骑自行车？你不是会骑摩托车吗？”我有些意外。 “我是会骑摩托车，这不代表我会骑自行车。” 李宇告诉我，小的时候，练自行车摔到了河里。家人怕他出事，就怕自行车卖了，后来他就再也没机会接触自行车，学自行车这件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一路探讨着李宇学自行车的经历，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许梨花的家中。 咚咚咚—— 许梨花的家没有门铃，李宇敲了敲那扇木门，木门传来闷闷的声音，好像夜里高跟鞋踩过半干水泥路的声音。 “许梨花？我们是派出所的，你在家吗？” 见迟迟没人开门，李宇开始扯着嗓子喊起来。 邻居探出了个脑袋，是上次的那个老奶奶，她也认出了我。 “小伙子，又来了？” “是啊奶奶，我们找许梨花有点事，你有没有看到她？” “她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她在镇上谈了个男朋友好像是，应该是住在她男朋友的家里。” 老奶奶眉目慈祥，眉眼中带着欣慰。 “她这样子还能找到那么俊的男朋友，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哦。” 透过门缝往里望了望，家里的灯是紧闭着的，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看来要原路折返了。” 李宇背着手，无奈地笑了笑，帮我把自行车推上坡。 临走的时候，老奶奶还硬塞给了我们两个粽子。过年的时候，翻身坡家家户户都会包粽子，遇到客人来的时候都要送上两个。按照当地的习俗，我们是不能拒绝的，否则就是不尊重送粽子的主人家。 重新坐上车，李宇望着车椅子上两个几乎有半条腿粗的大粽子调侃，“我们这一趟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还有两个大粽子。” 农村的年味似乎比城里的还要浓很多。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十了，家家户户还是张灯结彩的。娱乐活动不多，大多数回乡的人都在重复播放着春晚，拿着手机打游戏或者是和朋友聊天叙旧。 陆鸿的家并不远，就在镇上的边缘地带，和农家乐靠得很近。 镇不大，一提陆鸿的名字，大家都能准确地告诉我们他家里的位置。 陆鸿的家比邻居高出了两层楼，总共有五层楼高，最顶楼还盖了一座凉亭。站在楼下，能隐隐看到一些绿植的顶部，大多数都只剩下枯枝了，只有一棵迎客松还带着绿。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看了眼时间，也不过才晚上十点，但是镇上的大部分人家里都已经熄了灯。 敲响了门以后，是一个和陆鸿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来开的门。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毛绒睡衣，怀里抱着个热水袋直哆嗦。靠近她的时候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热气——她来开门之前应该是在烤火。 脚上穿着棉拖，棉拖里是一双棕色的羊毛袜子，袜子上绣着‘福’字图案。 这个女人和镇上的其他女人不太一样，未施粉黛的她身上没有半点土气，更像是一个城市妈妈。 “有什么事吗？” 我们穿着警服，她对我们没有太多的警惕，但还是堵在了门口。 “我们来找陆鸿，陆鸿在家吗？” 她紧了紧怀中的热水袋，“你们找我儿子干嘛？” 她的眼珠子在打转，似乎在思考我们的到来会不会对她的儿子造成威胁。上下扫视的眼神从李宇的肩膀往上移，下一秒钟定格在了我的裤腿上。 “我们怀疑他可能遇害了，所以想过来确定下情况。”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简洁明了地把来意说清楚。 谁知，原本还绷着一根神经的中年妇女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她招呼我们往里坐，“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我儿子怎么可能会遇害？他现在就在楼上睡觉，晚上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饭。” 这下，反倒是我和李宇不淡定了。 如果说废弃图书楼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不是陆鸿的，那又是谁的呢？ “我们能见见他吗？” “没问题。我去把他叫下来。” 中年妇女转身的那一刻，我叫住了她，“许梨花也在你这里吗？” 许梨花的邻居老奶奶告诉我们，许梨花就和新谈的男朋友住在镇上。 “什么许梨花？许梨花是谁？” 没想到，中年妇女根本不知道许梨花的名字。 我还想说什么，李宇拉了拉我，“没什么，麻烦您先去把陆鸿叫下来了。” “嗯，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哈，别客气，桌上的糖饼随便吃，家里多得是。” 陆鸿的妈妈走了以后，我和李宇都没有动茶几里的东西。 “你刚来为什么拉我。”我问。 “不拉你你不就把许梨花的事情说出来了？”李宇回答得很坦然。 “她不认识许梨花，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镇上都传遍了许梨花的事，就连卖猪肉的都知道许梨花。可是她做为陆鸿的妈妈，居然不认识许梨花。” “有什么奇怪的？” 第727章 我给她付了半年的房费 “也不是每个家庭妇女都八卦的，有些人就是不爱出门，先天的消息闭塞。你看她那么白，肯定就是因为少出门的缘故。而且，她不知道许梨花，肯定是陆鸿没有和家里人坦白。既然他不想说，那我们就不要暴露他两的情况了。要想让这样的家庭接受许梨花，确实比较困难，许梨花自己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 我看着李宇，第一次觉得他在处理家长里短的事情上有两把手。怪不得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和小清顺利结婚，并且两家人还相处融洽。 在我们闲聊的时候，陆鸿真的从旋转楼梯的另一头走了下来，一路走一路和我们打招呼。 “李队长，秦法医，你们怎么来了？” 陆鸿的妈妈看陆鸿认识我们，给我们端来两杯热茶以后，就识趣地回楼上去了。 他们家在三楼装了个壁炉，我们来之前，陆鸿的妈妈就一直在三楼烤火。 “楼下冷不冷？要不我们到楼上一边烤火一边说的。”陆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是他给我们介绍了三楼的壁炉。 “不用麻烦，我们问几个问题就回去了。” “都行。” 陆鸿坐在我们正对面的酒红色皮椅子上，恭恭敬敬。 “你最近和许梨花怎么样？”李宇问。 陆鸿抬眼望了楼上，确认妈妈没有在偷听以后才回答我们的问题，“挺好的。怎么了？你们这次是以梨花的家属团身份来找我坐回访的吗？” “上次那个红包谢谢你，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封个更大的。” “不用不用，一点小心意。” 陆鸿笑起来很好看，上扬的嘴角还带着稚气。 “我们去翻身坡找过许梨花了，但是她并不在家。邻居说她就住在镇上，说是和你住在一起，怎么没看到他？” “梨花是住在镇上没错，就住在锦瑟旅馆那里，我付了半年的房费。” “你们没有住在一起吗？” “我是想住在一起的。但是梨花不肯见我的父母，她觉得她需要时间。我尊重她的所有决定，她不想公开，那我就等她。” “刚才我们和你妈妈提到了许梨花——你放心，我们没有说漏嘴，只是问她许梨花在不在这里。她那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并不认识许梨花这个人。” 陆鸿剥好一个榛子，“你们吃吗？” 我和李宇摇了摇头，他把榛子送到了嘴里，咬开，细碎的声音在他的嘴里爆裂开来。 他告诉我们，他家里在市里开了个连锁奶茶店，她妈妈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回乡下住一阵子。 陆鸿的妈妈实实在在的城市女孩，是从市里嫁过来的。她在翻身镇没什么朋友，翻身镇的人说话口音很重，她也不太喜欢和镇上的人往来。 “她说聊天很吃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陆鸿的妈妈并不认识许梨花。 “她也不知道我喜欢残疾人，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应该会反对？” 陆鸿有些不确定地猜测到，说话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地瞟向旋转楼梯的尽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的神经也不由被崩了起来，担心那里会突然出现陆鸿妈妈的脸。 陆鸿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是却也是一个高四复读生，和正常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方便告诉我们许梨花的房号吗？我们想去看看她。” 陆鸿拿起椅子后背上的羽绒服，利落穿上，一边穿一边回答，“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也有两天没见到她了。这几天我妈盯我盯得很紧，不让我随便出门。” 以前陆鸿的妈妈很少会管陆鸿的社交，但是这次疫情加重，她也不免有些唠叨，生怕陆鸿一个不小心就感染新冠。 “回头你感染了，肯定不能正常入学，到时候你高考又要再推迟一年。” 这是陆鸿妈妈的原话。 有了我和李宇这个借口，陆鸿很顺利就出门了。 他迫切地来到301的房门，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 “梨花腿脚下床不方便，我来都是自己开门的。” 许梨花还是上次那个样子，她穿着的是那件尚诗雨送她的藏蓝色毛呢大衣。 她收到陆鸿的消息，知道她要过来，还特地把睡衣换了，涂了个粉色的口红。 看到我们的时候，她有些意外，“秦法医，李队长？” “我们过来看看你。”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也笑了起来，“这么晚来看我？” “刚好出任务路过这里，所以就来看看你，看看陆鸿这小子有没有偷偷欺负你。” 许梨花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声音也跟着温柔起来，“他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嘛，我欺负他还差不多。” “你没事就好，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李宇拉了拉我，一脸坏笑。 许梨花垂眸，“哪有打扰。” “你是没觉得打扰，但是你的男朋友可不那么认为。” 陆鸿没有反驳李宇的话，只是一把搂住了许梨花，许梨花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小女孩模样。 至今我还是不敢多看许梨花的笑脸，我总觉得满是疤痕的脸笑起来多少有些诡异。但是陆鸿却不一样，每次许梨花笑的时候，他都会充满宠溺和爱意带着满满的深情注视着她。 从这个眼神不难看出来，陆鸿爱许梨花爱得很深。 从旅馆出来以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想了一下，我们还是觉得赶回市里。 一天弄不清那具尸体的身份，我就一天睡不好。 李宇也一样。 车子路过翻身派出所的时候，车子却爆胎了。 “我去问一下看他们有没有备用轮胎。”李宇戴起口罩，推门下车。 刚下车，一辆亮色的大众就追尾撞了上来，司机仰头晃脑从车上走了下来，浑身酒气，走不成一条直线。 这是主动门的酒驾。 李宇提溜着醉醺醺的司机走了进去，我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值班的民警叫小张，扫了一眼车头被撞扁的车和满身散发着白酒气味的司机，又看了眼穿着警服的李宇瞬间就理清了整件事的经过。 第728章 我儿子失踪五天了 没等司机酒醒，他就已经被关到了看守所里。 “我们的后车车胎爆了，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备胎。” 小张很热情，“有的有的，我给你找来。” 在小张去找轮胎的空挡，一对夫妻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不大，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头上都没有一根白头发。 男的大腹便便，女的骨瘦如柴，形成了奇怪的组合。 两人的精神状态很差，如果现在把他们两个人强行分开的话，估计他们会同时倒在派出所的门口。 看到我和李宇，他们加快了脚步。 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刮胡子了，棕色的胡须挡住了他的大半边脸，眉毛也是乱七八糟地拧在一起，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把他原本就小的眼睛趁得更小了。眼睛一小，人就没有了生气。 我数了数，他至少有五层下巴。神奇的是，有三层下巴是包裹在两层下巴里面的。只有在他走动的时候，那三层下巴才会崭露头角。 他的肚子很圆，向外凸起，棉衣的拉链根本没办法拉上。 裤子的都已经快扣不上扣子了，但是他还是在腰上别了一条黑色的皮带。 皮带印着两个大大的字母‘cg’，是盗版的i皮带款式。 男人胖的出奇，女人又痩得可怕，她那副骨架一样的身材，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立刻散架。 她昂首挺胸，却胸部平平，一马平川。 她的皮肤很白，鼻翼两侧还带着一些小雀斑，牙齿有些微微向外凸出，上下嘴唇紧紧抿着，却还是没能把牙齿全部包住。 女人穿着一件蓝色的棉袄，一件粉色的毛绒裤子，看样式应该是睡裤。她的眉头始终拧着，眼里水汪汪的，好像快要哭了。 如果她不瘦的话，应该能比现在好看一点。 “警察同志，我要报案。”她比那个男人先开口，她告诉我们她叫蓝春花。 翻身坡的女人似乎很喜欢用花命名。 “遇到什么事了吗？” 小张去拿备用轮胎还没有回来，李宇决定先帮忙给他们做个登记。 男人名叫刘俊晓，是蓝春花的丈夫，他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我们的儿子不见了。从大年初五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今天已经是大年十一了，怎么现在才来报警？” 李宇只是随便问了一下，并没有职责这对夫妇的意思，但是蓝春花却哭了起来。 “他进城去看姑姑。平时我儿子也不经常回消息，我没想到他会失踪。” 蓝春花的话说得并不太利索，因为愧疚，她喘着粗气，低低地哭着，脑袋也有些混乱。 “没事，您慢慢说。” “您儿子叫什么？能给我们提供一张他的照片吗？” 刘俊晓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我们看。 李宇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把手机递给了我，“有点眼熟，你觉得吗？” “眼熟吗？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的儿子？” 蓝春花听到李宇那么说，显得很兴奋。她迫切地想知道儿子刘家的下落。 照片上的男孩一脸不羁，身上穿着红色的卫衣，头上染着一撮蓝色的头发，这让他看起来像个火鸡。 “我也举得有点眼熟——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陆鸿的朋友，上次我们见过，那时候陆鸿还没有把头发染回来。” 蓝春花几乎要发出尖叫，“没错，家家和陆鸿是好兄弟，没错。你们是不是见到他了，他在哪？”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不是最近的事情。” 刘俊晓拍了拍蓝春花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是他自己却也控制不住地发抖。 五天前，是大年初五，刘家在征得蓝春花的同意下，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自小刘家就和姑姑的感情很好，他和姑姑的年纪也只差了六岁，两人平时联系也很紧密。 往常过年的时候，姑姑都会回翻身镇拜年。但是今年她被检查出了乳腺癌，就没有回来。 刘家放心不下，就想去城里看看。 刘家的父母家里是卖鞭炮的，过年前后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走不开身，刘家背着一大堆姑爱吃的土特产，就出发了。 “他以前也自己去过市里找姑姑，每次都会平安回来，所以这次我们也没有多想。” 此时小张路过我们身边，正抱着一个轮胎准备给我们换车胎，李宇叫住了他，和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小张把车胎交给其他同事，把蓝春花和刘俊晓带到了招待室里，把我们也叫了进去。 坐到沙发上以后，蓝春花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如果不是她姑姑打电话过来问家家的情况，我都不知道家家这五天都没有去姑姑家。家家的电话现在已经关机了，我们根本打不通他的电话。发消息也没人回。” 蓝春花主动掏出手机给我们看她和儿子的聊天记录。 估计是正值青春期的缘故，刘家以前就经常不回复蓝春花的消息。 所以这次刘家不回消息，蓝春花也没多想。 从大年初五到现在，每天蓝春花都会给刘家转一千块钱。 “儿子，怎么不回妈妈？帮妈妈把这一千块给姑姑，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平时不要舍不得吃。” “儿子，不回妈妈也没关系，你把钱领了给姑姑。妈妈直接给姑姑，她是不会要的。” “吃饭了吗？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把钱收了给姑姑。” “给你打电话也关机，消息也不回，妈妈有点担心你，别忘了零钱。” 最后一次聊天，是今天晚上十一点。 “儿子，姑姑今天说你没有去她那里，你去哪了？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了，连钱都不愿意领。你把钱领了，不用给姑姑，就当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了。” “快回家，妈妈找不到你好难受。” “家家，你在哪？” “家家，回家好不好，妈妈好难受。你不回家，爸爸妈妈都吃不下饭了。” 从初五到现在，刘家一次也没有回复。 刘俊晓的眼睛红红的。 第729章 又死人了 他虽然没有像蓝春花一样哭出来，但是看上去更不堪一击，好像只要轻轻一推，人就会轰然倒地。 “春花，别哭了。先回答警察的问题。” 平时刘俊晓很少管刘家，刘家的事情基本都是蓝春花在负责。 蓝春花吸了吸鼻子，靠在刘俊晓的肩膀上，崩溃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像刚才那样昂首挺胸了。 “他走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红色的卫衣，裤子不是这条，是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裤子旁边有两条杠，是黑色的。” “那他的头发还是这个颜色吗？” 顶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很容易被人记住，找人的时候也能更方便一点。 蓝春花却摇了摇头，“不是的，他前几天染回来了。本来这个头发也是他们兄弟几个染着玩的，过了这个劲，就都染回黑头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那具废弃图书楼里不明身份的尸体。 那个人，也是刚好染过头发。 年龄和身段，也和刘家一模一样，我没有犹豫，立刻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李宇。 夫妇俩听到我的猜测以后，几近崩溃，“不会的，不会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的家家。” 她不愿意相信刘家已经遇害了，刘家去年刚考上大学，虽然这是一个三本，但是蓝春花也已经很满足了。 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正值青春年华，拥有美好前程的时候，却接到了这样的噩耗，没有哪个母亲能接受得了如此重大的打击。 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鉴定科给我送来了鉴定报告。 报告上显示，那具尸体，正是刘家的。 接到派出所的电话以后，只有刘俊晓一个人赶了过来，“她妈接受不了，住院了。我来给孩子送最后一程，看他最后一眼。” 最后一程这四个字，总是带着浓浓的悲剧色彩，尤其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更让人痛苦。 小陆把刘俊晓带到殡仪馆认领尸体，不一会那边打来电话，说刘俊晓看到儿子刘家的死状以后，也晕过去了。 我和尚诗雨此时正在会议室里里查看小罗整理好的监控，监控日期是五天以前，刘家提着大包小包，坐在大巴最后排的座位上。 下了车以后，他坐上了十号线地铁，来到了姑姑家的小区。 这个小区，正是废弃图书楼所处的小区位置。 尸检报告显示，刘家就是那天晚上遇害的。 他没有像我们预料中一样走进小区，而是匆匆忙忙又叫了一辆车。 我们查过刘家的打车记录，他的目的地是汽车站。 尚诗雨有些好奇，“他不是刚才那里出来吗？现在怎么又要回去？” 比对着监控和他那个时间点的消息，我们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刘家的耳机落在了大巴上。耳机是定制的，耳机盒子上刻着他的微信，对方加了他的微信，，让他尽快到汽车站取回耳机。 对方表示他要赶最后一班车回翻身坡，让刘家快一点。 刘家当时估计也是着急了，土特产都还没拉得及放下，就匆忙拦了辆车。 取完耳机，刘家还是坐着地铁回来的。 监控显示，他最后是进了小区里的，但是他下车的时候，手上却没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 “你看，他是上了趟厕所以后，手上的东西就没有了。” “会不会是落在厕所忘记拿了？”李宇猜测到。 我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很低？如果只是忘记拿一个包很正常，但是那个多袋子都忘记拿了，很显然就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故意丢掉那些特产？那不是他带给姑姑的吗？” 尚诗雨也疑惑，“他把这些特产从镇上带上来，兜兜转转确实挺辛苦的，但是不管去哪他都提着它们。好不容易快到姑姑家了，他却把这些特产丢掉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也许可以打电话给地铁问一问，看看他们五天前有没有见到过这些包裹。” 李宇没有迟疑，很快就按照我的建议拨通了地铁站的电话。 地铁的接线员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坦然告诉我们确实在西里站发现了五个包裹，包裹里装的都是一些土特产。 他们在里面找到了刘家的联系方式。 “我们打电话给他，他说他用不到这些东西了，让我们帮忙处理掉。现在那些东西已经被扔了。” 大家不敢轻易尝试没有源头的食物，最终五个袋子都被保洁阿姨用垃圾箱运走了。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表情严肃，“没想到，真的是他主动放弃的。” “他为什么要扔掉它们？为什么会说用不上了？” 尚诗雨自言自语，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们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监控，也没有在监控里发现什么异常。 “也许那个还耳机的人会知道原因。” 李宇决定把死马当成活马医，没来由得来了那么一句。 说做就做，李宇立刻让信息科的人加班加点找到了那个微信号的主人。 当看到微信号的实名验证信息以后，在场的所有人神经都绷紧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许梨花。 而且后来许梨花，也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她是紧随在刘家的身后的。 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许梨花全身上下穿着一身白，监控又模糊，我们没办法确定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就是许梨花。 她走路姿势很独特，受伤的腿让她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就是她这个独具一格的走路方式，让我们认出了她。 在刘家进入小区以及遇害的这段时间内，许梨花都没有在监控里出现过一次。 直到深夜三点，许梨花才瘸着腿从小区的后门离开，身上还换了一套衣服。 没有人知道她这个时间段去了那里，又做了什么。 但是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许梨花。 就在我们商讨是否要先把许梨花带来问话的时候，李宇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刘俊晓打来的，他的声音很虚弱，刚从医院里醒来一会。 第730章 这个世界比想象中更糟糕 “警察同志。” “你还好吗？” 李宇有些同情这个肥胖的男人。 “我没事。陆鸿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李宇开着免提，刘俊晓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撞到墙上回音萦绕。 “陆鸿？陆鸿怎么了吗？” “刚才她妈打电话给我，说陆鸿这孩子也不见了。之前我因为刘家的事情去她家找过人，她知道刘家出事了。她担心陆鸿遇害了，已经报警了。” 我们之前刚遇见陆鸿，估计这会血气方刚的他这会正在锦瑟旅馆和许梨花你侬我侬呢。 “电话也关机了，消息也不回，人不知道去哪了。” 刘俊晓喘着粗气，见问不到什么消息以后，就匆忙结束了对话。 “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正在旅馆里和许梨花呆在一起呢？怕他妈催促，就把手机关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不妙。” 我说完这句话也愣住了，我似乎已经笃定许梨花就是杀害刘家的凶手了。 只是陆鸿对她那么好，她应该不会伤害陆鸿的。 当翻身派出所的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猜错了。 陆鸿死了，许梨花消失了。 许梨花的消失，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在锦瑟旅馆里，发现了大量许梨花的指纹还有纱布。 陆鸿死得很惨，全身上下都被毁容了，后背上同样刻着蓝天使的符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陆鸿的眼珠子是完好的，他的尸体没有出现任何残缺的现象。 “我看到那个符号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案子和蓝天使有关系，立刻就给您打电话了。”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应该不是小张。小张患有鼻炎，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也有些沙哑。 由于刘家和陆鸿的案子十分相似，上面的人让我们把陆鸿的案子也揽了过来，一并调查。 陆鸿的爸爸妈妈跟着车，把陆鸿的尸体运到了市里的殡仪馆存放。 我见到陆鸿妈妈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那套红色的睡衣，穿着一身黑，脸白得吓人。 三天后。 就在我们为了找许梨花找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许梨花自己出现在了派出所门口。 三天的时间，她已经变得骨瘦如柴，身上的衣服布满了机油，带着一股恶臭味。她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拧在一起，粘腻得糊在眼前，嘴巴和脸颊都裂开了，正在往外渗血。 手脚也变得黢黑，上面是机油的味道。 许梨花的脚似乎瘸得更加厉害了。 被带到审讯室，坐到那把椅子上的时候，她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该到这里来了。” 与此同时，我们接到翻身坡派出所给我们发来的消息。 翻身镇，又多了一条人命。 那个人，正是陆鸿和刘家的共同朋友，我们同样见过，他当时染着一头黄色的头发。 他叫刘国，也死了。 刘国和刘家两家是亲戚关系，两人是同一天出生的，一人名取家，一人取国。 许梨花盯着刘国的照片，没等我们问话，就直接承认了。 “没错，人是我杀的。” 一个腿脚不便的残疾人，在不到十天内，连杀了三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就算是正常的女性，在和同龄男性发生争执的时候，也很难能在体力上占据上风。 可许梨花，却杀死了他们，身上还不带一丝一毫的伤。 “他们很蠢，并不难杀。” 许梨花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陆鸿对你那么好，刘国和刘家是陆鸿的好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我好吗？因为他们打心底就是变态！” 我很难把陆鸿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和变态联想到一起。而且，陆鸿很爱许梨花，大家都看得出来。 “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看着许梨花身上穿着自己买的衣服，尚诗雨悲从中来。 她的仁慈，又一次放错了地方。 之前是刘倩，现在是许梨花。 “是我杀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很多次了。”许梨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泪水还在往下掉。 “你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杀死他们三个人的？” 许梨花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你是想说，我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杀人？也是，你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们每个人都看不起弱者，你们觉得弱者就是垃圾，就是茅坑里的粪便，觉得我们是寄生虫。我们又臭又烂，只能依附你们正常人的施舍存活下去。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可是你们又要像个菩萨一样，发挥自己的的怜悯和爱心来同情我们，真恶心。” 尚诗雨脸色发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她仅仅抿着嘴唇，没有接话。 我把尚诗雨护在身后，“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坏的，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恐怕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好过？” “小的时候，我被爸妈欺负。” “长大一点，被那些追债的人猥亵。” “好不容易上学了，还要被人看不起，被人在饭盒里撒尿，被人在抽屉里放死老鼠。” “我工作了，挣钱了，老板还要挖掉我的眼睛，砍掉我的手指头。” “什么时候好过？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好过？” “我努力了那么久，我从一个又一个的地方跑出来。可是老天却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重新推回去。就连想，我都没有想得那么惨过。” 许梨花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这一次的眼泪来势汹汹，每一滴泪都夹杂着锋利的恨意，恨不得要把所有人的心脏都戳穿，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人心。 尚诗雨的眼睛红了起来，鼻子也红了起来，她张了张嘴，“陆鸿不是很爱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跟着他，你肯定会越过越好的。梨花，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大家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以及许梨花的杀人动机。 第731章 那个 “我很早就认识他们了。” 六年前，陆鸿和刘国、刘国就读于翻身镇中学，那时候大家不过十三四岁。 在他们上初二那年，许梨花考上了翻身镇中学。 准确一点来说，也不算是考上。翻身坡的小学生毕业以后，无一例外都会到镇上唯一的一所中学——翻身镇中学念书。 大部分人第一次离开家开启住校生活的时候，都会感到无助和孤独，需要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独立生活的日子。但许梨花不一样，她早就受够了整天使唤打骂她的父母，升入初中以后，她过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轻松。 周末放假的时候，学校是允许留宿学校的，许梨花每次都会留下来。 为了方便管理，校方规定只有在周五下午放学和周日的时候，留校的同学才能出入校门。周六一整天，是封闭式管理。 这对许梨花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很少会出校门，不是她不喜欢，而是没钱。 没钱，逛街去商场，就只能看商家的脸色。 许梨花不喜欢这种感觉。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六那天她来大姨妈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大姨妈，也是宿舍里第一个来大姨妈的女孩子，她翻遍宿舍也找不到一片卫生巾。 学校是设立有一家小卖部的，老板嫌周末人少，很少开门。 但是那天许梨花也算幸运，老板的车钥匙落在小卖部了，所以他回了趟学校。 用了自己两天的饭钱买了一包卫生巾以后，许梨花紧了紧自己绑在腰上的校服外套。 经血已经渗透出来了，围校服是为了挡住屁股后面的血渍。 她匆忙往公共厕所赶去，想要尽快处理好这件让她难堪的事情。 正在她连走带跑快进到厕所里的时候，一个篮球不偏不倚砸到了她的后脑勺。 瞬间眼冒金星，脑袋沉得几乎要抬不起头。 她硬撑着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摔了一跤，黑色袋子滚落到了罪魁祸首的脚下。 刘家捡起篮球，看了眼许梨花，突然指着她的屁股哈哈大笑起来。 许梨花刚才摔倒的时候，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掀了起来，拳头大的血渍就好像一个腐烂的西红柿，她急得快哭了。 这对一个刚来月经的农村小女孩而言，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你们快来看啊，这个女的那个了！” 初中淘气的男孩子，经常会在女孩来月经发生侧漏的时候张牙舞爪地大肆宣扬。他们总觉得，第一个发现女孩来大姨妈的人，是英雄，是伟大的发现者，是历史上最值得歌颂的人。 他们渺小的世界观，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事情。 低级当成趣味侃侃而谈，欺负弱者风狂叫嚣，早就成了他们鲜血里的蛆虫，腐蚀了他们的人格。 正在球场边上的陆鸿和刘国听到刘家的喊声立刻就凑了上来，刘国发现了地上的黑色塑料袋。 “这是什么？”他有一脸坏笑。 结合许梨花屁股上的血渍，并不难猜到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 刘国之所以那么大惊小怪，完全是装出来的，这样能让许梨花更加难堪。 女孩子越难为情，他们就越快乐。 许梨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脚踝是青色的，那是刚才她摔倒的时候磕到厕所台阶的淤青。 “还给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站在了刘国的正对面。 刘国比许梨花高不了多少，他踮起脚尖高高举起那袋卫生巾，“啊，是包那个用的东西！” 他加大了调侃的声音，眼底满是戏虐。 “你还给我！” 许梨花跳起起来够到了那个黑色袋子，刘国立刻把塑料袋撕开，露出里面的包装，护舒宝三个大字赫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个男人前俯后仰笑作一团，许梨花憋红了脸，把卫生巾藏到了衣服外套底下。 她不想和这些男孩子闹，腹部时不时传来的阵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换好卫生巾，回宿舍洗脏掉的裤子，然后睡一觉——这是许梨花当下的计划。 平时在家她没少被爸妈打骂，她早就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所以，不管三个男孩怎么嘲笑侮辱她，她都能镇定自若。 唯一让她难堪的是，屁股上的那块血渍。 “是不是来这个就会想男人了？还是说想男人了才会来那个？” 陆鸿突然凑到许梨花的面前，一把躲过她手里的卫生巾，像传球一样扔给了刘国。刘国稳稳接住，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们，你们想不想看这玩意长什么样？” 许梨花急了，这包卫生巾花了她两天的伙食费，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糟蹋。 “还给我。” 虚弱的声音瞬间就被男孩子们的嬉笑声盖住了，没有人理会她。 刘国把卫生巾外包装拆开，打开其中一片，贴在篮球板上，学着电视里卫生巾的宣传语喊了一句。 刘家把篮球在泥地里滚了滚，抛出，篮球准确无误地砸在那片雪白的卫生巾上。卫生巾的粘性很好，稳稳地挂在篮球板上。 “要不我们比一比，看谁投得更准确。” 刘华来了兴趣，提议道。 “好啊，把剩下的都贴到板子上，砸中最少的人今晚请客。” “你们还给我！”许梨花气坏了，也顾不上肚子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刘国的面前。 “还给我，不然我告诉老师。”许梨花又重复了一遍。 刘国一愣，随后下意识地审讯了一遍几乎空无一人的校园，运球的声音砸在地板上，有了底气。 “我就不还给你，有本事你现在就去告诉老师啊，谁怕谁啊。” 肚子上的疼痛愈演愈烈，许梨花咬着牙，嘴唇白得吓人，“你还给我我就不告诉老师，还给我好不好？” 声音带着乞求。 陆鸿有些动摇，他站在篮球框下，盯着那片引满了泥泞的卫生巾，“刘国，要不还是还给她。这一片也够我们打了。” 刘国瞪了陆鸿一眼。 第732章 让我看看 “鸿哥，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怂了。一个小女孩而已，你怕什么？再说了，就算她真的告诉老师，也不过是一包卫生巾的事情，老头能拿我们怎么办？不就是罚罚站写写检讨吗？这些事，哥几个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刘家附和道，“对啊，男人怎么能怕女人？鸿哥，像个男人一样行不行？不然你都对不起我们这一声哥。”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刘国见陆鸿低着头不说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夹杂着让人难以启齿的言语。 陆鸿挺了挺胸，一把躲过刘国手上的卫生巾，像赌气一般把剩下的卫生巾都贴到了篮球板上，白茫茫一片。 “我死也不会看上她的，丑死了。” 许梨花心里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慢慢灭了下去，到嘴的谢谢踩了个急刹车，身体被撞得七零八碎。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们认识的鸿哥。” 刘家把篮球裹满泥土，扔给陆鸿，“来，给鸿哥投第一球。” 许梨花瘫坐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肚子，看着篮球一下又一下地砸向卫生巾。 不一会儿，所有的卫生巾都沾上了乌黑发黄的泥土。 等她拖着身子回宿舍的时候，屁股下的台阶已经沾满了血渍。 为了不弄脏唯一的床单，她一晚上没睡觉，光着屁股蹲在浴室里，盯着墙上的碎瓷砖发呆。 后来，她竟然就这样在浴室里睡着了。 好在第二天是周末，校禁解除，可以出街去买卫生巾。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许梨花是不会记恨他们的，更加不可能会杀掉他们。 只是事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去买卫生巾，腰上系着的还是那件校服外套。 清晨开门的店铺不多，只有一家名叫‘可伶可利’的小卖部门是半掩着的，里面透露出微弱的灯光和细细簌簌的谈话声。 应该是在营业——许梨花在心里暗暗地想。 挑选了一包价格最低的卫生巾，她轻轻喊了一声，“老板，结账。” 摞起来的烟酒和棒棒糖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不清玻璃橱窗后的人。但是时不时会有俄罗斯方块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她知道里面有人。 那人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商品，递出了一个黑色袋子，“六块钱。” 许梨花身体一僵，她认出了那个人的声音。 是陆鸿。 “我不要了。” 她丢下黑袋子，落荒而逃，正撞上了通宵回来的刘国和刘家，他们正打算来陆鸿家里买两桶泡面充充饥。 “呦，这不是那个吗？” 许梨花不知道他们嘴里的那个指的是卫生巾还是自己，但她想逃。 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出现在的地方，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刘家拉住了她莲藕一般的胳膊，“去哪？” 她咬着牙，“我要回学校。” “你看看你那屁股，都是血。”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许梨花下意识的地看了眼自己的屁股。腰上的校服外套还紧紧地贴在屁股上，从刘家的那个角度根本不可能会看到有鲜血渗出来。 他是在故意诈许梨花，看到许梨花被自己骗到了以后，他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蠢货。” 刘国泡了两桶泡面，一桶是酸菜牛肉，一桶是红烧牛肉。 在等泡面的这段时间，几人并没有放许梨花离开的意思。 半掩的小卖部大门被刘家从门内关上，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给我看看那个是怎么流出来的，是不是像撒尿一样。” 许梨花整个人都僵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家又重复了一遍，“把裤子脱了，让我看看！” 她能听到三个男孩心跳加速的声音，却没有人听到她心底无声的哀嚎。 “不要，求你们不要。” 刘国把泡面往柜台上推了推，他揉了揉血红的眼睛，“你就听我表哥的话，把裤子脱了。我们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们就看一眼，就一眼，我们想看看那个是怎么流出来的。” 许梨花害怕得缩到墙角，一瓶黄桃罐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粘腻浑浊的黄桃汁水顺着裤腿往许梨花的小腿往上爬，玻璃渣子扎进了娇嫩的黄桃果肉里。 许梨花抬眼，看到了那瓶罐头的标价，18元。 她全身上下的现金，也不过十块钱，剩下的钱都是贫困补助，学校是直接打到饭卡里的，没办法提现。 她干巴巴地提着自己的校服裤子，“对不起。” 陆鸿皱起眉头，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罐头，“要是被我爸知道，会打死我的。” “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刷我的饭卡，我赔给你。” “饭卡？学校的饭菜那么难吃，鸿哥怎么可能会刷你的饭卡？这样，我给你一个办法，你把裤子脱了，给我们看一眼，这个罐头的钱哥哥给你出。” 刘国家里是卖鞭炮的，一根烟花就能抵一个罐头的钱。 区区十八块，对刘国来说不过是一包烟钱。但是对许梨花来说，是三天的生活费。 她一顿饭只花两块钱，可以买一份米饭和一份素菜。 有些时候，如果有额外的开销，比如买卫生巾买笔买草稿纸，她连素菜都省了。 许梨花的全部生活费，都来源于政府拨给学校的餐补，一年有三百七十五块钱，这是她在学校的全部生活费。 何须风和许家龙，从来没给过许梨花一分钱。 “我只有饭卡有钱。” 她咬着牙，捏着裤子的手关节泛白。 “那你把裤子脱下来，让我们看看。”刘家的声音从轻到重，“快点！” 许梨花被吓了一大跳，“不是像撒尿一样。” “那是怎么样？” “反正不是那样。” 她试图用言语向男孩子们形容清楚月经初潮的感觉，但是匮乏的词汇量并没有让男孩子满足。 此时柜台上的泡面挥发出诱人的香味，泡面应该是泡好了。 许梨花没有吃过泡面。 第733章 小狗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你们的泡面泡好了，我先回学校了。罐头的钱，我以后会赔给你的。” 许梨花的手几乎要在校裤扣出一个洞来，她看着面前三个男孩子眼底的期待，眼泪第一次掉了下来。 “过阵子，我会把钱还上的。给我一点时间。” 近乎哀求，声音小得犹如小猫濒死前的声音。 “现在还。”陆鸿冷冰冰地扔出这三个字。 她站在三个人的面前，垂着头，咬着牙，不肯再吱声。 直到那条狗出现，他们的本性才开始暴露。 为了能更好的看货，陆鸿的家里养了一条狗。 它认识刘国和刘画，知道他们是主人的好朋友。 虽然是第一次见许梨花，但是它并没有吠叫，而是凑到许梨花的身前细细地闻着。 这个刺鼻的血腥味，已经快要把它在地盘上的气味给覆盖掉了。 “舔她！”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小狗好像听懂了，它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许梨花瞪大的瞳孔颤了颤，难以形容的羞耻心让她身体彻底僵住了。 三个男孩，也绷紧了神经。 在许梨花用奇怪的姿势离开小卖部的时候，陆鸿给她扔了一包卫生巾。 许梨花回头望了一眼，小狗在朝她摇尾巴。 估计，它也把许梨花当成自己主人的朋友了。 许梨花捏紧了口袋了的十块钱，货架上的黄桃罐头似乎在嘲讽她，她最终，还是捡起了那包卫生巾。 许梨花的月经还没有结束，她就患上了妇科病。 身体开始溃烂，时不时还会发出阵阵恶臭味。本来宿舍的人就不太喜欢她，自从她身上带着那股异样的臭味以后，就更加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了。 为了这件事，班主任还找过一次许梨花。 “许梨花，你要注意个人卫生。宿舍是一个小集体，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 班主任说这些话的时候，捂着鼻子，嘴巴一张一合。让人莫名想到一只正在产卵的蟾蜍。 许梨花咬着牙，拧着手，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大家都说她是因为不洗澡所以才那么臭。 再后来，同宿舍的女孩子们不肯和她说话，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全班女生都不理他。 第734章 霸凌 “到后来，他们不仅不理我，还打我。” “我被打习惯了，我觉得只要不让狗舔我，都不要紧。” 为了消除异味，许梨花买了一块硫磺皂。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会不停地搓洗。哪怕辛辣的灼烧感让她几次跌倒在浴室里，她也没有停下来。 “可能是上天看我太可怜了，一年后这个病就自己好了。” 与此同时，许梨花的室友们却开始染上了病。 外界都在谣传是她们不自爱，和男人乱搞，所以才会染上这种可怕的病。 只有许梨花自己清楚，她们并没有乱搞。 她们身上的病，是她弄的。 在室友们深夜熟睡的时候，她就会躲到厕所里，把室友们洗好的内裤都穿个遍。 她恨她们，她知道她打不过她们她们。 所以，她用这个方法来报复他们。 后来整个宿舍，除了许梨花，其他的女孩都被迫休学了。 “那天我生日的时候，我就认出了陆鸿。我本来没想干嘛，谁知道他却自己凑了上来。” 陆鸿的样貌和初中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变高变白了一些。 “他居然说看上了我，夸我好看。我好看吗？我这个样子会好看吗？我是残疾，但是我的脑子没问题。” 许梨花认定陆鸿是要整自己，她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陆鸿他们。 她要报仇！ 但是让许梨花意想不到的是，在接下来陆鸿和她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陆鸿不仅没有欺负她，甚至还无条件地满足她的要求。 “他这个人很能演，我让他跪下他就跪下。我让他把全身绑上绷带，装残疾人，他就绑上。” “更可笑的是，我说我想让他的兄弟也绑上绷带，他连为什么都没问我，就照做了。他和那些兄弟说是在玩剧本杀，他们就信了，任凭我给他们绑上绷带。” 许梨花突然眯起眼睛，看向尚诗雨，“姐姐，如果我生日那天，秦法医和李队长没有找过来的话，可能你早就变成和他们一样了哦。” 尚诗雨垂眸眼神复杂，有同情又有不解。 “只是，你真的太幸运了，没想到我把你的手机丢掉了，他们还能找到你。” “你为什么要害她？” 如果许梨花杀害陆鸿他们是为了报仇，那尚诗雨从来没有得罪过许梨花，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尚诗雨？ 她从头到脚，穿的甚至都是尚诗雨买的衣服。 “因为嫉妒。” 许梨花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我嫉妒姐姐，我嫉妒你生在幸福的家庭，我嫉妒你的生活一帆风顺，我嫉妒你长得漂亮，我更嫉妒你喜欢她！” 我猛然想起许梨花在病房里对我的那一段告白，尚诗雨却没有回过神来。 “秦天明，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你。你肯定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对？可是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陆鸿，我接受他，完全就是为了复仇，我一点也不爱他。” 许梨花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我给他们喂了绿天使，然后一刀一刀割死他们。他们全身上下绑着纱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陆鸿这个疯子，到最后的时候还说爱我，真的是太虚伪了。” “我不爱他，从来没有。” 许梨花早已哭成泪人。 李宇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一步，“你从哪弄来的绿天使？” “是他们给我的。还记得那个背包吗？我帮他们把背包里的猪蹄换成人腿，他们就给我绿天使。”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每次来的时候，都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也许是医院的医生，也有可能是医院的护士。总之，等我醒来的时候，床底下已经多了一包尸块。我按照要求，把猪蹄从窗户扔出去，然后把尸块放进去，他们就会给我三瓶绿天使。” 一开始，许梨花拿绿天使，只是想拿去卖钱。 她已经这样了，她需要一笔钱来整容。 只是造化弄人，她遇到了陆鸿他们，昔日的屈辱和痛苦朝她涌来，她改变主意，决定复仇。 “你为什么来自首？你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吗？” 直到现在，尚诗雨还对许梨花抱有一丝希望，她希望能从许梨花的嘴里听到悔意和愧疚。 但是对于自首原因，许梨花自始至终都闭口不言，她眼泪还在往下掉。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自首，她坦坦荡荡地把所有的伤口揭开，告诉我了我们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肯告诉我们自首的原因。 “当时刘家是进城看姑姑的，他为什么要把那些特产都扔了？你和他说了什么？” “不是我说的，是陆鸿。陆鸿说他要去看我爸妈，来不及买东西了，问他能不能把那些特产给陆鸿。刘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后来我骗陆鸿说我嫌弃那些土特产，陆鸿就没拿走。” 我的心往下一沉，“你现在还恨陆鸿吗？” “恨，我恨他！” 这句话，许梨花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后来下班的时候，尚诗雨在回家的路上还问过我，“你觉得许梨花为什么要自首？”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不想再过那种逃亡的日子。” “我觉得不是。” “那是什么？” 尚诗雨吸了吸鼻子，“我想可能是因为，许梨花发现自己爱上陆鸿了。陆鸿临死的时候，还拿着抹布给许梨花擦掉地上的指纹。” 301号房里，满是许梨花的指纹。但是在陆鸿能触碰到的位置，指纹都被擦掉了。 “陆鸿以前确实是做错了，但是他后来也是真的爱许梨花。不然，他为什么要擦掉指纹呢？” 我思量着尚诗雨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也只能说明陆鸿爱许梨花，怎么能说许梨花爱陆鸿呢？如果真的爱他，她怎么忍心伤害陆鸿。” “在刘家和刘国的遇害现场，找不到任何和许梨花有关的指纹，她肯定是对现场进行处理过的。” 第735章 她爱上他了 “并且他们的眼珠子也都被挖了出来。但是陆鸿的尸首的完整的，而且房间里都是指纹。可见在对陆鸿下手以后，许梨花已经崩溃了，她连隐藏自己罪证都放弃了。” 我开着车，车灯照亮了眼前的路，原本满是枯叶的道路两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嫩芽，春天似乎真的要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李宇在会议室里通告周复案子的最新线索。 昨天值班的同事，连夜排除出了三名可疑的人员。 其中一名是许梨花的主治医生，两名是医院的护士。 “只有这三个人，在案发后曾提过大型的物件去过许梨花的病房。” 医生提着一个药箱，曾独自一人进过病房。另外两名护士则是推着推车，进去给许梨花换过点滴。 而这三个人，已经被传唤到警局了。 第一个审讯的人，是许梨花的主治医生，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长得很白，高挺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的眼神很柔和，给人一种天使的感觉。 薄薄的嘴唇总是微微上扬着，带着微笑。 他叫门生。 今天一大早，准备出门去医院的时候，他就被蹲守在楼下车库里的同事带到了这里来。 门生没有生气，他始终文质彬彬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小罗把他提着药箱的那一段监控放给他看，门生很快就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只是一些看病会用到的仪器，怎么了吗？” 与此同时，鉴定科那边发来了消息。 当我把消息转发到工作群的时候，所有人望向医生的眼神都开始变得犀利起来。 在那个药箱的一个测血压仪器里，发现了残留的血渍。 血渍是谁的，目前还在鉴定。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李宇把周复的照片推到门生的面前，在血渍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不能直接把话摊开。 “不认识，我没见过。”门生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的没见过吗？你再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门生很肯定，“我的记忆力很好，基本可以过目不忘。如果我真的见过这个人的话，我肯定能把他认出来的。” 李宇收回照片，“你那天去给许梨花检查什么了？都用到了什么仪器？” “我什么也没检查，我只是进去看她一眼。” “什么也没检查？那你为什么提那么大一个药箱？” “我是要去检查隔壁的一个老奶奶，她的血压一直不太稳定，每天那个时间点我都会去给她测血压。那天路过许梨花的病房，我想看看她的精神状况，所以就进去了。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睡觉，所以我就走了。” 李宇在纸上记着，让小陆去核实门生说的话。 “我们在箱子里发现了血渍，你是不是有用过则个药箱装过人的尸体？” 门生第一次慌了神，他眼珠子转了转，反问我们，“你们是在怀疑，许梨花病房里的尸块上我放进去的，是吗？” 许梨花病房里发现尸块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件事以后，那家病房就被空出来了，没有人再住进去。 一想到里面曾经放置过人体尸块，大家就都不寒而栗。 “我们正在调查，你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深呼吸一口，“好。我没有用药箱装过人的尸体。” “那你怎么解释药箱里的血渍？” “血渍是受害者的吗？” 门生很喜欢用反问句。 “这个你不用知道，回到我们的问题。” 李宇不笑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他似乎带有三分怒气，门生压低了声音，生怕李宇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拳头就挥过来了。 “好，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血渍是怎么来的。我只能说，有血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有时候是会不可避免碰到病人的血渍的，可能不小心点弄到了仪器上也不一定。” 门生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底气，他不断在打量着我们，似乎在揣测我们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从门生这里，我们什么也没问到。 在我们审讯第一个护士的时候，鉴定科发来了报告，药箱仪器上的血渍并不是周复的。与此同时，李宇也接到了小陆的报告。 那天，从许梨花病房里出来的时候，门生确实是去了隔壁的病房，给老奶奶做了血压测量。 如门生所说的一样，隔壁病房的老奶奶血压不稳定，所以每天门生都会在那个时间点给老奶奶测量血压，再判断那天要开什么点滴。 门生没有撒谎，问完话以后，派出所就放人了。 临走的时候，他甚至还热情地和我们打招呼，说以后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可以再找他。 第一个护士并没有门生那么淡定，因为紧张，她的回答漏洞百出。 护士年纪不大，刚毕业两年，正式参加工作也才半年。 “我叫华玲，今年二十五岁。” 华玲长得很娇小，估计再矮一点，她就达不到护士入职所要求的正常身高了。 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指关节，脸上的婴儿肥一颤一颤的。 “那天，我是去给许梨花换吊瓶去了。” 想了半天，她才回忆起那天自己做的事情。 “推车里装的是什么？”尚诗雨问。 “是打点滴用的吊瓶，还有一些病人当天会用到的药物。” “许梨花说，她不知道那天你来换过吊瓶。”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华玲更加紧张了，“我进去的时候，她还和我打招呼来着。” 尚诗雨突然笑了起来，她是在诈华玲。 “那有可能是许梨花记错了。毕竟你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戴着一样的口罩。” “但是我是最矮的那一个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华玲笨笨的，说话时候总给人一种不太聪明的感觉。 如果她不是装的，那以她这样的智商，基本是不可能实施犯罪的。 “换吊瓶结束后你去哪里了？” 第736章 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回家 这一次的回答，是华玲思考得最久的一次。 就在我们以为她终于要告诉我们那天的形成的时候，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原先因为她看上去比常人都要迟钝，大家在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很注重语气了，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就会被她误以为是在凶她。 没想到，尚诗雨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换完吊瓶以后你去哪了，她就哭了。 哭声不大，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眼底盛满了委屈。 “怎么了？” 她这一哭，把尚诗雨弄得有些尴尬。 “我，我不想说。” 华玲哭嚷着，双手不自然地搭在腿上，泪眼婆娑。 “我们这是在查案，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说完这句话，尚诗雨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生怕华玲哭得更厉害，她又补充道，“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你好好回忆一下，慢慢来，不着急。” 华玲接过尚诗雨递给她的纸巾，擦着眼泪，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时不时还会有个鼻涕泡从左边鼻孔冒出来。 这个样子，显得她更傻了。 我甚至有些怀疑，当初她考进第三人民医院，是不是走的后门。 以她的这个智商，很难让我相信她会是一个合格的护士。 但是仔细想想，我又觉得很合理。 袁湘琴不也是智商不高，但是还考上了大学，最后成了一名人见人爱的好护士吗？ 有些人会天生给你一种很愚钝甚至于笨拙的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们无法在某些固定的领域发光发热。 我决定收回自己的成见，“不只是我们，受害者的家属也需要你的配合。受害者有个儿子，今年还在念高三，妈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现在他和爷爷在一起生活，爷爷几乎没有劳动能力了。” 华玲眨巴着大眼睛，终于还是难为情地点了点头，那双别扭的手慢慢松开，终于不再相互缠绕在大腿上。 膝盖处的牛仔裤微微皱起，像两个凸起的石头块。 “那天我是夜班，给许梨花换完吊瓶以后我就下班了。” “可是监控上显示你并没有直接离开医院，你是在下班时间一个小时后才从住院部后门离开的。这是怎么回事？” 李宇把监控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脑海里，只要有人说出和监控不符的事情，他就会立刻指出来，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这个习惯大多数时候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刻，他们的大脑会瞬间短路，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组建好新的谎言，最终只好直接承认罪行。 有些时候，也会适得其反。 部分具有反侦察能力的高智商犯罪嫌疑人，他们是故意说漏嘴，然后等警察指出，最后再顺着警察的话带领节奏，干扰警察的视线。 不过这样的案例是少数，李宇也就屡试不爽。 很显然，华玲和高智商完全搭不上边。 李宇这么一问，她立刻就老老实实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那天，下班以后，华玲接到了男朋友的分手电话。 如果不是那个电话的话，华玲现在可能已经和他订婚了。 “我和他从初一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快十年了。我们说好的，等我工作稳定就结婚。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不想和我结婚。可是我离不开他，我是真的爱他。所以我就去到他家，找他爸妈帮忙。” “我让他爸妈催婚，然后我和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订婚了。” 华玲和男朋友在一起的这十年期间，深受男朋友父母的喜爱。她乖巧，孝顺温柔，还能做一大桌子的好菜。虽说矮了点，但是长相不赖，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十分讨喜。 男朋友的父母，早就把华玲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逢年过节也会叫她到家里去吃饭。 可是让华玲没想到的是，就算男朋友的父母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会为了她得罪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们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他们儿子的女朋友，不是因为我这个人。可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男朋友的父母确实希望儿子早日成婚，好让他们早点抱上大胖孙子。 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真的直接催婚的话，肯定会引起儿子的厌烦。 所以，他们把催婚的这件事全都推到了华玲的头上。 “华玲说女孩子的青春很宝贵的，你们也在一起老些年了，是时候应该结婚了。” “你们再不结婚，我估计华玲的爸妈也不开心。华玲早就想嫁给你了，她为了这件事来找过我们几次。” “华玲想要个孩子，早点生孩子，身体早恢复。趁我们年轻，也能给你们带带孩子，减轻点压力。过几年我们都老了，可就带不动了，辛苦的可就是华玲了。” 每一句话都在催婚，但每一句话都在潜移默化地责怪华玲。 华玲男朋友一气之下，就打电话和华玲提了分手。 想到那天男朋友对自己说过的话，华玲眼泪就好像漏水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那一个小时，我都在挽留我男朋友。我就在厕所里打电话，所以没有直接回家。” 华玲说，她不想告诉我们，是因为觉得很丢脸。 她比谁都清楚，到了这个年纪，还为了爱情哭哭啼啼的，是十分弱智的行为。 “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我是真的好难过。” 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小罗听到华玲这么说以后，好奇心一下就上来了，他先是安抚华玲一番，然后再不经意地问出那个问题。 “那你们现在复合了吗？” 小罗不问还好，小罗这么一问，华玲又开始哭了起来。 整个审讯室，都在回荡着华玲的哭声，哭声由大到小，由近到远，时不时还夹杂着吸鼻子的声音。 “没有，他说他压根就没想过和我结婚。” “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很久了吗？” “他说我这样的人谈恋爱可以。” 第737章 破天荒的请假 “但是结婚是肯定不可以的。说我太笨了，如果结婚的话会影响到后代的智商的。” 说完这句话，华玲就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用光了力气。 后面小罗也不敢在说什么，李宇又问了几个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她一个也没回答上来，确认她没有作案嫌疑以后，我们就放人了。 第三个审讯的人，和华玲一样是护士，两人平时也有打过照面。 她叫包倩倩，比华玲早来第三人民医院几年，已经是一名资深护士了。 包倩倩长得很普通，属于放在人堆里也认不出来的那种人。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矮的鼻梁，颧骨有点高，脸型算不上流畅，嘴巴由于没有唇峰，脸上放松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嘴巴每闭上的感觉。 她的上嘴唇有点凸出，属于轻微龅牙，但是下巴也往前翘起，看上去倒是和谐。 包倩倩说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嗲嗲的尾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和你撒娇。 据说她以前大学是在上海念的，所以保留了那边的口音。 “推车里是吊瓶，最底下是热水壶。有些行动不便的病人是一个人住院的，打热水不方便，所以有时候我会在推车底下放个热水壶。谁要是想喝热水了，我就给他们倒一杯。” 倒热水这件事不是医院的硬性规定，是包倩倩自愿的行为。 “我看别人的推车底下都是空的，你为什么盖着一块白布？” “如果我不盖上的话，每个人都会让我给他们倒水。水壶就那么大，我想留给需要的人。我放那块布，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那个水壶。” 包倩倩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我总觉得那块白布出现得有些突兀，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你给许梨花送完吊瓶后，你请假了？为什么？” 我们在审包倩倩之前，曾经调查过她。我们发现，包倩倩是一个很热爱自己工作的护士，对病人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耐心又体贴。工作三年了，她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也没有迟到早退过一次。 但是在那天，包倩倩破天荒的请假了。 当时这件事，同组的护士还讨论了一番，猜测包倩倩家里一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不然她绝对不会请假的。 只是，第二天，包倩倩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回到了岗位上。后来的工作，包倩倩也如以往一样，再也没有请过假。 有好事之人曾经私下问过包倩倩请假的理由，但是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身体不舒服，就一笔带过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天包倩倩的身体没毛病，这根本就不是她请假的原因。” 这是我们问话的时候，一个老护士的原话。 “你从医院走的时候，和许梨花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床底下有尸块的时间完全吻合。这是巧合，还是你有事情瞒着我们？包女士，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包倩倩别过脸，她没有华玲那么好说话，“这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告诉你们。” “每个公民都有权利配合警方调查，我相信包女士您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我没说我不配合你们，和案子有关的，我都会回答。事情是发生在住院部的，那天我请假了。我都不在现场，我怎么给你们解释？” “医院的人说你很少请假，那天你怎么会那么巧就请假了？”李宇继续问道。 “生病又不是我安排的，身体不舒服我就请假了。” “可是你的同事并不认为你生病了，不止一个人说你那天的身体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我看到包倩倩翻了个白眼。 “病没有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当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了。我是护士，我肯定了解自己的身体。” 李宇又问了几个问题，包倩倩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也正是因为她的回答过于完美，所以我们不得不怀疑包倩倩话里的真实性。 “问完了吗？问完我就先回去上班了，今天是我值班。再不过去的话，我可就要迟到了。” “我上班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迟到过呢。”包倩倩补充道。 料定包倩倩逃不出我们的的监视，李宇很爽快就放人了。 一早上下来，我们的审讯毫无收获。 李宇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甚至还饶有兴趣地和我分享五花肉的做法。 “这个五花肉，只有用对了办法，做出来才能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要想做到这一点，炒糖色就很关键。” 李宇指了指自己碗里的五花肉，“很明显，我们厨房的主厨并没有掌握炒糖色的技巧。” 他把为数不多的两块五花肉从碗里挑出来，嫌弃地放到了盛骨头的托盘上。 看这里李宇侃侃而谈的样子，我只觉得有些恍惚，不太真实。 一个月之前，李宇就连糖和粗盐都分不清。 结婚以后，他却突发猛进成了一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家庭妇男，这真的很神奇。 以前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大家讨论的大多都是案子上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李宇的做菜科普现场。 最让我震惊的是，尚诗雨和小罗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表面上虽然在听李宇说话，但是思绪却飘了出去。 我始终觉得，包倩倩这个人身上有疑点。我想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可是来回看了几遍笔录记录，也没找到她话里的端倪。 她隐藏得实在是太好了，就像是一个乔装打扮过的刺客。你能隐约感觉到危险的靠近，就不知道这个危险是从哪个角落发出来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收到了包倩倩的短信。 “西楼猫咖二楼，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包倩倩。”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是包倩倩本人。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先打个电话确认。 嘟嘟嘟—— 电话接通以后，里面传来的是一阵忙音。 没有人接电话。 第738章 猫咖里的秘密 我望着那条短信，短信上只写了地址，但是并没有写见面的时间以及见面的原因。 七点半到了，李宇提起那个黑色的环保袋，开始朝菜市场的方向出发。 我换上便服，和尚诗雨打了个招呼，开始驱车前往西楼猫咖。 西楼猫咖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一些初入职场和正在上学的小年轻。 自从我养猫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猫咖了。每次路过，多看一眼，我都会绝对对不起家里的黑猫。 猫咖的老板热情地接待了我，他满脸堆笑，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就买了两包咕噜酱。 这两包咕噜酱，是黑猫最爱的口味。 但是我这次却不是买来喂它的，而是买来给二楼的小猫的。 刚上二楼，除了嘴里有吃的小猫，全都凑了过来。 猫很聪明，它们认得我手里的零食，知道我是买来给它们吃的。一个接着一个用脑袋蹭我，把头往我的手掌心里塞，毛茸茸的手感蹭得我有些发痒。 我打开咕噜酱，每只猫都喂了一遍，很快两大包咕噜酱就见底了。 “看样子，秦法医很喜欢猫。” 说话的人是包倩倩，她早就注意到我了。 我也知道她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进门的时候，透过门缝我看到了她早上背着的那个棕色单肩包。 “你也喜欢猫，不然怎么会把我约在这里。” 包倩倩笑了起来，“我不喜欢，我把你约到这里来是因为这家猫咖是我弟弟开的，我想给他拉点生意。” 我皱起眉头，但是看着包倩倩一脸坦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秦法医没有生气？” “没有，包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 包倩倩言简意赅，她把我带到了一间小隔间。 隔间里没有人，是专门用来存放猫粮和猫罐头的，大大小小全都堆积在货架上，整面墙都是花花绿绿的猫粮包装图案。 猫咖购入的猫粮和零食用品，都是一些常见的进口品牌，大部分我都给家里的黑猫买过。 这些猫咪用品相对于其他品牌，价格偏高，但是适口性不错。 不难看出来，猫咖的老板是真的喜欢小猫。 包倩倩从桌子底下拉出两把椅子。 这是两把莫兰迪色系的折叠椅子，平时不用的时候就可以收起来放到桌子底下，不占空间。 她把浅蓝色的那一把递给我，“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坐到椅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那天请假去干嘛了吗？我可以告诉你们。” 原来，她找我是为了这件事。 我有些纳闷，“既然你愿意告诉我们，那为什么在派出所的时候不直接说明白？” “因为这件事情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如果我在派出所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的话，肯定会花费大把时间，到时候我会迟到的。” 包倩倩的这个解释，倒是很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所以，当时你没有说明白，是因为你不想迟到？” “嗯，我这个人喜欢在规则内做事，这会让我开心。如果我迟到了，一整天我都会开心不起来的。” 嘀嗒—— 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是李宇发过来的。 “小陆说你现在正和包倩倩在一起？” 我差点忘了，队里的人一直在监视包倩倩的行踪。 我抬头望了眼包倩倩，包倩倩坐在我的正对面，她是看不到我手机上的信息的。我飞快地回复了个是的，就再也没有理会接下来的消息。 “是李队长发来的？” 包倩倩再次笑了起来，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我没有骗她，点了点头，“嗯。” “警察也比护士好不到哪去，都忙死了。” 万幸，她并不知道我和李宇刚才在讨论的是她。 我眼神从手机收了回啦，“包女士，您现在能告诉我，你那天请假去干嘛了吗？” “说出来你可能会被吓一跳，我去跟踪人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包倩倩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动作让她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看上去更小了。 “跟踪人？” “是的。而且我跟踪的那个人，你们还见过。” 包倩倩那天跟踪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门生门医生，那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男人。 “你跟踪他干嘛？” “我怀疑他和绿天使的人有来往，我不确定。为了找到答案，我就只能跟踪他了。” 我感觉我身体的某处地方有根神经开始绷紧了。一直以来，我怀疑的都是包倩倩。在包倩倩还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之前，我一直在脑海里挣扎，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应对包倩倩接下来该说的话。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听听她怎么说，到时候再做出判断。 “以前我无意中在门医生的抽屉里发现过绿天使——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绿天使。那玩意是装在一个类似于许愿瓶一类的东西，瓶口是一块木塞。” 值班当天，包倩倩找不到自己身上的笔了。 护士的笔被人拿走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医院里的人曾经说过，你放一百块钱在桌子上，一个月后它还在那里。但是你要是放一支笔在桌子上，下一秒它就不见了。 每次笔不见的时候，护士们都会去最近的办公室和医生借笔。 那天，门生去病房查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并不在办公室里。 “桌子上没有笔，一支笔也没有。” 情急之下，包倩倩决定打开抽屉找一找，或许会有某只遗落的笔正安静地躺在抽屉的某个角落里也不一定。 让包倩倩没想到的是，她没有找到笔，却看到了那瓶绿色的溶液。 如果是药物，医生绝对不可能会那么随意就放到抽屉里的。如果是商品，瓶子上面应该会有商品信息。 “我看了很久，什么也没看到。一开始，我也没有往绿天使那个方向想。门医生在医院的口碑很好，事业爱情都很成功，我觉得他没必要做这种事情。” 第739章 可疑的医生 可是，下一秒，门生就慌张推门进来了。 “包护士，你怎么在这里？” 想要把那瓶绿色溶液再放回抽屉里很显然是不现实的，包倩倩把手往上缩了缩，宽大的护士袖子很好挡住了她手里紧握着的绿天使。 “哦，门医生，我的笔不见了，我是来找你借笔的。” 包倩倩的心理素质一向比正常人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太大的感情变化。 门生狐疑地看了眼笔筒，笔筒里一支笔也没有，只有两支水银温度计。 “可能是其他值班的护士拿走了，你先拿我这支去用。” 门生的白大褂口袋上别着一支金色的钢笔，他取下来递给包倩倩。 包倩倩接过笔，“谢谢门医生，那我先去查房了。晚一点我把笔还给你。” “没事，不着急。要是我不在的话，你就把笔放在笔筒里就行。” 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包倩倩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把那瓶绿天使塞到口袋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始查房。 “还笔的时候，我听到门医生好像正打电话和谁道歉。期间我还听到了研发和幻觉这两个词语。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怀疑门医生和绿天使有关系的。” 我下意识问道，“那那瓶绿天使呢？” “在门医生下班的时候，我又放回去了。我不知道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肯定不敢打草惊蛇，更加不敢拿着这颗定时炸弹，所以我就放回去了。” 放回去后的第二天，在没人的时候，包倩倩又忍不住悄悄拉开了那个抽屉。 “那个许愿瓶消失了。” 取代许愿瓶的，是密密麻麻的文件。 “后来有一次，我上厕所的时候，又听到门医生提到了幻觉两个字。” 医院男女厕所只隔了一堵墙，隔音并不好。平时对方在另一边上厕所的时候，这边都能听到细细簌簌的声音，十分尴尬。 那天厕所里就只有包倩倩一个人，她也没想到会在厕所里听到门医生的声音。 “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这就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门医生依旧和以前一样，不管是和病人还是护士交代事情，始终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包倩偷偷观察过门医生，却找不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如果不是那天在许梨花的病房里发现尸块，门医生偷偷离开，我想我可能早就放弃对他的怀疑了。” 那天，门医生上完早班以后，早早就走了。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会留下来加班一会的，但是他没有。联想到床底下的尸块和抽屉里的那个绿色许愿瓶，包倩倩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医院里了。 她和护士长请了半天的假，决定跟踪门生。 “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清楚，门医生抽屉的那瓶绿色溶液到底是不是绿天使。” 包倩倩紧跟在门生的身后，为了不被门医生认出来，她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打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的司机以为她是门医生的妻子，是要来抓小三的，一路上都很配合包倩倩。他不仅全程没有按喇叭，还会适度地加速，紧跟在门生的车后。 “门医生的车绕了一圈，然后又绕回了医院。原先，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了，是回办公室取东西的，但是他却没有进医院。” 门生绕进了医院旁边的一个小区，小区准确拆迁了，住户大多数都搬走了。只有最里面的一家钉子户，因为钱谈不拢，所以迟迟没有搬走。 绿化带离开了物业的管理，早就长成了一片，连在一起，乱七八糟的。 无论是银杏树还是梧桐树，又或者是地上叫不上名的花，都长疯了。 这些绿植，很好地给包倩倩打了掩护。 门生进入小区以后，十分的谨慎，帽子和口罩都戴上了。 “那天没有出太阳，但是他还是戴了个墨镜，很明显他不想被人认出来。” 门生绕到住院部的后面，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几台停业的挖掘机正安静地躺在废墟上。 包倩倩有些近视，出门的时候走的着急，忘了拿走包里的眼镜，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但是她也不敢跟上去，前面除了破碎的砖头，就什么也没有了，根本就没有能藏起来的地方。 好在，她新买的手机摄像头能把画面放大四十倍，这是华为新出的一款手机。 她打开摄像头，把手机放在树杈子上，用树叶掩护自己，开始放大相机上的倍速。 镜头那一边的门生也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看清门生在做的事情以后，包倩倩被吓得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血淋淋的，就好像一个人腿。” 联想起医院刚发现的尸块，包倩倩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他把那几个东西都撞到了背包里，但是背包不够大，只能装得下三个，还有一个遗落在了那里。” 门生先是用背包把三个血淋淋的人腿转移到后备箱，然后又从车后面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那个塑料袋包倩倩很熟悉，正是医院定制的垃圾袋。 垃圾袋的右下角，还印着‘第三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说到这里的时候，包倩倩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害怕了，“不过后来我发现那是一个误会，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象中发的那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转折，我有些不理解包倩倩此时此刻想要表达的意思。 “什么误会？” “门医生捡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腿，是猪蹄。四个大猪蹄子。” 在第二次返回废墟的时候，包倩倩终于看清楚了门生装进垃圾袋里那块血淋淋的东西。它不是人腿，而是猪蹄。 只是包倩倩不知道的是，一开始，许家乐提给许梨花的那个黑色背包，里面装的就是猪蹄。尸块是后来被许梨花换上的。 我没有告诉包倩倩，而是继续听她讲下去。 “我本来还想着，如果是尸块的话，我就报警。但是就是几个猪蹄，我也没管。” 第740章 那就是猪血 “门医生在那种地方捡猪蹄，你不觉得奇怪吗？” 包倩倩思索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不奇怪。” 她反问我，“秦法医，你知道最近猪肉多少钱一斤吗？” 我一般都是去超市直接买标了价格的猪肉，只知道相同的价格下，买到的猪肉块越来越小了。但是猪肉到底多少钱一斤，我还真不知道。 “最近猪肉都贵上天了，普通猪肉也要四十五块钱一斤，猪蹄的话，怎么也要七八十一斤，很贵的。那几个猪蹄很大，连着猪大腿，少说也有小一百斤。那可是七八千块钱，门医生去捡回来很正常。” “最近疫情那么严重，做你们这一行的，不是会更加注重食品卫生吗？就算猪肉再贵，也不可能会有人捡来路不明的猪肉回家吃？” 我早就猜到门生这么做的原因，我之所以那么问，不过是在试探包倩倩话里的真实性。 包倩倩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勾起了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和普通的笑容不一样，不是开心，更像是自嘲。 “你真的觉得那几个猪蹄是来路不明吗？如果真的来路不明，门医生怎么会知道那里有几个猪蹄？” “你的意思是说，门生知道那些猪蹄的来意？”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不然他不可能会特地绕一段路回去拿猪蹄的。” “那你觉得这猪蹄是哪来的？” 包倩倩很自信，“那还用问，那肯定是华玲送的呀。” “那为什么不直接给门医生，而是通过这种奇特的方式？” 包倩倩思考了一下我的问题，把垂在额头前面的碎发拢到脑后，露出带有痘印的扁额头。 上个月，华玲差点没通过部门的考核测试，被新来的实习生顶替下去。 华玲的蠢笨在院里是出了名的，大家都觉得她会因为这次测试不几个涮下去。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已经结婚了的门生居然亲自去找院长谈话，力保华玲。 门生很优秀，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皮肤科的主治医师，在院里有一定的权威。院长不可能不给门生这个面子，所以华玲也就被保下来了。 “我怀疑门生和华玲有一腿，华玲前不久还和自己谈了十年的初恋男友分手了，肯定是为了门医生。只是这小姑娘太傻了，门医生对她再好，他也是个有家的人。他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最在意自己的名声了，肯定不可能会为了她离婚的。” 包倩倩之所以猜测猪蹄是华玲送给门生的，还有另一个原因。 华玲的爸妈是开猪肉摊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我觉得，那几个猪蹄，就是华玲拿来贿赂门生的。” 医院里很忌讳送礼这种事情，会有专门的廉政部门盯着这件事。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们就通过这种奇特的办法互相送礼咯。” 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猪蹄的来意和华玲分手的原因，我可能会彻底相信包倩倩说的话。不得不承认，她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要是她的文笔不差的话，她或许能做个不知名的小作者。 “好了，该告诉你们的我都说了。你们也不要再找人盯着我了，整天被人监视，我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我身体一僵，注视着眼前的包倩倩。 没想到，她早就知道小陆他们的存在了。 见我不说话，她努了努嘴，“算了，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从西楼猫咖离开以后，我立刻把包倩倩告诉我的话整理成文件，发送给了负责这起案子的每一个同事。 我立刻前往住院部后的拆迁小区楼，绕开早已变成枯枝的绿植，我看到了那片废墟。 这几天回春了，废墟上的积雪早已消失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脚印等证据。 好在，血液是没有那么容易消失的。 我在最靠近墙壁的几块砖头上，勘察到了血渍一样的残留物。 血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比较浅，一部分比较深。 就在我们打着手电筒搜索的时候，李宇突然叫了起来，“天明，你快来。” 我快速朝李宇走过去，“怎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 小小的手电筒聚焦在一件金色的长条物上，闪着金光。 李宇把手电筒递给我，“帮我拿着，我戴个手套。” 李宇小心翼翼戴上手套，然后捡起那支躺在地上的黑色钢笔。 “是钢笔。” 包倩倩曾在笔录里提到过，门生有一只金色的钢笔，看样子，这只钢笔是门生来取猪蹄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宇很兴奋，他把那支钢笔放到透明的塑封袋里，对着手电筒的白光微微眯起眼睛来。 “再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宇话音刚落，我就在墙角处发现了一颗扣子。 扣子外面被一层白布包着，长期的风吹日晒，早已变成了土黄色，几乎要和地上的黄色砖块融为一体。 李宇立刻把扣子放到另一个塑封袋里，和那支钢笔一起。 “这个扣子，和白大褂上的很像。”李宇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说不定就是门生的。” “门生看上去并不像是那么粗心的人。” 案发现场的血渍没有被消除，还发现了医生衣服上专属的扣子和他的钢笔。 搜索证据的过程，似乎进展得太过顺利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直接抓捕门生，而是让同事继续监视他。 如果他真的和绿天使有关系的话，那他近期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只要有行动，就会有破绽。 半夜一点的时候，我就收到了夜班同事发来的鉴定报告。 砖块上的血渍正是猪血。 而监视的同事也发来了消息，门生的白大褂上，有一颗扣子是新的，和别的扣子都不一样。 期间，我们还让一个护士帮忙，照常去和门生借笔。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看到门生那支别在口袋上的金色钢笔，门医生递给她的是一支崭新的水性笔。 第741章 毫无进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把主要的监视对象从包倩倩的身上转移到了门生。 让我们失望的是，这一个星期下来，门生那边始终没有太大的动静。 我们排查过他的全部社交帐号，也没在上面找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信息。 就连自信满满的李宇都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我们已经拿到了钢笔和纽扣，要不要找他谈一谈？” “如果他说纽扣和钢笔早就不见了，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尚诗雨在劝李宇。 李宇叹了一口气，“不是还有包倩倩这个人证吗？人证物证齐全，至少我们能把门生当作嫌疑人先关起来。” “现在我们最主要的任务不是抓住门生，而是要顺藤摸瓜，拉出他背后的绿天使产业链。想要抓住门生，对你我来说都不是难事。但是这样做，只会过早地暴露自己。” 绿天使组织的人反侦察能力极强，如果我们突然控制门生，他们只会隐藏得更深。到时候我们想再找到新的线索，可能比登天还难。 李宇有些无奈，但是却也没说什么。他心里清楚现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案子长时间没有进展，他有些着急了。 就在我们为查不到门生任何信息发愁的时候，门生七岁的儿子突然报案了。 “警察叔叔，快来把我的爸爸带走！” 他哭喊着，说不清楚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管接线员怎么安抚他，他的情绪始终都没有好转。电话的那一头时不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男女的争吵呜咽声。 李宇让埋伏在附近的同事先去检查情况，随后我们也抵达了门生的家。 门生家住在靠近市中心的一个中档小区里，周围有两个幼儿园，一个小学，和初高中连体的学校。 妥妥的学区房。 我们的车刚开到半路，小陆就打电话给我们说明了情况。 “门生的老婆怀疑他出轨，要查他的手机。门生不给，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情吵起来了。家里的电视和摆件都被两个人砸碎了，小孩害怕妈妈受伤，就打电话报警了。” “现在门生的老婆情绪还是很不稳定，也不愿意呆在家里，吵吵着要离婚，抱着小孩就和我们上车了。” “门生的老婆家是外地的，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亲戚。一个女人带着小孩，门生不放心，私下拜托我们帮忙劝说，现在他们娘俩就在另一辆警车上。” 小陆也拿不定注意，现在警车还停在小区的楼下。 李宇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 “你留下继续监视门生，然后让老张把门生的老婆和孩子拉到所里来。晚上冷，一直在外面呆着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刚好，我也想见见门生的老婆。” “好嘞。” 得到我的恢复以后，小陆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和李宇原路折返，在所里静候老张他们的到来。 我们是抄了小路回来的，老张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四十分钟了。 门生的儿子长得很可爱，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人的时候就好象一只在观察环境的麋鹿。他鼻子和嘴巴都哭红了，一路颠簸，这会已经躺在门生老婆的怀里睡着了。 “我叫何香，是门生的前妻。” 门生的老婆是这样赌气和我们介绍的，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门生的前妻。 “反正都要离婚，迟早都是前妻。现在这个样子，和离婚了也没什么两样。” 何香生地很精致，虽然素面朝天，但是却给人一种洋娃娃的精致感。孩子虽然已经七岁了，在她的脸上却找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肤若凝脂，闭月羞花，这些词用来形容她都显得有些老套。 她静静地坐在招待室的时候，就好像艺术馆里的一幅古画，不用说话，只要呆在那里，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 何香身上穿着一套藕粉色的双纱睡衣，外面只套了一件风衣，脚上踩着的是一双卡其色的毛绒家居拖鞋。 “他一定是出轨了。” 何香很笃定，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鉴定。 “我敢保证，他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包倩倩的话，她曾告诉我们，当初华玲的护士考核差点没有通过，是门生特地向院长求情，华玲才得以继续留任第三人民医院的。 难道，门生和华玲之间真的有见不得人的感情吗？ 华玲的男朋友突然的悔婚，或许并不是因为厌烦催婚，而是发现了华玲和门生之间的秘密，所以才忍痛和华玲提出分手。 不管怎么样，或许我应该去见一见华玲那个十年的男朋友。从他那里，或许我能知道点什么。 八卦或许不一定是女人的天性，但是绝对是小罗的天性。 何香的话，迅速吸引住了小罗。他把打印的工作交给了新来的实习生任鹏——大家都叫他阿鸟，然后就端着一杯热水凑了上来。 “何女士，您先喝点水。” 何香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热水，上面还冒着热气。 这杯热水，是她刚进门的时候，阿鸟就给准备的。 何香还是接过了小罗递过来的水，小罗顺势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搓着手，我能看到他眼底藏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此可的他就像是一个盗墓者发现了新的坟墓，他知道继续挖下去是不道德的，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何女士，这是你的小孩吗？长得真可爱，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 和已婚妇女搭话，小孩是最好的切入点，小罗深谙其中的道理。 何香的防备心果然没有一开始那么重了，她爱惜的怜抚怀中熟睡的儿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今年七岁了，在上二年级。” “没想到您的孩子都七岁了，可是你看上去还像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和女人搭话的第二步精髓，就是夸她好看。 俗套，但百试百灵。 “我孩子生得早，所以身子恢复得同龄人早。” 第742章 出轨对象 “但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我今年也二十七岁了，和那些二十出头的女大学生肯定是没法比的。” 何香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我没开玩笑，你看上去真的和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一模一样。” 这句话我相信小罗没有撒谎，因为何香的脸上带着一股稚气。这种稚气和清涩感，在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身上很普遍。但是鲜少有生了孩子的女人，还能保持这种少女感。 也许，这和何香大学毕业后就直接结婚生子，没有参加过工作有一定的关系。 心态好，人的样貌就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小罗和何香越聊越多，何香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明显。 终于，小罗以妇女之友的身份，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在酝酿的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门医生出轨的？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他居然是那种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小罗话里话外都在肯定何香，表面上看起来是在问何香门生的事情，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微不至的关怀。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小罗的说话技巧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和女人说话的时候。 何香的情绪一下就被带动起来了，她咬着牙，恶狠狠地回忆起自己的种种发现。 以往李宇会禁止小罗在上班时间八卦受害者或者是嫌疑人的私生活，但是这一次，李宇默许了。 何香的私生活，能告诉我们，门生和华玲是否真的像包倩倩所说的一样。 这也决定了包倩倩话里的真实性。 我们每个人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情，却都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和那个狗男人，已经分居一年了。” “天啊，那这和离婚了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所以我才说他是狗男人。这还不算过分的，等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你，你会更生气。一开始，他和我说科室太忙了，整天都很累。小孩很吵，他晚上睡不好，要去客房睡，我心疼他，就同意了。” 何香捏紧了拳头，怀中的小男孩揉了揉眼睛，她赶紧松开拳头，压低了声音。 “儿子乖，儿子睡觉觉。” 小男孩确认自己还在妈妈的膝盖上趴着的时候，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开始，是偶尔去一次，后来就是隔天去。到最后，他干脆把自己的行头都搬去了客房，直接住在那里了。平时儿子的事情，他也不管了，所有的家务事都丢给了我。我忙得团团转，他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有天，门生下了早班回来，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回客房了。 “我儿子追在他屁股后面告诉他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后来我儿子活生生被他气哭了，哭得都干呕了，他还是呆在那间客房里不肯出来。你说，这不是出轨是什么？” 小罗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何香的话，他继续往下问。 “你有查到过什么直接的线索吗？门医生这个人看起来很谨慎。” “是的，狗男人特别的小心。一开始，我什么证据也没找到。不过，有天儿子发烧了，我没有送他去上学。狗男人以为家里没人，就在客厅和那个女的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何香提到那天的事情的时候，眼底泛起了一阵涟漪。她口口声声把门生称作狗男人，却掩盖不住心底的失落。 整个人，似乎都被清晨的雾气给笼罩住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何香告诉小罗，那天她贴在卧室的门上，把门生和那个女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门生直接称呼电话那头的女人为宝贝，语气暧昧且宠溺。 “那个女的是他的同事。我听到他说，等明天去医院了再亲亲你。还说什么小笨蛋，只能做我一个人的护士。总之，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何香环绕四周一圈，确认没有人注视她以后，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哽咽道，“他们甚至还在办公室搞过。我现在想想，真的是太恶心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小罗眼底的八卦已经全部变成了同情，他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何香。 “不必为这种渣男落泪。渣男自有天收，你长这么漂亮，不懂得珍惜是他的损失。有福之女不去无福之家，早点发现也好。别太难过了，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男人的。” 这一次，小罗的安慰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作用。 何香还是哭了。 她哭得很隐忍，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就被她用纸巾擦去了。 “我查过他的手机，什么也没查到。” 实际上，我们也查过门生的手机，也什么都没查到。 何香深呼吸一口，捂着胸口，“我怀疑，他还有另一个手机。那个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那个小三的。” 何香的话让我身体一僵，这一点，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想到的。 如果门生一直用别人的证件办理的手机号，以及其他渠道购买的手机，以此来联系绿天使的人。那我们确实无法从他的社交平台上查到账号。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门生的出轨对象，是不是华玲了。 如果是，那华玲和绿天使一定脱不了干系！ 因为华玲表现出来的蠢笨，我潜意识里并没有把华玲纳入嫌疑人范围。现在看来，或许这一切都是华玲包装过的，她比我们想象中都要聪明。 我们把她当成笨蛋，实际上我们才是那条案板上的鱼。 但是很快我就自己否定了这种猜测。 如果华玲的笨是演出来的，那她的表演能力实在是太厉害了，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以及言语，我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看到半点的表演成分。 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连护士考核都过不了呢？ 我一直认为，演技是和智商有一定的关系的。 要想看起来没有表演痕迹，那么你一定需要高超的智商和情商。你不仅要预测到对方期待看到的表现，还要不着痕迹地控制住自己的任何一个表情，从而扮演出一个新的角色。 第743章 她不可能出轨 再优秀的演员，不经过加工，离开荧屏和背景音乐，她们一样会带着厚重的表演痕迹。 想到这里，我已经顾不上听何香和小罗的抱怨，和李宇打了个招呼，就独自驱车前往华玲男朋友——准确来说是前男友的家。 没想到，华玲的前男友家是住在富人区的，山庄里第二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就是华玲前男友的家。 春天还没彻底来，但是山庄里早已绿意盎然，很显然是人工干预过的。 按响门铃以后，给我开门的是华玲前男友家里的保姆张妈。 “好的，警察先生，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通知赵先生。” 华玲的前男友姓赵，叫赵元宝，相对于他那个富丽堂皇的家，他的名字倒是很接地气。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发现院子里摆满了鲜花。不是长出来的鲜花，而是人工插上去的。 看上去，像是准备要在这里举行一些什么活动。 草坪上摆着几张白色的凳子，拱门上的白色郁金香和尤加利随风摆动，喷泉草被放在一个白色的铁艺桶里，看上去是还没来得及插上去的花材。 就在我研究这个拱门背后的花柱的时候，张妈来了。 她略微有些驼背，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的，给人一种亲切感。 “警察先生，让您久等了。快请进，赵先生在一楼的会客厅等您。” 在张妈的带领下，我走进了那栋别墅。 别墅是双拉门，侧边有个小门，小门是敞开着的。 我直接朝小门走去，张妈却慌里慌张制止住了我，“警察先生，您从这边进去。侧门是给我们这些保姆和工人走的，客人和主人从正门走。” 话音刚落，她就拉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近五米的双拉门向外拉开，张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这个人没什么讲究，但也知道入乡随俗。为了不让张妈为难，我从侧门绕了过来，穿过大门。 进入大门以后，陷入眼帘的是一个通透的客厅。 客厅是四面几乎都是玻璃，从里面能把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玻璃是特殊材料造成的，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暴力熊被摆放在大厅的各个角落，暴力熊有大有小，最大的暴力熊被摆放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中等的则被摆放在大理石餐桌和悬空的电视柜上。 其中一面城墙被打满了亚克力隔间，每个隔间都放着绝版的手办。 有些是游戏手办，有些是动漫手办，还有一些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潮流盲盒。更多的是一些我叫不上名来的，样式精美，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很到位。 穿过大厅，就是一个下沉式的会客厅。 赵元宝就站在那里，朝我打招呼。 “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递上自己的名片，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原来是秦法医，久仰大名，我叫赵元宝——你没听错，就是那个代表金钱的元宝。” 赵元宝调侃着自己的名字，张妈端来了两杯咖啡。 “最近刚买到的咖啡豆，据说很好喝，我还没喝过，秦法医您尝一尝。” 小抿一口，入口醇香，带着一种亦虚亦实的厚重感，略微偏酸，几乎尝不到任何突出的苦味，口感丝滑。 “怎么样？还行吗？”赵元宝也喝了一口咖啡，咽下去以后他才不紧不慢地问我。 “很好喝，是瑰夏咖啡？” 赵元宝的眼底闪过一道光，显得有些兴奋，“没想到秦法医您对咖啡也有研究。这确实是从巴拿翡翠庄园运过来的咖啡，是今年刚产的。因为疫情，我差点拿不到货。不怕您笑话，我这人没啥爱好，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手办，其次就是喝咖啡。” 这一杯咖啡，拉近了我和赵元宝的关系。 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沙发的皮质异常的柔软，习惯了办公室的办公椅，我反而有些不适应。 “秦法医，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 赵元宝虽然很想和我畅谈咖啡的种类，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客客气气地把话题引到我的工作上。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这种察言观色并不让人讨厌。 “最近华玲涉嫌到了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子，有些情况我想和你了解一下。” “案子？华玲怎么会和案子扯上关系？” 我看到了赵元宝眼底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又喝了一口咖啡。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品咖啡的兴致，眉头也微微拧成一个结。 没等我说话，赵元宝就主动开口了，“华玲虽然笨了点，但是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那些违反犯罪的事情她肯定是做不来的。” 笨。 又是笨。 但凡见过华玲的人，无论是否熟悉，对方都会用笨这个词来形容她。 “您先别着急，我来找您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具体的情况目前我们还在调查中。” 赵元宝微微坐直了身子，双手因为紧张搭在了一起，脸上却看不到太多的表情变化。 他很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只可惜还做不到控制自己的微动作。 “秦法医，我能问一下，华玲是涉及了什么案子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抱歉，恐怕我不能告诉你。在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们需要保密。” 赵元宝有些失望，“没事，我能理解，毕竟每个工作都有每个工作的要求。刚才是我唐突了，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 “没关系。” 赵元宝比我想象中的好相处，他身上完全没有纨绔子弟的坏习惯，和人说话的时候，会很耐心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全神贯注。 “我能问一下，您目前和华玲的感情状态吗？” “这和案子有关系是吗？”赵元宝问。 我老实回答道，“是的，有一定的关系，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唐突地问你的私生活的，这毕竟不太礼貌。” 赵元宝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没事没事。我和华玲都在一起十年了，你随便找个人都知道我们的感情状态。” 第744章 恋爱脑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是什么隐私。而且，华玲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别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就算我不告诉你，她也会把前因后果都和你们说明白的。” 赵元宝很了解华玲，十年的相处生活让他早就摸透了华玲的性格。 但是我不敢肯定，赵元宝是不是真的了解华玲，还是说他和我们一样，都被华玲精湛的演技给蒙住了双眼。 “我和华玲初一就在一起了，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快十年了。前阵子我家里催婚，我知道是华玲的意思，她大学毕业后就想结婚了。但是我不想，我手下现在有点事业，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想别的事情。我这个人不太向往婚姻，我觉得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我完全没有结婚的想法。” “因为这件事情，华玲找我哭过很多次。我实在是心烦了，就提了分手。那阵子，她挺崩溃的，一直打电话给我求符合。我不接电话，她就一直打。” 赵元宝告诉我，他最受不了华玲的一点就是她脑子里对爱情的那股执着劲。好像除了爱情，华玲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从小到大，就只爱过赵元宝一个人。 在华玲的蓝图里，上学，工作，结婚。要么是上学，结婚，工作。 结婚，对于华玲来说是人生大事。 她铁定了心要嫁给赵元宝。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正是她这股子执着劝退了赵元宝。 “我觉得她好像永远都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像个小孩。以前还好，没毕业的时候，大家都不成熟。她这个样子，我也觉得没什么，还觉得有点可爱。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快三十岁了，她还是那个样子，我有时候真的很崩溃。” “就算是结婚，我要娶的也是一个能替我分忧解难的好妻子。我不求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但是她至少不能拖我的后腿，整天拉着我情情爱爱。我知道我这样很对不起华玲，但是如果我为了所谓的责任娶她回家，最后我们还是会离婚的。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就提了分手。” 赵元宝很坦诚，和我说的分手理由和我在华玲那里了解到的也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差别。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有怀疑过华玲对感情的忠诚度吗？” 赵元宝猛然扭头看向我，眼神很怪异，“忠诚度？你指的是华玲是不是真的爱我吗？” 很显然，赵元宝并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我也没有打断他，而是让他主动把话说下去。 “我能以我的人格担保，华玲肯定是爱我的。认识我的这十年，她几乎都是围在我身边，以我为中心的。我知道，因为我家庭条件的原因，会有很多人误以为华玲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的。但是情况并不是这样。” 华玲认识赵元宝的时候，赵元宝还是个穷小子。 后来上高中的时候，赵元宝的爸爸妈妈开始在平台上做美食账号，分享日常炒菜的做法。那是最早的做视频的一批新晋网红，美食账号很快就火爆全网，让赵元宝的爸妈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后来，赵元宝的爸妈火速打出了自己的个人ip，成立了公司。再后来，赵元宝的父母开启了工厂，开始直播带货，流量变现。 一波操作下来，赵家很快就跻身挤进了富人区。 “我爸妈思想很开放的，他们一直都活跃在互联网上，所以很尊重我的想法。我知道他们喜欢华玲，也想抱孙子。但是在我和华玲分手的这件事情上，他们也没说我什么。我现在要做的也是短视频方向。本来我是想等事业做起来了，就和华玲结婚。” “只是，她这个人真的太着急了，一点都沉不住气。” 赵元宝做的是剧情类账号，主要服务人群是男性，所以公司的大部分女员工都是清一色的美女。华玲担心赵元宝整天和美女呆在一起会变心，所以就着急忙慌地提出了结婚。 “你觉得华玲会出轨吗？你有没有发现过任何和她有关的出轨迹象？” “绝对不可能。我出轨华玲都不会出轨的，她是真的很爱我。没分手的时候，她对我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寸步不离。而且，她的手机从来都不上锁，我想看就看。接电话打视频，她也是当着我的面来的。” 华玲的人际交往很简单，她有三个从小玩到大的至交好友，几个朋友都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宠。 除了那几个闺蜜，她就再也没有别的朋友了。 “女性朋友就那几个，男性朋友一个都没有。她这个人和男人玩不来的。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有男生追过她的。但是她这个人反应特别迟钝，对方不直接告白，她根本不知道别人喜欢她。” 看着赵元宝侃侃而谈充满自信的样子，他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一个人就算演技再好，也不可能会表演十年。 更何况，十年前根本就没有绿天使的存在，华玲犯不着从那时候开始就装傻。 如果门生出轨对象不是华玲的话，那是谁呢？“ 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来回碰撞，发出滋滋的声音。 就连赵元宝和我说话，我都没有听清。 “什么？” “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会觉得华玲会出轨，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赵元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我没有听清的问题。 “嗯，之前华玲的护士考核没过，这件事你知道吗？” 赵元宝想了想，拍了拍脑袋，“我知道，就是前不久的事情。怎么？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我斟酌了一会，决定还是告诉赵元宝。 “有人说当时是医院的一名医生去和院长求情，第三人民医院才留下华玲的。现在别人怀疑华玲和那名医生有情况。目前这名医生，也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赵元宝说出了门生的名字，“你说的是那个叫门生的医生？” 我有些迟疑。 第745章 愤怒的青瓜 “你认识门医生？” “不认识，但是以前听华玲提起过这个人。门生好像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皮肤科的主治医生了。” 当年，华玲的高考目标就是考上医学院的皮肤科，这是她最大的梦想。只是，最终高考失利，她只靠上了一个普通的二本，毕业后又努力了很久，才当上第三人民医院的一名小护士。 看到门生的时候，华玲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偶尔会和赵元宝提起门生这个人。 “那个考核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个医生帮她求情是另有原因的。” 考核当天，皮肤科来了一个病人。 那个病人全身溃烂，身上发着腐臭味。据说是火烧时候伤疤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引发的皮肤溃烂，疼痛难忍的病人抓着门生不放，差点没把门生掐死。 准备考试的华玲看到这一幕，立刻就转身跑进病房帮忙，给病人打了针镇定剂以后，门生才得以逃生。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烧伤的病人以前就有精神疾病，那天刚好发作了。” 华玲也因此错过了一门考核的考试时间，最终成绩被判了个不及格。 “平时那门课，华玲都是最高分的。如果没有错过考试时间，她肯定能正常发挥。那个医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帮她求情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她肯定不会出轨医生的。” 哪怕分手了，哪怕不喜欢华玲的性格，但是赵元宝说话的时候还是处处向着华玲。 他也算得上是个最佳前男友了。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我才从赵元宝的家里离开。 回到所里以后，何香和那个小男孩已经不在了。 “门生来派出所接走了他们。” “女人啊，还是心软的。刚才和我吐槽了大半天渣男，渣男捧了束花过来，她想都没想，就跟门生回家了。” “感情动物感情动物。” 小罗感慨着把何香的情况和我说了一遍，最后就去交阿鸟整理文件了。 阿鸟刚来实习一周，还不了解所里的事情，这段时间都是李宇在带他。阿鸟虽然名叫任鹏，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子。 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着当下年轻人最流行的衣服，个子不高，有点胖，脾气很好。 这是我对阿鸟的第一印象。 阿鸟的话很多，她尤其喜欢和小罗一起八卦。 虽然只有一周的时间，她已经和小罗称兄道弟了。 只是，下班以后，发生了一件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小雯今天休息，一大早就买好了菜在派出所门口等小罗，瞬便叫我和尚诗雨一起去家里吃饭。 阿鸟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加入到我们的队伍里，没来由地说了一句，“聚餐吗？带我一个？” 尚诗雨有些尴尬，她这个人比较慢热，私下还从来没有和阿鸟说过一句话。让她和阿鸟一起吃晚餐，很显然对她来说是一种社交折磨。 如果说尚诗雨有社交恐惧症的话，那阿鸟接下来的话就有社交牛逼证。 “走，我知道你们想邀请我。” 就连和阿鸟混得最来的小罗都能看得出来尚诗雨的拒绝，他把阿鸟拉到一旁，“我们这不是聚餐，他们三住在一起小区，下班顺路回家的。” “那也太巧了？那边还有房子吗？我实习的房子还没有着落呢，我刚好可以去看看。” 尚诗雨的脸更黑了。 只是我们没注意到的是，在场脸色最难看的人其实并不是尚诗雨，而是小雯，她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阿鸟。 “怎么啦？快走，搭我一个。” 阿鸟扔下这句话，就钻到了小罗的车里。 “我会做可乐鸡翅，晚上给你们露一手。” 尚诗雨无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阿鸟再不懂事，也是我们的同事，尚诗雨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而且不管怎么样，阿鸟只是自来熟了一点，没什么坏心思。 我捏了捏尚诗雨的手，悄声道，“要不要我帮你劝劝阿鸟。” “算了，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没人劝得动。” 尚诗雨耸了耸肩，钻进了我的车里。 “还好不用和她坐一辆车，不然我真的能尴尬死。” 车子并没有像我们想象中一样正常启动起来，小罗的车堵在了前方，我按了一下喇叭，车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小罗，怎么回事？”我降下车窗，探出脑袋。 面前的场景让我愣住了。 “怎么了吗？”尚诗雨凑了上来，“是不是车子出问题了——天啊！” 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以后，尚诗雨立刻把我拉下了车，跑到小雯面前。 此刻小雯手上正拿着一根青瓜，指着阿鸟破口大骂。阿鸟的肩膀上挂着半个鸡蛋壳，鸡蛋液顺着她的黑色毛衣往下渗。 紧接着，那根手臂粗的黄瓜重重地砸到了阿鸟的头上，只听见咚的一声，青瓜瞬间裂成两半。 小罗站在两人中间劝架，小雯气得满脸通红，疯狂跳脚，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阿鸟缩着脖子，不敢反抗，一脸赔笑。 “小雯，小雯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 尚诗雨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场景，瞬间也愣住了，“阿鸟认识小雯？”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但是看样子两人不仅认识，还有血海深仇。” “滚你丫的，你怎么还有脸来蹭饭？” 小雯又掏出一根青瓜，地上早已布满了青瓜块。 “我不吃了，我不吃了。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道个歉，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话。可是你拉黑我了，我找不到你。” “是谁先拉黑谁的？有你这么做人的吗任鹏？我今天不打死你都算给你面子的了。” 眼看最后一根青瓜就要落在阿鸟的头上，我赶上上前制止住了小雯。 “小雯，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这里是派出所门口，在这里动手很危险啊。” 小雯气得把手中的青瓜摔在地上，阿鸟赶紧俯身跟在身后，帮忙清理地上的残渣。 “对啊，小雯，有话好好说嘛。” 第746章 好朋友 阿鸟一脸奉承地讨好小雯，偶尔路过的行人会时不时地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为了避免引起不好的影响，我们还是把阿鸟强行拉进了车里。 此时小雯坐在另一辆车上，叉着腰气鼓鼓的不肯说话。 “阿鸟，你认识小雯？”我问。 阿鸟笑了笑，眼底只有尴尬，“认识，我和小雯是好朋友。” “好朋友？”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尚诗雨欲言又止。 两人刚才这个样子，更像是有着苦大仇深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把这种关系称为朋友，未免显得有些牵强。 如果不是因为阿鸟是女的，我甚至会认为两人存在感情纠葛。而阿鸟，就是那种人见人骂的渣男，一定是做出了对不起小雯的事情，才会沦落成今天这个处境。 “是好朋友，小雯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鸟又重复了一遍。 我和小雯认识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在市里还有个好朋友。如果不是阿鸟来所里实习，我可能连阿鸟是谁都不知道。 “你们真的是朋友？” “怎么？小雯没告诉你们吗？” “没有。” 听到我的回答以后，阿鸟居然松了一口气。 “先回去，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们。” 我不得不佩服阿鸟的心理素质，小雯都已经气成这样了，她还坚持要和我们一起吃完饭。一开始我可能不好意思直接拒绝阿鸟，但是按照刚才那个情形，要是我还把阿鸟带回家的话，估计小雯会活活气死。 小雯是我们今天的主厨，我们不能没有她。 “阿鸟，我还是先送你回家。今天晚上的聚餐就算了，下次等小雯情绪稳定一点了，你再过来。” “这都是误会，小雯误会我了。你们让我好好和她说，她一定会原谅我的。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她哪一次没有原谅我？” 阿鸟很自信，但是被尚诗雨驳回去了。 “我们送你回去，否则实习证明我可能给你开不了。” 尚诗雨作为阿鸟的直接领导，是有权利决定阿鸟的去留以及实习的最终成绩的。没有实习证明，学分就修不够。修不够学分，是没办法拿到学位证的。 阿鸟再逞强，也不敢和尚诗雨对着干。 更何况，尚诗雨本身就不爱说话，阿鸟有点怕她。 她怏怏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从车后座站了起来，弓着身子拉开了车门。 “谢谢天明哥和诗雨姐，但是不用麻烦了，本来也不顺路，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没忍住又开口了，“天明哥，你和小雯说一下，让她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吗？那件事真的就是一个误会，小雯真的误解我了。” “看情况。如果晚上小雯情绪稳定的话，我会尝试帮你和她说一声的。” 我没有给阿鸟肯定的答复，但是她还是对我说了好几声道谢。 看到阿鸟搭乘出租车离开好一会以后，小罗的车才慢慢从停车位挪出来。 到家的时候，小雯还是阴着一张脸。庆幸的是，小雯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我们三人给小雯打下手，帮忙洗菜择菜。 换做是以前，小雯肯定会制止我们，但是今天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气呼呼地坐在我们的正对面拨弄着手中的红苋菜。 红苋菜是小罗最喜欢吃的蔬菜。 气氛有些诡异，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雯的脸色，生怕一个不小心她手上的红苋菜就砸过来。 是小罗最先沉不住气的，他把四个莲藕都削好皮以后，试探着开口了。 “小雯，你没事？” 小雯没好气地白了小罗一眼，眼珠子圆圆的，“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小罗咂咂嘴，声音比一开始更温柔了，“小雯，要不今天晚餐我来做。你去歇着，我跟着你也学会了不少，做顿饭不成问题。” 大概小雯也知道这件事和小罗没关系，她把红苋菜泡到水里以后，慢慢开口，“算了，你们工作一天了，肯定累坏了，还是我来做。而且一开始聚餐也是我组织的，说好了是我给你们做饭的。” “没事的，我来做。” 小罗仍然坚持。 “放下！” 随着小雯的一声令下，小罗果断放弃了坚持。 “我不做我不做，你来做你来做。” 从小罗抽动的面部肌肉里，我看到了满满的求生欲。他呆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捧着那几节莲藕。他一只脚跨进了厨房，另一只脚还立在客厅，垂着头，就好像个犯错的柴犬，眼巴巴地望着小雯，渴求小雯的原谅。 小雯被小罗的这个样子逗笑了，“好了，把莲藕切一下，剩下的我来弄就好。” 得到下一步指令以后，小罗悄悄松了一口气，两只脚也开始正常起来，“好嘞，得令。” 看小雯心情不错，尚诗雨和我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黑猫叼着一根猫条朝我走来，用圆滚滚的脑袋不断蹭着我的大腿，玻璃般的眼珠子楚楚可怜，“帮我开猫条，我要吃零食。” 这猫条，是小罗特地买来给黑猫的。 黑猫最近总是吃零食，不肯吃罐头，整只猫都瘦了一大圈。为了改改它这个挑食的臭毛病，我特地把小罗带来的猫条藏到了书房的抽屉里，没想到还是被它翻了出来。 它的嘴巴湿漉漉的，快馋哭了。 我没有理它，假装没看到。 估计是觉得我肯定不会心软，它把目标锁定到了小雯的身上。 如法炮制，它还是在用那个圆滚滚的脑袋蹭了蹭小雯的膝盖，然后开始躺在地上打滚，同时还用两只前爪做出拜拜的姿势。 小雯本来就是个猫奴，看到黑猫肆意卖萌的样子，她的心一下就化了。 不管我怎么阻止，小雯还是打开了那根猫条。 得逞后的黑猫大口大口地吃着猫条，还不忘挑衅我，“你不给我开，自然有人给我开。” 我无奈，“下次不能再喂它零食了，你看它现在这个样子” 第747章 鳌拜 “哪里像一只健康的猫，整天吃零食不吃猫粮。” 小雯认真端详着眼前的黑猫，“我看挺好的呀，虽然比之前瘦了点，但是全身都是肌肉，还是很健康的嘛。吃点零食，问题不大的。” “就是，小气鬼！小罗给我买的零食，我吃两口怎么了？小气啦的。女孩子要那么胖干嘛？我要保持苗条！” 黑猫挥舞着爪子叫嚣着，不满地用尾巴拍打着我。 小雯突然一愣，“以前鳌拜和小甜甜一样，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用尾巴打人。” “鳌拜？是楼下的猫吗？” 小雯一直以来都有喂流浪猫的习惯，我以为她说的是楼下的哪只流浪猫。 “不是的，鳌拜不是流浪猫，鳌拜是一只银渐层，是任鹏养的一只宠物猫。” 见小雯主动提起阿鸟，我们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一个呼吸不对，就让小雯想起不开心的的往事。 “不过，它现在可能已经不在了。” “不在？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小雯眸色一沉，嘴角向下，“嗯，被人骗走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骗走了？” 尚诗雨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小雯告诉我们，鳌拜今年已经六岁了，是一只老猫，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绝育。 “任鹏不想给猫绝育，觉得那样太残忍了。她觉得让公猫失去蛋蛋，是一件很没有尊严的事情，那样鳌拜会抑郁的。” 因为没有绝育，鳌拜常年发情。一发情，它就乱尿。 床上的枕头床单，窗边的玩偶窗帘，柜子里的衣服等等，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尿了个遍。 这些年下来，阿鸟早就习惯了家里充斥尿味的感觉，她甚至可以无动于衷看着鳌拜一边在客厅正中央尿尿，一边在餐桌上吃饭。 但是有个人忍受不了，那个人就是任鹏后来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娇气得很，平时也很懒，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任鹏负责打扫卫生。哪怕家里的垃圾都生虫子了，阿乐也不愿意动一下。” 就是这样懒惰的一个男人，他有洁癖。 阿乐没办法忍受家里的尿味，再三提出要送走鳌拜。 这六年的相处下来，阿鸟早就把鳌拜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是不可能把鳌拜送走的。 “那为什么不绝育呢？绝育不就能解决乱尿的问题了吗？” 切好莲藕的小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接话道。 “后来是想去绝育来着。但是因为鳌拜年纪太大了，医院那边不建议手术。” 鳌拜依旧在家里乱尿，阿鸟和阿乐的矛盾也越来越深，最后两人甚至闹到了要分手的地步。 “每次吵架，阿鸟都会给我打电话，来找我，说她一个人呆着很崩溃，她需要人陪。” 小雯对他的称呼，已经从任鹏变成了阿鸟，也许往事让她没有那么记恨阿鸟曾经犯下的错了。 “我和阿鸟已经认识六年了。六年前，她因为要去外地集训，没有人帮忙照看鳌拜——她养猫家里不同意，她是在外面租房养猫的。然后，她就在贴上发求助帖，问有没有人能帮她照看小猫，一天五十。” 小雯本身就喜欢小猫，没有酬劳她也愿意接这个单子，于是两人就愉快达成了共识。 小雯去到阿鸟租房的小区的时候，阿鸟已经坐上集训的大巴去了苏州。 “钥匙我就藏在门垫里，家里有猫粮和矿泉水，你隔几天过来看它一眼就行。猫屎太臭了，你不用铲，等我回来铲。钱我会每天正常给你结算的，我那里有电脑，联网了，你想玩就随便玩。冰箱里还有雪糕和酸奶，好像还有半个西瓜，你都吃了。” 阿鸟很热情，每次小雯上门看猫，阿鸟都会对小雯再三道谢。 一来二去，两人聊天的话题也就多了起来。 到最后，小雯根本就不收阿鸟的钱了。 “我也很喜欢小猫，鳌拜很可爱，能和它一起玩我也很开心。” 一个月后，任鹏集训回来了，家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猫砂盆里装着新的猫砂，水碗和猫粮碗也是满满当当的。 柜子里的原本散乱的衣服，也被整整齐齐摞在了一起。 冰箱里的酸奶换了一批最新的日期，上面有张纸条。 “你原本的酸奶快过期了，我就喝了，这是新买的。” 阿鸟彻底被小雯的优秀品质给折服了。她以前去集训的时候，也请人来帮忙照看小猫过。但是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用心，哪怕床上都是猫屎，对方也完全视而不见。 小雯的出现，就好像一个田螺姑娘。 为了能和小雯做朋友，阿鸟决定请小雯吃饭。 “你都不收下照看鳌拜的钱，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也没干什么，顺手的事。” “不行，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不然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在阿鸟的再三坚持之下，小雯同意了。 两人约在阿鸟高中校门口的烤鱼店，这间店的烤鱼很便宜，但是做得特别好吃。高中部的人周末的时候，都喜欢来这家烤鱼店吃饭。 那天，也是小雯和阿鸟第一次见面。 整个饭局上，阿鸟一直都在夸奖小雯。阿鸟性格开朗外向，属于自来熟。但是也正因为她过于开朗了，一个真心朋友也没交到。 “你们还不知道，阿鸟是富二代。” 小雯突然这么说道，我们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不知道。” “看不出来。” “没听她提起过。” 小雯并不意外我们的回答，她端起准备好的食材，开始往厨房里走，准备做饭。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三人都跟在了小雯的身后，黑猫也跟了上来。 “后来呢？鳌拜怎么了？” 小雯这才发现自己偏题了，她把天然气打开，继续往下说。 “那顿饭吃了阿鸟不少钱，她又不同意aa，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所以三天后，我就又把这顿饭请了回来。” “我不同意aa，阿鸟觉得过意不去，又要请我吃饭。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第748章 爱情和友情 “阿鸟知道我没钱，后来吃饭都是去她的出租屋吃的。她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 也就是那段时间，小雯的厨艺突飞猛进。 一来二去，两人的联系多了，就成了好朋友。 哪怕小雯只有初中毕业，阿鸟后来考上了一本大学，两人还是保持着纯真的友谊。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雯嘴角含着笑。 “她和阿乐谈恋爱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少了起来。她基本不回我的消息，每次只有她失恋的时候，她才会来找我。她每次都哭着告诉我，她不能没有阿乐。” 后来，有天阿鸟邀请小雯去家里吃饭，庆祝鳌拜找到了老婆。 “给它找个老婆，解决生理问题，它就不会乱尿了。” 这是宠物医院给的建议，阿鸟立刻就照办了。 有个工厂的老板养了一只金渐层，他想要小奶猫，看上了鳌拜的颜值，提出要让两只猫交配。此时鳌拜正处于发情期，阿鸟正愁着鳌拜乱尿的问题，当下就同意了让两只猫交配。 “工厂老板说自己刚好有一间空出来的厂房，可以作为两只猫的房间。他让阿鸟把鳌拜送过去，金渐层怀孕以后，阿鸟再去把鳌拜接回来。” 送自己的小猫去新的地方，阿鸟有些犹豫，但是耐不住阿乐的劝说，阿鸟还是同意了。 “我是吃饭的时候才知道鳌拜被送走的事情，我建议让阿鸟去工厂看看鳌拜的情况。一般猫去了新地方，没有主人的陪伴，是很容易引起应激的。” 阿鸟也不放心鳌拜，她听了小雯的话，开始给工厂的老板打电话，打算和他说，下去要去工厂看鳌拜。 这时候，阿鸟才发现，自己早就被工厂的老板给拉黑了。 她慌了，开始给老板打电话，发短信。 “你为什么要拉黑我？是不是鳌拜出事了？” “你再不接电话，我就报警了，我知道你工厂的地址。” 每一条短信都石沉大海。 鳌拜是小雯从小看到大的，小雯对鳌拜的感情不比阿鸟少，她也跟着着急起来。 “后来我们去工厂找那个老板，那个老板死不承认鳌拜的事情，还说阿鸟血口喷人。那个工厂的老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甚至还砸掉了阿鸟的手机。阿鸟也算是半个警察，她知道没有证据是奈何不了工厂老板的，最后也没有报案。” 小雯和阿鸟在工厂里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鳌拜。 后来，阿鸟又上门找了几次工厂老板，都被人轰出来了。 鳌拜出事以后，阿鸟一度陷入崩溃之中，家务活干得也没有以前勤快了。有洁癖的阿乐对此有了怨言，开始辱骂阿鸟，甚至诅咒鳌拜去死。 小雯看不下去，曾多次劝说阿鸟，让阿鸟和阿乐分手。 可是阿鸟不但听不进去，还拉黑了小雯。 “阿鸟很有钱，她送了个几万块钱的手表给阿乐以后，两人就复合了。阿乐怕我劝阿鸟分手，还打电话来威胁过我，说让我不要干预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我不服，就骂了他几句。” 让小雯崩溃的是，当时阿乐打电话过来威胁小雯的时候，阿鸟就在阿乐的旁边。她眼睁睁地看着阿乐恐吓自己，却无动于衷。 “后来，阿乐和阿鸟又吵架了，阿鸟把我从黑名单解放了出来，哭着找我，说阿乐把她赶出家门了。” “我手机还在家里，钱也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我住不了酒店。” 阿鸟借着路人的电话，和小雯哭诉着自己的惨状。 小雯心软，不管怎么样，错的也是那个男人，不是阿鸟。 让一个女孩子凌晨三点孤身一人流落街头这种事情，小雯做不出来。 她把阿鸟接回了家，给她煮了面条，给她放好了温水，让她去洗澡。 第二天，阿乐找上门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睡着以后，阿鸟把我的地址发给了阿乐，让阿乐过来接她。她说她离不开阿乐。” 不知情的小雯立刻挡在阿鸟的面前，不让阿乐把阿鸟接走。 “死渣男，阿鸟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 “阿鸟，你跟不跟我回去？” 阿乐理都没理小雯，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直接绕过小雯开口问阿鸟。 “阿鸟，你忘了阿乐是怎么对你的吗？真的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会让你流落街头？再说了，那个房子是你租的，你应该硬气一点，把这个死渣男赶出去！” 阿鸟唯唯诺诺，不接受也不拒绝。 阿乐依旧保持着刚才那副嘴脸，“阿鸟，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你要是想留在这里，那我们就分手。” 小雯气坏了，“分就分，阿鸟，和他分手！你这么有钱又这么可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这种垃圾渣男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小雯的右脸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死八婆，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阿乐朝地上狠狠地嘬了一口唾沫，小雯跌倒在地。 眼看着阿鸟就要被阿乐拉走，小雯忍着痛，拉住了阿鸟的手，“阿鸟，你别跟他回去。” “小雯，我爱他，你不会理解的。” 这是阿鸟最后留给小雯的话。 当天夜里，小雯突然反应过来，或许阿鸟是因为担心阿乐殴打自己，才不得已跟阿乐离开的。 “于是，我就给她发消息，我发现我又被拉黑了。以前只是微信被拉黑，但是那一次，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 小雯放心不下，摸着黑，找到了阿鸟的出租屋，想要确定她的安全。 可笑的是，来开门的是满面潮红的阿鸟，阿乐的脖子上还新增了几个吻痕。 两人的感情，似乎更好了。 “你没事？” “我没事。” 阿鸟有些不敢面对小雯。 相处六年，那是小雯第一次那么崩溃。下午被阿乐打过的那边脸还在隐隐发痛，但是阿鸟却已经和阿乐你侬我侬了。 她第一次对阿鸟说了狠话，“你要阿乐还是要我？” “小雯，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749章 蛀牙 阿鸟在装傻。 “要么分手，要么我们再也不联系。阿乐打了我，你还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离不开他。小雯，我就你一个朋友，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你因为分手来找我少说也有一百次了，你们这样是没有未来的。” “有没有未来，我说了算。” 阿鸟眼神躲闪，阿乐探出脑袋，似笑非笑。 “好，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以后，小雯离开了阿鸟的出租屋，阿鸟没有追出来，身后是阿乐的哄笑声。 小雯的眼圈红了，她翻炒着锅里的洋葱。 “洋葱太辣了，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罗立刻接过小雯手里的锅铲，“这道菜我来炒，你先歇会。” 小雯没有拒绝，痛苦的回忆几乎抽干了她身体的力气。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阿鸟了，阿鸟确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朋友。” 小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那天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压垮我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星期后，小雯接到了阿鸟的电话。 那是阿鸟新办的电话卡，小雯还没拉得及把她拉黑。 “小雯，你在不在家？我没地方去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不要，你去住酒店。” “我身上的钱都被阿乐花光了。我爸觉得我这段时间开销太多，把我的卡都停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好饿。” “上次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选择阿乐，就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回想起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情，小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也不自觉地差了起来。 “小雯，上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经过这一个星期，我也想明白了，我觉得阿乐根本靠不住，这次我是铁了心要和他分手的。小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为了那种渣男抛弃你的。和阿乐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他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我的钱。” “还有鳌拜那件事你知道吗？那个工厂的老板是阿乐的舅舅，他明知道鳌拜在哪，但是却不肯告诉我，因为他不喜欢鳌拜乱尿。阿乐，真的太恶心了，我一定要和他分手，我看透他了。” 阿鸟在电话那头发着毒誓，信誓旦旦地和小雯表示，她一定会和阿乐分手，并且永不复合。 “那天我本来是联系了搬家公司搬家的，因为阿乐知道了我的住址，我怕他找上门了。因为阿鸟的这个电话，我就推掉了和搬家公司的约定，还被搬家公司的工人打电话过来骂了一顿，付了一大笔违约金。” 可是一想到阿鸟终于认清了阿乐的真面目，小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给阿鸟准备了一大桌她爱吃的饭菜，我在家里等她过来，我还买了她最爱吃的榴莲。”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小雯也没等来阿鸟。 “我尝试联系阿鸟的时候，才发现她给我发来了一条短信，说阿乐和她道歉了，她先回家了。等她回家把东西搬出来，和阿乐分手了，她就过来找我。” 小雯又惊又喜，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累得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阿鸟爽约了，她不仅没有和阿乐分手，甚至还在微博小号秀恩爱。 “这件事以后，阿鸟又来找过我。不过我搬家了，她不知道我的新地址。她用很多不同的微信号加我，我一次也没同意。我对阿乐，彻底失望了。” 尚诗雨摸了摸小雯的脑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鸟带给小雯的伤害，不是突发性的，而是持续性的。她一次又一次地道歉，一次又一次地背叛小雯，两人的感情慢慢变成了一颗蛀牙，外表看起来只有一点小小的黑点，但是牙根早就烂了，牙神经也彻底坏死了。 哪怕后来，开始早晚刷牙，甚至不惜花大价钱去洗牙，这颗牙也就不回来了。 就算是安上一颗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假牙，也和真牙有着天壤之差。 “我不会原谅阿鸟的。诗雨姐，天明哥，你们不要把我现在的地址告诉任鹏，不然她肯定会隔三岔五就来找我的。现在我对她早就没感情了，我觉得她就是一个陌生人，我不想被陌生人骚扰。” 小雯对阿鸟的称呼再次变回了全名，眼神也慢慢冷淡下来，空洞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消失了。 “好，我们不会告诉阿鸟的。” 直到晚上十点半，大家才吃上晚饭。每个人似乎都在各怀心事，但是谁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罗对阿鸟的态度明显差了很多。 在得知小罗是小雯的男朋友以后，阿鸟愈发热情起来。她不断地讨好小罗，买来一大堆珠宝，拜托小罗帮忙送给小雯。 小罗一开始还客客气气地拒绝，后来就直接一股脑丢在了垃圾桶里。 所里开始传起了谣言，说阿鸟看上了小罗，正在疯狂追求小罗。 小罗懒得和其他人解释，每天依旧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到，包倩倩离职准备出国的消息传来，所里才恢复了以前工作的状态。 监视包倩倩的人，在机场抓捕了包倩倩，把她带回了所里。 包倩倩剪了个短发，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利落清爽了，她的眼神还是冷冷的，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阿鸟站在小罗的身后，手里拿着包倩倩的资料，她还不太了解包倩倩的情况。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人身限制，不能出市？” 面对李宇的质问，包倩倩的睫毛抖了抖，“我不知道啊。” 李宇把头扭向小罗，假装生气，“小罗，你没有通知包倩倩吗？现在周复的案子还没调查清楚，凡是涉案人员都不能出市，必须要留下来接受我们的调查！” “李队，我通知过包倩倩了，书面文件我也送达了。” 第750章 谎话连篇 “有吗？我不知道。”包倩倩耸了耸肩，头低垂着。 “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给你看记录，我们有执法记录。” 小罗作势要掏出执法记录仪翻看记录，包倩倩终于沉不住气，抬起了头，“不用了，我收到了。但那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这半个月你们也没有找过我，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抓到凶手了呢，谁知道你们突然来这么一出？” 她继续说道，“我不是已经给你们提供证据了吗？凶手就是门生，难道现在你们都没把人抓回来吗？” 李宇没有回答包倩倩的话，也懒得和她绕圈子，“你为什么突然离职出国？离职这么突然，连工作交接都没有，就直接出国，你是不是怕我们查到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过，为什么要怕你们查到？” “包倩倩，你撒谎了。那只纽扣是你扔到废墟里的，猪蹄也是你拿走的。门生说，那支金色的钢笔，你借走以后就没有还回去。你做这些，是为了掩人耳目，把嫌疑都推到门生的头上，对？” 其实，这些话完全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的证据。 但接下来包倩倩的反应，证实了我的推测。她先是一愣，随后瞳孔不断地放大，双手握成拳头，最后再松开，再握紧。 她身体颤抖着，甚至出现了强烈的干呕反应。 慢慢地，她把双手放到审讯桌子上，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 嘴唇白得好像一张纸，唇纹的边缘起了皮，别在耳后的头发垂了下来，她开始轻声啜泣。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谁在指使你？”李宇看了我一眼，明白我的意思，厉声问道。 包倩倩身体一抖，然后哭了起来。 “是他们逼我的，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杀死我的孩子的。” “他们是谁？” 据我们所了解，包倩倩是单身，并没有结婚，更不可能有孩子。 但是看她痛不欲生的样子，我没办法判断出她是不是在撒谎。 包倩倩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她很假。如果没有在西楼猫咖的那场对话，或许包倩倩现在还是我们的最大怀疑对象。 那场对话，误导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一直把目标放在门生和华玲的身上，实际上我们都错了。 “他们是绿天使的人，我只认识其中一个，他们都叫他大商人。” 大商人。 在以前查案的时候，我们也接触过这个绰号。 大商人几乎可以称作是绿天使教主的二把手，是他负责调控绿天使在市场上的走向。 这个人行踪诡异，和人交易的时候，总是戴着口罩和墨镜，头上的帽子来回变化，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长相。 包倩倩也一样，她说不出大商人的模样。 “多高，多重。” “我不知道。” “大概估计一下也可以。” “我估计不出来，每次他都会乔装打扮一番。有时候看上去一米七，有时候又有一米八，但是有时候又好像只有一米六。他穿衣服少的时候，好像有点胖。但是穿很多衣服的时候，又给人一种很瘦的感觉。” 包倩倩的话很矛盾。 在一旁做笔录的阿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你确定你每次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吗？要都是一个人的话，差距怎么可能会那么大嘛？” 包倩倩看了阿鸟一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他们带走了我的儿子。” “你不是没有结婚吗？哪来的儿子？”小罗突然问道。 果然，对于这种事，小罗是最关心的。 “我有个儿子，已经四岁了，是我前男友的，他不知道孩子的事情。孩子一直都是我爸妈在照顾。” 包倩倩的儿子还没有上户口，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大家都叫他小包子。 在小包子过四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失踪了。 当天晚上，绿天使的人联系到包倩倩。 “他自称是大商人，让我去把病房后面的猪蹄运走，作为交换，他会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我照做了，但是他们没有把小包子送回来。我又按照他们的指使，把门医生的纽扣和钢笔扔到废墟了。” “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估计是想给我洗清嫌疑。那天在西楼猫咖和你说的话，也是他们教我的。” 事成以后，绿天使的人给包倩倩打了一笔钱。 “那笔钱我一分也没花，我只想要回我的小包子。” “他们说小包子没有父亲，在国内是不可能能上户口的，建议我出国。护照什么的，他们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我正常值机就好。” “你不是想救你的儿子吗？你出国了孩子怎么办？” 尚诗雨半信半疑地看着包倩倩，自从西楼猫咖的事情以后，我对她也多了一份防备心。 这个女人很擅长说谎。 “大商人说，小包子就在登机口等我。” 确认了这一点了以后，李宇立刻派人搜查机场。 几个小时后，那边传来消息，机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和包倩倩描述一致的小孩。 我们告知包倩倩这个消息的时候，包倩倩有些崩溃，眼睛红得像染血的玫瑰。 “机场里没有小包子，临近的航班我们也都查了，没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你为什么要撒谎？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我没想隐瞒什么，我也没骗你们。我说的都是实话，确实是大商人和我说小包子在登机口等我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会放弃一起突然出国。” 包倩倩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两鬓的头发被泪水黏在了脸上，湿漉漉的，看得人心烦。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大商人来找我我一次。我不相信小包子在他们手上，不肯合作。他们为了让我相信他们说的话，就给送送来了小包子的手镯。” 那对印着出入平安字样的手镯，是在小包子一周岁的时候，包倩倩专门给他定制的生日礼物，一直都戴在他的手上。 “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都是电话联系了，每次都是大商人主动给我打电话。” 第751章 你不是只见过一次吗 包倩倩的表情很自然，努力表现出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她的回答满是漏洞。 我把椅子朝她的方向挪了挪，她身体下意识地哆嗦起来，但是不一会儿就恢复了正常。她眼珠子始终朝下，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 身上穿着的米色毛呢大衣起了褶皱，她不停地在拨弄着袖口的位置，想要把它捋平。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干咳一声，“我能喝杯水吗？” 李宇朝小罗使了个眼色，小罗很快端来了一杯温水。 “我想喝冰的，不习惯喝热水。” 小罗没说什么，又给包倩倩倒了一杯冰水。 一杯水下肚，我看着她，她依旧垂着头。 “你说，大商人来找过你一次，后来你们就都靠电话联系了，对吗？” 包倩倩捏着杯子，缓缓点了点头，“是的，后来都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他打来的电话都很奇怪，都没有来电显示，并且通话结束以后，通讯录里也找不到通话记录。” 这是绿天使特有的通讯系统，目前技术部一直在找办法攻克，破解系统下个月应该就能出来了。 “你在撒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我，包倩倩是最震惊给的那一个。 她盯着我足足看了三秒钟，眼神闪烁，充血的眼睛里闪过难以描述的东西，“我没有。” 虚弱的声音犹如蚊虫嘤咛，声音不大，却惹人厌烦。 “你说你只见过大商人一次，可你之前在说过，每次见到大商人，他的身高体型都不一样，装扮也不同。你的话前后矛盾。包倩倩，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如果你还继续撒谎，那审讯的气氛就会不一样了。” 包倩倩犹豫了一会，声音压得更低了。 “后来，他在街上找过我几次，每次都是随机的。”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只见过一次。” “我” 包倩倩说不出理由，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问，她都不肯告诉我们和大商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她似乎铁了心要替绿天使组织的人保守秘密。 经验不足的阿鸟是第一次参与审讯，她看到包倩倩拧巴的样子，有些恼火。 “你要是不老实交代，谁也帮不了你。你以为你不说，绿天使的人就会放过你儿子吗？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指不定现在你的小孩已经被他们拿来做临床试验了。这样的案子，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小罗扯了扯阿鸟的袖子，阿鸟才没继续往下说。 包倩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甚至笑了起来，裂开的嘴巴微微向上扬起，露出半颗泛黄的虎牙。她的喉咙动了动，把那杯温水也喝下去了。 “你笑什么？” 阿鸟只觉得包倩莫名其妙。 包倩倩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倚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眼看包倩倩不再配合我们的调查，李宇吩咐老张把包倩倩带去看守所。进看守所之前要做核酸检测还有简单的身体检查，老张立刻就去办了。 出审讯室后，李宇叫住了我。 “天明，你那边忙不忙？” “不忙，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好了，怎么？” “不忙的话，你跟我去一趟包倩倩爸妈的家。” “包倩倩爸爸的家？” “嗯，贺峰他们去了包倩倩的住处，没有找到任何和小包子有关的东西。她说孩子是爸妈替她养的，我想在他们那边应该能查到点什么。你的观察力一向比我好，有你在我放心。” “行。” 包倩倩爸妈的家住在城市的边缘地带，附近有好几个待建的人工湖，湖里还没有水，周边新种上的绿植蔫了唧的，旁边的黄泥土散发着一股肥料的味道。 据说这里准备要开发成生态公园，周边的房价已经跟着上涨了不少。 绕过人工湖，又往上爬了近几十米的阶梯，拐过一条木制长廊，又绕过一个小巷子，我们终于找到了包倩倩父母的家。 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八十年代建立的，部分墙体已经开裂了，有些老楼上面的拆字已经开始有些褪色了。几只流浪狗夹着尾巴在箱子里穿梭，并不怕人，我们靠近的时候，其中一只狗还会模仿招财猫的姿势朝我们讨要吃的。 附近刚好有一家买烤鸭的店铺，想了想，还是买了半只鸭子，让店主把骨头剃掉，然后把剩下的鸭肉装在一次性纸盘子里，放在了空旷的地方。 流浪狗们摇了摇尾巴，小心翼翼地靠近纸盘子。 “吃。” 听到我的指令以后，为首的一只黑色田园犬叼住了一块鸭肉，尾巴摇晃得比一开始更勤快了。 最后吃鸭肉的是那只模仿招财猫的萨摩，它吃完以后又朝我拜了拜。 春天来了，天气转温了，它们的日子也没有冬天那么难熬了。 包倩倩的父母独立住在一栋三层的小楼房里，楼房外面只是简单地刷了一层水泥，没有太多的装饰。门前的两棵葡萄树干巴巴的，完全没有发芽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给我们开门的是包倩倩的妈妈，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之前她来派出所找过我们，想看看包倩倩，给包倩倩送点换洗的衣服。 当时我们正在审讯室审讯包倩倩，再加上包倩倩涉嫌案子的特殊性，同事直接就拒绝了包倩倩的妈妈。 “快请进。” 包倩倩的妈妈比想象中要明事理，她没有冲我们发火，也没有把我们拒之门外。 “坐，我去把孩他爸也叫过来。” “老包，先别做饭了，警察来了。” 只听见厨房传来哐当一声，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围着粉色的围裙，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朝我们走来。 “来了，先喝点水。” 老包不顾我和李宇的拒绝，硬是给我们两个一人沏了一杯茶。 在他泡茶的间隙，我也把两位老人的家观察得差不多了。 房子总共有三层，往上两层的情况被楼梯阻断了，我看不清楚。一楼是客厅和书房。 第752章 玩具 一楼还有两间厕所，一间厨房，另外还有一个餐厅和一个储物间。 占地面积不大，是本地常见的方正户型。 屋子里的东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所有的东西都整齐划一地摆放在它们应在的地方。 我注意到，在茶几底下有个收纳箱，收纳箱没有盖子，里面装着儿童玩具。 大多都是一些儿童读物和玩具车，还有几个奥特曼以及水枪——这是男孩子的玩具。 家里所有直角的地方都被包上了防撞条，电器插座也都做了防触电处理。 种种迹象表明，家里确实有小孩子。 从我们进来到现在，也没有听见任何孩子的声音。院子里的晾衣架上挂着换洗的衣服，有男有女，唯独没有小孩子的。 “阿姨，您好，请问怎么称呼您？” 包倩倩的妈妈干笑一声，“我姓夏，你叫我夏阿姨就行。” 说着，她把那个包倩倩的爸爸拉过来，“这是我老伴，是倩倩的爸爸，姓包。” “谢谢包叔叔。” 李宇接过包叔叔递过来的热茶，放到了茶几上，没有喝。 我摩挲着杯子的把手，有点烫，不一会儿也放到了茶几上。 “倩倩，她怎么样了？” 包叔叔看上去有些紧张，脸上的皮肤挤到一起，不知所措。 “目前案子还在调查中，情况不是特别乐观。包倩倩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夏阿姨不停地拨弄着沙发上的抱枕，其中一只手指上包着创可贴，边缘微微翘起。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颤颤解释道，“炸猪油的时候不小心被油嘣到了，起了个泡。” 然后，她就把那只包着创可贴的手藏到了身后。 “要不，我们去劝劝倩倩？” 包叔叔试探着问，声音很小，夏阿姨认真地看着我们。 “可以吗？” 李宇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还得等一段时间。” “好好好，我们等，我们等。” 从进门到现在，夏阿姨始终绷着一张脸，身体也极其不自然。得到李宇的回答以后，她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以后，李宇开始把话题往小包子的身上引，“包倩倩说，她有个儿子寄养在这里？” “这是倩倩和你们说的？”包叔叔的脸色有些难看，身体微微向后倾，双脚放在离我们最远的位置。 “嗯，她说小包子一直寄养在你们这里。怎么没看到小包子？”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地回答道，“小包子的爸爸把孩子接走了。” “小包子的爸爸？” 包倩倩曾经和我们说过，小包子是她和前男友生的，分手了以后才查出的怀孕，前男友根本不知道小包子的事情。 “是的，小包子的爸爸把他接走了。” 夏阿姨干巴巴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回答，这一次包叔叔没有说话。 “他亲自上门来接走小包子的吗？” 李宇的眼神像鹰一样犀利，他盯着夏阿姨和包叔叔，不给他们说谎的机会。 “不，不是的。是倩倩说，孩子的爸爸想要小包子的抚养权，倩倩就把孩子接走了。倩倩还没结婚，因为小包子的事情，也不肯找男朋友。小包子跟爸爸走了也好，倩倩和我们都能轻松一点。” 夏阿姨并没有像其他老人一样，对小孩有着近乎痴狂一样的迷恋。很多离婚或者是谈崩了的夫妻情侣，除了财产的分割，最大的矛盾点就是孩子的抚养问题。 但夏阿姨在提起小包子的时候，一脸的淡定，甚至还有一丝轻松。 “也就是说，你们也没见过小包子的爸爸，对吗？” 夏阿姨和包叔叔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在提起小包子的爸爸的时候，包叔叔的脸上浮现出不满的情绪，“他不是什么好鸟，我们也不想见他。把孩子接走也好，以后我们两家都没有任何联系了，他也不能再缠着倩倩了。” 包倩倩的父母似乎很不喜欢这个所谓的‘前男友’，这让我意识到，当初包倩倩和前男友并不是和平分手。两人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感情才走向破灭。 “包倩倩后来有没有和你们提过小包子的事情？” “没有，一次也没提起过。那孩子本身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要不是倩倩的身体特殊，孩子早就打掉了。现在还不容易甩掉了这个包袱，我们也不想再听到和他有关的事情。” 夏阿姨的声音淡淡的，神态冷漠。 “喝茶喝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包叔叔也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还不忘招呼我们喝茶。 “好的，谢谢。” 我和李宇捧起茶杯，都只是意思地抿了一下杯口，没有太多喝茶的性质。 放下杯子以后，李宇又问包叔叔，“包倩倩和小包子的感情怎么样？” “挺好的，倩倩喜欢那小孩。小孩长得也讨喜，圆嘟嘟的，还听话。” “我们能看看小包子的照片吗？” 夏阿姨有些为难，摩擦着双手，下意识看了眼二楼，然后叹了一口气。 “孩子的照片，都让我删掉了。” 夏阿姨告诉我们，她怕包倩倩睹物思人，所以把家里和小包子有关的东西都扔了，照片也都删了。 “那那箱玩具呢？”李宇也注意到了桌子底下的儿童玩具，满满一箱的玩具，看上去并像是一个不受招待的小孩，“挺大一箱。” “邻居的小孩说他想要，所以我们就没扔。他家准备搬走了，现在正在搬家，说等下次搬家工人过来的时候，再一起把这箱玩具带走。” “原来如此。” 李宇看上去并不像是已经相信夏阿姨的解释，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们是不是真的爱小包子，这对我们并不重要。 我们真正想要的是小包子的照片，方便后续找人和工作排查。 遗憾的是，这一趟出行并没有给我们太大的收获。 包倩倩的父母似乎并不知道小包子被绿天使绑架的事情，包倩倩和他们撒了谎，谎称是孩子的爸爸带走了小包子。 第753章 什么小包子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包倩倩的撒谎对象并不是自己的父母，而是我们。 小包子或许根本没被绑架，也许真的是包倩倩的前男友把小包子带走了。 在征得包叔叔和夏阿姨的同意下，我们参观了房子的二楼和三楼。 二楼和三楼的装修相对于一楼，装修更简单一些，所有的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从包倩倩的父母家里离开以后，确保他们已经回屋以后，我和李宇绕了一圈，敲响了邻居的门。 “警察？” 邻居是一名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扎着低马尾，抱着饭碗，有些吃惊。 “我们想找你们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吗？” “方便的方便的，快进来。” 在我们摘下口罩给她核实警员身份以后，她的脸上浮起了一阵红晕，嘴里一直嚼着的饭菜也终于咽了下去。 “爸妈，有客人来了。” “谁呀？” 一个长得和女孩有七分相似的女孩探出了个头来，看到是警察以后，僵在了原地，“警察？” 给我们开门的女孩笑着解释道，“这是我姐姐。” “你们好。” 站在两个女孩身后的中年男女连忙起身迎接我们，笑意盈盈，“坐，喝口茶。” “不用了，谢谢，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男人停下脚步，放下茶壶，有点不知所措，望向女人。 “警察同志不想喝就算了。” 得到女人的回答以后，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两个女孩找来凳子让我们坐，男人和女人站在我们对面，气氛有些尴尬。 “你们和警察叔叔打过招呼了吗？” “打过了。”两个女孩小声回答女人的问题，女人脸上浮起笑意，“我这两个小孩不懂事，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见人也不会打招呼，您别见怪。” 年纪稍长一点的女孩嘟着嘴巴，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 女人飞速瞪了一脸女孩，然后脸上又堆起熟悉的笑容，“还爱顶嘴。” “没事，她确实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年轻人都害羞，我以前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李宇的话给女孩解了围，女孩朝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谢谢。 “你们俩作业写完了吗？尤其是你，白鹃你开学就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怎么就不能上点心？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小说，一件正事不干。你是姐姐，要给妹妹做榜样的知不知道？” 当着我们的面，女人一直在数落那个叫白鹃的女孩，没有一丝的避讳。 由此可见，平时没人的时候，女人只会数落得更厉害。 白鹃收起脸上的笑容，把抱枕一扔，摔门离去。 中年女人指着白鹃的背影，气得牙痒痒，“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宠的。说她两句都不行，一天到晚就会发脾气，这个样子能考上大学才怪！白叶，你以后可别学你姐，知道没？” 女人数落着男人和小女儿，两个人不敢说话，连连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想起我们的存在，那副凶巴巴的样子瞬间就消失了，“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每天都要说他们几句才行，不然这个家就要乱套了。”“” 李宇有些尴尬，他似乎也有点忍受不了这个家的气氛，只想速战速决。 “阿姨，我们是想问一下包倩倩家里的情况。” 包倩倩被抓进去以后，消息就在这条小巷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包倩倩犯事想要逃到国外，被警察抓捕归案了。 但具体是什么案子，他们也不清楚。 巷子里有人传包倩倩是因为医疗事故离职逃离国外，也有人说她撞了人，所以才被警察抓住。更多的人说的是包倩倩被传销骗了，才会不管不顾要出国。 什么样的谣言都没有，但是没有人提到绿天使。 他们无法把一级违禁药品和一个护士联想到一起。 一个是害人的毒药，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似乎怎么样都扯不上关系。 “她犯了什么事？严不严重？” 女人试探着开口，时不时地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中。” “唉，可惜了。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 房间里传来女孩的呼喊声，“所以说，学习好不能代表人品好！你还让我向她学习，她不是也进监狱了吗？” 看样子，在包倩倩出事之前，她一直被女人当作别人家的孩子来给女孩做榜样。 第三人民医院，是市里竞争力最大的医院。能考进第三人民医院，对于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女人拿起一个抱枕就往门上砸，“好好复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我不小了！下个月我就十八岁了！” 女孩拉开一条门缝，不满地抗议，女人瞪了她一眼，这次没再说什么。 “包倩倩有个小孩，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在场除了我和李宇以外，所有人都愣住了，女人的嘴巴张得很大，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有小孩？领养的？” “亲生的。” 得到李宇的回答以后，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了。 原本躲在房间里的女孩直接走了出来，坐到妹妹的身边，眼神复杂，带着浓浓的八卦。 “包倩倩不是没结婚吗？” 看到一家人震惊的样子，我反倒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小包子今年已经四岁了，整天住在包倩倩父母的家里，两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小包子的事情呢？ 巷子里的消息传得比互联网还要快，巷口的女人们整天没事做，就聚在那棵树下聊巷子里的八卦。 未婚先育这样的消息，对巷子里无聊的女人来说无疑是劲爆的。 “你们不知道小包子的事情吗？” “小包子？什么小包子？孩子他爸是卖包子的？” 白鹃的反应告诉我们，他们确实不知道小包子的事情，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包倩倩还有个儿子。 第754章 不存在的孩子 “天啊，没结婚就生孩子。” 姐妹两听完小包子的解释以后，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女人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不停地催促白鹃和白叶去写作业。 “大人的事情你们少听，快去写作业！昨天你们老师还打电话给我了，说一定要把寒假作业有写完，写不完就别去上学了。” 两个女孩靠在一起，没有动，可怜巴巴地看着女人。 女人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也不肯听我们的话了。” 我来回看着眼前这两个在念高中的女孩子，猛然想到那一箱玩具，“你们喜欢儿童玩具？” “不喜欢。” “我喜欢漫画和布娃娃，算不算？” 白叶和白鹃相视一笑，挨在一起，几乎是同时回答我们的问题。 “不算，我指的是那种卡通汽车和奥特曼之类的玩具。” 客厅传来一阵笑声，白鹃笑得最大声，“谁会喜欢那些东西呀，就算真的喜欢卡通玩具，我也不会喜欢奥特曼呀。” 女孩的爸爸见气氛没有刚才那么僵，也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你们俩平时不是还买一堆玩具，发一些奥特曼表情包吗？” “爸，你这就不知道了？发奥特曼表情包是为了搞笑，不代表我和妹妹喜欢奥特曼好。再说了，我们买的那些不是玩具，是泡泡马特的盲盒。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你每次都记不住。” 男人好脾气地笑了起来，“我看跟儿童玩具没什么区别，都幼稚得很。” “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这就是代沟，你晓得伐？” 白鹃朝男人挤了个鬼脸，男人一脸宠溺。 期间女人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又收回了笑容，不再说话。 “那你们家里还有年纪更小的小孩吗？小男孩之类的？” “没有，我就这两个女儿，还不听话，愁得很。” “那家里最近有没有其他有小孩的亲戚来过？” “也没有，我老公是家里最小的，其他亲戚的孩子不是上大学就是工作了，我女儿是最小的了。” “你们有没有计划搬家？” 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李宇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女人转身看了眼白叶和白鹃，又看了眼男人，“你们有谁要搬家吗？” 三人齐刷刷地摇头，就差没把头摇成拨浪鼓。 “没有。” 女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一脸无奈，嘴角却下意识勾了起来，“我又没干嘛，有必要这么怕我吗？我平时说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随后，女人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这个老房子是男人的父母留下来的，家里就他一个男丁，父母死了以后，房子自然而然就过户给了男人。附近准备建生态公园的消息传过去以后，房价翻了好几倍，他们一家人是绝对不可能搬家的。 准备结束对话的时候，女人开始觉得我们的问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你们怎么会问这些问题？难道说这些事情和包倩倩有关吗？” “嗯，有一定的关系。很感谢您和您家人的配合，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是我们的名片，有什么发现可以给我们打上面这个电话。” 女人接过名片，和我们连声说了好几个一定一定，才送我们离开。 拉上车门以后，李宇的神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包倩倩在骗我们，根本就没有小包子的存在。” “医务室那边的人不是带包倩倩去做身体检查了吗？让他们顺道查一查，包倩倩有没有生过小孩。” 李宇点了点头，“这是戳破包倩倩谎言最快的办法了。” 我们赶回所里的时候，包倩倩的部分身体检查报告就已经出来了。 和我们所预想的一样，包倩倩并没有生过孩子，小包子也是不存在的。 与此同时，我们立刻传唤了包倩倩的父母。 包倩倩双腿悬空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报告，咽了口口水。 看到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李宇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撒谎，他们真的带走了我的小孩。” “你根本没有生育过！” “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有骗你们。” 即使证据齐全，包倩倩也始终不肯改口。 “我儿子被他们带走了，他四岁了。” 我们直接让包倩倩的父母和包倩倩当面对质。 包倩倩没料想到我们会把他们带过来，身体明显僵住了，“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夏金银的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倩倩，你没事？” 阿鸟站在监控面前，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都进监狱了，能没事吗？” “妈，我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包放眼圈也红了，“倩倩，我们一直都想来看你，但是警察不同意啊。” “爸妈，我没事。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可能出不去了。” 话音刚落，夏金银和包放就抱着包倩倩哭了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不断回荡着他们的声音。 “倩倩，你是不是傻呀，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年过半百哭成泪人的父母，包倩倩再也绷不住了，浑浊的泪水喷涌而出，顺着脸颊浸湿了胸前的囚衣。 “倩倩，要不你老实和警察交代，到时候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包倩倩摇着头，哽咽道，“妈，不行的，我这是涉毒，我出不去的。你们好好照顾身体，我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钱都打到你们的银行卡里了。你们放心，这些钱都是我堂堂正正赚来的，警察不会拿回去的。” “我们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倩倩。” 包放的声音磕磕巴巴地，他不停地抚摸着包倩倩的脑袋，泪流满脸。 李宇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戳穿了小包子的事情。这一次，包倩倩的父母不再隐瞒，直接承认了小包子的事情。 “倩倩，我们不要撒谎了。警察他们迟早会查出来的。听妈妈的话，咱们配合警察的调查，好不好？” 第755章 认罪 夏金银满眼心疼，不停地劝说包倩倩。 “倩倩，就算是妈妈求你了。妈妈从来没有求过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配合警察的调查，妈妈不能没有你。” 只听见扑通一声，夏金银跪倒在了包倩倩的面前。 李宇赶忙扶起夏金银，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包倩倩。 包倩倩死死咬住下唇，嘴唇渗出鲜血，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眶，抓着头发，痛苦地发出一声哀嚎。 “妈，妈，你起来。” “求你了倩倩，你坦白的话，警察一定会从宽处理的。只要不是死刑，哪怕坐十年二十年的牢，妈妈都能等你。妈妈就你一个孩子，没有你妈妈也活不下去啊。” 一开始，我们只是想让包倩倩的父母和她对峙小包子的事情，试图戳穿包倩倩的谎言。但是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在夏金银听说包倩倩的案子和绿天使有关以后，她立刻主动和我们坦白了所有的事情，并且一直帮我们劝说包倩倩。 我们能看得出来，包倩倩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比夏金银少。当夏金银给包倩倩跪下的那一刻，包倩倩的胸口骤然缩紧，我们看到了她眼底的动摇。 她哭喊着，也跪到了夏金银的面前。 “妈，你先起来，先起来好不好。” 夏金银心疼包倩倩，立刻起身，重新把包倩倩揽入怀中。 “妈起来妈起来，倩倩也起来。” 包倩倩吸了吸鼻子，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爸妈，你们给我一点时间。你们说的，我都能答应你们，我全都说，全都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李宇的再三催促下，包倩倩的父母才不得已离开审讯室。 李宇坐到包倩倩的正对面，“说。” 包倩倩擦掉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的米色毛呢大衣更皱了，袖口始终卷曲着，她怎么也捋不平。 直到把手掌心磨红，袖口也没有半点变化的时候，包倩倩终于放弃了挣扎。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尚诗雨停下笔，看向包倩倩。 “你们要派人保护我爸妈。我告诉你们以后，他们一定会对我爸妈下手的。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爸妈的平安，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李宇直接答应了包倩倩的请求，派了几名同事私下保护夏金银和包放。 包倩倩把手放到大腿上，鼻孔张了张，“我没有生过孩子，小包子也是我骗你们的，没有这个人。” “我们知道，说重点。” 因为包倩倩总是说谎，李宇对她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耐心。 “他们给我钱，我帮他们把猪蹄转移，就是这么简单。我没有卖过绿天使，也没有接触过天使。我知道他们是绿天使的人，这个我不想骗你们。” “那天你们来医院找我和门生还有华玲，我就知道，事情迟早会败露的。为了能减轻我这边的嫌疑，我就自作主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门生和华玲的身上，我以为这样你们就会放松对我的警惕。” “绿天使的人告诉我，你们一直都在监视我。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被抓走是迟早的事情。他们建议我出国，说在国外有家华人诊所需要护士，刚好可以安排我过去。我本来想着，等我在那边都稳定了以后，再把我爸妈接过去的，没想到还没上飞机，就被你们发现了。” 包倩倩说了半天，我们也没有掌握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李宇打断了她，“你总共见过大商人几次。” “一次。”顿了顿，包倩倩继续说道，“我没骗你们，我说的是真的，我就见过一次。” “在哪见的？什么时间？” “就在医院附近的那家小吃馆。” “店名。” “好再来小吃馆，是大年初三的时候联系的我，他给了我一百万，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百万。一开始我是不知道他是绿天使的人的，后来医院出事以后，我才反应过来。” 包倩倩的回答滴水不漏，严谨得就好像是在脑海里排练了上百次。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商人？” 大商人这个名称，只有绿天使内部的人才知道。普通绿天使底层的员工，甚至都不知道大商人的存在。 而包倩倩只见了大商人一次，就知道对方的绰号，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是他告诉我的。那时候我问他叫什么，他没告诉我名字，就直说他叫大商人。” “钱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为了避免被查出来，我没要现金，也没打到卡上，我拿的是金条。” “金条现在在哪？” 李宇直视包倩倩的脸，包倩倩有些迟疑，似乎不太想说。 “金条在哪？！” 李宇加大了声音，包倩倩被吓了一跳，直接放弃了思考，“在我爸妈家顶楼的那个坛子里，腌酸菜的那个坛子。” 与此同时，老张那边也打来了电话，好再来小吃馆的监控只能保存三天，大年初三当天的监控已经查不到了。 “那就把沿路的监控都差个遍，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挖出来！” “让跟在包放身边的那几个同事去包放家里的顶楼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腌酸菜的坛子，确定金条是不是在里面。” 小罗连声答应，把资料递给阿鸟，迅速离开了审讯室。 包倩倩挠了挠头，一块芝麻大的头皮屑掉落到她黑色的裤子上，她想把头皮屑拍掉，但头皮屑就好像是粘了胶水一样，紧贴在她的裤子上。 “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包倩倩认真想了好久，最终摇了摇头，“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如果你只是拿了钱，为什么会觉得死定了？” 包倩倩一愣，“总共两百万，属于数额巨大，不是死定了吗？”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包倩倩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今天天气不好，可见度很低，所有的视野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第756章 公园的电话 今天是休息日，路上的行人比往常似乎更多了一点。 和工作日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脸上多了一份闲适和自在，手里也不再是简单的通勤包，而是换上了和衣服有着精心搭配的潮流小包。 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在路边打闹着，分享者彼此耳机里的歌曲。其中一个男孩子好像是某个音乐软件的会员，大家都争着要听他耳机里的新歌。 “要是能像其他会员一样就好了，我们几个人一起登陆一个账号，这样就都能听到想听的歌了。” 其中一个男孩眯起眼睛，挡住面前的太阳。 另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男孩子推了他一把，“就你小子会想，会员也就一杯奶茶的钱，直接买了不就得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没它家的会员吗？” 剩下的男孩子哄笑成一团，几个男孩追逐打闹，声音也跟着飘了出去。 本来只是想出门买个早餐的，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附近的公园。 年后的公园为了能尽快恢复年前的热闹，实行七天的入园活动，从大年初十到十五，每个人都能随意进入公园游玩。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今天已经是十五号了，是活动的最后一天。 本来我对这样的活动也不感兴趣，但是日历下方的那一行红色‘元宵节’小字让我突然有了游玩的兴致。 昨天队里就发了元宵节的礼品，我过年收的那几箱礼品都还没来得及吃，有些水果都已经有些坏了。 元宵节礼品发的是一箱雪梨和一袋子的汤圆，好像还有大米和花生油。 想到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我拿到礼品的第一时间就送给了队里的保洁大爷。只是这么一点小事，保洁大爷就一直对我千恩万谢的，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走着走着，我停在了一个许愿池面前。 许愿池的正中央是一个近三米高的白色陶瓷菩萨，手上捧着一个仿真玉瓶子，瓶子里插着一根杨柳。 杨柳已经发芽了，估计是公园的工作人员特地折了一段放进去的，也有可能是游客放进去的。这一支杨柳，倒成了菩萨的点睛之笔。 许愿池边上插着一个木制的警示牌‘禁止玩水请勿往池里投掷钱币’。 即便如此，许愿池里还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硬币。 我站在池边这几分钟的功夫里，已经有五个人往许愿池里扔硬币了。穿着蓝色的工作人员就在池边清理鸽子留下的粪便，并没有制止。 看着他们满脸虔诚为家人祈福的样子，或许工作人员也不好意思制止。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大家开始纷纷往主干道的方向跑，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欢快的音乐声，还有话筒里传来的介绍。 是公园的游园花车。 花车上站着一个红鼻子绿头发的小丑，几个圆形的黄色小球在半空中翻滚着，每一次小球都会准确无误地落在他的手掌心里，下一秒又被抛到空中。 主持人坐在花车最高的座椅上，带动周边的气氛，“各位来宾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和我们一起度过这美好的节日，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花车后面拖着三节车厢，第一节车厢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装扮的工作人员。后面两节则是小黄鸭和维尼熊还有粉红豹，另外一个是绿色和紫色的，我叫不出名字，不过好像在电视节目里看到过几次。 听到其中一个女孩子朝着那只紫色的玩偶不断招手呼喊，我终于想起了它的名字——星黛露。 跟在花车后面的，几乎都是小孩和拍照的年轻人，要么就是带小孩的家长。我对花车没什么兴趣，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石凳是位于一棵柳树下的，葱葱郁郁的柳树几乎要挡住面前的视线，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也看不到我。 处于这样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加上清晨公园的宜人空气，我也慢慢放松下来，双腿自然地伸直。 花车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在我感觉快要睡着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华玲。 “我也没想到包倩倩会做出那种事，真的超级吃惊。” 似乎是考虑到了附近可能有人，华玲压低了声音，我要特别注意才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不过，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包倩倩和我们不一样，她绝对不是我们这样的憨憨。你还记得那件事吗，对对对，就是她和门医生的那件事。” 和门医生的事？是指包倩倩污蔑门生的事情吗？这件事确实是挺出乎意料的。 很快，我就意识到，华玲说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件事。 包倩倩诬陷门生的事情，我们并没有公开，就连门生本人都不知道，更别提华玲了。 那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华玲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几乎要听不到她的声音。 最终，我还是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藏到了柳树后面。 华玲是背对着我的，她全程没有注意到柳树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我总觉得我这个样子有点像偷窥狂，似乎不太道德。但是一想到这件事和包倩倩有关系，我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并屏住了呼吸。 站在这里还是没办法彻底听清华玲话里的内容，断断续续的，但是也比在石凳上强了不少。 “咦惹，如果是简单的办公室恋情就算了，但是门医生是有家室的人好？不是” 后面的话我有些听不清，大概是职责包倩倩不道德的话。 “上次门医生的老婆都闹到医院来了，包倩倩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我们一起讨论，心理素质真的是哎呀，这有什么？之前午休的时候，我还看到包倩倩睡在门医生的办公室里两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发生点什么，鬼才信咧。” “对了，这件事你可别和别人说。再怎么样，门医生之前也帮我和院长求情了，我欠了他一个人情，我不想” 第757章 黄牛 华玲这个电话几乎打了有一个小时，我的脚都快站累了，她还在滔滔不绝。 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听下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我重新坐会到了石凳上。 新的疑问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如果门医生的出轨对象是包倩倩，那为什么包倩倩要把所有的罪证往门生的身上推，这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一个奇怪的想法涌了出来，我猛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几乎要按捺不住狂跳的的心脏。 在没有直接的证据之前，这件事，就让它先藏在我的脑海里。 我站起来得太突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石凳旁边的易拉罐，刚才一个转身，易拉罐立刻被踢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 易拉罐每撞击一次地上的碎石发出金属声，我的心就提起来一次。 我越是紧张，易拉罐就滚得愈发地欢快，好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秦法医？” 虽然我极力在避免这这一幕，但是华玲还是发现了我。 她注视着我，似乎在揣测我是否有听到她的对话。 我有些心虚，“你也来公园？” “我刚搬过来没多久，看到公园开放就进来了——最近因为疫情，好多地方都不营业了，难得有个公园是开着门的，况且还。” 华玲还是一如既往地藏不住情绪，和我说话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周边。握住手机的右手因为用力，手指的关节异常突出。 “我也差不多。” “你也住在这附近吗？” 其实我看得出来华玲是想早点结束和我的对话的，但是可能过于紧张，只要空气一安静下来，她就会开始没话找话。 这样一来，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走开，只好硬着头皮和她寒暄。 “嗯，就在附近。” “在清湖小区吗？” 看来，华玲住在清湖小区。听到她这么说以后，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同一个小区。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以后，华玲一直在发力的手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住得也不算远，但是也说不上很近，能在这里遇见也算是缘分了。秦法医，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啊，不是，和我朋友。”我生怕说自己是一个人以后，她因为不想冷场，会脑子一热提出和我一起逛公园。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肯定会忍不住问出那个问题的。 现在，还不到时候。 “和朋友吗？” 华玲微微踮起脚尖朝我的身后看，当看到空无一人的石凳以后，她满脸狐疑。 “嗯，和朋友。他肚子有点不舒服，上厕所去了，我在这里等他。” “你你在这里等他很久了吗？” 华玲仍然在试探，皱紧的眉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她迫切地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电话里的内容。 我突然觉得嘴唇有点痒，下意识舔了舔，撒了第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谎。 “没有很久，刚来。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我必须要尽快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免得她发现破绽。 “没有没有，我也刚来。” “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花车吗？刚才我看到花车往那边去了，或许你可以去看看。” 华玲赶紧点头，“那秦法医下次见了，再见！” 她仓皇的背影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宛如一只虚头巴闹的垂耳兔。 确认华玲看不到我以后，我把地上的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离开了公园。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再次在公园的出口偶遇了。 如果是去看花车的话，她不会在这个点出现的。而我，身边同样空无一人。 “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花车走远了，我没赶上，就” “我朋友肚子不舒服，回家了。” 我们都在各说各话，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谎言买单。 后来我也忘记了我是怎么和华玲分手的，只记得在回家的这一段距离，我的脸上还残留着撒谎后的燥热感。 准备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临时把目的地改成第三人民医院。 小陆和另外两个同事正在监视门生，门生目前依旧没有任何行动。这次出行，可能会没有任何收获。 但是在得知包倩倩和门生的事情以后，我第一次迫切地想再见一见那个男人。 刚下车，一个中年男人挺着个大肚子就凑了上来，腰上别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裤子上挂着一大串钥匙，其中红色的路飞钥匙扣尤为明显。 他看上去年纪至少有五十岁了，别着一个动漫人物的钥匙扣，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不过，真正让我留意到他的原因更简单——他叫住了我。 “先生。” 起初，我以为他叫的是别人，并没有太在意。直到他追了上来，挡在我的面前，又喊了一声先生，我才确定那声先生叫的是我。 “有什么事吗？” “您是来看病的吗？” “差不多。”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是单纯来看医生的。 “我这里有号，只要五十块钱，就能排到队伍的最前面。” 说着，他从腰上的那个黑色背包里掏出一张挂号排队号，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用了，我用不着。” “先生，今天是周日，排队人很多的。只要五十块钱，就可以节约您的很多时间。我知道，对于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来说，金钱是最宝贵的。我这些号都是真实的，我每天都在这里排，绝对不会骗你。五十块钱也不多，赚的就是一个辛苦价。” 我再次拒绝了他，“我真用不上。” 想了想，我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这工作是挺辛苦的，而且也违法，尽早换一份正经的工作。” 黄牛耷拉着脸，“不买就不买，还说什么违法不违法的。这个世界，能赚钱的事情都违法，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女儿就躺在医院里，我老婆死了，我还要照顾她，我能找什么工作？我连这个医院的大门都走不开。” 我第一次停下脚步，认真端详着他，他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第758章 垃圾桶里的戒指 “算了，我也不卖给你了，你去排队。” 他有些怕我。 “你女儿在医院？” “嗯，白血病。”他露出苦涩的笑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买不买是你的权力。” “孩子妈妈呢？” “几年前死了，也是白血病。”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提着医院的报告进进出出，没有人留意到我和黄牛的对话。 “如果你被警察抓住了，你女儿怎么办？谁来照顾她？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看到黄牛的瞳孔缩紧，随后他摆了摆手，颤颤地笑了笑。 “瞧你说的，哪能那么倒霉嘛，不会那么巧刚好就遇到条子的。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卖号呢，不然等下过号又要重新去排了。” 黄牛扔下这句话以后，连忙跑向一个抱着儿子的母亲，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没有再叫住他。 我找到小陆他们，坐到了混在医院停车库里的私家车上。 这个位置，抬头就能看到门医生的一举一动。 有时候他是坐在电脑桌上，有时候会起身去就诊，更多时候则是坐在椅子上接待各式各样的病人。 午休的时候，小陆打了个哈欠。 “看来今天还是一样，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天明哥，这么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门生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会乱来的人，要不要扯掉几个人手？我们兄弟几个轮流来就行，一起上感觉意义不大啊。” 换做是以前，我或许真的会认真考虑小陆的提议。 但是我刚刚得知门生和包倩倩的事情，我直觉拒绝了小陆。 “正常监视，不要有半点疏忽。目前门生还没有彻底洗脱嫌疑。” “包倩倩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一切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捏造的，门生根本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小陆反驳着我，语气带着不确定。 “现在我们并没有找到绿天使幕后的人。我们看似是已经抓住了包倩倩，但实际上线索却中断了。想要挖出绳子背后的那颗炸弹，我们必须要提起精神来。” 小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明显愣住了，“还真是，我们的线索断了。我本来以为抓住包倩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但是问题还是立在那里。” “所以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要是觉得累的话，你可以和李队说一下，调整一下作息。我知道你这阵子一直跟着门生，今天是元宵节，也没放假，辛苦了。” 听我这么说，小陆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 “天明哥，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监视算不上什么难事，我只是觉得这样做好像意义不大。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打起精神来，一刻也不放松，时时刻刻紧盯着门生。” 小陆无比认真，生怕我不信，连比带划。 我笑道，“没事，你们正常来就行，也不用太辛苦。现在这件事正在风头上，估计那边也不敢有什么动静。” “行！” 整个下午，我都是在车里度过的，午饭是小陆打包回来的饭菜，不是很好吃，但也不算难吃。 临近门生下班的时候，我看到他提着一个塑料袋从医院走了出来，塑料袋的右下角印着第三人民医院的字样。 以前包倩倩曾经提起过，这个垃圾袋是第三人民医院专门定制的。 垃圾袋是蓝色的，里面似乎装了很多垃圾，鼓鼓囊囊的。 “门生每天下班都自己倒垃圾吗？” 医院设有专门的保洁，为了防止医疗污染，医院的垃圾都是统一处理的，很少会有人下班自己倒垃圾。 小陆点了点头，“基本每次下班他都会提一袋垃圾出来，就扔到那个垃圾桶里。” 小陆指了指医院门口右侧的那个医疗垃圾箱，一个穿着橙色清洁工服装的阿姨正在那里打扫卫生，地上堆着几个空塑料瓶。 “垃圾袋里装的是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小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就是垃圾吗？” “我去看看，你们跟着门生，不用管我。” 从车上下来以后，我戴上卫衣自带的帽子，紧了紧耳朵上的口罩，开始朝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看着我不断往垃圾桶里张望，清洁工阿姨叫住了我，“小伙子，东西不见了？” “嗯，可能是倒垃圾的时候，不小心和垃圾一起扔了。” “哎呦，怎么那么不小心，是什么东西？阿姨帮你一起找。” 阿姨带着明显的南方口音，似乎并不是本地人。她生怕弄脏了我的衣服，不断提出帮我找所谓丢失的‘戒指’。 戒指是我临时捏造出来的失物，清洁工阿姨完全没有怀疑我说的话，殷勤地帮我把一袋又一袋的垃圾翻出来。 我在垃圾箱里发现了三个用特制垃圾袋装着的垃圾，便谎称自己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扔垃圾的时候是带着医院的垃圾袋的。 “你站旁边，我看你找。医院的垃圾堆很危险的，到处都是针头，谁也不知道那把针打过什么样的病人，一定要特别小心才行。” 清洁工阿姨手上带着厚重的防护手套，隔着口罩我也能感受到她眼里善意。 哪怕我一再坚持不用帮忙，她还是热心得帮我翻找着垃圾袋里的垃圾。 三个垃圾袋里，装的都是一些医疗常用垃圾，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我看着地上散落的针头有些失望。 “小伙子，是不是结婚戒指啊？结婚戒指很值钱的，不见了肯定很难过。” 清洁工阿姨没找到戒指，一直在替我惋惜，一边叹气一边把倒出来的垃圾重新扔回垃圾桶里。 “没事的，再买一个就好了。阿姨，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有什么好谢的，我就是一个扫垃圾的，整天和垃圾相处，早就习惯了。来这里翻垃圾的人不止你一个，要是都像你这么客气，我反倒不好意思帮忙了了呦。以后啊，贵重的东西还是要收起来，放好一点，不然弄丢了会很心疼的。” 第759章 人赃并获 和清洁工阿姨分别之前，我给她买了箱牛奶，一开始她不肯收。直到我骗她说是医院发的，而且我牛奶过敏，她才勉强收下。 “都说不要客气了，还是那么客气。那我就谢谢你啦，小伙子。你给我留个电话，要是以后我在这附近捡到戒指，我就给你打电话。” “不用了阿姨，不见就不见了。” 我根本没有丢戒指——这句话最终我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那哪行？结婚戒指有特殊意义的，哪能说丢了就丢了，没有这个道理的。” 我只好在清洁工的阿姨通讯录里保存下了我的手机号。 我没有存下阿姨的电话，因为我知道，我是等不到她的电话的。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天后派出所接到了报警电话。 报警人，正是那个清洁工阿姨。 清洁工阿姨看到我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来，她颤抖着把半瓶绿天使递给我，“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捡到的，看着很像绿天使，我就赶紧给送过来了。还好被我发现了，要是被有心之人拣去，肯定要出大事的。” 从清洁工阿姨的叙述中，我才知道，自从那天我告诉她我的戒指丢了以后，她每天打扫的时候，都会事无巨细地把所有的垃圾袋都翻个遍，看能不能找到我的结婚戒指。 机缘巧合中，她发现了这枚绿天使。 在清洁工阿姨做完笔录以后，我叫住了她。 “阿姨！” 三天前我穿着便装，戴着口罩和帽子，清洁工阿姨全程都没看清楚我的长相，所以这会认不出我来很正常。 “怎么了吗？警察同志。” “阿姨，你不要再找戒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戒指。” 清洁工阿姨大概是有点远视，和我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拉开距离，然后瞪大眼睛看着我。 “有的呀，那个小伙子的结婚戒指丢了。我答应过他，找到戒指的时候给他打电话的。人家送了我一箱牛奶，我肯定要帮人家找戒指的。” 我把口罩戴上，然后看着她，“阿姨，你看我眼熟吗？” “不眼熟。” 阿姨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我笑道，“我就是那天丢戒指的小伙子，我和你撒谎了。我根本没有丢戒指，那天我翻垃圾桶是为了找和案子有关的犯罪证据。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所以就骗了您。对不起了阿姨。” “哎呦，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啦。你戒指没丢是好事呀，要是真丢了找不回来肯定很不开心的。” 办事大厅充斥着清洁工阿姨爽朗的笑声，她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光。 我把阿姨送出门以后，才重新回到鉴定科。 两个小时后，我拿到了绿天使瓶子上的指纹鉴定报告。 除了清洁工阿姨的，就只有一个人的指纹。 这个人，正是门生。 当天晚上，清洁工阿姨就多了一个新的同事。 是我们安插在垃圾桶旁边的卧底——专门负责翻找门生每天丢弃的垃圾。 为了不引起门生的怀疑，我们特地让上了年纪快退休的员工去做的卧底。 老一辈见识广，不管什么身份都掩饰得很自然，他很快就获取了清洁工阿姨的信任，并且成功取代阿姨成为了那一带清洁负责人。 由于清洁工阿姨举报绿天使有功，已经被提拔成清洁队长了，专门负责管理区域范围内的清洁工人，已经不需要自己打扫卫生了。 因为这件事情，她还特地在升职那天，给我们送来了一面锦旗。 我把这面锦旗挂在了工位的正对面。 一个星期后，卧底同事在垃圾袋里发现了一千克的绿天使，并且和小陆他们对接，成功抓获了前来取货的人。 与此同时，门生也被带回了派出所。 取货的人是个穿着考究的中年妇女，名叫吴琴，是工业大学的副教授，不出意外的话，下个月应该就能转正了。 吴琴顶着一头卷曲的沙发，头发本身就粗糙，她还染了黄色，看上去就像是营养不良。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雀斑，细小的眼睛藏在那副琥珀色的边框眼镜后面，鼻梁两侧由于常年戴眼镜，压出了两个对称的印子。 她身上的旗袍应该是定制的，很合身，但也让她身上的赘肉一览无遗。 人赃并获，吴琴几乎没有挣扎，就承认了所有的罪行。 吴琴和门生合作已经快两年了，她和门生认识，是因为两年前她的手被开水烫伤，找了皮肤科医生，当时是门生给她处理的伤口。 最后一次给吴琴换药的时候，两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直到吴琴接了那个电话。 “是我学生打来的，他在毕业论文上遇到了一些问题。他在唯心论和唯物论上摇摆不定，论文总结写不下去。” 吴琴是哲学老师，学生遇到类似的问题都会求助于她。 吴琴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当她一口咬定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的时候，门生看向她的眼神就变了，并且开始认真观察起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一次，换完药以后，门生没有直接在病历上签字，而是盯着她。 “你觉得人真的可以控制自己的精神世界吗？” “我觉得是可以的，任何事物之间都是有联系的，但是人格是独立的。哪怕是精神病患者，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如果能控制的话，那他们又怎么会变成精神病呢？”门生似乎决心要和吴琴讨论一番，吴琴也来了兴致。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又怎么知道变成精神病不是他们自己控制的呢？梵高的画刚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他是疯子，是精神病。现在不也是一画千金吗？简单来说，你之所以觉得精神病是精神病，就是因为你控制了自己的精神，让它往你期待的方向发展。” “那如果一个人服用好了某种药物，出现自杀或者是杀害他人的行为呢？你觉得这也是人控制的精神吗？” 吴琴细细思考着门生说的话，“你指的是毒品吗？” 第760章 畸形哲学 “现阶段的毒品都是通过麻痹人的脑神经，使之兴奋或者是失去意识。停了毒品以后，人还是会恢复正常的。” “不见得，我相信有一种药可以完全控制住人类的精神。” “就算真的有，那也是短期的。人会不断进化，最终一定会反过来控制住自己的思想的。” “要是你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把这瓶药物带回去试一试，你会发现，你刚才说的是错的。” 门生递出了那一瓶绿天使，吴琴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它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回到家里以后，吴琴一直在思考着门生的话，盯着这瓶拇指的大小的绿天使，一动不动。 绿天使带着奇特的香味，每次打开瓶盖的时候，吴琴的心情都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瓶药水一直折磨着她，为了尽早能得出结论，在清晨的一天早上，她把这瓶绿天使溶液倒进了家里的茶杯里，亲眼看着婆婆喝下。 吴琴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婆婆。 吴琴是外地人，老公是本地人，婆婆一直看不起吴琴。 “那天晚上，我婆婆就跳楼了。” 吴琴的婆婆平日里是一个十分胆小怕事的人，就连邻居都曾经和吴琴调侃过，没见过这么惜命的老太婆。半截入土的人，平时削个水果都担心划破手，端个热菜就要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手包裹起来。家里的每一个插座，都单独做了防触电开关。每个角落，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急救药。 “我婆婆绝对不是那种会跳楼的人，我知道，一定是那瓶药水控制了她的精神。我觉得很神奇，所以在我婆婆死后的一个月，我就又找到了门医生。” “门医生说如果我感兴趣的话，他可以给我提供更多的绿天使。唯一的条件就是，如果有学生遇到和我一样的问题，那我就需要把绿天使转送给他们。” 为了研究出绿天使是如何操控人类的精神的，吴琴甚至在私下组织了一个社团，专门用来做绿天使的研究实验。 “这些年来，我很少会遇到那种很执着的学生。他们来上学似乎就是为了学分，为了那张学位证，没有人在乎哲学真正的意义。除了谢楠。” 谢楠是工业大学的在读研究生，今年正在读研二，从大一上马哲开始，就一直跟在吴琴身边打杂。 谢楠很有自己的想法，平时课堂上甚至还会直接站起来和老师理论。哪怕全院的人哄堂大笑，他也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才，很快引起了吴琴的注意，并把他拉到了绿天使的研究社团。 绿天使研究社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吴琴，一个是谢楠。 两人都不在乎社团的人群数量，他们依旧在孜孜不倦地研究绿天使的问题。 “每当社会上出现一例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我就会打心底里感到兴奋。我的实验素材，又多了一份。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我相信，绿天使的出现绝对是哲学史上的一个转折点。这是全球性的问题，每个人都会受之影响。” 吴琴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李宇听得甚至有些犯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对于李宇的反应，吴琴显得很失望。 “你们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利害性。我只能告诉你们，遏制绿天使是百分百错误的，你们这是在阻止人类文明的进步” 李宇不耐烦打断了吴琴，“我只知道，绿天使害得很多人家破人亡，绿天使是一级违禁药品，我们必须严令禁止。其他的大道理你不用和我们说，我们也没兴趣听。” “家破人亡？恰恰相反！绿天使的出现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和谐了。火山海啸，板块运动，哪一次没有造成家破人亡？但如果没有这些，根本就不会有人类，进化史就没办法正常进行！你们的目光还是太狭隘，太片面了。你们只看得到眼前的蝇头小利，根本没有考虑过世界的整体发展，没有考虑过全体人类的生存问题！” 我有些头疼，听着吴琴讲话，我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课堂上。 不过，上的不是哲学课，而是高数课。以往哲学课我都是睡觉的，只有高数课我才会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跟着老师的步伐痛苦地去思考问题。 “你总共从门生那里拿了多少绿天使？” “截至目前为止，总共有九十九支，这是一个完美的数字，我一直不舍得打破它。这次要不是门医生突然找我，我可能还会过阵子才去取绿天使。” “那些绿天使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不要用处理这种词语来形容高贵的艺术品。” 我看得出来，李宇的耐心快要被吴琴磨掉了。 “不用处理要用什么词语？收藏？还是供奉？绿天使是毒药，就连没有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绿天使是违禁药品。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居然会用高贵这种词语来形容如此肮脏的东西，我真是无语了。” 吴琴板起一张脸，她本来长得就严肃，生气的时候更吓人了。 “我不想和你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哲学。我教过的学生有千千万，你是我见过最没有悟性的。” “别，您打住，我可不是工业大学毕业的，更不是您的学生。” 李宇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逗乐了阿鸟，阿鸟忍不住发出笑声。 吴琴双目充血，狠狠得瞪了一眼阿鸟，“学术讨论的时候，不要发笑。” 谁知，阿鸟笑得更大声了。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真的是一个老师吗？老师最基本的不是要具备传道授业解惑的能力吗？我怎么听你在这里说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听明白？不是我说，您这老师当得有些失败啊。” 换做是以前，李宇一定会警告阿鸟注意说话的态度。 但是今天李宇一句话也没说，就任由着阿鸟和吴琴争辩。 “孺子不可教也，再传道授业解惑，你也不会理解的。你这样的人，迟早会被社会淘汰的。” “现在坐牢的是您好？” 第761章 谢楠跑了 吴琴气得牙痒痒，怒视阿鸟，脸憋得通红，“和你这种低等人说不通。” “再低等也没您低等，至少我是自由的。” 眼看阿鸟还要继续往下说，我制止住了她，“好了，阿鸟，你把这份文件送到鉴定科去。瞬间让把金条上的指纹鉴定报告拿回来，那边应该已经出结果了。” 阿鸟点了点头，临走之前还不忘记白了吴琴一眼。 从审讯室出来不久，我们就接到了尚诗雨那边的消息。 “谢楠跑了，能带走的绿天使都带走了。现场只找到遗落的五瓶绿天使，监控全部被剪断了，我们现在还在现场。” 李宇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这帮人，比传销还要恐怖。” “他们要的不是钱，是人命，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要主动出击。” 一声沉重的叹气从头顶传出，李宇站在我的身后，“包倩倩一直在对我们撒谎，干扰了我们的视线。如果不是这次你及时发现，我完全想不到包倩倩和门生是同伙。她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掩护门生，真的是太可怕了。” 夏金银和包放跪在包倩倩面前求她认罪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她哭着答应父母会配合警方的调查，没想到到头来却摆了我们一道。 哪怕包倩倩知道门生落网的事情，她也仍然一口咬定这件事和门生没有任何关系。从她坚定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来她是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嫌疑都包揽在自己的身上。 包倩倩的态度，让保护夏金银和包放的同事颇有怨言。 “她完全不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还要替她保护她爸妈，这完全就是农夫与蛇。” “纯粹就是浪费警力。” “我不知道保护这种人的父母有什么意义。” 李宇也听到了外界的抱怨，为此还特地召开了一个会议。 只是会议的效果显微，大家嘴上虽然都说能理解，会按要求去保护队里安排的对象。但从队里出发的时候，我还是听到了小部分的怨言。 大部分人都会把犯罪嫌疑人犯下的错误殃及其家属，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犯罪的代价，有时候会比想象中更沉重。 它伤害的不仅仅是受害者和受害者的家庭，还有犯罪嫌疑人本身和其家属，更严重的，甚至会牵连素未谋面的后代。 会议刚结束，小罗就匆忙跑了出去，像是有什么事。 当我看到大厅里低着头的何香，我就明白了小罗慌张的原因。 “秦法医！” 何香也叫住了我，“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的，可以吗？” 此时李宇他们刚准备去找门生，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好。” 小罗把何香带到会客厅，一路上何香一直在擦眼泪。 “何女士，请坐。” 何香不是第一次来所里了，上一次的交谈就让他对小罗有很深的印象。这一次，估计她也是因为门生的原因才来找我们的。 “小罗警官，我能见见我丈夫吗？” 小罗为难，“这个案子很特殊，按照流程，现在是不允许家属探望的。” 何香猛然抬起头望向我，“秦法医，这个案子是由你负责的？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很想见见他，我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想当面问个清楚，求求您了。” “对不起，当前阶段确实是不允许探望的。等允许探望的时候，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还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的工作。” 我给了何香和小罗一样的回答，何香的眼镜变得更红了，因为悲伤，好像快要滴出血来。 她喃喃自语道，“我就想问问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轨的。” 何香脸色苍白，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走了。她就这么端坐在沙发上，头看向沙发旁的抱枕，两只手放在嘴上，紧紧地交织在一起。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最后，她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算了，意义已经不大了。” 我离开会客厅的时候，小罗还在里面陪她说话，距离有点远，我已经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了。不过从小罗偶尔同情，偶尔愤怒的表情里，我大概知道他们的话题还是围绕着门生出轨的事情。 门生就站和会客厅隔着几个房间的审讯室里，他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副问文质彬彬的模样，金色眼镜被擦得程亮，囚衣里面穿的是还没拉来得及换下的白衬衫，领子没有半点褶皱。 “我再问你一遍，包倩倩知不知道你传播绿天使的事情？她是不是你的同伙。” 李宇阴着一张脸，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了。 “没有，包倩倩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绿天使的事情。” “那为什么大商人会找上她？” “什么大商人？”门生摘下眼镜，擦了擦，眯着眼睛看向我们，“我不知道你什么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该掌握的情况我们都掌握了。” “既然你们都掌握了，那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还是说，你们什么都没掌握，是在套我的话？”门生的眼神很深，他嘴角向上勾起，却看不到半点笑意。 李宇环绕着门生走了两圈，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门生，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总该也要为自己的妻子孩子想一想？现在是网络时代，你被抓的事情估计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甚至每一条大家小巷。拒不配合，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待你的家人？” 小罗不知道什么时候推门走了进来，咬着牙扔下了这么一段话。 门生眼神略微闪过一丝不安，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了。 “那是他们的关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何香就在外面，她一直求我们，问我们能不能见你一面。” 话音刚落，门生立刻反驳，“我不见任何人，让她走。” 第762章 离开这座城市 “你想见也见不到了。何香说，她准备要带儿子离开这座城市，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到小罗这么说，门生终于不再镇定，他攥紧了拳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们要去哪？” “你想知道吗？”小罗就这么看着门生，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骄傲的门生始终抿着唇，没有说话。 “看来你不想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了。” 小罗拉过一把椅子，淡定地打开小本子，开始做笔录。 门生的身体向前倾，脚却开始往后缩，没有了一开始的镇定自若，有时候回答问题的时候甚至会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 因为门生的不配合，审讯在十几分钟后就匆忙结束了。 其他同事一早就走了，我和小罗留在审讯室做后面的收尾工作。 当我们也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门生叫住了我们，“那个。” 我放下抬起的右脚，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他，“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我老婆和儿子会搬去哪座城市？”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作为交换，你得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绿天使的老巢在哪？是谁和你对接的，绿天使是哪里来的？包倩倩到底有没有参与绿天使的案子？”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门生再次沉默了，此时看守所的林斤世刚好要过来接人。 看到我们在说话，他有些尴尬，“刚才李队说人已经审完了，让我把他接回去。” “嗯，差不多了。” 门生低头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没有回答我们的问题，“走。” 林斤世用眼神征询我们的意见，我看向小罗，小罗点了点头。 “可以了，带回去，辛苦了。”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小罗才再次开口和我说话，语气中带着感慨，“我以为门生根本就不在乎家人的人。”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出轨，涉毒，并且对妻子孩子不管不顾，和妻子分居，儿子发烧他还在外面和包倩倩鬼混。” 不用猜我也知道，后面的事情一定是何香在刚才的谈话中告诉小罗的。 回想起门生那张理性到几乎冷酷的脸，确实看不到太多对家庭的责任。 “不过，我刚才告诉他何香要带着孩子去别的城市的时候，他好像还挺难过的。” 小罗叹了一口气，摊开手，上面是一颗钻戒。 钻戒上面的钻石不小，看上去至少有两克拉。审讯室的灯光算不上亮，但是依旧掩藏不住钻石流光溢彩的美。 钻戒的款式并不常见，钻石周边镶嵌了三圈碎钻，在碎钻的衬托下，主钻显得更大了。 凑近一看我才发现，在主钻的下方，还藏着一颗祖母绿宝石。初看的时候，会显得有些突兀，但看久了以后又别有一番风味。 “这枚戒指是定制的，是门生亲自设计的。钻石底下的这枚绿宝石，是门生的传家宝。” 何香临走之前，取下了这枚戒指，摆脱小罗帮忙把这颗戒指还给门生。 “他说他要把这枚戒指送给他最爱的女人，我想，我早就该把这枚戒指还给他了，我已经不是他最爱的那个人了。从我发现他出轨以后，我不止一次地想要把戒指还给他。可是我始终狠不下心来，我在想他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又或者只是和那个女人玩玩而已。” “我今天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和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初我选择他，就是因为他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我爱的是他身上那股善良乐于助人的劲，我完全想象不到他居然会和绿天使有关系。” “我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 “出轨我可以原谅，但是涉毒这件事，我接受不了。” 小罗把刚才在会客厅里何香的对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我，回想起何香那张带泪的脸，我第一次有些佩服这个女人。 起初，在得知她轻易原谅了门生出轨的事情以后，我还忍不住在心里唏嘘，觉得她和那些感性并且失去自我的女人一样。家庭和生活让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个。 哪怕她比很多女孩子长得都要漂亮，但是她也没有反抗的勇气。 没想到，当得知门生触及法律的底线以后，她居然能当机立断，立刻就放弃了破败的家庭，重新开始。 “天明哥，现在这颗戒指怎么处理？” 由于钻石天然的硬度，是不允许犯罪嫌疑人佩戴或者私藏钻戒的，不然可能会导致犯人自杀或者是攻击他人。 小罗知道这个道理，也当面拒绝了何香，但她临走的时候，还是偷偷把这颗戒指藏到了一次性纸杯里。 “你先保存起来，找个时间还给她。” “应该来不及了，这会她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她去哪个城市。” “我也不知道。她说到机场买最早的票，航班飞向哪个城市，她就去哪里定居。” 不知为何，听到小罗这个回答，我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或许这对何香来说，也是新的开始。 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那要是刚才门生同意了你的交换条件，坦白了犯罪经过，你怎么回答城市的问题？” 小罗一愣，然后笑了，“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门生会因为何香的事情选择和我们坦白。我以为，他早就放弃家庭了。你知道的，加入绿天使的人，这里多少都有点问题。” 小罗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走廊尽头的电梯缓缓合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关了起来。 这两天，为了绿天使的案子，几乎每个同事都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 每个人都在熬夜加班，寻找案子的突破口，李宇是最辛苦的那一个。下午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眼袋就好像两个拖油瓶，快要拖到地上去了。 最底下那个放着黑色环保袋的抽屉，也有阵子没有打开了。 第763章 何香失联 正在我们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们接到了hz市分局的电话。 有个叫何卫安的男人到杭州派出所立案，说已经有四十八个小时没有联系上自己的女儿了，他怀疑女儿出事了。 “他女儿前几年嫁到你们那边，丈夫好像是个医生，两人还有个儿子。”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女儿叫什么名字。” 接线员看着登记表，“叫何香。” “何香？” 小罗听到何香的名字以后，立刻凑了上来。戒指一直放在他那里，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昨天加了何香的微信，想要把戒指给她快递过去，但是何香并没有通过好友。 “也许她是想彻底抛弃过去，所以不愿意和整座城市的人联系。” 小罗当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文艺，还被阿鸟揶揄了一番。 现在看来，何香不通过好友，或许不是因为想要抛弃过去，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看到那条信息。 “对，就叫何香。我查了一下，她的丈夫就是前几天抓紧来的那个医生，门生。” “打过何香的电话吗？” “都打过了，联系不上。技术员也试过了，她手机是关机的状态。” “会不会是心情不好，想静一静，所以直接关机了。” 小罗似乎有点不愿意相信何香失踪的事情。前几天人还好好的，现在就被列为失踪人员，总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很低。杭州分局信息科的人查过何香的手机消费记录，她曾经买过去广西桂林的机票——没有登机。” 小罗凑上电脑面前，看着桌上的表格，表格上清晰地写明了这四十八个小时内何香的动态。 何香首先是打了车去机场，到达机场以后，并没有按照正常时间登机。 手机关机之前，最终定位也是在机场。 在那以后，手机就再也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她没有打车回家，也没有选择地铁等其他交通工具，否则这上面是一定会有记录的。 在这期间，她也没有买过任何吃的，查了酒店的入住记录，也查不到何香的名字。 何香和她的儿子门宋浩，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杭州分局会派人过来，他们表示需要我们的协助。” “好，我知道了，你把这些汇总到一个文件，发给尚队和李队，顺便也给我和小罗转发一份，辛苦了。” 接线员连声答应，“好。” 杭州分局的人晚上才到，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做好准备工作。 “等会我会再找门生谈一谈，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查到什么。诗雨，你负责查机场监控。” 顿了顿，李宇继续吩咐道，“天明，你去小罗去门生的家里再查一查，看看何香是不是回家了。如果家里没有人的话，你就去这上面的地址看一看。” 李宇递给我一张表，表上有两个地址，其中一个是门生父母的家，另一个我并不认识。 “这是幼儿园里的一个宝妈，和何香的关系还不错，或许她知道点什么。” 我把表对折，塞到了上衣口袋里。 我们最先去的是门生父母的家。 因为门生的事情，之前我们也有来过这里两次。这次碰巧邻居出门倒垃圾，看到我们以后，那个老奶奶接连叹了几声气。 “是为了门生那小伙来的。” 小罗毕恭毕敬地回答，“是的，您最近有看到何香吗？” “何香？” 老奶奶似乎并不知道门生的老婆叫何香，一脸的疑惑。 见状，我补充道，“就是门生的老婆，她的名字叫何香。” “啊，那我认识。好像从门生被抓进去以后，我就没看到过她来这里了。以前没事的时候，她都会带孩子来看老人，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大包小包的，是挺孝顺的一个小姑娘。” 老奶奶对何香的印象很好，回想起何香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惋惜。 “要是门生不做那样的事，这一家子都很幸福的。父母健康，又有退休金领，也不用他们照顾。老婆漂亮顾家，孩子可爱敦实，自己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管是哪一点，都很让人羡慕啊。真是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唉，造孽啊。” 老奶奶提起垃圾，按下了电梯，电梯门开了又关，她也没有下楼。 “做出那种事情，要坐几年牢啊？” “具体的还要等法院那边的通知，刑罚这方面是由他们决定的。” “这样啊，不过传播绿天使的话，应该是死刑。” 当电梯最后一次打开的时候，老奶奶终于走了上去，“唉，好好的，干嘛要做那种事情呦。 电梯把老奶奶的声音关在了里面，小罗叩响了了那扇红色的门。 屋内响起一阵声音，拖鞋踩地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在等待的这个时间，我看了眼资料。 门生的爸爸叫门建国，是六十年代很常见的一个名字，门生的妈妈叫黄秋菊，似乎也很常见。 来开门的是黄秋菊，她比上去我们看到她好像瘦了一圈。 门建国的体型没有太大的变化，脸色却没有了一开始的红润，印堂发黑，看到我们来了以后，那双耷拉着的眼皮才艰难地抬了起来，露出那双浑浊的眼睛。 “我那个逆子怎么样了？” 门建国每次提起门生的时候，都会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怒气。 “他不太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种垃圾，直接拉去枪毙得了。” 听到门建国那么说，黄秋菊的脸一下就阴了下来，她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到了门建国的手臂上。 “老不死的，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诅咒自己儿子的吗？警察都没说什么，你就那么着急让他去死吗？” 一巴掌不解气，黄秋菊又给了门建国一巴掌，苍白的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充盈着泪光。 门建国闷声不说话，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小罗干咳一声，黄秋菊才回过神来，“你们坐，你们坐。” 第764章 她很有主见 我和小罗顺势坐下，拒绝了黄秋菊泡茶的提议，她也没坚持，眼睛里的泪花更多了。 “今天我们来找二老，主要是为了何香和门荣浩的事情。” “我孙子？” “嗯，我们接到何香父亲的报警，说已经有阵子没联系上何香了，大概从两天前就失联了。在这期间，何香有找过你们吗？” 黄秋菊哆哆嗦嗦坐到了门建国的旁边，不安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两根白头发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她也没有注意到。 “我儿媳妇和孙子不在家吗？”门建国拉住黄秋菊的手，看上去很累，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过去。 “我们的同事去家里查过，不在家。前两天，何香来派出所找过我们，她想把这个戒指还给门生。” 小罗把何香留下的戒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还给黄秋菊。 黄秋菊一眼就认出了那枚戒指，戒指下的宝石，正是以前她年轻的时候戴过的，那时候还是一条项链。 “那她，有没有说要带荣浩去哪？我儿媳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肯定不会再接受我们家了。” 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在门生出事以后，二老也没敢过多地打扰何香。 “她以前经常来看我们。门生的工作忙，大多时候都是她自己带着荣浩过来的。在家里找不到的话——她不是回娘家了？”门建国试探着问。 小罗提醒道，“是何香的父亲报的失踪，她没有回杭州。” “那或者是去其他地方旅行了？每次开学前，她都会带荣浩去旅行。门生没出事的时候，她还会带上我们。但是这两年老头子的身体不太好，坐飞机难受，都是他们两个人自己去玩的。” 黄秋菊的眉头拧到一起，这让原本就长满皱纹的脸看上去皱巴巴的，看不到半点生气。 如果不是她在开口和我们说话的话，我甚至觉得坐在我门前的是一具干尸。 小罗看着两个老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们都查过了，没有任何出游记录。” “难道”黄秋菊突然张大了嘴巴，心脏好像快要跳出来了，“不，不会的，绝对不会，她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小罗看了我一眼，有点疑惑。 门建国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别瞎猜，估计就是找个地方静一静。” “可是，她还带着荣浩，能去哪呢？” “也许是去投奔了什么朋友也不一定，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说这句话的时候，门建国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突然，他身体开始剧烈抽动起来，捂着胸口张大了嘴巴，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 “药” 黄秋菊连忙起身，摔了一跤，又立刻站了起来，连滚带爬跑到电视旁边取出一瓶药。 我和小罗也不敢耽误，帮忙观察门建国的情况。 慌慌张张中，黄秋菊终于把那颗白色的药丸塞到了门建国的嘴巴里。 小罗赶紧把兑好的温水递到门建国的嘴边，黄秋菊不断拍打着门建国的后背，帮他松气。 在黄秋菊忙得满头大汗的时候，门建国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起来。 “儿子出事以后，就得了心悸的病，血压也高了。医生说，不能太激动，不然脑出血的风险会很高。” 黄秋菊用衣袖擦了把眼角，苦笑着和我们解释。 “那你们先休息，我们要问的基本也都了解清楚了，注意身体。” 门建国和黄秋菊几乎是同时点了头。 送我们下楼的时候，黄秋菊突然叫住了我们。 “如果有我儿媳妇和我孙子的消息，请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哪怕是坏消息” “会的。” “麻烦了。” 在电梯关闭的那一刻，黄秋菊朝我们深深举了一个躬，她头顶的头发已经全部白完了。 上个星期，我们来找她的时候，她头上还有一部分黑发。 从门生父母的家里离开以后，我和小罗的心情也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 再次叩响胡梓涵的家门，胡梓涵抱着孩子匆忙跑拉开门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 胡梓涵的儿子和何香的儿子关系很好，两人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带孩子一起去公园或者是游乐园玩耍。 何香在市里几乎没有什么玩得来的朋友，胡梓涵也算不上是她的好朋友，只能说两人玩得比较来。 胡梓涵是单身母亲，开了一家淘宝手工店，平时的工作就是给人做订制手机壳和带孩子。 一进门，我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胶水味道，茶几上还摆放着没完工的手机壳，胶水瓶是敞开着的。 我们没看到胡梓涵的儿子。 “他在午睡。趁着这个功夫，我找点事做。” 胡梓涵的手机壳都是纯手工原创的，利润很高，但是耗时也能很长。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等手机壳成型，然后打包快递，做手工的时间反而比较少。 “你们坐。” 胡梓涵打开冰箱，拿起两瓶可乐，又放下了，回过头问我们，“你们想要喝点什么？” “不用，谢谢。” “我也不用，不麻烦了，我们问几个问题就走。” “别客气，我这里什么饮料都有。走访工作很辛苦的，喝点什么。” 在胡梓涵的坚持下，我要了一瓶矿泉水，小罗拿了瓶雪碧。 我没有喝，小罗也不敢喝。 “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来了解一下何香的事情。” 胡梓涵给自己开了瓶可乐，回春以后，暖气就停了，屋内的气温还是有点低，喝冰可乐大概会有点冷，不过她似乎并不觉得。 她喝下小半瓶可乐，朝我们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来之前有给我打过电话。” “是的，我们觉得有些情况在电话里可能表达得不够清楚，所以还是决定过来当面了解一下情况。” “没事，反正我也是整天在家。以前何香家里没出事之前，她偶尔还会过来找我玩，我也没那么无聊。后来唉，说来她也是命苦。” 第765章 初恋 “本来我是很羡慕她的，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终身，老公事业有成，婆媳关系也好，她不用上班就有钱花，也算个小富婆了。只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造化弄人的。” 胡梓涵告诉我们，何香并每天告诉她门生的事情，她是在新闻上了解到的。 “在那之后，你们还有过联系吗？不一定是见面，微信电话联系也算。” 胡梓涵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了手机，翻看了聊天记录以后才给我们答复。 “在门生刚进去之前我们有过一次联系，微信联系的。” 胡梓涵主动把聊天记录递给我们看，“她说自己准备要去外地了，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想和我吃顿饭。” “不过当时我的订单很多，我忙不过来，就把她约到家里了。一开始她是同意了的，但是最后没有来。这会应该已经走了？” 在昨天，胡梓涵还给何香发过消息。 “荣浩妈妈，你已经走了吗？我儿子说想荣浩了，等你安顿好了，我们打个视频电话？” “之前没能和你一起出去吃饭，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不起，下次等淡季的时候，我去找你。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呀？” 胡梓涵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得到何香的任何回应，翻看到后面的时候，胡梓涵有些难为情。 “我要是知道她不回来了，我再忙也会出去和她吃顿饭的。当时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旅游，所以就想着在家里简单吃一段算了。她后来都没有回我消息，应该是在生我的气？” 胡梓涵拨弄着手中的手机壳，把一个立体的蜡笔小新粘到手机壳的正中央。 “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荣浩妈妈的。荣昊妈妈虽然是个家庭主妇，但是她很有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和她都属于那种很慢热的人，平时没事的时候联系也不多，她似乎也没把当成很好的朋友。” 胡梓涵干笑两声，又开始忙起手上的活。 不知道是不是胶水放太久的缘故，粘了好几次，蜡笔小新总是粘不牢。 “你觉得何香会去哪里？她在这里还有玩得比较好的人吗？” 胡梓涵思考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拨弄头发，这次她足足拨弄了两分钟，才有些犹豫道，“我知道一个人，我觉得何香可能会去找他。不过，我也不确定，何香和他的关系并不好，她嫁过来那么久，一次也没去找过他。不过倒是和我提到过几次。” “是谁？”小罗最后还是拧开了那瓶雪碧，喝了一口。 雪碧的辛辣让他下意识吐了吐舌头。 “是何香的初恋，不过那是她高一的事情了。高一的时候，何香和那个人谈了半年，后来因为那个男的不学好，总是跑去网上网，两人就分手了。分手以后，初恋一直对何香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她。” “他后来也没找过女朋友的，到现在也三十岁了，还是单身。” “他也在这里吗？” “嗯，何香嫁过来以后，他就来这边买房了。” “他叫什么名字？” “叫李龙，好像住在龙河区，具体是哪个位置我还真不知道。” 胡梓涵说，李龙去年来找过她一次，不知道他从哪听说何香和自己关系很好，他就上门来找自己了。 “他找你干嘛？” 何香都已经三十岁了，高一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李龙还念念不忘，甚至频繁叨扰何香的家庭，这种行为很容易给人带来困扰。 “是想和我了解一下何香的情况。那阵子何香刚知道门生出轨的事情，经常会在朋友圈发一些伤感的文字。李龙担心何香，但是何香不太搭理他，他就来找我了。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个人，太偏执了。何香都已经结婚了。” 我把从胡梓涵这里了解到的信息和李龙的名字一起发给信息部的人，不一会就收到了李龙的具体住址。 龙河天府小区一栋五单元701。 我们没有提前给李龙打电话，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小罗才反应过来，“这个点，李龙应该还没有下班？” 李龙目前在一家通讯公司任职销售主管，现在才下午四点，确实不是下班的时间点。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先给李龙打个电话。 万幸的是，李龙目前还在休假，刚才老家回来不久，现在就在家里。 听说我们是为了何香的事情来，他甚至还跑下楼来接我。 看到李龙以后，我就知道为什么何香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同意和李龙复合了。 李龙长得并不算矮，但是也称不上很高。估计是中年发福，他的肚子异常的大，头发稀疏，齐刷刷地向后梳去，看得出来，他是有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重的杭州口音，温温润润的，倒是不让人烦。 “何香怎么样了？” 他没有像别人一样忙着给我们倒茶，一直都在问何香的事情。 李龙的家里装修得很简单，东西也不多，家里连一双备用拖鞋也没有。 之前小罗准备脱鞋的时候，李龙不好意思地制止住他，“不用脱鞋不用脱鞋，家里地板不干净，别弄脏脚了。” “何香失踪了，这两天她有联系过你吗？” “什么？” 李龙大为震惊，他扶着沙发的边缘，慢慢滑到沙发把手上。 “她没有联系过我。怎么会失踪了？她去哪了？是不是因为门生？” “具体的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但是人确实是联系不上了。” “那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仿佛看到了李龙眼里突然闪过一道光。 “是胡梓涵告诉我们的，她说你和何香认识有段时间了。” 听到我的答复以后，李龙很是失望，那道光也随之消失了。 “我还以为是何香和你们说了我和她的关系。何香是我的初恋，我是为了她到这所城市来的。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除了她，我这辈子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没等我们问，李龙就把他和何香的往事统统都抖了出来。 第766章 白色的车 我注意到，李龙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家里凡是能摆放物品的地方，都堆着一些用相框裱起来的东西。 有手链，有信封，有画册，有唱片，甚至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和树叶。 其中也有不少何香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些自拍，他拍很少。 其中最大的一个相框是挂在墙上的，里面挂着的是何香和门生结婚时候的婚纱照，这张照片之前我在门生的家里看到过，有点印象。何香还是那么漂亮，唯一不同的是，这张婚纱照的男主角变成了李龙。 如果不是之前看到过这张婚纱照，我甚至以为这才是原图。照片被处理得很好，看来是李龙特地找人p过的。 李龙也发现了我的目光，挪动双脚，想要挡在照片的面前。 奈何照片比一百寸的电视还要大，光凭李龙那一百多斤的身躯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他大概也发现了这一点，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这照片不是真的，是我找人弄的。” 小罗欲言又止，“何香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的，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来过我家——虽然我也邀请过很多次。这石头是当年我们一起去海边捡的，手链是我送给她的，分手以后她就还给我了。画册是我们在上语文课的时候传小纸条的时候画的，这唱片还是我生日的时候，她给我回礼” 李龙深情款款地给我们介绍相框里的物品由来，说到动情的时候，他的声音还会不自觉地哽咽起来。 而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李龙对何香的爱，似乎有点病态了。 “何香结婚了，你也没想过放弃吗？”小罗皱着眉头，打断了李龙的介绍，估计他心里的想法和我一样。 “结婚也会离婚的嘛。又不是说结婚了就是一辈子。” “孩子都已经四岁多了？” “我不介意她有小孩，我完全可以当成亲生的来照顾。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门生进去了，我的机会也来了。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不会再让她受伤。” 李龙信誓旦旦，满眼坚定。 “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子吗？” “这可能不太方便，我家里太乱了。”李龙拒绝了我，看到他为难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坚持。 直到这时，李龙才想起来招呼我们入座，“快坐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你们说是为了何香的事情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龙在饮水机底下翻箱倒柜找了很久，又跑到厨房去呆了一会，最后沮丧地坐到了我们的正对面。 “不好意思啊，家里的一次性纸杯不知道放哪去了，我找不到了。家里也没有杯子，要不我先去给你们买瓶装水？楼下就有超市，很快的，我一会就上来。” 饮水机上面落满了灰尘，水有阵子没换了。 眼看着李龙就要转身下楼，我叫住了他，“不用，我们不渴，来之前已经喝过很多水了，不用麻烦。你先坐下。” “也好也好。反正要是你们口渴了，一定要和我说。” 李龙搓了搓手，把手放在大腿外侧，坐了下来。 他没有坐到我们的正对面，而是坐到了小罗的旁边。 如果我想和他说话的话，就必须要先看向小罗，才能看到他。 “何香失联了，我们联系不上她。你觉得她会去哪？” 在李龙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我收到了尚诗雨发来的消息。 “监控上显示，是一辆白色大众车把何香和门荣浩接走的。车牌被恶意遮挡了，看不到车牌号。开车的人好像是个男的，戴着帽子看不太清楚，身高估计有一米七二。” 我猛然抬头，正对上李龙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觉得她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何香这个人很有主见的。当年我们分手的时候，同学们看我太痛苦，大家都劝她和我复合。但是她觉得我这个人没有未来，也没有前途，所以不管大家怎么劝，她都是铁了心要分手。” 李龙的话让人感觉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就好像是在为了掩饰什么，故意没话找话说一样。 可我一时半会又说不出问题到底在哪。 “你真的很爱何香吗？” “那肯定的。我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女人。何香是所有人都没办法代替的，她在我心目中就是完美的。我知道我现在很差劲，配不上何香，不过我会一直努力的。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一定会重新注意到我的。” 李龙固执地认为，当年何香能看上他，就代表他身上有吸引何香的地方，何香一定会重新爱上他。 事实上，我觉得何香这样的女人是绝对不会重新接受李龙的。我和何香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从她精心打扮的外貌以及家里的装饰不难看出，何香是一个十足的颜控，并且有轻微的洁癖。 而李龙现在俨然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男人形象，家里也是乱七八糟的，电视背景也是早就不流行的样式。 两人虽然同龄，也是从同一所高中毕业的，但多年的见识差异已经让两人拉开了不可磨灭的鸿沟。 “何香要去别的城市生活，这件事你知道吗？” 李龙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 我看到小罗悄悄斜眼看了一下李龙，眼神好像在说‘会和你说才怪’。 “她是在机场失联的，我们查到何香是被一辆白色的大众车接走的。李先生，方便问一下，你的车是什么牌子的吗？” “是大众，也是白色的” 小罗立刻坐直了身子，看向李龙的眼神多了一份警惕，“是你去接的何香？” “不是，我”李龙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嘴巴支支吾吾的，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由于手一直在颤抖着，点了好几下，打火机才点着。 他小心翼翼吐出一个眼圈，眼圈萦绕在他的身旁，模糊了他的轮廓。隔着小罗，我仿佛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 第767章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 “到底是不是你去接的何香？”小罗难得这么凶，他板着一张脸，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生气了。 李龙被烟呛得干咳起来，“是我，也不是我，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复杂。” 在何香去机场的那一天，李龙刚好出差回来，何香忘记带户口本了，要回家去取，所以就没上飞机。 “刚好我要回市里，我就顺路带了她一程。当然了，你们也知道的。哪怕不顺路，我也不会拒绝她的。她那天没告诉我说是要去别的城市发展，只是说家里出事了，心情有点烦，要出去透透气。” 李龙表示，如果当时他知道何香是要去别的城市发展的话，他肯定会劝阻的。 “不过按照何香那个性子，估计我也劝不动。要是真的劝不动，我就把我这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去她定居的城市再买一套房。”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又要从头开始吗？”小罗问。 李龙掐灭那根烟，“我做什么工作都没问题，三十岁年纪也不算大。女人三十换工作可能有点难，毕竟还要兼顾家庭和婚姻，但是男人不会有这种苦恼。” “接到何香以后，你们去哪了？” 李龙微微眯起眼睛，“我本来是想把她直接送回家的。她没同意，她不希望我知道她家里的住址。”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李龙没说话，笑容有些尴尬。 后来在何香的强烈要求下，李龙把何香送到距离家里还有一公里的地方，目送母女两离开以后，李龙就回家了。 “你是直接回家的吗？路上有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我的水性笔不知怎么不出墨水了，我甩了甩，也还是断断续续的。 小罗注意到了，把自己的水性笔递给我，“用我的天明哥。” 我也没客气，接了过来。 “我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想的都是何香的事情。门生出了那样的事，何香肯定会和他离婚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的都是和何香以后的日子。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已经会重新对她展开追求的。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五年了。” “请你认真想一想，这对我们很重要。比如，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去过小卖部买烟，或者是在某个地方交过停车费之类的。” “啊，好。”李龙思考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眯起眼睛。 他以前做过近视眼手术，虽然术后眼睛恢复了，但他依然保持着眯眼睛的习惯。 送完何香，大概是下午三点半，李龙在小区的超市买了一瓶可口可乐。 进小区后，保安收了他三块钱的停车费。 “你不是这里的业主吗？为什么还要交停车费？” 李龙解释道，“我是这里的业主，不过我们小区比较特殊。我们小区有两个地方可以停车，一个是地下车库，一个是地上停车场。地下车库是的，不收钱。地下车库停满了，车就只能停在地上停车场，地上停车场是收费的。” 只要车子没能在早上七点之前开进小区，地下车库基本都是满座，后面进来的车就只能付费停车。 “小区业主的车是一天三块，其他地方的车——比如谁的亲戚来了，就是一天十块。” 这样子的规定在很多车位紧张的小区确实比较常见，我也没有继续问这个问题。 “何香回家以后，你没和她联系过吗？” 按照李龙对何香的感情，我觉得在见面后，李龙肯定会主动联系何香的。从机场出来以后，何香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了，如果李龙中途联系过何香，那他肯定会发现何香失联的事情。 但是从目前李龙交代的内容里，他完全不知道何香失踪了。 “我联系不了她的。她早就把我的所有联系都拉黑了。这就是何香，这也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有了家庭，就规规矩矩的，绝对不会和丈夫以外的男人暧昧，她总是这么专一。” 每每提起何香，李龙都是满脸的爱意。 “何香失踪了，你不担心吗？” “她肯定不会想不开的，何香比任何女人都要坚强，这个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估计就是到哪里静一静了。” 李龙并不担心何香失联的事情，这和他满嘴的爱意似乎有些矛盾。 我们又例行问了很多问题，李龙都一一回答了我们。信息科的人也给我们发来了消息，在三点十五分的时候，确实在何香家附近查到了李龙的车。 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和小孩，都戴着口罩，看体型应该就是何香和门荣浩。 “李龙目送他们离开以后，就坐上车走了，开车的方向就是天府小区。我们在天府小区附近的交通监控里，也查到了李龙的车，一切都对得上。” 估计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和李龙道别，和小罗离开了李龙的家。 现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何香的去向，线索好像突然中断了。 我决定去见一见门生。 门生剃了个寸头，穿着囚服，看上去甚至比之前精神了一点。 他双手随意耷拉在审讯椅子上的把手上，“上午不是刚审过吗？怎么这次又来了？你们这样效率很低啊。” 门生看到我后，扔出了这句话。 “何香失踪了。” 门生微微挺直了后背，很快又瘫了下去，“上午已经有人来问过我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该回答的我也都回答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不是绿天使的人把她带走了？” 这一次，门生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 我听出了门生话里的坚定，“怎么不可能？绿天使不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吗？你被抓住的事情，肯定都在你们那个组织里面传开了？他们担心你供出老巢，所以就控制住了你的妻子和儿子。对不对？” “绝对不可能，河伯不会那么做的！他们不缺素材！” 这句话，门生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第768章 工业大学 我立刻凑上前，“河伯是谁，素材又是什么？” 门生猛然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开我的眼神，“别问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们问了也是徒劳。” “难道你就不担心何香吗？” “如果我担心她，我就不会和包倩倩在一起了。我早就不爱她了，我和她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她空有一副皮囊，整天只会打扮，聊孩子，一点自我都没有。” 听到门生这形容何香，我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在我们找何香的这个过程中，我们几乎接触了所有和何香有过亲密关系的人。他们对何香的评价里有一点是完全一致的。 “何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她很有主见的，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何香绝对不会自杀，她是我见过最理智的人，三观也很正。要不是为了荣浩，她肯定会离婚。” 无论是谁，都是这么肯定何香的。 这样一个精神富足的漂亮女人，在丈夫的眼里，只是一个毫无自我的花瓶。 他嫌弃的女人，是李龙日日幻想也得不到的女神。 讽刺至极。 “至少，何香肯定会阻止你犯罪的。包倩倩知道绿天使的事情，却还纵容你，你真的觉得包倩倩比何香好吗？” “我说过，包倩倩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她为什么要主动找我告知你转移猪蹄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我们怀疑到你的头上。” 门生像看笑话一样看向我，“就算她不主动说，你们迟早也会怀疑到我头上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一早就派人监视我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扫地的老太婆会多管闲事。如果不是她在垃圾堆里翻出了绿天使，你们根本不可能会拿到证据！” “门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也许包倩倩找我坦白，不是为了掩护你，而是为了保全自己。你真的觉得，她有这么爱你吗？” 门生打了个哈欠，“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宁可相信包倩倩，也不会相信你们的。秦法医，我们是敌人，敌人是不可能会互换信息的。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和你都玩完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门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冷笑看向他，“我孤身一人，没有父母，也没有老婆和孩子，我死了就死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什么都有。在考虑自己的时候，我想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家人想一想。今天我们去你家的时候，你爸晕倒了。” “我爸怎么了？” “突发心悸加上高血压，压力过大就会犯病，轻度晕倒，重度猝死。我想，你是医生，这些你应该比我明白？” “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门生在思考我是不是在撒谎，看到我的眼神以后，他火速垂下了头，开始焦灼起来。 我把上午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门生，门生的整个人都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前方。 “儿子坐牢，儿媳妇和孙子失踪，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你父母的身上。你坐在这里，一日三餐，是什么也不用管，大不了就是一死，对？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家人，每个人都因为你的事情，生活变得一团糟。” 门生第一次动摇了，“你们不是说她去了外地吗？她可能只是换了手机号，所以你们才找不到她的。再崩溃，也不至于会带着儿子去自杀？” “换手机号我们也一样查得到，就算是换了身份证，都不会影响我们的侦察。门生，你还是低估了我们目前的刑侦手段。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何香和你的儿子，确确实实已经失踪了。而且，以往彻底失联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遇害了。或许现在还有机会，但是如果你再这样拖延下去，什么也不说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 门生的眼睛红得吓人，“真的一点线索也查不到吗？你们不会是为了骗我说出真相，所以才把何香和荣浩藏起来的？” 他似乎还在抱有期待，我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 两名穿着制服的刑警立刻走了进来，是门生没有见过的新面孔。 “这是杭州分局的警察，他们是为了何香的案子过来的。” “杭州分局？” “是何香爸爸报的警，我们才发现何香和门荣浩失踪了。” 按照我们一开始商量好的，杭州分局的刑警开始对门生进行审讯。 和以往的每一次审讯一样，门生依旧是一问三不知，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门生没有撒谎，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杭州分局的刑警带着浓重的杭州口音，在经历了近半个小时的审讯以后，门生终于彻底相信了我的话。 “去工业大学的一食堂，一食堂卖饺子的老板，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李宇拿起装备招呼也没打，就带着人出发了。 在我转身的时候，门生叫住了我，“秦法医！” “怎么了？” “如果有何香和我儿子的消息，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吗？不管他们是不是平安的，都请通知我一声，麻烦了。” 这句话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想不起来。 “饺子铺的老板是谁？” “我的绿天使，都是他给我的。他好像就是大商人。” “好像？”门生的不确定让我有些意外，毕竟门生加入绿天使已经有两年了。 “组织里有规定，我们彼此是不知道对方在现实生活里的身份的。在绿天使，每个人都有外号。除了特别重要的人，所有人的外号每隔一段时间时间就会更新。” 既然如此，那门生是怎么知道工业大学一食堂的饺子老板就是大商人呢？ 我向门生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给了我答案。 有次在交易完成以后，门生临时决定去工业大学听一次吴琴的哲学课。 第769章 意外发现 “之前她一再坚持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思想的，但是在接触了绿天使以后，她的看法就变了。不过，那都是她告诉我的。我想亲眼看看，她在课堂上，是怎么和学生们讲清楚其中的缘由的。以吴琴的身份，她肯定不能直接提到绿天使。” 那天刚好门生休息，交易结束以后，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让门生意外的是，他到工业大学的门口后，居然偶遇了刚刚和他交易的那个男人。 男人左手提着黑色袋子，那里面正是最新研发的绿天使。 最上层铺着刚买的饺子皮和猪肉馅，还有一些胡萝卜、芹菜、韭菜。 “他站在校门口旁边的菜市场里，就像一个普通人。当时我就觉得这简直太神奇了，我从来没想过会在交易以外的地点遇到绿天使的人。后来我想了想，也想明白了。就好像我一样，谁也没想到我会是一个医生。” 鬼使神差地，门生悄悄跟在了大商人的背后。 门生戴着口罩，因为下午天气突然升温，他把外套脱在了车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t恤很简单，几乎没有花纹，，大学里的男孩子似乎都这么穿。 工业大学的门禁并不严，在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半，学校都是允许外人进入的。 住在附近的居民，平时也会来工业大学散步。 大部分都是妈妈带着孩子去操场看学生们打球，以及老人家带着狗去跑道遛狗。小部分情侣则是坐在草坪上看飞机。 工业大学旁边就是机场，噪音很大，第一次去的人都有些不习惯。 久了以后，大家也就都免疫了。 “后来，我就看到他在第一食堂那里包饺子。他请了两个员工，负责打下手的。” “他知道你看到他了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食堂的人很多，生意很忙，他几乎没有抬起头。而且我就站在食堂的门口，没有进去。” 知道和自己接线的人就在工业大学在食堂里卖饺子以后，门生大为震惊，也没有心情去听吴琴的课了。 “我在想，既然大商人在大学里工作，那绿天使的仓库，会不会就藏在大学的某个角落？” 带着这个想法，门生开始在工业大学里闲逛。 “我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了，不过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倒是找到了个观察飞机起飞的绝佳地点。” 工业大学里有一座荒山，似乎没有名字，位于教学楼的东边，所以大家都把它称作东山。 东山上什么建筑也没有，只有一条水泥路，绕过水泥路，就能去到学校的后门。 “可能就是因为什么也没有建，所以才会给人一种想要探险的感觉。” 门生爬上了那座山，山上杂草丛生，却也被人走出了一条小道。 山底下挂满了注意安全的警示牌，越往上走，警示牌就越少。 “我本来以为山上是没有人的，因为那座山连条正经的路都没有，而且有个地方，是要先爬上一棵树，然后才能够到上坡的石头。总之，是很神奇的。” 让门生没想到的是，山底下和半山腰虽然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山顶上却有好几对小情侣。 “我爬到山顶以后，太阳刚好落山。那天的晚霞很美，飞机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向夕阳的，那个场景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从那以后，门生偶尔就会去爬工业大学的东山看飞机起飞，看日出日落。 “不过，后来有个学生骑山地车从山上摔下来当场死亡以后，学校就在山下拉了铁索，不给人爬了。” 门生曾经想偷偷爬过一次，还没走到半山腰，就被保安发现了。 “现在，东山是工业大学被看得最严的地方，想上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话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从大商人转到了东山。 “你在学校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如果你能提供线索的话，我会为你申请减刑的。” “没有，我什么也没发现。我很想告诉你，但是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门生苦笑，笑容里多了一份坦然。 “不过，或许周复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是我把病人父亲里的猪蹄换掉的，换成了周复的四肢。这个四肢，就是那个大商人给我的。他说这个人背叛了绿天使，所以教主就把他五马分尸了。” “他们为什么要让你把周复的四肢放到背包里？” 回想起周复的死状，我的心就好像针刺一样，有些喘不上气来。 门生想了想，“他没告诉我原因，我也没问。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为了给我们做警示作用——这就是背叛绿天使的下场。还有，他是警察对？” 我看着门生，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他们让我把尸体换掉，一定也是在警告你们。我想，你们在组织里，应该还有卧底？” 周复试探性地看向我，眼里有猜疑。 我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绿天使的案子闹得那么大，上面的人肯定会派卧底潜入绿天使内部的。周复也许是第一个，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而且，自从周复出事以后，绿天使那边就安定了很多。 起初，我还能接到绿天使发来的威胁，他们甚至还会附身到犯罪嫌疑人的身上指控我为他们做事。但是自从周复出事以后，这样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我能隐约感觉得到，绿天使的内部正在发生某种质变，很多东西都变了。 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怎么了？不方便回答吗？也是，保护卧底的信息是应该的，就当我没问。” 见我不回答，周复自顾自地说道。 “总之，何香和我儿子的有消息的话，请一定要通知我，不管他们是否安全。” 门生又重复了一遍之前拜托过我的话，看着他近乎祈求的模样，我终于想起来这句话在哪听过了。 门生的父亲，门建国也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第770章 门生招了 “如果有我儿媳妇和我孙子的消息，请一定要第一时间他通知我，不管生死，谢谢你们了。” 从审讯室离开以后，我看到了风尘仆仆从机场赶回来的尚诗雨，光洁的额头上蒙着一圈细密的汗珠，她打开桌子上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水。 “门生交代了？刚才我接到通知，说李宇已经带小陆他们去工业大学抓人了。” 尚诗雨藏不住眼底的兴奋，声音颤抖着。 “是的。” 与此同时，我也在焦灼地等待着李宇那边的消息。 “门生之前不是说打死也不会说吗？怎么突然就交代了？” “是何香和门荣浩的事情，我告诉他可能是绿天使的人做的。关心则乱，一下就都交代了。” 尚诗雨放下杯子，有些感慨，“我还以为他真的放弃家庭了，没想到他还算个人。对了，我把机场附近的监控都查过了，确实是李龙接走的何香和门荣浩，这一点已经确定了。何香他们的失踪，会不会和李龙有关系？” “目前还不排除嫌疑，但是也说不准。” “为什么？” 尚诗雨把拷贝好的u盘放到抽屉里，拉开椅子坐到我的旁边，“人就是在李龙接走以后才失踪的，这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后来何香下车了，李龙回家了。交通局那边发来的监控也证实了这一点，李龙没有撒谎。依照目前掌握的证据，我们是没有办法拘留李龙的。不过，李龙这个人确实有点怪。” 我把李龙对何香的感情和尚诗雨说了一遍，尚诗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简直就是变态！”最终，尚诗雨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听你这么说以后，我更加觉得，这件事肯定和李龙有关。一定要派人盯紧李龙！” “李宇已经去安排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上报的。” “那就好。” 尚诗雨松了一口气，“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很变态的。” 我被尚诗雨勾起了好奇心，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和我聊过她的感情生活，甚至是追求者，她也没和我提起过。 “你也遇到李龙一样的追求者了吗？” “嗯，而且还用自残威胁我，我被他烦得转学了。不过，现在想想也是多亏了他当年的死皮赖脸，才让我坚定了做警察的决心。” 尚诗雨似乎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展开说，虽然我确实有点好奇，不过我也没问。 如果那段回忆不堪入目，那就不要回忆了。 就在我和尚诗雨整理监控的时候，李宇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矮个子的男人。 男人留着光头，头上就好像摸了油一样，闪着光，倒映着大厅的节能灯。 他的眼睛向外凸出，看到我的时候，突然咧开嘴朝我笑了起来，一颗金色的假牙露了出来。 我盯着他，蒜头鼻上有颗痘痘。 他看上去至少有四十五岁了，脸上还有青春痘，这倒是很少见。 “这就是饺子店的老板，我们在饺子店里的冰箱冷冻库里，发现了一百多斤的绿天使。这是样本，你拿去鉴定一下。” 李宇和我介绍眼前这个光头男人，把一瓶绿天使递给了我。 绿天使的玻璃瓶身外围了一层水雾，在触碰到瓶子的那一刻，一股冰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传了下来。 这瓶绿天使刚从冷冻库里拿出来，还带着一股含义。 我细细端详那瓶绿天使，这瓶绿天使，和以往我们看到的绿天使都不一样。它不再是单纯的绿色溶液，而是像像蜂蜜一样的啫喱状，倒立瓶身的时候，它还会附着在玻璃瓶的边缘。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绿天使，这或许也是李宇让我拿去鉴定的原因。 短短的两个月内，绿天使又迎来了一次改革。 我顾不上那么多，拿着李宇递给我的样本绿天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尽快把瓶子里的绿天使鉴定清楚，查清里面新添加了什么成分，会对人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那个光头男人叫住了我，“秦法医。” 我猛然回头看向他，足足对视了有三十秒，我也没能在大脑里搜索出对这个人的印象。 “你认识我？” “何止是认识，我们还很熟悉呢。秦教主！” 我身体一僵，周围原本正在工作的人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光头男为什么会突然把我称呼为教主，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阴谋。 “教主，你不用再演了，我早就知道是你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黑白通吃啊。为了保全自己，你居然不惜把我供出来。” 李宇把放在光头男身上的目光转了过来，眼底有疑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污蔑我，拉我下水，让我没办法参与案子的调查，然后给你们延长逃跑的时间，对吗？” “教主真的是太会开玩笑了。我的身份，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就不要再装了。” 原来他光头男指的是这件事。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被门生识破了，他以为是我把他供出来的。 听到这里，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李宇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明，你先去鉴定科，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有什么事，我到时候再通知你。” 看到李宇就这样轻易放人，光头男突然叫嚣起来，“他是教主！他是绿天使的头头！你们不能就这么放他走！凭什么只抓我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我也是受他指使的！” 光头男激动的样子，让我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李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小罗，你先把人带到看守所，顺便给他找条裤子。” 刚才光头男为了躲避抓捕，在地上撒泼打滚，甚至直接在裤裆里撒尿。 看着他湿漉漉的裤裆，我才明白那股子刺鼻的尿骚味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教主！你们要是不把他抓住的话！今晚一定会死人的！一定会！” 第771章 将计就计 派出所的大厅里回荡着光头男的声音，每个人都埋头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人在乎他说什么。 光头男走远了以后，李宇才和我说话，“这个人好像还不知道他在工业大学卖饺子的事情被门生知道了，他以为你是教主。” “这也是接下来我想要和你说的话。既然他以为我是教主，那我们就按照他说的，把我假装成教主。我故意气他，说不定为了自保，他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 李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你不知道，刚才他喊你教主的时候，我特别担心，我怕大家都不相信你，又不让你参与绿天使的案子。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光头男那边你先处理着，我去一趟鉴定科，这绿天使有问题。”我又看了眼那瓶啫喱状的绿天使，有些不放心。 “光头男？这个外号倒是挺适合河伯的。对了，他外号叫河伯，真名王强。”李宇笑了笑，“去，我也要去审一审这个光头男了。” 从大厅离开后，我立刻前往鉴定科。 自从周蓉回省厅以后，局长和上面的人一直都想给我派个新助手，但是每一次都被我拒绝了。 局长没办法，就把实习生阿鸟派给了我。 阿鸟人如其外号，说话做事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的，我知道她人不坏，但和她相处，还是会莫名地感到烦躁。 好在，再过两个月，她的实习就结束了，到时候就会回学校了。 ‘希望她毕业后不要被分配到这里来’。 我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看着一旁满脸天真的阿鸟，我有些心虚，绷着的脸也慢慢松了下来。 不过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性格浮躁也是在所难免的。只要心肠不坏，就是个好警察，我不应该用异样的眼神去看待她。 五分钟后，在她不断地询问我小雯的近况的以后，我的脸再次绷了起来。 “阿鸟，安静一点。” 阿鸟识趣地咋了咋舌，放慢了语速的同时还压低了声音，“知道了，我不问就是了。秦法医，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好凶。我之所以申请从尚队那边调过来给你当助手，就是觉得尚队对我有意见，太凶了。没想到你也这么凶，你以前脾气不是很好的吗？今天吃了火药啦？还是和尚队吵架了？你们俩最近都没有一起出任务，不会真的闹矛盾了？我和你说，情侣之间吵架都是难免的” “停，打住！我和诗雨没有闹矛盾，我也没有故意凶你。阿鸟，工作的时候就要全神贯注，不要聊和工作无关的事情，知道吗？如果你还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也会考虑在你的实习记录本上写不合格的。” 在听到实习会不及格以后，阿鸟终于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按照检测流程，我开始检测李宇最新带回来的绿天使。 我习惯性地拿起镊子，看着半固体状的绿天使，我换了一把镊子。 检测成分这个工作并不难，处理好前期工作以后，后续的工作只要交给机器处理就好了。只是比较费时，人必须要守在仪器身边，按时观察机器数据的变化。 按照目前这个进度，可能需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得出最终结果。换做是以前，观察数据这种事情交给助手做就行了。可看着非法医出身大大咧咧的阿鸟，我觉得还是亲历亲为好一点。 阿鸟似乎有一种魔力，她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把所有的事情搞砸。 “我这个人运气不好，做什么都会失败，总的来说，我就是一个特别倒霉的人。” 这是阿鸟初见我们的时候，站在讲台上和我们做的自我介绍。 当时大家都以为她在开玩笑，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现在看来，阿鸟的这句话倒是自我介绍里最真实的一句。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我在角落摆了把椅子翻看绿天使的资料。 这些资料我基本都能背下来了，可每一次看，心里都会有不同的想法。 阿鸟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欲言又止。 由于这间实验室里仪器的特殊性，是不能带手机进来的，阿鸟两手空空，开始感到无聊。 “那个，秦法医，秦大哥” “有话直说。” “你也太高冷了？” 高冷。 似乎每个和我不熟悉的人，都会用类似的形容词来描述我。小罗刚来所里的时候，也曾说过我这个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天明哥就是假正经。”有一次大家去烧烤店吃烧烤，小罗多喝了两杯酒，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的脸红扑扑的，我也跟着大家笑了起来。 我放下资料，看向阿鸟，阿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秦大哥，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小的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您宰相肚里好撑船，您心胸宽广如滔滔江河，您是我见过全宇宙最有亲切感的人。” 又是叽叽喳喳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又拿起了资料。 好不容易燃起的说话的欲望，再次被阿鸟彻底浇灭了。 说来也奇怪，我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和阿鸟这类人相处，我心底总会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每次生气以后，我又会在心里偷偷自责。 一个大男人，和女人计较，简直小肚鸡肠。 算了。 “我没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无聊？无聊的话，你就去审讯室帮忙，李宇他们现在应该还在那边审讯。” “真的可以吗？”阿鸟声音颤抖起来，抑制不住心底的期待。 在这个只有二十平米却堆满仪器的实验室里，她快要无聊爆炸了。 “可以，你去。” 话音刚落，阿鸟就撒开腿跑了，好像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看电脑。 这会，最后一组数据应该就要出来了。 第772章 王强死了 就在我把整理数据的时候，窗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救护车声音。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到近，再从近到远，似乎所里有人被带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可没有起身。 眼前的这组数据，对目前的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和我所预想的一样，绿天使的大部分成分没有变化，主要功效应该还是会促使人产生幻觉，做出自杀或者杀害他人的行径，并具有一定的潜伏性。 唯一不同的是，啫喱状的绿天使里的致幻成分，是普通绿天使溶液的上千倍。也就是说，他们把一千毫升的绿天使溶液浓缩提取以后，才能做出一毫升的啫喱状绿天使。 这样的绿天使，只要一滴，就能让人彻底失去自我，进入癫狂的状态。 最让我感到害怕的是，啫喱状绿天使的产生，能大大节省所需的仓库面积，藏匿起来也更加方便。 一个人在家里放以前瓶绿天使溶液，我们很容易发现。 但是如果一个人在一百平米的房子里，藏上一个和拇指大小的绿天使啫喱，那我们至少要翻找一到两个小时。 这无疑会给我们的侦察带来难以现象的难度。 我把文件汇总，用邮箱发给了所有和案子有关的同事，并讲文件打印成纸质版，匆忙离开了实验室。 我必须要立刻马上把这个发现报告给李宇。 一旦啫喱状的绿天使得以普及，这所城市就会遭受到毁灭性的重创。 我直奔审讯室，却没看到李宇，地上湿漉漉的，好像刚被打扫过。 会不会是审讯结束了，在会议室开会？ 正常开会的话，李宇肯定会等我的。但是这次的案子比较特殊，时间又紧急，不通知我也很正常。 去会议室看看。 带着这个想法，我又来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空无一人，电子设备都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我猛然想起在实验室看数据时候听到的急救车声，有人出事了！ 我立刻跑到大厅，资料员老王看到我以后，朝我挥手喊道，“秦法医！这里！” “发生什么了？李宇他们都去哪了。” “犯罪嫌疑人在审讯的时候自杀了，李队他们跟救护车一起走了。” “很严重吗？怎么去那么多人？诗雨也去医院了？” 老王面露愁容，他做资料员已经有几十年了，基本都是在办公室里，很少会看到血腥的场面。今天王强自杀的时候，他刚好要去审讯室给李宇送王强的资料，亲眼目睹了王强自杀的整个过程。 现在回忆起当时的那个场面，他仍然心有余悸。 “特别严重，估计强就不回来了。不过好像是很重要的线索对？李队一直坚持要救人，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抢救过来。唉，不过看他那个样子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被护士抬走的时候，整张脸都是白的，身上的血就好像被放光了一样，真的太可怕了。” “犯罪嫌疑人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吗？他是怎么自杀的？” 就算是割腕，也得有凶器。 可是审讯室里全都是监控，进所里之前也会先被搜身，王强身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能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利器。 “这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确实是我亲眼所见的。我一把岁数了，也快退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方式自杀。” 老王告诉我，二十分钟之前，他去审讯室给李宇送资料。 在李宇接资料的时候，王强突然怒吼一声，然后从他的左手动脉处喷射出近两米的血柱，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王强已经奄奄一息了。 “审讯室里全都是血，我的身上也沾满了王强的血——还好我在这里有备用的衣服，不然真的要命。” 老王告诉我，王强是活生生把自己左手的动脉扯断的。他先是抓破自己的皮肤，然后撕开肌肉组织，最后扯断了动脉。 我皱起了眉头，这样的自杀方式完全是不可能的，是有为科学依据的。 人体在感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大脑会下意识做出应急反应，首先第一步就是会使人变得无力。 在撕开肌肉组织这一个阶段，王强就已经痛晕过去了，绝对不可能还有力气扯断自己的动脉。 并且人的动脉是有一定的韧性，徒手扯断动脉，一定需要大幅度的动作配合。 王强就在李宇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异常，李宇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的。 种种的不合理，让我迟迟没有接老王的话。 老王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你也觉得这件事很离谱，对吗？”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王眉毛动了一下，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以后，他慢慢凑了过来。 淡淡的烟草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老王右手中指夹烟的位置已经泛黄了，他是一个老烟民了。 “这话我只和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上面的人迟早会以散播不实言论，传播不安情绪把我抓起来。” 我点了点头，等待老王开口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他舔了舔嘴巴，谨慎道，“你先和我保证，这件事你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好不容易熬到快退休了，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半途而废。” 老王是队里除了名的混子，倒不是说他工作不认真，相反，他工作极其地认真负责。在岗的这几十年，在工作上他几乎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之所以把他称为混子，完全就是因为他的心态。 和别人满腔的热血以及强烈的正义感不一样，老王选择做民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是一个在编铁饭碗，他能干到老——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在十几年前，他曾经有转岗升职的机会，但是每一次都被他拒绝了。 “我不想升职，也不想去一线。我呀，就想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赚不赚钱，前途不前途的，都不重要。我这辈子就扎根在这个岗位上了，有谁想去一线，你就把他们调去，反正我不想去。” 第773章 内奸 也正是以为这番言论，让人都记住了老王这个人。 老王已经年近六十了，膝下没有一儿一女，从年轻开始就坚定了自己丁克的心。他找老婆也不像别人那样，不需要高学历，也不需要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什么的更加不需要。他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事少，另一个就是和他一样是丁克一族。 说来他也幸运，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合得来的老婆。据说老王的老婆比他还要佛系，是985大学毕业的，在铁路部门做收银员。 两人结婚的时候没有举办婚礼，婚后一直住在单位宿舍楼里，直到现在两人都还在骑电瓶车上班。 “秦法医，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不能答应我，我可就不告诉你了啊。我还指望着拿着笔退休金安享晚年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年近六十，却双目清澈的老王，我居然有羡慕他的洒脱。 我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我相信你，你小子做事一向靠谱。” 因为工作关系，平时我和老王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我怀疑他连我的全名都不知道是什么，至于我是否靠谱，多半也是他猜测的。 他神秘兮兮地开口，“我怀疑，那个人被鬼附身了！” 等了半天，没想到是等来这么一句话。 被鬼附身这样子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接触过。可老王的样子告诉我，这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猜测。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反对迷信了。但是这件事是真的邪门了，我敢保证，一定是鬼附身了，不然他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秦法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没有正面回答老王的话。 老王又添油加醋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给我讲了一遍，就被其他同事叫走了。 临走前他朝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口型大概是在说不要告诉别人。 我感觉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推动着我，我又来到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水还没有干透，斑驳的地面反射着审讯室透亮的节能灯光，显得有些刺眼。 审讯室的灯光总是要比其他房间的灯要亮一些，前辈说是为了能给犯罪嫌疑人一种无处可藏的压力感，所以审讯室里的装的都是瓦数较高的节能灯。 我俯下身，拿出检测绿天使的特定试纸，捏住试纸的一头，把剩下三分之二的试纸都塞到了水槽里面。 几秒钟后，试纸变色了。 我的后背也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果然，王强在被逮捕之前，提前服用了绿天使。 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可是在我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转告给了李宇。 从获得消息到把王强抓捕归案，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这一个半小时，王强是如何敏锐地获取到我们警方内部的消息？难道说，在我们的队伍里，有绿天使内部的人吗？ 让我产生猜疑的，不止这件事，之前也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情。 之前在我们去包倩倩的家里搜查金条的时候，金条也有明显的翻动痕迹，按照花盆里泥土的空隙不难看出来，大部分金条已经提前被人取走了。 知道金条存放处的人，只有包倩倩一个人，就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 包倩倩前脚刚告诉我们金条的藏匿之处，后脚大部分金条就被人带走了。 审讯室的日光灯突然晃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我眨了眨眼睛，才逐渐适应恢复的强光。 鉴定科的事情已经处理地差不多了，一想到所里可能有内鬼这件事情，我怎么也坐不住。 去医院看看王强，或许能从他那里找到什么线索。 我拿起车钥匙，和门口的老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车子还没启动，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是李宇打来的。 “天明，你快去天府小区，对对，就是李龙居住的那栋楼，出事了。” “李龙出事了？”我启动车子，打开蓝牙戴上耳机，扭头往天府小区的方向开去。 “不是李龙，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刚才接到报案，说在小区的泳池里发现了两具尸体。我现在走不开，诗雨已经在路上了。等会诗雨会把具体的告诉你的。” 临挂电话之前，李宇还破天荒地嘱咐了我一句。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除了诗雨，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 我来不及多想，提上车速。 天府小区。 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头也不回，就把手从保安厅的窗户伸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是一个二维码收款码。 “非业主车辆，收取十元停车费。” 保安的声音懒洋洋的，没有多大精神。 我掏出手机，快速完成支付，“好了，付过去了。” 这时候，保安才抬起眼皮看我一眼。在看到我以后，他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脸也被吓得铁青。 “警察！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警察。” “没事，开门。” “我要是知道你是警察，我肯定不会收费的，这是我们小区的规定，办公人员是不收取停车费的。先生，你把收款码给我，我把钱还给我。” “不用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就信了，按规矩办事很正常。” 我有些着急。 保安却完全听不进我的话，他踉踉跄跄从保安厅里走了出来，两条腿打着圈，执意要把十块钱还给我。 “真不用了，你把门打开就行了，我还急着去查案。” “那怎么行呢？要是让我们队长知道我收了警察的停车费，我肯定干不下去了。警察先生，刚才确实是我的不对，你就让我把钱还给你。”保安苦苦哀求。 我不想和保安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想让他为难，没再说什么，直接亮出了收款码。 确认我已经收到退款了以后，保安才松了一口气，又跑回到保安室给我开门。 第774章 泳池尸体 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此时两个保安正站在泳池旁边，保安中间是一个穿着泳裤抱着皮球的男孩子。 一个女人瘫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发梢上的水珠正在不断地往下滴。 比较高壮的那个保安最先注意到了我，他收起叉开的两条腿，面部肌肉机械地抽动着，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朝我走来。 “警察同志，你来了。” 另一个保安和男孩子，以及地上的女人齐刷刷回头看向我，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们身后盖着两块白布，白布底下又有一大一小的凸起。 较大的那一块白布，露出一双白皙的脚，看脚的大小，应该是个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保安连忙指了指那个抱着皮球的小男孩，“今天下午的时候，小男孩在泳池里游泳，在泳池底发现了这两具尸体，是孩子的妈妈报的案。” 那个女人，就是皮球男孩的妈妈。 一阵冷风吹来，孩子和女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喷嚏。 春天来了，天气已经回温了，但是浑身湿透站在户外，还是会有点冷。 我点了点头，“女士，你先带孩子回家换身衣服，别感冒了。” “不是要做笔录吗？别的警察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女人又打了一个喷嚏，清澈的鼻涕从鼻孔流了出来，她尴尬地吸了吸鼻子。 “接线员可能不知道你们处于现在这种情况，所以才让你们原地等待的。你们先回去换衣服，等下再下来就行，我会一直在这里。” 女人连连点头，拉过男孩子的手，“谢谢，谢谢。” 一个保安不放心，跟了上去，“我送你们回去。” 小区出了两条人命，会导致房价大跌。如果再不能及时查清案子背后的真相，恐怕物业在小区里也难立口碑。 高壮的保安胸前挂着工作牌，叫李大壮，名字和他的体型倒是很相衬，能让人一眼就记住他的名字。 “我是这里的保安队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和我说就行，我一定会在所不辞。我们领导也说了，让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李大壮的声音很纤细，就好像被人捏住了一样。 “好，辛苦了。”我看向四周，发现了十米开外的那块牌子，牌子应该是新挂上的，上面的油漆还很显眼。 “禁止游泳，违者罚款一百元，因游泳产生的事故，概不负责。” 在小区里建设泳池，却禁止业主游泳，并且声明出事不负责，这倒是有点面子工程的意思。 李大壮顺着我的眼神，也注意到了那块牌匾，他干咳一声。 “以前这里是给游泳的，但是最近疫情又严重了，所以就暂时关闭了。不过还是会有很多业主不听劝，偷偷下水。尤其是最近天气会回温了，下水的人越来越多，所以我们就挂了这么一个牌子。” 原来如此。 李大壮告诉我，自从回春以来，他每天都能在泳池里抓住几个偷偷游泳的人。大部分是小孩，小部分则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青年倒是很少来这里游泳，他们也觉得疫情期间在公共泳池游泳很不安全。如果大家都像他们一样遵守约定的话，我们的工作会好办很多。” 后面那句话，李大壮像是在说给我听，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走到白布面前，掀开白布的一角。 当我看清白布下的人脸以后，我立刻又掀开了另一块白布。 我倒吸一口凉气，李大壮也因为害怕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受害者的面部全都保持完整，面容清晰，但是身上却被刻满了绿天使的符文。除此以外，他们的大腿内侧还被刻上了几个大字。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 “继续查下去，只会死更多人。” 受害者的脚掌均被刻上了礼物两个大字。 在受害者的身上刻字，是绿天使一贯的做法。让我震惊的不是受害者手上的伤痕，而是受害者的身份。 他们正是前不久失联的何香和门荣浩。 李大壮背对着我，根本不敢多看尸体一眼。 我俯下身，凑近看了看，发现脚掌处还有一行小字，字太小，尸体又被泡过睡，字体已经有点认不出来了。 刻的好像是‘致门生’。 这时候，尚诗雨和小罗也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殡仪馆的车。 “天明，什么情况，死因是什么。” “溺水死的。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按照受害者身上的伤口来看，这些文字应该是受害者遇害以后才被刻上去的。” 几秒钟后，小罗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是何香和她的儿子！” 尚诗雨立刻跑了上去，看清白布下的两具尸体以后，她的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 “绿天使的人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妈的！” 小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眼圈红了起来。 “这上面还写着这就是背叛我们的下场，他们指的是门生吗？”小罗声音有些哽咽。 尚诗雨也发现了那一行字，“可是除了我们内部，没有人知道是门生已经交代真相了，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队伍里有内奸。 这个想法，又一次撞击着我的大脑。 我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保安队长李大壮识趣地退到一旁，没有打扰我们。 “警察同志。” 一个弱弱的女声打断了小罗准备要说的话，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她换了身衣服，头发应该是被吹过了，也快干了。 我看了眼她的身后，之前抱着皮球的小男孩并没有跟下来。 “换好衣服了？” “是的，谢谢。” 尚诗雨狐疑地看着女人，女人笑了笑，主动解释道，“是我儿子发现这两个这两具尸体的。当时我也在旁边，我也算第一目击证人。我儿子被吓到了，不肯下楼，他奶奶现在正在哄他，我就自己先下来了。” 成年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崩溃，五六岁的小孩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事，你来告诉我们当时的经过就可以了。”尚诗雨拿起本子，放下了脸上的防备，也朝她笑了笑，神色比刚才柔和了很多。 第775章 他们住在这里 女人告诉我们，今天天气比以往都要好，中午的时候儿子觉得有点热，就吵吵着要到泳池游泳。 “其实，这段时间泳池是不允许游泳的。只是我儿子一直吵着闹着，他奶奶不开心，就也跟着抱怨我。我在家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现在疫情去哪都不方便，实在是么办法了，才松口答应带我儿子去游泳的。” 女人满脸懊悔，“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在家挨骂呢。我刚下下水的时候，还不小心喝了两口泳池的水。” 想到这里，女人下意识干呕起来。 小罗把自己没开封的矿泉水给女人递上，女人千恩万谢，但是并没有接过水，小罗也没坚持。 “尸体是在深水区里发现的，人是附在浮在水中央的。” 深水区那边为了防止儿童溺水，表面拉满了五颜六色的游泳圈，从泳池的表面是看不到里面的。 如果不是因为小男孩下水，估计只有在尸体浮起来的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是我儿子先看到的，他吓得大脚，身体都抽筋了，一直在水里挣扎。我当时以为他是被水呛到了，也没多想，就赶忙游过去了。” 就是在那时候，女人发现了泳池里的尸体。 带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女人一把抓住儿子，游到了岸边。 “保安也发现了我们在偷偷下水，所以就跑过来制止我们。” 女人立刻把尸体的事情告诉了保安，然后报了警。 “是他把人捞上来的。”女人指了指李大壮旁边的小保安，小保安朝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肯定女人的话。 “最近小区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当时泳池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吗？” 尚诗雨开始继续接下来的工作，我把这边交给他们，重新回到了尸体旁边。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我想了想，还是摘下了手套，接通了电话。 “李宇，有什么事吗？” “你那边怎么样了？什么原因？” “是何香和门荣浩，溺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就在我准备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李宇开口了。 “尸体上有没有写什么？” “继续查下去只会死更多人，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我把尸体上的字和李宇大概说了一遍，李宇又沉默了。 “怎么了吗？” “我怀疑，我们队里有内奸。这里说话不方便，等下次见面我再和你你说。” 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李宇也一早就有所猜疑。 我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李宇看不到，又嗯了一声。 “案子的细节除了我和诗雨，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今天我本来想和你说，绿天使最新的成分数据先不要发出去的，但是王强自杀了，我就把这件事忘了。” “你是担心他们知道我们查到了精准的数据，会做出及时响应吗？其实我觉得这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他们已经响应了。” 李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件事回头我会和你细说的。反正你先不要和其他人透露太多的细节，要是别人问，你就说案子还在调查中就行了。我本来打电话给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的，不知道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 “那是什么事？”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到李宇原本想和我说的是什么。 李宇顿了顿，回答道，“你去李龙的家里查一下。上次从他家回来以后，上次看了你们整理的笔录以后，我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因为觉得李龙这个人有问题，后来李宇还叫上我又亲自去了一趟李龙的家里，不过还是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查到。 “现在何香和门荣浩又死在他住的小区，和他更加脱不了干系了。总之，为了保险起见，你去看看。” 我答应了下来，和物业要了钥匙，小罗跟着我来到了李龙的家。 李龙的家比我们上次见到的干净了很多，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柠檬香味。 茶几上多了一个空气清新剂，和三个玻璃杯子，其中一个印着喜羊羊的图案，很明显这是一个儿童杯子。 李龙现在还在公司，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开始搜查了。 原本难看的电视墙，也被撕掉了，略显单调，但有了电视柜上那块精致的波西米亚编制网格布，倒是多了一份温馨。 沙发上放着一个玩具手枪，很新，子弹也是满的。 我拉开浴室的大门，果不其然，浴室镜子下的抽屉里，放着三个牙刷杯，其中一个放着儿童牙刷。 浴室门口也增加了防滑垫。 当我看到客房里和何香品味一致的春装外套和男孩子的睡衣以后，就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阵子，何香和门荣浩一直住在门生这里。上次我们来，他不让我们进房间，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小罗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盯着床头柜那束鲜艳的百合花，“会不会是李龙下手的。” “可他们的身上有绿天使的符号，应该是绿天使的人做的？” “或许，李龙是绿天使的人也不一定。” 因为小罗这句话，我们在李龙的家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就连牙签盒我们都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东西。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钥匙的转动声。 小罗立刻做出防备动作，掏出手枪，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 门打开了，李龙把公文包放到鞋柜上，小罗扣动了扳机。 “秦法医！” 李龙明显被吓了一跳，李安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手势。 “站在那里，抱头蹲下，不许动。” 小罗有点紧张，说话也显得毫无逻辑。 李龙更加紧张，他连忙蹲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何香呢？” “你还好意思问？”小罗一边搜身，一边恶狠狠地回答。 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凶器以后，小罗才让李龙坐到沙发上。 第776章 怀疑 坐下以后，李龙始终保持着不安的情绪，眼神一直向四周望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今天早上到现在，李龙从家里离开以后，就去公司上班了，期间没有回过一次小区，下班后在楼下超市买了瓶大盒装纯牛奶和两个牛油果，就回家了。 此时门口的玄关处还放着那盒纯牛奶和两个牛油果。 “你在找什么？” 小罗不喜欢李龙这个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 李龙脸上堆起笑，“没找什么，没找什么。” “你刚才回家看到我们的时候，为什么问我们何香去哪了？”我问。 李龙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指头，那是提重物勒出来的痕迹，他说是在超市买牛奶的时候，超市的桶装水滚了出来超市小妹搬不动，他就搭了一把手。 “你们，你们不是因为何香的案子才来找我的吗？” 我没有打算直接告诉李龙泳池的事情，决定继续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事情真的和他有关系，那一定能看出什么破绽来。 小罗明白我的意思，问话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泳池的事情。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看到我们的时候，你还会被吓一跳？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来找你了。” 李龙挠了挠头，憨笑的时候脸上的肉挤在一起，显得他更胖了。 “是来找过我几次，但是每次你们都是在外面等我，或者是我在家的情况过来的。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不敢直接责备我们未经同意就进屋搜查，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尽可能的柔和。 “你家里来人了？” “没有！一直都是我一个人住的，什么人也没来过。”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太大，反应也过于激动了，然后又低下了头。 “那这多出来的两个水杯是怎么回事，还有一个儿童水杯？难道李先生童心未泯吗？” “是超市买牛奶送的，最近超市搞活动。” “哪个超市？买什么牛奶送的，我也去买一箱，这个杯子挺好看的。” 李龙愣住了，慢慢抬起头偷看我，支支吾吾道，“我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了。” “前后不到一个星期？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你可是连一个纸杯子都找不到。才不到一个星期，李先生就把杯子的来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不会是在对我们撒谎？” 我收起笑意，直视李龙，目光落在那个喜羊羊的杯子上面。 李龙咬咬牙，“不是最近送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只是我一直它们放在米缸里，所以忘记了。前几天我收拾房间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的。” 李龙的脑子倒是转得很快，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们早就把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一个遍。 “原来如此，还以为你是瞎编的呢。那浴室里的牙刷和牙刷杯也是新送的吗？说到收拾房间，你的房间确实比之前我们来的时候干净多了，品味也有了提升，这也是偶然？” 李龙扭动着身子，换了几个地方坐，始终都坐不安稳。 “秦法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他还是放弃了，“既然你们都查到了，直接问就行了，不用拐弯抹角的。我知道的我一定会配合你们的。” 上次来做笔录，水性笔突然没水，这次我多备了几只。 我把笔帽按在水性笔的顶部，看向李龙，“何香这几天一直都住在你这里对？” “嗯。”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情？你知道警方一直在找何香和门荣浩？他们家里人都快要急疯了。”小罗嘟囔着，十分不满。 李龙鼻孔张了张，耳朵通红，“我有难言之隐，我不是故意不配合你们调查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何香和荣浩。” “保护何香和荣浩？我看你是想囚禁何香他们？你追求多年何香无果，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你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小罗的话里带着嘲讽，我看到李龙的瞳孔迅速收缩，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鼻子流出了一串清晰的鼻涕。 他慌乱抽出两张纸巾捂住鼻子，眼睛却红了起来，泛起一阵涟漪。 “我已经等了她那么多年了，那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何香的事情。我尊重何香的想法，我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情的，更加谈不上囚禁。小罗警察，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这种人，在你们眼里，我们就是舔狗对？” “是，我是爱何香，一厢情愿的爱她，不管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可是就算你拿刀抵着我，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何香的事情的。你们是不会了解我对何香的感情的，十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她。” “何香，就是我生命中的光，就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说到最后，李龙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起来了。 小罗眼底的嘲讽也不见了，更多是疑惑，“你难道不知道何香和门荣浩已经出事了吗？” 我看了小罗一眼，小罗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张了张嘴，似乎是在道歉，我也没再说什么。 而李龙却彻底坐不住了，“什么？我去上班之前，他们不是还好好的吗？何香还让我给她带牛油果，荣浩说他要喝牛奶。”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了？” 李龙的眼睛红得快要滴血。 “何香和门荣浩出事了。”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说出了泳池的事情。 李龙再也站不住了，他两腿发软，嘴巴不停地哆嗦着，最后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我和小罗连忙将他扶到沙发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连坐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半瘫在沙发靠背上，两只眼睛瞪得浑圆，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水？” 他的身子抖动得更加厉害了，四肢就好像是被人抽去骨头一样，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第777章 最后一面 我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好不容易喝下去一点，又都吐出来了。 这时候，尚诗雨给我打来了电话。 楼下的工作基本都已经忙完了，尸体第一发现者也离开现场了，殡仪馆的车一直在泳池旁边等候着。 尚诗雨打来电话是想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工作需要补充的。 “如果有的话，我就让他们再等了一会。” 尸体的基本情况我都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周围的环境尚诗雨也检查清楚了。 “没有了，你让他们先运回去。” “你不跟着回去吗？他们说法医跟着去会好一点。” 以往遇到这种凶杀案，我都会跟车一起回去，也好确定尸体的存放情况。但是今天的情况比较特殊，看着虚弱的李龙，我叹了一口气。 “诗雨，你先跟他们一起回去，晚一点我会过去的。对了，拜托你一件事，晚点再通知受害者的家属。” 门建国的心悸越来越严重，血压居高不下，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叫了好几次救护车。现在直接告知他何香和门荣浩的死讯，万一一个急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挂断电话以后，我才从阳台走回到客厅。 李龙就这么望着我，一直看着。 “怎么了吗？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帮你叫救护车？或者我们送你去医院。” 李龙还是没有说话。 我刚才给他做过基本的身体检查，问题不大，应该是悲伤过度引起的四肢衰弱。 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他拼了命地摇头，眼泪铺天盖地地掉了下来。 终于，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带我去见他们。” 我和小罗有些犹豫，因为尸体就在刚刚，已经被殡仪馆的车带走了。 我不确定以李龙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支撑到殡仪馆。 “求你了。” 下一秒，李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有些于心不忍，扶起了李龙，点了点头，“人已经被殡仪馆接走了，你跟我们一起去殡仪馆。稍后可能需要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你还撑得住吗？” 李龙四肢僵硬，每个动作都十分的混乱，样子虽然糟糕，但也比一开始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强了那么一点。 “可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见见何香最后一面，求求你们了。” 李龙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想要朝门口走，右脚不小心踩到左脚的拖鞋，他直勾勾地跌倒在茶几上。 砰—— 随着一声巨响，那个喜羊羊儿童被子和其中一个玻璃杯摔在地板上，化成了一堆碎片。 李龙的手肘被玻璃片划伤，鲜血不停地涌出来，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起身继续往外走。 “等一下。”我拉住了他。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我，大滴大滴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求你了，让我去见见她，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才搜查房间的时候，我在客房里看到了一个儿童药箱，还没有开封，应该是李龙给门荣浩新买的。 里面有纱布和一些处理伤口的药物。 我细心帮李龙包扎好右手手肘处的伤口，伤口不大，却很深，应该很疼。李龙全程乖乖地按照我说的话配合我，又哭又笑，脸上带着明显的讨好。 “可以去看何香了吗？” 我点了点头，让小罗扶着他，“走，你扶着他，把鞋子换上，现在外面天气穿拖鞋可能会有点冷。” 李龙全部照做，眼泪还在往下掉。 关门之前，他带走了那两个牛油果和那盒牛奶。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他始终紧紧抱着牛油果和纯牛奶，也不说话，眼神空洞。 何香和门荣浩的尸体就在冰柜里，我拉开冰柜，李龙却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尚诗雨一个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你要去哪？” 他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只剩下一条缝，“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我做不到。” 李龙不敢看何香的尸体，他摩挲着那两个牛油果，喉咙里好像有痰，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楚。 “那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不要乱跑。” 李龙轻轻点了点头，“好。” 最终，他还是没敢靠近何香的尸体，只看了一眼门荣浩。 他对门荣浩没什么感情，但是由于他是何香的儿子，冰柜拉开的时候，他还是抑制不住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抱着牛奶和牛油果蹲在停尸房的门口痛哭流涕，往来的工作人员都会向他投递同情的眼神。其中甚至有一个小姑娘停了下来，给他递了一包纸巾，他哭着说了谢谢。 这是我第一次，改变了对李龙的看法。 曾经我因为他对何香的痴情，私自篡改何香婚纱照，找何香朋友询问近况等一系列的事情，有些反感李龙。这样的事情，往浅了说是骚扰，往深了说是变态。 过于偏执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往往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可一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我觉得可能是我误会李龙了。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人一生只爱一个人，真的有人可以不求回报满腔热血地对一个人好。 从殡仪馆离开以后，李龙按照和我们约定好的，来到了派出所。 让我没想到的是，李宇这时候也回来了，脸色阴沉着。 “王强死了，没能抢救过来。” 我并不感到意外，王强在被捕之前，就服用了大量的绿天使。就算他这次自杀失败，潜伏在体内的高浓度绿天使迟早也会让王强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只是看李宇这么难过，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许是关键证人死了，李宇的情绪很差，在看到李龙的时候，他突然吼了起来，“李龙，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见李龙被带回派出所，李宇把他误会成绿天使的人了。 李宇太阳穴处青筋暴露，他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李龙。 第778章 有人在跟踪我 李龙垂下了头，只说了一声对不起。 眼看李龙又要发飙，我让小罗把李龙带到会客厅以后，把李宇拉到了一旁。 “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把在李龙家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李宇，与此同时，小陆也给我发来了李龙的不在场证明，我一并给李宇看了。 李宇眼底的怒火慢慢消散，“唉，是我冲动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感觉我的大脑被搅成浆糊了。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我们的队伍里有绿天使的人。每次只要我们从门生那里获得什么重要的消息，绿天使的人就会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措施。这让我们太被动了。对了，王强是不是喝了绿天使？” “嗯，而且喝的还是新型的绿天使，具有潜伏性，毒性也更强了。” “他临死前还一口咬定你是教主。他说你是为了自保，才出卖的他。我问他是谁告诉他的，他也没说。死的时候，还一直嚷嚷着你的名字。说真的，要不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查案，可能我真的会相信王强说的话。” 我能理解李宇的心情，所里出现了内奸，再加上王强临死前的这一段对话，我确实是所里嫌疑最大的人。 “算了，这件事急也没用，先去做笔录。我也想知道，失联的何香和门荣浩，怎么会出现在李龙的家里。” 我们准备做笔录的时候，尚诗雨又匆忙出去了，据说是要去查天府小区附近街道的监控。 审讯室距离大厅有点远，李龙的身体状态不太稳定，我决定在会客厅做笔录。 对于我的提议，李龙没有任何的反对。 “何香和门荣浩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李龙捏着怀里的牛奶盒子，牛奶盒子外面的塑料口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那天，我出差回来，偶遇了何香和荣浩。” 当时是李龙先注意到了何香，何香满脸慌张，一件行李也没有，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从机场的出口跑出来，身上的背包链条断了，她夹在胳肢窝下面，整个人十分狼狈。 “李龙，救我，救我！有人在跟踪我！” 李龙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把何香和门荣浩接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何香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手机卡也被她扔到了窗外。” 何香告诉李龙，她本来是打算带着门荣浩一起去桂林的，但是在候机的时候，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跟着他们。 一开始，何香以为是自己多疑了。 直到安检工作人员突然过来给男人搜身，找出了一把隐藏式的尖刀。尖刀被装饰成口红的样子，藏在男人的香烟盒里。 而男人的裤子口袋里，还放着何香和门荣浩的照片。 “我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他一定是来追杀我的。” 何香坐上车以后，依旧心有余悸，声音颤抖着。门荣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前面开车的叔叔长得有点胖，就好像爱吃菠菜的大力水手。 “你别急，我送你回去。” 何香沉默了一会，“李龙，我能去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吗？我家里回不去了，估计已经被盯上了。” 何香在这个城市，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她知道贸然打扰李龙十分欠妥，但为了门荣浩的安全考虑，她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候房子给你们住，我出去住酒店就行。” 李龙知道何香并不喜欢自己，门生虽然出事了，但两人也没有正式离婚，为了避免给何香带来不好的风言风语，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和何香单独住在一起的。 谁知，何香却说道，“不，你要跟我们住在一起。你就正常上下班，不管谁来问你，你都要假装不知道我和荣浩的去向。还有，等下你把我放在我家附近的那个路口，然后再回家。” 何香家最近的一个路口距离家里也有两公里，李龙觉得奇怪，“你不跟我回去了吗？” “回，我回抄小路走，那附近有条小路没有监控。你先正常回家，我会在路的尽头等你的。” 何香十分谨慎，一再嘱咐李龙不能和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 “不然，他们一定会杀了我的。” 李龙握紧了方向盘，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比何香还要在乎她的安危，对何香提出的要求，他自然是全部答应。 “所以，我们前面去找你的时候，何香都躲在客房里。” “嗯。你们来了两次，我看你们好像不会再来了，才敢把何香的生活用品摆出来的。” “今天早上何香和门荣浩有什么异常吗？又或者是最近你有没有在附近遇到行踪比较可疑的人？”李宇问。 “没有，全都没有。我很小心的，就连你们都没有发现何香住在我这里，别人肯定不会发现的。” 李宇停下笔，“那天在机场接走何香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车辆跟在你们身后？” “也没有，我不知道问题究竟是出在哪里了。” 李龙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牛油果上，牛油果湿漉漉的，闪着水光。 “平时何香会出门吗？” “不会，绝对不会。住进我家以后，何香整天都在家里呆着。平时有什么需要，她就会用电脑发消息给我。” 我打断了李龙，“可是我们查过何香的所有通讯方式，从机场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登陆过任何社交平台了，她是怎么给你发消息的？” 李龙告诉我们，家里的电脑登陆了他的微信，手机和电脑都能接收到消息。每次何香想要联系李龙的时候，就会用李龙的手机给文件助手发消息。 “这样，我在手机也能看到。” 李龙主动打开手机，找到文件助手。 最近的一条消息是早上九点半。 ‘纯牛奶和一个牛油果’。 往上翻还有其他消息，消息的形式不像是对话，更像是备忘录，根本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牙刷、牙刷杯、水杯’。 第779章 两个男人 ‘清新剂，烟味太重’。 ‘马桶刷’。 除了这几条消息，文件传输助手里就只有李龙的工作文件了。 李宇顿了顿，继续往下问道，“你觉得是谁害死的何香和门荣浩？” “是绿天使的人？门生被你们抓了，绿天使怕门生供出他们，所以就想控制住何香和门荣浩，以此要挟门生。说到底，都是门生这个畜生害死了何香。如果他和绿天使没有扯上关系，何香今天根本就不会死！” 小罗有点疑惑，“既然是想用何香和门荣浩来要挟门生，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杀人呢？” 李龙突然悲伤地笑了起来，“因为门生招了，为了报复门生，他们自然就杀人灭口了。绿天使的人一向不都是那么残忍吗？我真的想不通，有那么体面的工作，那么好的老婆，孩子也都四岁了，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和绿天使的人往来？” “你怎么知道门生招了？” 不得不说，小罗在查案这一方面，确实还是差了点。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荣浩的腿上刻着的字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在李龙看到门荣浩的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绿天使组织杀人灭口的真正原因。 小罗扁了扁嘴，因为羞愧，脸红了起来。 李龙把牛油果和牛奶放到桌子上，他挣扎了一会，向我们提出了请求。 “我能见见门生吗？” 我给不出李龙回答，小罗更是不敢擅自做主，我们都看向了李宇。 李宇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想起小清嘱咐他少抽烟的事情，他又把烟掐灭了。 “走，也该告诉门生这个消息了。” 审讯室里，刺眼的日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灯应该是被更换过了，再也没有出现忽明忽暗的情况，似乎也比之前亮了很多。 门生被带到审讯椅子上，就好像是有某种直觉一般，他突然问我们，“何香和荣浩是不是有消息了。” 他的眼底有期待，但是更多的则是不安。 李龙站在离门生较远的地方，小罗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一直挡在李龙的面前，不敢让他离门生靠得太近。 好在李龙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激动，他站得笔直，浑圆的肚子向外挺着，白衬衫的纽扣几乎要被撑开。 手臂上包扎着的白纱布时不时会渗出鲜血，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门生。 门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嗯。”李宇回答到，“我们找到何香和门荣浩了。” “那就好。”一直紧张着的门生突然松了一口气，“他们没事就好。” 李龙突然开口，“找到的尸体。” 门生身体一僵，飘出去的眼神最终落在了李龙的身上，“你说什么？” “何香和你儿子死了，身上还刻着绿天使的符文，是绿天使的人害死他们的。你满意了吗？” 李龙的眼睛带着血丝，门生咽了口口水，“绿天使的人” “没错，就是绿天使的人害死的。门生，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何香到底哪里不好？你要出轨，还要传播毒品。她当初之所以选择你，看重的不就是你的人品吗？你真的太让人失望了。早知道你是这种人的话，当初就算死，我也会拦着何香，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这种下三滥的！” 门生终于听出了李龙话里的不对劲，门生的眼睛很干，一滴眼泪也没有，李龙却哭成了泪人。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是杭州分局的人吗？” 门生的目光落在李龙挺立的肚子上，眼底写满了质疑。 “我不是警察，你没见过我，但是我已经认识你很多年了。我是何香的高中同学，我喜欢她，她嫁过来以后，我也在这里安家了。” “所以说，何香一直脚踏两只船？她就是你在外面的情妇？”门生的脸色很难看。 李龙满脸失望，“门生，你就是这么看何香的吗？我真替何香感到失望。我和何香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这些年来，只是我单方面的爱慕她，她连理都不理我。就算知道你出轨，她也没有来找我。何香真的很爱你。” 门生放下防备，皱起眉头，“那你来找我干嘛？就是为了亲口告诉我何香和我儿子死了吗？你不过是一个外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就凭我只爱过何香一个人，就凭我没有让何香因为我被人杀害，我就有资格指责你！” 小罗拉住李龙，李龙低声道了歉，“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你就站在这里就行。” “嗯。” 李龙向后退了两步，门生抬头望了眼窗户，“是啊，谁都有资格指责我。终究，还是我害死了何香和荣浩。” 说完这句话以后，不管李龙说什么，门生都不愿意再回答。 直到李龙离去，他还是在盯着那扇窗户。 从窗户望去，能看到一轮新月。 今天是农历十五号，月亮格外的圆，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地披在门生的身上，他满满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缓缓流淌而出。 第二天一大早，尚诗雨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在机场被安检员控制住的黑衣人身份已经确认了，是吴琴的学生，谢楠。 当初我们去实验室的时候，晚了一步，被他跑了，这阵子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没想到，他一直在跟踪何香。 在何香小区附近，在李龙小区附近，都发现了和谢楠高度相似的身影。 谢楠始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口罩和帽子，我们看不清容颜，只能根据体型推测是同一个人。 “我们已经在市里展开地毯式搜查了，只要谢楠没有出市，我们很快就能抓到谢楠。”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的工作终于有点进展了。” 只要能抓住谢楠，我们就能找回那些被谢楠带走的绿天使溶液，或许还能顺着谢楠这一条线索，挖出更多的证据。 第780章 埋伏 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等着搜查队的好消息。 “李队，秦法医，门生晕倒了！”看守所的张姨匆忙跑过来，“你们去看看，人就在医务室！” 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了呢？ 我和李宇没有迟疑，立刻赶到医务室，门生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左手上挂着点滴。 医务室的医生看到我们来了以后，立刻起身和我们示意，“李队，秦法医，你们来了？”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低血糖晕倒了。” 医生告诉我们，自从门生昨天得知何香和门荣浩遇害的消息以后，就开始绝食，连水都不肯喝一口，也不肯和人说话，就一直掉眼泪。 “也许是太难过了，毕竟老婆和孩子都是因为他死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收拾床边的针筒，“我出去一下，等会袁护士会过来，你们先帮我盯着他点，我怕他想不开等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和李宇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时，尚诗雨的电话又打来了。 “谢楠的位置确定了！案发以后，他又重回泳池了！现在就住在龙河的一个日租房里，现在我们正在赶过去。李队，可能我们人手不太够，你让那边的便衣协助一下我们。” “好，你把地址说一下，我记一下。” 李龙掩藏不住眼底的惊喜，立刻掏出笔，把地址记在了纸上。 “我现在和你核对一下，是龙河区十字街的凤凰日租房是？” “没错，就是那里。”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根本坐不住，把病房里的门生交给我以后，就带着队伍出发了。 直到护士来接我的班，门生也没有醒过来。 “他昨天一晚上没睡，估计也是累坏了。”护士谢过我以后，和我解释道。 就在我焦灼地等待着李宇和尚诗雨的消息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谢楠跑了，并且整个队伍都遭到了袭击。 李宇和尚诗雨都受伤了，现在人就在第三人民医院里，还没有恢复意识。 赶到医院的时候，只有小陆是清醒的。 “秦法医，我们被埋伏了。” 小陆告诉我，他们赶到谢楠居住的日租房的时候，谢楠已经跑了。 整间屋子被涂满了涂鸦，红色的油漆挂满了整面墙，油漆还没有干透，整面墙都在流淌着红色的汁墨，狰狞且恐怖。 “当时我们正在屋子里勘察，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小陆的声音带着哽咽，“守在楼梯口的同事，全都没了。房间里有定时炸弹，我们出不去。尚队和李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万幸的是，炸弹的威力并没有那么强，尚诗雨和李宇也只是受了点轻伤。 发现炸弹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立刻趴在了小陆的身上，小陆才没有被炸弹炸伤。 小陆的眼睛红红的，后悔不已，“如果我能注意到门口的异常，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这次的事故，导致了三死两伤。 死去的那三个同事，是潜伏在附近的便衣，全都是被人从身后抹了脖子。 “对方是有备而来的，他们知道我们的计划。” 小陆把一封信递给我，“这是在去世的兄弟身上发现的，天明哥，你看看。” 我心里五味杂陈，接过了那封信。 信封是白色的，上面什么也没写。 我打开信封，抽出信纸，信纸上打印着三行字。 “再查下去，只会死更多的人。” “秦天明，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对了，转告门生，还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 落款处是绿天使的符号，信纸散发着浓重的油墨味，很明显，信纸上的字是刚被打印出来的。对方，是有备而来的。 我们的内部，果然有奸细。 看着毫发无伤的小陆，我的眼神变了。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我不想怀疑任何一个同事。可是在这起事故中，只有小陆一个人没事，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预谋，我不得而知。 病床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小陆立刻就冲了上去，“李队，你醒了。” 李宇艰难地点了点头，看向尚诗雨，“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只要醒过来，问题就不大。” “那其他人呢？” 小陆的眼神暗了下来，“其他兄弟，都牺牲了。” 李宇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 “李队。”小陆声音哽咽，“谢谢你们，我” “我想歇一会，你也辛苦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家里人一定很担心，你先回家休息。这里有天明就好。” “李队，我不想回去。你们是为了我受伤的，我不想休息。” “回去！这是命令！” 这句话，李宇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 小陆擦了把泪，朝李宇敬了个礼，吸着鼻子离开了病房。 “怎么回事？小陆说你们被埋伏了。” “嗯。” 李宇把情况和我都说了一遍，情况和小陆告诉我的差不多。 说到最后的时候，李宇突然望向我，声音被压得很低，“天明，你觉得小陆这个人怎么样？”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知道我们这次任务的人，只有我和诗雨还有你，剩下的只有那三个兄弟。三个兄弟都已经遇害了，你和诗雨我是肯定信得过的，只有小陆” 李宇没有继续把话往下说下去，脸颊上的伤口因为面部的抽动，伤口又裂开了。 “天明，其实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现在我们没有证据，万一我们冤枉了小陆” 李宇打断了我的话，“至少，近期的任务不能再让小陆参加了。这次炸弹是临时准备的，杀伤力不强。下一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咳咳咳——” 尚诗雨也醒了过来，我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她苦笑看向我，“我都听到了，只是醒不过来。李宇，和上级申请一下开追悼会的事情，唉。” “我会的，家属那边也会妥善安排。” 第781章 怀疑 “至于小陆那边，我想是不是要先找他谈一谈？”尚诗雨试探着问。 李宇直接拒绝了尚诗雨的提议，“没必要，如果是真的，那只会打草惊蛇。换种说法，假设是我们怀疑错人了，小陆心里也不是滋味。” 之前小罗的事情，让李宇心有余悸，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下，他不想把同事之间的关系闹得太僵。 接下来这几天，所里但凡有什么事情，都是交给我或者小罗去做。 就连阿鸟都看出来了，我们似乎是在慢慢架空小陆的岗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鸟小罗照例和我坐一桌。趁着小陆去微波炉房排队热饭的时候，阿鸟推了推我。 “秦大哥，小陆出什么事了？” 我差点没被噎到，喝了一口汤才把卡在喉咙的鸡肉咽下去，“你怎么会突然那么问？” “最近每次出任务都没有小陆，我这种小菜鸟都能参加审讯，为什么小陆不行？” 阿鸟勺起一大口米饭塞到嘴里，两腮鼓成了一只小仓鼠，因为夹着饭，说话也很不清晰。 “最近出了那么大的案子，让小陆休息休息也很正常？” “真的是这样子吗？我怎么觉得你们好像是在故意针对小陆？今天尚队和李队就要出院了？你们是不是没叫小陆？” “你想多了。我看你还是工作不够忙，整天上班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有些心虚，想尽早结束这个话题。 “是啊，阿鸟，你想多了。” 小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站在我们身后了。 期间小罗曾经朝我使眼色，我还以为是他眼睛不舒服，也没放在心上。 他听到刚才的对话了？只是不知道他听到是一部分还是全部。 小陆应该也猜到我们在有意疏远他了？ 我有些心虚，下意识起身招呼小陆，“小陆，你回来了。” “嗯。”小陆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我想起早上有份文件没给老张，我回去拿文件，顺便和他一起吃午饭。” “吃完午饭再给他也不迟。”小罗叫住了小陆。 “不了，我还是现在拿去给他。我怕再晚一点，我又忘记了。这资料挺重要的，早点给我也踏实一点。” 小陆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走远了以后，小罗恶狠狠地瞪了阿鸟一眼，“不会说话你就不要说话好？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鸟有点委屈，“我怎么知道小陆会回来这么快？再说了，这件事又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队里都在讨论好？” 我一愣，“队里都在讨论？” “是啊，小陆以前可是一线的刑警，现在每天在信息科打杂，那不是大材小用吗？信息科又不缺人，突然把他调过去，不是针对他是什么？我说，是不是那些便衣同事出事了，小陆毫发无伤，上面的人心理不平衡，所以要故意针对小陆是吗？” 口中的饭菜味同嚼蜡，听着阿鸟的话，我也没了胃口。 “我说过，没有的事。”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小陆派去信息科帮忙？”阿鸟不依不饶。 小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李队这么安排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小陆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去信息科调整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现在尚队和李队都在医院，近期也没什么任务，在信息科打杂不是很正常吗？这种闲话听听就得了，人家小陆都没放在心上，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无语。” 阿鸟扁了扁嘴，“那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只是觉得小陆有点可怜刚才他说去去资料的时候，我感觉他都快要哭了。我从来没见过小陆这么委屈。”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讨论了，我会找小陆好好谈一下这个问题的。” “好好，我投降。”阿鸟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这件事以后我再也不提了，免得又惹你们不开心。” 小罗突然停下筷子，认真看着阿鸟。阿鸟被盯得头皮发麻，不知所措。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这件事我再也不说了。” “如果你没这么烦人的话，我可能会考虑早一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阿鸟和我一起看向小罗，“说呀，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真是的。” “我就不说，因为你真的太！烦！人！了！” 小罗咬牙切齿丢下这句话以后，抱着托盘就往回收餐具的餐车方向走，“我吃饱了，天明哥你慢慢吃。” “我也吃饱了。” 阿鸟立刻追了上去，“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不告诉你。” “你真的很烦欸！” “你才烦，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打闹的声音渐行渐远。看着阿鸟瘦弱的背影，穿着一身蓝色制服，留这个寸头，活脱脱就是一个假小子。 我无奈地笑了，也端起了餐盘。 午休的时候，我找到了小陆。 小陆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地盯着桌面上的一堆文件发呆。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再不剪，就不符合刑警的发型标准了。 “小陆，你在忙吗？” 小陆急忙起身，“不忙，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做吗？天明哥你尽管吩咐。” 我不敢直视小陆期待的眼神，“不是，我想找你聊一聊，去会议室可以吗？” 小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嗯，好。” 我把会议室的大门带上，门外的嘈杂声也被隔绝了。 “小陆，今天在食堂阿鸟说的话都是她自己瞎猜的，你不要往心里去，队里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小陆欲言又止，“其实，阿鸟她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其他组的人也都在讨论我的事情。” “是关于把你调去信息科帮忙的事情吗？” “不只是这样——还有别的。”小陆声音很委屈，也不敢把话说得太大声。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你能和我谈一谈吗？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第782章 我想回刑侦科 小陆叹了一口气，他沮丧着一张脸，“我自己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我想回刑侦科，我不想去信息科。那边的工作其实没有我也一样。我也想过，是不是因为我工作上犯什么错误了，所以李队才会把我调离岗位。可是我想了很久，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错在哪了。” 小陆后背挺得很直，肩膀端着，侧脸看上去有点像某个当红小生，一时间我想不起名字。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块弥勒佛项链，有半个猕猴桃那么粗。据说是他三岁的时候，他发了一场高烧，整个人一直在胡言乱语，家里人都以为抢救不过来了。 在去医院的路上，一位司机师傅告诉小陆家人，说小陆这是中邪了，必须要尽快买块弥勒佛佛像戴上，才能冲煞保平安。 家里人都已经乱了套了，根本来不及思考，连连点头，只希望司机师傅能把车开得再快一点。 “我这里刚好有块弥勒佛玉像，种水很好，是难得一见的玻璃种。平时我很少会和别人提起这块玉，今天我看和你们有缘，就把这块玉转卖给你们，也算是给孩子求个平安了。” 小陆以前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完全笑不出来。 小陆的父母当时花了两千块钱买下了这块玉，后来去鉴定才知道，这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边角料，最多价值一百块钱。 “这时候，我爸妈才知道自己被坑了，但是那司机早就不见了。” 神奇的是，后来只要小陆忘记带这块弥勒佛玉像，小陆就会发低烧。 “正常戴着就不会有事，摘下来就发烧。估计是心理作用，习惯给身体做暗示了。” 后来，小陆就再也没有摘下过这块玉佩，不管去哪都会戴着它。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小陆，我不想骗你。刑侦科，这段时间你可能暂时回不来了。” “为什么？” “情况比较特殊，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之，这件事情我们会好好调查的。等查清楚了，李队自然就会把你调回刑侦科。” 小陆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的佛像，“天明哥，是不是因为上次出任务的事情？三死一伤，就我没事。而且这次任务，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但是对方却一早在那里埋伏我们了。你们怀疑我是绿天使的线人，对不对？” 我没想到小陆早就猜到了原因。 其他同事间的流言说的都是因为小陆没受伤，上级担心烈士家属情绪不稳定，所以暂时把小陆调离了岗位。又或者是说，上级不满小陆平安无事，觉得有愧于烈士，所以才会迁怒于小陆。 总之，什么样千奇百怪的流言都有。 唯独内奸这件事，没有人提起过。 我看向小陆，小陆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向上翘起，眼睛红红的。 “你是那么想的？” “嗯，我觉得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不然李队不会把我调取信息科的。” 小陆深吸一口气，给了我肯定的答复。 “天明哥，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挺难过的。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的，就算是千刀万剐，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同事。那天的计划，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绿天使的人会那么快就得到消息。” “兄弟们死了，尚队和李队也出事了，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我不怪任何人，真的。我知道，这件事真的太反常了，你们怀疑我是正常的。除去死去的兄弟和尚队李队，我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人了。我不知道我要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小陆的一字一句都显得分外的真切，看着他泛红的双目，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今天我找小陆谈话，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他，让他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当我从他的嘴里听到正确的猜想的时候，我安慰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彷佛在一根滚烫的钢丝上行走着，痛苦又摇摆不定。 于情我是相信小陆的，但是于理，小陆是最值得怀疑的人。 “天明哥，你也不相信我对吗？” 就在我纠结要怎么回答小陆的时候，小陆突然苦笑一声，抛出了这句话。 “对不起，小陆。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 “好，那我知道了。”小陆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天明哥，还有其他事吗？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想先回去午休了，我胸口闷得慌，很不舒服，想休息一下。” 我没有挽留小陆。 午休还没结束，小陆就把自己的一些日常会用到的常用品带到信息科去了。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刑侦科了。 下午下班后，我本来是要去第三人民医院接尚诗雨和李宇的，但是临时接到了一个任务，去接人的事情就只能交给小清了。 在天府小区的泳池里，又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 尸体已经被泡烂了，看不出死者原本的容貌。 根据骨骼和牙齿可以判断出，死者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局部秃头，身材较胖，体重一百六十斤，身高一米七出头。 死者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西装，应该是新买的，衣服上的标签都还没有来得及拆掉。 “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死因是溺亡。根据现场的痕迹和死者的尸体状况，基本可以排除他杀。” 听到这里的时候，小罗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慨道，“终于有件案子和绿天使无关了。” “还不能那么早下定论。你忘了王强的事情了？” “服用绿天使的人，轻者会做出自残自杀的行为。” 小罗重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可能是喝了绿天使，所以才会自杀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不难排查，你去把测绿天使的试纸拿给我。” 小罗点了点头，连忙把试纸递给我。 他看着我把试纸的一头放到了泳池里，试纸没有任何变化。 第783章 泳池里的男尸 这一次，轮到我松了一口气。 小罗却感到不解，“为什么测的是泳池的水，而不是死者本身？” “以目前绿天使的杀伤力来说，如果死者真的是因为服用了绿天使选择自杀的话，死后浸泡在泳池里的这一段时间，是一定会有绿天使的成分被稀释出来的。” “这泳池都有我家那么大了，稀释那么多倍，还能被测出来吗？” “绿天使溶液或许不行，但是啫喱状的绿天使，可以。” 小罗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像蜂蜜一样的绿天使真的有这么强吗？” 我点了点头，“就算是三个这样的泳池，也能检测出它的毒性。” “太可怕了。不敢想象，如果这样的东西流入市场，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我把用过的试纸扔到垃圾桶里，“好在，目前这批绿天使被我们提前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流入市场。” “万一他们还有其他库存呢？” “那我们只能尽快查案的进度了，最好能在这些东西流入市场之前，就能抓到绿天使的头目。” “好难。”小罗气馁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处，想救出他们，比登天还难。” “就算是比登天还难，我们也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在等待殡仪馆的车到来之前，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李龙。 自从上次李龙在审讯室质问门生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快过一个星期了，今天就是何香和门荣浩的葬礼，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小罗也想见见李龙。 我们把尸体交给其他同事看管以后，就来到了李龙的家。 直到殡仪馆的车来到，我们也没有见到李龙。邻居听到敲门声告诉我们，李龙已经有阵子没回家了。之间房屋漏水，物业来检查下水道，李龙都没有开门。 想起楼下的那栋身体，我的手心冒出了一阵冷汗。 回到殡仪馆以后，我立刻把死者的尸体和李龙是数据做了比对。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死者确实是李龙本人。 紧接着，我们在李龙的家里也发现了一份遗书。 “警察同志，你们好，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仍然想不到我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所以我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了不给你们的工作增加更多的麻烦，所以我留下了这封信，方便你们的侦察。 我是自愿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会死在楼下的泳池深水区里。 我之所以选择这种死亡方式，是因为何香就是死在那个泳池里的。 我这一辈子，能和她一起做的事情很少，这也算是其中一件。 她是我生命中的光，她的出现照亮了我整个人生。 现在，这束光消失了，我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此致敬礼。” 落款处是李宇本人的签名。 信的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本人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捐给福利院，如果器官还有用的话，也尽管拿去用。 盯着这行小字，心里五味杂陈。 李龙近乎变态的单相思确实给何香带来了困扰，但是在何香需要帮助的时候，也是他毫无保留地拉了一把。甚至在何香离世以后，他也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 或许会有人嘲笑他，有人同情他。 我却突然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爱可以是不同形式的，只要不伤害，单方面的付出也值得尊重和理解。 小罗看完这封信以后，临下班的时候来问我，能不能带这封信去看看门生。 门生最近还是不怎么吃饭，短短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瘦了十几斤。本来门生就偏瘦，营养跟不上以后，几乎瘦成了一个骷髅架子。 我决定和小罗一起去。 门生被关在看守所独立的单间里，除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床头就只有一本皮肤医书。书本很新，看样子几乎没有被翻过。 看到我们以后，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从床上起来。 门生的眼眶向下凹陷，眼皮和眼袋几乎要连在一起，头发乱七八糟的，两腮也长出了细碎的黑色胡渣。 原本合身的白衬衫和囚衣也变得松垮，再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以他目前这个身体状况，估计站在被告席上五分钟就会晕倒过去。 门生的嘴皮裂开着，皮肤也因为干燥开始起皮。 “门生。”小罗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还记得上次来找你的那个人吗？”小罗提醒道，“李龙。” 门生还是盯着他，不肯说话。 “他自杀了。” 这下，门生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又躺了下去，背对着我们，我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他死之前留下了一封信，我想你可以看看。” “什么信？” “信的内容不多，是关于何香的。” 门生摆了摆手，准备说出拒绝的话的时候，手却不自觉地接了过去。 形如枯槁的双手慢慢打开信封，小心翼翼地把信纸摊开，门生拿起那副金丝眼镜，舔了一下嘴巴。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胸前囚衣也跟着轻微的晃动。 几分钟后，他重新把信折了起来，塞回到了信封里，眼睛红得像血珠子。眼镜镜片估计是很久都没有擦过了，雾蒙蒙的。 “今天，是何香和荣浩的头七？” 门生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身体向前倾，大口喘着粗气。 “嗯。” “我爸妈还好吗？上次你们说我爸的身体不太好，受不了刺激。” “你妈没把何香和门荣浩遇害的事情告诉你爸，葬礼是偷偷举办的，都是你妈一个人在操办——也不算是，还有何香的父母也来了。” 门生吸了吸鼻子，“嗯，不告诉老头也好。要是他真急出病来，估计我妈也活不下去了。” 门生把信递给小罗，“信我看完了，你拿回去。” “然后呢？”小罗似乎有些不满门生的反应，说话的分贝不由大了起来。 “然后？还有然后吗？我的人生已经一眼望到头了。” 第784章 金丝眼镜 “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我父母平安，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我真的顾不上了。” 说完这句话，门生几乎是瘫倒在床上。 一个侧身，鼻梁上的眼镜滑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却不小心把眼镜打翻在了地上。 看着他这幅虚弱的样子，小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算了。” 我捡起眼镜想要还给门生，手在接触到眼镜的时候，却立马缩了回来，心头一紧。 “你近视多少度？” “两百五，另一边好像是两百三。”门生有些狐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他眼镜度数的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不用思考，像机械人一样生活，早已成了门生的日常。 “你的近视度数不高，镜片也很薄，为什么眼镜这么重？” 门神的鼻梁两侧有小小的凹陷，那是常年戴眼镜留下的痕迹。 门生并不想和我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缠，见我不肯把眼镜还给他，他又把手给缩了回去，怏怏回答道，“我不知道，大概是纯金的缘故？” “整个镜框都是纯金的？” “应该是？” “应该？这个眼镜不是你自己买的吗？” 我把眼镜放到跟前，细细端详，果然在镜框和镜片的活动接口处发现了异常。 门生狐疑地看着我，“不是，有什么问题吗？这里有规定不能戴纯金的眼镜吗？” “没有规定。” “那不就行了。我累了，想睡一觉，没什么事的话，晚点再说。”门生闪过一丝倦容，他睁眼都十分吃力。 “这眼镜是从哪来的？” “别人送的，生日礼物。” 知道门生的眼睛度数，并且还送纯金的定制镜框，两人的关系应该不简单。 “谁送你的？” “这很重要吗？”门生打了个哈欠，五官皱成一团，“是包倩倩送我的，去年的生日礼物了。” “包倩倩？”我再次和门生确定道。 “嗯。我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把眼镜还给我了吗？” 我认真注视着门生，门生平躺在床上，枕头被脑袋压出了一个印子，他浑身不修边幅，但是手上的指甲却被修剪得很干净。 他朝我伸出手，我却把眼镜放到了口袋里。 门生一愣，随后笑了，“这眼镜是能值点钱，要是你喜欢的话，你就拿去，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不过作为交换，你能帮我给去看看我儿子吗？带瓶纯牛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补充点高钙蛋白，长得快。” 我认真观察着门生的表情，他并没有想我预想中的那么紧张，也没有坚持要把眼镜拿回去。 “你真的不知道这个眼镜里有监听器吗？” 不只是门生，就连小罗都愣住了？ “监听器？什么监听器？” “不可能，这眼镜一天也没离开过我身边，没有人有机会往里面放监听器。” “如果是定制的时候，就放进去了呢？” 我的问题让门生哑口无言，沉默了几秒后，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是倩倩送我的生日礼物，她不可能会在里面藏监听器的。” “包倩倩真的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吗？”我再次把问题抛给门生，门生下意识躲避我的眼神，原本自然垂在床边的双脚僵住了。 “她不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绿天使的事情。” “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觉得包倩倩喜欢你什么？” 我让小罗找来螺丝刀，拧开了眼镜上的金色螺丝钉，镜框的拐角处的监听器掉了出来。 门生瞳孔瞬间放大，慢慢的，眼底的震惊变成了失望。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有一天，她就来办公室找我告白。刚开始我没理她，以为过阵子就消停了。” 让门生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冷漠非但没让包倩倩退缩，反而还促使她愈挫愈勇，更加勤快地给门生献殷勤。 她每天都会准备不同的爱心便当给门生，会喷门生喜欢的香水，通过门生在社交平台上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门生热爱的事物，和他建立共同爱好。 门生喜欢钓鱼，下班以后，他都会花上一两个时间去钓鱼。 河边蚊虫多，夏天晒，冬天冷，还无聊，何香一直不太赞同门生的这个爱好。 “到菜市场买一条鱼也不过才十几二十块钱，直接买一条不就行了？” 每次门生带着装备出门的时候，何香都会忍不住抱怨他。 医生本来就忙，一家人好不容易有段时间能聚在一起聊聊天，陪陪儿子，何香希望门生下班后就立刻回家，不要整天往河边跑。 相对于何香的不理解，包倩倩就显得格外的包容。 上班的时候，她不仅会主动和门生学习渔具的知识，以及钓鱼的经验。甚至在下班后，也会和门生一起到河边钓鱼。 夏天的时候，因为防晒不到位，包倩倩直接黑了两个度。 可她也全程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哪怕有时候一天都钓不到鱼，她也是满脸笑容。 有天在钓鱼的时候，门生意外地钓上了一只有七十多斤重的大鱼，包倩倩开心地抱住门生，直接亲了一口。 门生第一次没有推开包倩倩。 手中的渔具掉落在河里，那条七十多斤的大鱼跑了，鱼线勾住岸边的野草，相互缠绕。 岸边的人，也缠绕到了一起。 从那以后，门生就开启了和何香分居的日子。 一开始的时候，门生想到儿子，也会愧疚。但是时间久了，他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回忆起和包倩倩曾经的种种，甚至能从门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里看到他曾经对包倩倩的爱意。 “你觉得包倩倩是真的爱你吗？当初她主动举报你，你真的觉得是在掩护你吗？” 门生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我不知道。”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抛弃何香选择包倩倩吗？” 这个问题是小罗问的。 “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了。监听器的事情，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第785章 阿金 “我和包倩倩的感情也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到此为止。” 这次谈话在不愉快中结束了，包倩倩被带到了审讯室。 包倩倩犯的罪并不严重，只是干扰了案情的进展，被判得最严重的一个罪也不过是包庇罪，最多三个月就能出去了。 她面色红润，中分的短发整齐地别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包倩倩朝我们露出了笑容，浅浅的梨涡里带着几分妩媚。 她没有胖也没有手，身材保持得很好。 据看守所的所长说，这段时间，包倩倩一直都在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作息也很规律，完全没有出现像其他犯人一样大吵大闹的情况。 按照她这么发展下去，争取到减刑是迟早的事情。 “包倩倩。” “在！” 声音铿锵有力，还带着一丝谦卑。 包倩倩还是和以前一样，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 “秦法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门生的事情。” “门生？他还好吗？”包倩倩的语气里带着担忧，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冰冷。 小罗嘲讽道，“你是真的关心门生吗？还是想从侧面知道点什么？” 包倩倩低头浅笑，“警察同志，你可真会开玩笑，我都这样了，我还想知道点什么呀？” “恐怕你想知道的，是和绿天使有关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没有接触过绿天使。”包倩倩委屈道。 我把被拆除了的金丝眼镜放到包倩倩的面前，包倩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是什么意思？” “门生说这是你送给他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包倩倩把太阳穴两边垂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是我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眼镜怎么会在你这里？” “在我这里你一定很失望？我就说，为什么每次只要我们一有行动，绿天使的人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害得我们一度以为是所里出了内奸，没想到是这个眼镜搞的鬼。” 包倩倩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镜，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我不知道里面有监听器。” 听到这句啊以后，我笑了。 “我可没说这里面有监听器。” 眼镜里的监听器一早就被去除了，现在我给包倩倩看的完全就是单纯的眼镜。 包倩倩的脸瞬间阴了下来，歪着脖子，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监听器？难道监听器是你放进去的吗？你靠近门生，也是为了能更好的监视他？” 审讯室的灯光把包倩倩的侧脸衬得发白，她嘴角动了动，“我猜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监听器。你刚才说，每次有行动，绿天使的人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所以我就猜到了里面有监听器，没想到还真被我说对了。” 包倩倩干笑起来，抬起头望向我们。 我和小罗没有笑，就这么盯着包倩倩。见我们不说话，包倩倩也不敢往下说，深呼吸一口，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审讯室里回荡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失，只有墙上的时钟在不停地摆动着，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包倩倩揉了揉鼻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 当墙上的分针指到6的时候，她望向了那副眼镜，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监听器确实是我放进去的。”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在我给他定制镜框的时候，就让师傅放进去了。” “门生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是谁让你那么做的？”小罗直逼包倩倩，包倩倩彻底破防了。 她双目狰狞，“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会杀掉阿金的。” “他们是谁？阿金又是谁。” 阿金全名段择金，是包倩倩的未婚夫。 有天包倩倩无意中看到阿金突然收拾行李，提这个行李箱出门，晚上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原本白皙的脸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阿金，你没事？发生什么事了？” 不管包倩倩怎么问，阿金都闭口不谈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让包倩倩不要问了。 从那天以后，阿金就开始变得早出晚归，最后给包倩倩留下两根金条以后，就消失了。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阿金就曾说过，以后这两根金条就是娶包倩倩的嫁妆。 当时包倩倩还调侃着说太少了，得加钱。 每次这种时候，阿金都会变得无比的认真，“不管多少钱，我都要娶你。” 可后来阿金不仅食言了，甚至还离开了包倩倩。 包倩倩那段时间就好像发了疯一样，每到城市的一个角落就找人问，有没有看到阿金，有没有见过一个留着寸头的一米八三长得高高帅帅的男人。 每一次，她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 “直到去年年初，我倒垃圾的时候，撞见了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味，见包倩倩一个人来倒垃圾，就起了歪心思，起初是先把包倩倩身上的手机和首饰都抢走。后来看到包倩倩言听计从，又开始得寸进尺。 没等包倩倩反应过来，那个流浪汉就撤下了围在腰间的黑布，露出了狰狞的下体。 包倩倩被吓得失声尖叫，撒腿就跑。可是她根本不是流浪汉的对手，才跑两步，就被流浪汉拖到了巷子里。 “那个流浪汉的精神不太好，他应该是患有精神类的疾病才会被家人抛弃的。” 回想起流浪汉差点猥亵自己的事情，包倩倩脸上却突然洋溢起了幸福感。 “是阿金出现救了我。” 阿金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失踪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守护在包倩倩的身边。 把包倩倩送回家以后，阿金又准备要离开。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我一定不会让他走。” 包倩倩拉住了阿金，不管阿金怎么挣扎，她死活都不肯松手。 “我知道，这一次我再松手，他可能真的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阿金始终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回应包倩倩。 第786章 失声 “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阿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包倩倩苦苦哀求阿金，阿金自始至终都别着一张脸，不肯回答包倩倩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包倩倩突然就想放弃了。 一直以来，她对那种为了感情卑微痛苦的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大不了再找一个。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自己也会跪在阿金的面前苦苦哀求。 在一起的这些年，阿金几乎都是对她言听计从，想要什么给什么，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包倩倩在这一段感情里，一直都是女王一样的存在。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再看看现在狼狈不堪的自己，包倩倩紧攥住阿金白色衣袂的手渐渐松开了。 “给我一个理由，不管什么都可以。我要你当面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只要你告诉我理由，我就同意分手。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包倩倩很少哭，这一次却再也绷不住了。 “你说话啊，你一直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想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也没关系，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是你先编的。”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什么都变了？” “说话啊！王八蛋！” 包倩倩捶打着阿金的胸膛，阿金咬着牙，抬起手又放回原位，再次抬起手的时候，宽厚温润的手掌拂去了包倩倩眼角的泪花。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了纸上的伸缩笔，写下了一行字。 “我给不了你未来，对不起。” “给不了我未来？你有问过我想要什么样的未来吗？你就说给不了我未来？” 这句话包倩倩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来的，悲伤过度的她并没有细想为什么阿金没有说话，而是用纸写下了原因。 阿金提起笔，“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我都给不了你。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你错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幸福。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我可以不要房子不要车子，我甚至不用你赚钱。大不了，我赚钱养你。我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养你肯定没问题。而且我家里的房子快拆了，到时候至少能分到两套房。我爸妈住一套，我们住一套，我们连房子都不用买了。” 阿金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包倩倩，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他抬起头深呼吸，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欠了很多赌债，一辈子也还不清。我已经失去一切了，不想再连累你。” 在包倩倩的印象中，阿金是一个特别会过日子的人。平时除了给包倩倩买礼物，给家里买菜，他从来不会多花一分钱。 家里的拖鞋裂开了，他甚至会用针线缝起来，再穿个几年。 一个牙刷杯，边缘都已经裂开了，阿金还在坚持用。 穿的衣服，也都是早几年前流行的款式，裤子甚至是高中时候买的了。 包倩倩怎么也没想到，平时这么一个勤俭持家的人，会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 她的第一反应是，阿金家里出事了，急需一笔钱，所以才会剑走偏锋。 “是不是你家里有人生病了？你平时连买个游戏皮肤都舍不得，怎么可能会去赌钱？” 阿金拼命摇头，又掏出了纸和笔。 这一次，包倩倩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整场对话，一直都是她在说，阿金要么点头摇头，要么就是弯着背写字，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不要写！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阿金，我说到做到，只要你告诉我原因，我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阿金想把包倩倩的手上的纸和笔拿回来，下一秒，那张纸就被包倩倩撕得粉粹。每撕一下，包倩倩的心好似被针刺一下，她难受地几乎喘不上气来。 哪怕是这样，阿金也依旧不肯开口说话。 “阿金，你说话啊？你要是不说话，我就死给你看！” 起初阿金以为包倩倩是说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看到她拿起了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阿金才猛然反应过来。 他张大了嘴，嘴型似乎是在制止包倩倩，可是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在阿金张大嘴的那一刻，包倩倩手中的水果刀也随之滚落在了地上。 包倩倩终于知道为什么阿金一直不肯开口说话了。 他的舌头，已经被切掉了一半。 阿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说不出话。 包倩倩又心疼又无助，她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大脑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忘记了思考。 阿金担心包倩倩再做出想不开的事情，把水果刀收起来以后，也不敢轻易离开包倩倩的家。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望着，阿金始终抿着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谁弄的？” 包倩倩起身，跌跌撞撞找来新的笔记本，递给阿金。 阿金提起笔，犹豫了很久，“高利贷的人弄的。” “你骗人。” “是真的。” “那我们报警。” “不能报警。” 阿金拼命摇头。 “报警警方一定会逮捕他们的，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因为故意伤害罪坐牢，你的钱就不用还了。放高利贷本来就是犯法的，警察也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他们会报复我们的。” “我不怕，邪不胜正。”包倩倩语气坚定，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双手捧着阿金的脸鼓励他，“报警。” 阿金再次拒绝了包倩倩的提议。 “你不报警，那我替你报警。” “警察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么好对付的话，就不会这么轻易割掉我的舌头了。” 包倩倩根本听不进阿金的话，她执着地认为，只要把伤害阿金的高利贷送到警局离去，没有了外界的威胁，阿金就会重新回到包倩倩的身边。 她不顾阿金的反对，拿起家里的备用手机。 眼看着报警电话就要拨通。 第787章 你就说不认识我 阿金一把夺过了包倩倩手上的备用机，直接按下了关机。 “阿金，把手机还给我。” 阿金摇头，把写满字的纸张递给包倩倩。 “倩倩，是我骗了你，不是高利贷的人弄的。但是我也不能告诉你是谁弄的，请你理解我，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女人卷到这件事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对方是一个特别可怕的存在，我们谁也斗不赢他们。就当是我求你了，今天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要是别人和你问起我，你就说不认识。没能实现我给你的承诺，对不起。” 包倩倩刚要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彷佛索命一般。 阿金心一惊，朝包倩倩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立刻拉着包倩倩躲到了房间的衣柜里。 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对方似乎认定了家里肯定有人。 不开门，对方是不会走的。 包倩倩挣脱开阿金，“我去开门。” “你就说你不认识我，也没见过我。” 因为紧张，纸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潦草，包倩倩点了点头。 确保阿金不会被发现以后，包倩倩换上睡衣，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对着镜子联系了一遍呼吸以后，包倩倩始终觉得自己演技拙劣，她还是戴上了口罩才开门。 “包小姐。” 对方是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耳朵旁边的头发被修剪出了一个闪电图案，银色的耳钉有些晃眼。 年纪不大，还像个学生。 身上穿着的也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脚上是黑色的匡威帆布鞋。 这样的打扮，让包倩倩很难将其和凶神恶煞的高利贷联想到一起。 或许他不是高利贷的人，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包倩倩在心里安慰自己。 “包小姐。”寸头男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阿金在家吗？” 包倩倩肯定，自己肯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可是他却能叫出自己的姓氏，并且还知道阿金和她住在一起。 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包倩倩挺起胸膛，用自己弱小的身躯挡在了门口，张开手臂，阻止村头男进门。 “你怎么认识我？” “哈哈。”寸头男干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显得格外吓人，“准确来说，我并不认识你。不过，我和阿金倒是很熟。以前的在阿金的朋友圈看到过你的照片，那天你穿着白大褂，我想你应该是一名护士。” 包倩倩打量着这个男人，她实在是猜不出他的身份。 “你是阿金的什么人？” 包倩倩已经忘记了阿金嘱咐过她的事情——不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对方认识阿金。 寸头男脸上依旧挂着笑，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目光落在包倩倩的身后，似乎在找什么。 “我是阿金的兄弟，阿金不在家吗？” “你找他干嘛？” 真的是兄弟吗？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包倩倩狐疑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快速在大脑里搜索和寸头男有关的信息。 阿金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平时除了工作，都是在家里度过。他不像其他年轻人一样喜欢抽烟喝酒，也从来不去夜店酒消费，认识的兄弟也就那么几个，包倩倩几乎都能叫出名来。 但是这一个，包倩倩是真的没见过。 “谈点私事。” “什么私事？” “既然是私事，那肯定不能告诉包小姐了，还请您谅解。”寸头男又露出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 包倩倩有些反感，只想尽早结束这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对话。 阿金还在衣柜里，肯定很闷，包倩倩放心不下。 “我和阿金已经分手了，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他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等我下次看到他的时候，可以给你转告一声。” 寸头男咧开嘴巴，脸上的肌肉挤在一起，使他看上去像个活脱脱的蟒蛇，舌头就是沾满毒液的蛇信子。 “我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阿金进了这扇门。包小姐，你没必要和我撒谎。” 包倩倩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你看错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阿金了。在说我们已经分手了，阿金怎么可能还会来找我？” 寸头男突然大笑起来，“包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你撒谎的时候，眼睛眨动的频率总是会下意识的加快。看来，要想瞒天过海，你还得多练练自己的演技。” 男人加大了声音，朝房间的方向大喊，“阿金，出来，你再不出来，可别怪我对你的小女友不客气啊。我的力气可比刚才那个捡垃圾的大多了。你女朋友身材这么好，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身后的衣柜传来响动声，包倩倩心一慌，用尽全力想要把大门关上。 可是她根本不是寸头男的对手，对方只用一只手，就把门顶开了。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客厅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洗都没洗，就直接啃了起来。 与此同时，衣柜的大门也打开了，阿金红着一双眼走了出来，把包倩倩护在身后。 “阿金，好久不见。” 阿金额头青筋暴露，他攥紧了拳头，怒视着男人。 男人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啃着苹果，怡然自得。 直到两个拳头大的红苹果被啃得只剩下一个苹果芯，男人才再次开口，“你跑不掉的！” 包倩倩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她拉住阿金的手，十指相扣，“你想干嘛？阿金欠你们多少钱？我还给你就是了。你们都已经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要是你们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欠钱？” 寸头男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阿金，阿金慢慢垂下了头，拳头始终没有松开。 “多少钱，说，我还给你们。” “一分钱也没欠，反倒是我们还欠他好多金条呢！”寸头男眯起眼睛，眼神如鹰一样锐利。 第788章 我加入你们 原本挡在包倩倩面前的阿金冲到寸头男面前，拼命把寸头男往门口推，双手拼命地比划着，大概是投降的意思。 男人回过头，朝包倩倩笑了笑，“他没告诉你，他在卖绿天使吗？” 阿金的拳头砸在了男人的嘴角上，男人发出吃痛的声音，腥红的鲜血从嘴角渗出，熟悉的血腥味不断在空气中扩散弥漫。 包倩倩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阿金，阿金眼神痛苦，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等包倩倩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的两个男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垃圾桶被打翻，寸头男吃剩的苹果芯滚了出来，落在包倩倩的脚边。 短短的几分钟内，苹果芯就已经被空气氧化，变成了黄褐色。 桌子上还有新的苹果，可是包倩倩的目光怎么也离不开那个坏了的苹果芯。 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高利贷，包倩倩可以报警，可以和阿金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 可这是绿天使，阿金在贩毒，一旦报警，阿金也会被抓进去的。 “别打了。”包倩倩的声音很虚弱，夹杂着哭腔，“别打了好不好？” 阿金慢慢松开手，任由寸头男的拳头往自己的身上砸，他也没有还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寸头男终于累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沙发上。鼻血染红了沙发上的米色花朵抱枕，血腥味更浓了。 包倩倩把阿金扶了起来，拿出消毒水，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 寸头男也不急，就这么盯着两个人看。 最后，包倩倩把一张创可贴递给了寸头男。寸头男一愣，还是接了过去。 包倩倩把笔记本捡了起来，试了试笔，没有断墨，她把笔还给阿金。 “阿金，你没有欠高利贷对不对？” 阿金点头。 “你贩卖绿天使？” 阿金犹豫了两秒，艰难地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包倩倩仍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为什么要割掉你的舌头？” 这一次，是寸头男回答了包倩倩的问题。 “因为他赚够了娶你的钱，想要退出。大商人不同意，就割掉了他的舌头。” 包倩倩脑海中闪现过阿金被人割掉舌头的场面，胸口闷得慌，“既然你们都已经伤害他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报警？” “不会！” 不会这两个字，阿金写得很用力，几乎要划破纸张。 “你说不会就不会吗？当初加入绿天使的时候，你不也是发了毒誓，说终生为教主效劳吗？现在钱赚够了，你就想退出，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阿金喉咙动了动，在纸上写着，“我不会报警，我什么也不会说。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但是请你们不要伤害倩倩，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她是无辜的。我跟你们回去，你们不要伤害倩倩。” 阿金的字很乱，但是包倩倩的心更乱。 “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晚了，包小姐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你逃出来以后，不来找包小姐，或许她真的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只是，现在你再说这些话，也来不及了。” 阿金挥起拳头，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手上的纱布渗出了鲜血，包倩倩心疼得尖叫起来。 “阿金！你不要这样！” 寸头男揉了揉自己发紫的膝盖，“现在留给你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我杀了你们两个，要么阿金继续回组织继续他的工作。” “倩倩和这件事没关系，谢楠，你就放过倩倩。你们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不要伤害倩倩。” 眼看着阿金就要跪下来，包倩倩拦住了他，“我们选择第二条路，不仅如此，我还要加入绿天使。”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阿金拼命摆手，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寸头男的眼神从震惊到怀疑，最后变着了一种看好戏的情绪。 “你真的想好了吗？加入可就不能退出了？” 包倩倩用近乎嘲讽的眼神看着寸头男，“就算我不加入，你们也不会让我退出的。活人始终都会泄密的。” 阿金痛苦地抱着头，不吭声。 寸头男勾起嘴角，四号牙的位置空荡荡的，牙齿应该是刚才在打斗中被阿金打掉的。 “你很聪明，我想大商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但是我有个条件。” “说来听听。” “你们需要照常给我们支付金条。” 寸头男以为包倩倩要说的是放过阿金，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钱，这倒是让寸头男感到意外。 “我会帮你转达的。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长长久久。” 寸头男几乎是笑着离开的，阿金在纸上一遍又一遍拒绝的话，包倩倩始终都没有改变想法。 小罗停下笔，“你为什么要加入绿天使？” “我们只有这一条路了。加入绿天使，至少绿天使的人会放过我们。” “可这是违法的。” “就算我不加入，阿金也已经违法了。我们早就没有退路了，于其和警察还有绿天使的人抗争，还不如选择一条相对简单的路，哪怕一条路走到黑。” 包倩倩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凄凉。 我用笔在纸上圈出一个名字，问包倩倩，“你刚才说，那个寸头男叫谢楠，对吗？” “嗯，是的。” 谢楠，吴琴的学生，上次如果没有监听器的事情，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抓住他了。 “谢楠在哪，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只见过他那一次。” “那你和大商人，见过几次？” “也只有一次，是约在医院门口见面的。当时他假冒成医院的医生，和我对话。他交给我一袋金条，让我接近门生，盯着门生的一举一动。那个带有监听器的眼镜，也是他们让我送给门生的。” 小罗抬起头，“那阿金现在在哪？” “阿金阿金死了。” 阿金在得知包倩倩被安排的任务是接近门生，并且勾引门生以后，他心理承受不住，跳河自杀了。 第789章 复仇 “绿天使的人担心他的尸体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就把他的尸体运走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既然段择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绿天使？是因为钱吗？” 包倩倩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算是。但更多的是为了复仇，我想亲手杀了大商人。” “你只见过他一次，你怎么杀？” “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地为他们工作。只要这次任务完成得好，我肯定能再见到他的。” 小罗叹了一口气，“大商人已经自杀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包倩倩眼神闪着光，“我知道，那天他被带到看守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后来就没看到了，狱警告诉我他自杀了。” “如果他没有死，我也不会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们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们这也算是替我复仇了，我应该谢谢你们。” “只是，阿金死了，他的父母需要人照顾，我爸妈也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再出事了。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你们能查到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查不到，这件事就翻篇了。” 审讯结束以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在鉴定科还有些报告要处理，所以并没有直接回家。 小罗就好像是故意气门生一样，他拿着笔录又去了一趟审讯室，把包倩倩接近门生的真相都告诉了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从那天开始，门生又开始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了，他开始积极地配合我们的每一项调查，认真回答我们的每一个问题。 开庭的时候，他也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始终没有上诉。 从鉴定科出来，尚诗雨和小罗都没有走，顺着他们的眼神，我看到了门口的小雯。 自从小雯在派出所门口和阿鸟发生了不愉快以后，小雯这还是第一次来派出所来接小罗下班。 而阿鸟，就站在三人的中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她难得没有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小雯也没有生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尚诗雨已经和阿鸟熟悉起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开始有所缓解。 四个人就这么站着，谁也不说话，齐刷刷地望向我。 相对于他们的淡定，我反倒有些尴尬，只是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 “小雯，你怎么来了？” “这附近有个可以diy的蛋糕坊，我来取蛋糕的，现在还没到时间，就过来看看你们。” 尚诗雨朝我挤了挤眼睛，补充解释道，“今天是小罗的生日。” 我看向小罗，小罗朝我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嗯。” “那你怎么不说？我现在才知道，都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 “我就是不想让你们麻烦才没说的，晚上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小罗的笑容有点憨憨的，阿鸟凑了上来，笑成一朵花，“小罗，生日快乐哦。” 小罗快速看了小雯一眼，见小雯没有生气，才小声得嗯了一声，不敢和阿鸟说太多话。 看着眼前的这个架势，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蛋糕，什么时候好啊？” “现在好了，直接过去拿就行。” “我帮你们去拿！”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只想找个理由快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好在小雯立刻答应了下来，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呀，就在对面那家快乐蛋糕屋，你报我的手机尾号和名字就行。刚好我要去买点菜，等下去我那里吃。” 尚诗雨赶紧说道，“那我和天明一起去，今天我的车限号，我没开车。” “好。”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尚诗雨，尚诗雨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尚诗雨的车牌尾号和我一样是双数，如果她的车限号的话，我的车也没办法开。 取到蛋糕，重新坐会到副驾驶上的时候，尚诗雨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都快尴尬死了，还好你没有拆穿我。” “不用我拆穿你，因为他们早就看到了你的车，你的车就停在我车的旁边。” “啊？”尚诗雨窘迫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袋鼠。 “逗你的，先回家。估计小罗他们已经把阿鸟的事情处理好了。等下我们只要等着吃就好了。” “是呀，真希望小罗天天过生日，这样我就能天天吃到小雯做的饭菜了。” 尚诗雨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 车厢里随机播放的歌刚好切换到生日歌，尚诗雨小声地跟着哼了起来。她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只是随便哼哼，听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她充满期待的样子，我突然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想法。 我要和小雯学做饭，这样以后尚诗雨就能天天这么开心了。 想到这里，我也跟着哼起歌来。 一路上，我和尚诗雨几乎都在保持着高涨的情绪，可是当我们看到坐在小雯沙发上的阿鸟的时候，我手里给小罗新买的乐高和蛋糕差点没摔在地上。 尚诗雨甚至直接叫了起来，“阿鸟，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鸟陪着笑，发出嘿嘿的声音，“我是来给小罗庆祝生日的。” 厨房里发出一阵杂音，应该是小罗和小雯在厨房里忙活。 为了方便我们进门，我们到的时候大门是敞开着的。 “阿鸟，你还是先回去。”尚诗雨小心翼翼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小雯就会提着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把刀架在阿鸟粗短的脖子上。 虽然尚诗雨不喜欢阿鸟，但是好歹阿鸟也是我们的同事，她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阿鸟完全没有把尚诗雨的话放在心上，“我能去哪呀？今天可是小罗的生日，我还要给他庆祝生日呢。” 我也忍不住劝导阿鸟，“你和小雯闹不愉快的事情，小雯都和我们说了。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原谅你的。今天是小罗的生日，她肯定是因为不想闹不愉快，把场面闹得不愉快，才没和你直说的。阿鸟，你还是先回去。” 第790章 和好 阿鸟的表情有些受伤，“真的是这样子吗？我还以为小罗说的好消息是真的呢。” “什么好消息？” 这句话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说出来的。 “小罗说，小雯原谅我了，邀请我来一起给小罗庆祝生日。” 尚诗雨皱起眉头，压低了声音，“这是小罗告诉你的？” “是小雯邀请你你才来的？” 我以为是小雯赶不走阿鸟，才不得已同意让阿鸟来参加小罗的生日会的。不过想想也是，按照小雯这个脾气，要是她真的不想阿鸟来的话，估计现在菜刀已经架在阿鸟的脖子上了。 阿鸟重重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嗯，小雯原谅我了！” 尚诗雨刚要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阿鸟一个翻身，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开门。 在看到阿鸟的那一瞬间，李宇的眼底也写满了震惊，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确认门牌号，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阿鸟？” “李队好！这是嫂子？真漂亮！天啊，长得就好像是个洋娃娃一样，简直太可爱了。李队，你不会诱拐未成年？” 小清不知道阿鸟和小雯的矛盾，见阿鸟夸奖自己，脸红了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叫小清，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叫我阿鸟就行。就是自由飞翔的那个鸟。” 阿鸟挥舞着双手，做出小鸟展翅高飞的动作，即夸张又滑稽。 小清被阿鸟逗得咯咯直笑，“你真可爱。” “哪有你可爱？你简直就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洋娃娃，绝了。听说你和李队结婚了，那你肯定到法定婚龄了，可是看上去比我还小。” 小清被阿鸟说得合不拢嘴，在等待小雯和小罗做饭的时候，她和尚诗雨一边切果盘，一边和阿鸟聊天。 平时在所里，很少会有人认真听阿鸟说话。 也是在今天，我们才知道，阿鸟甚至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漫画家。 “那是我的兼职，兼职哈哈。我最大的梦想还是想做个警察。不过你们也知道，实习的工资有点低嘿嘿，我又不想找老头拿钱，就接了点兼职。”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阿鸟的作品，阿鸟日常接单是专门给人做手账本原创插图的，主打的是古风系列。 她所有的作品，画的都是山海经里的人物，配色诡异中又带着浓烈的艺术氛围。 “天啊，你的微博居然有一百万个粉丝！闰土！你是闰土太太！” 在阿鸟打开微博准备给小清看其他作品的时候，小清忍不住惊呼起来。 尚诗雨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咽了口口水，“你是闰土？我还关注了你，没想到你居然是闰土。” 平日里叽叽喳喳一惊一乍的阿鸟，听到大家一直在夸奖自己，脸居然红了起来，“也没有一百万粉丝那么多，有一些粉丝是我买来的，凑个整，到时候商家开价会高一点。” 尚诗雨指着阿鸟的微博头像，“你这张头像，画的是小雯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阿鸟也有些惊喜，没想到尚诗雨居然能认出来。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有次下班的时候，尚诗雨给我安利过一个画手，说对方的画风特别棒，而且头像还和小雯长得很像。 “我之前就觉得超级像，我还以为是巧合。不过在知道闰土是你以后，我才敢确认，头像就是小雯。” 小清激动地捏住阿鸟的手，“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真的超级喜欢你，你的画真的太太太好看了，完完全全还原出了我心目中山海经的样子。我关注了很多画山海经的太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的画差点意思。直到那天我无意中看到你的画，我才知道差了什么，他们的画，差了灵魂。” 起初是阿鸟一直吹捧小清的长相，但是在阿鸟拿出自己的作品的时候，画风就完全变了，小清俨然变成了一个痴狂的粉丝，滔滔不绝地夸奖着阿鸟。 小清是学新闻的，口才十分了得，阿鸟被夸得都快要飞起来了。 此时此刻的她，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鸟，翱翔在空中。 一旁的李宇，开始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按照小清这个态度，估计他以后再也不敢对阿鸟说重话了，还在心底懊悔以前为什么要对阿鸟的态度如此恶劣。 “不要夸了，我都不好意思了，签名肯定没问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给你画一幅画像。画什么你来决定。” 小清开心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给我画一幅画吗？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要钱，小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何况你还是李队的老婆大人，说什么我都要送你一幅画。能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嘻嘻。这幅画就当是我补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那怎么好意思？”小清兴奋地搓搓手，脸红了起来。 “人家给你你就收下。”李宇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小清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往沙发上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你去厨房帮忙，这里没你的事。” 小清一声令下，李宇飞快溜走了。 尚诗雨削着水蜜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清一把拉过尚诗雨。 “是诗雨给我安利你的，她才是你的头号粉丝。你别看她当着你的面一副矜持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比我还疯狂。我们两个人都是你的粉丝，她超级喜欢你的。” 尚诗雨手指一僵，开始紧张起来，“你，你的画确实画的很好。” 阿鸟也有点紧张，“还，还需要进步。” 看两人这个样子，小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喂，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人还没我熟悉啊，你们不是同事吗？” 尚诗雨更为难了，“是同事。” 是关系不太好的同事。 我憋着笑，忍住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小雯推开门，喊了一声阿鸟，“阿鸟，过来端菜！” 阿鸟应了一声，麻溜起身去给小雯端菜，“遵命！来了！” 第791章 我放在心上 阿鸟进了厨房帮忙以后，李宇终于松了一口气，“阿鸟真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啦！她简直就是天才原画师！本来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的主业居然是警察，更酷了。知名原画师加飞天小女警，酷毙了。” 小清还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手舞足蹈地朝李宇比划着阿鸟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 “那要是，要是我不小心骂过她的话，你会怎么样？” 憋了好一会，李宇才敢试探性地问小清。 “你骂过阿鸟？” 小清小脸一板，李宇连忙挺直后背，“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真的没有？没有的话，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李宇捏了一把汗，急中生智道，“我、我这不是未雨绸缪嘛。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阿鸟的队长嘛，她是新人，以后肯定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说对不对？” 小清朝沙发后方的位置挪了挪，和李宇拉开位置，扫视着他，“真的只是未雨绸缪那么简单吗？” “那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眼看着李宇就要撑不住，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声音很弱，敲门的人似乎有些犹豫。 阿鸟端着红烧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也注意到了敲门声，“还有其他客人吗？” “是小陆，我叫他来的。”李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起身去开门。 小陆提着一份礼物和一袋子水果站在门口，看到李宇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 “李队。” “快进来。” “好。” 在监听器被查出来以后，小陆就被李宇连夜从信息科调回了刑侦科。只是回来以后，他的性格就变了，以前没事的时候，总是会和小罗聚在一起调侃打闹。 但是这一次，他开始变得拘谨，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说错一句话就被转到信息科。 因为这件事，李宇私下找我喝过一次闷酒。 “我想找小陆正式道个歉，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没调查清楚，对不住他。” 可酒醒以后，李宇又不好意思了，那声对不起几次到了嘴边，他还是没说出口。 今天趁着小罗的生日，大家伙都在，李宇打算在聚会结束以后好好给小陆道个歉。 小罗听到小陆的声音以后，立刻从厨房钻了出来，身上还围着粉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把香菜，“小陆，你来啦~” “嗯，我去给你们打下手。” “不用，我们都快弄好了。厨房小，人太多也不方便。” 小雯也跟着说道，“是呀，这里有阿鸟和小罗帮忙就够了，你先和大家聊聊天。” 小陆刚起身又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腿上，朝我们笑了笑，笑容里透露着不自在。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小陆，你吃块水果，刚切的果盘。” 小清是在场唯一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呼小陆。 小陆想要拒绝，她直接拿水果叉子叉了一块车厘子递给小陆，“你尝一尝，这车厘子可甜了，超好吃。” “谢谢小清姐。”小陆接过车厘子，朝小清点了点头，头上的碎发也跟着动了起来。 在被调去信息科帮忙之前，小陆几乎是所里最注重形象的人。每次头发刚长出来一点，他就会第一时间去把头发剃掉。在他身上，绝对不可能出现胡子拉碴或者是衣服褶皱的情况，他给人的印象始终都是板板正正干干净净的大男孩。 但是在被调去信息科的那段日子，他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胡子不剃了，警服也不熨烫了，头发更是乱得跟个鸟窝似的。哪怕现在重新回了刑侦科，他也还是一副乱七八糟的样子。 头发已经很长了，再不剃就不符合队里的要求了。 换做是别的同事，李宇可能一早就会找他谈话了。可小陆是因为被误解才自暴自弃的，李宇也不好意思说他，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个生日会都十分的融洽，除了小雯做的饭菜好吃以外，难得的聚会也让大家感到开心。这阵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简单吃个饭聊聊天了。 随着聊天的深入，李宇也终于和小陆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小陆愣了一会，“没事的，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这件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带过了一句。 李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陆因为要开车的缘故，并没有喝酒，而是喝了半杯可乐。 第二天，刚转岗回来不久的小陆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在山水湖泊附近出任务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一个和谢楠长得十分相似的男子。男子正坐在河边钓鱼，身边没有多余的人。 接到消息以后，李宇立刻就带人出发。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以后，我决定和李宇一同前往，如果真的出什么事的话，彼此也能互相照应。 小陆在山水湖泊的a入口等我们，现场就只有他一个人。 湖泊很大，今天是周末，湖边有很多在嬉戏打闹的孩子。 其中一个寸头男坐在两个小孩的中间，旁边放着鱼食和不锈钢水桶，戴着口罩，身材体型都和谢楠有七分相似。 他戴着蓝牙耳机，双脚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嘴里似乎还在哼着歌。 脚的码数目测是四十二码，谢楠的脚正是四十二码。 他完全沉浸在钓鱼和音乐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慢慢把他身边的老人和小孩都疏散走了。 直到，我和李宇一前一后坐到了他的身旁，小陆走到他的面前，亮出了自己的警员证，寸头男才回过神来。 鱼竿抖了抖，浮漂来回沉浮，寸头男下意识用力一扯，是一条巴掌大的鲤鱼。 鲤鱼被扔到一旁的不锈钢水桶里，想要往上跳，寸头男盖住了水桶。 “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 第792章 任中贺 小陆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画。 “我没带身份证出门，出什么事了吗？” 男人望向四周，围观的群众都在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原本在草坪上追逐打闹的小孩缩在家长的两腿之间，探出个脑袋观察寸头男。 “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记得吗？报一下。” 寸头男捏紧一团新的鱼食，重新挂到鱼钩上，透明的鱼线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任中贺，身份证是” 小陆一边登记男人的信息，一边提醒对方摘下口罩。 “疫情当前，公共场所必须要戴口罩，这是硬性规定？这里人这么多，我在这里摘下口罩，要是得了新冠怎么办？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身份证号我也报给你们了，名字也说了，这还不够吗？” 叫任中贺的男人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了，眼神落在我的身后，一个小孩正在朝他挤鬼脸。 “这里大家都戴着口罩，你摘一下没问题的。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我们采集完信息就可以了。任先生，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在配合啊，我能配合的我都配合你们。你们要名字，要身份证号我都说了。但是这个口罩我恕不能摘，我得为我的个人安全负责。” 小陆皱起眉头，围观路人开始拿起手机拍摄。哪怕李宇一直在制止，也还是有人悄悄把摄像头对准了小陆。 “不要拍照，不要录像。” 李宇几乎要把嗓子喊破了，几个老人还是举着手机不听劝。 我走到任中贺的跟前，“任中贺是你的假名？身份证号也是假的？谢楠？” 听到我叫他的名字，任中贺明显一愣，“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我们怀疑你和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 男人绷紧身子，“什么案子？我不是谢楠，我叫任中贺，我告诉过你们名字了。” “任先生，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们只能强制处理了。” 任中贺放下鱼竿，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围观人群开始你一言我一眼地讨论起来。声音很吵，大多数都是在指责任中贺。 几分钟后，指责声愈来愈大，任中贺把水桶里钓到的鱼重新放回河里，把鱼竿和其他设备都收了起来，“那走。” 上到警车以后，任中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的眼睛和头骨确实和谢楠有七分相似，但是嘴巴和鼻子完全不一样。谢楠是经典的鹰钩鼻薄嘴唇，但眼前的人却是蒜头鼻和厚嘴唇。 大家都有些失望，对着信息科同事发来的消息，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叫任中贺。 “怎么样，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任中贺重新把口罩戴上，语气中带着嘲讽。 “不好意思，任先生，是我们认错人了。” “早就和你们说过了，我没有骗你们，你们还非不信。害我把鱼都放了，今天又白忙一天。” 我们又接连道了几声歉以后，任中贺才提着水桶下车。 一些好事者跟到了警车的附近，看到任中贺下车以后，大家伙也都散开了。 小陆脸色铁青，垂着头，“对不起李队，我以为那是谢楠，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李宇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小陆的话，“没事的，在他摘口罩之前，我也以为他是谢楠。他的体型和脑袋，都和谢楠长得特别像。你的观察力很好，再接再厉。” “真的吗？唉，要是我能先自己核对清楚任中贺的身份再联系队里就好了，这样你们就不用白跑一趟了。”小陆自责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小陆就好像换了一个一样，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的，眼神里总是带着警觉，似乎时刻都在提防着身边的人。 后来李宇提出要去谢楠的家里看看的时候，小陆也没有跟过来，他说刑侦队还有事情要处理，就自己打车回所里了。 一路上，李宇欲言又止，我看得出来他想和我聊小陆的事情。 “天明，你说小陆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把他调到信息科帮忙的事情？”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没有？而且把他调到信息科也不是你的主意，是局长特地嘱咐的，你也是按上面的吩咐办事。不要乱想了，小陆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我把车停在路边，李宇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临近四月，柳絮纷飞，走了两步，气温就高了起来。 空气异常的干燥，李宇扯了扯领口，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手上拿着，买了两瓶矿泉水。 “这柳絮估计还要再飞半个月，鼻炎患者的噩梦。” “你又没有鼻炎，你担心什么？” “我是没有鼻炎，但是这不妨碍我担心那些鼻炎患者？”李宇仰头喝下大半瓶水，继续往前走。 我笑着不说话，停在了最靠近路边的一个商铺门口。 这是一家连锁小吃店，主要售卖卤制食品。中午的客流量并不多，女老板坐在店里打扫卫生，男老板则站在食品柜旁边招呼过往的路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店铺的老板，是谢楠的父母，他们在这里开店已经有十三年了。 十年前，自家开的拉面店倒闭了，就又加盟了卤肉店，生意虽然也算不上很好，但是至少不会亏本，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店铺也就一直开着。 女人叫雷艳芬，是谢楠的母亲，今年五十二岁，长得有点胖，脑袋却极小，整体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肉松包上面插了一个远葡萄，显得有些突兀，又有点滑稽。 大概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她很白，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皱纹。整理店铺椅子的时候，动作麻利。 男人叫谢顶，人如其名，他的头顶一根头发都没有，脑袋周围倒是围了一圈稀稀疏疏的十厘米长发。长发在头上绕了一圈，散乱却不凌乱。 第793章 我儿子怎么了 看样子应该是被提前打过发胶。他试图用周围的头发遮挡住头顶的空白，但是头发根本不听话，只要动作幅度大一点，那一圈头发就会落到耳后、落到脖子上、落到衣领上，唯独没有一根愿意落在他那光秃秃的头顶上。 他盯着一个鸭头细细地看，我们刚靠近，他就猛然抬起头。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鸭头是刚出锅的，正热乎着，现在吃正合适。” 李宇制止住了我要掏警员证的动作，“那就来四个鸭头，再来两个鸭翅两个鸭腿，还有一点海带和鸭胗。天明，你要吃什么？”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都行。” “那就再来点小龙虾尾。” 也许是难得来个大客户，谢顶显得很开心，“好嘞，在这吃还是打包带走？” “就在这吃就行。” “行嘞，你到里边坐着，稍后就给你送上来。” 男人麻溜地把李宇点过的东西分成两份，送到微波炉里加热，“艳芬，来客人了！茶烧好了没有？” 雷艳芬从厨房里端出一个茶壶，茶壶尖嘴处还冒着热气，“新烧开的热茶，还有点烫，喝的时候小心点，别烫着了。” 李宇点了点头，“好，谢谢。” 雷艳芬走了以后，我把椅子往李宇的方向挪了挪，“怎么突然打算吃东西了？中午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这卤肉太香了，你不觉得吗？” “香是香，但是好歹也要等问完话再说。”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觉得问完话，他们还会让我们坐在这里吃东西吗？” 好像说的也是。 男人把热好的卤制品都精心切成小块，又给我们送来了一堆手套，打了招呼才重新回到摊位上。 这家的卤制品，比其他同类连锁店的都要辣。以前在其他店也吃过鸭翅，点的特辣，也没有像今天的微辣一样辣得眼泪直飙。 李宇张着嘴，捧起杯子，被辣地直喘气，杯子刚碰到舌头，他立刻就放下了杯子，喘得更厉害了。 “吃辣的时候真的不能喝热水，不仅没有解辣效果，还更辣了。” 他想起来包里还有喝剩下的半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以后才慢慢缓过来，“辣死我了，天明你不觉得辣吗？” 我不仅觉得辣，还被辣得快要说不出话了。 嘴巴前所未有的麻辣感让我彻底丧失了言语功能，我拼命喝着水，放下了最后一根鸭翅骨头，“辣死了，下次再吃点微辣。” “你们那边不是很能吃辣吗？吃微辣传出去会不会被人笑死？” “如果是正常的辣度，应该会被人嘲笑。但是这玩意真的太辣了，比我吃过的特辣都要辣。” 李宇的嘴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嘶——是真的好辣。” 就在我们讨论如何缓解辣椒给身体带来的痛苦的时候，谢顶突然朝我们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两瓶易拉罐饮料。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刚才点的是中辣对？” 李宇舔了舔舌头，直接打开易拉罐口，汽水让他缓过神来，“嗯，多少钱，我扫给你。” “五十五，你给五十就行，这饮料算我请你们的。” “别啊，赚的都是辛苦钱，不用抹零。” “不是。”谢顶有些为难，一脸赔笑，“我给你们上错了，我刚才给你们送的是重辣，不是中辣，我听错了。看你们被辣成这个样子我才反应过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上了年纪，反应迟钝了，真的非常抱歉。下次您再来的时候，我请您吃鸭腿，您看可以吗？” 原来是上错了菜，怪不得那么辣，我还以为是这家店的特色呢。 李宇摆了摆手，店铺的语音播报提示已到账五十五元。 “没事，我们能吃辣。” “给您造成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的。”我也补充道。 看到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谢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谢谢你们了，欢迎下次再来，下次给你们送好吃的。” 谢顶又塞给我们一瓶可乐，这次李宇没有拿，“不用，我们喝这个就够了。对了，您叫谢顶是？” 谢顶一愣，笑容带着尴尬，“是的，我爸以前没文化，别人给他起外号叫谢顶，他就干脆把这个外号当作我的名字了。别人骗他说，这样我长大以后就能顶呱呱，没想到，我谢顶了。” 这些话，谢顶几乎是半开玩笑说出来的，从他不安的双腿可以看出来，他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可能是别人问多了，所以每次在别人和他核对名字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和对方去解释自己名字的由来。 “反正我不说，别人也会问，那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这样至少没那么尴尬。” “我们是警察，找你有点事，你看方便吗？” 谢顶把手放在棕色的围裙上来回擦拭，最终握住了李宇的手，“方便方便，警察同志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我。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配合你们的工作。有你们，才有人民，你们辛苦了。” 谢顶有点紧张，原本就不安的双腿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您儿子谢楠最近和您有联系吗？” “谢楠？” 谢顶没想到我们问的是谢楠的事情，“没什么联系，他是研究生，平时都在做课题，好像很忙的。谢楠出事了？” 听到谢楠的名字，在厨房的雷艳芬唤了一声谢顶的名字，语气中透露着期待，“谢顶，是儿子回来了吗？” “没有！” “那我怎么好像听到儿子的名字？”雷艳芬嘀嘀咕咕地嘟囔着，见谢顶没有回答，她又开始忙别的事去了。 “我儿子怎么了？”谢楠的喉咙动了动，忐忑问道。 “我们怀疑他和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一起案子有关系，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找不到谢楠了，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谢楠吗？” 李宇当着谢顶的面拨了谢楠的手机号码，电话那头仍然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第794章 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谢顶看了眼李宇的手机界面，确认谢楠的电话，“是这个号码没错，我手机里存的也是这个号码。会不会是没电关机了？” “这半个月我们都没有联系上谢楠，期间我们见过他一次，不过他跑了。” 在这之前，同事已经来找过谢顶谈话了，但是当时并没有透露出谢楠和案子有关，只是问了一些日常的问题，并没有引起谢顶和雷艳芬的怀疑。 “跑？这小子究竟犯了什么事了？” “具体的可能我们暂时还不方便透露，还请您能帮我们联系一下谢楠。” 谢顶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李宇的请求，也掏出手机给谢楠拨打了电话，“堆不为i，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谢顶又换了个号码，还是一样的提示音。 他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怎么又是无法接通？难道换手机了？” “您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有有有，我们平时都是微信联系的，我给他打个视频电话。” 无人接听，微信的聊天记录也停留在一个月之前。 谢顶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主动解释道，“平时我和我老婆忙店里的生意，很少管他。男孩子嘛，也没什么要管的，放养就行。警察同志，谢楠这混账小子到底犯什么事了？他打同学了？还是偷人钱了？” 谢顶以为谢楠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犯了些小偷小摸的事，完全没有往绿天使的方向想。 “没打同学，也没偷人钱，是其他案子。” 厨房里的雷艳芬终于注意到了谢顶的异常，在叫了他三遍给她卤料没反应以后，她从厨房钻了出来。 “老谢，忙什么呢你？去买几斤卤料回来，家里的卤料用完了。” 我和雷艳芬介绍了我们的身份，并简洁说明了本次的来意，她愣了一会，就找了把红色的塑料椅子坐到我们的旁边。 期间有客人来买鸭翅，她都婉拒了对方，表示自己在忙，走不开。 “我给他打电话。” 雷艳芬和谢顶一样，起初死活不相信联系不上谢楠。在尝试了所有办法以后，她从一颗饱满的葡萄变成了葡萄干。 胸口剧烈起伏着，弓着背，她不停地摩挲着手机上破碎的钢化膜，眼神沉了下去。 “谢楠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或者是女朋友其他亲戚之类的？” 这问题以前其他同事也问过谢顶和雷艳芬，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和不了解。 这一次，雷艳芬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半晌，她才见难开口，“我儿子还没对象，不过他和谢飞的关系挺好的，两人打小就认识。” 登记好和谢飞有关的信息以后，李宇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人吗？您再想想。线索越多，我们找到谢楠的概率就越大。” 雷艳芬再次陷入了思考，五分钟后她摇了摇头，“平时我们很少干涉儿子的私生活，而且他也二十好几了，不太愿意和我们说他身边的事情，我们也就没问。关系好的，我只知道谢飞。” 谢顶和雷艳芬多次强调，他们对儿子谢楠的事情并不知情，平时也很少和儿子沟通交流，所以给不出我们太多有用的线索。 在征得夫妻的同意下，我们参观了店铺里的每一个隔间，并没有发现异常。 谢飞的家里也是开店的，就在谢顶夫妇店铺正对面的那条街的尽头，开的是一家烧烤店。 白天生意不多，一般他们都是晚上才开门的。 我们找到谢飞的时候，谢飞正在房间里打游戏，父母并不在家。 家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垃圾桶里干干净净，仿佛是新买的一样。泛黄的材质告诉我们，这垃圾桶已经有些年代了，之所以能保持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主人日常的精心打理。 整个人的装修都是性冷淡风格，唯独垃圾桶是粉色的，一进门就看到了。 “等下啊，你们先坐，等我把这把游戏打完的。” 谢飞很紧张，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手上的动作飞快运转着，“防沉迷系统上线以后，这游戏是越来越难打了。” “我们能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我在想，能不能试图在谢飞的的房间里找到和谢楠有关的线索。 忙于游戏的谢飞甚至来不及思考，就直接答应了我的请求，“去，随便参观，就是有点乱，别嫌弃就好。” 谢飞的家四个房间，属于典型的双阳台户型，他的房间在正南边，红色的木门上贴着詹姆斯的海报和一些动漫人物，还挂着个免打扰的牌子。 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拧就打开了。 从我们进门到现在，谢飞全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始终沉浸在游戏里无法自拔。 一打开房门，一股浓重的烟味立刻就涌了出来。和客厅一尘不染的样子相比，谢飞的房间可以说是异常凌乱。地上堆着几双卷成球的脏袜子，看样子像是脱下来以后就一直放在这里了。电竞椅子靠背上堆满了衣服，两条内裤被塞到羽绒服的口袋里，露出红色的一角。垃圾桶里堆满了纸巾和空饮料瓶，烟灰缸全是吸过的烟头。 台式电脑的屏幕还停留在游戏结束的界面，鼠标和机械键盘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落灰的吉他被塞到柜子的最顶部，旁边还有几只玩偶。 床头摆着两个枕头和三个插座，数据线交织在一起，有些地方已经打成死结了。 房间里除了天花板，全都被贴上了詹姆斯的海报。这些海报有新有旧，估计是不同时间段贴上去的。 找了很久，我也没找到任何和谢楠有关的物件，哪怕是一行字或者是一张合照，都没有。 谢飞的生活里，仿佛就没有谢楠的存在。 等我们从房间里出来以后，谢飞又鼓捣了五分钟，“靠，还是输了。前面好好的，你们后面怎么就打成逆风了？” 第795章 十年没联系了 “算了算了，不说了，哥哥我有事先下线了，等我忙完再找你们。” 和游戏好友打过招呼以后，谢飞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警察哥哥，出什么事了吗？我可是良好公民啊，是不是搞错了？” “你别紧张，我们来找你是想问问和谢楠有关的事情。” “我不紧张，我有啥好紧张的，我啥也没做，我怕啥。谢楠犯啥事了？” “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中，你现在能联系上谢楠吗？” “我试试啊。”谢飞见我们不肯正面回答，也没有多问，开始在qq好友搜素界面上输入谢楠的名字。 搜索无果以后，他又换了几个谢楠的常见外号，最后终于找到了谢楠的qq‘南瓜’。 “喏，我只有他的qq，你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这年头，除了学生，倒是很少人用qq联系。 ‘南瓜’这个账号，空间动态的更新是四年前，等级也很小，应该是有阵子没有登陆了。 让我们感到意外的是，谢飞不仅没有谢楠的电话号码，就连微信都没有。 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来找他，他可能连自己有谢楠qq号这件事都给忘了。 谢飞招呼我们坐到沙发上，扔给我和李宇一人一个香蕉，“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和谢楠都快有十年没联系了。” 初中分班以后，谢楠因为成绩好，被分配到了初中最好的火箭般，而谢飞则被留在风筝班。 风筝班还有另一个名字——差生班。 分班之前，两人放学还会一起去打篮球，去校门口的阿婆店吃炸串。 但是自打分班以后，谢楠整个人就变了，他放弃了所有的娱乐生活，整日整夜地埋头学习。每天放学以后，他还会自动留下来和住宿生一起自习，早上也是第一个到教室的。 这样的作息时间和谢飞完全的大相径庭的，渐渐的，两人也因为没有了共同话题，渐行渐远了。 后来谢飞连高中都没考上，直接去念了职业学校。 而谢楠则考上了重点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工业大学，大学毕业以后还被保送本校的研究生。 “他是文化人，以后也是搞科研的，我就是一卖烧烤的，我们聊不到一块去。现在就算是在路上看到，我也不会和他打招呼。当然了，他也一样。过年那几天，我去他家买鸭货，遇到他几次，老远看到我，他就钻到厨房去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在躲我，我还上赶着和他打招呼，那算怎么一回事？” 谢飞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不过，这也没什么。兄弟嘛，都这样，不是谁都能陪你走一辈子的，能一起走一段时间，也算是难得的缘分了。” 我有些纳闷，既然谢楠和谢飞已经有十年都没有联系过了，那为什么雷艳芬说谢飞是谢楠关系最好的朋友呢？ 谢飞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找谢楠的话，直接找他爸妈不是更方便吗？他爸他妈肯定知道谢楠在哪？” “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找过他们了，他们说你是谢楠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们才过来找你的。” 谢飞忍不住笑了起来，“关系最好的朋友？他爸妈也真行，我和谢楠都快十年没联系了，他爸妈还以为我们是关系最好的朋友。看来，他爸他妈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怎么了？”李宇追问，“能展开说说吗？” “害，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他爸妈从来都不管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店里。以前谢楠成绩就特别好，几乎每次都能拿第一名，我爸妈还经常让我拿他当成榜样学习。按理来说，孩子成绩这么优异，做爸妈的肯定开心。但他爸妈就完全不会，他每次拿奖状回家，爸妈连看都不看，就让他去厨房帮忙擀面——他家以前是开面馆的，鸭货店是这几年才开起来的。” 怪不得雷艳芬会和我们说谢飞是谢楠的好朋友。 “他有没有和你抱怨过自己的父母？” “抱怨是肯定有的，但那时候大家才上初中，抱怨父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再好的父母，我们也一样会去吐槽。当年我也没少说过我爸妈，他们老管我。而且当时我们很多人都很羡慕谢楠的，如果我爸妈也不管我，也不在乎我的成绩，那我放学就可以去打电动去骑车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谢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说来也搞笑，我爸妈一直严抓我的学习，我连高中都没考上。谢楠爸妈从来不在乎他的成绩，他反而考上了研究生。” 几条消息弹了出来，我瞟了眼谢飞的手机，是微信好友在催促他上线。 谢飞直接把手机倒扣到桌子上，没有理会，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谢楠犯什么事了，严重吗？”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挺严重的，但是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中，暂时不能透露。” “行，我理解。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机密。就好像你问我我们家烧烤店的配方，我也不会说的。” 李宇笑了起来，“谢谢你理解我们的工作，那今天就先到这里。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你有谢楠的消息，还请你联系我们。” 谢飞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李宇的名片拍了一张，“没问题。” 他解释道，他的东西总会弄丢，重要信息都是拍照留存的。这样就算以后名片找不到了，他也能在需要的时候找到李宇的联系方式。 谢楠一路把我们送上车才离开，车子刚启动，就听到了他给微信好友发语音的消息。 “好了来了来了，上线上线。” “再打两小时，我就准备去开店门了，快点别墨迹。” 回去的路上，我放慢了车速。一群穿着校服戴着校牌初中生模样的学生正在春游，总有一些淘气的男孩子不听老师的使唤跑到马路中央，稍不消息就有可能会撞到小孩。 带队的男孩子，规规矩矩地走在正中央，举着班级的牌子。老师刚骂完淘气的孩子，转身回来就开始夸奖举牌男孩懂事。 第796章 情侣关系 中午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李宇突然就出去了，好像说是谢楠那边有线索了。 直到晚上，李宇才回来，看到我就立刻把我叫到会议室开会了。 与此同时，小陆和尚诗雨也赶过来了，小罗手上还抱着一大堆资料。 今天中午，李宇去的是吴琴的老家。 吴琴的老家距离市区并不远，但是家里没有人，他们打不开门，就一直站在门外等吴琴的家人回来。 接近七点半的时候，吴琴的爸妈才赶回来。 “我们去的时候，二老刚好去爬山了，那时候正在山顶上，下来要好几个小时。” 在等待的期间，李宇从邻居了解到，吴琴在被抓之前，一直都有一个男朋友。过年的时候，还曾经带回家里过。不过据邻居说，吴琴的父母似乎不太认可吴琴的这段感情，始终不肯松口同意两人在一起。 “主要是他们两个年纪差距太大了，听说啊，我也只是听说啊，我不确定。听说那个男的，是吴琴的学生。” “叫什么名字？那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见过一次，那小伙长得挺高的，看上去确实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短短的，很精神。” “说真的，吴琴和那小伙子站在一起，就像他妈，也不知道小伙到底看上吴琴哪一点了。” “要我是吴琴的爸妈，我也不能同意这门感情。年龄差距这么大，孩子不懂事，咱不能不懂事啊。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怎么能耽误人家小伙的大好前程呢？你说是不是？” 问了吴琴的几个邻居，大家基本都是这么回答李宇的。几个邻居似乎都不太喜欢吴琴，大概是因为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逢人就说教，大家都受不了她。 小罗把资料发给对方，上面是之前其他同事走访吴琴家时候做的笔录，以及这次李宇和小罗新整理的笔录。 上一次走访，邻居刚好都不在家，吴琴的父母也没有提起男朋友的事情。这一次，是小罗在吴琴家楼下商店买水的时候，无意听人聊到吴琴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吴琴还有一个男朋友。 李宇把吴琴和谢楠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当时我们怀疑，吴琴的男朋友有可能就是谢楠。后来在我们进了吴琴的书房以后，也确实证实了这一点。吴琴和谢楠不只有绿天使这一层关系，两人还是情侣。” 最新的笔录资料旁边贴着吴琴和谢楠的合照。 吴琴穿着一条卡其色的碎花裙子，满脸幸福偎依在谢楠的怀里，谢楠闭着眼睛，嘴角向上勾起，双臂紧紧搂着吴琴略显臃肿的腰肢。 “我想，吴琴或许知道谢楠躲在哪里。不过以两人的特殊关系，吴琴不一定愿意配合我们。我找你们来开会，主要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好的切入点。” 李宇又把吴琴和谢楠的合照贴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大家盯着那张照片，都陷入了沉默。 小罗提议直接问吴琴，以减刑这一条件来和吴琴做交换，或许她会愿意把谢楠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们。 “吴琴不是想着拯救苍生吗？她在牢里怎么解救苍生？她应该也想争取减刑？吴琴的爸妈也一把年纪了，离不开她的照顾。要是真让她在牢里蹲那么多年，估计等她出狱的时候，都来不及尽孝了。” 李宇稍作思考，就否定了小罗的提议，“之前我们早就和她提过减刑的事情，只要她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我们就会合理为她争取减刑，但是她拒绝了。我觉得以减刑作为交换条件，对吴琴的诱惑不大。” 小罗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说什么。 “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想法？”李宇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让他头疼了一下午。 我们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也没人能说出一个有用的办法。到最后的时候，李宇已经有点泄气了。 就在会议准备结束的时候，话不太多的小陆突然说道，“要不我们就撒谎说有谢楠的消息了，炸一下吴琴？” 所有人都看向小陆，有些迷茫，不知道小陆所谓的“炸”指的是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谢楠的消息呀？吴琴看不到人，肯定不会上套的。吴琴这人奸诈得很。”小罗情绪并不高涨，回想起前几次和吴琴的接触，就让他感到头疼。 不管软硬兼施，吴琴始终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除了说教就只知道回答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完全不配合审讯工作。 “或许我们可以找个人帮忙。李队，天明哥，你们还记得任中贺吗？任中贺戴口罩的样子，简直和谢楠长得一模一样。到时候我们就让任中贺戴着口罩，穿着谢楠的衣服，远远站在门口就行。我们就骗吴琴说我们抓住了谢楠，谢楠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她肯定会配合我们的调查的。” 任中贺，这个人戴口罩的样子，确实和谢楠一模一样。 只是昨天中午和任中贺闹了点不愉快，我总觉得这个人可能不太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而且我担心的是，如果到时候露馅了，后期想要吴琴老实交代就更难了。 不过小陆似乎完全不担心这一点，他拍着胸脯和我们保证，任中贺一定会配合我们的计划的。 “我去找任中贺。” 李宇的担心和我一样，”任中贺不像是那种好说话的人，他和这个案子也没关系，他真的会配合我们吗？” “绿天使害了那么多人，但凡有点良知的公民都会配合我们的调查的。而且我们也不需要他干嘛，只要他穿谢楠的衣服，站在审讯室门口让吴琴远远看一眼就行了。这个不难，他肯定不会拒绝的。” 小陆的语气很笃定，“李队，你不放心的话，你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能行吗？”李宇还是不太有信心。 “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能把任中贺带到我们这里来。” “那好，说服任中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797章 圈套 “到时候你提醒他一下，见到吴琴以后千万不要说话，他的声音肯定和谢楠不一样，别因为声音露馅了。” “没问题，我会和他说的，其他注意事项我也会和他说清楚的。” “要是他不肯配合，你不也用为难。” 李宇担心小陆为了求任中贺帮忙受委屈，特地嘱咐小陆，小陆轻轻点了点头，信心满满。 第二天一大早，小陆真的把任中贺带到了派出所。 没有人知道小陆到底和任中贺说了什么，任中贺异常地配合我们的行动。他真的患上了谢楠的衣服，脚上穿着的也是谢楠的球鞋。 说来也敲，任中贺的鞋码和谢楠的一模一样，他穿着谢楠的鞋刚刚好，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大概是为了能更好的融入角色的原因，任中贺全程都没有说话，在看守所的同事给他戴上手铐的时候，他甚至瞪了他们一眼。 “辛苦你了任先生，手铐是必须要有的，不然可能会引起吴琴的怀疑。”小陆拍了拍任中贺的肩膀，神奇的是，任中贺眼中的怒火居然真的满满消退了下去。 任中贺站在小陆的身后，跟着我们来到了审讯室里，吴琴一早就坐在审讯室里了。 我们按照之前演练好的，提前告知吴琴我们已经把谢楠抓捕归案了，是谢楠把吴琴供出来的，并且还承认了二人的情侣关系。 和预想中的一样，吴琴并不相信我们说话，她十分排斥我们，认定我们在撒谎，并且否认了和谢楠的情侣关系。 并称那张合照，只是简单的师生合影，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过年也只是他来我家拜访而已，不是像外面说的带男朋友回家。” 吴琴回答问题的时候，语气并不坚定，但是还是全部否认了我们提出的猜测，拒不配合我们的调查。 直到戴着口罩的任中贺出现在审讯室的门口的时候，吴琴的眼神就彻底变了，先是震惊，慢慢变成了难过，知道任中贺转身的时候，眼底就只剩下失望了。 铺天盖地的失望彻底席卷了吴琴，吴琴整个人僵在审讯椅子上，全身上下似乎只有嘴巴能动，“为什么？” 她没有喊谢楠的名字，只是苍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任中贺露馅。 任中贺只是淡然地看了吴琴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走。 吴琴又喊了一声，“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我是那个牺牲品？” 小陆留了下来，“老实交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吴琴死死盯着小陆，脸部肌肉抽动着，最后缓缓摊在了椅子后背上，手铐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她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撮头发被她扯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白头发。 吴琴脸色惨白，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真的出卖我了，是吗？” 李宇直接坐到吴琴的正对面，“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谢楠已经全部交代了，如果你们的口供对不上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吴琴无助胸口，吸了吸鼻子，撤下了口罩，“好，我都告诉你们，全都告诉你们。你们最想知道的是我和谢楠的事情？还是绿天使？算了，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通通都告诉你们。” 似乎是被‘谢楠’的背叛彻底伤到了，吴琴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浓重的悲戚感，眼神凄凉，看不到半点生气。 就好像是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彻底崩塌了。 “谢楠是我的学生，他大一大二的马克思和毛概都是我上的。他对哲学这方面很感兴趣，我们也很聊得来。当时我就对这个学生印象很深，他总能用勇敢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且以理服人。” 大三以后，吴琴就没有再教谢楠了。 但是由于谢楠当上学生会会长的缘故，他经常来办公室和生活部的老师汇报情况，所以吴琴三天两头就能看到他，有时候工作不忙的时候，两人还是会凑到一起讨论哲学。 共同的兴趣爱好和对事物一致的见解，让两人越走越近。 “那天上午，我们办公室就只有我有课，其他老师都是下午和晚上的重修课。” 谢楠照例去办公室找生活部的老师，生活部的老师不在，办公室里就只有吴琴一个人在备课。以往这种时候，谢楠都是打声招呼就走了，但是那天谢楠没走，而是坐到了吴琴的正对面，并且还把办公室的大门给关上了。 “你是说，是谢楠和你表白的？”李宇问。 吴琴点了点头，聊起谢楠的时候，吴琴的眼底只有柔情和爱意。 “嗯。其实当时我也有点喜欢上他了。只是他是我们的学生，我大他二十几岁，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他了。可是他不但没有放弃，还用他那套理论说服了我。” 大概是为了能让谢楠知难而退，吴琴主动带谢楠去了那个绿天使研究室。 面对琳琅满目的绿天使，谢楠非但没有退缩，甚至更加坚定了他对吴琴的感情。 “我从来都不认为绿天使是害人的。绿天使的每一条新闻我都有研究过，死的全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人。一命抵一命，才是绝对的公平，只有绝对的公平，才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物质和能量都趋于平衡。杀人犯不一定是死刑，甚至还有可能会因为配合调查，积极认错获得减刑提前出狱，这很明显是对逝者生命的亵渎，破坏了人类最基本的平衡规则。是绿天使的出现，拯救了目前逐渐失衡的社会关系。” 正是谢楠的这一番话，让吴琴彻底动心了。 吴琴之所以会选择相信绿天使，就是因为她是一个极度追求公平的人。 曾经因为房价上涨，工资不变这个问题，吴琴就写过一篇平衡和公平的论文来指责这一怪象。但是上级却以言论过激，撤掉了她的开题报告，并给予学术警告。 第798章 民宿 这件事对吴琴的打击很大，也一直耿耿于怀。 她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懂她，所有人都被物质驱使着前行，失去了精神的自我。 直到她遇到了谢楠，她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在和她做同样的挣扎。绿天使的出现，更是给了吴琴新的方向。 “我答应你。” 当谢楠再次告白的时候，吴琴含泪同意了谢楠的追求。 为了能和吴琴在一起，谢楠决定考取本校的研究生，并且成功从计算机专业转到了哲学系。吴琴也没有闲着，利用谢楠是学生会会长，又获得多次奖学金的事由帮谢楠申请了校研究生的保送名额。 内推加自身的优秀，谢楠在大四上学期，就登上了保送研究生的名单。 “谢楠不会出卖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琴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担心吴琴拒不配合我们的调查的时候，她却来了个大转弯。 “至少在他出卖我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 吴琴不经意逝去眼角的泪花，“谢楠全都告诉你们了对吗？就连我们两个人的小家他都说出来了？” 小陆下意识摇了摇头，吴琴却笑了，“说就说，迟早你们也会查到那里的。” 吴琴口中两个人的小家，是海边的一家两层楼高的民宿，是吴琴租下来的。 平时没事的时候，她和谢楠就在民宿里度过二人时光。 “民宿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和他商量好了，等他研究生毕业以后，我们就把民宿买下来，当作婚房。” 谢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他打算继续深造，考取博士。 在考取博士之前，和吴琴结婚，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今年过年的时候，是他主动提出要去拜访吴琴的父母的。 “他想早点和我结婚。毕竟我也上了年纪了，再等下去，生孩子就更危险了。他总是那么为我着想。” 吴琴把手放到双腿上，摩挲着裤子，叹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样，和谢楠说的一样吗？” 李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你和门生之间的交易。” “是吗？”吴琴眯起眼睛，“以前我带过他去取过几次货，不过那是刚在一起的时候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说到最后的时候，吴琴突然痛哭起来。哭声不大，断断续续的，可却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鼻子和眼睛红红的，脸颊和嘴唇却白得吓人。 她似乎在怨恨着什么，手指被她抠破了皮。 直到被带走的时候，她才低低地喃喃说道，“为什么被抛弃的是我们？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这个问题问的是谁，吴琴的背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我们出来的时候，任中贺就坐在客厅等通知，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和往来的人交流。 他低着头的样子，和我印象中的谢楠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是提前知道了他口罩下面的模样，我可能会立刻冲上前把他抓起来。 任中贺似乎不太喜欢我和李宇，他连看都不看我们，目光落在了身后小陆的身上。 李宇握着他的手和他道谢，他仍然一声不吭，快速把手抽了回去。 也许是因为常年钓鱼的缘故，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腕口有一层细细的老茧。他的眼神带着敌意，为了不引起他的误解，我急忙把目光挪向别处。 他始终不肯回应李宇的谢意，李宇只好把手收了回来，让小陆把人送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李队。” 目送小陆把任中贺带离派出所以后，李宇叫了几个同事，出发海边。 我和尚诗雨坐在同一辆车上，队伍的后面，侦察箱就放在后备箱里。 这片海很偏僻，位于火车铁轨的东南方向，周边几乎没有居民，只有一些摆摊卖帐篷的小商贩和一家民宿。 这家叫‘日落之家’的民宿，正是吴琴当初买下的那一家。 民宿旁边的路很狭窄，车子根本进不去，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把车停在了附近的桥洞底下。 等我和尚诗雨赶到的时候，李宇和其他同事已经把这家民宿给包围住了。 民宿周围种满了花草树木，他们几乎和大树融为一体，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树后面有人。 民宿的大门和后院都上着锁，谢楠并没有住在里面。但是门口的鱼缸旁边放着两捆新鲜的蔬菜，以及垃圾桶里的食品包装袋上的新鲜日期，都证明了谢楠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这里。 尚诗雨猜测，谢楠有可能是出门采购生活用用品或者是出任务去了，一定还会再返回这里。 我们每个人都在屏住呼吸，焦灼地等待着谢楠的出现。 直到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谢楠出现在了路口。 他提着一个水桶，水桶里装着新抓的螃蟹和一些海虹还有海蜇，螃蟹总是想要往外爬，他一边走一边把螃蟹往桶的底部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家已经被人包围了。 谢楠穿着一双黑色的水鞋，应该不好逃跑。 和包倩倩描述的一样，谢楠留着一个寸头，身上穿着的也是包倩倩初见时候的白色t恤和宽松牛仔裤，完全是学生模样的打扮。 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黑色的水鞋上沾着沙子。 在他低下头准备掏钥匙的时候，李宇和尚诗雨立刻冲上前控制住了谢楠。 砰—— 装着海鲜的铁桶摔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一个拿着风筝晒得黢黑的小孩好奇地停了下来，扒开民宿的围栏朝里面望。 在看到同事手里的枪支以后，他又飞快地跑掉了。 谢楠死命挣扎，李宇用了点力气才把手铐铐上，“老实点！” 横七竖八的螃蟹四处乱窜，有几只跑到了鱼缸里，大部分躲到了草丛里。海虹一张一合，完全没有行动能力。海蜇身上沾满了泥沙，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了。 第799章 杂物间的柜子 “把门打开。” 李宇从谢楠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民宿的钥匙，丢给同事，同事一下就把门打开了。 陷入眼帘的是充满异域风情的大厅，客厅没有沙发，铺着波西米亚的针织地毯，地毯上的花纹很复杂，色彩浓烈，长长的流苏将茶几和一棵老枝龟背竹包裹在客厅的边缘。 茶几上是一张透明的防水桌布，桌布底下是一块米色蕾丝布料。 客厅是下沉式的，有三层台阶，最靠近茶几的那部分台阶上摆着几个坐垫，应该是当成椅子来用的。 近乎有一米五的台立在大门的左侧，台后面是一个酒柜，不是什么名酒，大多都是本地人自己酿的樱桃酒和茉莉花酒，还有几瓶水果罐头。 台的最前方是一块三米长的落地大玻璃，从那个位置刚好能看到海边的日落，落地窗的左边开了个活动玻璃窗，窗户是打开着的，海风吹过来的时候，从二楼垂下来的风铃灯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把民宿一层几乎都搜了一遍，只找到一些谢楠的生活杂物和吴琴的一些教学课本，并没有太多的发现。 二楼是谢楠和吴琴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复式。一层是客厅，同样是一面落地窗，落地窗的两侧摆着两个l形棕色皮质沙发，沙发上摆满了异形抱枕，抱枕的图案和楼下的地毯有点像，都是波西米亚的风格。几颗一米八高的仙人掌立在沙发的两侧，旁边躺着一只懒洋洋的白猫。白猫身上并不干净，看到我们以后，直接就从活动窗口跳走了，好像是附近的流浪猫。 复式的楼上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是谢楠和吴琴的卧室，床头摆放这两人的合照。合照是红色的，两人穿得很正式，大小和结婚照的规格很像。 吴琴曾经说过，谢楠有计划要和她结婚，照片估计是那时候拍的。 “这里面是什么？” 李宇指着另一间紧闭的房间问谢楠。 谢楠避开李宇的眼神，“杂物间。” “是那条钥匙？” 李宇指着从谢楠口袋里掏出的那串钥匙，钥匙圈上挂着十几把钥匙，每把都长得一样，李宇一边试，一边问谢楠。 谢楠指着最小的那一把，“好像是这把。” 李宇第三次开门的时候，把最小的那把钥匙插了进去，门却打不开。 “你耍我？” 李宇用钥匙抵住谢楠的脑门，谢楠倒吸一口凉气，“我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要不，就是这把。” 谢楠颤抖着手，又指了一把。 咔嚓—— 当李宇把那把古铜色的扁平钥匙插进门锁，向右拧的时候，大门打开了。 屋子被拉上了窗帘，看得不太清楚，尚诗雨上前把窗帘拉开，我摸索着把找到了房间的开关。 小隔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总共有十二个，每个木箱都被上了锁。 李宇摇晃着钥匙，“我就说嘛，这房子也就两个房间，怎么会有十几把钥匙，感情你都拿来锁这些箱子了。” 李宇把钥匙扔给谢楠，命令道，“把这些箱子全部给我打开，别耍花样。” “只是一些贝壳和看过的书。”谢楠捏紧了钥匙，似乎不太愿意配合我们。 李宇板着一张脸，用枪抵住了谢楠的脑门，“我让你打开你就打开，少废话。” 一个老鹰模样的七彩风筝慢慢升了起来，我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是刚才那个被吓跑的小孩，现在他正在海边放风筝，撒了欢地在沙滩上奔跑着，无忧无虑。 谢楠不情愿地打开了最中间的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奇形怪状的贝壳，有大有小，最大的是一个海螺，海螺的底部被掏空了，卡着一个口哨。 李宇把箱子翻到底部，也没找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东西。 “我都说了，只是一些贝壳和书，没别的。”谢楠不肯配合再打开第二个箱子，李宇扣动了扳机。 “打开，少废话！” 谢楠哆嗦着，拖着两条腿，战战兢兢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然后停了下来。 第二个箱子还是贝壳，这一箱的贝壳全都被涂上了颜色，改造成了动物的模样，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李宇没有直接搜查箱子里的东西，而是继续命令谢楠把剩下的箱子全部打开。 谢楠不敢违抗命令，生怕李宇手一抖，枪里的子弹一不小心就飞了出来。 十几个箱子全部都被打开，就像谢楠说的一样，箱子里除了贝壳就是书籍。 “这些都是房东的东西，以前拿来卖的。”谢楠和我们解释箱子里的东西的来源，李宇没说话，开始翻找箱子。 我们也没闲着，除了看守谢楠的尚诗雨，大家都开始在房间仔仔细细搜查起来。 突然，一个同事叫了起来，“李队，绿天使！” 在一箱书籍的里，藏着十一瓶绿天使。 书的内部都挖了一个槽，刚好卡住绿天使。如果不把书打开的话，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绿天使。而且，箱子里总共有三十五本书，只有十一本书藏有绿天使。 “继续搜！”李宇瞪了谢楠一眼，谢楠缩着脖子，完全不敢说话。 四十分钟后，我们在另外的八个箱子里，都翻到了数目不一的绿天使。有些绿天使甚至被藏到了贝壳里，贝壳用胶水粘上，需要把贝壳撬开才能看到里面的绿天使。 最后，我们总共搜出了三十三瓶绿天使，有老式的绿天使溶液，还有三瓶啫喱状的绿天使。 在看到所有绿天使都被搜出来的时候，谢楠的脸都绿了，“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我住进这里来的时候，房间就是锁着的。钥匙是房东给我的。” 李宇冷眼看向谢楠，“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找房东谈话的，估计等下你还能看到她。不过，这些绿天使，应该是你从吴琴的实验室带过来的？” 谢楠咬着牙，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绿天使，我来的时候，这些箱子就在这里了。” 第800章 中毒 我看着谢楠，他下意识把右手藏到了身后，却因为戴着手铐，没能完成这个动作。 谢楠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的腕口破了皮，少量的鲜血正在往外渗出，“你的手怎么了？” 面对话题突然的转移，谢楠愣了一下，“估计是刚才抓螃蟹的时候被咬的，下午我去抓螃蟹了。” 伤口不深，看样子确实是被螃蟹钳子夹住留下的伤口。 “老实交代，其他的绿天使藏在哪里了？”李宇呵斥了一声，谢楠立刻垂下了脑袋，动也不敢动。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些箱子都在这里。要不是你们找出来，我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绿天使。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主动报警的。这些东西都是违禁药品，害人的。” 谢楠的声音不大，李宇有些恼火。 “都到现在了，你还在撒谎是吗？吴琴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老实交代，否则后果自负。如果你想下半身都在监狱里度过的话，那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真相不会因为你的沉默消失，我们迟早会找到剩下的绿天使。” 听到李宇这么说，谢楠一下就慌了。 “在书柜的后面，有一个小隔间，里面还有五瓶绿天使。” “是哪一把钥匙？打开！” 谢楠紧张地舔了舔嘴巴，“不用钥匙，把那个花瓶拧一下——向右拧三圈，暗门就打开了。” 李宇按照谢楠的操作，拧动花瓶，一根锋利的铁箭传了出来。 没等李宇反应过来，我已经把他拉到了一旁，铁箭从李宇的脸颊划过，结结实实地扎进了正对面的墙壁里。 李宇倒吸一口凉气，脸被擦破了一道皮，血是紫色的。 不好！有毒！ 我来不及多想，让尚诗雨和其他同事负责剩下的工作以后，立刻驱车带着李宇赶去医院。 一路上，李宇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久一点小伤吗？犯得着那么紧张吗？随便拿个创可贴贴贴就行了，肯定不会出事的。” 伤口我已经帮李宇做过紧急处理了，但是他的脸色还是越来越差，我怕他撑不住，“李宇，先别说话，保持体力和意识，我喊你的时候一定要回答我。” “这有什么呀” 这句话还没说话，李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痛，然后歪着头，瘫在了副驾驶上。 如果不是安全带勒着他，估计他已经直接倒在地上了。 “李宇，李宇你回答我，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我顾不上红灯，将油门一踩到底。 李宇张了张嘴，伤口已经从紫色彻底变成了黑色，血止住了，但伤口却飞快肿了起来。 “李宇！千万要保持意识！一定要撑到医院。” 李宇的眼睫毛动了动，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我喊他回答我的时候，他的身体还会做出相应的回应。 为了鼓励李宇，我一路上一直在说话，方向盘上沾满了我的手汗，我的身体也开始因为害怕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李宇出事了 我甚至不敢往下想下去。 李宇被护士和医生推进急诊室的时候，我终于瘫在了走廊的不锈钢椅子上，摸了一把额头，上面早已变得湿漉漉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很难受。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更加资深的医生被调过来接手手术，护士告诉我情况并不乐观。 一张白色的纸巾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伸出的手又垂了下去，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虚弱到连接纸巾的力气都没有了。 清新的百合香掠过我的鼻尖，落在了我的额头上，汗水被擦去，额头的粘腻感消失了。 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女孩子，她背着一个白色的帆布包，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刚开封的纸巾。 “谢谢你。”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胸口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说话也显得异常的无力。 女孩子坐到我的身旁，眯着眼睛，她戴着口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是你家里人吗？我看你很紧张。” “差不多。” “差不多？那就不是家人咯？” 她看着我身上的警服，大概了解了是怎么回事，“是你的同事？做你们这一行真的很危险。我爸爸以前也是做警察的。”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把剩下的纸巾塞到了我的手里，“我叫罗心。”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只觉得眼皮上有千斤重，我慢慢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最资深的那名老医生眼镜背后布满了红血丝，他朝我深深地举了一个躬，手术服和托盘上的手术工具沾着黑色的血。 李宇被两个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身上盖着白布，一动不动。 我挣扎着想要掀开他身上的白布，看最后一眼，李宇的手却开始动了起来。 我整个人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医生，医生，李宇还没死，你看到了吗？他的手动了！他的手刚才动了！”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秦法医，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的同事，确实已经没有呼吸了。对不起。” 所有人都朝我又举了一个躬。 我呼喊着，挣扎着，大声嚷嚷着，告诉所有人李宇还活着，可是没有人相信我。 李宇的手一直在白布下挥舞着，铺天盖地的绿天使从他脸上的伤口涌了出来，将我彻底淹没。 直到护士来通知我缴费，拍打着我的肩膀，我才噩梦中惊醒过来。 “先生，你没事？” 我坐直了身子，手心里全是汗。 “李宇呢？李宇怎么样了？” “您的同事目前还在手术中，您先去窗口缴费，有消息我会通知您的。” 我接过缴费单，深呼吸一口，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脖子，“好，谢谢。” 护士有些担心，摸了摸我的额头，“你的脸色好差，缴费的时候顺便给自己挂一个号。” 第801章 好人有好报 因为工作的缘故，每隔七天就要做一次核酸检测，今天刚好是第七天。 缴费结束本来是不想挂号的，护士看我脸色太差，又来提醒了几次，正好这时候李宇的爸妈也来了，我就顺便去挂了个号。 “你有点低烧，先去做个核酸检测报告复查。等结果出来了我们才能做下一步检查。” 忙活了半天，看着检测报告上‘阴性’两个字，医生终于肯给我做检查了。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过于担心引起的情绪性低烧。 只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给我挂了瓶生理盐水，我坐不住，自己提着吊瓶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的灯光还在亮着，手术还没结束。 李宇的爸妈坐在凳子上，垂着头不说话。小清在病房门口走了一圈又一圈，双手交织摩擦着，清澈的眼镜里盛满了泪花，身上还穿着公司的制服，裤子膝盖破了两个洞，走路一瘸一拐的。 和叔叔阿姨打过招呼以后，我叫住了小清，小清这才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天明，你没事？” 她朝我走来，把吊瓶挂在椅子上方的挂钩，坐到了我的旁边，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我没什么事，打完这瓶就行。” “那李宇呢？李宇怎么样了？我们来这里已经好一会了，医生也没有出来过一次。” “会没事的。” 这句话，是说给小清听，也是说给我自己听。 在没有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之前，我也说不出太多安慰的话，每次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 心口始终有一块巨石在压着，连自己都安慰不好，怎么安慰别人。 和李宇共事到现在，我们出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意外，最严重的那次是他从楼上掉下来，我以为他就要被摔死了。好在，那块黄色的气垫接住了他。 每次意外发生，我都会紧张担心，但是很少会像现在一样难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快要被水溺死了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周围除了尖锐的礁石，什么也没有。 我呼喊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是怎么受伤的？能和我说说吗？” 也许是太难过了，小清完全坐不住，她又站了起来，在我面前转来转去。 我把在民宿的事情都告诉了小清，小清脸色越来越差，转动的步子也越来越急。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我真怕她下一秒就晕倒过去，“小清，李宇他会没事的。” 安慰在此刻显得格外的苍白，小清扭头看向我，声音苦涩，“嗯，会没事的。” 沉默了片刻后，小清突然坐了下来，“你说，一定要做警察吗？” 我没想到她会那么问，愣了一下，“你是觉得太危险了，不想让李宇做警察了，是吗？” 小清自顾自地苦笑道，“很可笑？但这确实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了。看到李宇这个样子，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李宇做尽好事，为什么现在却生死未卜？那些坏人做尽坏事，却一点事也没有？我真的想不明白。” 像是发泄情绪一般，说完这句话，小清终于抱头痛哭起来。 李宇的爸妈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位置上，什么也没说。 “小清，我们会尽快把坏人都一网打尽的，李宇会没事的。” “一网打尽？你不要安慰我了，坏人是抓不完的。就算你们把现在的坏人抓光了，也会有新的坏人不断出生的。” “所以才需要我们一代一代的努力呀。如果没有警察，坏人会越来越猖狂的。” 小清接过我给的纸巾，摘下口罩，吸了吸鼻子，又重新把口罩戴上，“算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放弃做警察的。做警察是李宇的梦想，梦想就是他生活中的光，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我刚要说点什么，手术室的灯灭了，护士推着手术床走了出来。 这一幕，和我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小清和李宇的父母瞬间就冲了上去，而我的双脚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术门口的方向，一动也不敢动。 “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年迈的老医生摘下手术帽，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我，也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李宇脸色铁青，整张脸都肿起来了，小清喊了他两声，并没有回应。 “麻药还没过，他现在还说不了话。”矮一点的护士和小清解释道。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小清一直颤抖着的双腿也终于站稳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们李宇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就说嘛，好人会有好报的。” 小清又哭了起来，哭声里夹杂着委屈和喜悦。 等我重新回到所里的时候，谢楠已经被关进看守所了，尚诗雨一看到我就问我李宇的情况。在得知李宇已经脱离了危险以后，她深吸一口气，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没事就好。” 之前尚诗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李宇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听到李宇没事以后，尚诗雨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我没想到谢楠会暗算我们。” “他故意装出一副还怕我们的样子，为的就是获得我们的信任，让我们去打开那个暗格。谢楠这个人太阴险了。” 回想起暗箭飞出来的那一瞬间，尚诗雨仍心有余悸。 我注意到，尚诗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揉自己的肩膀，左边肩膀上的肩章皱成一团，她也毫无察觉。 “你肩膀怎么了？” 尚诗雨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肩膀，“没什么，就是回来的时候。” 第802章 故意被抓 “被谢楠这小子偷袭，打了一拳。” “很疼吗？”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搭在了尚诗雨的肩膀上，她来不及把手缩回去。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遍全身，我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尚诗雨避开我的眼神，“不疼，就是有点麻。” “回头找医务室的张医生拿点药，别硬撑着。” 现在我恨不得把谢楠的头给拧下来，这小子实在是太奸诈了！为了抓谢楠，我们死了三个兄弟，李宇的命也差点没了，尚诗雨还多次受伤。 我喊来小罗，让人立刻把谢楠带到审讯室。 小罗见我带着怒气，话都不敢多说，立刻朝看守所的方向跑去。 我坐在审讯室里，等着谢楠的到来。 六分钟后，小罗和谢楠出现在了审讯室的门口，小罗满头大汗，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反应。见我没有生气，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谢楠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这样看，他简直和任中贺长得一模一样。尤其是他不说话，就这么瞪着我们的时候。 “谢楠。” 他眯起眼睛，算是回应我，双手随意搭在两腿之间，来回晃荡。 “吴琴已经把你的事情都主动交代了。” “然后呢？你想怎样？” 此时此刻谢楠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之前表现出来的畏惧感，给人一种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感。他并不怕我们，也铁了心不会配合我的调查。 “剩下的绿天使你藏在哪里？”我双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直视谢楠的眼睛，他的眼睛一片空洞，什么也没有。 “你们不是都搜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你们警察就是那么废物吗？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通过问话，对不对？”他不肯好好带口罩，把口罩卡在下巴，喉结来回滚动。 小罗提醒他把口罩戴上，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口罩摘了下来。 “不管通过什么手段，我们也抓到你了。”我冷眼看向谢楠，逐渐失去耐心。 谢楠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额头两侧的青春痘有部分已经开始变白化脓了，鼻翼上方的痘痘还是红肿着的。原本他的鼻子就有点大，肿起来以后显得更大了。 他长得比通缉令上的照片要黑一点，和任中贺一样，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味。这股腥臭味，是来源于河里的动物和泥沙。 任中贺经常钓鱼，和谢楠一直住在海边，他们身上有这种味道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一件事两件事，我可以不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可当第三件巧合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得不留意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抓到我？你真的觉得是你们抓到我了是吗？” 谢楠似笑非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你已经坐在这里了。”我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思绪早已飘到了谢楠虎口处的创可贴。创可贴很新，是被关进看守所之前，医务室的张阿姨给他贴上的。 “坐在这里也代表不了什么，也许这只是游戏设定的环节，故意给你一点甜头吃。而你们这帮蠢货，自以为是获得了胜利，简直可笑。也是，如果你们真的有脑子的话，又怎么会和绿天使作对呢？这个世界就是因为存在了向你们这样的废物，才停滞不前丧失平衡的。” 不得不承认，谢楠在某些方面确实和吴琴是绝配。 给人说教的时候，谢楠总是一套一套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故意被我们抓到的？难道你早就知道吴琴会把你供出来了吗？” 我重新坐会到椅子上，把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开始在纸上写着。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我知道吗？”谢楠反问我，一脸的戏虐。 “你和吴琴快结婚了？现在你们两个人都被抓了，婚礼你打算怎么办？” 谢楠下意识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的方向，他的无名指有一圈肉比其他地方的都要白。 他注意到我的眼神在跟着他移动，他把手翻了过来，手心朝上，“这是我们的事情，和你们警察没关系？” “没关系，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们感情很好嘛，戒指都戴上了。怎么不继续戴着？” 谢楠周围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他阴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地瞪着我，“我说过，这是我们的事情，和你们警察没关系。” “对啊，我也回答你了，是没关系，我并没有否认你。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来这里不是来满足你们的好奇心的！” 听了我的话，谢楠似乎更加生气了，眉毛瞬间竖了起来。 “也是，你来这里是接受法律的制裁，当然不是来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的。不过我可以把话和你说明白，只要你没被判刑，你就要随时随地接受我们的审讯。同样的问题，我们可以问一次两次，也可以问成千上百次。” 谢楠有些生气了，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我使了个眼色，小罗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没等谢楠整个人站起来，小罗就又把谢楠按回到了椅子上，“给我老实点！” “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谢楠指着我，张大了嘴，唾沫星子满天飞。 我向后退了一步，紧了紧挂在耳朵上的口罩，“我没闲心和你玩，我这是在查案。” “那你有问过一个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句话从谢楠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十分滑稽。 一个犯罪嫌疑人怒斥我，指责我审讯的时候没有问和案子有关的问题。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其他犯罪嫌疑人的身上的话，还能说明对方积极认错，有改过自新的决心。 可这件事发生在谢楠这种人身上，就显得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谢楠的眼神像刀一样锋利，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我已经被他杀死了好几次。 第803章 你就是任中贺吧 “是挺好笑的。” 我如实回答谢楠的问题，没想到谢楠却更生气了。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你们是一群废物！” 谢楠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桌子上的文件被他全部推到，他发了疯一样朝我吼叫着，五官狰狞，仿佛一只断尾的毒蛇。 文件最上方的吴琴照片正对着谢楠，照片上的吴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微卷，手里捧着一束鲜花，一脸幸福地看着镜头。 所有的情绪，在谢楠看到那张照片以后，全都消失了。 他缓缓俯下身，捡起那张照片，捧在怀里，两行清泪滑过脸颊，“为什么被放弃的总是我们。” 我的心猛然一紧，放弃这个词在我的脑海里无限放大。在供出谢楠之前，吴琴也曾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为什么被放弃的是他们。 谢楠和吴琴这句话说的都是他们，不是指定的他。 随着谢楠虎口处创可贴的脱落，我又看到了那道不深不浅的伤疤，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结痂了。 “任中贺。” 当这个名字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谢楠明显吓了一跳，就连小罗都忍不住看向我，那迷茫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诉我，你认错人了。 “你就说任中贺，对？” 谢楠迟迟没有起身，捏紧了吴琴的照片，直到小罗重新把他摁在椅子上，他才回答我的话。 “你在说什么？” “手上的伤是你故意弄的？” “你有病？我说过这是抓螃蟹受伤的。”谢楠不耐烦地别过脸，我把照片夺了回来，他不肯，照片被撕成了两半。 他拿着吴琴的身子，我拿着吴琴的头。 裂口处仿佛被电锯锯开一般。 “秦天明，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狠吗？” “我做什么了？”我直视谢楠。 他盯着手上的无头照片，嘴里发出隐忍的牙齿摩擦声，“我不想再回答你的问题了，我不舒服。” “那可能让你有点失望了，我恰好精神不错，今天审讯的时间可能会稍微长一点。” 谢楠最恨别人威胁他，每次我故意威胁他的时候，他的情绪都会爆炸。情绪一崩溃，他的话就会比往常要多。 话说多了，线索自然就多了。 激怒谢楠，找到线索的唯一突破口。 “在法院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之前，我只是嫌疑人，你没资格剥夺我的人权。” “人权？你坐在这里和我讲人权？谢楠，你是不是高估你自己了？也是，你爸妈从小到大都不在乎你，你的朋友也和你越走越远，室友也因为你身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卤肉味调侃你。你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的肯定，你再不高估自己，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之前我们去工业大学找谢楠的同学的时候，大家在谈及谢楠这个人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回答不知道不了解。只有谢楠的几个室友和我们说，谢楠这个人很孤僻，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 有次有个室友说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其他室友就调侃说，大晚上的，宿舍大门都关了，去哪吃东西？我看你还不如吃谢楠算了，反正他自带卤肉香。 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调侃，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笑笑也就过去了。谁知谢楠却突然下床，举起水壶就往地上摔，摔完以后就一声不吭离开了宿舍，直到第二天才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宿舍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从那天开始，宿舍里就再也没有人和谢楠说话了。渐渐的，谢楠也和宿舍的人越走越远。一个班有二十个人，谢楠上课的时候，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做实验如果不是按照学号来排的话，根本没有人愿意和谢楠一组。 谢楠一直很敏感自己的人际交往，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他彻底崩溃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从来都不需要！你们就是一群废物，你们根本不懂这个世界需要什么，你们就是世界生产的垃圾！” 小罗听不下去了，警告谢楠说话注意点。 谢楠完全没放在心上，仍然怒吼着，“废物！垃圾！你们阻止了人类文明的进步！” 就在这时，阿鸟进来给水壶换水，听到谢楠的话的时候，她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老天，你们是在这里上历史课还是哲学课？怎么讨论得那么深奥？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阿鸟不知道自己刚好撞到了枪口上，一脸茫然。 “因为你就是废物。” 阿鸟一下就急了，抱着水壶冲了上来，“废物在骂谁呢？” “骂你！” “哦哦，废物在骂我，那你就是那个废物咯？” 阿鸟戏谑的表情搭配上她那无所谓的语气，仿佛一个二流子，尤其是每次说完话的时候，她还会一脸鄙夷地朝谢楠做鬼脸，谢楠直接起身，一把夺过阿鸟怀里的水壶，想要故技重施。 阿鸟轻轻一转身，就避开了谢楠，谢楠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他的脸贴着地面，双手被手铐铐着，无法支撑地面，单靠他自己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换做是别人，小罗肯定一早就上去把人扶起来了。 可是谢楠刚刚骂我们是废物，小罗别过脸，就当没看到。 阿鸟本来还有点紧张的，看到我们没有人帮谢楠，她这才放心大胆继续往下说，“你才是废物？连站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你给我闭嘴！” 话音刚落，谢楠的嘴巴就被口罩堵住了。 刚才摔跤的时候，卡在下巴的口罩滑了上来，不偏不倚，口罩的另一头刚好就卡在了谢楠的嘴里。 谢楠吐着舌头，想把口罩吐出来，可他越用力，口罩就越取不出来。 我看向小罗，眨了眨眼睛，小罗悄悄朝我点了点头。 “小罗，你去把吴琴叫来。他们两个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今天我们就让这对苦命鸳鸯在这里好好聚一聚。” “不要！” 就在小罗转身准备踏出审讯室的时候，谢楠吐出了这两个字。 第804章 我全都告诉你们 他的脸涨得通红。 “你不想让吴琴看到你这个样子呀？那我理解，恋爱的时候大家都很在意自己在另一半眼中的形象。那好，去把谢顶他们叫来，就说我们找到他们的儿子了。” “求你们了，不要，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不要叫他们，不要让他们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围着谢楠走了两圈，沾满口水的口罩卡在他的嘴巴里，他说话的时候会发出呜呜的杂音。 我戴上手套，帮他把口罩去掉，换了个新的口罩，把他扶回了椅子上。 “说，今天早上来的是你？” 阿鸟张大了嘴巴，嘴里几乎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谢楠眼神空洞，几秒钟后，他缓缓点了点头，“是我。” 停顿了几秒，谢楠突然问我，“我那时候有戴口罩，也没说话，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也许就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说话。” 早上的时候，李宇谢了任中贺很多次，但任中贺始终不肯说一句话。我本来就觉得任中贺的眼神有些古怪，他又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更加加深了我对他的怀疑。 “还有，你手上的伤，不是螃蟹咬的？是你自己弄伤的，怕的就是我发现你手上的老茧。” 谢楠凄凉地看着我，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想我错了，你们不是废物，真正废物的是我。我果然还是一事无成，还是什么都做不好。”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是谁让你那么做的？” 没等谢楠回答我的话，小罗立刻就插话道，“小陆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来所里的人不是任中贺，而是你？” 谢楠沉默了，他不肯继续往下说。 “你说呀，小陆知不知道？” “知道” 像是下定了决心，谢楠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小陆知道你是谢楠？是他让你假扮任中贺的？” 随着谢楠的再一次点头，小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语气有些颤抖，“你说的是实话吗？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告诉你们了，我就不会骗你们。反正，他们也抛弃了我们，我留着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这句话以后，谢楠全身轻松，语气也变得自然起来，不再是紧绷着。 咚咚咚—— 审讯室的铁门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扭过头盯着那扇铁门。 铁门被缓缓推开，小陆捧着一堆资料，朝我打招呼，“天明哥！” 我身体一僵，“怎么了？” 也许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小陆发现了异常，“天明哥？你没事？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这是我在谢楠住处找到的一些资料，我觉得可能会对案子有些帮助，但是老王说没什么用，让我直接放到档案室备用就行。我想了想，放进档案室之前，还是先让你看看比较好，被到时候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小陆。”我看向小陆，欲言又止。 “怎么了吗？”小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高摞起的资料挡住了他大半边脸，“你们今天怎么都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我注意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陆下意识瞟了谢楠一眼。那个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恢复了随和的笑容。 “没什么，你先把资料送到我工位上去。对了，小罗，你帮小陆一起。李宇没出院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也比较少，你多帮帮小陆。” “不用不用，天明哥我忙得过来。李队不在，你需要帮忙的地方肯定很多，小罗还是跟着你。” 小罗直接抱走小陆一般的资料，声音淡淡的，“走，听天明哥的，我们先去送资料。” 小陆狐疑地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谢楠低下了头。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朝我微微颔首，就跟在小罗身后，走出了审讯室。 小陆出去以后，阿鸟拍着胸口大口喘气，还不忘把门带上，“秦大哥，你说小陆会不会听到刚才我们的对话了？” “不知道。” “你别这么无所谓嘛，我都快要吓死了。”阿鸟仍心有余悸。 其实我不是无所谓，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小陆从什么时候就站在审讯室的门口了，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早就知道了谢楠的身份，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来是不是在骗我们。 上一次的误会好不容易才得以解除，这次说什么，我都不敢轻易误会他了。 可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稍有疏忽可能就会把自己的同事置于危险之中，我必须要立刻处理好小陆的问题。 我拼命挥手，想要拨开眼前的浓雾，可浓雾却越来越深，我好像什么也看不清。 “你认识任中贺吗？” “不认识。是小陆来找我，说让我假扮一个叫任中贺的人去见吴琴，我才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我不说话，就跟着他走，我就能见到吴琴，并且我也不会出事。” 阿鸟问谢楠，“但小陆是警察啊，他把你带到警局，难道你不怕他直接把你抓起来吗？” 谢楠告诉我们，小陆是亲自来民宿找谢楠谈话的。 “如果他真的想要把我抓进去，那在民宿的时候，他早就这么多做了。何必大费周折，让我做那么多事。” 真正让谢楠相信小陆的还有一件事，小陆能清楚地说出他们绿天使之前的暗号，并且他的手上还有绿天使的玉佩。 “什么暗号？玉佩？” “每次的暗号都不一样，告诉你们也没有用。最近第一次暗号是黄色情人节，但是暗号在今天就截止了，我没有接到新的暗号通知。没有新的暗号通知的这一批人，要么是暴露了，要么就是被抛弃了，可笑的是，我两者都是。” 谢楠双手向上，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佩，玉佩呈月牙形，切口并不平整，就好像是从某块环形玉切割下来的碎玉。 玉佩的背面写着一行字。 第805章 你们去找一下他吧 像是古希腊的文字，断断续续的，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唯一有点熟悉的是，在玉佩最隐蔽的下切面角落里，刻着一个绿天使的符号，泛着绿光。 “只要手里有新型绿天使的人，身上都会有这块玉佩。接货的时候，要出示这块玉佩，对方才会把货交给你。向我这种无足轻重的，就只有一块碎玉。如果是职位比较高的，就会拥有整块玉佩——小陆那天来见我，给我看的就是一整块玉。” 小陆告诉谢楠，他负责接替王强的工作，他需要谢楠配合他的行动。 “这一次行动，就是我和吴琴假装认罪，故意露出马脚让你们抓捕。”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早就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为什么不让你们逃跑？” 谢楠捏了捏鼻子，鼻子很快就红了起来。 “很简单，他们要争取时间，所以就抛弃了我们。吴琴已经被抓了，以我和吴琴的关系，绿天使的人知道我肯定会为了救吴琴留在这座城市。只要我留下来，我就有可能被你们抓到。既然这样，他们还不如借花献佛，用我做诱饵，骗取你们的注意力。” “当你们在海边抓我的时候，新型绿天使就已经从旧仓库被转移出去了。”大概是鼻子痒，谢楠又捏了捏鼻子，“估计现在，已经全部转移完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所有能被你们控制住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新仓库的地址。” “你的意思是说，就连小陆，也只是你们这次任务的一颗棋子？”阿鸟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笔差点没掉在地上。 谢楠思考了一会，他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回答，“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他们没想过我会把小陆给供出来。又或者说，他们认定你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毕竟在我进来之前，我连小陆叫什么名字，姓什么都不知道。” 谢楠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我们，除了小陆这条线索，其他的和吴琴告诉我们的都一致。 临走之前，他突然叫住了我，“你们还是去找一下孟家，他从我这里拿了一瓶绿天使。” “孟家？” “嗯，就是我的室友，孟家。” “他什么时候拿走的？” “半个月前，他从我书包里偷走的。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绿天使，我也没敢问他，我怕他举报我。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什么也没说？毕竟整个问话，你们也没提起过他。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因为我巴不得他去死。可是想了想，他到底也是一个可怜人，你们还是去看看他。如果他已经喝了，或者拿绿天使去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从所里赶去工业大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大学建在机场旁边，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 尚诗雨坐在副驾驶上，按照信息科提供的手机号挨个联系孟家和孟家的家人。 孟家的电话无人接听，孟家是单亲家庭，爸爸早几年因为直肠癌去世了，高中毕业以后，他就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生活。 尚诗雨有些急了，“孟家的妈妈也没接电话，怎么办？是不是出事了？” “先别担心，这个点是晚饭的时间，可能孟家的妈妈在厨房做饭，没听到手机铃声也不一定” “那孟家呢？” “这个时间应该在学校。” “哎——注意点，看路。” 眼看着车就要撞到旁边的石墩，尚诗雨连忙大喊一声，我这才发现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向左倾斜。 好在因为准备要过斑马线，我放慢了车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我怎么转动方向盘，车子还是向左侧倾斜着。 砰—— 车子结结实实撞上了石墩，彻底熄火了。 “先下车，看看是什么情况。” 当我打开引擎盖的时候，我愣住了，车盖下面被灌满了绿天使溶液，浓稠的绿天使黏液沾满了发动机，所有的线路被重度腐蚀了。 多余的绿天使溶液顺着车子的缝隙往下流，不一会儿，车底下就铺满了绿天使溶液。 期间有一只流浪狗路过，大概是口渴了，等我找来木棍想要驱赶它的时候，它已经把车轮附近的绿天使溶液吃进肚子里了。 起初它只是哀嚎两声，就躺在了车轮底下。 可过了几分钟，它却突然眼冒绿光，朝我扑来，尖利的獠牙上还沾着绿天使的粘稠液。 说时迟那时快，尚诗雨大呼一声，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一声巨响，脑部迅速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声，剧烈的头痛让我不得不扶着绿化带旁边的石墩蹲下，双腿也没了力气。 狗瘫倒在血泊里，附近的居民被吓得一哄而散，只有少部分人躲在蛋糕店里，透着玻璃朝着这边往。 “天明，你没事？” 我揉了揉耳朵，“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点耳鸣。” “可能是枪声太大了，太突然了。对不起啊，我来不及想那么多。那只狗” 尚诗雨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瞪大了眼睛，又举起了枪。 砰砰砰—— 连续三声巨响，我的耳朵愈发疼痛起来。 我亲眼看到，每一枪都集中了流浪狗的身体，可它却好像没事一样，拼了命地往前冲。 很快，道路上的秩序就被它彻底搅乱了。 三辆轿车撞到了一起，其中一个小孩头部受伤，救护车已经来把人拉走了。 我和尚诗雨清理着地上的绿天使，时不时会有一些流浪狗在附近朝我们低吼哀鸣，有恐惧也有愤怒。 车上的纸巾用完了，地上还是泛着绿光。 担心出事，我和尚诗雨不敢疏忽，立刻拨打了队里的电话，请求支援。 那只喝了绿天使溶液的流浪狗还在马路上疯跑着，尚诗雨放心不下，和交警队的人一起去抓它，临走之前还特地嘱咐我要注意安全。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在绿天使溶液上，避免其他流浪狗误食。 “是你？” 第806章 车被人动了手脚 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朝我走来，步子很轻，我急忙制止住她，不让她靠近，她只好停在距离车子一米外的地方。 “你没事？” 她又问了一句，眼神清澈。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我刚才在医院看到过，当时还是她建议我去挂号给自己做检查的。好像当时她还和我说了她的名字，但是一时半会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没事，这里发生了一点意外，你别过来。” 想了想，我还是从车上找来警戒线，把车子围了起来。 交警队的人都去追那条流浪狗了，顾不上我这边的情况，让我先自己处理着。 女孩很识趣，真的就乖乖站在了警戒线外面。 “刚才我听到枪声了，发生什么了？” “有只流浪狗”顿了顿，我换了个说法，“好像有只流浪狗的狂犬病犯了，我们担心它会误伤别人，所以就开枪了。” “那狗呢？” 女孩踮起脚尖，朝人群望去，除了川流不息的车子，什么也没有。 “跑到路上去了。这里很危险，你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好，我去那个蛋糕店，刚好想买个肉松包当晚餐。” 女孩很快就答应了我的提议，临走之前又和我介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我叫罗心，你还记得我吗？” 我点了点头，女孩满意地小跑起来，脚步轻快。 女孩走后没多久，交警大队的人就来和我对接了。这辆车算是彻底毁了，交警队找来拖车，直接把车拉走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特地叫来消防队的人，用高压水枪把地上的绿天使重新干净。 直到测试绿天使的试纸再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尚诗雨和后来赶来的阿鸟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件事，阿鸟在开车来找我们之前，还特地检查了自己的车子，确认没事以后才敢上路。 “秦大哥，这辆警车是你最常开的那一辆？” 阿鸟看着被拖车拉走的废弃警车，突然闻道。 “嗯，一般出任务我开的都是那辆。” “怪不得，你抓了绿天使的那么多人，他们这是在报复你呢。我甚至怀疑，可能这件事就是小陆干的，而且你说巧不巧？你停车地方的监控摄像头在那段时间刚好被遮挡了，最后一个路过的人就是小陆。” 小陆现在就好像是危楼下一块被污水打湿的海绵，没有人知道，海绵里面到底能挤出多少污水，楼到底什么时候会塌。 “小陆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罗一直跟着他，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小心点，别引起小陆的怀疑。” “放心，不会有事的。平时小陆跟小罗就走得很近，哪怕天天黏在一起，都没问题。”阿鸟咂了咂嘴，“不过小罗从知道这件事以后，脸色一直都很难看。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还真会引起小陆的怀疑。” 小罗这个人心思简单，心里有什么事情都会在脸上表现出来，阿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因为之前爆炸的事情，小陆的性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热情开朗变成了孤僻独立，平时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他都是独来独往的，很少和人有过多的交谈。 也就是小罗这样没心没肺的人，能和小陆多说上两句话。 要是让其他人去监视小陆，恐怕只会更容易暴露。 阿鸟替我们处理车祸现场后续的事情，以及把沾染过绿天使的清洁用品带回实验室去销毁，我和尚诗雨继续之前的工作。 工业大学的保安看到警车立马就放行了，这个月我已经来过五次工业大学了，保安早就记住了我的脸。 “孟家早就搬出去住了，他不住宿舍的。住哪？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住在西门那边，每次放学他都是往那边走的。” 孟家的一个室友从床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头发乱七八糟的，两坨眼屎糊在眼角，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用被子盖住了，估计也一样什么也没穿。 尚诗雨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出外面去等你们。” “好。” 尚诗雨走后，孟家的室友连忙从床边的收纳箱里掏了一把，拿出条内裤，朝我笑了笑，“我穿个衣服，习惯裸睡了，不然睡不着。” 等床帘再次被拉开的时候，他已经穿戴整齐了，眼角的眼屎也被搓掉了。 “怎么称呼？” “你叫我张哥就好，哦不，不是，叫我张起，张起。” 他挠了挠头，把摞在椅子上的衣服全都堆到床上，给我腾出一个椅子，“秦警官，你坐，你坐。” 紧接着，他又把一个位置最干净室友的凳子拉过来，打开门招呼尚诗雨，“那个，你要不要也进来？站着累。” 尚诗雨看了眼他，确认屋内没有让她尴尬的场景以后，她才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男生宿舍乱七八糟的，公共桌子上全都是喝剩下的饮料瓶和开启过的薯片包装袋，还有一本印着金发美女穿着性感比基尼的杂志，上面的文字不堪入目。 张起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杂志上，双手遮挡住露出来的杂志边缘。 “这半个月孟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啊，没有？这个我还真没注意，平时我们的课也不多，主要还是做实验。做实验分组的，我没和他一个组过。” “他有正常来上课吗？” 张起擦了把不存在的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因为我们有三个实验室，每次不一定能分在同一个实验室。我最近确实没怎么看到他，但是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在别的实验室。唉，这我还真不清楚了，我也不确定。孟家发生什么了吗？”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张起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还会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 我问他：“有谁和孟家的关系比较好吗？辅导员知不知道张起住在哪？” 第807章 妈宝男 “辅导员不知道张起搬出去了。如果告诉辅导员的话，要签自动放弃宿舍住所证明书的，还要家长的同意。就张起他妈那样，肯定不会让他出外面去住的。和孟家关系比较好的话，应该是1202的辛尚。以前孟家还没搬出去住之前，他经常来找孟家开黑。不过自从孟家搬走以后，辛尚书就没有来过我们宿舍了。” 张起告诉我们，孟家和家里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倒不是说他妈妈对她不好，相反，是她妈妈对她太好了，每天早中晚，孟家的妈妈都会给他打视频电话，确认他起床了午睡了晚睡了，才肯挂断电话。 因为这件事，孟家没少被宿舍的人调侃说是妈宝男。 有段时间，孟家特别反感他妈的这种行为，就开始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就这样一个星期后，孟家的妈妈就直接找上门来了，当着来来往往的人面质问孟家为什么不理她，是不是不爱她了，想要抛弃她。 “你们当时是没在场，那场面绝了，闹得好像情侣吵架一样。他妈那是又哭又闹，我们宿舍的人帮着劝了好久，他妈才同意不在走廊上闹。结果进了宿舍，又开始哭。后来孟家一再保证，以后会每天按时给她汇报自己的行程，她才肯罢休，真挺窒息的反正。” “你是山东人？” 尚诗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张起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山东的吗难道你也是？” 尚诗雨噗嗤一笑，“我不是山东的，但是我小姨嫁到了山东。她说话和你一样一样的，很容易认出来。” “怎样？口音很重吗我？” 张起甚至还可以换了个腔调说话，让尚诗雨听是不是带有山东口音。 尚诗雨全部都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长得像根葱吗姐？” 我也被张琪一愣一愣的样子逗笑了，“应该不是口音和长相的问题，而是你说话的方式。” “我说话啥方式呀我是，我觉得没啥问题呀。” 张琪依旧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哪句话暴露了他的身份。 尚诗雨憋不住了，直接和张琪坦白，“因为你说话的方式是倒装的，我小姨嫁到那边以后，说话就总是倒装句，很容易听出来的。” 张琪这才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我长得像葱呢。打小我家里人就总说我，你瞧瞧你，长得根葱似的你。” 有了这番对话以后，张琪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辛尚书也搬出去住了吗？”尚诗雨问。 “那倒没有，就住宿舍里头呢他。这段时间放春假，大家都没课，其他人都回家了。他家好像很远，就没回去，上午洗漱我还看到他了。” 张琪说完，就直接起身带我们去1202找辛尚书。 正如张琪所料想到一样，辛尚书就在宿舍了，也才刚起床不久，开门的时候手里还举着个脸盆，准备去洗漱。 看到我们以后，他有些愣神，“发生什么了吗？” “警察想找你问问孟家的事情，我想着你在宿舍，就给带过来了。”张琪解释道。 “哦行，先进来，这件事我也正觉得奇怪呢。” 张琪简单和辛尚书说了几句话以后，就识趣地回宿舍了，也没有留下来。 我按下录音笔，“听张琪说，你是孟家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嗯，是。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孟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孟家搬出去住了？” “嗯，就在西门那里。” “你能联系上孟家吗？我们找他有点事情，但是打过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没等我把话说完，辛尚书就摇了摇头，“联系不到，我也有阵子都没联系上他了。前段时间，他好像和我说过，他妈让他去国外留学，他回家办护照了。” 半个月之前，孟家就办理了休学手续，理由是要去国外留学。这件事还没有彻底敲定，所以辅导员也没有通知其他同学，如果不是孟家告诉辛尚书的话，他也不会知道。 孟家离开学校以后，曾经找过一次辛尚书，“去国外就不好打游戏了，你帮我把游戏账号给卖了，能卖多少算多少，钱都给你。” 辛尚书没有卖孟家的账号，最近官方有送春游皮肤的活动，他就两个账号一起玩。 “我想着，以后他回国想打游戏了，也会用到这个账号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美国？”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尚书的语气里有些犹豫起来。 “那次以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我找过他几次，问他手续办理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国，我去送送他，他都没回我。我想，可能是他妈管他管太严了，他没空看手机。” “那租在校外的房子呢？退了吗？” 这时候，辛尚书才猛然想起来，一拍脑袋，从黑色的斜挎包里找出一串钥匙，“还没呢，这个月底房子就到期了。临走之前，孟家还拜托我帮忙把钥匙还给房东，要不是你们说，我都要忘了。” 辛尚书并没有给我们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虽然他和孟家的关系很好，但平时两人聚在一起，聊的大多都是游戏和论文的事情，很少聊个人私事。 而且孟家似乎很反感自己的母亲的教育方式，每次不小心聊到家里人的时候，孟家就会刻意去避开这个话题。 “孟家他怎么了？” 辛尚书憋了一会，终于还是问了我们这个问题。 “你知道谢楠的事情吗？” “知道，他是混寝的？好像是哲学系的，不是我们这个专业的。” “嗯，谢楠说孟家半个月之前，从他书包里拿了一瓶绿天使。” 我观察辛尚书的反应，辛尚书满脸的震惊，瞳孔来回收缩，“绿天使？违禁品那个绿天使吗？” “是的。” “不会？孟家拿那玩意干嘛？多危险呀。” “原因我们还在调查，现在我们已经联系不上他了。” 第808章 难得一见的好人 辛尚书还没有反应过来，“孟家怎么会和绿天使扯上关系呢？太吓人了。” 尚诗雨指了指他手上的钥匙，”要不你收拾收拾，现在去办理退房？我们刚好想要看看孟家住的地方。” “啊行的，没问题。不过估计你们也看不出什么，孟家走的时候，基本把东西都搬走了，房间也打扫过了。” 孟家租住的房子，就在工业大学的西门，西门有条校园小吃街和菜市场，他的租的房子就在小吃街和菜市场中间的那栋楼。 楼有些年头了，只有七层，没有电梯。 好在孟家就住在三楼，爬上去倒也不难。 打开门，陷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的三个小纸箱，纸箱最上方是敞开着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除了纸箱，房间就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干干净净，就好像没有人住过一样。 第一个纸箱装的是一些零碎的杂物，大多数是一些牙刷杯和沐浴露洗发水一类的东西。我们都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 第二个纸箱装的是悬疑书籍和用过的实验报告纸，每本悬疑书的第一页都被人写上了字，清楚地点名了谁是故事里的真凶。有了在日落民宿的前车之鉴，每本书我都打开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第三个纸箱放的则是一些锅碗瓢盆一类的厨房用品，食用油还剩下一大半，其他调料除了盐基本没怎么动过。第三个纸箱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需要的可以自取，不需要丢掉就好了，麻烦了。” “这些东西是留给房东的，走之前孟家和房东打过招呼了。房东说可能下一个租客会用得上，孟家就没把它们扔掉，装在了纸箱里。” 所有的东西都很干净，孟家没有在出租屋留下任何和绿天使有用的线索。 房东就住在隔壁，之前孟家走的时候房东刚好出去买菜了，孟家走得着急，就把钥匙给了辛尚书，“帮我把药师还给房东，别忘了啊。” 房东也很好说话，看孟家把屋子收拾得那么干净，一分钱押金也没扣，全都退给孟家了。 今天房东没出门，打过招呼以后，辛尚书就把钥匙还给房东了。 房东对孟家的印象很深，听说我们是来调查孟家的事情，他还显得有些震惊，“那小伙子人不错的，怎么会犯事呢？还是工业大学的高材生，每次见到我都会和我打招呼。我说警察同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临走之前，房东还特地追了上来，和我们说了一大堆孟家的好话。 最后，就连辛尚书都怀疑是我们搞错了。毕竟在辛尚书的印象中，孟家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男孩。 他生活规律，讲究卫生，学习成绩也不差，不然也不会有出国留学的资格。平时虽然话不多，但看到流浪猫狗，都会停下来给它们弄点水喝。 “吃的他们不缺，干净的水比较难弄。” 这是孟家的原话。 辛尚书之所以会和孟家成为好朋友，也完全是因为孟家人品好。以前辛尚书和很多人打过游戏，赢了还好，但是输了队友就会指责自己，严重的时候甚至会破口大骂。但孟家完全不会，不论输赢，他的心态都很平稳。 辛尚书爱打游戏，技术却始终跟不上，大家都很嫌弃他。 孟家知道以后，不仅没有嫌弃，甚至还主动提出带辛尚书一起打。 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在辛尚书的记忆中，孟家话不多，心肠却很好，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好男人。 分别的时候，辛尚书还拜托我们一定要好好调查这件事，千万不要冤枉了孟家。 直到我们打开孟家的家门之前，我的脑海一直都在回荡着辛尚书的话。 “孟家是个好人，难得一见的好人。就算他真的拿走了绿天使，他也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 可客厅正中央的那具尸体，却给了我们当头一棒。 尸体的旁边，摆着一个带血的哑铃，血已经干透了。 尸体被放置在沙发上，沙发周边的桌子被挪走了，空荡荡的。我无法判断出尸体的身高体重和性别，因为这句尸体已经被保鲜膜和透明胶彻底包裹住了，围了厚厚的一层，最里面那一层能隐约看到蒸汽水珠，应该是尸体腐烂蒸发出来的水分。 房间没有闻到太多的尸臭味，这和尸体身上的近百层的保鲜膜和透明胶有着很大的关系。 客厅的墙壁上沾满了血迹，有明显的清洗痕迹，大概是由于很难清洗干净，凶手就放弃了。 我们在卫生间找到了带血的电锯和一把锤子一把菜刀，每样东西上都沾染着乌黑的血迹和骨头的碎屑。 “犯罪嫌疑人应该是想分尸，但分尸失败了，所以把尸体给包了起来。” 尚诗雨有些不理解，“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分尸失败了，所以才把人用保鲜膜包起来的？尸体都包成那个样子了，或许早就被分尸了，只是用保鲜膜重新把尸块拼接起来了，呈现出人体的形状。” 在保鲜膜没有掀开之前，尚诗雨一直在做着大胆的推测。 “很简单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看这个插头。” 电锯插在插座了，插座周边已经被烧黑了，我按了一下电锯的开关，电锯没有任何反应。我又把厕所灯的开关打开，厕所还是一片漆黑。 “在准备分尸的时候，由于电锯的功率太大，厕所的线路烧了，电锯也短路了，没办法正常使用。所以犯罪嫌疑人就找来锤子和菜刀，想要用锤子和菜刀分尸。普通的菜刀，是很难砍掉人骨的，需要的力气大不说，还会制造噪音。他要真用这两个工具，估计一只手还没看下来，估计就因为制造噪音被人投诉了。” “还真是，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厕所的灯坏了。” 尚诗雨把厕所的每一个角落都拍了照片，最终在地上找到了一撮长发，长发白里带黑，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留下的。 第809章 保鲜膜下的尸体 “你说，客厅的那个人是孟家吗？还是孟家的妈妈？或者是其他人？” “不确定，不过大概率是个女性。” 我拨打了殡仪馆的车，决定先把人运回去，再撕开保鲜膜——这是个大工程。 尸体腐烂后再掀开保鲜膜，保鲜膜会带走尸体表层留下来的证据，会给我们的侦察带来麻烦。 “天明！你快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在客厅给尸体拍照的尚诗雨突然惊呼起来，我来不及犹豫，戴着手套就跑了出去。 尚诗雨指着门口的摄像头，摄像头闪着红光，正对着沙发上的尸体。 “有人在监控这具尸体。” 尚诗雨找来一块布，把摄像头盖上。在布盖上摄像头的那一刻，摄像头突然转动起来。 “对方在尝试转动摄像头。” 我让尚诗雨先不要说话，摘下口罩，在手机上打出字，“对方能听到我们说的话。” 尚诗雨乖乖闭上嘴巴，我出门把屋子的总电闸拉下，又把路由器上的网线给拔了，门上的摄像头才停止转动，那道红色狰狞的摄像头灯光也终于消失了。 “吓死我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杀了人以后居然还特地装个摄像头来监控尸体。这心理素质该有多强大。” 我联系了信息科的同事，让他们立刻调取出孟家和孟家母亲的全部信息，“你们直接发给我，不要发给我以外的人，暂时也不要通知其他同事。” 我没说原因，信息科的同事也没问，很快就把孟家和孟家母亲的信息通过邮件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孟家的信息和我们目前掌握的差不多，但孟家母亲的信息，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胡媚，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才四十五岁吗？好年轻，孟家都二十六了，十八岁就怀孕了吗？” 和孟家一样，胡媚所有的行踪都停在了半个月之前。 现在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死者是胡媚，犯罪嫌疑人是孟家。 第二种可能性是死者是孟家，犯罪嫌疑人是胡媚。 最后一种可能性，则是凶手是其他人，受害者要么是胡媚要么是孟家，另一个要么也出事了，要么就是因为害怕躲起来。 相对于最后一种可能性，我最倾向于最前面两种。 回到殡仪馆以后，尚诗雨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有些古怪，我总感觉她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有好几次，我甚至感觉到她的话已经到嘴边了，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看到她这个纠结的样子，我也静不下心来，干脆直接问她，“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事？”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确实有话想要和你说。只是我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有说的必要。我怕说出来，你只会跟我一样烦。” “到底怎么了？没事的，你有话直接说就行。” 似乎是下了决心，尚诗雨咬牙开口道，“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要把小陆叫过来帮忙？” 阿鸟对尸体一点研究也没有，周蓉调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小陆给我当助手。时间一长，他倒是学到了不少处理尸体的技巧，平时帮忙的时候也能给我省去不少麻烦。 今天的这具尸体全身上下都是保鲜膜，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把证据毁掉，我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少。 “如哦这时候小陆能来帮忙的话，事情应该会好办很多。” 我苦笑，“没事的，麻烦就麻烦点。小陆的情况现在很特殊，还是算了。再说了，不是有你在这里帮忙吗？不用叫他。” 尚诗雨不太自信，“可是我什么也不会，我有点害怕把事情搞砸了。” “没事，等下我需要什么工具，你直接递给我就好了。要是有不认识的，你问我就好。” 尚诗雨还是有些犹豫，“真的可以吗？我怕帮倒忙。”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在我印象中，尚诗雨可是一个爽快果断的人，很少会出现这种不自信的情况。我说你行，你就行，没事的。” “好！” 尚诗雨深呼吸一口，把手套戴上，“要什么工具？” 我朝他笑了笑，“别紧张，现在还不需要，这把手术刀就够了。” 我慢慢划开尸体上的保鲜膜，手术刀很锋利，轻轻一切，保鲜膜就断开了。 层层叠叠的保鲜膜堆积在一起，我很小心，确保不会划破受害者的皮肤。 在距离受害者的皮肤还有五张保鲜膜的时候，我把手中的工具换成了镊子。 虽然保鲜膜还没有彻底取下来，但是受害者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了，她就是胡媚——孟家的妈妈。 她全身上下都是赤裸着的，头发也被剃掉了，脸部五官被保鲜膜挤压变形，我是根据耳垂上的伤疤和牙齿确认的胡媚身份。 胡媚的牙齿很特别，她的上牙总共有三颗虎牙，其中有两颗是挤在一起的。 拍证件照的时候，因为这三颗虎牙，她没办法正常合上嘴，就干脆咧开嘴笑着拍了一张。 而保鲜膜后的人，同样咧着嘴，两颗虎牙紧紧挨在一起。 虽然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是保鲜膜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下来部分腐肉，使得胡媚的尸体呈现出一种斑驳的状态。 尚诗雨闻不了尸体腐烂的气味，在递给我工具的时候，中间还跑去厕所吐了两次。 最后一次她又要出去吐的时候，我叫住了她，“诗雨，这边已经忙完了，你不用进来了。剩下的工作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回所里，让他们查一下孟家家附近的监控。” 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问题，快回去。你脸色太差了，就不要自己开车了，打车回去。” “好，那你忙完了给我消息。” 胡媚的弟弟得知姐姐遇害了以后，直接就签了尸体解剖的同意书。有了家属的支持，当天晚上我就查出了胡媚的死因。 第810章 命中带煞 钝器重击后脑勺引起的死亡。 死后尸体还被灌入了绿天使。 绿天使的浓度很高，食道和胃部基本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 能具有如此毒性的，只有新型绿天使。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半流体状态的绿天使已经开始流入市场了。 这是第一次服用过半流体绿天使的受害者。有了这样恶劣的开端，后续恐怕只会发生更多料想不到的恐怖事件。 我不敢往下细想，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坏想法都从脑子扔出去。看我越是挣扎，就越难让自己冷静下来。 胡媚的弟弟胡蜂一直等在门口，看到我出来以后，立刻凑了上来，“我姐是因为什么死的？” “被哑铃砸到后脑勺” 没等我说完，胡蜂的五官就狰狞地拧在了一起，“是不是孟家干的？” 我看向胡蜂，“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一直都觉得这孩子很不正常，我早就劝过我姐，这孩子要不得。当年算命的时候，先生就说过，这孩子命里带煞，这辈子是来索命来的。” 生孟家那一年，胡媚就差点因为难产大出血去世，抢救了好几天才抢救回来。孟家三岁的时候，胡媚的爷爷奶奶也相继因为意外去世了。 孟家高三的时候，外婆去给他送社区发的牛奶，路上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孟家大学毕业，爸爸就因为直肠癌去世了。 现如今，孟家研二，妈妈胡媚也被人谋杀了。 “从这孩子出生到现在，我们家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这孩子晦气得很，当年我就应该直接掐死他。要不是我姐拦着，绝对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虽然我知道这世界上确实是存在鬼魂的，但并不认可胡蜂的话。 二十几年来，足够一个家庭发生各式各样的意外，而这一切，绝对不能全都怪到孟家一个人身上的。 这不是迷信那么简单，而是愚昧。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什么线索？你指的是什么？” 怨恨冲散了胡蜂的大部分悲伤，他瞪大了眼睛，猛然抬头望向我。 “胡媚最后一次和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之前。” 半个月之前，正是胡媚的死亡时间。 “这半个月你们都没有联系吗？” 从胡蜂的话里，我能感觉得到他对姐姐的感情很深，不像是那种半个月都不会联系一次的亲戚。 “没有，我姐说要带孟家出国。出国后要换手机号，等他们安顿下来再给我发新号码。我想着出国可能国内手机卡就没信号了，打了几次电话没通，也就算了。” 胡蜂主动掏出手机给我看聊天记录，我注意到，半个月之前，胡蜂甚至还借给了胡媚十万块钱。 “她说孩子出国留学，需要一笔钱，我就借给她了。” 胡蜂告诉我，胡媚几乎和所有的亲戚都借了钱，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四十五万左右。 “不过，我怀疑这笔钱不是我姐借的。” 胡蜂说得很肯定，他表示胡媚不是那种随便和人借钱的人。 “之前我姐夫得癌的时候，我姐都没开口朝我们借钱，宁可卖房卖车，也不肯借钱。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给她凑了一百多万，说不用她还，她也没拿。” 我猜测，“可能是觉得生病借的钱很难还清，但是读书不一样，出国留学是投资，她觉得以后孟家能还上，所以就和你们借钱了。” 胡蜂也被我说得有些不确定了，“打过去的确实是我妹的银行卡，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对了，孟家那小子呢？亲妈都死了，他还都不肯来看最后一眼吗？” 胡蜂的话里带着愤怒，更多的是指责和悲伤。 “孟家也失踪了。” “畏罪潜逃！”胡蜂想都没想，就把这句话吼了出来，“一定是畏罪潜逃，一定是！被让我抓到这小子，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我们家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他一个人所赐！” 我让胡蜂坐下来，试图让他冷静，“胡先生，你先别激动，犯罪嫌疑人我们一定会全力追捕的。” “一定是孟家，我敢打包票，就是他动的手。我姐那么疼他，省吃俭用供他上学，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居然还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胡先生，你先别冲动。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孟家，孟家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确定。在没有查出真相之前，先入为主只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和那种人我谈不来感情。” 孟家高三那年，外婆给他送牛奶摔成植物人了以后，胡蜂在重症监护室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了孟家一巴掌，从那以后孟家就再也没有叫过胡蜂一声舅舅。 后来的每一年，孟家都没有再回过外婆家，也没去医院看过一次外婆。 “如果不是他，我妈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姐也不会出事。” 在其他同学的眼里，甚至于孟家的房东，他们都认为孟家是一个善良值得交往的人。可在胡蜂的眼里，孟家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胡蜂恨透了孟家，他完全不承认孟家是自己的外甥。 和胡蜂分别的时候，他仍然在骂骂咧咧的，眼睛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胡蜂的话，“孟家命中带煞，他就是索命来的，一定是他杀死了我姐，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早上到所里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老张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才发现，今天是休息天，我不需要上班。 我拍了拍脑袋，还是坐到了工位上。 “天明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小陆帮我泡了一杯热茶，递到我桌子上，满脸关心，眼睛却在盯着我的电脑屏幕。 我不经意地把桌面上的文件最小化，接过茶，“谢谢，就是昨天没说好，头有点晕。” “发生什么了吗？昨天你们是不是去找孟家了？有没有什么收获？” 第811章 孟家自首 换做是以前，我肯定会直接回答小陆的问题。可是这一次，我犹豫了。 “在孟家家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尸体身份现在还在确认。” 最后，我避重就轻地回答了小陆的问题。 “女性尸体？” “嗯，我们也很意外。” “和绿天使有关吗？” “有。”我抬起头，正对上小陆的目光，他勾了勾嘴角，抱起桌子上的文件。 “那一定得好好查一查。对了，天明哥，我想起来一件事，明天晚上李队就要出院了是吗？” 由于小陆最近身份的特殊性，我特地嘱咐小罗他们不要告知小陆李宇的出院时间，避免到时候李宇沉不住气，直接和小陆发起冲突。 他是怎么知道李宇的出院时间的？ 就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李宇的具体出院时间的。 见我不回答，小陆又问了一遍，“是明天晚上对吗？”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选择撒谎，很有可能会引起小陆的怀疑，我只好点了点头，“嗯，我也是今早才接到消息的。你怎么知道的？” “啊，我昨天晚上去医院看李队了，护士告诉我的，他以为我是家属。” 小陆的表情有点怪。 “天明哥，我明天能和你们一起去接李队吗？”小陆顿了顿，继续往下说，“我也有段时间没能和大家聚一聚了。” 就在我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拒绝小陆的时候，小罗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天明哥，诗雨姐让你去一趟大厅。” “现在吗？” “嗯！” 我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没有给小陆回答，直接跑到了大厅。 尚诗雨站在大厅里，身后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目光向下移，是一副银色手铐。 “这是孟家。”尚诗雨指了指那个浑身邋遢的男人，和我介绍道。 五分钟前，尚诗雨正准备去交警大队查监控，刚出门就撞到了来自首的孟家。一开始，他什么不说，就一直徘徊在派出所的大门口，在最后两台台阶来回徘徊。 尚诗雨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找谁？” 孟家就直接伸出双手，尚诗雨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我是杀人犯。” 尚诗雨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的意思是让尚诗雨铐住自己，她也没多想，直接就掏出了手铐，“你叫什么名字，杀谁了？” “我叫孟家，我杀了我妈。” 我走到孟家的面前，他比我想象中要高一点，也更削瘦。浑身上下散发着下水道特有的臭味，裤脚湿漉漉的，脚上的白色帆布鞋沾满了污水，一团头发缠绕在细长的鞋带上。鞋带被打了死结，最前端有明显的拉扯痕迹。 孟家双手有些僵硬地垂着，手指甲缝里填满了黑色的污泥，右手手背上补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痕不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割到了。 口罩很新，应该是尚诗雨刚给他的。 “先去审讯室，问问是什么情况。让小罗给他准备一套换洗的衣服，不然肯定会感冒。” 春天已经彻底来了，但这两天突然降温，大家又穿上了棉袄。 孟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走路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 “谢谢。” 他向前走着，抬起头和我说了声谢谢，眼圈红红的。 审讯之前，小罗就找来一套换洗的衣服，给孟家换上了以后，才把他带到审讯室。 孟家小心翼翼地坐到椅子上，脸上的污水也被洗去了一大部分，露出原本小麦色的肌肤。他的头发干燥枯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要不要喝水？” 我看他一直在舔嘴巴，就随口问了一句。 “可以吗？”孟家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起身准备给他倒水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不要打我。” “我没要打你，我给你倒水。” 孟家还是不放心，缩进了身子，“我不喝了，对不起，不喝了，你不要打我。” 直到我把水递到他颤抖的手上，孟家才敢睁开眼睛，他的瞳孔很黑，眼神清澈。光看长相的话，很难把他和杀人犯联想到一起。 “喝，没事的。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们说，只要在合理范围内就行。” “真的吗？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我想吃个馒头，可以吗？” 提起馒头的时候，孟家的喉咙动了动。 我没拒绝他，让小罗去买些面包回来，顺便再带瓶盒牛奶。 孟家几乎是含着泪把面包和牛奶吃光的，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喝过牛奶吃过面包了。” 在孟家上小学的时候，有次胡媚吃吃早餐被牛奶和面包呛到了，从那里以后，家里就出了一条新规，任何人都不允许再吃面包和牛奶，否则就是在诅咒自己的家人被噎死。 很多次，孟家路过早餐店的时候，都会停下来驻足观望，闻一闻面包的香气。可每次只要他一停下来，胡媚就会哭着说孟家想要害死自己的家人，孟家只要快步通过。 再后来，孟家一看到早餐店，心里就会下意识地产生抵触情绪，只想尽快远离。 哪怕是在逃亡的这段时间，孟家也没敢买面包和牛奶。 我把孟家喝完的包装盒牛奶压扁，扔到垃圾桶里，把笔帽拧开，“孟家，对吗？” 孟家轻轻点了点头，彻底放下了眼底的防备，“我是孟家。” “你杀了胡媚以后就逃跑了，是吗？” “是。” 逃跑的这段时间，孟家花掉了从亲戚那里借来的一百四十五万的借款，期间多次出入赌博场所和高档酒店，同时还找了十几个不同类型的情色工作人员度过了两个晚上。 大部分的钱都在赌场输光了，小部分的给了酒店和性工作人员，剩下的钱，孟家全部用来购买抗癌药物。直到自首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的抗癌药。 花光所有钱以后，孟家无处可去，就躲在废弃的下水道里，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来。 第812章 因为我想自杀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在垃圾桶找到一些残羹剩饭，运气差的时候，两天都吃不上一口饭。 “你是说，你一直躲在工业大学的东山上？” 以前听门生提起过工业大学的东山，那是一座没有经过开发的荒山，在山顶能看到飞往全球的飞机起飞，夜晚能俯瞰城市的夜景，一度成了工业大学学生情侣的绝佳约会地点。 后来有名开山地车的学生从山上摔下来死了，学校就把东山围起来了，禁止所有人上山。 “嗯，半山腰那里有个废弃的下水道，是专门排三食堂的污水的。” 三食堂是工业大学的第三食堂，最近在改造，建了新的排水系统，旧的就被闲置下来了。 孟家闲着没事的时候，基本都是在东山山顶数飞机，他对东山的环境很熟悉。 “东山不是一直有保安看着吗？你怎么上去的？” 孟家告诉我，山地车学生刚出事的时候，学校确实把东山围起来了。保安也会二十四小时守在上山的路口，想要登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随着山地车事件被淡忘以后，学校就把多余的保安撤掉了，只留下一个年过六旬的保安在那里巡夜。 巡夜保安是校长老婆的亲戚，平时好吃懒做习惯了，巡夜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天气冷了或者是下雨了，他干脆就直接不去了。 本身也快退休了，又是校长的亲戚，也没人敢说什么。 孟家上东山的那一天，就是一个下雨天，保安没来巡夜，他很轻松就躲到了下水道口。 “你什么要买那么多抗癌药？” 我的第一反应是，孟家患上了癌症，所以才会自暴自弃，想要拉着胡媚一起去死。 然而，我猜错了。 孟家的身体很健康，除了血压有点低，身体基本没什么毛病。 “我爸爸是直肠癌去世的。” 孟家父亲去世的那一年，正是家里最困难的一年。 为了给爸爸治病，家里除了房子，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买了，就为了凑齐医药费。 可是抗癌药远远比孟家想象中的还要昂贵，哪怕家底都掏空了，也只能买一个星期的药。 “我爸当年就是因为吃不上药，所以才死的。” 他买抗癌药，完全就是为了了解自己的心愿。 “如果我当时能买到那么多抗癌药，爸爸就不会死了。爸爸就会看到我考了年级第一，考上了研究生，成了他最骄傲的知识分子。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孟家的父亲死后的两个小时，快递员才把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送过来。 “就差了两个小时，我爸就能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了。” 那段时间，孟家的父亲被癌症折磨地不成人样，一百五十斤的身体在死的时候只有五十六斤了，脸向下凹陷，除了皮好像就只剩下骨头了。 “如果有这些药的话，我把至少还能撑半年。” 孟家咬着牙，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递给他一包纸巾，他说了谢谢才接过去。 我注意到，他擦眼泪的时候，只抽一张纸巾，还会把纸巾撕成两半，折叠再擦。 “你从谢楠的包里拿了绿天使？” “嗯。” 孟家搬到校外住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为了不让辅导员发现，每周五查寝的时候，他都会回宿舍住一阵子。 “我床上的被子不知道被谁拿了，大家都不在宿舍，我只能自己找。” 掀开谢楠床帘的时候，孟家发现他的被子底下塞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 这个包，孟家见谢楠背过几次，起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随便就把斜挎包推到了一旁。 在碰到斜挎包的那一刻，孟家摸到了一个小小硬硬的东西，鬼使神差的，他拉开了斜挎包的拉链。装着绿天使的玻璃瓶子出现在孟家的面前的时候，孟家几乎要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室友们回来了。 他根本来不及把绿天使塞回到斜挎包里，慌乱之中，他捏紧了瓶子，把手藏到了宽大的衣服袖子里。 “孟家？你在我床上干嘛？” 谢楠在宿舍里很不讨喜，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很少会主动和室友讲话。 其他人都被谢楠突然的质问吓了一跳，孟家有些心虚，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声音也忍不住加大了分贝。 “谁又拿我被子了？” “你在找被子？”谢楠半信半疑，看到周围其他室友的床帘也有被掀开的痕迹，他才压低声音，“我没拿你被子。” 张琪嘿嘿一笑，“谢楠没拿，我拿的。前阵子我被子拿去晒，不知道那个狗娘养的，把我被子偷走了。新买的被子还在路上，我冷，就先借过来用用。孟兄，孟大哥，反正你也不住宿舍里，你就行行好。大晚上的没被子盖，屎都给我冻硬了。” 孟家没有和张琪计较，只是说了句以后拿东西要打招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小罗问孟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绿天使？” “嗯，我知道。我经常刷到绿天使的新闻，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孟家老老实实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绿天使是违禁品！” “我我想留着自己用。” 孟家听说，绿天使能促使人自杀，他想自杀。 “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我就是一个恶魔，十恶不赦的恶魔。” 孟家不止一次想过自杀，可是每次当他站在顶楼，把刀夹在手腕动脉上，买来农药的时候，他都放弃了。 “我太差劲了，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我翻看着孟家的资料，“你为什么想要自杀？” “从我出生到现在，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死的死，病的病，一件好事也没发生过。我爸死了以后，家里就只剩下我妈一个人在操劳。她太辛苦了，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全都是在为我而活。” 孟家认为，只要自己死了，胡媚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家里人，也不会再有人出意外了。 孟家把椅子往外挪了挪，语气近乎绝望，“我命中带煞。” 第813章 活着的意义 “和我有关系的人都会死的。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命中带煞。 这是胡蜂来指认胡媚尸体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就不应该让那孩子出生，他命中带煞！” 没想到，孟家也这么认为。 “那都是迷信的说法，生老病死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孟家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不，不是的，我真的是个恶魔，我是恶魔转世。” 孟家称，他拿到绿天使以后，怕谢楠找上门来，就把学校西门的出租屋给退了，直接回了家。 他原计划是先喝下绿天使，然后再自杀的。 “死之前，我想和我妈好好说会话。自从我爸死了以后，她就把所有的生活重心都放在了我身上，哪怕我不在她身边，她也会一天给我打三个视频，从不间断。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决定把话说明白。” 孟家的突然回家让胡媚十分惊喜，以往春假胡媚总希望孟家回家，但每次他都以学业繁忙拒绝了。 前阵子，胡媚又和孟家提了一嘴，春假一起去医院看望外婆的事情，当时孟家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家家，你怎么回来了？妈妈真是太开心了。” 孟家不露声色地把绿天使藏到身后，坐到胡媚的对面，“研二实验比较少，主要还是写论文。论文在哪写都一样，我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我记得最爱吃辣子鸡了，我不知道你要回来，家里的辣椒都用光了，我去给你买辣椒。” 眼看着胡媚提起菜篮子就要出门，孟家拉住了她的手，“妈，我不饿，你先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哎呦，你们春假加上五一全部有十天假，有什么话等吃完饭了再说也不迟。去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鸡肉了，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孟家叹了口气，他知道胡媚的脾气，只要是她做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她的计划。 “那你去，早点回来。” “老妈买完菜就回来，想吃什么你给我发消息，老妈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辣子鸡就够了。” 虽然这么说，但最后胡媚还是买回来了一大堆菜，架势都快赶上过年了。 一斤排骨，半只烤鸭，半只鸡，还有一个猪蹄，四只螃蟹一条鲈鱼，两斤虾。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素菜，上海青胡萝卜和一大条莲藕。 胡媚一边整理新买回来的菜，一边和孟家聊天，“那个卖海鲜的问我，是不是你回来了，突然买那么多菜。那个卖海鲜的叔叔你还记得？他还记得你最爱吃螃蟹咧，小时候怕寒气，不给你多吃，你还哭着闹着，转眼都长那么大了。现在也不会再闹出那样的笑话了。 孟家回来以后，胡媚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笑容，合不拢嘴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可孟家却没感到太高兴，因为胡媚记错了，孟家根本不喜欢吃螃蟹，喜欢吃螃蟹的是胡媚。 当年孟家在海鲜摊面前哭，也不是因为闹着要吃螃蟹，而是被新进的帝王蟹吓到才哭的。 对于胡媚经常会出现记忆错乱这件事情，孟家似乎早已习惯了。一开始他还会想着反驳，后来他发现，不管他说多少次，胡媚下次还是会记错。 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解释了。 “妈，你觉得幸福吗？” 胡媚举着锅铲在厨房煎猪油的时候，孟家就这么倚靠在推拉门上问胡媚。 抽油烟机和热油兹拉的声音混在一起，胡媚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觉得活着幸福吗？” 胡媚把焯过水的排骨一股脑倒在热得冒烟的锅里，“幸福呀，怎么会不幸福？儿子又听话又孝顺，学习成绩还好，妈妈幸福得不得了。” “那如果我死了呢？你还会幸福吗？” “你说什么？” 抽油烟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为了听清孟家说的话，胡媚干脆关掉了抽油烟机。 “你刚才说什么？妈妈没听到，再说一遍。” “我说，如果我死了，你还会幸福吗？” 胡媚手上的锅铲差点没打到孟家的身上，“说什么呢你？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孟家，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啊，妈妈就你一个宝贝儿子，后半辈子就只能依靠你了。但凡你真出点什么意外，妈妈也不活了。” “真的吗？如果我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对不对？” 胡媚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她这句话，招来了杀身之祸。 “那肯定啊。你爸已经死了，要是你也离开妈妈，那妈妈肯定活不下去了。所以啊孟家，你要少熬夜，多吃点蔬菜水果，别总是吃那些垃圾食品，不健康知道吗？” 厨房里的油烟越来越大，呛得孟家直咳嗽，胡媚又重新把抽油烟机给打开了。 “你先出去，妈妈一会就弄完了。厨房不是你们男人能呆的地方，做好了我叫你，先去看会——少打游戏，对眼睛不好！” 孟家推上厨房的门，把胡媚的嘱咐和锅碗瓢盆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关在了里面。 客厅一片清净。 打开电视，显示无信号。 孟家这才想起来，妈妈为了防止他沉迷游戏，每次只要他回来，就会第一时间把网线拔掉。 看着落满灰尘的路由器，孟家也没了看电视的欲望。 打开手机逗了几把地主，运气不好，豆子都输光了。 “算了。” 他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倚靠在椅子后背上，在脑海里计划着自己自杀的事情。 地点，时间，以及死后遗体的处置问题，孟家在脑海里全都过了一遍。 半夜三点，等妈妈睡着以后，就把房门反锁，然后躺在床上喝下绿天使。 这样第二天妈妈来叫自己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尸体刚好凉透。 孟家找来纸笔，打算给妈妈留下一封遗书。 刚写下第一个字，那句话就蹦了出来。 “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第814章 生不如死 孟家犹豫了，他犹豫的不是要不要自杀，而是有没有留下遗书的必要。 从妈妈两鬓的白发可以看出来，胡媚过得并不开心，因为疫情的原因，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下个月就要宣布倒闭了。 胡媚没什么文化，又上了年纪，很难再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因为这件事情，胡媚整天唉声叹气的。 “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干不动了，老妈就等着你养我了。” “你可得好好争气啊，当年为了供你上学，我都没舍得给你爸用药。为的就是能让你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带我过上好日子。” 曾经的种种，不断地在孟家的面前闪过，就好像放电影一样，每一帧画面都异常的清晰。 笔在纸上画了好几个圈，最后孟家什么也没写，把纸卷成球，径直扔到了垃圾桶里。 “儿子，想什么呢？过来吃饭了！” 一大堆热气腾腾的饭菜被摆放在餐桌上，胡媚往孟家的碗里夹了一块螃蟹肉，“多吃点，这螃蟹很肥的。” 孟家不喜欢吃螃蟹，但为了不让胡媚失望，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妈，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幸福是吗？” “那肯定啊，丈夫和孩子就是我的半边天，你爸已经走了，我就只剩下你这边天了。公司也破产了，工作也没了，你外婆又还躺在医院里，一大堆事情压着我。” 看孟家的脸色不太好，胡媚没有继续说下去，又给孟家夹了一块螃蟹。 孟家下意识把碗推开，“妈，你吃，我刚吃完。” “哎呦，都知道让妈妈了，长大了。这块肥，你吃，都是肉你看。” 胡媚不顾孟家的反对，还是执拗把螃蟹放到了孟家的碗里。 孟家看着碗里的螃蟹，皱起了眉头，“妈，我不想吃了。” “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螃蟹吗？妈妈特地为你做的，快吃。在学校可吃不到这么新鲜的螃蟹，快吃快吃。” “妈，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记住？我不喜欢吃螃蟹，一直都不喜欢。我喜欢吃面包，喜欢喝牛奶！” 胡媚被孟家青筋暴露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却又给孟家夹了一块螃蟹，“妈妈知道你爱吃螃蟹，你就说想让给妈妈对不对？妈妈不吃，看着你吃妈妈就够幸福了。面包牛奶你不是最讨厌了吗？每次路过早餐店你都绕着走。” 孟家感觉自己的情绪正在一步步崩溃，“妈，我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爱吃螃蟹。我不是为了让给你，我是真的不想吃螃蟹。我之所以绕开早餐店，也不是因为我讨厌面包和牛奶，而是因为你讨厌面包和牛奶。” “哎呦，什么呀，你这孩子怎么竟说胡话的？从小大大都是我在照顾你，我是你妈，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被嘴硬了，快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胡媚把孟家夹出来的螃蟹又放了回去，还用筷子把螃蟹往米饭里摁了摁，“吃。” 多余的米饭被挤出来，掉在桌子上。 锋利的蟹脚朝上立着，孟家揉了揉眼睛，仿佛看到那只蟹脚在无限放大，最终扼住了他的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把螃蟹咽了下去。 “这就对了嘛，还和妈妈犟，你看你吃得多香？” “妈，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胡媚嚼着嘴里的上海青，绿色的汤汁从嘴里流了出来，滴到米色的衣领上。触目惊心的绿，让孟家萌生了一种想法。 如果把绿天使塞到妈妈的嘴里，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呢？ 只见她喉咙上下滚了滚，青菜被她咽了下去，“好好的问这些干嘛？” “妈，你就回答我嘛，就当是和我聊聊天好了。” “好好好，我回答你。妈不像是念过那么多书，没文化，说不出什么人生哲理。人活着的意义，对我而言，就是为了你。你就说妈妈活下去的动力，是妈妈的全部希望，是我努力的方向。” “那如果我死了呢？” “你怎么又问这种问题？” “我就是想问问，你回答我好不好？” 面对儿子难得一次的撒娇，胡媚完全拒绝不了，“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杀。” 果然，这回答和孟家心里想的一模一样。他庆幸自己没有留下遗书，否则就白白浪费时间了。 “自杀？” “对，自杀。” “那你想用什么方式自杀？” 胡媚笑着敲了敲孟家的脑袋，“我还没想过那么具体的问题呢。不过我想，可能我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呀？你怕疼吗？还是什么？”孟家追问。 胡媚没看出孟家的异常，她给孟家盛了一碗骨头汤，今天买的莲藕很新鲜，粉粉的。 “怕疼是其次，主要是没勇气。要是没死成，成了植物人，那岂不是连累你舅舅？光是照顾你外婆一个人，舅舅就已经够辛苦了，再加上我，那你舅舅也活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你是担心自杀失败对？” 胡媚给鱼挑出鱼刺，夹了一块肉塞到孟家的嘴里，“好了，先吃饭，不要再聊这种话题了，总觉得怪怪的。” “妈，你刚才说，我就是你活下去的意义。那要是我死了，你会痛苦吗？痛苦的话，会痛苦多久呢？” “会痛苦一辈子，生不如死。” “那看来，还是死了比较幸福啊。”孟家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嘴里塞着鱼肉，胡媚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在胡媚洗碗的时候，孟家抬起了自己训练用的哑铃，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敲死了胡媚。 说到这里的时候，孟家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着，“我以为她至少会挣扎一下，或者是叫一声。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就这样直接死在了我的面前。” “你当时想的是，先杀死了妈妈，再自杀？” “嗯。” 孟家似乎猜到了我想要问什么，他主动解释道，“后来我担心我就这样自杀了，没人能帮我妈收尸。” 第815章 自以为是 “我就想着把她的砍碎，冲到下水道里。” 孟家在提起自己分尸的经过，语气轻飘飘的，看不到半分的恐惧和后悔，就好像是在谈剁排骨做晚餐一样自然。 “那你为什么后来没有这么做？” “电锯的功率太大了，跳闸短路了。我后来想直接用刀砍的，声音太大了，刚砍第一刀，楼下的老奶奶就被吵醒了。所以，我就放弃了。” 孟家表示，他之所以会用保鲜膜把胡媚包起来，是担心尸体腐烂了被虫子吃，所以才用了这种办法。 “我妈辛苦一辈子了，我可不想让她死了以后还被老鼠和蟑螂咬，这样才残忍了。” 我停下笔，看向孟家，“那你不觉得杀死胡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吗？” 孟家狐疑，“残忍吗？我妈活着一点快乐也没有，我杀了她反而是给她解脱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想死的前提是失去了你。可现在你还好好的，胡媚已经救不回来了。” 孟家却不以为意，“我迟早会死的，她只是先去那边等我而已。” 小罗有些听不进去了，“你为什么没有自杀？你的计划不是杀了胡媚，然后自杀吗？” “是的，但是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所以我就没自杀。你们看到我在家里装的那个摄像头了？我每天都会监视着我妈，只要警察一上门，我就来自首，这是我和自己的约定。” 那个摄像头果然是孟家装的。 “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我在纸上刷刷写下一行字，问孟家。 孟家咬着唇，眼泪掉了下来，“我爸住院的时候，亲戚一分钱都没有出。如果当时他们愿意借钱给我爸，他就能看到我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了。是他们害死了我爸，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孟家记恨自己的亲戚，杀掉胡媚以后，他开始用胡媚的手机冒充胡媚给亲戚发消息，谎称儿子要出国留学，需要借钱。 亲戚们没有多想，陆陆续续给胡媚的银行卡账号汇钱过来，前前后后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四十五万元。 “这也是我自首最主要的原因，我太自以为是了。” 孟家的脸色变了，十指插到乱七八糟的头发里，满脸痛苦。 “我以为我亲戚对我妈一点也不好，哪怕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他们也不肯支援我们一分钱，所以我恨他们，特别恨他们，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那次借钱，孟家根本就没抱希望，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哪怕是自己最讨厌的舅舅胡蜂，在听说孟家要出国留学，也借了十万块钱。 胡蜂家里有三个孩子，舅妈在家带小孩没工作，胡蜂在建筑工地做工人，赚钱并不容易。 十万块，几乎是他们家的全部存款。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亲戚家一直都有私下帮助我们。只是我妈这个人太犟了，宁可多打两份工，也不肯接受亲戚的帮助。” 当年孟家的父亲因为癌症住院的时候，亲戚们自行组织凑了一笔钱给胡媚，胡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宁可砸锅卖铁，也不想欠下人情。 “我现在还没自杀，就是为了能亲口和他们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还不了钱了。我只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能多活一天，多做些事情来弥补我对他们造成的伤害。” 孟家满脸悔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既然在借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为什么你还要把钱花掉？” 孟家回答我的声音很弱，他有些心虚。 “因为我太自私了，我想着反正都要死了，那就潇洒一番。” 胡媚常年的压制，让孟家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深知母亲是为了自己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每次即便心里有所不满，他都还是会乖乖按照胡媚要求的去做。 胡媚死了以后，孟家整个人都轻松了，直接就放飞自我，开始频频出现在不法场所，肆意挥霍从亲戚那里骗取来的钱财。 “钱是打到你妈的银行卡里的，那你是怎么把钱取出来的？” “我知道密码，我去自助存款机把钱取出来的。” 小罗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这回刚回来，他拉了把椅子坐到我旁边。 “胡媚生前曾和你说过银行卡的密码是吗？” 孟家摇了摇头，“她从来没和我说过，平时她付钱的时候我也都是背过身的，我从来不偷窥她的隐私。” “那你怎么知道胡媚的银行卡密码的？” 难道说，是孟家幸运，试对了密码？ “很好猜啊，我想都不用想，我妈的银行卡密码肯定是我的生日。我试了一次，就试对了。”孟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手机密码也是，她的手机密码也是我的生日。我妈很爱我。” 小罗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孟家没反应过来，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怎么了吗？”他问。 “你妈那么爱你，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轻轻一敲，她就死了。” 小罗背过身，等他再转过头来的时候，眼圈红了，“你说得可真轻松。” 我拉住小罗，换了个话题，“我们在胡媚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绿天使，这件事你知道吗？” 孟家很配合，“知道，就是我喂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胡媚当时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死了，但是我怕她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就给她喂了绿天使——不是说，喝下绿天使人的鬼魂就会消失吗？” 喝下绿天使，就会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变成孤魂野鬼这种事情了。 只觉得喉咙有些难受，我干咳一声，并没有回答孟家的问题。 “剩下的绿天使呢？” “我扔到河里了。” 孟家眼神躲闪，下意识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我把那瓶绿天使放到孟家的面前，“这是我从你换下来的衣服里找到的。” 孟家脸都绿了，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找到了绿天使。 “我记得我扔了呀” 他仍然想狡辩，我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问他为什么撒谎。 第816章 你想见胡蜂吗 孟家沉默着，双手垂了下来，手上的伤口因为突然的动作再次裂开，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嘶—— “为什么撒谎？” 我又问了一次。 这一次，孟家想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因为我想留着自杀。如果我舅舅他们让我去死，不想让我活着，我至少还能报答他们最后一次。” “你想见胡蜂吗？” “想。” 孟家无比坚定。 “你舅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可以选择见或者不见。” “见。” 孟家揉了揉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起来。 小罗刚才出去接的那个电话，就是胡蜂打来问案子进度的。在得知孟家已经自首了以后，他立刻就从家里赶了过来。 胡蜂问我们能不能见一见孟家，我们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说了看情况，但胡蜂还是来了。 我喊来小罗，小罗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后把胡蜂叫了进来。 胡蜂穿着一身黑，手臂上的白色袖章绣着一朵黑色的花，口罩是白色的，色彩仿佛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见到孟家的那一刻，他缓缓抬起双手，小罗误以为他要打孟家，赶忙拦了下来。 胡蜂摊开手，手上是一张孟家小时候的照片。 看上去不过也才四五岁的模样，被一家人围在正中央，穿着红色的中山装，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眉心是红色的，孟家一脸幸福地依偎在胡媚的怀里，穿着小皮鞋的脚却调皮地搭在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上。 男人和孟家长得很像，应该就是孟家的父亲。 胡蜂站在胡媚的正后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照片上总共有十七个人，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照片的最中央写着‘阖家幸福’四个大字。 孟家盯着照片，胸口剧烈起伏，不停地咽口水，低头抬头，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最终，他还是捂着脸哭了起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胡蜂站着，孟家坐着。 大概过去了两分钟，孟家摘下口罩，鼻子和嘴巴红肿着鼻涕不停地往下流。用光了桌子上的纸巾后，孟家开始拿口罩擦鼻涕，很快口罩就沾满了粘腻的鼻涕液。 “对不起。” 孟家声音沙哑，喉咙里卡着痰，他开始咳嗽起来。 胡蜂把照片放到桌子上，还是没有说话。 或许他是想说的，可喉结动了动，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没见到孟家之前，胡蜂曾不止一次扬言说要把孟家千刀万剐，要杀了孟家给胡媚陪葬。 可当他看到长大成人甚至有些陌生的孟家，戴着手铐，浑身削瘦弓着背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痛哭流涕的时候，胡蜂只觉得可悲。 孟家可悲，生出胡媚的孟家更可悲，最可悲的是活着的人。 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日子，他们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件事情。 “孟家。” 距离上一次面对面和孟家说话，已经过去快十年了。 这十年来，两人也不是没见过面，六年前孟家刚考上大学的时候，胡媚给他办了个升学宴。当时胡蜂也来了，只是两人只是冷漠地看了彼此一眼，并没有说话。 胡蜂认定家里所受的苦难都是源于孟家，孟家则痛恨舅舅盲目迷信造谣生事。 “你今年二十六了？” 就好像普通亲戚见面的开场白一样，胡蜂没有提起胡媚的事情，目光飘向远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孟家点了点头，又觉得胡蜂可能看不到，他又嗯了一声。 “都这么大了。我上次看你，还是个小屁孩，现在也是个大人了。我们这些人，也老了。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能活明白。人活这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胡蜂仰起头，看向窗外的蓝天。 天空被窗户切割成一小块，连一朵完整的云朵都看不到。 “舅舅，对不起。” 孟家撕开小罗新给他的纸巾包装，吸着鼻子道歉，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也好多年没叫过我舅舅了，十年了。想想时间过得是真的很快啊，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了。十年前，我也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居然和一个小屁孩赌气，十年也不和你说一句话。说来，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胡蜂叹了一口气，眼底充盈着泪水，声音凄凉，“只是，你妈到死，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呀。她那么爱你，你怎么下得了手呢？孟家啊孟家。” “她是真的很爱很爱你啊，每年她都来求我去看看你。每次我被说烦了，就假装答应，却一次也没去看过你。现在，我来看你了，可是她看不到了。她要是听到你能叫我一声舅舅，她得多开心啊。” 孟家再也憋不住了，嚎啕大哭，“舅舅，我对不起所有人，我对不起妈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你们都讨厌我们家，都看不起我们。我以为妈妈一点也不幸福，我以为妈妈没了我就会活不下去，一切都是我以为，我太自私了。” 胡蜂把那张照片留给孟家，“这是我们家唯一合照了，留给你做个念想。在里面很无聊，你也总要有个心灵寄托。” 合照拍完后没多久，孟家的爷爷奶奶就去世了。 后来过年，就再也凑不齐照片上的人了。 孟家颤抖着双手捧起照片，贴在胸口的位置，大口喘着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舅舅，你希望我去死吗？” “我对不起你们，我应该去死对不对？” “钱不是你妈借的，是你对不对？留学的事情也是假的。” “嗯。” 眼泪滴到照片上，孟家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照片上的水珠。 “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要出国留学的话，你妈肯定会办升学宴的，就像你当年考上大学，考上研究生一样。每一次你的进步，你妈妈都巴不得举着喇叭告诉全世界你有多优秀。可这一次，她什么也没说，就直说了出国需要钱。我那时候就猜到了，给我发消息的人是你，你妈不会是那个语气的。” 第817章 小陆不见了 孟家揉着眼睛，眼睫毛黏在下眼皮上，有些刺痛，眼睛几乎睁不开。 “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打钱给我？” “只是怀疑，没有确认。你要钱，不管是什么理由，我们都会给的。你们母子两个人生活不容易，我们能帮就帮。” 胡蜂话里没有责怪孟家的意思，孟家却愈发愧疚了。 “对不起，我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见面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胡蜂走的时候，孟家还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抱着照片哭。 直到最后，胡蜂也没有骂孟加一句，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好好改造，我们不会起诉你的。大家昨天晚上就商量过了，你妈不会想看到我们起诉你的。只是，孟家，如果以后你哪天真的出来了，你去给你妈上柱香。我们，也不要做亲戚了。” 送走胡蜂以后，小罗站在派出所的门口呆了很久，神色黯淡。 期间阿鸟和他打招呼，他也没说话。 后来我才知道，小罗也是单亲家庭，爸爸五年前也因为癌症去世了。妈妈同样是把小罗当成唯一的寄托。 和孟家不同的是，小罗很心疼自己的妈妈，也很感激她这些年的付出，一直在为以后给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努力着。 “你说孟家会后悔吗？”阿鸟突然问我。 “他不是已经后悔了吗？”我反问阿鸟。 阿鸟打着哈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在我们整理笔录，准备去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小罗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天明哥，小陆不见了！”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身体一僵，只觉得四肢冰凉，“去哪了？刚才不是还在资料室吗？” “刚才是在资料室，中途他说身体不舒服，和张姨请假就走了。” 尚诗雨皱起眉头，“我没看到小陆的假条啊。” 李宇住院的这段时间，所里的大小事情都归尚诗雨负责。想要请假的话，也要获得尚诗雨的批准才能离开岗位。 小罗为难，“张姨还没来得及给你呢，小陆就走了。说什么好像家里出了急事。” “给他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 “我打过了，没人接。”小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说出了我们最担心的事情，“他会不会是和绿天使的人对接了？” 我心一紧，“你继续给他打电话，消息也要发，让他看到后立刻回复。” “我去查监控。”尚诗雨站了起来，“天明，你和阿鸟去查一下小陆的ip，看能不能查到他的定位。” 当我们所有人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只有尚诗雨那边有消息，其他人什么也没查到。 “他是打车走的，我联系过快车公司了，停车的位置是在星河大厦。” 星河大厦是连锁办公大楼，几乎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小陆去的星河大厦，就在工业大学附近。 我们抵达星河大厦的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一群穿着不同制服的员工从办公大楼涌了出来，把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这个情况，我们完全上不去楼，只好在前台等着。等人少了，再上楼。 前台给我们找来登记本，小陆去的是二十七层。 二十七层是一家上市物流公司的客服部门，最近刚从市区搬过来不久。 我给小陆又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是提示无人接听。 突然，尚诗雨拉住了我，往人群里走。 前台在后面喊我们，“你们不上楼了吗？” 尚诗雨摆了摆手，表示不上楼了。 “那我们去哪？不找小陆了吗？” 我们彻底挤进了人流里，一身警服显得有些突兀。原本周边嬉闹的人都停止了打闹，踩着小碎步往前跑，生怕我们开口把他们拦下来。 这样的现象倒是很有意思。 穿着警服出任务的时候，就会遇到两种现象。 一种是对方需要帮忙的时候，就会觉得穿着制服的警察会给他们带来安全感。但倘若对方没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就会下意识害怕甚至躲藏。 其实他们也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地畏惧警察。 我有个大学同学以前曾和我说过，每次看到警察的时候，他都会代入自己是杀人犯，特别紧张。事实上，他连鸡都没有杀过，更别提杀人了。 “小陆！” 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人群给我们让出了一条道，顺着空隙，我看到了小陆的背影，以及小陆身边那个有点熟悉的高马尾女孩——罗心。 小陆拍了拍罗心的脑袋，似乎说着什么，罗心点了点头，就钻进了旁边的711。 “诗雨姐，天明哥你们怎么在这里？” 小陆观察着四周，确认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才开口说话。 “来这里办点事，没想到刚好遇见你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小陆干笑一声，神色躲闪，“家里出了点急事。” “出什么事了？旷工都要跑出来。是和刚才那个女孩有关吗？”明眼人都能看出尚诗雨脸上的责备，“下次不要这样了，回去别忘了写保证书。” “好，下次不会这样了。” 小陆没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罗心认出了我，喊了我一声，“喂！” 她似乎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罗心抱着四杯奶茶朝我们跑来，“给，一人一杯。” “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你和我表哥是同事吗？” 原来罗心是小陆的表妹。 “嗯。” 小陆狐疑地看向我们，“你们认识？” “认识。”罗心吸了一口奶茶，笑着回答，“见过好几次，不过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秦天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罗心在听到我的名字的那一瞬间，脸色瞬间就变了。一开始她喝奶茶的时候，完全是抱着享受的心态的。可后来手中的奶茶，就变成了她掩饰的工具。 每次只要有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会低下头喝一口奶茶。 “你身体不舒服吗？”尚诗雨没有喝奶茶。 第818章 虚惊一场 她一向不喜欢喝饮料奶茶一类的东西。 “啊？”罗心张大了嘴巴，又吸了一大口奶茶，“身体不舒服吗？” 小陆朝她挤了挤眼睛，她快速点了点头，“嗯，很不舒服。不过，也不算是不舒服，只是特别需要家属的陪同。” 罗心不肯展开细说，小陆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在等出租车来的时间里，我们四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最终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罗欣很为难，不想让我们跟上楼。 可我和尚诗雨又怕小陆背着我们在这段时间和绿天使的人对接，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陆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诗雨姐，天明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先陪你表妹去看医生，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在因为疫情，医院只开通了一条出入口道路，无论是进医院还是从医院出来，都只能从右手边的小路通过。 只要我和尚诗雨守在路口，小陆就逃不掉。 后期我们也可以查医院的监控，调查小陆有没有在医院里和其他人对接。 小陆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带着罗心就上楼了。 我打开手机，回复小罗和阿鸟发来的消息，告诉他们我和尚诗雨找到小陆了，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我们把监视小陆的工作交给了阿鸟和小罗负责。 今天轮到阿鸟值班，小罗跟着我在审讯室审问孟家。 好巧不巧，阿鸟刚好吃坏了肚子，来不及通知小罗，就跑到厕所解决三急问题了。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小陆请假了。 “找到了就行，要是出什么事的话，我和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小罗给我发来的回复语音条里，我听到了阿鸟的声音。 等了近三个小时，小陆才带着罗心下楼，手里提着一大堆药。 见我盯着药，罗心甚至下意识拿外套挡住了透明的袋子，“表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陆点了点头，“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小姨血压又高了，别忘记提醒她吃降压药。” 小罗口中的小姨，是罗心的妈妈。 重新坐到警车上的时候，小陆已经摊开纸准备写保证书了。 “你表妹怎么了？” “她身体出了点问题。” “很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这个病拖不得。我小姨血压高，检查结果没出来之前，罗心也不敢告诉她，就把我叫过来了。” 小陆不肯说是什么病，我们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小陆告诉我们，罗心就在星河大厦上班，是物流公司的客服经理，专门负责售后投诉的事情。前几天是客服部一年一度的身体检查，罗心的体检表上有项数目指标显示异常，公司让罗心去复诊。罗心担心出什么问题，又不敢一个人去医院，就打电话给小陆求助了。 “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几乎是陈述句的语气，尚诗雨不经意问道。 “从小我就被寄养在小姨家，我和表妹是一起长大的，我就像她亲哥一样。平时有什么事，她解决不了，都是找我的。” 小陆不知道，就在他和我说话的这会功夫，信息科的人已经把罗心的全部信息发到我的手机上了。 罗心，今年二十岁，大专刚毕业，是今年的应届生，现任物流公司的客服经理。 我仔细核对后面的消息，忍不住有些失落，因为所有的内容和小陆说的基本一致。小陆确实是罗心的表哥，罗欣也是在星河大厦上班的。 也就是说，小陆这次突然跑出去，确实是为了罗心的事情，大概率和绿天使无关。 想想也是，作为绿天使的卧底，就算小陆真的要和他们交接，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利用上班时间去冒这个险的。 只是这阵子小陆一直都没什么行动，所以我们就紧张了。 后来再见罗心的时候，已经是李宇出院的第三天了。 当时我们照常在附近查监控，刚好遇到了罗心来医院复诊，还是她主动和我打的招呼。 她的脸色比上去好了很多，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没想到又遇到你了，真巧。” 李宇是第一次见罗心，“你们认识？” “小陆的表妹，之前见过几次，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我和李宇解释道。 在听到罗心是小陆的表妹以后，李宇看向罗心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现在也下班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晚上小清加班，我得赶紧回去给她做饭。” “秦天明？对？” “嗯。” “一起去吃个晚饭，我也没吃饭。反正你同事也要回家了。”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一个能深入了解小陆的机会，就答应了。 罗心选的是一家炒菜馆，这个点正是返饭点，店里的人很多，除了小部分打包，剩下的都是堂食。我们还算得上幸运，进店的时候刚好有位置腾了出来，没有排队，就轮到我们了。 “要一个麻椒手撕鸡，葱炒河虾还有猪肚汤，嗯——再来一个蒜蓉炒时蔬。” 在确认我没有忌口以后，罗心也没有客气，叫来服务员三下五除二就把菜点好了。 炒菜馆只有三个员工，一个收银，一个服务员，还有一个炒菜的厨师。 上菜的速度很慢，趁着这个时间刚好能问问罗心小陆的事情。 为了不引起罗心的怀疑，我先是随便问了一些她的个人情况，才把话题转到小陆的身上。 “小陆说你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关系应该很好。” 罗心摘下口罩，把吸管插到玻璃瓶里喝可乐汽水，气很足，她吐了吐舌头，“超级好，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哥。小时候有谁欺负我，他都第一个冲在前面给我报仇。我表哥打小就骨骼精奇，根本就没人打得过他，所以后来也没人敢欺负我。” “小陆体能在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就进了刑侦部门。 第819章 关于梦想 罗心狂点头，“感觉他就是天生的警察。” “他会一直做警察吗？” 也许是我的问题问得太突兀了，罗心差点没被可乐呛住，“不做警察做什么？你怎么会那么问？”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你问这种问题，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哈哈。毕竟你自己也是警察，难道你不会一直做警察吗？”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一瓶可乐到底的时候，第一盘炒菜葱炒河虾终于做好了。 “嗯，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警察和我们这些客服类的工作有不一样，是铁饭碗，有些人一辈子都考不上。不是有一句话说，宇宙的尽头就是编制吗？做你们这一行的，应该没有中途退出的？” “我之所以选择做法医，不是因为它是编制类的工作，单纯因为这是我的梦想。但如果我以后有更大的梦想等着我去完成，我还是会放弃的。” 对于我的回答，罗心认真想了很久，筷子落在虾背上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或许你说的也对，人活着应该有梦想，但梦想不应该被定义。我当初毕业的时候，梦想是做一名舞蹈老师，后来因为疫情，很多培训班都不能正常营业，我就去做了客服。本来想着，等疫情稳定了，我再回去教舞蹈。可是做着做着，我发现这份工作更加适合我。” 罗心继续往下说道，“每天能帮顾客和商户调解矛盾，让双方和解，是我最大的快乐。我发现，相对于教人跳舞，我更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用你的话来说，估计做客服就是我更大的梦想。只是我家人不太理解，觉得客服不是什么好工作，也没什么发展前途，整天催我离职。” 剩下的菜也被陆陆续续端了上来，喝了一口汤以后，我就理解罗心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家菜馆了，每道炒菜都色香味俱全，是难得一见的好菜馆。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每次我爸妈催我离职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表哥。他一毕业就进了刑侦科，前途光明，工作稳定，不会因为疫情或者是没有发展前途被家里人指责。我还挺羡慕他的。所以刚才你问我表哥会不会一直做警察的时候，我有点不能理解。” 整个晚饭，一直都是罗心在自顾自地说着，偶尔我会插一句话回应她，在她说不下去的时候引导话题，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作为倾听者的角色在听她讲话。 小陆是留守儿童，爷爷奶奶去世得早，爸爸妈妈外出打工，就把小陆寄养在小姨家。 小陆比同龄的男孩都要懂事，别人在掏鸟窝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已经会帮罗心的妈妈洗衣服做饭了。在学校，要是有人欺负罗心，小陆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她的人。 罗心的爸爸妈妈都很喜欢小陆，高中小陆的爸妈把他接走的时候，他们还哭了好几天。 相对于小陆的贴心，罗心就显得有点叛逆了。 她完全被小陆宠坏了，在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去学校又有小陆帮她收拾烂摊子，整天就想着玩，也不肯好好学习。 高考落榜后，她就随便找了个离家远的大专学校，大学也是混过来的，差点拿不到毕业证。 提起曾经的种种，罗心有些感慨，“如果高中的时候，我听表哥的劝，和他一起好好学习的话，估计我也不会混的这么差。不过，后悔也没用啦，以后好好加油就好了。” 桌子上的菜被吃得差不多，我准备去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却朝我摆摆手说不用了，眉眼完成月牙，一直在笑。 我打开二维码坚持要支付，对方却直接把收银工具放到了抽屉里，“真不用了。” “那怎么行？” “哎呦，有什么不行的。”老板娘还在笑，就坐在收银的位置上，一动也不动。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老板请来收银的，后来听到服务员喊她老板娘，我才知道原来这间店是她的。 见我不肯离开，罗心跟着老板娘笑了起来，“这是我妈。” 老板娘的眼睛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一直打量着我，“是个好小伙，好好处。” 我看向罗心，罗心朝我调皮眨了眨眼睛，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你不一定敢进去吃饭。”罗心伸了个懒腰，“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就不送你啦。” “我加一下你的微信。” 回头再微信转账给罗心。 罗欣没有拒绝，当场就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但直到转账过期，她也没有收下饭钱。 又过去了好几天，就在我以为小陆不会有所行动的时候，我接到了李宇的电话。 “你快来星河大厦一趟，带着侦察箱！” 我不敢迟疑，提着侦察箱就出发了，尚诗雨坐在副驾驶上，神色紧张。 今天是小陆休息的日子，李宇派小罗去跟踪小陆，没想到被小陆发现了。为了不引起小陆的怀疑，小罗只能假装是偶遇，和小陆打过招呼就回所里了。 李宇放心不下，就自己亲自去监视小陆。 没想到，这一次还真让他有了新发现。 小陆频频出入星河大厦，从今天早上到下午三点，小陆总共进出星河大厦十五次。 期间还和一个年轻男孩起了冲突，如果不是前台及时找来保安劝架，估计小陆已经和对方打起来了。 但这都是小事，真正让李宇下定决心给我们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星河大厦的二十七楼发生了敏感，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自杀了，那个人正是小陆的表妹罗心。 罗心是直接从会议室的窗户跳下去的，期间被二楼的商铺挡了一下，挣扎了好一会，没等等到救护车就死了。 而当时和小陆发生冲突的那个年轻男孩，几乎是同时和小陆出现在罗心的尸体面前的。 两人再次扭打在了一起，是前台报的警。 第820章 罗心跳楼 接到报警电话以后，李宇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我们。 直到我们赶到星河大厦，李宇才出现在小陆的面前。 男孩和小陆脸上都挂了彩，几名保安在现场维持秩序，剩下都在拉着男孩和小陆，看热闹的人和劝架的几乎把星河大厦的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二十七楼的客服部派了几名公关下来和我们对接，小清也赶到了现场，正在采访当时的目击证人。 最先看到罗心尸体的人是二楼商铺的服务员小可，当时她正在柜台给顾客取榴莲千层蛋糕，背对着阳台，只听见砰的一声，罗心就摔在了商铺的挡风板上。 手里的千层蛋糕瞬间掉在了地上，她第一反应是高空坠物，也没想那么多，一边打扫一边骂楼上的没素质。 直到触目惊心的鲜血顺着挡风板边慢慢渗透下来，滴到了阳台的假草坪上，特有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小可才意识到，有人跳楼了。 她先是找来店长，两人互相搀扶着去确认阳台的情况，确认是真的有人跳楼了以后，小可报了警，店长拨通了救护车的电话。 小可和店长隐约感觉挡风板上的人胸口还在起伏着，期间还叫了她好几声。起初罗心的手指还能动一动，后来就没反应了。 就在两人互相猜测罗心是不是死了的时候，固定挡风板的螺丝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整块挡风板连同罗心一同摔了下来，当场店长就被吓晕过去了。 小可也被吓得不轻，双腿发软，瘫坐在橱窗面前，根本站不起来。 我们见到小可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拉着店长走了。医院那边确认小罗没有抢救的可能性以后，直接就下了死亡通知书，刚好家属在身边，是医院帮小陆联系了殡仪馆的车。 小陆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哭喊着要打王政，眼泪鼻涕流了一地。那个叫王政的男孩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怒骂小陆，说小陆是杀人犯。 鉴于这个情况，我们只好传唤了罗心的父母，让阿鸟把小陆和王政先带回所里协调。 “你是在人掉下来以后，才发现的是吗？” 小可吃力地点着头，脸色煞白，“我当时以为是花盆之类的东西，因为声音真的太大了。后来我看到血的时候才知道，是有人跳楼了。” “看到死者跳楼的具体时间点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当时刚好看了眼时间，就是三点十五分的时候，她从楼上跳下来的。当时很多人都听到声音了，只是没人出来确认情况。” 三点十五分。 李宇重复了一遍上面这个时间，接线员是在三点十九分接到报警的。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我问小可，“你们是怎么确定她是跳楼的？是有人看到吗？” 小可抿着唇，还是一脸害怕的样子。 “没人看到，我是这么感觉的，所以报警的时候就下意识说了是自杀。” “当时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你知道她是从哪层楼跳下来的吗？” “不知道，当时我在室内。可疑的人”小可稍作思考一番才回答，“可以的人也没看到，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不过当时有个男的过来认领尸体，说这是他的表妹。后来又来了一个男的，说是前面那个男的害死了那个女孩，两人就打起来了。” 小可嘴里的那两个男的，说的应该就是小陆和王政。 “他们两个人打得很凶，好几个保安才把他们拉开。好像在这个女孩跳楼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吵起来了，身上都挂了彩。” “后来还有谁来找过你吗？”李宇补充道，“我指的是除了警察以外的人。 “有的，拉拉物流的主管来找过我，说这是他们的员工，让我把当时的情况和她大概说一下。我就都告诉她了。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说到这里，小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着急说道，“我想起来我为什么说她是自杀的了，是那个主管说的。她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为什么自杀，当时有没有说什么。我当时太紧张了，和她说完话以后，我就自动带入那个女孩是自杀的了。” 小可努力回忆着，把知道的都告诉了我们，才和上级请假回家休息。 店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也开不下去了，上级直接同意了小可的申请，并且给每个员工都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从二楼的奶茶店离开以后，我和李宇还有尚诗雨来到了二十七楼。 一整个平层，几百平米的空地，被划分成了二十个单间，分别有会客区、接待室、培训室、热线部门、在线部门、质检部门和投诉部门等等。 罗心的岗位是投诉部门的客服经理，跳楼的地点是在会议室。 会议室就在刚出电梯进门右拐的地方，不大，里面有十几把黑色凳子，一张长桌子，还有四大盆绿萝。 拉拉物流客服总部以前是在市区的，最近才搬来这边不久，二十七楼刚装修，几乎每个房间都摆满了这样的绿萝。绿萝上的红色丝带写着开业大吉几个大字，随意散落在地上。 会议室最左的窗户是敞开着的，旁边放着一把黑色的椅子，椅子表层有明显的鞋印，尺寸大小和罗心的完全一致，鞋印的花纹也和罗心跳楼时候穿的鞋子一致。 窗户很高，属于消防急救出口，是向内推开的，由于刚装修的缘故，会议室的窗口一直是敞开着的。 我在窗户下边的金属边框上找到了和罗心裙摆上相同材质的衣服纤维，应该是她跳楼的时候，不小心被窗户边框的毛边勾住留下来的。 “窗户上有两个指纹，其中一个应该是罗心的。剩下的，可能还需要确认。”李宇喊了我一声。 “好，先留着，还有其他发现吗？” “暂时没有，地毯也很干净，只有罗心一个人的鞋印。” 罗心没有留下任何遗书，甚至这一个月内社交平台也没有发过和轻生有关的动态。 第821章 寻找自杀动机 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罗心是自杀的，但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罗心自杀的动机。 我和她的聊天记录甚至还停留在前天，她半开玩笑和我说，上次菜馆的吃饭的钱没有aa，这次换我来请客。 日期就定在明天晚上。 在这种情况下，我实在是找不到罗心自杀的理由。 拉拉物流公司的部门主管也说不出罗心自杀的原因，对于罗心自杀这件事情，主管也显得尤为震惊。 投诉部门的工作压力确实比较大，但是薪酬也是整个客服部最高的，公司的福利也很完善，双休且禁止加班，到点就必须下班，否则还会被小组组长谈话。 在这种工资与工作压力对等的情况下，别说投诉部门有人自杀了，连离职的都少见。 话虽如此，但是公关和主管还是尤为重视员工自杀的原因，全程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和尚诗雨，以及公关还有主管围在电脑的旁边，保安坐在椅子上，熟练地帮我们操控监控。 罗心从会议室掉下来的时间是三点十分，但她从两点半开始就进入会议室了，期间曾有四个人进入过会议室，分别是罗心的组长霓虹、小陆、王政、以及保洁员金姨。 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人是王政，时间是三点零五分，距离罗心从会议室掉下来只差了五分钟。 从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来看，嫌疑最大的就是王政，只有他具备作案时间。 案发后，小陆和罗心的组长霓虹曾先后返回过会议室。 王政和小陆已经被带回警局了，所以我们第一个谈话的人是罗心的组长。 罗心的组长霓虹在投诉部门一组已经担任组长很多年了，主管曾无意和我们透露，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了罗心的事情的话，今年年底罗心应该能晋升副主管。 组长到副主管，不只是职位的变化，工资也会翻一番。 今年三月副主管因为受贿被开除了以后，副主管的位置就空出来了。投诉部门的十二个主管都在盯着副主管的位置，甚至有人已经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休息过了。 下班以后，关闭系统，依旧留在岗位上撰写ppt，就为了年中的晋升大会做准备。 主管之所以会考虑霓虹，除了她是投诉部资历最老的一个，一组的成绩也是上一年最优秀的。 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霓虹都能担得起副主管这个位置。 不过这次一组突然出现了员工自杀的案件，估计副主管的位置是轮不到霓虹了。 员工死亡这件事，在拉拉物流公司属于重大意外，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员工相对应的组长都会收到内部警告。 这个警告，只有在有重大立功，比如解决了热搜第一的舆情，又或者是在某方面做了重大贡献，导致拉拉物流公司因好评被媒体曝光等等，才能撤销。 这样的事情，十年可能也就发生一两起，霓虹也不报希望。 “罗心是新来的员工，有很多业务还不太熟悉，所以我就把她叫到了会议室准备单独辅导。其实罗心很聪明，能力也不差，她薄弱点不是很多，我稍微敲打一下她就能跟上。” 霓虹很注重一组的业绩，尤其是在准备评职称的这个关键环节，她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一组的人除了罗心以外，全都是老员工，霓虹很放心。唯独罗心时不时会在某个固定的领域会犯一些细节上的错误，她觉得有必要私下和罗心说一下这件事，就把她叫到了会议室。 不巧的是，霓虹刚把罗心叫到会议室不久，上级就发了新任务，所有小组组长需要到大会议室汇报工作。 “我当时把问题简单和她说了一下，我就去开会了。” 霓虹说，当时她给罗心留了一份内部资料，让罗心好好复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先圈出来，等她开完会了再过来解答。 客服部总共有三个会议室，两个小会议室和一个大会议室。小会议室是组内开会培训专用的，大会议室则是主管以及各大组长开会用的。 “后来我开完会以后就回去了，但那是罗心已经跳楼了。” 霓虹指着摄像头上的自己，和我们解释她为什么会在罗心跳楼后不久返回会议室。 “那时候我刚开完会，其他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清楚地记得，罗心跳楼的小会议室上的上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问霓虹，“你说当时你给罗心准备了内部资料复习是吗？” “是的，是一些公司的决策，属于机密类的文件。” “但我们并没有在会议室里看到文件。” “会不会是罗心跳楼的时候不小心带下去了？” 如果不是我提醒，霓虹甚至忘记了资料的事情。 “现场已经现场的周围我们都勘察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资料或者是文件。” 听我这么一说，霓虹突然急了起来，“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怎么了？” “那是公司的内部资料，如果传出去的话，我会被开除的！”霓虹无比的紧张，胸前的工牌跟着她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到底是谁拿走了资料？” “你确定当时你把资料留给了罗心吗？” “非常确定！” 公司的内部资料，每一份都被排上了编号，员工不能带离公司，更不能将资料上的条规曝光在社交平台上，一经发现，就会被开除处理，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霓虹打开自己的会议手册，上面有个1001的数字，她和我们解释，“这是资料的编号，借出去就要在手册上登记清楚，拿回来的时候，就要用笔划掉。你看，这下面还有罗心的签名。” 1001的后面确实签着罗心的名字。 字体娟秀，是女孩子的字。 “是不是这个人拿走的？” 罗心自杀以后，只有霓虹和小陆曾进入过办公室，霓虹怀疑是小陆偷走了拉拉物流公司的内部资料，她指着监控上的小陆朝我们喊道。 “这是我们的同事，也是罗心的表哥。” 第822章 内部资料不见了 李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霓虹眼睛里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是警察啊，那应该不是他拿走的资料。” “只是，你们能帮我查一查吗？毕竟罗心死了以后，就只有他进过会议室了。资料找不回来，被主管发现，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本来已经准备可以升部门副主管了，却突然闹了这么一出，这让霓虹感到十分痛苦。 然而，她越对内部资料表示出痛苦的情绪，我就越觉得寒心。 对于罗心的死，霓虹没有半点的惋惜，除了极力证明自己无罪以外，剩下的时间她都在感慨自己的升职之路以及失踪的内部资料。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是合情合理的。 对于霓虹来说，罗心不过是一个入职不到一年的新员工，手下的组员有四十多个，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就对其中一个员工产生深厚的感情。 尤其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和工作是完全分开的，上班的时候就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 拉拉物流公司的竞争很激烈，为了能坐到一组组长的位置，霓虹几乎贡献了自己的整个青春。 我叹了一口气，霓虹这才停止碎碎念，“你和罗心在会议室聊天的时候，她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完全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们的，但是她真的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罗心这个人心态很好，抗压能力很强，你别看她才二十岁，但是她对很多事都看得特别透。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会被特招进投诉部的。” 霓虹告诉我，拉拉物流公司的投诉部并不好进，以往都是从热线部门内推过来的，需要一定的学历。 “最少是本科，但罗心只有大专学历，很明显是达不到我们的要求的。” 一开始的时候，霓虹也很担心罗心没有经历过热线部门的历练，会承受不住投诉部门的工作压力。 “但她表现得特别好，除了偶尔会犯一些小错误，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罗心几乎是整个投诉部最年轻的员工，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腰是腰，腿是腿，前凸后翘，还在培训的时候就引起了每个部门男同胞的注意力。 投诉部门甚至有谣言，说罗心完全是靠美貌才被分配到投诉一组的。 “不然以她的学历，怎么可能会在没有工作经验的情况下就加入一组啊。” 只是一个多月后，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投诉部门总共有三百多个人，一般排名前十的都是五年以上的优秀员工。 而罗心，排在了第九名。 这是大部分老员工工作数十年都达不到的高度。 “如果罗心愿意继续在投诉部门发展下去的话，肯定会前途无量的，她就是天生的客服经理。不管是什么样的矛盾，她都能第一时间给出最佳解决方案。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会想不开。” 这是霓虹第一次对罗心的死感到惋惜。 “那罗心最近有和谁产生争执吗？又或者是她感情生活上出了什么问题？” 霓虹全部否认了，“罗心的脾气很好，一组的分为也很好，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不可能会发生组员争执这种事情的。就算真的存在什么争执，也是和客户产生争执，不会说和组员产生争执的。至于她的个人生活，我就不清楚了。我年纪比她大很多，她也和我聊不来。“ 尚诗雨一边记着，一边提出新的问题，“你见过小陆吗？就是监控上的这个民警？” 担心霓虹看不清监控上的人，尚诗雨甚至还找出了小陆的生活照给霓虹确认。 霓虹看了好一会，摇了摇头，“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那王政呢？” “王政？名字有点熟悉，你等我查一下。” 霓虹打开工作app，在搜索栏上搜索王政的名字。 “找到了，是客服六组的！之前他们组长休假的时候，他有来找我问过业务上的问题，我好像有点印象。” 工作app上可以看到员工的入职年份，王政是六组的老员工了，在投诉部已经呆了六年了。 “王政和罗心是什么关系？”李宇把监控调回到王政进入会议室的画面，指着画面上的人问霓虹。 “王政和罗心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王政是六组的人，很少和我们对接的。就算真的有事，一般也是组员转达给组长，再由李泰转达给我，最后我再通知罗心的。” 李泰是六组的组长。 不同组员之间出现工作问题，都是由组长对接的。可以说是罗心和王政在工作上几乎没有接触的机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政为什么会为了罗心的事情，和小陆大打出手呢？ 这件事，或许只有回到所里问小陆和王政才知道了。 “我们能见一见六组的组长吗？” 霓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尚诗雨的提议，直接把李泰叫到了监控室。 李泰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年轻一点，理着一个大平头，原本就不大的眼镜被黑框眼镜挡去了一大半，嘴巴小小的，一进门就开始陪笑，给人一种不太聪明的感觉。 可没和他说几句话，我就意识到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能坐到组长的这个位置，李泰也不简单，他说话尤为圆滑，就好像是被训练过一样。 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回答了我们所有的问题，但实际上我们没有从他的嘴里获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李泰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听君一席话，犹如一席话。 “王政和罗心真的没有往来吗？”李宇不太习惯别人敷衍式的回答，又确认了一遍。 “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往来的，至少我没见过他们私下有交流，记忆中工作上的对接也没有，不过不排除他们两人有过交谈。但以为对王政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会越过组长直接私聊其他组组员的人。” 第823章 他们没有交集 “不过如果有其他个人生活上的事情要请教罗心的话，或许他们也会交谈。” 李宇感觉自己快要被李泰绕晕了，拧开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大口水，才冷静下来。 “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王政和罗心说过话就可以了。” “没有，但是我觉得” 李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李泰的话，“好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的话可以先省略一部分了。” 尚诗雨朝我使了个眼色，她和我一样也在憋着笑，“你见过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小陆的照片。 李泰抬起卡在鼻翼两侧的黑色镜框，“见过，今天他来组里找王政来着。当时王政和我说出去一趟，我就批准了。后来两个人刚走到楼道，就打起来了。不过我觉得这不一定是王政的错，当然，我也没有说是这个人的错。在我印象中，王政是一个很安静的大男孩，他应该不会做出打人这种事情的。但照片上这个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 “可以了。”李宇再次制止住了李泰，“王政工作这些年来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争执或者是矛盾之类的？” “没有，他人很老实的，脾气也好。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闷声工作，性子也是不骄不躁的那种。当然了，我知道，不是说沉稳的都是好人，他们也有犯错的时候。人无完人嘛，不过我还是觉得王政应该不会主动去殴打别人的” 这回不只是李宇受不了了，就连我都快要崩溃了，“谢谢你的配合，情况我们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你能帮我们把视频上的这个保洁阿姨叫过来吗？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她。” 李泰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金姨，连声答应，“没问题，我这就去把金姨叫来。不过金姨没什么问话，可能会表达得不是很清楚，到时候我还是陪着她。要是她有什么不懂的，我还能帮忙转达一下。” 李宇直接拒绝了，“不不不，不用。我们的问题也没这么难。只需要她把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说不出来的就算了。我们目前只要是想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对于李宇的拒绝，李泰显然有些失望，“那有什么问题你们再叫我，我就坐在六组的位置，很好找的。要是找不到的话，你就随便找个人提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告诉你我的位置在哪。” “好好好，麻烦你了李先生。” 李泰走了以后，李宇连同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金姨来了以后，李泰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大堆。后来还是李宇直接用狠话把他‘请’了出去，监控室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金姨头发全白了，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了，走路的时候弓着背，身上的棉衣也是松松垮垮的，可能是因为太瘦的原因，她很难把衣服撑起来。 现在已经开春了，再加上室内有空调，拉拉物流公司的人很少有穿棉衣的人，金姨是唯一一个。 “老了怕冷，扛不住啊。” 金姨小声咳嗽起来。 “我当时是进来打扫卫生的，看到有个女娃娃在那里看书，我把地简单扫了一下就出去了。” “她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金姨似乎没有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尚诗雨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有没有心情不好之类的，像不像想要自杀的人？” “没有啊，我看她很安静地在那里看书，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想不开呢，真是造孽啊。” 金姨表示，她进到会议室的时候，罗心就坐在靠窗边倒数第二个的位置上复习资料。 “我把地扫了，把垃圾倒了，我就出去了。人家在那里看书，我总打扰她也不好。” “我们从监控上看到您出来的时候，表情好像有些不对，慌里慌张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姨低下头，“没有啊，你们看错了，我一直这样。” 我又在金姨的脸上看到了那种慌张的表情，她没有抬头，我看得不是很真切。 “你当时真的看到罗心在看资料对吗？” 我问这句话，只是想再次确认，桌子上的内部资料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谁知金姨却误解了我的意思，急了起来，“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都一把年纪了，我骗你这不是要折寿吗？再说了，我和那个女娃娃无冤无仇的，我没事害她干嘛？” “不是，阿姨，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下当时的情况，因为罗心的组长刚才告诉我，罗心掉下楼之前，正在小会议室复习资料。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份内部资料突然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是我拿的不成？我一个老太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要那玩意干嘛？” 金姨还是有点不开心，耷拉着一张脸，五官好像突然被人向下扯了一下，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我们没说是您拿的，只是在了解情况。” “我就是进去打扫了卫生，女娃娃在看书。我打扫完了以后就出去了，我走的时候，女娃娃还在看书，就是这么简单。” 相对于李泰的啰嗦，金姨回答得简单干脆，甚至不想和我们多说一句废话。 “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得去打扫食堂了。不然等下梦姐又说我耍滑头了。” 梦洁是保洁小组长，专门负责客服部的保洁员工。 核对了一遍确认笔录没问题以后，我们就放行了。 按照目前的这个情况，只有两个人有可能拿走了拉拉物流公司的内部文件，而拿走内部文件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罗心的犯罪嫌疑人。 当然，这个猜测的前提是建立在罗心是被害的，并非简单的跳楼自杀。 小陆是罗心的表哥，两人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堪比亲兄妹，又和拉拉物流公司扯不上关系，他没有杀人动机，更没理由盗窃拉拉物流公司的内部资料。 第824章 下定决心的搭讪 而王政作为拉拉物流公司的投诉部门六组组员，和罗心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内部资料他完全可以直接和李泰申请，也不需要偷盗。 同样的，我也想不到王政的杀人动机。 但相对于前面两个人，我更不相信罗心会突然自杀。 一个即将自杀的人，怎么还会和我约定明天晚上去餐厅吃饭呢？ 这一切，似乎解释不通。 案子，走进了死胡同，所有的线索就像一团乱麻搅成一团，根本找不到切入点。 回派出所的路上，我们三个人机会都没怎么说话，每个人都在各怀心事，想着罗心的事情。 直到下车的时候，李宇才突然问我，“你觉得是小陆吗？” 你觉得小陆是凶手吗？ 这个话题同样在我心里翻滚了无数次。 “先进去。” “我不希望是小陆。”尚诗雨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口罩，蓝色的医用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我也不希望，只是算了。” 李宇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就走到了前面，只给我们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小陆也曾是跟着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没有人希望他走上不归路。 可我们心里也清楚，小陆确确实实是绿天使的卧底。之所以我们没把他控制起来，只是为了顺藤摸瓜，摸到小陆背后的那条线。 我们到所里的时候，小罗告诉我们，王政和小陆已经签了和解书了，彼此决定不再指控对方，也不追究责任。 这对王政和小陆来说，是最好的结果，能省去不少麻烦。 不过由于他们和罗心的死有关系，所以小罗就把他们留了下来，两人也没有意义。 为了避免小陆和王政再次引起冲突，问话是单独进行的。 小陆表示自己可以等，我们先问的是王政。 王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右侧额头上方有明显的淤青痕迹，从耳垂红到了脖子根，锁骨的位置擦伤了。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是完好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是和小陆打斗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我翻看着小罗做的笔录本，大概了解了王政和小陆打架的原因。 自打罗心加入客诉一组以后，她姣好的容貌和出众的身材就引起了投诉部门全体单身男性的注意，王政也是其中一个。 王政是一个腼腆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老实本分，内向不爱说话。 再加上他不算出众的外表，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原本他也想着，到了一定的年纪，相亲就算了。到时候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他做老婆，他就娶哪个。 可是这个想法，从他看到罗心的那一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想法。 “我要娶罗心回家。” 这个想法不断地在王政的脑海中回荡，要娶罗心的决心也越来越重。 可拉拉物流公司有明确的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更何况，罗心和王政压根就不在一个小组，两人平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谈恋爱了。 越是这样，王政的心就越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准备放年假那会儿，王政知道，要是再不抓紧机会和罗心认识，就要等到年后了。 年假总共有十五天，不同小组的部门还是错开放假的，两个人很有可能两三个月都碰不到面。 王政不想等了，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直接走到了罗心的正对面。 罗心是新来的员工，平时在食堂吃饭都是独来独往的，这对王政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接触机会。 “你也是一个人来吃饭吗？” 罗心抬起头，看了眼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是落单的。 应该就是在和她说话。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拨弄着碗里的青菜。 食堂是商户承包的，又贵又难吃，罗心不是很有胃口。 “你不喜欢吃西兰花吗？”王政看着她碗里几乎被戳烂的西兰花，又开口找了个话题。 “啊，也不是，就是不是很有胃口。”罗心不太习惯这样的搭讪，而且她注意到周围的人总是在时不时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这让她感到难为情，“只是你知道的，食堂的饭菜不是很好吃。” 也许是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尴尬，罗心和王政多说了两句话。 正是这个举动，让王政看到了希望。 “我也不喜欢吃食堂的饭菜，但是这座大厦刚建好，商户还没有入驻，能吃的就只有星巴克和麦当劳，我不太吃得惯西方的食物。” 王政指了指洗水池旁边的微波炉，“不过公司还是很贴心的，给我们准备了微波炉，不忙的时候可以自己带饭，还是挺方便的。” 罗心没有说话，收拾碗筷准备要走，王政连忙引出了新的话题。 “微波炉热的饭总是干干的，也不是很好吃。一个人做饭也不好控制量，你说呢？” 面对热情似火的王政，罗心只好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硬着头皮和王政尬聊，“也许，我没用过微波炉。” “很正常，现在很少有女生会做饭的，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做饭。我家里也是我爸炒菜，我妈也不太会做饭。不过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要是跟我在一起的话，不会做饭也没关系。” 罗心差点没被王政的暗示惊掉下巴，她再也坐不住了，端起饭盆，匆忙打了招呼，就走了。 王政连忙跟上，“你吃完了？” “嗯，我先回组里休息了。” “你能等一等吗？我有话和你说。” “啊，有什么话呢？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有点累了，不睡午觉的话我整个下午都会没精神的。” 是个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罗心话里的拒绝，可王政愣是没听懂。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简单聊两句就行。” “我是真的有点困了。” “那行，那这样的话，我们下班以后再好好找个时间聊一聊。我看了你的考勤表，你今天是早班，我也是早班，刚好大家都有时间。” 罗心没有说话，逃命似的跑回了休息室。 第825章 有贼心没贼胆 一下午忙碌的工作让罗心把中午的不愉快完全抛到了脑后，直到她看到堵在地铁口的王政，她才猛然想起来，王政曾和她说过要在下班后好好聊一聊。 当时罗心处于懒得理他的心态所以没有给出回应，而王政则是直接把罗心的不回应当成了默认。 “就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喝冰美式吗？” “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 “不用客气，和我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同事，以后你再请回来就好了。” 王政完全不给罗心拒绝的机会，下早班的同事陆陆续续地经过地铁口。而他们也都不约而同放弃了电梯，选择了步梯。只为能在步梯上磨磨蹭蹭，多偷听以后王政和罗心的谈话内容。 没有了公司条条框框的约束，甚至有些男孩朝罗心吹口哨。 继续在地铁口和王政拉扯，只会让越来越多的同事注意到自己。 罗心讨厌那些异样的眼光，一时间又甩不掉王政，只好无奈同意去附近发咖啡厅把话讲清楚，让王政彻底死了这条心。 到了咖啡厅以后，罗心特地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避免王政又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引起尴尬。 她一再表示自己不想喝咖啡，但王政还是执拗地给她点了一杯冰美式。 罗心一口也没喝，正对面坐着这么一个不是好歹的人，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做朋友。” “我从来不和异性做朋友。”罗心想都没想，就干脆地拒绝了王政。 王政不仅没有失望，甚至还感到惊喜，“不愧是我喜欢的女孩子，一看就是那种不会和男人暧昧的好女孩。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以后把你娶回家了也安心。” 罗心当场崩溃，“大哥，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想的会不会有点远了？” “不远不远，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我说过，我从来不和异性做朋友，你就死了这条心。”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也想清楚了，我不和你做朋友，我和你做夫妻。” 王政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他手上捧着钻石的话，罗心甚至觉得他可能会当场跪下来和她求婚。 实在是太离谱了。 她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对方就已经决定把她娶过门了。 最让罗心难以接受的是，不管她怎么拒绝王政，王政都把它们归为了是罗心害羞。 “大哥，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不会和你做朋友的，更加不会和你做夫妻，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简直莫名其妙！” “不知道我名字这还不简单？我告诉你不就行了？我叫王政，过了十五就二十六岁了，单身未婚，就为了等待你的出现，你就是我的女神，罗心，我爱你，做我女朋友。” “我靠！您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哦？一定要我爆粗口你才能听明白是吗？看在你我是同事的份上，我本来是不想骂你的，但是我现在是真的忍不住了。王政，你这个普信男！你哪来的信心觉得我一定会嫁给你？” 王政被罗心的模样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罗心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罗心会在咖啡厅，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 他有些不服，“我怎么就是普信男了？我比你高，又是本科毕业的——你好像是大专毕业？我这个人不是很看重学历，但本科和大专差距还是有的。你也别自卑，差距是可以克服的。我家里算不上有钱，不过也不穷，房子的首付肯定是能拿出来的，跟着我，我肯定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你比我高？你最多一米七五？顶天了也就一米八不到。我一米七三，没比你矮多少。还有，我确确实实是大专毕业的，可我不也一样很你在同一个公司同一个岗位上班吗？你入职六年了，薪资不是还和我一样吗？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你能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忘了告诉了你了，我家里有三套房子，全款买的。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王政第一次感觉被罗心伤到了。 他万万没想到，罗心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家里居然有三套房子。 这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就算把他家里砸锅卖铁，他也不可能在这座城市全款买得起三套房子。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今天我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了，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扔下这句话，罗心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放年假，王政都没有再打扰过一次罗心。有时候在食堂偶遇的时候，王政还会特地避开罗心。 只要每次看到罗心，王政就会想起她在这座城市有三套房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直到前不久公司成立五十周年的纪念日，两人才又有了交集。 “那天罗心喝醉了，是我把她送到酒店去的。” 看着昏迷不醒的罗心，在酒精的驱使下，王政突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强奸罗心，等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罗心就会同意嫁给自己了。 到时候，那三套房子，也是自己的了。 光是想到自己，王政就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我很难相信，在二十一世纪，一个本科毕业生，居然会有这么迂腐的想法。要不是小罗的笔记本上白纸黑字记得一清二楚，我甚至会以为自己是在看一本封建小说。 万幸的是，王政有贼心没贼胆，他躺在罗心的旁边，拍了一张合照以后，就开始浑身发抖，手心冒汗，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了。 恍惚之前，他似乎看到了警察举着冲锋枪闯了进来，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扫射。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回到宴会上了，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 王政什么也没做。 会想起那天自己的懦弱，王政后悔不已。 第826章 资料去哪了 挣扎了两个月，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他把那张在酒店的合照给罗心发了过去。 让王政没想到的是，罗心那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质问都没有，消息也没回。王政一度认为，是罗心没有收到那条消息。 直到今天小陆跑来公司，把自己打了一顿，王政才确认那条消息他一早就发送成功了。 “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吓吓她。” “你觉得罗心跳楼，是因为看到了你们的合照吗？” 王政心一紧，“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早在两个月前就跳楼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她肯定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不然肯定会来找我算账的，也不至于等到今天。” “你为什么在罗心跳楼以后说是陆风害死的罗心？你是知道什么吗？”李宇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王政被吓得完全不敢动弹。 “我什么也不知道，那是我乱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乱说也总有个依据。”李宇的声音不大，语速很慢，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王政头冒冷汗，“今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我看到陆风来找罗心。我不知道陆风是罗心的表哥，我还以为是男朋友” 小陆去二十七楼找罗心的时间，正是客服部的午休时间。 见有陌生男人来找罗心，王政误以为小陆是罗心的男朋友，瞬间没了睡觉的欲望，用u型枕掩饰自己，时不时地偷瞄着趴在工位上的罗心。 从罗心入职到现在，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不同的男人在午休的时候来找罗心，每一次罗心都是拒绝。但这一次，罗心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站了起来，还和小陆有说有笑地朝楼梯口走去。 王政第一次感受到了其他男人带来的危机，来不及多想，立刻就跟了出去。 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别想得到。 更何况，在王政的眼里，小陆平平无奇，和自己完全没有可比性。小陆来找罗心的时候，穿的是最简单的牛仔裤和卫衣，看上去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王政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楼梯口的大门。 正在有说有笑的小陆和罗心被突然出现的王政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罗心，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来。 “你来这里干嘛？” “他是谁？” 事已至此，王政只好硬着头皮反过来指责罗心。 罗心懒得和王政解释，“你偷听我们说话？” “如果你光明磊落的话，又怎么会担心别人偷听呢？罗心，你是不是在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简直是莫名其妙。 罗心被王政弄得彻底无语了，“关你什么事？” 说着，她拉起小陆就要走。 王政急了，“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你不是不会和异性做朋友吗？那这个人是谁？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搞什么啊你？你烦不烦啊？我真的对你无语了！整天让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听什么？” “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背着我谈男朋友？你才多大？刚毕业就谈恋爱？你对得起你家人吗？你知道自己这个年龄段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罗心感觉自己快被这个男人折磨疯了，“和你有什么关系？让开！” 说着，罗心拉起小陆就要走。 王政连忙拦了下来，“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们谁都不许走！” 小陆并不知道罗心和王政之间的恩怨，但看到王政不明所以指责自己的表妹，他也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请你让开！” 虽然说了请字，但小陆可是一点没有客气，直接就把王政推开了。 王政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他踉跄两步，冲上前直接给了小陆一记左勾拳，王政当场摔了个狗吃屎，疼得他尖叫起来。 原本平静的午休时间，被王政杀猪般的尖叫彻底打破了，越来越多的人凑到楼梯间看热闹。 霓虹和李泰也来了，是来劝架的。 看到部门的领导来给自己撑腰，王政瞬间就硬气了，趁小陆不注意的时候，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他完全没想到小陆是练过的，直到小陆一个侧身打他双手反扣在后背上疼得嗷嗷叫的时候，王政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不是小陆的对手。 就在小陆再次挥起拳头的时候，罗心拦了下来，“算了，犯不着为这种人动手。你比我清楚打人的后果，放开他。” 小陆还在气头上，但为了不给罗心带来麻烦，还是慢慢把拳头放了下来，“好，那就听你的。” 王政盯着李宇，颤颤地笑道，“他刚来找罗心，罗心下午就跳楼了，我还以为是情杀，所以就说是他杀死了罗心。我哪里知道他是罗心的表哥嘛，还是个警察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你有没有拿罗心的资料？” “什么资料？”王政眼睛眨了眨，眼镜差点没掉下来，“什么资料啊？” “你们公司的内部资料。罗心掉下楼之前，就在会议室里复习资料，你不知道吗？” “这我还真没注意。”王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李宇，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只要李宇脸色有点不对劲，他就会立刻压低声音。 “那你去会议室干嘛了？” “我们组长让我去和罗心好好聊一聊，让我道歉去的。工位上人多，我没好意思。后来我听说她一个人在小会议室，我就去了。不过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而且后来她表哥也来了，他就在旁边盯着，我肯定是不敢胡作非为的。” 李宇又问了王政几个问题，他全都一一回答了。 看得出来，他一直在试图为骚扰罗心的事情找理由开脱，眉眼中始终带着讨好的神色。以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王政确实还不能被认定为杀害罗心的犯罪嫌疑人。 第827章 每次都和医院有关 但他却是唯一一个有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求爱不得，恼怒之下，将罗心狠心推下楼。 这似乎是王政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可惜，这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猜想，因为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他从小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是三点零六分，而罗心从二十七楼摔下来的时间是三点十五分。 前后差了将近九分钟，而一个正常体重的成年女性从二十七楼坠落到一楼，前后只需要十几秒的时间。 问完问题以后，李宇就放人了，王政完全没有犹豫，一溜烟就跑了。 小陆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眼圈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不久。 在我们问话王政的时候，罗心的爸妈来派出所找过小陆，问小陆当时的情况。现在二老还在大厅等着，等小陆这边结束，他们就一起去殡仪馆见罗心最后一面。 “你今天为什么去找罗心？” “是她让我去的，说让我帮帮忙。” 外形出众给罗心带来了不少苦恼，公司除了王政，还有各式各样的追求者。同级的罗心还可以直接拒绝，也不用担心把话说的太狠。公司本身就严令禁止谈恋爱，这一条例成了罗心拒绝追求者的万能钥匙。 可让罗心没想到的是，公司的高层居然看上了自己。 前阵子公司年会，罗心以前是教舞蹈的，再加上长得漂亮，于是组长霓虹便举荐罗心代表一组在公司年会上表演节目。 当天晚上，她就被高层盯上了。 “我表妹让我假扮她的男朋友，我就去了。” 午休刚吃完饭的这段时间，是大家最无所事事的时候，小陆在那个时间段出现，能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这也是罗心的计划之一。 “罗心在会议室的时候，你总共进去了两次，能说明一下原因吗？” 大概是因为都是熟人的缘故，小陆在被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王政的那种紧张感，更多的是悲伤。 “我担心王政那小子因为我打他的事情欺负我表妹，所以我没有走，一直在会客区。” “我看到王政进会议室，我不放心，就跟着进去了。” “他是去道歉的，我表妹没说什么，他就出去了。” “那为什么王政出去以后你还留在会议室里？你和罗心是否有发生什么争执？” 小陆抱着头，眼睛愈发红了起来，“我留下来安慰我表妹的，我看她精神状况不太好。我告诉她，要是王政以后还敢纠缠她，就打电话给我。多说了两句，所以出门的时间比王政晚了一点。我没有和罗心产生争执。” 小陆熟悉审问的流程，我们问的每个问题他都会认真回答，有些我们还没有来得及问的细节，他也会主动告诉我们。 第二次进会议室，是他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好像是有人跳楼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就觉得可能是罗心出事了，所以就冲了进去。” 小陆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一直懊恼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表妹的不对劲，如果我能坚持让她请假和我回家，如果我能一直陪在她身边，或许她就不会想不开了。那次去医院的时候，我就应该问清楚那个人是谁。现在一切都太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错。” “什么医院？”李宇问。 我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罗心，就是在医院。 后来第二次见罗心的时候，也是罗心和小陆刚好要去医院。 就连第三次见到罗心，也是她刚从医院复查出来。 似乎每一次和罗心的相遇，都和医院有关系。 “这件事天明哥也知道。” 小陆的这句话让大家齐刷刷看向了我，似乎都在等着我的解释，然而我却一脸懵逼，不知道小陆指的到底是哪一次。 “什么？” “天明哥你不记得了吗？那次你和诗雨姐去星河大厦查案，我刚好要送表妹去医院的那次。” 他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嗯，记得。不过你当时是让我们在楼下等的。” “那是因为表妹不让我告诉你们原因，她觉得难为情，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李宇越越不明白了，“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们提起过。” “你那次还没出院呢？”尚诗雨看李宇一脸疑惑，和他解释道。 “怪不得，我就说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都没不知道罗心是小陆的表妹。” 小陆的眼睛充盈着泪水，和我们说清楚了当时事情的前因后果。 公司年会结束后的两个月，罗心照常去上班。这时候疫情已经没有过年的时候那么严重了，部分舞蹈培训班重新开始停止整顿正式开业了。 罗心的父母一直觉得客服的工作没有未来，舞蹈老师这个职位听上去似乎更体面一些，所以每天在嘀咕让罗心离职的事情。 可原本热爱舞蹈的罗心也不知道怎么了，铁了心就要干客服，说那才是她的梦想。 “哪有人的梦想是做一个客服的？” 每次听罗心说起梦想这两个字，罗心的妈妈都会不屑一顾。 “做客服没有前途，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家跟妈妈一起开菜馆，至少还自由。你说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妈，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就想做客服。菜馆有你和老爸就够了，我又不会做菜。” “不会就学啊，哪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会的。人活着，就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 “可我想做的是客服。” “你这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次。 有时候罗心也会因为父母的话动摇，质疑客服这一个职位的前途。可是每次当她把用户和商户之间的矛盾完美解决的时候，工作的成就感总会让她坚定下来。 小陆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仍然在懊悔，眼泪止不住往下掉，他为什么没有和小姨一起劝罗心离职。如果罗心能早点离职，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了。 第828章 证词不一致 当天中午，正在所里值班的小陆突然接到了罗心的电话，罗心泣不成声，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表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不，不用。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罗心就哭成了泪人，“你来公司接我好不好？我把地址发给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了，我真的” 认识罗心二十年了，小陆从来没有见过罗心哭成这样。上学的时候，罗心曾经因为立定跳远把自己的手肘摔骨折了，小陆急得团团转，她还反过来安慰小陆，说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罗心的爸爸去菜市场采购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被送进了急救室。罗心不仅没有哭，还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办手续，告诉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能哭成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挂断电话以后，小陆顾不上那么多，谎称身体不舒服，让医务室的张姨开了假条，甚至没等尚诗雨批假，就驱车赶往星河大厦。 也是那一次，他被我们误解成了去和绿天使的人对接。 “我表妹告诉我，她可能被人强奸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带她会所里立案。” 可罗心却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证据都没有保留。 “最主要的原因是，表妹也没办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强奸了。她告诉我，公司有个男的给她发了一张合照，两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男的裸着上半身。下半身被被子盖住了，她不确定男的有没有脱裤子。 罗心根据照片上自己戴的首饰，认出了照片是在年会那天拍的。 可罗心记得，当时她喝醉了以后，就被同事送到酒店去休息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心也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适。 “她让我带她去做鉴定，而且那段时间她的月经一直不太稳定，两个月都没来大姨妈，我们也担心她是怀孕了。” 顾及到罗心的自尊心，小陆陪罗心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并没有让我们跟上楼。 后来检查出来发现，罗心的完整，并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她也没有怀孕，就是那阵子太忙了，激素不太稳定。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调整激素的药，让她三天后再去复查。” 原本罗心复查的那一天，小陆是是想跟着去的，罗心觉得难为情，就拒绝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小陆又揉一把眼睛，丝润的眼睫毛被泪水粘结在一起，让他看起来一点生气也没有。 “你知道照片上的人是王政吗？” “今天之前不知道。表妹没给我看过那张合照。看到合照的时候，她觉得恶心，就直接删掉了。而且后来发现是恶作剧，我也没问她那个人是谁。” “你今天去会议室找罗心的时候，罗心正在做什么？” “当时我是看到王政进会议室才跑进去的，那时王政正在给罗心道歉。” “罗心的情绪如何？罗心和王政有没有气争执？”我一边看之前王政的口供，一边和小陆核对。 小陆犹豫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表妹很生气，一直在骂王政。说王政让她在公司丢尽了脸面之类的话。” “王政和我们说，他当时并没有和罗心起冲突，罗心接受了他的道歉。” 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小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嘲讽，“接受他的道歉？他可真会说。我表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王政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我表妹不可能原谅他的。而且当时王政也不完全是在道歉，更多的是在质问我表妹找了男朋友为什么不和他打招呼——他以为我是表妹的男朋友。” 吸了吸鼻子，小陆继续往下说，“别的不说，就冲王政这种态度，没有人会原谅她的。我看表妹情绪不对，就把王政赶跑了，安慰了她好一会，我才出去的。” 小陆和王政的笔录并不一致，很显然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你有没有看到罗心公司的内部资料？” 面对李宇的突然提问，小陆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内部资料？” “就是你进会议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罗心在看资料？罗心的组长霓虹告诉我们，当时是她把罗心单独叫到会议室的，目的是复习公司的内部新规定。” 小陆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份资料。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她没在看，资料是放在桌子上的。这份资料怎么了吗？” “有人反应说，这份资料消失了。” “会不会是别的同事拿走了？又或者是保洁打扫卫生的时候以为是垃圾，就顺手扔了。”小陆猜测。 “我们问过案发前后所有进过小会议室的人，除了你和罗心的组长，每个人都说没有看到那份资料。总之，资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现在我们怀疑，这份消失的内部资料可能和你表妹的死有关。” “你们觉得我表妹是被害？” 小陆的情绪不太稳定，嗓子总是一副卡着痰的样子，声音有些沙哑。 “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小陆，你是怎么想的？” 李宇盯着小陆，小陆没有半分的躲闪，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悄悄攥紧。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觉得我表妹是自杀。”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从案发以后，小陆就被阿鸟带回所里了，他根本不了解案子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参与调查。正常来说，对于亲人的突然死亡，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所以会更倾向于认为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哪怕死者是因为癌症晚期去世，也有很多家属在神神叨叨，说是有人诅咒死者。 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死亡，家属都会找到新的‘凶手’。 第829章 她有抑郁症 人的潜意识会认为，只要能给死者的离去找一个所谓的‘凶手’，将大部分悲伤转化成对‘凶手’的仇恨，就能减少亲人离世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哪怕是在商场里逛街的时候意外猝死，家属也会到商场拉横幅讨说法。 在学校心脏病发作，家长会把罪推到老师的不负责任上面。 酒驾出车祸，甚至还会有家属去汽车厂找品牌方对峙，责怪他们的刹车和油门设计得太靠近。 小部分人这么做，是为了赔偿金。 而大部分人，则是为了给自己的悲伤找个发泄口。 “我表妹有重度抑郁。” “重度抑郁？” “嗯。” 长相出众，身材高挑给罗心带来夸赞与肯定的同时，更多的是想象不到的烦恼。从幼儿园开始，就开始有追求者。 小时候是小孩子小打小闹，长大了以后，大部分就动了真格，开始对罗心死缠烂打。这些数不清的死缠烂打，让罗心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导致班主任也觉得她整天沉迷于打扮，和男同学暧昧，毫无上进心。 因为这件事情，班主任还找过罗心的父母谈话，让罗心把中心放到学习上来。 “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考不上大学的。十八岁不到的年纪，就情情爱爱的，真的太早熟了。” 事实上，罗心除了贪玩，完全和情情爱爱扯不上关系。 对于打扮这件事情，罗心更是不屑。 清汤挂面素面朝天的样子，已经给她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再打扮恐怕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搭讪。 “我表妹从来不穿裙子，短袖都很少穿。大夏天三十多度，她还穿个长袖。” 即便是这样，追求者还是源源不断，罗心苦不堪言。 但是真正让她崩溃的是，高三时候隔壁班男班长范姜的追求。 范姜学习成绩好，样貌出众，不仅是班上的班长，还是每周一学校的升旗棋手。 几乎是被所有光环环绕着的男孩子，在高三晚自习后，突然闯到罗心的教师，说要帮罗心复习。 在这之前，罗心也曾听班上的女同学讨论过范姜，说的无非是一些少女的花痴小心思，以及对范姜的暗恋情愫。 对于恋爱这件事情，罗心比同龄人要慢半拍，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会对一个交集不深的男人心动。对于她而言，早点赶回家看综艺节目比看男人打篮球要幸福成千上万倍。 对于范姜的举动，罗心只觉得莫名其妙，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不要，我还要回家看电视呢。” “都已经高三了，以你现在的成绩，你再不好好补习，肯定考不上大学的。” 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 无论是家里还是学校，每个人都会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你会考不上大学的。 罗心简直烦透了，“我考不考得上大学关你什么事事？” 身边的同学瞬间竖起了耳朵，以往放学铃声一响就飞奔回家的同学，背着书包，站在桌子面前，假装在收拾课本。实际上，在场的每个人都竖起了耳朵，悄悄观察着罗心和范姜。 “你考不上大学，以后我们就不能在一个地方念书了。” 范姜的话引来众人一片哗然，甚至有调皮的男孩子开始吹起口哨起哄，“原来女神早就有男神了，我说怎么一直拒绝我们宽哥呢。” 宽哥是罗心班上的混混，是罗心最忠实的追求者，从高一追到高三，都没有放弃。 每次大家提起罗心，都会想到宽哥那副讨好的样子。 罗心担心范姜的话引起大家的误会，更着急了，“什么跟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别胡说好不好？” “我是高三一班的范姜，以前我们说过话的。” 罗心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她和范姜说过话，但身边的同学总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怕又有人打小报告和班主任说自己勾引男同学，只好让范姜到走廊说话。 班上的同学脚上没有动静，目光却跟着飘了出来。 “范姜，对？” 范姜很高兴罗心一次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对，你还记得我是吗？之前我们说过话的。” “对不起，我完全没印象。” “你怎么会没印象呢？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之前你被你们班班主任找去谈话，我去领竞赛奖金的时候，我和你打过招呼来着。当时你们班主任还开玩笑说让你向我学习，你还说好呀。我等了好一阵子了，你都没来找我学习，是不是不好意思？” 老天爷，那不过是她敷衍班主任的话，这个傻小子居然以为自己真的要和他探讨学习！ 罗心差点没笑出声，“所以，你今天来找我补习的原因就是因为那次班主任的话？” “不只是，如果他让我给被人补习的话，我肯定不会答应的。高三大家都很忙的。” “那不就得了，既然那么忙，干嘛还要浪费时间来给我补习？现在都高三下学期了，冲刺阶段欸，你简直是没事找事。” 以前听人说过有些人有智商没情商，现在罗心可算是见到活生生的例子了。 “但你不一样，不管多忙我都愿意给你补习。只要你有时间，我随时都可以给你补习。” “别介大哥，我烂泥扶不上墙，你给我补习一万年我也考不上大学。班主任和我家人都放弃我了，我也认了。上个大专，学学跳舞，以后做个舞蹈老师挺好的。反正我也弄不懂什么三角函数平面空间，更不懂什么主谓宾动词，我连语文诗词都背不下来，省省。” 罗心的语数英成绩十分稳定，稳定的差，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空间。 让她现在重新学习，简直比登山还难。 “那是我还没给你补习。我给你总结了一套学习的办法，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们肯定能考上同一所大学的。”范姜无比的认真。 可范姜越认真，罗心就觉得越离谱。 “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了。” 第830章 补习风波 “你觉得我能学完那么多科目吗？再说了，你是理科，我是文科，难不成你还能教我地理政治历史吗？” “没问题，我文科的成绩也很好。如果不是我爸妈觉得理科比较好就业，我早就跟你一起学文科了。文科很简单的，背背就行。” 范姜胸有成足，不过罗心知道，他说是的也是实话，并非吹牛。 早在没分班之前，范姜就是年级第一，无论文科理科，他成绩都是最好的。他的第一含金量特别高，几乎每一次都能甩开第二名一百多分。 在整个高三，范姜就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学习成绩好就算了，范姜的体育也特别优秀，除了短跑。他每项都能拿满分。 “你想让我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罗心感觉自己快要被范姜那股认真的劲给感动了。 “对，我喜欢你。” 炙热的眼神把罗心盯得头皮发麻，追求者带来的苦恼瞬间像蜂一样涌过来，把她全身上下蛰得体无完肤，疼痛难耐。 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感动很快就随着范姜的告白消失殆尽了，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罗心脸上笑意全无。 “那你想上哪所大学？” “清华大学。” 充满自信的回答，罗心却只觉得嘲讽。 “清华大学？你觉得我一个二本都考不上的人，能在三个月内考上清华大学？我说范同学，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的。只要你愿意按照我给你的办法去学习，别说三个月，两个月你都能考上。” 范姜实在是太认真了，炯炯的眼睛里闪着光和对罗心的信任。 “罗心，你信我一次，你一定可以的。其实高考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难，尤其是文科，很容易上手的。固定的考点也就那么几个，来来回回都是那个问题，三个月完全可以倒背如流。” 如果范姜愿意加入传销，那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洗脑导师。 罗心感觉自己都快要相信范姜说的话了，好像真的只要三个月，就弄从一个普通二本都考不上的差生摇身一变成为清华大学的学子。 这种膨胀感持续几分钟后就消失了，因为，范姜再次告白了。而且这一次，还被假装路过的同班同学黄雪花听到了，她捂着鼻子骂了一声骚货就跑开了。 教室里的也也开始跟着起哄，说什么宽哥要跳楼了，黄雪花失恋了等等，什么样的话都有。 那种针扎一样的触感从罗心的脚底蔓延开来，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我不会喜欢你的，更加不会和你上同一所大学。你不用浪费时间给我补习，谢谢你，我先回家了。” 罗心扔下这句话就跑了，生怕范姜追上来。 刚好第二天是清明节，学校放假，罗心也不用见到范姜和那些爱说话的同学。把漏掉的综艺节目都补回来了以后，罗心彻底把范姜的话抛到了脑后。 可范姜却不这么想，整个清明节假期他都没有闲着，一直在给罗心做补课攻略。 假期一结束，范姜就迫不及待把那本攻略送给了罗心。 罗心看到攻略本封面的那颗手画爱心，被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要干嘛？” 爱心的中间画着两个小人，分明是罗心和范姜的模样。 “放学等我，我给你补课。” “我不要，我不需要。还要我再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 罗心把攻略本塞到范姜的怀里还给他，班上后排的位置又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一个高壮的男孩被推了出来。 是宽哥。 范姜长得并不矮，将近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可站在两米一的宽哥旁边，就显得没那么高了。 “罗心说她不需要你给她补课，拿着你的破本子滚回去。” 范姜并不生气，“你是宽哥？” 学校里身高超过两米的人也就宽哥一个，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更何况他隔三岔五就因为和校外的人打架在年级大会上被通报批评，他是高三年级响当当的反面例子。 但真正让范姜记住宽哥的原因，是他和宽哥喜欢的是同一个男孩——罗心。 喜欢罗心的人很多，但宽哥是最高的，也是学习成绩最烂的。 正是以上这些原因，给了范姜危机感。 在高中有个奇怪的现象，很极端。其中一部分女孩子会喜欢学习成绩好并且长得帅的，而另一部分则喜欢那些不学无术却高高帅帅的小混混。 相反，那些规规矩矩，成绩不上不下的，不管长成什么样，都不会有人关注甚至谈论。 “是我，怎么了？别以为你叫我一声宽哥，我就让你欺负罗心。我警告你，最好离罗心远一点。” 罗心不希望校园里的两个‘风云人物’因为自己吵架，那无疑是把她推到峰尖浪口上置她于死地。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我是不会学习的，范姜你快回你们班去。晨会的时候年级主任刚说过，不可以乱闯其他班级的教师。” “那我放学等你，我给你补习。” 范姜执意要将攻略本留给罗心，语气中带着不用拒绝的味道。 罗心只觉得头痛，“不要，你快走，我真的烦死了。” 烦死了。 对于罗心而言，不过是一句简单的抱怨，但对于作为罗心的忠实追求者宽哥而言，那就是十分不得了的事情了。 让女神烦恼，就是他的无能。 于是，宽哥想都没想，就把范姜拎了起来，“罗心说了，她不想学，你给我滚！” 范姜哪里受得了这个气，他一样不想在罗心面前丢人现眼，否则和丧失求偶权没什么两样，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放开我，这是我们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罗心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原本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的黄雪花看到自己的男神，像被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当下就坐不住了。大喊一声，“老师来了！” 可她没料到，作为资深混混的宽哥根本就不怕老师。 第831章 少女的心思 就算是校长来了，他也一样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 仗着自己学习成绩好，就强迫女神接受他的补习，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宽哥的拳头就要落在范姜的身上，黄雪花瞬间坐不住了，抡起一把椅子就冲了上来。 椅子不重，但对于瘦弱的黄雪花来说，提着跑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她像只笨重的黑猩猩，迈着沉重的步伐，四肢完全不协调，嘴巴向上撅起，张的很大，露出了黄色的牙齿，咿咿呀呀地在喊些什么。 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在欢呼起哄，大叫着打起来打起来，没有人注意到黄雪花笨重的举动。 宽哥也一样，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罗心和范姜的身上，完全没有发现黄雪花手上的凳子已经快要架在他的后背上。 黄雪花不够高，她想打宽哥的头，但用尽全力也只能够得到他的后背。 直到后背传来一阵剧痛，宽哥倒吸一口凉气，扭过头才发现刚才自己被人用椅子砸了一下。 “黄雪花，你打我干嘛？痛死了！” 宽哥是高三年级出了名发混混，可他从来不打女生。 黄雪花是知道这一点的，不然她也不敢打他，“你放开范姜！” 此话一出，众人起哄得更厉害了，口哨声此起彼伏。 “为什么？”宽哥明知故问。 黄雪花羞红了脸，“没有为什么，快放开他，不然我告诉老师了。” 宽哥皱着眉头，“告诉老师？你觉得我会怕老师吗？有本事你就去告老师。” “我不管！你快点放手！”黄雪花见说不过宽哥，急得哭了起来。 “你们不要闹了，宽哥，放范姜回去，不然我真的生气了。”被几人围在中间的罗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范姜给她的攻略本摔在地上。 这下宽哥一下就怂了，赶紧松了手，范姜也不敢不说话。 “会自己教室去。” 范姜还有点犹豫，宽哥又挥起了拳头，“快走。” “那放学等我，我给你补课。” 罗心没有回答，她已经不想因为这件事再引发矛盾了。尤其是黄雪花还一直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更让人心烦了。 一整个下午都是测试，昨晚英语测试，数学测试就来了，数学测试好不容易结束，政治老师和历史老师又安排了一大堆作业。 罗心的成绩很烂，做起测试来很吃力，但每次她都会认真对待。哪怕两张测试卷子的总分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分。 放学后，罗心想到范姜的事，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她提起书包就从后门跟着人群溜走了。 为了不被认出来，她还把校服外套盖在了头上。 和她预想的一样，她成功躲过了范姜的追求，顺利到了家。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或许罗心就不会走不出来了。 第二天罗心和往常一样去上学，却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而这个消息，正和自己有关。 昨天放学以后，宽哥担心范姜来找罗心，就没有回家，在教室等着范姜。 二班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了，叮嘱晚自习纪律的时候多说了两句，拖了一会堂才放人。 一班的同学基本已经走光了，范姜朝里望了一眼，没看到罗心，有些失望。 “你这小子怎么还不死心？” 宽哥从罗心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范姜。 范姜懒得和宽哥说话，转过身就要走。 “想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我警告你范姜，不是谁都会像老师一样把你捧在手心上，我劝你离罗心远一点，不要再打扰她。” “我只是想帮助她，让她进步，这有什么错吗？难道你觉得她跟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成绩烂得一塌糊涂，你才开心吗？” 宽哥愣住了，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在宽哥的眼里，罗心已经足够优秀了，她长得漂亮，家里也不缺钱，又会跳舞。 “你是真的想要帮罗心？还是你另有企图？我看你是想追罗心？” “至少我的追求会让她进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只会拖罗心的后腿。如果你真的喜欢罗心的话，我劝你不要阻止她进步。罗心很聪明，以她的资历，完全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 宽哥成绩差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也并不认为学习成绩差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只是当这件事从自己的‘情敌’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一时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都在看热闹，宽哥脸上更是挂不住了，语气也不由地急了起来，“我怎么就她的后腿了？我这是在尊重她的决定。罗心说了，她的梦想是跳舞，不想考大学！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书呆子！” “如果她真的不想考大学的话，那为什么每次测试都那么认真？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件事。” 宽哥知道。 每次测试宽哥都是交白卷，写了名字就交上去了。测试期间老师会没收手机，无所事事的他就会一直盯着罗心看。 不管是什么测试，哪怕是罗心最头疼的数学科目，她也会认认真真地对待，从来不会像他一样动不动就交白卷。 以前班主任也曾说过罗心，如果她不那么热衷于打扮的话，不整天想着情情爱爱，把心思用在学习上，考个本科是没问题的。 只是班主任不知道的是，罗心就是因为她的这一番话才放弃学习的。 她从来不热衷于打扮，姣好的容颜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即便是披了个麻袋，看起来也像是精心打扮过一番。至于情情爱爱什么的，罗欣更没什么兴趣。 如果真的要说影响学习的事情的话，可能就是每天放学后看两个小时的综艺节目这件事了。 班主任不明所以，就把罗心归类成了差生。 罗心讨厌班主任，也无心学习，干脆就直接放弃了。 这件事，宽哥多少是知道一点的，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在班主任的英语课上整蛊老师。 第832章 攻略本 不会故意把死老鼠死蟑螂塞到抽屉里。 或许，让罗心和范姜一起学习，也没有那么差劲。 “可是罗心不想和你学习，你总不能强迫她？” 宽哥也有点犯难，学习成绩进步对罗心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看罗心这个样子，她完全不想和范姜有任何接触。 “那是她还没想明白。你让她看我的攻略，我敢保证，只要她看了我给的攻略，她一定会同意我给她补习的。” 攻略本是范姜连夜制作出来的，专门针对罗心各个科目的短板制定的学习计划。 “你指的是这一本吗？” 坐在自己位置上看小说的黄雪花突然抬起头，小心翼翼把被罗心扔到垃圾桶的攻略本拿了出来。 “就是这本。”范姜一眼就认出来了，封面上的小人画的是他和罗心。 “你怎么会有这本攻略？我不是给罗心了吗？” “我从垃圾桶里捡的。范姜，你就不要犯傻了，罗心不会接受你的好意的。你的攻略本我看了，做得特别用心，可她连看都不看，就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了，你觉得为这样的人这么做值得吗？罗心除了长得好看点，她还有什么优点？” 黄雪花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一句话遭来了范姜的白眼。 “你懂什么？罗心不止长得好看，她还很聪明，她就是一块学习的料。反而是你这种丑了唧的女人，学习成绩差长得也不好看，身上还有一股怪味，才是真的什么优点也没有。” “你说什么？” 黄雪花张大了嘴巴，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那个文质彬彬高高在上的男神有朝一日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啪嗒—— 手中的攻略本应声落地。 中午攻略本被罗心扔到垃圾桶里的时候，上面沾满了灰尘和透明的粘液，是黄雪花一点一点小心擦拭才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范姜非但没有感激，甚至还指责贬低自己。 黄雪花一度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平时黄雪花就总在背后嚼舌根，说罗心的坏话，宽哥也不喜欢这个又矮又丑的女人，“她说你身上有股怪味，是不是狐臭呀？” 大家私下都讨论过黄雪花身上的臭味，不少调皮的男生甚至说那是狐臭。 直到后来记者来学校采访班主任的时候，大家才知道，黄雪花身上那股消不掉的臭味，来源于她瘫痪在床的父亲。 黄雪花的父亲是名货车司机，高一的时候出车，疲劳驾驶，撞到了高速道路旁边的架子，全身瘫痪。 她妈妈为了给父亲凑医药费，去了隔壁省打工，一年也只会来一次。 照顾瘫痪父亲的工作就落在了奶奶和黄雪花的身上，今年过了年以后，奶奶的身体也出了问题，风湿越来越严重，走路都成问题。 到最后，给爸爸端屎倒尿的工作就压在了黄雪花的身上。 白天黄雪花去上学的时候，爸爸有时候会憋不到她放学，奶奶又抬不动爸爸，他就直接拉在床上。 每天晚自习放学，都是黄雪花的噩梦，每次都是等到保安来催促的时候，她才不得已回家。 生活的重担让黄雪花的成绩一落千丈，身上也总带着一股除不掉的尿骚味。 不明所以的男同学给黄雪花起了奇奇怪怪的外号，最让黄雪花难受的就是‘狐狸’这个外号。 别的同学被叫狐狸，有可能是因为长得漂亮，有可能是因为性格风骚爱和男同学打闹，或者是玩游戏只玩狐狸这个英雄。 唯独黄雪花，是因为狐臭，所以被叫狐狸。 她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学业，外出打工，可距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了。班主任说高中毕业证很重要，以后找工作也用得上，妈妈也不同意辍学，所以黄雪花才坚持下来的。 学习成绩不好，生活压力大，黄雪花的生活完完全全就是一部灰色的悲剧。 而各方面条件都优异的范姜，是黄雪花悲剧里唯一能看到的彩色。 不管心情有多糟糕，只要能看到范姜，黄雪花就开心。 范姜几乎是黄雪花生命里唯一的光。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这束光会为了另一个女孩，变成一把利剑毫不犹豫地插到自己的心脏。 原本两个不共戴天的男孩，现在正在为了罗心的学习问题坐到了一起，平静地商量着怎么让罗心接受范姜定制的攻略好好学习，考上大学。 没有人在乎那个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丑的女孩，眼底写满了失落。 直到砰的一声巨响，楼下传来了杀猪般的尖叫，范姜和宽哥才停下讨论，带着看热闹的心情和大家趴在了走廊的栏杆上。 三月夜晚的拉杆，有些冰凉，冻得人直哆嗦。 黄雪花躺在升旗台旁边，红色的国旗正飞舞着，鲜艳刺眼，就和黄雪花支离破碎的身体流出来的鲜血一般。 黄雪花死了。 没有人责怪范姜，也没有人责怪宽哥。 所有人，都把这场自杀案件推到了罗心的身上。 因为黄雪花在跳楼之前，在最新的一片日记本上写着：我恨罗心。 这四个字，彻底摧毁了罗心的人生。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了罗心，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指指点点。 最严重的时候，罗心甚至以为自己是黄雪花。 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大家就会下意识惊呼‘啊，黄雪花’。 范姜始终忘不掉那天看到的黄雪花，胳膊和大腿挂在台阶上，头在不停地往外涌出鲜血，好像怎么也流不尽。 从那天开始，范姜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从年级第一变成了年纪五十，又慢慢变成了年纪一百，年纪两百。 甚至有一次，范姜的名字出现在了宽哥的旁白——他交了白卷。 范姜的父母不止一次找过罗心讨说法，指责罗心害死了黄雪花，还要毁掉他们的儿子。他们憎恨罗心，不知道从哪弄来黄雪花死亡时候的照片，打印成海报一遍又一遍地砸在罗心的身上。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小陆的面部因为痛苦变得狰狞起来。 第833章 跳楼 “那阵子我已经在上大学了，我不知道高中部的事情。如果我早点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她，这件事她没有错，错的人从来不是她。可一切都迟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被确诊成了重度抑郁。” 罗心没有参加高考，父母给她报了免试的大专学校，专业是民族舞，她没拒绝。 “这些年来，表妹的病情一直都没有好转，每天失眠，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出现幻听，总感觉有人在喊黄雪花的名字。尤其是有人追求她的时候，这种症状就愈发明显。” “当我知道公司里又有人对罗心死缠烂打的时候，我就有预感，表妹可能要出事了。” 被人追求，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可对罗心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尚诗雨停下笔，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觉得罗心从楼上掉下来，是自杀对吗？” “表妹不止一次说过，她宁可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个人是她，这样她就不用被人孤立，众人指责。” 事发以后，罗心只要看到高楼，就会幻想着自己从上面跳下来的场景。 死亡对罗心而言，是一种解脱。 也许，这就是罗心的自杀动机。 可让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巧，偏偏就是今天自杀了。 当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的时候，把罗心的案子归类为自杀，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可单单把某个细节挑出来的时候，又充满了重重疑点。 “罗心从来没有在任何社交平台上表示过自己有自杀的想法。” 小陆接过我的话，“是的，她这个人就这样，有什么事都会憋在心里，很少发泄出来，不然也不会憋成重度抑郁。” 要不是小姨在给罗心打扫房间的时候，在抽屉角落里看到心理医生开的诊断书，他们也不会知道罗心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她高中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件事闹得很大，黄雪花的爸妈甚至还去小姨和小姨夫开的饭馆闹事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都没能正常营业。” 可悲的是，黄雪花的父母之所以会来菜馆闹，并不是在为黄雪花鸣不平，而是为了讨要赔偿款。 “我小姨和小姨夫觉得这件事和罗心没关系，就没同意赔偿。那家人就一直闹一直闹，后来小姨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报警了，他们才不敢来闹。” 小陆说完以后，搓着双手，眼睛时不时地往外望，“我小姨和小姨夫还在外面等我，等下结束以后我可以直接和他们回去吗？” 李宇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也一起去。” 尸检鉴定科新来的同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细节需要我确认签字，我过去检查一下尸体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跟着，刚好也能监视小陆，避免他背着我们在这段时间和绿天使的人联系。 殡仪馆。 罗心的尸体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内脏大出血。生前也没有和人有过争执的情况，波点裙摆靠近腰部的位置有明显的勾丝痕迹，应该是被窗户勾破的。 整具尸体呈紫色状，后脖子部分已经开始出现尸斑了，这是内出血最容易引起的症状。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问题，案子基本已经能被定义成自杀。 罗心的父母和小陆哭作一团，我本来是想和罗心的妈妈打个招呼的，毕竟之前也有过简单的照面。但看他们难过成这个样子，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和我说话，最后我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我站在罗心的尸体旁边，她的嘴角习惯性地向上勾起，眉眼柔和，不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不过和她相处的人才知道，罗心这个人性子还是偏向高冷的，很少会主动和别人示好。 她身上没有戴任何首饰，穿着的是一件长袖的碎花裙子，裙子长到脚踝，脚上是一双浅色的玛丽珍鞋。 突然，我停了下来，盯着裙子外面的外套，一动不动。 纯白色的外套大部分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现在已经氧化发黑了，唯独扣子的位置，还是泛着刺眼的红。 扣子是普通的金属材质，按理说鲜血碰到金属，氧化得更快。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颗扣子始终是红色的，就好像是刚流出的鲜血一般。 犹豫了一会，我备在身上测试绿天使专用的试纸放在了那枚扣子上。 新型绿天使的高浓度，具有抗氧化的作用。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了，扣子上的试纸慢慢变了颜色，我连忙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 众人听到声音，都止住了哭声，朝我看来。 罗心的妈妈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你干嘛要拍我女儿？” 小陆反应过来，替我解释道，“天明哥是法医，他刚才是在取证，没别的意思，小姨你不要误会。” 罗心的妈妈面露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取证还要拍照。” “没关系。” 我找来剪刀，剪去扣子底部的针线，小心翼翼地把那颗红色的扣子放到了透明袋子里。 “天明哥，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陆就站在我的身后，我被他吓了一跳，“我觉得这颗扣子有点异常，想带回去做进一步检查。” 我没和他说绿天使的事情，小陆也没问什么，就去安慰罗心的爸妈了。 回到鉴定科，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更精密的仪器鉴定绿天使的成分。试纸只能确定扣子上确实沾染了绿天使，但是没办法查出是新型绿天使还是旧款。 李宇听说这个消息以后，比我还着急，凑了上来，跟着我一起等结果。 当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李宇没忍住发出一声惊呼，“真的是啫喱状的绿天使，这个浓度简直吓人。” 我拿着鉴定报告，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已经是第二起和啫喱状绿天使有关的案子了。 “罗心的衣扣上怎么会出现绿天使？” 第834章 不会氧化的衣扣 “我记得她的尸检报告上是没有绿天使的。” 罗心的尸检报告上确实没有出现绿天使，她确实是因为坠楼身亡的，他杀自杀暂时无法确定，但至少能肯定她死之前是没有服用过绿天使的。 新来的同事在给罗心做尸检的时候，罗心衣服上的血液还没有氧化，那时候他自然发现不了扣子的异常。 如果不是因为我又去了一趟殡仪馆，可能也不会发现这是一起和新型绿天使有关的案子。 “罗心是小陆的表妹，小陆又是绿天使的眼线，这绿天使会不会是小陆弄上去的？”李宇猜测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需要把罗心当天的全部行程都确认一遍。最好能把她以前穿过这件外套的时间点也调取出来，看她都和谁有过接触。” 李宇有些犯难，“这是新衣服还好，万一是几年前买的，那我们岂不是要把几年前的监控都调取出来？” 说来也是，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那你看着办，在查案这方面你和诗雨都比我在行。” “行，有什么线索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李宇还准备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尚诗雨打来的。 “拉拉物流丢失的内部资料找到了，有重大发现！” 尚诗雨和阿鸟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她等不及回到所里，车子开到一半就给我们打来电话了。 “什么发现？” “是你们想象不到的重大发现！这件事等我回去再慢慢给你们说。对了，小陆在吗？” “不在，他和罗心的父母去给罗心准备后事去了，所里给他批了三天的假。” “有派人盯着他吗？” “小罗一直在盯着，怎么了？这件事和小陆有关系吗？” “我想是有的，我快到了，等会说。” 尚诗雨的这通电话，让我和李宇都绷紧了神经，李宇完全坐不住，一直在派出所的门口来回徘徊，我都快被他转晕了。 李宇掏出烟，想点，但看到我在旁边，又把烟塞回到了烟盒里。 前阵子在小罗的生日会上，小清特地嘱咐我，以后要是看到李宇抽烟，一定要告诉她。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了。 后来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从那天开始，李宇就真的不敢当着我的面抽烟了。 他按下打火机，蓝色的火焰随风摇摆，估计是烫手，他缩了一下，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我看了他一眼，隔着口罩也猜到他正在对我笑。 “你没事？”我问。 “没事没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诗雨会给我带回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有种直觉，我们这阵子的辛苦付出终于有所收获了。” 说实在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在事情还没有确定之前，我这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 哪怕是好事，我也总有点隐约的担心。 尚诗雨的车子停在了车位上，压着线，她却管不了那么多，拉开车门就朝我们跑了过来，阿鸟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迈着小短腿跟着跑了起来。 “去会议室。” 尚诗雨让阿鸟给我们每个人各打印了一份拉拉物流公司的内部资料，以及她今天新做的笔录。 笔录还没来得及整理，有些凌乱，但是不影响观看。 丢失的内部资料是拉拉物流公司的保洁员工金姨带走的，当时她进会议室的时候，罗心正在接快递员的电话。 地址写的是家里，是到付件，家里没人，快递员是来和罗心商量解决办法的。 “那你加我微信，我微信转给你。我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 金姨看到桌上的文件，问了罗心一句，“这资料你还要吗姑娘？不要我给你扔了啊。” 资料皱巴巴的，不像是刚打印的，金姨以为是不要的垃圾，就想着回收拿去卖钱。 罗心的注意力都在电话上，完全没有听到金姨的话，看到她嘴巴在动，以为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就点了点头。 “内部资料是金姨带走的？”李宇有些意外。 尚诗雨肯定道，“是的，那份内部资料确实是金姨拿走的。” 我疑惑，“可我们之前问过她，她说没看到什么资料。当时我们怕她不明白，还和她确认了好几次，后来她以为我们怀疑她，还生气了。” 阿鸟忍不住插话，“确实是金姨拿走的，还没来得及卖呢，就被我们截下来了。你们去找金姨的时候，罗心刚跳楼没多久，金姨担心她说资料是她拿走的，我们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法，金姨和我们撒了谎，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资料。 “那后来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查监控。” 今天我们给金姨做完笔录以后，她一个人鬼鬼祟祟跑到楼梯间，匆匆忙忙去确认回收袋里的纸张是不是我们问话中提到的内部资料。 但金姨根本不识字，所有的a4纸混在一起以后，她早就忘了哪份是自己从会议室里带出来的内部资料，只记得纸张好像有点皱巴巴的。 “就是这个监控视频让我们引起了怀疑，因为她一直在那里翻回收袋，好像在找什么。” 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金姨终于忍不住把内部资料交给了尚诗雨。 “你们先看这份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尚诗雨只是简单地地带过了金姨顺走资料的事情，就迫不及待地让我们看资料。 整份资料似乎都没有沈问题，上面写着的无非是一些和物流有关的条例条规，还有些奖罚制度，每个公司都有这样的文件。 唯独其中一页，背面上印着以上手写的字，是铅笔字。 “六月一号，三千千克，一百万。” “怎么了吗？” 李宇还是不明白。 尚诗雨把每页的第一个标题连了起来，“你们看，这样念是什么？” “运输绿天使的责任合同书！” 李宇念完这句话，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有合作？” 第835章 藏头合同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六月一号估计就是最近一次的运输时间，三千千克应该是本次运输的总重，一百万估计就是成交金额。” 李宇还没有从藏头合同缓过神来，“诗雨，你简直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尚诗雨看向阿鸟，笑了起来，“不是我，是阿鸟发现的。这件事，全都是阿鸟的功劳。” 阿鸟还是不习惯夸奖，李宇刚夸她两句，她的脸就飞快红了起来。 “阿鸟，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以前让你跟着小罗打印资料，简直是埋没人才啊。” “我也是随便猜猜的，不一定就是这样。” 阿鸟脸更红了。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不会这么紧张这份文件的。” “会不会是罗心发现了拉拉公司的秘密，所以才惨遭毒手的？”阿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猛然抬起头。 之所以会把罗心认定为跳楼自杀，除了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都指向自杀，剩下的就是因为我们找到任何人的杀人动机。 但如果罗心在死之前同样发现了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的合作关系的话，霓虹和小陆都具备杀人动机。 王政也不能排除嫌疑。 “阿鸟，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李宇拍了拍阿鸟的肩膀，阿鸟一个不留神，直接跌坐在椅子上，引得李宇一阵尴尬。 “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点，把你当兄弟了。” 阿鸟可不敢得罪李宇，“没事没事，我刚好要坐下来，谢谢队长的帮忙。” 阿鸟的话引得尚诗雨咯咯直乐，“资料是霓虹给罗心的，她应该是不小心拿错了。我和公司的人对过了，这份资料是很久以前的版本了，上面很多条规早就更新了，霓虹不可能会让罗心复习这些资料的。” “阿鸟，辛苦你跑一趟，你去搜集拉拉物流公司的全体员工的字迹，和这上面的字迹对比，交给鉴定科的人，让他们尽快查出资料上的字是谁写的。” 阿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尚诗雨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十五号了，距离六月一号只有六天的时间了。李宇，这六天我们一定要提前做好收网工作，一定要揪出绿天使背后的人，” “这次他们逃不掉了。”李宇攥紧拳头，“没想到他们现在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居然敢公然和上市公司合作，公开运输绿天使，拉拉物流公司也知法犯法，简直是无法无天！” 我来回翻看着资料上的字，越看越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收网的工作我们负责，天明，这阵子就辛苦你和小罗多盯着小陆那边的事情了。” “没问题。” 我头也没抬，还在盯着背面上的字迹。 我感觉那个名字就要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了，突然的头痛让我不得不放弃了思考。 这是老毛病了，每次只要我聚精会神去想一件事，想不出来的时候，就会头痛。如果继续任由大脑想下去的话，不仅什么也想不起来，只会加剧头痛的症状。 “想什么呢你？”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拉了把椅子做到我的旁边，“是有什么问题吗？在想小陆的事情？”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个笔迹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熟悉吗？” 听我这么一说，尚诗雨和李宇又拿起了那份资料，细细端详起来。 足足看了两分钟，李宇一脸纳闷，“我没印象以前见过这样的字，这个字写得很大众，有相似的应该很正常？” “是呀，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尚诗雨也跟着说道。 我的脑袋又疼了起来，只好放下资料，“也许，我也不太确定。” “别想了，等到时候小陆拿字迹去鉴定就知道是谁的字了。资料是在拉拉物流公司里找到的，肯定是他们的内部员工写的。几百个人而已，机器一查，几分钟就出结果了。” 李宇说的是大实话，我确实没有为字迹纠结的必要，等鉴定结果一出来，就能判定是谁的笔迹了。 第二天。 赶到所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鉴定科查字迹的鉴定结果。 虽然嘴上说着不用纠结是谁的字迹，机器会出结果的。可是昨天回到家以后，我一直都在想着字迹的问题，头疼到后半夜才睡着。 “结果出来了吗？” 我是第一个来拿结果的，老宁还来不及看结果，就递给了我，“热乎刚出炉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刚好你来了，你自己看。” 老宁是鉴定科的老员工，平时做的都是一些类似字迹鉴定一类的琐事。 现在距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刚睡醒没多久的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把资料递给了我。 几百个鉴定结果被压缩在一小沓a4纸上，我一页一页地核对，往下翻。 直到最后，我也没看到和内部资料上字迹匹配的人名。 我不死心，耐着性子又查了一遍，才敢确定，整个物流公司客服部，都没有和合同上字迹相匹配的人。 “怎么样？”老宁喝了杯热茶以后，终于缓过神来了。 “没有结果。” “不会？几百个人，没有一个人匹配？” 老宁和我一样震惊。 “嗯，我也很意外，不应该啊。” “会不会是有人找人代写了？自己没有写，所以机器检测不出来。”老宁帮我翻看资料确认。 “也许，这个工作是阿鸟做的，回头我问问她。” “新来的那个粗心的小不点啊？”老宁一直记不住阿鸟的名字，每次看到阿鸟都叫她小不点，“她做事马马虎虎的，还真有可能。” 前阵子，阿鸟也来找老宁做过字迹鉴定，本来拿的应该是门生的，结果一个迷糊，把自己的字拿上去鉴定了，后来还是老宁发现的。 从那以后，阿鸟在老宁这里的称呼就从小不点变成了粗心的小不点。 阿鸟曾抗议过这个外号，但很明显，抗议无效。 第836章 又有人跳楼了 十五分钟后，阿鸟很沮丧地来找我，和我说明字迹不匹配的事情。 大概是老宁刚才又拿她开玩笑，她的脸色很差，“天明哥，我当时真的是一个个盯着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不匹配。” “没事，我相信你。” 阿鸟这个人虽然大大咧咧的，平时情商也低，但做起事情来还是很靠谱的。 字迹不匹配，只能说写这些字的人，并不是拉拉物流公司的员工，而是绿天使的人。 “你真的相信我吗？”阿鸟扁了扁嘴，眼里闪着光，“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应该有匹配的人才对呀。” “我真的相信你，没有匹配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想啊，这些字只是出现在了拉拉物流公司的合同上，但不能以此就认定字一定是拉拉客服部的人写的，还有可能是下发合同的总部写的，或者是绿天使的人写的。可能性太多了。” “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吗？” 阿鸟还是有点不开心。 为了收集这几百个人的字迹，她忙活了一个晚上，直到凌晨才回家。原以为第二天上班就能收到好消息，没想到却被鉴定科的老宁调侃自己是粗心小短腿。 实在是太让人受伤了。 “你没有白忙活，你帮我们排除了几百个嫌疑人，你很厉害。”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哦。”阿鸟眼睛眨了眨，笑了起来，“我还以为白忙活了呢，没想到我干了一件大事。” “确实很厉害。对了，你把结果通知一下李宇和尚诗雨。小陆在的话，你就晚点再说，别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拿到合同的事情。” 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十六日了，距离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组织成交的时间，还剩下五天。 阿鸟刚出去没多久，小罗就满脸铁青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不上话。 “怎么了？” “天明哥，出事了。” “什么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我递给他一杯水，他仰头喝了大半杯，才缓过来，“金一梅死了。” 金一梅是金姨的全名，大家为了顺口，就直接叫她金姨。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的，今天跳楼死了，就从那个小会议室跳下来的，二十七楼，李队让你现在就去现场。他和诗雨姐出任务去了，我还要盯着——” 小罗谨慎地看向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以后才说出小陆的名字。 “好，我这就过去。现场有人维持秩序了吗？” “有的，小王他们都在。” 临出门的时候，我叫上了阿鸟。 阿鸟没能通知尚诗雨和李宇，他们今天没有来所里，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去忙‘六一案’了。 这件事他们昨天就和我说了，但我今天给忙忘了。 星河大厦连续出现两场跳楼案件，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安保系统也全面升级，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关了三个，只留下南门可以同行。 外卖员和快递员也被禁止进入大厦区域，外卖和快递只能送到南门的快递柜和外卖柜。 而去南门，则必须要经过罗心和金一梅的死亡地点。 比较胆小的女生凑成三三两两，才敢出门。胆子大一点的男生，偶尔还会到楼下711买饮料，或者帮胆小的同事取快递和外卖。 由于星河大厦限制外来人进入大厦的缘故，今天围观的人比昨天少了一大半，两个保洁阿姨缩在一起，垂着头似乎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胖一点的还时不时哆嗦一下，脸色发紫。 报警的是一组的组长霓虹，目击证人是周英，正是那个偏胖一点的保洁。 “今天我们去会议室打扫卫生，我扫地，金姨负责擦窗户，本来好好的，她突然大叫一声，就从凳子上爬上窗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去了。” “你是说，你是亲眼看到金一梅跳下去的是吗？” 周英用力点着头，牙齿因为害怕发出咯咯的摩擦声，“是的，我是亲眼看到她跳下去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不开呢？实在是太吓人了，我现在都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今天早上我们还一起商量要给孙子报补习班的事情，她还说不打算给孙子太大压力，说按兴趣报个奥数班就行了。刚好我孙子对数学也感兴趣，我还说要一一起组队报名呢，这样还能和补习班的老师砍砍价，省点钱。” 周英一直说着，眼睛时不时看向身边的人，直到和她一起来的那个保洁阿姨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停下来。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周英朝我解释道。 “没事，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可以了，不用强迫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却还是觉得很紧张，“这工作是干不下去了，会议室肯定是被人诅咒了，只要进去的人都会死的。” 周英神神叨叨的，脖子上带着观音菩萨的玉佩，手上带着佛珠，看上去应该是个信佛的人。 “你为什么会觉得会议室被诅咒了？” “那肯定是啊，公司里的人都那么说。如果不是被诅咒的话，为什么天天都有人从那里跳下来。昨天我和阿芳就劝金姨和我们一起和主管提离职了，可她就是不肯，你看，这下出事了？反正我干完这个月就不干了，好不容易挨到快退休了，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诅咒，我还要享福呢。” “公司里的人都说会议室被诅咒了？” 周英压低了声音，“是啊，那间会议室现在都被封锁起来了，谁也不能进去。反正给我进我也不会进的，进一个死一个。” 我问周英，金一梅在跳楼之前有么有什么异常，她想了很久，也不太确定。反而是她旁边那个叫阿芳的保洁阿姨给我提供了一些线索。 拉拉物流公司的保洁员工是按区打扫的，打扫不同区域所获得的薪资也不相同，保洁总共被划分为五大块，其中一块是专门负责打扫会议室以及培训教室。 这样的区域垃圾并不多。 第837章 天使的惩罚 只要简单打扫一下，把桌面上不要文件处理好，再擦擦窗户擦擦桌子，走的时候顺带把垃圾倒了，就是阿芳和周英以及金一梅的日常工作。 这个岗位，正常只招收两个保洁员，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就足够了。 可随着相关政策的实施，高层要求拉拉物流公司的全体员工都需要严格实施双休制度，保洁员工也不例外。只要其中两人有一个人休息，那对应的班次就空出来了，公司只好又招了一个保洁员。 平时的工作不多，每次打扫完卫生以后，三人都会聚在一起聊些家长里短的话题。金一梅和周英的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孙子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平时共同话题会更多一些。 阿芳的儿子今年刚大学毕业，毕业后一直找不到满意的工作，现在还在家里啃老，她很少会加入两个人的讨论中。 但阿芳人很老实，也勤快，平时周英或者金一梅有事需要换班的时候，阿芳都不会拒绝。 反倒是周英和金一梅两个人，经常会因为早晚班的安排吵起来。 她们两都想上早班，这样下班还能去接孙子放学。 久而久之，周英和金一梅的关系也就没那么好了，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平时对方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会和阿芳讲彼此的坏话。 阿芳告诉我，金一梅昨天上晚班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 “昨天你们不是来找过金姨谈过一次话吗？公司的人都知道是她拿走了罗小姐的内部资料，大家都说罗小姐的死和金姨脱不了干系。她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的，说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坏了神明的好事，会遭报应的。” 当时阿芳还劝金一梅，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做我们这一行的，想再多也没用啊。不过我和周英都打算辞职了，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了，感觉干不下去了。” 阿芳和周英商量离职事宜的时候，金一梅就在旁边。 “周英叫她跟我们一起离职，反正去哪都能找到保洁的工作，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是不是？” 我记着阿芳说的话，继续往下问，“那当时金一梅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她也没说什么，但是我们看得出来，她不想离职。周英劝了她一会，看她听不进去，就没说什么了。” “你觉得她为什么不想离职？” 从阿芳的回答里，可以推测出拉拉物流公司给保洁员工的工资并不高。不然在有双休的情况下，正常保洁员是不会主动离职的。 更何况，拉拉物流公司还是一家上市公司，福利肯定不会差到哪去。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好像说什么自己做了错事，要留下来等神明的惩罚。” 周英插话道，“她当时说的可不是等待神明的惩罚，她说的是等待天使的惩罚。” 天使？ 金一梅嘴里的天使会不会和绿天使有关系？ 我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两者之间的关系。 “金一梅说的是天使的惩罚，对吗？你仔细想一下，是绿天使还是天使？” 周英舔了舔嘴唇，“就是天使，我不知道是绿天使还是红天使，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她说的就是等待天使的惩罚。” 周英表示，当时金一梅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就觉得很奇怪。 别人要么说等待上帝的惩罚，等待神明的惩罚，等待佛祖的惩罚。而金一梅说的却是等待天使的惩罚。 “我说，天使之所以是天使，就是因为它是纯洁无暇的，怎么可能会惩罚你？可她非但听不进去，还骂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当时都气死了。所以我对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 周英和阿芳说不出太多有用的线索，金一梅的尸体被摔得四分五裂，她跳楼的会议室也没有任何推搡的痕迹。 和罗心的情况一样，似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金一梅是自杀的。 但金一梅身体里高浓度的绿天使告诉我，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这是第三起和新型绿天使有关的案子。 金一梅之所以会自杀，完全是因为在生前服用了大量的新型绿天使。 这并不是简单的自杀案。 而且我们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金一梅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剩下的时间不到三个月。 也就是说，就算金一梅没从小型会议室跳下来，她也活不久了。 两天后，金一梅儿子金剑的建设银行卡里入了一笔账，金额为三十万元。 是海外账户汇进的，我们查不到汇款的人。 但这笔帐同时也说明了一个情况，金一梅绝对不是简单的自杀。甚至可以由此推断，她是自愿服食绿天使，并从楼上跳下来的。 金一梅的家算不上很有钱，儿子是一家小饭馆的帮厨，儿媳妇是酒店服务员，孙子今年刚满四岁，幼儿园准备毕业了。 他们一家四口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名下没有任何房产，只有一辆摩托车。平时休息的时候，金一梅的儿子金剑会用这辆摩托车来拉客。 城中村的交通比不上市中心，越往里面走，就越偏僻。 很多刚毕业的大学生都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每天为了能赶上早班地铁，通常都会选择坐摩的。 城市的限摩令早就下来了，但总有很多人依旧我行我素，选择摩托车出行。 也许在贫穷消退之前，摩托车都会一直存在这所城市的各个阴暗角落里。 金剑的出租屋就在一条臭水沟的旁边，水沟边上有一棵大树，树杆很粗，估计两个成年人都抱不住。 树上没有任何叶子，却爬满了凌霄花。 现在还不是凌霄花开放的季节，只有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 部分藤蔓已经扎进了树的内部，这棵树或许早就死了。 水沟很丑，上面飘满了垃圾。 五月的天算不上很热，可巷子里却早已爬满了苍蝇和蟑螂，从巷子走到楼下这一段路，我和阿鸟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脸都被蚊子叮出了好几个红色的大包。 第838章 收拾不干净的房子 今天是金剑休息的日子，他本来是在地铁旁边跑摩的的，听说我们要上门来查金一梅的案子，就直接回家等我们了。 金剑打开门，陷入眼帘的是窄小的大单间。 单间挂了两块破旧的床单，愣是被隔出了三个房间。 其中一个是金剑和媳妇的卧室，中间是吃饭和放杂物的客厅，勉强可以被称为客厅。最外面原本是金一梅的房间。金一梅死了以后，就空出来了。 忙于生计的金剑一家人还没拉的及重新布置出租屋，金一梅的杂物被随便堆在了印着尿素广告的黄色麻袋里，最上面是她换洗的保洁工作服。 我注意到，这个大单间并没有阳台，几个人的换洗衣物都是挂在厕所风干的。 估计是为了能让衣服干地更快，厕所的门窗始终都是敞开着的，风吹过的时候，能闻到明显的尿骚味。 屋子没有太多的东西，放眼望去，除了小孩的衣服和玩具，就只剩下一些儿童课本了。 一张枕头大小的黑板挂在墙上，五颜六色的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10+10=20’，旁边放着一个沾满粉笔灰的黑板刷。 金剑找来两个红色的塑料板凳招呼我们坐下。 板凳很矮，坐下来以后几乎能看到床底的所有情况。 床底下塞着一些换季的棉袄和秋裤，还有起球的袜子。它们整整齐齐地堆在透明的白色塑料袋里，上面盖了一层细细的灰尘。 “不好意思啊，家里太乱了，怎么都收拾不干净。”金剑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坐在小板凳上，和我致歉。 “已经很干净了。”阿鸟眼圈红红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媳妇每天都打扫的，但怎么也扫不干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们总是给人一种脏脏的感觉，和你们不一样。” 金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卑微，他本来是想我们倒杯水的，但是刚好一只蟑螂从杯子里飞了出来，黑乎乎的一团落在阿鸟的脚边，阿鸟被吓得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失声尖叫。 金剑脸瞬间变得通红，来回追那只蟑螂。 最后蟑螂爬到了床底下，他用撑衣杆捅了好一阵子，也没抓到。 “这里蟑螂太多了。” 他看到了阿鸟眼底的恐惧，还是放下了杯子，再也没问我们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比较怕蟑螂，我从来没有见过蟑螂，这是第一次，没想到还会飞” 阿鸟还没说完，就猛然止住了声音，脸飞快地红了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女孩子都怕蟑螂的，很正常。我媳妇和我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也经常会被蟑螂吓哭。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们还会爬到我们的身上，爬到脸上。我们也买了很多蟑螂药，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这里的蟑螂太多了，怎么也杀不死。就好像这房子，怎么也打扫不干净一样。” 金剑朝阿鸟笑了笑，阿鸟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于出生富贵人家的阿鸟而言，这样穷困的地方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穷人，但当她亲眼目睹穷人的生活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就好像是穷人想象不到富人的生活有多快乐一般，阿鸟也完全想象不到穷人的日子能有多潦倒。 我岔开话题，问金剑，“你知道你妈妈有胃癌吗？” “知道，不过我们没钱治，就随便她了。” “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她想自杀，或者是曾经表达过自杀想法？” 几只蟑螂从厨房的位置跑了出来，阿鸟绷紧神经，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金剑在思考我的问题，并没有发现阿鸟的异常。 “没有。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妈这人也是操劳的命，直到死都在给我们挣钱。说句实话，警察同志，你们可能会不信。但是当我听到我妈跳楼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 金剑浑浊的眼镜里充盈着泪水，在泪水快要掉下来的那一刻，他抡起衣袖粗暴地擦拭，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我担心我妈有一天撑不住了，她和我说要去医院。我们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可在那种情况下，我又怎么拒绝她？她是我妈啊，我总不能看着她活活被癌症折磨死。可治病要钱，我是真的一分也掏不出来了。真要花钱给我妈治病，那我们全家人都得饿死。” 金剑含糊不清地说这话，声音哽咽，鼻头红红的。 我沉默了一会，再继续接下来的问题。 “你的卡上有四十万的进账，这个你知道吗？” 金剑明显愣了一下，飞快掏出手机确认了一遍之前收到的短信，他把手机递给我。 手机是六年前的款式，屏幕已经碎掉了，底部空了一个洞，能看到手机内部的小零件。 光是打开短信，就花了近一分钟的时间。 “那不是诈骗信息吗？你说的是不是这条短信？” 金剑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建设银行卡里多了四十万的事情。 我扫了一眼，短信是建设银行官方号码下发的，确确实实是进账了四十万，不是诈骗短信。 “就是这条短信，有人给你打了四十万。” 金剑张大了嘴巴，他的手四下摸索着，不知道在找什么。 “四十万？怎么会那么巧？” 过了一会，他就把桌子底下的纸箱子翻了个遍，举着建设银行卡来回端详。 “这里面真的有四十万吗？” 我想，如果不是我们在的话，估计他会直接跑到银行确认存款的情况。 我给了金剑肯定的回答，“确实有四十万，我们公安机关已经确认过了。” 准确来说是四十万零一块钱。 那一块钱是金剑银行卡里原本就有的余额。 “真的是四十万吗？是谁给我的？是拉拉物流公司的领导给的吗？” 金剑以为这是一笔抚恤金。 但据我了解，金一梅的抚恤似乎只有两万，而且还在审批中，估计要半个月后才会到账。 第839章 “不是，是海外的账户给你汇款的。” “四十万，为什么是四十万？” 金剑似乎对四十万这个数字很敏感，一直重复着四十万这三个字。 “四十万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四十万，四十万，四十万。” 又重复了三遍四十万以后，金剑终于止不住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浸湿了他褪色的衣领，哭声由大到小，最后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我这边还没有安慰完金剑，阿鸟就跟着哭了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一直流。 直到最后，金剑止住了哭声，阿鸟还在哭。 金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最终和我面面相觑。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邻居愤怒敲墙警告，“死了人了吗？哭成这个逼样？让人不让人休息了。” 金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苦笑一声，“确实是死了人了。” 他的声音很小，邻居没听到回答，又扯着嗓子说了好几句粗口话才消停下来。 阿鸟见状也不敢哭了，“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小姑娘，从你进门到现在，你都给我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我，别再说对不起了啊。不过你哭什么呀？哭得这么伤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哭下去了。” 金剑挠着头，干笑着。 阿鸟抬起头，悄悄看了我一眼，声音很弱，“我看你哭，我没忍住，就跟着哭了。真的对不起，害你被邻居骂了。” “哎呦，这有什么，没什么的。住在我们这里的人就这样，有什么事都喜欢喊上一嗓子，骂骂也就过去了，没人会放在心上的。” 金剑完全没把邻居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拍了拍阿鸟的后背，以示安慰。 “之前，我和我妈去打疫苗。排队的时候，房地产的人来发传单。” 平时对于这种卖房卖车类的传单，金剑都是不敢接的。 “我没钱，每次接这种单子都没有底气。” 可那天排队的队伍实在是太长了，似乎一眼也望不到头，金剑手机又卡，无所事事的他就接过了传单。 “我妈也是闲着无聊，就和我一起看那张单子。” 随着队伍的不断缩短，两人还真看上了一套房。 房子的位置很偏僻，但周边有所公立小学，以后孩子上学用得到。而且户型是三房一厅，足够他们一家四口在这个城市立足。 “我和我妈一直在讨论，我们要怎么装修这套房子。我要住在最里面的那间房，我妈就住在靠近客厅的那一间，最中间的带阳台，通风好，就给我儿子住——你们还不知道，我儿子有哮喘。” 两人越讨论越开心，就好像真的搬到了那套房子里了一样。 “那套房子的首付，就是四十万。我妈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给我凑齐首付钱。” 这样一句话，金剑也是听听就算了，四十万对金剑一家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他想都不敢想。 可金一梅却把这句话当成了自己的奋斗目标，即使带病在身，她也要去打工挣钱，为的就是要凑齐这四十万。 现如今，金一梅死了，金剑的银行卡里又莫名其妙地多了四十万，这难免让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所以就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你觉得会是谁给你打的这四十万？”阿鸟擦把鼻涕，终于不再哭哭啼啼的了。 我提示道，“你们家有没有在国外定居的亲戚，或许是他们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想要帮助你们。” 金剑全都否定了，“我们家都是穷亲戚，没人能拿出四十万。如果能的话，我早就和他们借钱来给我儿子给我妈看病了。他们一个个的，连吃饭都是问题，更别提一下子给我打四十万块钱了。我们家也没有在国外定居的亲戚，大部分都住在村里，连市都没有出过，更别提出国了。” 金剑告诉我们，他们一家人只是到城里来打工，过年回村里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亲戚称之为大老板了。 或许这在别人眼里看来是讽刺，但金剑知道，亲戚们是真的觉得他们是老板。 能从村里走出去，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就是老板。 我告知金剑，由于这笔钱来路不明，并且金一梅刚好跳楼自杀，我们怀疑可能和绿天使组织有关系钱可能需要暂时冻结的时候，金剑没有任何异议。 “绿天使我知道，就是那个害人的玩意。如果真但是他们那边的人打来的钱的话，我宁可饿死，也不会花他们一分钱的。我们是穷，但是要穷得有骨气！” 金剑直接把银行卡交给我，我没接，“目前还不确定需不需要冻结，卡你拿着。五天后我们就可以告诉你结果，如果还是查不出来的话，这笔钱你就可以自有安排了。” 我打心底里佩服金剑，他身无分文，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不到五十块钱。可在得知这笔钱可能和绿天使有关的时候，他居然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如果是我处于这种境界下，我不确定我是否一样可以做到像他一样坚定。 “你爸爸已经去世很久了，对吗？” “对，我家老头死了快十年了，也是胃癌。不过那时候我们住在村里，没有医院，只有诊所。诊所的医生也不知道我爸的胃癌，还以为是简单的感冒，给他开了点感冒药，说回家好好休息就好了。直到后来我爸快死了，送去镇上检查的时候，才知道是胃癌。检查结果刚出来两分钟，他就死了。” 金剑深吸一口气，“他们那个年代比我现在还要穷，整天吃树皮，啃红土，不得胃癌才怪。” 金剑的爸爸死了以后，金一梅就一直单着，也没有再婚。 “你妈妈没考虑再找一个吗？” 我有点怀疑这笔钱有可能是金一梅生前的相好打给她的。 当然，我这种可能性很低。 “怎么可能？连活着都是问题，怎么可能还会考虑再婚？” 第840章 不会再婚 “不会的，我妈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金剑并不知道，五年前，在洗浴中心做服务员的金一梅曾被一个海外华侨追求过。 这也是我们在走访工作中无意发现的。 “那个华侨说金姨长得像他初恋，他初恋几年前车祸死了，他一直放不下，也没再找。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和自己初恋长得那么像的人。听说金姨的老公也死了以后，就想追求金姨。不过金姨好像没答应，说家里太穷了，配不上那个华侨。” 洗浴中心的经理笑着我们谈起当年的这件事情。 海外华侨当年为了金一梅，甚至还和洗浴中心展开了合作，提供一年的搓澡巾。 这对洗浴中心而言，自然是好事，节约成本，还多了个忠实的用户。 不过让大家大跌眼镜的是，金姨知道这件事以后，没多久就辞职了。 海外华侨我们没联系上，现在应该是在美国做生意，貌似是开了一家华人超市。 “我还真没听我妈提起过。”金剑有些意外，“不过肯定不是那个海外华侨打的钱。我这银行卡才办不到一年，我妈和海外华侨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他们又没有联系，他不可能知道我的银行卡账号的。” 这也是我觉得海外华侨给金剑打钱可能性很小的原因，很显然金剑也发现了这一点。 就在问题问得差不多，准备和金剑告别的时候，阿鸟突然叫住了金剑。 “那个” 她支支吾吾的，是难得一见的扭捏。 金剑好脾气地看着他，“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事，你尽管问，没关系的。你们为了查我妈的案子来回跑，也不容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好了。我也希望能帮忙一点忙，早点查出真相。” 听金剑那么说，阿鸟终于鼓足了勇气，“你说你儿子患有哮喘是吗？” “是啊，不过是后天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患上了这样的病，唉。” “医生怎么说？” “花点钱的话，还是能治好的。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就我们家这种条件，怎么可能掏得出钱来嘛？” 金剑每每谈起自己的贫穷的时候，脸上都会闪过不好意思的神色，这次也一样。 阿鸟打开手机，在纸上抄着一串手机号，撕下来递给金剑。 “我表哥是哮喘医生，很多哮喘病的患者都在他手上痊愈了，你可以去找他试试看。” 金剑有些为难，并不打算接过阿鸟手上的纸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但还是算了。我们没钱，有钱的话早就治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阿鸟把纸张金剑的手里塞，金剑见推脱不了，只好握住了，“你拿着，不用钱的。” “不用钱？” 别说是金剑，就连我都有些意外。 阿鸟别过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嗯，我表哥是私立医院的，他们那里每年都有的公益名额，每年可以医治二十个哮喘病人，只限七岁以下的儿童。” “真的吗？我儿子今年才四岁，是符合条件的！”金剑赶紧把纸张摊开，上面写着医院的地址和阿鸟表哥的名字。 开心不到两分钟，金剑就叹了一口气，“不过名额肯定已经满了？全国各地有那么多看不上病的哮喘儿童，肯定轮不到我们了。” 今年已经五月了，金剑笃定已经没有的公益名额了。 阿鸟连忙摇头，着急说道，“有名额的，还有一个名额。我表哥前几天还和我说过，让我帮忙找个哮喘儿童，否则公益名额就空出来了，到时候上级领导查到的话，肯定会被说的。” 金剑完全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拿着那张纸看了又看，几乎要哭出来。 “那我们先走了，别忘了带你儿子去医院哦。你就说你是我介绍的就可以了，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 阿鸟又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才和金剑道别。 坐上警车的时候，我感觉到阿鸟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启动车子，臭水沟味被抛在了身后，前方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路上的自行车和摩托车也变成了奥迪和奔驰。 不过三公里的距离，却像是泾渭分明的阴阳世界。 这里有多气派，城中村就有多破败。 “什么私立医院这么伟大，还有的治疗名额？” 刚系好安全带的阿鸟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你干嘛突然说话？” “以前不都那么说话吗？你紧张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和你说了，我晕车。” 阿鸟假装生气别过头去，却不知后视镜把她的微表情全都暴露了。 她在隐忍地憋着笑。 “你根本没有什么哮喘医生表哥，医院也没有治疗的名额对不对？” 阿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忍不住紧张起来，“你怎么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你这个回答让我肯定了我的猜想。” “切，又来这一套，你们就爱炸人，不去斗地主可惜了，不然以你的资历，肯定是个富农。” “没有这样的名额，那治疗费怎么办？金剑去医院问过以后，你的谎言不久被戳破了吗？” “我收起刚才那句话，你不会是富农，因为你的智商跟不上。”阿鸟心情不错，手舞足蹈地和我解释道，“既然我敢这么做，就证明我肯定打点好一切啦，怎么可能会犯这么幼稚的错误？我也懒得和你扯皮，实话和你说，那家私立医院就是我爸投资的。刚才你们聊天的时候，我就和黄医生打好招呼了，他们会配合我演习的。” 看着阿鸟自豪的侧脸，我再一次在心里感慨，有钱真好。 以前就听小雯提起过阿鸟是个富二代，但是由于她一点架子也没有，还总是一副做出认怂的样子，我从来没有感觉到我和她之间存在什么差距。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们之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第841章 日料店 五月三十日，距离六月一日还有两天。 李宇和尚诗雨愈发忙碌起来，小陆终于还是察觉到了所里的异常，临近下班的时候，他特地在车库等我。 没看到尚诗雨，他显得有些意外。 “天明哥，今天怎么一个人回家？诗雨姐呢？” “她好像去找小清了，有时候她们会一起去看电影。”我随口编了个谎。 “小清？好像上次在小罗女朋友的家里见过她。” “婚礼的时候你不也见到了吗？”我反问小陆。 小陆显得有些尴尬，“我都把这件事忘了。李队结婚结得太突然了，我现在还没有适应过来他是已婚人士。嫂子看起来也是一副未成年的模样，看着年纪小小的。” 我打开车门，弯腰钻进了车子里，随口回答道，“感情到位自然就结婚了，没什么奇怪的。不过刚开始你不适应也很正常，慢慢就习惯了。” 小陆完全就是在没话找话，李宇结婚了以后，完全变成了家庭煮夫，整天背着个黑色环保袋跑来抛弃，是个人都能看出李宇的变化。 果不其然，没等我把车门关上，他就拦下了我。 “天明哥，我有话和你说，就耽误你一会时间，可以吗？” 我把房子副驾驶位置上的毛毯扔到后座上，示意小陆上车，“没问题，不过我肚子饿了，先陪我去吃个饭。一会边吃边说，行吗？” “当然可以啦，我也饿了。”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胃口好，吃嘛嘛香。” 我提议去之前小罗建议的砂锅米粉店，顺道叫上小罗一起。 免得小罗一直在身后监视我们。 小陆完全没有起疑心，直接就答应了。 小罗特地在派出所外面绕了一圈，才来和我们汇合。 在听到我们要去吃砂锅米粉的时候，小罗告诉我们，这个时间点米粉店已经不开门了。正常它家只营业到下午三点，当天的粉就卖光了。 “想吃他家只能中午去，其他时间点都不开门的。”小罗和我们解释。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去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吃海鲜。 前阵子受疫情的影响，海鲜的进出口贸易被迫停业，想吃新鲜的海鲜几乎是不可能的。随着天气逐渐升温，疫情总算有所好转，当初停顿的日料店也都相继重新营业了。 日料店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四十岁出头的一对中年夫妇。 店里放着日文歌，应该是刚出不久的新曲，只觉得旋律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歌名。 我们选了一个相对人少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就送来了菜单和餐前小食。 小罗是第一次来日料店，不知道什么好吃，点菜的时候都在听我和小陆的建议，最后他自己只点了一盅清酒。 寿司和乌冬面被端上来的时候，小罗还是正常吃喝的。可当鲜活的海虾和鲜切的三文鱼端上来的时候，他就有点顶不住了。 等服务员走了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我，“生吃吗？” “你不习惯的话可以多放点芥末。”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小罗的调味碟挤芥末。 “不是，放两瓶芥末我也扛不住啊，生的怎么吃啊？会不会有寄生虫。” 小陆跟着笑了起来，故意吓唬小罗，“有，我上次来吃的时候就吃到了一只红色的寄生虫，一半在嘴里，一半在虾里，我整个人都傻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小罗果然被吓到了，“啊？那后来怎么办？太可怕了，你居然还敢来吃第二次？” “还能怎么办？把虫子扯出来继续吃呗。” “你是真的猛，不怕寄生虫在你的肠子里产卵安家吗？” “怕什么？人固有一死，先吃饱了再说。”小陆越说越玄乎，最后还说自己因为吃日料曾住院半个月，现在身上还带有后遗症。 话还没说完，小罗就皱着眉头把筷子放了下来，脸色铁青，“算了，我还是不吃了，你们吃，我吃不下了。” 店里的音乐越来越大声，周围的人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打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除了小罗。 小陆哈哈大笑，“逗你的，没事的，海里的虾没有寄生虫的。我吃过好多次，每次都好好的。” “真的假的？” 刚被小陆骗过，小罗现在有点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就算你不信我，你也总得信天明哥？好歹他也算是个医生，虽然是法医，但是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有没有寄生虫他肯定是知道的。” 小罗可怜巴巴地看向我，“真的吗天明哥？这些菜里真的没有寄生虫吗？” “有是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罗就崩溃了，“果然，还是有寄生虫的！” “不是，有寄生虫也不一定代表就会危害到身体健康呀。”我哭笑不得，“这些海鲜都是在深海长大的，寄生虫只能寄存在海水中。被我们吃进去以后，它们是没办法存活的，很快就死掉了，不会对人造成影响的。你放心吃好了，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我夹了一块三文鱼递给小罗，小罗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敢吃。” “那你不敢吃你还和我们提议来日料店？”小陆憋着笑，直接把一大块三文鱼塞到嘴里吃了起来。 “我没来过嘛，就想来看看。谁知道吃的都是这些东西呀？要是我知道是吃生的，我肯定不会来的。算了，你们吃，我是真的不敢吃。” 看小罗认真的样子，小陆也不好再拿他开玩笑，整个晚餐都在和小罗解释寄生虫的问题。 小罗完全听不下去，老老实实吃完一碗乌冬面以后，他就开始端坐在沙发上，不肯再动筷子。 “你们吃，我开车，我就不喝酒了。” “这清酒是你点的，你不喝？”小陆望向小罗，“喝点，这家的清酒很有名的。” “我不喝，我等会开车送你们回去。” “不用送啊，我们打车就行了。” 第842章 有任务在身 “那也不行，我要保持清醒，我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人。” 说完这句话，小罗脸色大变，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陆伸出去的筷子也悬在了半空中，身体一僵。 “什么任务？” 小罗打着哈哈，“就是护送你们的任务呀。” “我是认真的。”小陆也停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盯着小罗。 小罗被看得头皮发麻，完全不敢直视小陆，“我也是认真的啊，出门吃饭总要有人不喝酒的，反正我也不爱吃这些，光喝酒不就菜没意思，你们喝就好了。” 小陆并不相信小罗的话，仍然在追问，“到底是什么任务？” 小罗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忙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只好接话道，“她女朋友不让他喝酒，不喝酒就是小罗的任务。他觉得丢脸，不肯说。” 做戏就要做圈套，我故意装出一副鄙视的模样，小陆看向小罗的眼神终于有所缓和。 小罗佯装被拆穿后生气的样子，“天明哥，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别人的吗？怎么还到处往外说？你这样会让我找不到做男人的尊严的。” “你只是说了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没说不能告诉小陆啊。小陆又不是别人，是我们的好兄弟，对？” 我加重了‘好兄弟’三个字，小陆赶紧说道，“对啊，我又不是别人。再说了，你是妻管严这件事，就算天明哥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 见小陆不再揪着任务不放，小罗终于松了一口气，“算了，你也别说我了。等你有女朋友以后，你估计比我还怂。” “那还真不一定。”我跟着小罗调侃小陆，小陆哈哈大笑狂摇头。 这顿饭就在小罗和小陆的打闹中过去了，直到分别的时候，小陆都没有再问起任务的事情，看来我们临时撒的谎确实骗过了小陆。 小陆打车回家，我找了代驾，小罗和我顺路，搭着我的车过了十字路口，才叫了辆车重新去跟踪小陆。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今天晚上小陆没有任何行动，到家不久很快就熄灯睡觉了。 小罗坐私家车上，眼睛始终盯着小陆楼层的动向，不敢有半点疏忽。 第二天下午来上班的时候，他哈欠连天，硕大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大熊猫。 小陆在所里上班的时候，小罗就趴在工位上补觉。我和李宇都知道小罗犯困的原因，也不管他，就让他睡。 可医务室的张姨却不这么认为。 今天下午，医务室的水没有了，张姨照例来找小罗帮忙换桶装水，没曾想小罗居然在工位上偷懒睡觉。 不知情的张姨直接就给了小罗一个暴栗，毫无防备的小罗捂着头嗷嗷大叫，“张姨，你没事打我干嘛？” “我打你那是为你好。上班时间睡觉，被领导发现就麻烦了。” “那你推我一下不就行了吗？你打我干嘛？” 小罗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好痛的，张姨，按照你这么个打法，我迟早会被你打出脑震荡来。” “我推你了，也叫你了，但是你没反应啊。你睡得跟头猪似的，我不打你你根本不会醒过来。” 我看得很清楚，张姨全程没叫过小罗一声，也没有推他。她提着空水桶大步流星朝小罗走过来的时候，宽厚的巴掌就直接落在了小罗的脑门上。 “算了算了，换水是？我给你换。”小罗注意到了张姨手上的空水瓶，自然就接了过来，“你们医务室的人真的太爱喝水了，天天都要换水。不像我们，一个星期可能都不换一次。” “多喝水对身体好，排毒懂不啦？”张姨戳了戳小罗的脑门，小罗扁了扁嘴，完全不敢顶嘴。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朝医务室走去，张姨一直跟在小罗的身后碎碎念。 说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人不要熬夜的话，小罗敷衍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小罗手上多了一个苹果，不用说，肯定是张姨给他的。每次给张姨换水，她都会准备不同的零食，要么说水果要么是自己做的糕点，总之绝对不会让小罗空手回来的。 和苹果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张病假条。 这是上次小陆和张姨请假后没经过尚诗雨批准就出门的那张假条，假条上只签了张姨和小陆的名字，最终同意那一栏是空的。 尚诗雨和李宇又出任务了，小罗就把假条给了我。 “张姨说让我把这张假条给诗雨姐，诗雨姐让我给你，你看着处理。” 留下这张纸条，并且我在纸条上签字，就可以不算小陆旷工。 但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小陆肯定会因为旷工收到警告的。 于情，我理应签字。 于理，我应该按规矩办事。 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怪不得尚诗雨会交给我处理。 我捏着那张假条，来回看了好几遍，一时间陷入了为难。当盖住小陆签名处的大拇指挪开的时候，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字迹，太熟悉了。 我终于想起来拉拉物流公司合同背面的字为什么会看起来这么熟悉了，因为那完全就是小陆的字迹。 几乎没有犹豫，我就带着合同和假条来到了鉴定科。 老宁在看到我拿着小陆的签名来鉴定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有些难受。 小陆是老宁的远房亲戚，算上来老宁也是小陆的表叔。平时在所里，老宁就一直对小陆照顾有加，所里发了什么礼品，也会分一点让小陆带回家。 隐隐的不安在我的心底犹如潮水蔓延开来，湿漉漉的，就像梅雨天气始终干不透的衣服，给人一种闷闷的感觉，让人开心不起来。 老宁没问，我也没说。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机器旁边，等待着机器的检测结果。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电脑主机嗡嗡的声音，就只有我和老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老宁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快。 第843章 小陆的字 终于他发出了一声咳嗽。 咳嗽打破了沉默，他抬眼看了电脑屏幕，结果还没出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想到测小陆的字？”老宁问我。 “感觉字迹有点熟悉。” 我的回答显得很苍白。 “是挺熟悉的，我刚才也看了一遍。不过之前谢楠的案子就冤枉过小陆一次了，这次还是谨慎一点，别被人当枪使了。” 老宁说得很隐晦，我没想到他知道小陆被调去信息科是因为被怀疑是卧底。那段时间，所里的人说的都是上级不满小陆是唯一平安归来的那一个，为了安抚烈士们的家属，所以才临时把小陆调离岗位，以此稳定遇难家属的情绪。 “嗯，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个鉴定。” 话音刚落，鉴定结果就出来了，99的匹配度。 老宁颤抖着双手，把鉴定结果递给我。a4纸张上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老宁整个人却好像是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寒气。 我也有些难受。 虽然早就怀疑小陆了，可当切切实实的证据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有点伤心。 出生入死的兄弟，居然是地方的卧底。 我把报告捏在手心里，想着应该对老宁说点什么安慰他，又或者是说一些让他保密的话。就在我组织言语的时候，老宁开口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有段时间了。” 老宁深深看了我一眼，带上了办公室的门，拉下了百叶窗帘。 “你先坐，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按照老宁的示意，坐到了他正对面的椅子上。 他搓着双手，也坐了下来，双脚向内弯曲，眼神复杂。 “这件事还希望你能保密，小陆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他了。” 老宁点了点头，“你放心，就算你不提醒我，我也不会说的。绿天使是个害人的东西，自从它出现以后，我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整天诚惶诚恐的，就担心有一天我身边的人动了歪心思，和绿天使扯上关系。” 他苦笑一声，“可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天明，我之所以把你留下来，就是有话和你说，是关于小陆的。” 我下意识挺直了后背，有预感老宁接下来的话会对案子的进度有所帮助。同时我也有点紧张，生怕老宁顾虑到和小陆的亲戚关系，临时改变主意，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老宁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他没有半点包庇小陆的意思。 鉴定的时候之所以会那么问，只是担心我们考虑不周，再次引起所里对小陆的非议。 “在你们把小陆调到信息科帮忙的那段时间，我找过小陆谈过一次话。” 老宁本意是想安慰小陆，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但小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和我说，你们早就认定他是卧底了，不管他付出多大努力，也不会改变你们对他的看法的。可能你们不知道，小陆这个人挺敏感的。小时候他就寄宿在他小姨家，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平时哪怕犯了一点点的小错误，他就担心会被小姨嫌弃，把他赶出家门。” 上次我们对小陆的怀疑，同样引起了小陆的担忧和恐惧。 “他来找过我，问我该怎么办，甚至还想到了辞职。只是你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人会主动离职的。就算他真的愿意，他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老宁怀疑，小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动了歪心思。 “后来虽然误会解除了，他也被调回了刑侦科，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并不开心。像他这样的孩子，以前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一个。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很容易会走错路的。” 老宁叹了一口气，“只是我没想到，这个错误那么快就发生了。其实在他和罗心吵架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 “罗心和小陆吵过架？” 在查罗心自杀案的时候，我们曾做过调查，小陆和罗心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大部分时候小陆都会让着她，完全不会出现大吵大闹的现象。 这时候我认为老宁说的吵架，只是兄妹之间的小打小闹。 “嗯，吵得很厉害，就在罗心跳楼的前一天。是我表哥告诉我的。” 老宁所说的表哥是罗心的爸爸，罗心跳楼以后，罗心的爸爸曾来派出所找过老宁，无意中提起了罗心和小陆吵架的事情。 当时老宁也并没有往心里去，一家人就算再和睦，也难免会出现吵架拌嘴的情况。 罗心的爸爸也没有太在意，当时和老宁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顺嘴一提。没有人会认为，罗心是因为和小陆吵架跳楼的。 罗心虽然有重度抑郁症，但是在爸妈的眼里看来，她比其他女孩子都要坚强。 事实上，我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我和罗心私下有过接触，她表面上虽然很高冷，内心却是一个不太有主见的女孩。 表面上她是在奔赴自己的人生，但细看她人生走的每一步，都是父母给她安排好的。她唯一的抗议，就是想留在拉拉物流公司做客服经理。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唯一的决定留下的地方，成了她死亡的地点。 “我问过罗叔叔，但是他当时并没有和我说起吵架的事情。” “那肯定啊啊，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你们，不就是等于让你们去怀疑小陆吗？小陆生性敏感，又没从上次的谢楠案子的阴影中走出来，我表哥肯定不会提起这件事的。再怎么说，小陆也是从小跟他们一起生活，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跟半个儿子差不多了。” 和老宁聊完天以后，我还是决定，再去罗心的家里一趟。 在那里，或许我能查到和罗心坠楼有关的线索。 罗心的家离派出所不远，坐三个地铁站就能到，我没开车，是搭地铁过去的。 从站点的a出口向右拐，看到的第一个小区就是罗心的家。 第844章 坠楼前的争执 罗心的家境很好，早年父母下海经商赚了不少钱。罗心出生以后，父母为了能陪在罗心的身边，就放弃了下海的生意，在第三人民医院附近开了家菜馆。 菜馆的地理位置很好，饭菜实惠可口，生意一直都很火爆。每个月的营业额虽然比不上下海经商，但也有几十万的流水。 本身就不缺钱花，再加上每个月都有一笔客观的收入。如果没有发生罗心坠楼的事，一家三口比其他家庭要幸福上百倍。 这阵子，罗心的爸妈一直在忙碌着罗心葬礼的事情，菜馆停止了营业，我到小区的时候，他们刚买完葬礼用的物品从超市回来。 我们是在小区门口碰面的，罗心的妈妈许云比上次憔悴了很多，也不打扮了，原本卷曲的大波浪被盘成一个球，随意地搭在后脑勺的位置。有一小捋头发黏在脖子上，她也没注意。 罗心的爸爸罗康和许云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眼角处堆满了皱纹。 记得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头发还是黑的，现在两鬓的位置已经开始长出细碎的白发了。 他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白色的纸钱从里面露了出来，眼看着风就要把它吹散，罗康赶紧把露出来的纸钱往里塞了塞，又给塑料袋打了个结。 右手边是一个棕色的木制相框，他告诉我是给罗心放遗照用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挑选罗心的照片，挑挑选选，总觉得没有一张照片能还原罗心在他们心目中的模样，遗照的事情也就拖了下来。 “我女儿照相不爱笑，每张照片都绷着一张脸。我们希望她下辈子能开心一些，所以想找一张她笑着的照片当遗照。”许云拿出罗心刚上初中拍的证件照给我看，照片上的罗心笑容灿烂，眼底写满纯真，和后来我遇到的她确实有很大的差距。 我准备说点什么安慰许云的时候，电梯就来了。 “先上去，上去再说。”罗康招呼着我，他抱着一大堆东西并不是很方便。 “我帮你拿点叔叔。” “不用不用，不重的，很快就到家了。”罗康在一起拒绝了我。 刚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花香夹杂着类似沉香的味道。放眼望去，整个客厅都摆满了白色的鲜花，鲜花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客厅正中央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应该是摆放罗心遗照的位置。 绕过玄关，我注意到阳台上也布满了鲜花。 几百平米的房子，几乎都被鲜花挤满了，我需要很小心才不会踩到它们。 “我女儿喜欢花。” 也许是触景生情的缘故，罗云刚说完这句话，眼圈就红了起来。 “以前她在家的时候，每隔三天她就会买一束鲜花。有她在的地方，全都是鲜花的香气。” 罗康把打印好的遗照放到相框里，立在客厅的正中央，压在花圈上面。 他不停地摩挲着遗照上的罗心，眼底写满了不舍。 “秦法医，你做。” 罗康转过头来，示意我坐到沙发上，许云给我端来了一杯热茶。 “先喝点茶。” 我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却没心情喝。 看着和罗云有七分相似的罗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们罗云和小陆的事情。 他们好不容易才接受女儿离开的事情，现在我又来揭开伤疤，未免有些残忍。 罗康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他主动和我提了罗心坠楼的事情。 “秦法医，你来找我，是不是我女儿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还麻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是不是，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们了解一些信息。”我犹豫了一下，“是关于小陆和罗心吵架的事情。” “吵架？”罗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一次吵架？” “老宁和我说，罗心在出事之前，曾经和小陆吵过一架，吵得很厉害。” 许云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罗心和陆风吵过架？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罗康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这个事情，我觉得和案子应该没什么关系，就是两个小孩小打小闹。” 许云和罗康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勾勾地盯着罗康的眼睛，“你为什么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我问你女儿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才跳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看着许云越来越生气，我担心他们吵起来，赶紧劝道，“罗叔叔可能是考虑到你是小陆的小姨，怕你为难就没说起这件事。我也是无意中从老宁那里知道的。今天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过来的，刚好大家可以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顾及到我在这里，许云也不好发脾气，但能看出来她在努力隐忍着。 罗康知道，他再不说这件事，许云就要生气了。 把杯子里的茶喝下一大半以后，罗康开始把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就在罗心坠楼的前一天，小陆曾来家里找过罗心，两人在书房里讨论着什么。 “本来还好好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吵起来了。” 当时罗康正在厨房里炒菜，准备留小陆一起吃晚饭，还买了小陆最爱吃的烧鹅和秋葵。 小时候，每次罗康买这两种菜，小陆都能多吃上两碗大米饭。 “我中途进去劝了他们一次，好不容易消停了点，在我炖鱼汤的时候又吵起来了。” 我问罗康知不知道他们吵架的内容，罗康想了好一会才说出几个关键词，“好像是和我女儿的工作有关。你也知道，我女儿是学舞蹈专业的，长得又漂亮，我们家里人都希望她能做个舞蹈老师。可她就认了死理了，非要做什么客服经理，说给人调解矛盾能带来成就感。” 因为这件事，罗康和许云没少说罗心，小陆偶尔过来吃饭的时候，也会帮着他们劝罗心。 但罗心就像是了铁秤砣一般，坚决不肯离职。 “当初她是怎么找到拉拉物流公司的？” 第845章 小陆介绍的工作 “毕竟她的专业是舞蹈，也没有相应的工作经验，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做售后客服？” 这件事我曾私下和尚诗雨讨论过，但一直没找到原因。我也问过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事，当时负责面试罗心的hr也不记得是怎么面上罗心的了。 罗心的学历和拉拉物流公司的客服经理岗位并不匹配，突然绕了这么一个大圈找了一份跨专业的工作，总感觉不太合理。 很快，罗康就解答了我的疑惑，“是陆风给介绍的，当时疫情正严重，家里的菜馆没办法正常营业。可学校那边又催着要三方协议，否则不能正常毕业。我女儿整天都在为实习的事情烦恼，我们看着也心疼。” 为此，罗康曾托人找过关系，让朋友的公司直接给罗心开具实习证明，可罗心非但不领情，还生气了。 “她说不想骗人，想要真实的实习经历。可那段时间，哪有公司能正常营业啊？” 得知罗心在为实习证明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小陆主动提出要给罗心安排工作。 工作内容就是到拉拉物流公司做客户经理。 “小陆认识拉拉物流公司的领导吗？据我了解，当时罗心进去的时候，学历和岗位是不匹配的。” 罗云也知道这件事，“好像是说有大学同学在里面上班，能给安排。” “大学同学？哪个同学你知道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也没问，不过关系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给安排工作。” 罗云的工作是小陆介绍的，罗云是在公司坠楼的，坠楼之前两人又刚好发生了剧烈的争执，一切似乎都联系到一起了。 给罗心介绍工作的大学同学，很有可能就是绿天使的成员。只要能找到这个人，就能查到拉拉物流公司和小陆的关系，甚至还有可能会找到小陆和绿天使合作的关键性证据。 不过，现在最应该解决的问题是罗心坠楼之前，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和小陆发生了如此剧烈的证据。 为了能问出和案子有关更多的细节，我决定和罗康透露在罗心衣扣上发现绿天使的情况，并把当时的鉴定结果递给了罗心的父母。 和我预想中的一样，在罗康和许云得知罗心的死可能和绿天使有关以后，脸色瞬间大变。罗康手中的茶杯甚至差点摔在地上，褐色的茶水撒了一大半到鉴定报告上。 报告上绿天使三个大字刺痛了许云的心，她抱住头，第一次沉默了，她从来没想到女儿的死回合绿天使扯上关系。 可当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许云除了接受，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罗康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仔仔细细来来回回地端详着鉴定报告上的结果，弯曲的双手向内弓着，纸上的边缘皱了起来。 他连续抽了好几张纸巾，不停地擦拭着鉴定报告上的字。 直到纸张湿润的地方被擦出一个洞来，他才停下动作，满脸歉意地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他问我，罗心的死是不是真的和绿天使有关。 “我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调查，至少我认为罗心的死不能被定义成简单的自杀案，我会一直查下去的。” 许云赶紧接话，“没错，我女儿肯定不会自杀的。她是有重度抑郁没错。可她一直都有在吃药控制的，怎么可能会突然想不开。” “医生说过，女儿一直有自杀倾向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罗康还是客观地把罗心的病情和我说了一遍。 关于罗心患有重度抑郁症这件事情，我们一早就做过调查了。她的病例我们也查看过了，罗心确实存在非常强烈的自杀倾向。 几乎每次复诊，她都会和医生表达自己不想继续活下去的想法。 当年黄雪花的事情，一直是罗心的心病，她尝试过很多不同的心理疗法，但是始终走不出来。 不过罗心的抑郁病情也曾出现过好转的状况，就是从她进入拉拉物流公司做客服经理以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意义的。 “没想到我也有被人需要的时候。” 说起在拉拉物流公司做客服的经历的时候，罗心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 不过这些事情罗心的父母并不知情，心理医生曾答应过罗心，不能把彼此的聊天内容告诉她的父母。 许云呆呆愣了很久，才低头扯出一丝苦笑，“是啊，她一直都有自杀倾向的，只是我自欺欺人，不敢面对罢了。” 我注意到，罗康从看了鉴定报告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许云推了推他，提醒他注意听我说话，“想什么呢你，秦法医问你问题呢。” “我”罗康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许云的问题。 “说话啊你，想什么呢你。”看他这个样子，许云有些生气了，“干嘛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在想女儿的事情。”罗康弱弱地说道。 “就你想吗？我们都在想女儿的事情。认真听人说话是礼貌，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吗？” 罗康被许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后脖颈，“我想到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情？”我和许云不约而同地问道。 “就”罗康又犹豫了，“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担心会引起误会。” “没事，你尽管告诉我们，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我试探问他是不是和小陆有关，罗康点了点头。 “那天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绿天使。一开始我以为我听错了，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我听你说女儿的死可能会和绿天使有关，我才想起来，那天他们说的确实是绿天使，我没有听错。” 这下不只是许云和罗康，就连我都不淡定了，“除了绿天使，你还听到什么了吗？” “好像是我女儿在劝陆风放弃什么事情，但是陆风不肯，说了一些让我女儿离职的事情。” 第846章 高明 “其他的，我就没有听到了，因为我当时在厨房炒菜，声音太大了，我也没怎么注意听。” 罗康还是在担心他给我透露的信息会给小陆带来麻烦，分别之前还一再嘱咐我千万不要冤枉小陆。 “小陆是我们带大的，那孩子的性格我们了解，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的。” 而许云从知道在罗心坠楼之前曾和小陆发生过争执以后，就再也没有提小陆说过一句话。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我想知道我女儿是怎么死的。我不相信她会跳楼，爸爸妈妈都还在家里等着她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饭，她怎么会突然想跳楼？一定是有人在害她！” 她没有明说是小陆，但罗康和我都听得很明白。 我告知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小陆，许云和罗康都答应了。 信息科的人办事速度一流，很快就把我之前拜托他们找的人信息发到了我的手上。 和小陆是大学同学，并且在拉拉物流公司上班，只有高明符合这两个条件。 高明在拉拉物流公司任首席人事官，公司内部所有的招聘工作最终都需要他盖章审核。不只是客服部，销售部后勤部，以及中层以下的所有人员入职都需要他的审批。 拉拉物流公司的总部在南海区的中心位置，距离客服部有一定的距离，客服部搬到星河大厦以后，他只去过一次。 而那一次，正是罗心到公司面试的那天。 一切，似乎都联系起来了。 我到拉拉物流公司总部的时候，高明正在和其他高层在开会，研讨公司接下来的走向。 前台多次给我端来零食，和我致歉，并询问愿不愿意下次再过来，因为她也不知道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直到我第三次拒绝她的好意以后，她才不再提起这件事。 估计是怕我无聊，期间她找来报纸和杂志供我打发时间，还时不时地上前来和我聊天。 她挺拔的胸脯前面挂着银色的刻字胸牌，是个英文名，叫ia 从聊天中我得知，米娅刚入职不久，现在还在实习期。 “不过我们实习期的工资和正式工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转正后会有提成。”米娅似乎很喜欢这份工作，和我聊起公司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 让我震惊的是，米娅居然是法学硕士毕业。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前台这份工作？” 总觉得法学生毕业后在物流公司担任前台一职，多少有点埋没人才。更何况，米娅还是知名985硕士毕业生。 米娅耸了耸肩，笑得很坦然，“因为工资高，也稳定。” “稳定？” 很难将前台这一工作和稳定联系在一起。 “对啊，我们公司的前台和其他公司的不一样。只要能成功度过试用期，以后不出现原则上的问题，公司是绝对不会开除员工的。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上一个在我这个岗位上工作的，是一个老奶奶，她可是在这里干了三十一年，厉害？她虽然不是硕士毕业，但也是个大专生。五六十年代的大专，可不比我们现在的硕士生含金量低。” 能在前台干到退休，这倒是很少见的事情。 一般前台作为公司的门面担当，大部分公司选择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学历普遍要求不高。 再加上前台的发展没有其他岗位占有优势，到了一定年纪以后女生都会选择跳槽。 “而且，前台的工资每年都会涨的。” 工资是公司的隐私，米娅没和我说她一个月的收入具体是多少，但从她开心的笑容中不难猜到，她对这个数字十分满意。 和她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高层开完会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有缘的话总会再遇到的，我先回你去会客厅，高主管已经在那里了。” 会客厅就在前台的正后方，除了一面承重墙，剩下三处都是透明的玻璃。玻璃很厚，需要用力推才能把门打开，门上贴着请勿打扰的牌子，还没进去我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 两条修长的双腿向内弯曲着，腿上放着一本拉拉物流公司的宣传杂志，他看得很慢，时不时还会拿起一旁的笔记本查着什么，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杂志上。 米娅给我和高明都做了介绍，又端来两杯白开水才从会客厅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朝我眨眨眼睛。 “久仰大名，早就听说秦法医的大名了，没想到今天能有幸和你坐在一起面对面说话。” 高明的眼神深邃，和人说话的时候，眉毛会下意识地向上扬起，气场很足，给人一种不怒而危的感觉。 我坐在他的正对面，听着他说完吹捧的开场白，就直接开门见山问他小陆的事情。 “陆风啊？认识啊，我们是大学同学，还是上下铺呢。他不也是警察吗？” 高明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笔挺的西装没有半点褶皱。 “他表妹罗心在你们公司任职，这件事你知道吗？” 在听到罗心这个名字的时候，高明不经意地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翻了一页杂志。下一秒，原本还是面无表情的他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知道，前几天跳楼身亡了。这件事我们公司很重视，强调了很多次安全的问题，甚至还给基层安排了心理辅导。” “当初是你给罗心安排客服经理的工作，对？” 我和他确认。 高远眼珠子转了转，又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才点了点头，“是的。当时陆风来找我帮忙，说是疫情期间罗心找不到实习岗位，没办法签三方协议，影响到了毕业。刚好我们公司的客服经理疫情期间是可以在家坐班的，我就推荐她去做客服经理了。” “学历不符合也可以吗？” 高明笑了笑，“我在公司还是能说上点话的，而且当时罗心去面试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很聪明。” 第847章 出轨风波 “她完全可以胜任客服经理这一职位。公司规则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有能力自然就可以放低学历。” 在我和高明谈话的时候，会客厅外面会路过很多总部的员工，每个人都穿着合身的西装，步履匆匆，没有人往会客厅的方向看过一眼。 “你和小陆关系很好吗？”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你不是来查罗心跳楼案的吗？”高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反过来问我。 我直视高明，起初他的眼神很坦然，但不一会儿他就垂下了头，又翻了一页杂志。 他没有注意到，刚才在我说话的时候，杂志已经拿反了。 以这个角度，他应该看不到什么，可他还是装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是查罗心坠楼的案子。” 我特地强调了是坠楼而不是跳楼。 “那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问陆风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高主管说笑了，小陆是我的同事，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他？再说了，他是罗心的表哥，从小一起长大，怀疑你我也不会怀疑小陆的。我只是在按正常流程查案罢了，还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完我的回答，我感觉高明明显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高明终于注意到杂志拿反了，他猛然把杂志翻过来，指尖缩紧。 我假装很看到，“那你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呢？” “挺好的，之前我不是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吗？我们是大学室友，上下铺。” 这下高明再也没心情看杂志了，直接合上放到了一旁，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他的脸始终紧绷着，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感觉。 可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神色就越不自然。 “你们毕业后一直都有联系？” “偶尔会有。不过做你们这一行的很忙，也没个固定的休息时间，所以我们很少见面。” “自从罗心入职你们公司以后，你们的联系就开始变得频繁起来了是吗？” 高明一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角还保持着一开始上扬的弧度。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比哭了还难看。 “差不多。主要是他觉得我帮了他忙，想请我吃饭。不过每次好不容易约好了时间，他就又被临时通知出任务去了。这顿饭，我可是上个月才吃到。” 我没再继续往下问，从高明的微表情里基本已经能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拉拉物流公司一定和绿天使组织的人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合作。而小陆之所以会加入绿天使，和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再次回到所里的时候，已经开始下班时间了，大家还在岗位上忙碌着，没有半点下班的意思。 期间小罗来找我过我一次，说今天小陆的表现尤为不正常，甚至差点还和他吵了起来。 “我就问他吃不吃番茄味的薯片，毕竟很多人都不喜欢这个口味。谁知道他就生气了，搞得我莫名其妙。” “你是几点问的他？” “下午四点多？反正是吃下午茶的时间。” 下午四点，正是我见高明的时间。 叮咚—— 小罗还在吐槽，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条好友验证的消息，头像是纯白色的，id是草莓熊，没有附加信息。 我直接点了通过，那边直接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嗨，你猜猜我是谁。” 我的第一直觉是卖茶叶的网络骗子。 正准备点删除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猜不到？我是米娅，下班一起吃个饭？” 是拉拉物流公司总部的前台，她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你怎么会有我的微信？” “哇，你好高冷哦。访客登记表上有你的手机号呀，我就试着搜索了，没想到真找到你了。” 小罗还在吐槽，“之前还好好的，但是从今天下午开始，他整个人就变得特别奇怪。天明哥，你说是不是小陆发现什么了？现在他看手机接电话都要背对着我，特别谨慎。” “你仔细想一想，他在发脾气之前，不是刚看过手机？” 小罗挠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也记不清了。” 我怀疑是高明给小陆发了消息，小陆得知自己被怀疑，所以才会突然把气撒在小罗的头上。 叮咚叮咚叮咚—— 手机提示声再次急促地响了起来，三条未读消息都是米娅发来的。 “下班一起吃饭好不好？” “你说句话嘛？” “同意就发1，不同意我晚点再问。” 或许，我能从米娅那里了解到想要的信息。 带着这个想法，我按下了1。 对方回复了我一个开怀大笑的熊猫表情包，手机再次安静下来。 “准备下班了，我先出去了啊，不然小陆跑了，我可就追不上了。” 小罗拿走桌面上的最后一包番茄味薯片，扁了扁嘴，和我打过招呼就出去了。 下班后，就在我准备去和米娅约定好的西餐厅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雯。 小雯就站在我的车旁边，来回徘徊，看到有人出来的时候，还会下意识蹲下，似乎是不想被人发现。 “小雯？” 我突然出现在车尾，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天明哥哥你怎么从这里出来？” “我一直都是从这里出来啊。” 车头方向的路车很多，如果从前面走过来的话，我需要绕上一段距离。 “好好，开开门，我要上车。” 虽然不明所以，但我还是打开了车门，小雯直接就钻了进去，却没有绑安全带的意思。 她的目光始终在盯着派出所门口的方向，时不时会咬住下嘴唇，眉头紧皱着。 我看了眼时间，距离我和米娅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倒是不着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天明哥哥，我好难过。” 第848章 误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小雯就摸着眼睛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可怜巴巴的。 我最怕女人哭了，更何况她这次还哭得特别的汹涌澎湃，仿佛一箱纸巾都堵不住她崩塌的泪腺。 我手忙脚乱地撕开一包纸巾，想了想，又撕了一包，“别哭了，别哭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帮你揍他。” “不行，你不能揍他！” “那要怎么做你才不哭啊？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不行的，没办法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小雯哭得更大声了。 综合小雯前面说的那些话，我大概也猜到了一点，“是不是和小罗有关？小罗欺负你了？” 我没有猜错，小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怎么欺负你了？怎么让你哭成这个样子？” 在我的记忆中，小罗只有被欺负的份。没想到这小子，私底下居然这么过分！ 我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不是家暴你了？还是什么？” 小雯擦着眼泪，细软的刘海垂到她的眼睛上，和睫毛粘在了一起，她拼命眨着眼睛，想要把刘海拿开，却怎么也拿不掉。 我帮她把刘海拨到一旁，她的眼睛已经红了，“天明哥哥，小罗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出轨？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小罗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监视小陆的工作，就连见小雯的时间都没有，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见缝插针出轨。 说实话，小罗在我的心目中，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男人妻管严，如果不是小雯哭着和我说他出轨了，我完全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 “他和谁出轨了？你找他谈过了吗？” “我不知道，也没找他谈过，我不敢。但是我确定，他肯定是出轨了！” 小雯恶狠狠地等着派出所的门口，一直在等着小罗的出现。 但是她不知道，一下班小罗就跟在小陆后面离开了，就算她盯得再认真，今天也看不到小罗的身影。 “那你是怎么发现小罗出轨的？”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小雯维权的，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赶紧制止。 “不是不是，我当然相信你了，你就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你嘛？” 我试探着看向小雯，确定她止住了哭声，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的始末，这样才能更好的帮你，不要哭了啊。” “真的吗？可小罗也是你的朋友啊。他们都说男人会互相帮彼此打掩护的，你会不会也帮他一起骗我啊？” 我从来没见过小雯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爱情对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太大了。看到小雯伤心得不能自己，我也有点心疼，言语中也开始有些责备小罗。 “我不会帮小罗的，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了，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帮他的。你和我说一说，你是怎么发现小罗出轨的。” 小雯吸了吸鼻子，眼睛亮晶晶的，无比的认真，“这几天，我每次约他他都说在忙，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而且他不只是白天在忙，晚上也在忙。周一到周五忙就算了，他周末也在忙。是，做你们这一行的是很忙，但也不至于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 “额，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要什么发现啊？这还不够吗？这肯定是出轨啊！不然可能会连和我见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啊。天明哥哥，你一定要替我作主！” 闹了半天，感情是这么一回事。 “小雯，这还真是你误会了，小罗最近确实是在忙，他真的没时间找你。” 说着说着，小雯又哭了起来，“你看，你还说你不会帮小罗说话，现在你不就是在帮他说话吗？你们男人果然会互相包庇！” 我好说歹说，劝了很久，就差把计划全都说出来了，小雯才止住眼泪，脸红通通地看着我。 “真的吗？真的是在忙吗？不是出轨？你保证？” “真的是在忙，我也好几天都没和诗雨还有李宇好好聚一聚了。你别看我们在一起上班，可是真忙起来的时候，一天也见不到几次。” 小雯擦掉眼泪，破涕为笑，“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也很久没见诗雨姐了。看来真的是太忙了，小罗才没时间找我，不是出轨。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 叮咚—— “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在哪呀？别迟到咯。” 是米娅发来的消息。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和米娅的约定。按照现在这个时间，我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小雯，我还有点事，你今天就自己回去。” “没问题，只要小罗没出轨，一切都好说！” 小雯指了指五百米外的地铁口，“你把我送到那里去就行，我搭地铁去买房。” “去买房？”我启动车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买房子，我都看好了。” 掐指一下，小雯的拆迁款确实已经到账了，现在她已经是个小富婆了。在得知拆迁消息的时候，小雯就已经看好了地段。刚开始房产销售带她看房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决定要买房了。 “那到时候你岂不是要搬家了？” 几个人住在一个小区习惯了，彼此往来也相互有个照应。现在小雯突然要买房了，我忍不住有些伤感。 伤感的同时，也在为小雯感到开心。 苦了那么多年了，小雯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家。 “嗯，不过距离小区不远的。而且我估计要一两年才能搬过去，我买的是毛胚房，到时候还得自己装修呢。现在装修风格都还没有确定下来，我也说不准到底什么时候会搬过去。” 几句话的时间，就到地铁站了。 目送小雯进了地铁口以后，我才掉头开往和米娅约定好的西餐厅。 抵达西餐厅的时候，差一分钟就要迟到了，米娅已经坐在位置上等我了。 看到我以后，她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我挥手。 第849章 前台约见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看上去很像爽约的人吗？” “那倒没有，只是你们警察不是都很忙吗？哪怕提前约好了，也有可能会因为临时任务来不了。” “你看上去很了解警察这一行业。” “哪有，我都是看电视看来的。” 我点了一份牛排和柠檬水，米娅点了牛排和一些甜品，饮料她倒是没点，说是要减肥。 “你今天怎么会想到约我出来一起吃饭？毕竟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 米娅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你猜猜。” 女孩子说话似乎总喜欢让人猜。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切了一小块牛排往嘴里送。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做朋友。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出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对这些话题的兴趣不大，随口回答道，“你不是叫米娅吗？” 米娅娇嗔道，“什么嘛，那是人家的工作英文名。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名字怎么可能叫米娅。” “那你叫什么？” 柠檬水的糖加得有点多了，喝起来反倒是有点苦，喝了两口嘴巴里都在发涩，胃口也变得差了起来。 米娅很满意我一直配合她，笑容愈发灿烂了，“我叫王盐，大王的王，盐巴的那个盐。” “我感觉还是叫你米娅比较顺口。” “随你怎么叫啦，只要不要忘记我的真名就好。对了，今天你找高主管有什么事呀？” 听到米娅主动和我提起高主管，我立刻放下刀叉，认真道，“你知道公司发生发坠楼案吗？” 米娅舔了舔嘴巴，上面沾了些白色的奶油，“知道，就发生在客服部。原来你是为了那个案子来的呀？可跳楼的人不是客服部的吗？你怎么找到总部来了？” “查案子就这样，哪里都要查一查的。” 我没有和米娅讲太多和坠楼案有关的事情，米娅却突然问我，“案子是不是和绿天使有关？” 她的眼睛很大，瞳孔几乎占据了眼睛的全部，估计是美瞳直径太大的缘故。 “谁和你说案子和绿天使有关的？” “没人和我说，是我猜的。” 米娅没想到我会那么严肃，她声音也弱了起来，埋头吃掉碟子里最后一块荔枝玫瑰蛋挞后，才敢抬起头小心翼翼偷瞄我。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要是我说错什么了，我和你道歉。” “没有，你什么也没说错。案子的真相还没有查出来，大家现在都在讨论，什么想法都有，也有不少人说和绿天使有关。你这个说法倒是给我提供了新的思路，你能和我说一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米娅看我没有生气，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其实很简单呀，跳楼自杀本来就不是什么大案子，可是却动用到你这种级别的法医，不是绿天使是什么？你之前上过微博热搜的，我认得你。你就说那个专门负责绿天使案子的秦天明秦法医。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把你认出来了。不过我那时候在上班，也不好和你说太多。” 米娅表示，其实不止她一个人，她的闺蜜以及同事，私下都在讨论罗心和金姨的死肯定和绿天使有关。 “尤其是那个叫罗心的，我看到别人扒出她的照片，长得超级漂亮。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想不开嘛。要是让我长成那个样子，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米娅其实长得也不差，就是略微丰满了一些，所以从某些角度看过去会显得人有点胖。而罗心不止长得漂亮，身上也没有半点多余的肉，胸是胸，屁股是屁股。 “罗心没有喝绿天使。” 米娅差点没被牛排噎住，“就是单纯的想死？不是？长得那么好看，到底有什么烦恼啊？” 我没告诉米娅，罗心的大部分烦恼，几乎都是来源于她长得漂亮。我觉得就算我和米娅说了，米娅也不会理解的。 有时候，人没有彻底站在那个位置上，是了解不了当事人的痛苦的。 “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米娅，你能和我讲一讲你们公司的事情吗？尤其是你们的高主管？” “为什么啊？难不成罗心是被高主管性侵了所以才想不开的吗？平时高主管看起来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衣冠禽兽！” 没等我开口说话，米娅就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恨不得直接起身找高明理论一番。 所以在我说高明没有对罗心做出不轨的行径以后，米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窝在沙发上，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那倒是是为什么呀？” “是他把罗心招到客服部的，所以我想了解一下高明。” “原来是这样，高主管这个人，平时挺正经的，我没看他和女员工有什么往来。偶尔我们在电梯里碰到的时候，我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朝我点点头。其他主管早就记住了我的名字，但是他每次看到我，都是说‘喂’，或者是叫我前台。” 高明和小陆的年纪差不多，也才二十四岁左右，之所以能做到上市公司高管的位置，完全归功于公司的现任ceo是高明的舅舅。 靠关系进公司，对高明来说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总裁是高明的舅舅，平时就算他工作上有什么错，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米亚和其他人不同，她是打心底里看不起高明。 “他就是一个假正经，装腔作势的，不就是靠关系进来的吗？”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到了米娅的神经，她突然骂起高明来。 “刚开始你不是说他很正经吗？怎么现在又说人家假正经了？” “太正经的人本身就是假正经。”米娅吐了吐舌头，“你也有点假正经。” 我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假正经了？” “我不知道，只是我的个人直觉。” 第850章 按计划行事 “对了，我经常看到一个男人来找高明，不知道这个对你们的案子有没有帮助。” 经常会到公司总部找高明的男人，我的第一反应是小陆。 “什么男人？” “长得挺帅的，不过没你帅。高高瘦瘦的，估计有一米八。” 这个回答，和没说差不多。 我找来小陆的照片，让米娅确认，米娅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没错，就是他！” “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米娅，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就当我帮我保密好吗？” 米娅吃完最后一块牛排，还觉得不过瘾，又点了一杯西瓜汁，早就被减肥抛到了脑后。 她猛吸一口饮料，“你有老婆了？” “啊？” “那就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你干嘛突然那么问？” “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那干嘛要保密啊？我和你一起吃顿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不成，你有男朋友？” 感情是她误会我的意思了，以为我是让她保密一起吃饭的事情。 我解释道，“不是保密这个，是要保密和案子有关的事情，不要把我们今天聊天的内容告诉别人。可以吗？” “噗，原来是这个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跟别人提起这件事的，我答应你。” 饭后我提出要主动买单，米娅也没拒绝，“那下次我再请你。” 五月三十一号。 一大早，小陆就以罗康身体不舒服为由，和我们请了两天的假。 罗康昨天晚上去买菜的时候，被一辆套牌车撞了，手臂和双腿粉碎性骨折。许云已经通宵照顾了他一晚上，小陆担心许云身体吃不消，所以特地和我们请了两天的假。 李宇想都没想，就批了假条。 小陆离开所里以后，小罗立刻就跟了上去。 下午临时开了个紧急会议，是商讨关于‘六一’行动的具体事宜。 这几天，李宇和尚诗雨已经在拉拉物流公司的运输总部布下了天罗地网，凡是出入公司的每一辆车所里都有密切关注。 “明天会有三辆拉拉物流公司的专车从运输总部出发，运输的货物刚好是三千千克。” 尚诗雨接着说道，“其他货车我们已经做过排查了，都是有明确的对接公司的。唯独zhe三辆专车，既没有写明运输货物的品类，也没有具体的对接人员。专车是凌晨六月一号凌晨五点出发的，具体去哪我们还不知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尚诗雨并没有直接询问拉拉物流公司的人，这些都是她从一些保洁人员以及司机聊天套出来的信息。 “天明提过的高明我们也调查清楚了，是拉拉物流公司ceo的侄子，偶尔也会去运输部门和人事对接。巧合的是，他今天晚上在运输分部有个会议，会议会持续到凌晨十二点。并且高明预定了附近的酒店，恰好是货车必经的路口。” 屏幕上显示着道路附近的所有部署点，只要货车一出现，必定插翅难飞。 我听他们讨论着明天的凌晨的计划，突然想到小陆的问题。 “那小陆怎么办？小陆请假了。” 如果小陆没有同时和绿天使出现在现场，那我们很难找到他和绿天使的相关证据。 李宇却不着急，“现在绿天使的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小陆叛变了，我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万一明天计划失败，我们至少还有小陆这条线索在手上。” 后面他们又说了很多和‘六一’计划有关的事情，我和阿鸟一知半解地听着。 能感觉出来，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十分周密，但风险也很大。 一旦失败，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的人就会提高警惕。到时候我们再想抓住他们，就没这么容易了。 “天明，这两天就拜托你和小罗多留意一下小陆那边的情况了。小罗现在出任务去了，回头你把今天的会议内容告诉他。千万不能打电话或者是发消息，以免被绿天使的人拦截到。到时候你找个时间和他约个时间，见面的时候再说。” “是。” 吩咐完我这边，李宇又开始和其他人讨论起当天的计划。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去第三人民医院找了小陆。 医院的前台告知了我罗康的病房，301，几乎所有患外伤的病人都住在三楼。 然而在301号病房里，我没有看到小陆的身影。 小罗趴在病床旁边小憩，病床上的罗康手脚都缠满了纱布，双目紧闭。 我走到他们身旁，喊了一声罗叔叔，但是床上的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就连小罗也没有醒过来。 “罗叔叔？” 还是没有回应。 我隐约感觉到不安，拍了拍小罗的后背，小罗却还是一动不动。 “小罗？小罗？” 周围病床的家属听到我呼唤的声音纷纷回过头来看我们，其中一个胖大妈还调侃小罗，“自家老头都快摔残疾了，儿子还睡得那么香，心也是够大的。” 她误以为是小罗是罗康的儿子。 “他这样睡有多久了？” 胖大妈的老伴告诉我们，小罗已经睡了快有两个小时了。 期间罗康的点滴滴完了，还是临床帮忙叫的护士。 “睡得真的太死了，不愧是随他爸。” 我直接把小罗的脸转过来，他的嘴巴张着，鼻子没有呼吸，嘴巴却大口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动也比正常慢了半拍。 这是吃了安眠药的表现。 我赶紧叫来医生给小罗和罗康检查身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他们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物。 “之前在这里陪床的那个人呢？” 我把小陆的照片递给周围的人看，其中一个护士认出了小陆，“今天早上他来过一次，中午的时候好像还在，后来我就没见过他了。” 也就是说，从中午开始，小陆就失踪了。 我掏出手机给小陆打电话，电话里的机械女声一直在提醒我无法接通。 期间我给小陆发了好几条短信和消息，全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复，小陆仿佛人间蒸发了。 第851章 诡异的敲门声 无奈之下，我只好拨通了李宇的电话，把目前的情况和他说了个大概。李宇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受，但最终也只是说了句‘照顾好小罗，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 现在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没有时间难过。 小陆叛变的事情，李宇一早就知道了。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揪着痛。 小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那正是绿天使和拉拉物流公司的交易时间。 我紧盯着手机屏幕，不放过任何消息。 每一次的手机提示音，都让我后背一凉。 “天明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小罗睁开眼的第一句话，随后他注意到了手上的针头和头顶的点滴。 “我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打的是葡萄糖。医生说你最近比较虚弱，如果继续睡下去的话，身体的体能可能会跟不上，所以就给你挂了瓶葡萄糖。” “现在几点了？我怎么睡着了？”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四，小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坐起来，头冒冷汗，“小陆呢？” “我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你喝了过量的安眠药。” “我没喝呀？我下午就喝了一瓶饮料。”小罗注意到今天是六月一号，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完了，小陆肯定是去和绿天使的人对接了，已经是六一了，我要尽快把这个消息通知李队，要出大事了。” 眼看着他就要下床，我赶紧拦住他，“我已经通知了，你先好好躺着，什么都不用管。至少，在打完这瓶点滴之前，你什么都不用管。” 大概是睡太久了，小罗没站稳，身体晃晃荡荡，要不是我及时扶住他，估计他已经摔倒了。 “你的饮料是小陆给的？” “嗯。”小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的眼圈红红的，满脸失望，“当时罗叔叔也喝了饮料，里面也有安眠药吗？”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以后，小罗下意识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咚咚咚—— 病房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一般护士会在这个点来查房。但查房的护士为了不吵醒熟睡的病人，很少会敲门。 来的人不是护士。 我和小罗不约而同望向那扇门，周围的患者和家属呼吸均匀，都睡着了，除了我和小罗，没有人听到那阵敲门声。 我们在等待着，等待门后的人把门推开。 咚咚咚—— 敲门声比之前大了一点，那个人却没有进来。 我屏住呼吸，放慢脚步，慢慢挪到门后，握上金属门把手。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令人头皮发麻，终于，我拉开了那扇门。 门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走廊两端的灯是亮着的，大部门病房都已经熄了灯，只有两间病房的灯还在亮着，估计是有人起夜上厕所。 是谁敲的门？ 带着这个想法，我走向了左边的楼梯间，楼梯间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没有人。 我扭头朝走廊的另一边走去，一样什么也没看到。 就当我准备回头往回走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我。 这只手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黑色的血管呼之欲出。看着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的手，可却光滑无比，一点皱纹也没有。 手异常的冰冷，仿佛刚从冰窖里拉出来一般。这种诡异的触感，我只有在死人身上才碰到过。 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手的主人绝对不可能是鬼，因为鬼是握不住现实世界中的实物的。 有人在装神弄鬼，故意吓我。 这是我脑海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我猛地回头，可身后却空空如也，原本手臂上的那只手也消失不见了。 如果不是上面还残留一阵寒意，我甚至会以为刚才不过是我自己的错觉。 我走到两个楼梯的拐角处，灭掉的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是谁在那里？出来！” 除了空荡荡的回音，什么也没有。 我不甘心，顺着楼梯往上走。 我尽可能地把脚步放轻，刚走到第二个楼梯口，头顶上的灯又灭了。 那只手又出现了，就在我踏入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声音。 “好久不见。”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曾在无数个日夜折磨着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是你。” “你还记得我？” 我特地加大了声音，试图喊亮声控灯。可灯只是闪了两下，周围就恢复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一片寂静。 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言语中带着戏虐，仿佛我是一只随意任人玩弄的小白鼠。 我深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绿天使的教主。” “没错，是我。你的记性很好。”他放声大笑，“不过，记住我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那只手猛地用力，感觉下一秒就要活脱脱把我的手掐断。我倒吸一口凉气，用尽全力掰开那双手，凭借着记忆把拳头挥向靠近我后脑勺的方向。 拳头落空，身后什么也没有。 但这恰恰是我感到最可怕的地方，因为那只手还在掐着我，剧烈的疼痛让我大脑产生缺氧的感觉，两脚一空，直接跌倒在台阶上。 膝盖上传来一阵闷痛，温热的鲜血顺着小腿流向脚踝，血液将裤子和小腿粘结在一起。 我单手撑着背后的台阶，想要爬起来。 没等我回过神来，那只手却突然转向了我的脖子。 “你要干嘛？！” 随着我的一声怒吼，楼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借着楼上的微光，我隐约看到，掐住我脖子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手臂。 手臂的尽头是一道是绽开的血肉！ 我惊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你是人是鬼？” “我是神！” 脖子上的手卡在我喉结的部位，我长大了嘴巴，拼命呼吸，却只觉得喉咙生疼，鼻子似乎被堵住了，根本喘不上气，只有四肢在拼命挣扎着。 就在我以为快要死了的时候，一只手电筒照了进来。 第852章 会说话的手臂 剧烈的强光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是谁在那里？” 脖子上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了，声控灯亮了起来，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戴着蓝色口罩，失声尖叫起来，“啊——” 冗长且尖锐的声音划破漆黑的天际，周围所有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四五个医生护士不约而同朝楼梯口跑来。 我想要站起来安慰她，可膝盖上的疼痛让我无法直立，也发不出声音。 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男医生透过眼镜看向我，眼神锐利。 我朝他摆了摆手，想要表示我没有恶意。 而他却径直走向我的身边，捡起了一只断裂的手臂。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的脚边正安静地躺着一只儿童手臂。隔着几厘米，我依然能感受到手臂上的冰凉。 “你为什么要偷患者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手术再拖下去患者的手臂就接不上去了？” 医生把手臂抱走以后，留下来的两个护士一直在指责我。 我瘸着腿跟在她们身后解释，“我没有偷，真不是我。” “不是你？这里就只有你。不是你，难不成还是这只手臂自己跑出来不成？” 我点了点头，看到拿着手电筒的护士眼底的鄙夷以后，我又赶紧摇了摇头。 确实是手臂自己跑出来的，刚才它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和护士说的话，估计下一秒他们就会把我当作精神病人，关进精神病院。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信你们可以看监控。” 另一个护士白了我一眼，“看监控？你逗我呢？是个人都知道这个楼道的监控坏了，你还让我去看监控？” 见护士不信，我只好掏出警员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起初一个护士还懒得理我，直到比较矮痩的那个人拉了拉她，提醒她看证件，她眼底的嫌弃才慢慢散开。 “你是秦天明秦法医？” 她们认识我。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是我，刚才那个手臂真不是我偷的。再说了，我偷那个手臂也没用，你说是不是？” “这倒也是。不过你戴着口罩，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护士喉咙动了动，伸出手指向我的口罩，“你把口罩摘了，我确认一下身份。” 我无奈摘下口罩，护士长大了嘴巴，“你真的是秦法医？” “你还怀疑人家~”另一个护士娇嗔拍了一下她，她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你戴着口罩，我真没认出来。” 拿着手电筒的护士告诉我她叫吕小洁，和我道了歉以后，执意要送我回病房，还顺手给我膝盖是伤口做了消毒处理。 我正准备去挂号的时候，吕小洁赶忙拦了下来，“不用。” “可我刚才用了医院的药了，你也给我包扎了。” “这不用，刚才我给你包扎用的是我个人的急救箱，不用钱的。这两天伤口尽量别碰水，也别吃海鲜一类的食物。伤口有点深，一定要好好疗养，不然很容易引起发炎的。对了，明天别忘了来换药。” 嘱咐完我以后，吕小洁才低着头带上了门。 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 小罗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我膝盖上的伤，“天明哥，你这是怎么了？是刚才敲门的那个人弄伤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 敲门的人不是人。 “那是谁呀？” 如果我真的告诉小罗是一只手臂，估计小罗会被吓个半死，他这个人最怕的就是鬼神之说，我想了想，最后撒了个谎。 “隔壁病房的人，走错房间了。” “那干嘛要敲门？直接进来不就好了，真是奇怪了。” “可能是起夜脑子不清醒，以为是在家里。” 小罗没有怀疑我的话，嘀咕道，“那你脚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刚才走楼梯，不小心踩空了。” 此时小罗已经打完了点滴，又喝了一点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床外的白云露出了一束微弱的光，新的一天准备开始了。 “天明哥，你到床上躺着，我坐会。” 小罗不顾我反对，直接把我扶到了床上，“我去给你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通宵了一晚上，我实在是没有胃口，这会什么也不想吃。 “不用了，你买自己吃的就行。” “那怎么行？多少都要吃点的，你要是不说我就给你买肉包子和豆浆了啊。” 这两样恰好是我最不喜欢吃的早餐。 我赶忙拒绝，“真不用了，我不饿。” “反正是我肯定会给你买的。” 小罗十分执拗，坚持要给我买早餐。为了避免他买到我不喜欢吃的，我只好要了一杯小米粥。 “你等会顺便去看一下罗康。” 昨天我联系了许云，这会应该是她在照顾罗康。 小罗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手机就出门去了。 一整个晚上，李宇和尚诗雨都没有给我发过一条消息。我有些担心，但也不敢贸然给他们打电话。万一现在他们正在某个角落埋伏着，手机铃声只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等他们主动联系我。 这似乎是当下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也彻底亮了起来，吕小洁照例来查房的时候，硬是给我塞了盒纯牛奶。 “谢谢你，但是我同事已经出去买早餐了，等会就回来，牛奶你留着自己喝。” 我把牛奶还给吕小洁，吕小洁板起了脸，“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刚才我质疑你的身份？” “没有，只是我的同事真的去买早餐了，我不想浪费。” “纯牛奶而已，又不是早餐才能喝。你可以留着，中午喝，晚上喝，大半夜喝，都可以的，为什么非要拒绝我。” 我能感觉出来，再继续和吕小洁争执下去的话，可能她就要生气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接受了她的牛奶，但是前提是要让我把牛奶的钱给她转回去。 起初她是拒绝的，一再表示这一盒牛奶是专门送给我的，不要钱。可当得知是通过微信转账的时候，吕小洁立马就同意了。 第853章 医闹 打开微信，我看到了一条未读消息，居然是米娅发来的。 “早上好呀。” 通过好友以后，我又刷新了好久，除了米娅给我发的消息，尚诗雨和李宇那边仍然没有动静。 吕小洁的同事催促她尽快去下一间病房查房，她才不得已朝我挥挥手，“下次见，别忘了明天过来换药哦，伤口千万不能碰水。” 被查房吵醒的大妈像看好戏一样，用八卦的眼神来回打量着我，脸上的肥肉堆积在一起，倒是显得她很慈祥。 “小伙子，不错啊，要好好把握机会。能娶个护士老婆，三生有幸啊。”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阿姨，你误会了，我和她真没什么。” “你是没什么，但是我是过来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刚才那个护士小姐姐百分百对你有意思。啧啧，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脸上一阵发热，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见我不说话，大妈反而愈发来劲了。 “哎哟，脸红了脸红了，知道害羞了。” 我明明戴着口罩，不知道大妈是怎么看出来我脸红的。 “阿姨，你真误会了。” “阿姨还是那句话，好好把握住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大妈是陪老伴来住院的，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早就对医院的护士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我儿子就跟你一般大，我就想给他找个护士女朋友。只可惜，缘分太浅，别人愣是没看上他，可把我愁坏了。但你就不一样了，人家护士都主动给你送牛奶了，你真应该要把握住这大好机会，绝对不能白白浪费了。我告诉你，你现在不好好把握，以后老了生病了，躺在床上没人照顾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大妈的声音越来越大，原本还在熟睡的病人全都被吵醒了，其中一个中年大叔还带着怨气，朝她翻了好几个白眼。 为了能让大妈安静一点，我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会把握的，谢谢阿姨。”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巴，中年大叔感激地看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欠，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嗡嗡嗡—— 手机传来剧烈的震动，我赶紧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是我订的起床闹钟，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 从小罗出去买早餐，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我有点放心不下，给小罗发了条消息。 “小罗，你怎么还没回来？” 好在小罗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我在帮许阿姨看罗叔叔，阿姨回家拿东西去了。 昨天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许云完全没有准备，在得知小陆消失了以后，她低声骂了一句‘造孽啊’，就被我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小罗和米娅同时给我发来了消息。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我和小罗的聊天界面上，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小罗发来的消息，“小米粥没有了，我买了八宝粥。我现在走不开，五分钟后就回去了。” 我回了个好，就打开了米娅的消息。 “今天公司出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警察？你也在吗？” 难道说，是李宇他们带人去拉拉物流公司总部搜查了吗？ 我快速输入：我不在。 “好多警察，现在整个公司的人都在挨个问话。” “高明在吗？” “没注意，不过应该不在，一般他是下午才过来的。” “警察问你话了吗？” “问了，和你问了一样的问题，问我有没有见过高主管，又问了我昨天下午到早上的行踪，别的就没有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迟疑了一下，“我也还不清楚。” “好，那你现在在哪？今天休息吗？” 我下意识打了个医院，但是我担心米娅可能会提出来医院看我，于是按下了删除键，打了‘所里’两个字。 “哦哦，还以为你休息呢。不说啦，领导来了。” 放下手机后不久，一股困意席卷而来。 一晚上没睡，眼睛几乎要睁不开。可是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等到尚诗雨和李宇的消息，我怎么也睡不着。 我用力眨了眨发涩的眼睛，疲倦的泪水涌了出来，嘴巴有点渴。 今天的天气很好，凌晨的时候天空还飘着几朵云，现在就只剩下太阳了。 阳光透过半透明的蓝色窗帘照射到我的脸上，有一股刺痛感，痒痒的，我挠了一下，食指立刻红了起来。 是一只死蚊子。 才六月，就已经有蚊子了，看来这个夏天会异常的热。 病房的冷气开得很足，虽然身上穿着外套盖着被子，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一阵寒意。期间有人曾去找过护士，要求把病房的温度调高一点，但是被拒绝了。 “冷气是开给医院的设备用的，不是给人用的，必须要低温。您要是觉得冷，我给你多准备一床被子就好了。” 那人怏怏地回来了，嘴上骂骂咧咧。 护士一脸委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窗外骄阳似火，屋内冰天雪地，确实有点不近人情。 可高端的医疗设备就是这样，必须要在十几度的气温下才不会发生老化损坏，觉得冷也只能多穿两件衣服了。 小罗还没有从罗康那边回来，走廊就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声音，“他还那么小啊，怎么就死了呢？” 是一个女人在哭。 紧接着，一个男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只是断了只手，为什么就死了？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理由！否则我一定会把你们告上法庭！” 男人女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我瞬间困意全无。 病房里所有能走动的人都跑到了走廊上，我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安抚他们，但是效果甚微。 “你们这是严重的医疗事故，你们赔我儿子！”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吕小洁的声音，“大哥大姐，我们真的尽力了。你们的儿子中毒太深了，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只是断了手臂那么简单。” 第854章 绿天使中毒 “什么中毒？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 顷刻间，打闹声在走廊不断回荡，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劝架，也有一些看热闹的病人在一旁议论。 我向来是不爱凑热闹的人，更何况脚上还带着伤。万一一不小心再被人撞倒了，估计伤口更难恢复了。 我拿起耳机，准备听会歌。 “不可能中毒的！我要报警！我要找法医来鉴定！” 女人的声音很尖锐，我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我们这里就有一个法医，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把他叫过来。”吕小洁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不用猜，她说的那个人肯定是我。 看来，这会是听不了歌了。 在吕小洁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刚好起身走到门口。 “秦法医，患者的家属说要找法医鉴定，不相信他们的孩子是中毒死的，始终认为是医疗事故，您能帮我们看一看吗？” 我点了点头，给穿着格子衬衫的高瘦男人和旁边的女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把证件也一并给他们看了。 女人止住了哭声，高瘦的男人似乎在质疑我的身份，我只好脱下了口罩。 “我怎么知道你的证件是不是假的？万一你是请来的拖怎么办？” 男人刚说完这句话，女人就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我认识这个法医，他上过电视，是真的。” 高瘦男人愣了两秒，然后给我让开了一条道。 他的身后，正放着一张手术移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白布盖住了他的脸，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右手位置的白布向下凹陷着，空出来一块。 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了保护死者的隐私，我和主治医生提出要把手术床推回手术室再做检查，主治医生想都没想，立刻就同意了。 现在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刻安抚好家属的情绪，希望他们不要继续在医院闹事。 医闹，是所有医生和护士最害怕的事情。 手术室的灯光全部亮起来的时候，我掀开了死者身上的白布。 死者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还穿着小学校服，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右手手臂处的校服袖子被剪开了，袖子下的胳肢窝的位置血肉模糊，断掉的手臂安静地躺在一旁，周围还有几个冰袋。 我认得出来，这个手臂就是在楼梯间掐住我的脖子的那个。 我小心翼翼地检查伤口的断裂处，伤口并不平整，有明显的撕裂痕迹。 高瘦男人告诉我，男孩是从辅导学校的时候拦车回家，路过的面包车车门突然打开，直接就把他的手刮了下来。 提起这件事情，男人和女人又哭了起来。 “都怪你，为什么要让儿子自己打车回来？你去接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女人捶打着男人的胸脯，手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儿子。” 男人是因为临时有事，没办法接儿子，所以特地给他叫了辆专车送他回家。专车到的时候，男孩认出了专车的车牌。校门口的人很多，男孩担心司机认不出自己，所以就跑到路边挥手，想要引起司机的注意。 没想到，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辆逆行的面包车冲了过来，男孩已经向后退了，可突然打开的车门还是打断了他弱小的手臂。 最让男人和女人难以接受的是，肇事车辆并没有停下来，直接就开走了。 要不是学校的保安帮忙叫救护车，并把男孩拉到一旁，男孩很有可能会遭到二次碾压。 车祸，失去手臂，这样的事情不管发生在哪个孩子的身上，做父母的都难以接受。 唯一的安慰就是，医院告知他们，手臂是可以重新接上的。 怀起希望，男人和女人在急救室门口来回徘徊，手术的这几个小时，他们不吃不喝，就这么来来回回走来走去。 可最后他们等来的确实儿子的死亡消息，这让他们完全接受不了。 而且医生给的死亡理由不是手术失败，也不是失血过多，而是中毒身亡。 儿子被送来的时候，明明是因为车祸造成的手臂断裂，最严重也不过是残疾，完全和中毒联系不到一起。 男人和女人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是一场医疗事故。医院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才故意骗他们说是中毒身亡。 我回想起楼梯口的那一幕，似乎是有某种预感一般，我拿出了口袋里专门测试绿天使的试纸。 下一秒，试纸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最靠近试纸的不问甚至有灰褐色的灼烧痕迹。 是绿天使，而且还是新型绿天使。 男孩生前服用了新型绿天使，在绿天使还在潜伏期的时候，男孩意外发生了车祸，绿天使无法正常运输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身体机能无法正常运转，导致了男孩中毒身亡。 “不可能？不可能？” 听到我的答案以后，女人跌坐在地上。 男人却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他先是扶起女人，然后转身面朝医生，深深地鞠了个躬。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细长的眼睛喷涌而出，“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 女人愣在原地，浑身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儿子才十岁啊，谁会对一个十岁的小孩下这样的毒手？” 男人把女人紧紧拥在怀里，女人哭喊着挣扎着，最终瘫软在了男人的臂弯里。 “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吕小洁没忍住，眼圈跟着红了起来，背过身抹了把眼泪。 “请节哀。” 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可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却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留下一句苍白的无力的安慰。 只听见扑通一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两腿一弯，跪在我的面前。 “警察同志，拜托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凶手。求求你了，我真的” 男人哽咽着，后面的话我没听清。 第855章 又是面包车 大抵是一些希望我能尽快给他们儿子查出真相。 我连忙把他扶起来，“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话音刚落，女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我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你们快起来。” 男人和女人给我磕了一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吕小洁跟着我一起安慰他们。 孩子的尸体被送到了殡仪馆，我建议他们下午到所里去立案，他们连胜答应。口罩彻底被哭湿了，临走之前，吕小洁给他们一人准备一个新的口罩。 “我还以为这又是一场无止境的医闹，没想到那个大哥那么快就接受了现实，心里好难受。”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吕小洁吸了吸鼻子，又摸了一把眼泪。 “亲人离世，大部分人都会情绪失控的。” “是啊。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怎么会接触绿天使呢？谁会和一个十岁的小男孩有仇啊。” 我沉默着，思考着这个案子要从哪个方向开始着手。 “天明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你去哪了？打你电话也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吓死我了。” 是小罗的声音，他提这一杯小米粥，弓着背，气喘吁吁地朝我挥手。 此时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我突然感到饿了。 “刚才有个小孩因为绿天使去世了，孩子的父母不信，我是过来帮忙给医院做证明的。” “绿天使？” 小罗脸色大变，“自杀？” “中毒身亡，新型绿天使，浓度太高了，小孩扛不住，就中毒了。” “妈的！” 小罗咬着牙，低低地骂了一声。 吕小洁看着小罗，小步挪到了我的身后，似乎有点害怕小罗。 这时候，小罗才注意到我身旁还站着一个护士，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吓到你了？我不是在骂你。” “我知道。”吕小洁点了点头，“秦法医，我还有工作要忙，我先过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我回答道。 吕小洁走了好一会儿，小罗才松了一口气，准备把我扶回病房，却被我拒绝了。 “走，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我们回所里。” “可是你的脚不是还没好吗？”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的。” 下午男孩的父母会过来报案，我想提前回去做好准备工作，尽可能快地推动案子的进程。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尚诗雨和李宇那边是什么情况。 掏出手机准备看时间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电关机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车钥匙递给小罗，“我脚受伤了，开车不方便，你开。” 想到男孩的事情，我又补充了一句，“开车的时候注意车速，别撞到人了。” “你放心，我的车速一直很稳的。” 小罗启动车子，我把手机放到副驾驶上充电，打算小憩一会。 往来的车流很吵，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尚诗雨和李宇的事情，我怎么也睡不着。 “罗康那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恢复的时间可能比较长，这段时间他们的菜馆估计都没办法正常营业了。” “他们有没有提起小陆？” 小罗眼睛看向前方，“有，许阿姨问我有没有找到小陆。” “那你告诉她了吗？” “我说了，没有。” “那她怎么说的？” “她没说什么，就说要是找到的话，和她说一声。其他的，就没了。”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一些穿着表演服装的儿童和领头的教师。为了不撞到乱跑的小孩，小罗开得十分谨慎，车速也慢了下来。 直到开出十字路口，到人比较少的道路，他才重新开口和我说话。 “对了，刚才交通局那边打来电话了，说撞人的是一辆面包车，车牌号发到我的邮箱上了，我晚点发给你。” “面包车？” “对，面包车。好像交通局那边还捕捉到了司机的脸，不知道有没有发过来。” 又是面包车，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撞断男孩手臂的车，也是一辆面包车。 “那回头你再发给我，我头有点晕，我先眯会，到了你再叫我。” “没问题，天明哥你就尽管睡。你也一夜没睡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闭上了眼睛，耳边除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就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车子带着老旧的皮革味，和空调味混杂在一起，吹得人头晕乎乎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再次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停车位上了。 小罗坐在驾驶座位上看手机，时不时还拿笔在记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和案子有关的细节。 我伸了个懒腰，身上的困意似乎减轻了不少，车窗外阳光明媚。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问小罗。 小罗这才发现我醒了，停下了笔，“我看你太累了，就没忍心打扰你。也没到多久，才一会。要是困的话，你再睡一会。” 我拿过手机，手机已经满电了。 “不睡了，下车。” 开机的那一瞬间，几十条消息涌了过来，大部分都是小罗发给我的，问我在哪，还有小罗打的未接电话。 那时候我正在手术室里给男孩做尸检，完全没有注意到手机已经没电了。 剩下的消息是米娅和吕小洁发来的，我直接忽略，点开了尚诗雨发来的消息。消息是半个小时以前发来的。 “计划失败了。” 我身体一僵，赶紧回复，“你们没事？” 很快尚诗雨就回复了我，“没事，大家都没事，但是我们被耍了。” “你们现在在哪？” “在回来的路上，十分钟后到，回去再和你说。” “好，注意安全。” 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注意安全四个字，十分钟后我就能知道结果了。 回到工位上，刚准备看小罗给我发来的邮件的时候，老宁就找到了我，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嘴唇干裂。 第856章 天使蔬菜 周围的同事时不时会扭过头看我们，老宁把我叫到走廊上，等人都走完了以后才和我说话。 “天明，小陆他是不是出事了？” “嗯。” 老宁迟早会知道小陆的事情，我也没打算瞒他。 “我联系不上他了，我表弟现在不是在住院吗？他打电话来和我说，小陆出事了。我第一反应就是，他真的做了对不起组织的事情，对吗？” 语气中带着试探，老宁还对小陆抱有一丝希望。 “我们也联系不上他了，他给小罗准备的饮料里面还有大量的安眠药成分。” “这件事我知道，我表弟和我说了。唉，到底来，他还是没想明白，错了就错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后来我再说什么，老宁都完全听不进去了，整个人神情恍惚，有好几次我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反应过来，想起我们正在谈话。 “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要不你先回去。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 老宁没再坚持，带着歉意努力冲我挤出一丝笑容，有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才回鉴定科。 回到工位上的时候，小罗已经把两起交通事故的监控抄送到工作群里了。 两起交通事故的肇事车辆都是同一辆车，车牌号和型号完全一致。面包车先是撞到了罗康，然后加速逃亡，在逃跑的过程中又刮断了男孩的手臂。 从监控上明显可以看到，面包车是故意朝罗康撞去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而且车辆速度控制得十分恰当，多一分少一秒可能都会撞不到罗康。 我点开文件下的图片模式，那是监控里肇事司机放大的图片，小罗特地截图出来的，应该是监控里能看到肇事司机最清晰的画面了。 图片算不上清晰，噪点很多，肇事司机又戴着口罩和帽子，按理来说很难认出来。 但这笔挺的后背，修长的脖子，包括手上所里发的统一手表，不是小陆还能是谁呢？ 为了能找到请假的理由，小陆甚至不惜开车撞向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姨父，他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冷血。 最让人难过的是，后来在逃亡的过程中，死亡的男孩挥手招车的时候，小陆是故意把车门打开的。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拜托交警的跟踪，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图片被小罗备注成陆风，他应该是也认出肇事司机是小陆了。 面包车一路冲出市区，连续闯了十几个红灯，最终消失在了没有监控的一条小道上。小道的尽头是通往一个叫猫猫山的村庄，交警大队那边已经派人去搜查了。 “李队，尚队，你们回来了。” “诗雨姐！” “怎么样了？一切顺利吗？” 身后传来同事们欢呼的声音，是尚诗雨和李宇回来了！ 他们满身疲惫，小罗给他们递上温水，其余同事则是围在他们身边嘘寒问暖，大家都在关心计划的进展。 所里的人只知道他们是出任务去了，但是具体是出什么任务，只有我和小罗知道。直到现在，大家才知道李宇他们是去查绿天使的案子去了。 尚诗雨透过人群，望了我一眼，嘴角上扬着，算是和我打过招呼了。 我也朝她笑了笑，没有打断大家的谈话。 十分钟后，李宇召开了会议，让我没想到的是，局长也来了。 局长比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好像瘦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他今天没有穿警服，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的口袋照例别着一只英雄牌的金色钢笔。钢笔是去年生日的时候，他女儿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去哪都会带着。哪怕是平时私下聚会，也总能看到他带着这只钢笔。 钢笔的质量算不上很好，笔帽和笔杆连接的地方已经有点脱漆了。 以往局长穿私服，裤子基本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裤，要么就是灰色宽松的休闲裤。而今天他穿的居然是一条牛仔裤，和他平时严肃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你们开你们的会，不用理我。” 局长自己找了张凳子，坐在会议室的角落，一边擦拭眼镜，一边和我们说话。 李宇忙前忙后，先是给局长沏了茶，又给他准备了一把坐起来相对舒适一点的椅子。 “你忙你们的，不用理我。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会议，看看案子的进展，不用有太大压力。” 见局长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大家都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匆忙，大部分资料都是现场临时准备的，再加上局长在场，李宇做总结的时候总是磕磕碰碰的。 “我们的任务失败了，对方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三辆专车里装的确实是三千克的货物，可却不是绿天使，而是绿色蔬菜。它们被装在绿色的泡沫纸箱里，纸箱上写着天使两个大字。 和司机谈话的时候，司机还会误导你上面放的就是绿天使。 “是啊，是绿天使，不然也不会在凌晨运输。” “保密工作肯定要做的呀，但告诉你也没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和别人说。” 与此同时，高明前一天晚上还特地去了运输部检查了车辆的具体情况，和司机确认车辆是否能正常运输。在和司机谈话的时候，高明甚至还四处张望，似乎在来回观察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如果只是普通的蔬菜运输，拉拉物流公司的人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尚诗雨表示，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组织的人一早就注意到了我们的行动。当时我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拉拉物流公司的运输部门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声东击西。 “真正的绿天使一早就被他们转移走了，车里的蔬菜不过是一个幌子。” 过后李宇和尚诗雨曾带队去是搜查过拉拉物流公司的总部，总部的每一个员工都被找来问话。 第857章 有人找你 当天下午，高明才匆忙赶到总部，接受问话。 在谈到为什么会在运输蔬菜的箱子写上天使二字的时候，高明回答得很坦然，“天使是蔬菜的一个品牌，叫天使有什么不对吗？” “那你们为什么要加大成本，把泡沫箱染成绿色？你是不是在故意误导什么？” 高明眯起眼睛笑着看向问话的人，“误导什么？不过是一个装青菜的纸箱子，我还能误导什么？你们这些警察说话也是蛮搞笑的，把泡沫箱子染成绿色难道也犯法吗？”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尚诗雨很不满意高明的态度，语气不自觉变得生硬起来，“我们闻什么，你就答什么。” “我现在不就是再回答你们的问题吗？难道说一定要按照你们期待的答案给你们答复，你们才会满意是吗？” 有好几次，尚诗雨都被高明噎得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绿天使，我们运输的商品是叫天使没错，泡沫箱确实也是绿色的，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认为我和绿天使有关系。绿天使是违禁药品，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不可能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你说对不对？再说了，我又不缺钱，我为什么要冒那个险去做违法的事情？我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问话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尚诗雨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死了，后来李宇过来接手尚诗雨的工作的时候，尚诗雨整张脸都变成了铁青色。 会议进行地差不多的时候，阿鸟突然跑进会议室来找我，“秦大哥，有对夫妇来报案，点名要见你。” 所有人都看向我，李宇点了点头，“天明，那你先出去，后面的会议记录我会让小罗发给你的。” 来报案的人正是上午我在医院遇到的那对夫妇，处理完儿子的后事以后，他们就来派出所了。 高手男人一眼就认出了我，朝我挥手，“秦法医！” 登记簿上记录着男人的姓名，彭昌国，死的是他的儿子彭康安。 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是父母对男孩最大的期盼。 可事与愿违，彭康安年仅十岁，就遭遇了不测。 女人是男孩的妈妈，上午还穿着红色的上衣，这会已经换成黑色的了，男人唤她红英。具体姓什么，是哪个‘红’哪个‘英’我也不确定。只是听男人这么叫她，就默认是‘红英’二字了。 基本都是男人在说，女人在哭，时不时男人会停下来安慰一阵女人，然后再继续往下说。 阿鸟不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彭昌国特意点名找我，以为是不好的事情，在给男人和女人登记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直到彭昌国握住我的手，说了一声谢谢，阿鸟的表情才开始松懈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气。 “我儿子的爱好很广泛，尤其是在舞蹈和武术这一块，他特别有天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打算给他报那么多兴趣班的，再加上英语和与语文的补习班，他每天晚上十点半才能放学回家。可我儿子特别喜欢上兴趣班，我和他妈拧不过他，就答应了。昨天晚上，他就是在上完舞蹈班的时候，被车撞的。” “我看过监控，彭康安出车祸以后，是学校的保安给他叫的救护车，后来救护车来了以后就把他拉到医院的急救室了。这段时间内，都是有监控的。也就是说，他不是在这段时间被人下毒的，投毒的很有可能是在彭康安在补习班遇到的人。” 不管我说什么，彭昌国都会无比认真地点头，支持我说的话，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现在要怎么办？会不会是补习班的老师” 见彭昌国在胡乱猜测，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打断了他的话，“具体的还需要调查。在真相还没有出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这样，你把昨天你儿子接触过的人都告诉我，我列一张单子，挨个排查。” 彭昌国有些犹豫，“可是，我不确定到底有多少人都接触过康安。一般我只有在上下班的时候，去接送我的儿子，平时他都是留在学校或者补习班的。” “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尽可能告诉我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会做好排查的。最好能把你儿子的课程表也给我们发一份。” 彭昌国用力点点头，“好好好，我辛苦您了秦法医。我儿子才十岁，平时很乖的，也很懂事，从来没有和同学发生过任何矛盾。不管是学校的老师还是补习班的，都夸他聪明可爱，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会有谁会害他。秦法医，拜托你了，一定要查出下毒的人，抓住肇事司机。我现在一想到这件事，我心里就难受得很。” “彭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好好，真的麻烦您了。”彭昌国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旁的红英估计是想起了伤心的事情，又低低地哭了起来。 很快，男人就把一张涂涂改改的名单递给了我。 上面写了一大堆名字，有小区的早餐店老板娘，有学校的保安，有当天上课的老师以及平时和彭康安玩得比较来的同学。 其中一小部分名字后面画了几个问号。 彭昌国和我解释，他不确定儿子当天有没有和那些人有过接触。 “不过他们平时都会聚在一起玩。” 我注意到，有两个名字被划掉了。 其中一个是老鼠，另一个是舅舅。 “这两个名字你为什么擦掉了？”我指着被划掉的名字问彭昌国。 “我记错了，舅舅是前天来看康安的了。” “那老鼠呢？” 在一堆人名中发现一个动物的名字，实在是显得有些突兀。 原本还一直沉默着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了，“老鼠是我闺蜜的外号，也是我儿子的干妈，我们的关系很好的，她绝对不会对康安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红英的语气很笃定，彭昌国也点了点头。 第858章 可疑人员 “老鼠比我们对康安还要好，她不会下毒的，我们相信她。” 虽然彭昌国和红英这么说，但我还是把老鼠的名字加上去了。 “昨天彭康安有没有表现出比较异常的地方？或者说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嫌疑人，也可以告诉我。” 彭昌国拿起单子认真看了好一会，双手直哆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把那张名单重新放回到桌子上，朝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昨天康安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下午的时候我还和他通过电话，他和我今天学校的下午茶是蛋挞和苹果——我儿子特别喜欢吃蛋挞和苹果。”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有可能是他下午以及往后遇到的人嫌疑比较大。你能帮我在这张纸上标出谁是午后和彭康安接触过的人吗？你打个勾就行。” 彭昌国没有迟疑，很快就帮我把人名给勾了出来。 彭康安午后接触的人，分别是奥数老师和武术老师，以及同班同学王可可。 奥数补习班是一对一教学的，上奥数的时候，彭康安只会接触到一个老师。奥数补习班和武术兴趣班都是同一个辅导机构的，奥数补习班二楼，武术兴趣班在一楼。 武术兴趣班是一对三，另一个小朋友今天因为学校要举行六一活动，所以没来兴趣班。当天下午一起上武术兴趣班的，只有王可可和彭康安。 “可能在补习班的时候，康安还接触过其他同学和老师，但是当时我不在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没事，剩下的我们会调查的。” 彭昌国和红英离开派出所以后，我和局长以及李宇他们打了声招呼，叫上阿鸟就去了彭康安就读的补习学校。 蓝色补习学校，是市里三大知名补习班之一。 在双减政策的执行之下，蓝色补习学校辞退了很多补习老师，目前正在开展劝退和给学生退费的相关工作。 我们到达蓝色补习学校的时候，保安看我们穿着警服，误以为我们是督查组来查补习的事情，话都说不利索了。 “补习班月中就解散了，现在在开的都是一些兴趣班，跳舞武术音乐什么的。” “我们今天不是来查补习班的事情的，是想和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了解一下彭康安的情况。” “彭康安？” 保安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在校门口出车祸的那个男孩子就是彭康安。 我把彭康安的照片递给他看，他一下就认出来了，“你们是来查车祸的？” “算是。”阿鸟随便回答道，眼神在校园里张望。 “那个小朋友怎么样了？手都断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彭康安已经不幸去世了。” “没抢救过来吗？唉，看着也才九、十岁的样子，小小年纪怎么说没就没了，真是造孽啊。” 保安痛苦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痛心疾首。 他是真真实实地替彭康安感到难过。 “不是因为车祸死的，是中毒。” “中毒？”保安惊得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徘徊，眼睛时不时望向旁边的座机，“是食物中毒吗？” 没等我们回答，他又一个人喃喃自语道，“可昨天学校里没有学生中毒啊。” “不是食物中毒，是绿天使。” 保安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食物中毒就好，不然学校就完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瞪大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绿天使？是那个违禁毒品绿天使吗？” 阿鸟肯定了保安的回答，保安下意识发出一声惊呼，“天啊，怎么会这样？连一个小孩都不愿意放过吗？” “昨天晚上在你给小男孩叫救护车的时候，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比较可疑的人？” 保安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透过他稀疏的头发能看到白色的头皮，大部分毛囊都已经坏死了，估计再过几年他就彻底秃头了。他的眉毛很浓，却是灰色的，不注意看的话，反而会给人一种没有眉毛的错觉。 保安喉结动了动，“没有？当时我看到有个小孩被车撞了，我直接就跑过去了，也没怎么注意旁边的人。” 保安并不确定。 他让我们登记了访客表，又查看了我们的健康码以后才放我们进去。 分开之前，他还在感慨男孩的死因。 绿天使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大部分普通民众在听到‘绿天使’这三个字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保安也不例外。 接见我们的是园长，他让我们在办公室上等一会，他去把奥数老师和武术老师叫过来。 “这是奥数老师，文石开老师。武术老师现在还在上课，要不要我去把他一起交过来？” “不用了，等他上完课再过来也一样的，麻烦了。” 园长说了句不客气，就把办公室给我们腾出来了。 这个时间点准备是下午茶的时间，他必须要在食堂维持秩序，实在是走不开。 奥数班的学生退费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做完收尾工作，文石开不久就会离开蓝色补习学校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上被我们找来谈话。 文石开和我记忆中的数学老师长得差不多，都是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高高瘦瘦的，背挺得很直。手指修长，握住粉笔的关节位置向外凸出，青筋暴露。 他穿着一件细条纹的polo衫，裤子是黑色的西装裤，两侧沾了一些彩色的粉笔灰，显得脏脏的。不过文石开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的注意力都在我和小罗的身上。 从他略微向内弯曲的坐姿不难看出来，文石开有些紧张。 “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已经在办理离职手续了，做完这个月我就走。我的下一份工作要到下个月月初才能入职——不是补习班的工作了，是做财务。” 和校门口的保安一样，文石开也以为我们是因为双减的政策的原因来找他谈话的。 “彭康安是你的学生？” 文石开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第859章 两名老师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回答道，“是的，彭康安是我的学生。不过昨天，他出车祸了，唉，特别惨，手都被撞断了。不是骨折的那种断，是连皮带肉，直接从肩膀那里断开了。这件事我也是后来听园长说的才知道，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 “彭康安那孩子很聪明的，也好学。” 文石开对彭康安的印象很深，提起彭康安的时候，说的基本都是一些夸奖的话。 他的眼底闪过惋惜的光，看得出来这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你们是来查车祸的吗？” “彭康安中毒去世了。”我直接开门见山。 文石开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中毒？不是出车祸吗？” “死亡原因是中毒，绿天使中毒。” “绿天使？怎么会是绿天使？” 在听到绿天使这三个字的时候，文石开的身体明显抖了一抖。 “原因我们也在调查中。据我们了解到，彭康安是下午中的毒，他下午只上了武术课和奥数课。” “不是我下的毒，我压根就没见过绿天使！” 生怕我们误会了他，文石开显得很着急，“我和彭康安同学的关系很好的，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彭康安同学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去伤害一个年仅十岁的小朋友的。” “我们没有说是你下毒的意思，文老师您先别紧张，只要正常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真的吗？听你们这个意思，好像是我下的毒。” 说完这句话后，文石开立刻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我的意思是说不是我下的毒。我这个人情商低，不会说话，你们别计较。我和数字打交道习惯了，不会说话。” “没事。”阿鸟在纸上飞快地记着什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昨天下午你给彭康安上课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没有，他表现得特别正常。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我的教学视频。” 为了更好地保障每一位小朋友的安全，蓝色补习学校里的每个补习班都有实时监控，监督老师严格教学。 监控连接的电脑就在办公室里，每位老师都有密码，文石开也不例外。 他握住鼠标，慌乱地点击着电脑屏幕。直到他给彭康安的上奥数的监控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阿鸟拉动进度条，来回观看视频，文石开绷紧了神经。 监控里的彭康安表现一切正常，完全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期间回答文石开问题的时候，思路也十分清晰。 虽然如此，但是还是不能完全排除文石开的嫌疑。 新型绿天使是有一定的潜伏期的，就算当时彭康安中毒了，也不会立刻表现出来的。 而且监控上有一个疑点，上课到一半的时候，文石开出去了三分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矿泉水。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解释，“彭康安水壶里的水没有了，他说口渴，我就回办公室给他拿了一瓶水。水是学校提供的，也没有开封过。” 怕我们不信，文石开将他回办公室拿矿泉水的监控也一并调出来给我们看了。 正和文石开说的一样，监控上显示，文石开拿到矿泉水的时候，矿泉水是完全密封的。直到快进教室的时候，他才把瓶盖拧开。 “这个牌子的矿泉水瓶很难拧开的，每次有小朋友要喝水，我们老师都会顺手帮他们把瓶盖拧开。” 这么看下来，基本可以暂时排除文石开的嫌疑了。 我们刚看完监控，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就走了进来，满头大汗。 初夏还算不上很热，大部分人都穿着一件薄外套或者是长袖，像他这样只穿着背心短裤的很少见。 他实在是太高了，看上去估计有两米二，即便是我们站起来，和他说话的时候也要仰着头。 这个男人就是彭康安的武术老师，叫周贤。 周贤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大半瓶水，才过来坐到我们的斜对面。 文石开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坐到我们的正对面，这样和我们交谈会方便一些。 周贤身上带着一股汗味，“彭康安？昨天我给他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呢？” 对于彭康安中毒的事情，周贤同样表现出了一副震惊的样子。 “具体的我们还在调查中。”阿鸟照例用这句话回答了周贤。 估计是闻到了周贤身上的味道，文石开给他递了一包纸巾。周贤也没客气，拿起纸巾就开始擦汗。 在抽到第五张纸巾的时候，他脸上的汗终于被擦干净了。 每次他抬起手擦汗的时候，阿鸟都会下意识皱起眉头。 从她那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周贤浓密的腋毛，这让她感到有些尴尬。 大大咧咧的周贤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由于阿鸟留着一头短发，一开始他甚至直接把阿鸟成为警察小兄弟。 “我是女的。” 阿鸟的声音淡淡的，周贤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警察小兄弟，不对，警察小妹妹，我还以为你是小帅哥呢，没想到是个小美女。” 相对于文石开的木讷，周贤在和我们聊天的时候就显得十分的游刃有余。虽然是从事武术老师这一类的体力职业，但周贤特别的健谈。 谈话还没开始到一半，他就已经开始拐弯抹角给我们安利附近的一家健身房了。 吹捧了健身房大约有五分钟后，他才嘿嘿一笑，告诉我们他就在那家健身房兼职健身老师，专门负责舞林漫步这一个健身项目。 “到时候你们想健身，就来报我的班，我给你们优惠。” 自己的学生意外身亡，老师却还有心情买课。 周贤的这个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和彭康安的死有一定的关系。 第860章 谁欺负你 我提出要看他当时给彭康安和王可可上课时候的监控，谁知道周贤却直接拒绝了。不仅是我们，就连文石开都感到有些意外。 “园长说，让我们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不管怎么说，彭康安也是我们蓝色补习学校的学生。现在他出事了，我们都有一定的责任。” 文石开声音很小，努力劝着周贤。 周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摆了摆比阿鸟小腿还要粗壮的手臂，声音洪亮，“文老师，你想哪去了？我肯定会积极配合警方的。只是没有监控，你让我怎么给警察看监控？” “学校不是给每间教室都装了监控吗？”我冷眼看向周贤，周贤不经意地避开了我的眼神。 “是这样没错，但是前两天我给同学们上踢板课的时候，学生把木板踢到了监控上，监控坏了。新的监控还在路上，现在还没换上呢。” 见我们齐刷刷望着他，周贤只好打开电脑让我们确定。 武术教室的监控确实从五月三十号晚上就坏了，往后的画面都是一片漆黑，就连声音也听不到。 没有监控，就不能洗脱周贤的嫌疑，但也不能定他的罪。 为了能更好的确认当天彭康安和周贤在武术教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阿鸟决定去一趟王可可的家。 王可可是彭康安的同学，当时教室里除了周贤和彭康安，还有王可可。 王可可年纪很小，今年也才五岁，正在上学前班。 因为小女孩长得特别可爱，所以爸妈特地给她报了个武术班，学点防身术。 “这样以后我们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至少能保护好自己。” 王可可的妈妈给我们端来两杯茶，笑着和我们解释给女儿报武术班的原因。 王可可长得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高一些，肤若凝脂，白里透红。见到我们的时候，还会甜甜地喊哥哥姐姐，嘴巴就好像抹了蜜一样，十分招人喜欢。 她的脸型十分的流畅，可脸却肉乎乎的，柔美中带着一份孩童的俏皮可爱。 眼睛是王可可脸上最突出的无关，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像一颗温润的玉石，看了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如果我有这样的女儿，或许我也会送她去学武术。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阿鸟算不上喜欢小孩，甚至扬言以后要和单位的老王一样，做丁克一族，绝对不会要小孩。 “我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一个小孩了。十月怀胎简直是要人命，太可怕了，我接受不了。” 小雯还因为这件事调侃过阿鸟，“那你的亿万家产岂不是没有人继承了？” 阿鸟是妥妥的富二代，又是独生子女。如果以后她真的不要小孩的话，家里的财产确实就没人继承了。 “那就捐给慈善机构好了，反正我要那么多钱也没有用。” 阿鸟将捡钱是如粪土的态度，引得众人不满，都笑着说要揍她，她却只是吐了吐舌头，没说什么。 就这样一个对小孩完全谈不上喜欢的阿鸟，在看到王可可的时候，都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脸，由衷地夸奖道，“你女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表情包。你知道权律二？” 王可可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知道，我手机里也有很多她的表情包，就是那个韩国的小女孩。” “没错没错，就是她。可可长得有点像高配版的权律二。权律二虽然很可爱，但可可还要更可爱一点。” 接二连三的夸奖让王可可的妈妈几乎都要飘起来了，“以前确实也有人说过我女儿长得像权律二，但是我觉得可可比权律二还可爱。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个当妈的会这么想呢，没想到你也这么认为。” “那肯定啊，我就没见过像可可这么可爱的小女孩。” 夸了王可可好一阵子，我们的话题终于转到了彭康安的身上。 在得知彭康安中毒身亡了后，王可可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下意识搂进了怀中的女儿。 王可可眨巴着大眼睛，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她歪着头问妈妈，“妈妈，什么是去世啊？” 王可可的妈妈哽咽着，眼睛通红，“去世就是” 她吸了吸鼻子，组织语言，“去世就是只去天堂。” “天堂是什么吗？是甜的吗？和棒棒糖一样吗？有没有可可最爱吃的草莓味。” “天堂不能吃，也不是棒棒糖，它是一个地方，远在天上。去世的人都会去天堂。” 王可可还是不明白，“在天上，那我以后是不是要坐打飞机才能见到彭康安哥哥啊？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妈妈，好高，我害怕。” 王可可的妈妈实在是解释不下去了，她只好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王可可的回答。 正在我们准备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王可可突然来了一句，“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老师欺负我，彭康安哥哥是不是就不能保护我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可可的妈妈迅速把怀中的女儿抱起来，让她坐在大腿上，面朝自己，“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彭康安哥哥去了天上，那以后有老师欺负我，他是不是就不能保护我啦？不对，他还可以坐飞机下来找我！” 王可可为自己的机灵欢呼鼓掌，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老师欺负你？哪个老师欺负你？” “呃，妈妈你好凶，你这样可可好害怕。” 王可可被妈妈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又看到我们都板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她，她往妈妈的怀里缩了缩，不愿意再说话。 王可可的妈妈哄了她好一阵子，她才不情愿地把脑袋从妈妈的胳肢窝探了出来，“是武术老师欺负的我。” 是周贤，他果然有问题。 “他打你了吗？”王可可的妈妈一脸担心，来回检查王可可的四肢。 王可可摇了摇头，“不是，周老师没有打我的，他从来不打同学们的。” “那你为什么会说武术老师欺负你？” 王可可的妈妈又忍不住急了起来。 第861章 孩子的妈妈 王可可再次把脑袋缩了回去，委屈巴巴的，“妈妈，你干嘛那么凶嘛。” “妈妈没有凶你，对不起可可。”王可可的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声音又放低了两个度，“告诉妈妈，周老师是怎么欺负你的。” 王可可点了点头。 王可可从妈妈的怀里钻了出来，叉着腰学着大人说话的模样，奶声奶气地说道，“老师告诉我，听老师的话就要乖乖把衣服脱了，不然就不是一个好学生。” 王可可妈妈一愣，“你说什么？” “老师说的呀，把衣服脱了才是个好学生。” 阿鸟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小朋友，周老师让你脱衣服是不是要换武术服？” 没等王可可回答，王可可的妈妈就已经否定了阿鸟的猜测，“不会的，每次晚上有武术课，我都是给她换好了武术服，才把她送到培训学校去的。我女儿还不太会穿衣服，如果让她把衣服带去学校换的话，她会把衣服穿反的。” “那”阿鸟张了张嘴，没说出后面的话。 王可可的妈妈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可可，你告诉妈妈，周老师为什么要让你脱衣服。” “周老师说我很聪明，要给我单独训练。” 王可可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提起老师夸赞自己的时候，灿烂的笑容里甚至还带着一抹自豪。 “你能告诉妈妈，周老师是怎么给你训练的吗？” 王可可认真地点了点头。 从王可可妈妈咬牙切齿的表情中，我们也猜到了大概。阿鸟捏紧了手中的录音笔，手指关节发出咯吱的声音，目光炯炯。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声音从小到大，王可可的妈妈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是可可的爸爸回来了。” 王可可的妈妈去把门打开，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男人看到我们明显没反应过来，“这是？” “这是秦法医和任警官。” “发生什么了吗？” 男人上下打量着我们，正对上我眼神的时候，略带歉意地朝我笑了笑，“你们好。” “王先生你好。” “你好。” 阿鸟几乎是同时和我和王可可的爸爸打了招呼。 “可可的同学去世了，警察来了解一下情况。”王可可的妈妈和男人简单地说了一下我们的来意，男人叹了一口气。 “是哪个同学？” “是彭哥哥，他坐飞机上天堂了。” 王可可高喊着，做出武打的姿势，“嚯嚯哈哈！” 男人怜爱地揉了揉王可可毛绒绒的小脑袋，没再说什么。王可可的妈妈提议让男人带女儿回书房去，“可可的六一手工作业还没完成，你帮她做一下，我不会弄。” 男人也没多想，抱起女儿就往书房走去，“好，那你们先忙。我和可可就在书房里，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们。” 确认书房里的人听不到我们的聊天内容以后，王可可的妈妈才从沙发的另一头坐到我们的正对面。 “可可刚才说，她说” “畜生！”她低低地骂了一句。 斟酌了一会，我还是开了口，“可可妈妈，这件事我们想和可可了解一下情况，你看方便吗？” “还要了解什么情况？你们就应该现在就去把那个畜生抓起来！情况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没必要再一次次揭开我女儿的伤疤。是，她现在是还小，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可是你能保证再大一点，她不会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吗？万一她以后走不去，你们能对她负责吗？” 我能理解王可可妈妈现在的心情，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一时间也很难镇静下来。 只是如果想要拿到有利的证据，就必须要王可可亲口指认周贤。 “可可妈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可可的证据对我们真的很重要”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说了，先回去，，求你们了，先回去。” 第862章 请你吃饭 眼看着王可可的妈妈话里有送客的意思，阿鸟急了，“可可妈妈，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坏人逍遥法外，只会让更多像可可一样的女孩受到伤害。” “够了！我说了让你们先回去！” 她的声音很大，书房的门拉开了一条缝，男人的脑袋探了出来，“怎么了？” “没什么。” 面对王可可妈妈的冷漠，我们也不好再坚持，道了个歉就从王可可的家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阿鸟就已经打电话给李宇，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挂断电话以后，阿鸟依旧放心不下王可可的事情，不断地和我嘀咕要去找王可可的妈妈重新谈话。 “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秦大哥，我是真的不理解，可可妈妈为什么不帮我们？只是让可可录个口供而已啊，为什么这都不同意啊？” “可可是她的女儿，她只会比我们更爱可可。查案是我们的工作，我们肯定想尽快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但可可妈妈不一样，保护女儿不受伤害是妈妈的天职。发生这样的事情，对可可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一不小心这件事就会成为她的心理阴影，以后一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一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阿鸟第一次安静了下来，她摇下车窗，望向车外飞驰而过的树木，双手搭在大腿旁边，飞扬的碎发时不时拍打着她的额头。 这几个月她一直都没有剪头发，头发长长了很多。 指示路牌发光照到阿鸟的侧脸上，她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好。” 最后，她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到达所里不到五分钟，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朝我挥手大喊，“秦法医！秦法医！” 抬头一看，原来是米娅。 我抬起手正准备回应她，尚诗雨跟着声音就走了出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尚诗雨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手僵在半空，莫名感到一阵心虚，最后只是朝他们笑了笑，就把手放下来了。 “米娅，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呀，你这个点不是已经下班了吗？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呢，没想到你会从外面回来。” 我偷瞄尚诗雨的反应，尚诗雨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朝里走，什么也没说。 “你干嘛不说话呀？不是下班了吗？一起去吃饭呀！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米娅，我今天加班。” 米娅越是热情，我越是为难。 我怎么也没想到，米娅会来所里找我。好巧不巧，还被尚诗雨撞到。 “加班？加到什么时候？我等你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提交离职申请了！”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米娅的身上，“嗯，不知道。我先去忙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丢下这句话，我就匆忙转身回办公室了。 谁知米娅根本不死心，直接跟了进来，“那我等你好了！” “你先回去，米娅。” “你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 “我真的很忙，米娅。” 米娅瞪圆了眼睛，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再忙也不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干嘛不理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过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干嘛非要冷暴力？” 路过的同事用像看好戏一样的眼神望向我们，我脸上一阵燥热。原本一顿饭就能解决的事情，被米娅这么一闹，彻底乱了套了。 不知情的人，俨然把我看成了渣男负心汉。 “米娅，我没有不理你。你先冷静一点，我们好好沟通。” 我把米娅拉到人比较少的走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太没有礼貌了。” 说话的人不是米娅，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可我们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 “米娅，我想我之前的举动可能引起你的误会了。我们现在把话说清楚，好吗？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 米娅怒气冲冲，“误会什么？不就是吃一顿饭的事情吗？有什么好误会的？你是不是在心虚？” 我满头黑线，完全不知道米娅生气的点，“米娅，我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纠缠你？让你陪我吃饭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米娅坐在石凳上嘴巴一张一合，后面的话的没注意听，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生气，只觉得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是不解。 明明一个好好的女孩，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 我们不过只见过两次，比陌生人不过是熟悉了一点点，她就难以大动干戈，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对不起，可能我真的误会你了，我和你道歉。吃饭的事情就算了，之前那顿饭我请你是应该的，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的好。”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米娅，“你也太搞笑了？什么叫吃饭的事情就算了？你有什么资格请我吃饭？征得我同意了吗？” “那你想怎么解决这个事情？要不你说一个办法，我们折中解决一下，好吗？” “我去，你们怎么解决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压着我？烦死了烦死了。” 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又出现了，我望向四周，还是除了米娅一个人也没有。 “行，我请你吃饭，请回去，这就是折中的办法。不，这不是折中的办法，应该说是唯一的办法。” 米娅的语气生硬，不容拒绝。 “阿姨真讨厌！” 小女孩的声音大了起来，这回我终于看清了，一个几乎和米娅身体重叠的鬼魂从椅子上猛然坐起来，朝我吐了吐舌头。 “真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要压着我。” 我愣住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王可可。 准确来说，应该是和王可可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吹弹可破。 第863章 无语 王可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悦，嘴巴向下撅着，满脸的不开心。 她的声音和王可可也很像，但说话的语气却不尽相同。 王可可的声音会给人一种乖巧懂事的感觉，但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却给人一种酷帅的潇洒感。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我能看到她，她挥着拳头直接给了米娅两拳，拳头穿过米娅的身体，停在我的面前。 “叔叔也很讨厌，一直在吵架，真的好烦哦。” 大概是见我迟迟不说话，米娅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再次涌出，“你不同意？我说过了，这是唯一解决的办法。你不同意的话，我会每天都来找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烦？烦就对了。你不和我吃饭，天天都来烦你。”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我答应你。但是不是今天，可以吗？我今天真的有别的事情要忙。” “好，我可以退一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晚上，这个时间，你和我去吃饭。” 我有些为难，“我不确定明天我需不需要加班？而且如果临时有别的案子需要我的话” 米娅不客气打断了我的话，“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明天不能和我吃饭的话，我就一直来找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好。”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行。” 米娅满意地笑了，朝我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朝着米娅离开的方向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无语死啦，无语死啦。人家都不想答应你，还要逼人家答应。不愧是我见过最没有礼貌的阿姨，真的是太无语了。” 小女孩似乎很喜欢说无语这两个字，几乎每句话她都会带上无语二字。 “确实很没有礼貌。” 我接过她的话，她明显被吓了一跳。 她先是伸出手，在我的面前晃了一下，随后又在我身边转了一圈，“我去，真无语了，你不会能看到我？” 姑且就把这个喜欢说无语的女孩鬼魂称为无语鬼。 “我能看到你。” 无语鬼皱着眉头盯着我，“见鬼了见鬼了，太无语了。” “你是王可可吗？” “老天爷，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刚见过，你不记得了吗？” 王可可歪着头，看了我好一会，“我们刚见过？” “对啊，我和同事刚从你家里出来。我叫秦天明，你妈喊我秦法医，你不记得我了吗？” 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王可可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王可可五岁了，完全可以记事了。 她扁了扁嘴巴，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王可可。我连我妈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你什么事都不记得了？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 “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应该刚死没多久？” 王可可的语气并不是很确定，她朝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孩子应有的天真。 我心里始终感到不安，“你等我一下，我给你你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好啊，我也想听听我妈妈的声音。也许听听她的声音，我就能想起我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王可可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很紧张。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喂。” 王可可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秦法医，我女儿死了。” 原本站在我对面的王可可，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以后，慢悠悠飘到了我的身旁，悬在半空中，偷听着我和王可可妈妈的聊天内容。 “出什么事了？” “她，她从阳台上掉下来了。” “她怎么会爬到阳台上？” “我女儿，一直都有梦游的习惯。” 从王可可妈妈哽咽的话语中，我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我们还在王可可家里的时候，王可可和爸爸做完学校安排的手工作业以后就在书房睡着了。书房里有个上下铺，王可可偶尔会在书房里睡午觉。 夏天天气闷热，书房的窗户常年都是打开着的。高层为了防火，王可可家的书房窗户并没有安装安全网，成人是完全能从窗户爬出去。 平时王可可很乖，从来都不会到窗户那边去玩，所以王可可爸爸妈妈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王可可被周贤欺负的事情让可可妈妈难以释怀。我和阿鸟从家里离开以后，可可妈妈就一直魂不守舍。 她想让坏人受到应尽的惩罚，又担心把这件事闹大会给女儿带来不好的影响。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征询一下王可可爸爸的意见，就把他从书房里叫了出来。 谁知，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王可可的梦游突然犯了，从床上爬到窗户上，直接跳了下去。 书房是有监控的，可可妈妈只看了一遍，整个人就崩溃了。 电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哭着说不出话了。 后来的事情，还是可可爸爸补充的。 说到伤心的地方，可可爸爸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 临到挂断电话的时候，可可的爸爸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好一会。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还没有完全接受王可可已经离世的事实，总感觉很恍惚，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让他们难受的是，这个噩梦永远都醒不过来。 挂断电话以后，看着面前的王可可，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我是自己跳楼死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嘀咕着，一只蝴蝶停在了她的鼻尖，她瞬间紧张起来，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蝴蝶似乎能感知到王可可的存在，王可可身体只要有一点点的晃动，蝴蝶都会煽动一下翅膀，回应王可可。 “可可，你还记得周老师的事情吗？” “周老师又是谁？为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无语。” 不管我说什么，王可可都是一脸疑惑，她似乎已经把生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第864章 梦游 记忆，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没事，你这段时间先跟着我。我给你找找原因。” “跟着你？好，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王可可学着小大人的模样说话。 我注意到，她下意识做出来的小动作，和生前的一模一样。 大脑已经把记忆全都抹去了，可是她的身体还记得。 晚上下班的时候，尚诗雨没有坐我的车，而是选择了自己开车。 我想找个机会和她解释米娅的事情，可是她似乎并不待见我。 回到小区，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敲响了她家的门。 “干嘛？” 门被拉开了一条小缝，尚诗雨没好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她没有让我进屋的意思。 “诗雨，我们聊一聊好不好？” “聊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为什么生气？” “诗雨，你先让我进去，我有话想和你说。” 尚诗雨松开门把手，没说同意，也没有拒绝。 我朝她笑了笑，立刻钻了进去。 “坐。” 她指了指距离她位置最远的懒人沙发，我不敢拒绝，赶紧坐了下来。 “诗雨，我和米娅只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拉拉物流公司的总部，那时候我是去查高明的案子。第二次是米娅约我出去吃饭，当时我想多了解一点拉拉物流公司总部的事情，所以我就出去了。我和米娅真的没有什么。” “我知道。” 尚诗雨的声音冷冰冰的，还是板着一张脸，语气没有一点点的缓和。 我试探道，“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啊，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那你下班，为什么不坐我的车回来？” 尚诗雨扒拉着手机，还是一副不想和我说话的样子，“坐腻了，想自己开开车，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对不起，诗雨。” “干嘛和我道歉？” 尚诗雨终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惹你不开心了，就是我的错，所以我和你道歉。” “唉。”尚诗雨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生气，我知道你和那个米娅没什么，你不是那种人。” “那” 那你为什么不坐我的车回来。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似乎没有再问的必要。 可是我明显能感觉出来，尚诗雨是不开心的，而这个不开心的原因，和我有关。 我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尚诗雨认真地看着我，突然扑哧笑了起来，“好，我老实告诉你，我确实是生气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你可以回去了。” 尚诗雨的酒窝向下凹陷着，“回去。” “我不太理解。”我挠了挠头，不太想回去，总感觉还有很多话还没有说明白。 “你理解才怪。” 手机响起低电量的提示音，尚诗雨给我找来充电器，直接扔给我，我伸手接住，道了声谢。 “那你先充会电，等下再回去。” 她坐到我旁边，又笑了笑。 “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 “那你之前为什么生气？我想知道，以后尽量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尚诗雨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你真的想知道吗？” “嗯。”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生气的原因在我不在你。我知道你和今天来找你的那个女生之间没什么，你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我烦的是，就算你什么也没做，也会有女孩子对你死缠烂打，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那我们在一起。” 这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和尚诗雨提出在一起的请求了，每一次，尚诗雨都是犹豫一会，然后拒绝我。 这一次，也不例外。 “对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我反问她。 两个人彼此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我喜欢你，但是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对别人来说，喜欢就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我不这么认为。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有爱的支撑，还要有责任和信任，以及彼此的时间。” “我相信你，也会对你负责的，我可以把我的私人时间都挪给你。” 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变得急切起来。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能做到，但是我做不到。所以我说没有生你的气，我生的是自己的气。绿天使的案子每天都在我脑海里萦绕，我一静下来就在想绿天使的事情。我没办法把我的个人时间挪给你，对不起。” 听完尚诗雨这番话，我反而释怀了。 这正是我喜欢她的地方，敬业且认真。 我接触过很多女孩子，有比尚诗雨漂亮的，也有比尚诗雨温柔的。 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敬业认真。 “那等破案了，我们就在一起，好吗？” 尚诗雨勾起嘴角，“好，等破案了，我们就在一起。” “哇哦，你们两个人好浪漫哦。” 王可可从角落里飘了出来，欢呼雀跃地鼓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也回了个眼神，似乎在说真无语。 第二天，阿鸟冲到派出所来找我，双眼通红，“秦大哥，王可可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底写满了震惊。 “嗯，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她拉了把椅子，坐到我的对面，原本的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 “我昨天打电话给可可的妈妈了，是他们告诉我的。” 阿鸟抹了把眼泪，“我是从吃瓜群上看到的，有人发可伶可利小区的视频，说是有个小孩跳楼了。” 可伶可利是王可可家住的小区，当初就是因为小区名叫可伶可利，和王可可的名字很像，他们才选择在可伶可利买房的。 视频里跳楼的小孩是王可可，阿鸟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 “明明昨天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跳楼了？是因为周贤的事情吗？” 第865章 没资格做监护人 “不是。” 我把王可可跳楼的原因告诉了阿鸟，阿鸟的瞳孔紧了紧，“是梦游？” “嗯，王可可的妈妈在书房里装了监控，是跳楼。” “和周贤没有关系吗？” “应该没有。” 阿鸟在我的面前来回徘徊着，时不时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过了一会我收到了她发来的消息。 我就坐在她旁边，她还给我发消息，我感到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一边打开消息，一边问她。 “你看手机。” 她的声音很小，我几乎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打开阿鸟发来的未读消息：你有没有见到王可可的鬼魂？ 原来是这个事情。 我有些震惊，没想到阿鸟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此时王可可就飘荡在我的身边，盯着我的手机，托着腮看向阿鸟，“这个姐姐是谁？” 我没有回答，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如果我突然和王可可对话，阿鸟可能会被吓一跳。 “嗯，有。” 我没有打字，是用嘴巴回答阿鸟的。 阿鸟想都没想，照着我的肩膀就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小声点！下班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她咽了一口水，“不，我等不到下班，午休的时候，我在走廊等你。”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到点，阿鸟就冲到走廊上去了。 期间小罗叫她一起去排队打饭，都被阿鸟拒绝了。 “干饭王今天居然不吃饭？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罗敲击着不锈钢饭盒，朝阿鸟挤眉弄眼。 “我减肥。”阿鸟白了小罗一眼，懒得和他废话。 现在阿鸟可是小雯身边的大红人，小罗完全不敢得罪她，做了个鬼脸就灰溜溜地跑了。 直到身边都没人了，阿鸟才一脸紧张地问我，“可可和你说了么？” “说了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就是周贤的事情啊。现在可可死了，死无对证。没有证据，我们怎么抓周贤？难不成就让那种禽兽这样逍遥法外吗？” “没说。” 我刚要解释原因，阿鸟就急眼了。 “你为什么不问啊？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可可是受害者，彭康安有可能也是周贤害死的。” 阿鸟急得团团转，根本就没办法平复下来，一根神经始终紧绷着。 “为什么不问啊？” “不是我不问，是王可可没告诉我。” “为什么没告诉你？” 王可可都听不下去了，“因为我不记得了呗，我也想告诉你们啊，可是我压根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即便我昨晚一直在给王可可做记忆训练，甚至还按照网上的教程给王可可催眠，但王可可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 “王可可失忆了，她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了。” “失忆？”阿鸟琢磨了一会，“鬼魂也会得失忆症吗？还是说王可可在跳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到脑袋了，所以失忆了？但那不是生前的事情吗？” “我也不清楚。” 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王可可失忆的原因。 我和王可可的妈妈提过给王可可做尸检，但是被可可妈妈拒绝了。 昨天半夜一点的时候，她就给我发了王可可跳楼时候的视频压缩件。 我找过技术科的朋友鉴定过，视频是真实的，并非合成。 摄像头是4k的，监控画面很清晰。 上面显示着，王可可闭着眼睛，先是在书房里逛了一圈，最后才摸索着走到窗户面前。她在窗户面前呆了八分钟，然后慢慢爬到了窗户上。在窗户上坐了两分钟以后，她张开上臂，从推开半掩的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这就是王可可临死之前的全部视频。 王可可死后二十分钟，王可可的妈妈才发现孩子不见了，窗户是敞开着的。 一开始她以为是王可可睡醒了，自己回房间去了，还去房间找了王可可。 直到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王可可的妈妈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事了。 王可可被救护车运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生命体征了。当时救护车的医务人员让王可可的妈妈签死亡证明书，并告知以王可可目前的情况没有去医院的必要了，应该直接叫灵车。 王可可的妈妈完全没办法接受，当场崩溃大哭，以死相逼，让救护车正常开车。 “我女儿只是昏迷过去了，等会就醒来！” 她哭喊着，声音一身高过一声。周围看热闹的人踮着脚尖，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手机录像的计时时间不停地跳动着。 现在各大网络，都在传播王可可跳楼的视频。 他们把视频命名为可伶可利吃瓜事件，视频的末尾还附带着王可可妈妈哭喊着以死相逼的彩蛋。 “想吃瓜吗？只要一块钱。” “加v7788有惊喜。” “瓜熟，私发。” 一个让母亲崩溃的事件，成了部分网友们打发闲时时光的消遣八卦。 他们热议着视频上的小女孩，讨论她的衣着，点评她的长相。有人说她长得可爱，想摸。有人评论她长得像恐怖片女主，看着就短命。只有小部分人在惋惜王可可的意外离世，为她难过。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甚至有人开始在群里辱骂王可可的父母。 “一定是爸妈平时对她不好，连睡觉都想着跳楼！他爸妈就应该跟她去死，一起下地狱。” “监护人也太不到位了？明知道是住在高层，也不关好窗户，怎么做父母的？” “既然不能对孩子负责，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知道王可可的爸妈看到这些评论会是什么心情，我只觉得一时间喘不上气来，胸口闷闷的，堵得慌。 事发以后，最难过就是王可可的妈妈。 今天凌晨，她甚至还因为悲伤过度晕倒，被送到医院去了。 没有人比一个母亲在乎自己的女儿，谁也没有资格不明就里就去攻击一个可怜的母亲。 眼看着事情愈演愈烈，吃瓜群里的评论也原来越过分，我找到技术科的人，让他们帮忙封锁了吃瓜群。 可事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第866章 后果自负 系统每监控到一个违规吃瓜群，同时就会有成百上千个吃瓜群成立。 技术部门封群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新群成立的速度。 几个小时下来，技术部门的人已经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目前还有上千万个类似的吃瓜群正在全球各地成立，并传播王可可跳楼的视频。 最后老陈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天明，要不这件事就算了。群实在是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 我叹了口气，数据仍然在不断上升，完全没有下降的趋势。 最终，我点了点头。 真正能约束人的从来都不是规章制度，而是人的内心。 王可可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整天飘在我的身边，时不时会大喊一声‘真无语了’。 说来也奇怪，派出所的阳气很重，一般冤魂都不敢靠近。就算有鬼有求于我，不得已来派出所找我，也只是在走廊的凉亭上等我，根本不可能像王可可一样整天围在我的身边。 还有一个我想不通的点就是，一般死者化为鬼魂，都是因为愿望未了，所以才不肯投胎。但王可可什么也不记得，更谈不上还有没有实现的愿望。 思来想去，觉得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和尚诗雨提起了这件事。 “诗雨，我想见见张掌教，或许他有办法。” “好，我现在就给他发消息。” 自从上次在山庄一别以后，我和尚诗雨就再也没见过张掌教了。 听说龙掌教的事情以后，他还给我们打过一次电话，问我们一些和龙掌教有关的细节。感慨了好一番，他才挂断电话。 “千算万算，我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张掌教之所以会同意周复加入门派，就是根据面相看出他天生就是个至善之人。一开始得知龙掌教把我和尚诗雨推到深坑里的时候，张掌教甚至还觉得周复没有恶意。 导致我们有一段时间，甚至认为张掌教和周复是同一条线上的人，险些造成了不可挽回的误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又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以后，尚诗雨气馁放下手机，“山上没信号，电话打不通。” “我周日去山庄找一趟张掌教，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尚诗雨坐直了身体，“不行！山上太危险了。” “如果我不去，恐怕只会有更多的人处于危险之中。” 尚诗雨怒了努嘴，“那不然再等几天，我这几天多打几个电话，行吗？” “两天，好不好？” “三天。指不定在第三天张掌教就给我们回电话了。” 看尚诗雨满脸担心的样子，我没再坚持，只好答应了下来。 车子刚开出去不久，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尚诗雨激动地一把把我的手机夺了过去，“肯定是张掌教，我帮你接！” 她甚至来不及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就划到了接听键，“张爷爷！” 尚诗雨开的免提，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少量的杂音。 “信号不好吗？张爷爷？” 杂音消失了，传来的是米娅不耐烦的声音。 “把手机给秦天明，让他自己和我说。”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我在开车，她没把手机直接递给我，而是打开了免提，放到了我的耳边。 “找你的。” 这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来，我答应了今天晚上和米娅一起吃饭。可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着王可可的事情，把吃饭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完蛋了！ “秦天明！说话！”米娅似乎能感觉到已经是我在接电话了，声音比一开始柔和了很多。 “米娅，你现在在哪？” “我在云顶餐厅，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昨天夜里，米娅就把吃饭的地点和时间发给我了。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距离我和米娅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要想不迟到，我就必须立刻扭头开往市中心。如果运气不好，路上多遇到几个红灯，我还有可能会迟到。 以米娅的性格，要是我真的迟到了，估计她会闹翻天，指不定还会来所里拉横幅咒骂我。 一想到米娅那副胡搅蛮缠的样子，我背后不免升起一股冷汗。 这样的女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可现在车已经开到一半的距离了，就这样直接把尚诗雨丢在路边，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去，我也做不到。 “米娅，我” “你还有二十九分钟。二十九分钟后，如果我在云顶餐厅见不到你，后果自负。” 说完这句话以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甚至能想象得到，电话那头的米娅恶狠狠低声咒骂的我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尚诗雨，她刚好扭头看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女人突然没理由地坏笑，一定没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收起了笑容，“你要去约会？” “不是，不是约会。” 我把昨天答应米娅的事情和尚诗雨说了一遍，尚诗雨的眼神越来越冷漠，最后她干脆直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我。 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不断在脑海里回忆，是不是刚才我在转述和米娅约定的时候，不小心用错了词。 我以为只要我和尚诗雨解释清楚了，她就会理解我，但好像我把事情搞得更糟糕了。 “哦哦，那还不是约会吗？一男一女，空中餐厅，够浪漫的呀你们。” 我叫苦不迭，“不是的诗雨，我也是没办法了。米娅说如果我不答应她的话，她以后天天来所里找我。昨天你也看到了，她来找我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我想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清楚，所以” “好啦，逗你的，我知道的。” 原本还绷着一张脸的尚诗突然噗嗤一笑，“还不快掉头？再不掉头可就要迟到了。” “掉头去哪？”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云顶餐厅啊，你是不是傻？” 听她这么一说，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有些为难。 第867章 我陪你一起去 “可我答应了送你回去的。” “没事啊，我和你一起去云顶餐厅。” 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掉头，握住方向盘的手突然充满了力量。 “就当是我们去约会好了。” 那抹熟悉的坏笑再次浮现在尚诗雨的脸上，这次我却一身轻松。 “好。” 云顶中心位于帝王大厦的最顶楼，电梯直达，人不多，我们只等了一会电梯就到了。 按照米娅发来的信息，我很快就找到了52号桌。 52号桌位于旋转餐厅最中央的位置，周边围满了人，最外面的人叽叽喳喳的，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走进以后，才勉强能听清他们说的话。 “太吓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就这样了。” “哎呀，很吓人的，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好奇了。” 人群最中央的胖子麻利地钻了出来，提醒着看热闹的人。可他们根本听不进劝，一个个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面挤。 我和尚诗雨想要绕过人群，找个显眼一点的地方等米娅。可52号桌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根本进不去。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和尚诗雨只好暂时坐到第52号桌去等米娅。 “那个女孩子还没到吗？” 尚诗雨看了眼附近的人，没找到米娅。 “我刚才给她发消息了，还没回我。” 我把手机递给尚诗雨，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我和米娅的聊天界面。 尚诗雨的手停在桌子前，“你把手机给我？你不怕我看你手机吗？” “为什么要怕？你想看就看，我又没什么秘密。” “我不看，你拿回去。”尚诗雨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憋着笑，“我相信你，而且我不喜欢看别人的手机。” “你给那个女孩子打个电话。” 在尚诗雨的建议下，我拨通了米娅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一直都没人接听。 52号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服务员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把情况通知给了餐厅经理。 餐厅经理扯着嗓子大喊着，让大家散开，可大家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也不动。 “顾客，麻烦让一让！” 他的嗓音很大，十分具有穿透力，却没有人配合他。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来商场保安，帮忙维持秩序。 保安来了以后，很快就把人疏散掉了。 随着餐厅经理的一声尖叫，我终于看清了52号桌的情况，下一秒，我立刻冲了上去，把五十二号桌围了起来。 米娅坐在椅子上，嘴巴张开着，舌头被切断了，放在盘子的正中央，旁边是西冷牛排。 她左手握着金色的西餐刀，右手握着同色的叉子，远远看去，和一个普通用餐的顾客并无二样。 我把手放在她的鼻息上，她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还带着余温，尸体是柔软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保安已经把云顶餐厅的大门堵住了，不许人进来，也不许人出去。餐厅经理报了警，紧张地跟在我的身后。 “她怎么死的？” 声音带着颤抖。 我转到米娅的身后，米娅的脖子后方有一处隐秘的针孔，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她的死亡原因。 米娅的黑色裤子口袋露出一张白色纸张，在征得我的同意后，尚诗雨抽出了那张纸。 “我该死。” 熟悉的字体，斜下方是绿天使的落款。 我心一惊，拿出测试绿天使专用的试纸。 几秒钟后，试纸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米娅临死之前，曾服用过绿天使。 尚诗雨脸色瞬间大变，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犯罪嫌疑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些人里。” 就在尚诗雨挨个做笔录的时候，李宇带着人赶到了现场，阿鸟也来了。 “什么情况？” 我把米娅的情况简单和李宇说了一遍，李宇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又是绿天使。” 沉默了半晌，李宇突然问我，“是不是新型绿天使？”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唉，这已经是第四起了，绿天使的人越来越猖狂了。” 李宇带着阿鸟和其他同事去协助尚诗雨做笔录，而我则是留在了米娅的身边。 米娅的眼睛很大，她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好像是临死之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整张脸十分狰狞，被吓得不轻。 舌头的切口处很平整，根据切口痕迹，凶器应该是一把水果刀。 这种类型的水果刀很常见，广泛适用于各大餐厅。云顶餐厅也不例外，后厨用的水果刀大小，和伤口的切面完全一致。 而且她的舌头是被立在西冷牛排上的。 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让我不免对云顶餐厅的后厨产生质疑，尤其是那个戴着白色帽子专门煎牛排的高个子后厨。 后厨回答我的问题磕磕碰碰的，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摸鼻子，小动作也很多。这些反应在心理学上来说，是属于撒谎。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摸自己的鼻子，或者是频繁使用小动作，试图分散自己内心的焦虑。 但很快我的对后厨的怀疑就被餐厅经理否认了。云顶餐厅为了保证食品安全，更好地监督食品卫生问题，所以在厨房装了多角度的摄像头。 监控画面上显示，后厨一整天都在忙碌，准备着不同客人的牛排，除了上厕所，他自始至终都在厨房里忙碌，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而后厨之所以会一直摸鼻子，完全是因为他患有鼻炎，鼻子发痒。虽然吃药以后好了很多，但摸鼻子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怎么也改不掉。 小动作多，也是因为他紧张。 除了后厨，现场就只剩下一个嫌疑人——后厨助理月亮。 月亮是新来的助理，因为还不熟悉云顶旋转餐厅的食材制作流程，所以暂时只能从厨师助理做起。 厨房里很少有女生，除了洗碗阿姨以外，就只有月亮一个女生。 物以稀为贵，再加上月亮长得白白净净的，从来她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成了后厨的香饽饽。 第868章 冷漠的嫌疑人 追求月亮的人不计其数，但月亮一个也没答应。 “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 每次拒绝追求者，月亮用的都死同一个理由。神奇的是，每个人都深信不疑。月亮拒绝他们，他们从来都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是觉得月亮是单纯的不想谈恋爱。 “只要我继续爱她、对她好。等她想谈恋爱的时候，她就会来找我了。” 这是后厨另一个帮工小于的原话，他长得不高，肚子圆滚滚的，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给人一种很滑稽的感觉。 案发的时候，月亮就站在52号桌的中间，直到人群疏散，她才从52号桌离开回到后厨帮忙。 换做是别人，离开后厨这么长的时间，早就被餐厅经理骂到头臭了。之前就有两个员工，因为送餐的速度慢了点，吃了五分钟回后厨帮忙，就被开除了。 可月亮不仅没有被骂，还有人安慰她，“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别总想着那件事了，太吓人了。” 餐厅经理也和她说，如果没办法从今天的事情调整过来，可以适当调休。 月亮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回正常上班，别的什么也没多说。 “52号桌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其中有两份西冷牛排，是我师傅做的。今天客人比较多，前厅忙不过来，我就去帮忙了。” 月亮朝我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模样和月亮倒是有两分相似之处。 “你送餐的时候，盘子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我指的是米娅的舌头。 “没有，除了牛排和必要的搭配食材，什么也没有，不然我也不会送过去。可能秦法医不太了解，我们云顶餐厅对食材的把控很严格的，绝对不会允许餐里出现其他异物。” 刚刚经历了一场凶杀，顾客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死在月亮的面前，可她却不为所动，回答问题的时候思路十分清晰，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阿鸟疑惑地看向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女人，“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月亮反问阿鸟。 “你们餐厅死人了，你不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我杀的她，她又不会找我报仇，我当然不会害怕了” 月亮语气轻松，提起米娅的死的时候，就好像是在和别人讨论今晚晚餐吃什么。 “你送给米娅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状态？” “就坐在椅子上。” 李宇说话很直接，“死了吗？还是活着的？” 月亮抬眼望向李宇，似笑非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对啊，我不知道。我只负责送餐，别的我没注意。我是后厨的，今天只是因为人手不够，才被调到前厅来帮忙的，我不太熟悉前厅的要求。” 52桌是月亮被调到前厅帮忙的最后一桌，晚上八点以后，预定的位置就都满座了，不会再有新的客人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米娅出事的？” “当时隔壁桌的客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喊什么我没听清楚，反正一堆人围了过来。我想出去，但是人太多了，我出不去。” “发现以后你为什么没报警？” “我手机没带在身上，放在储藏室里了。” 月亮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她眯起眼睛的时候，我甚至能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说实在的，月亮给人的感觉确实很奇怪。但是反倒是这种这种奇怪的感觉，消除了我对月亮的怀疑。 如果月亮真的是嫌疑人，她至少会掩饰一下，而不是直截了当地把自己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之下。 正常笔录下来，月亮回答得都很坦然，丝毫没有回避自己的冷漠和毫不关心的态度。 这并不像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笔录还在继续，尚诗雨和李宇交叉着问月亮问题，看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一张一合的嘴巴，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 我想到了彭康安，想到了王可可，也想到了小陆。 最后，我想到了米娅。 米娅死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她堵在派出所的门口，逼我陪她一起吃饭。我是打心底里不喜欢米娅，但当她惨死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仍然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更像是痛苦和自责。 我能隐约感觉得到，米娅的死和我有一定的关系。 米娅死在了和我约定一起吃晚餐的时间，这是绿天使的人给我的下马威。 殡仪馆的车来把米娅的尸体运走的时候，尚诗雨和李宇也结束了自己的工作。问话没有太大的收货，大家不是被吓得说不出话，就是一无所知，只有小部分人能较为清晰地回答警察的问题，并不能提供太多有利的线索。 但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 餐厅经理带尚诗雨去查监控的时候，她在监控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戴着帽子和黑色的口罩，看不到脸，但是光凭那人的走路姿势以及一些挺拔的动作，尚诗雨还是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小陆。 为了能更好的确认小陆是什么时间点出现的，尚诗雨来回看了好几遍监控视频。最终她才确认，小陆是在晚上七点半出现的，比米娅早了半个小时。 小陆离开的时间是在我和尚诗雨抵达云顶餐厅的时候，当时我们正忙着找52号餐桌，完全没有注意到小陆正借着其他人的身影，避开我们，从后门离开了。 按照小陆在餐厅里停留的时间，他完全具备作案时间。 我们之所以会有这种怀疑，还有一个原因。 小陆在云顶餐厅的那段时间，监控是坏的。我们完全查不到小陆在这段时间和谁有过接触，他又做了什么。 监控直到在他临走之前，才被恢复。 王可可飘到我的面前，“小陆是谁？怎么每次你们大人提起他的时候，好像都不太开心？” “小陆以前是我们的同事。” 52号桌被拉起了警戒线，云顶餐厅的客户也全被疏散了，现在这附近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人听到我和‘空气’自言自语。 第869章 米娅之死 “小陆以前是我们的同事。” “同事？是一起工作的那种关系是吗？” 王可可才五岁，对很多名词她似乎都还不太理解。 “嗯，是一起工作的。” “既然这样，那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咯？” “嗯。” 王可可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曾经的种种，小陆无邪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小陆那张充满笑容的脸蛋了。 自从知道他是绿天使的卧底以后，每每想起他，我想到的都是阴沉着脸的小陆。 “既然关系那么好，那你们为什么还怀疑他？好朋友不应该在背后讲对方的坏话的，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王可可很认真。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同事了。” “他退休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一时半会也和你解释不明白，下次我再告诉你。”我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指腹传来一阵酥麻，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恍惚起来。 “你不解释我怎么明白嘛？妈妈说了，不懂就要学，这样才能进步。” 我猛然看向王可可，王可可被我的样子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刚才说，你妈妈说不懂就要学，对吗？”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王可可还没有彻底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怎么会知道你妈妈以前说过什么？” 这时候，王可可才反应过来，“我刚才说了是我妈妈说的？” “对啊，我还和你确认了一遍，你这就忘了？” “我都有点迷糊了。” “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是吗？”我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满心期待地看着王可可。如果王可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我们的案子进展就能进一步。 谁知，王可可却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那你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你的妈妈？” “我也不知道。”王可可痛苦地抱着头，“我真的什么也先想不起来，下意识就说了那样的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哥，我好难受。”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鬼是有感知的，他们能感受到疼痛感以及精神上带来的各种情感。可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居然有鬼会因为疼痛难忍，在空中来回打滚。 我也有些慌了，“想不起来就算了，没事的，慢慢来。” “对不起大哥哥，我真的、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关系。” 我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摸王可可的脑袋，可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止住了泪水，“被你摸了一下，我的头好像不痛了。” “好了，不要再想了。” 王可可轻轻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好的。 远处的上尚诗雨完成了所有的收尾工作，朝我挥手，招呼我，“天明，天明，这边！” 我绕开餐桌，径直走到了尚诗雨的面前，尚诗雨飞快把手机打开，上面是张掌教发来的短信。 “今日下山才有信号，刚收到你发来的消息，我就赶紧回复了。关于鬼魂失忆我略有接触，应该能帮上你们的忙。如果有空的话，今天晚上十点钟，就把人带到帝王大厦。” 张掌教有朋友在帝王大厦里做古董买卖，就在十八层楼。大概是由于长期接触老物件的原因，张掌教的朋友开始被噩梦缠身，每次做梦的内容都和新淘到的古董有密切的关系。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久了以后，他就开始怀疑自己是遇到脏东西了。 卖古董的都知道，做他们这一行的，阴气比一般人都要重，一不小心脏东西就会找到自己，甩都甩不掉。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鬼也一样。 他找了好几个道士，都没能把‘鬼’请走，就只好找张掌教帮忙了。 道上都在传，没有张掌教去不掉的脏东西。要不是张掌教居住的地方没有信号，他早就找张掌教帮忙了，不可能会拖到今天。 给朋友做完驱魔仪式以后，张掌教就开始坐在古董店里等我们了。 尚诗雨给我看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和尚诗雨不敢再耽误，紧赶慢赶来到了十八楼。抵达十八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分了，我不确定张掌教会不会在古董店等我们，或者是他早就走了。 尚诗雨忙着米娅的案子，也一直是没时间看手机。等她看到张掌教的发来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每层楼几乎都有人下电梯，每次电梯门一打开，我的心就揪一次。 迟到的时间，又延长了。 古董店的位置并不好找，张掌教后面也没有回复尚诗雨的消息，我和尚诗雨几乎把十八层找了一圈，才在商场的东南角落里找到一家叫做‘他物’的古董店。 店面不大，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幽幽的沉香味。整间屋子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老物件，有些是被随意地挂在墙上，有些则是被装在透明的橱窗里。 古董店里只有一个瘦小的老男人，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岁了，我确定他是不是张掌教信息上说的那个古董店好友。 见我们进门，他只是简单地扫了我们一眼，说了句“随便看”，就又把目光挪到了书本上。 书已经看到一半了，前面的纸张微微皱起，应该是来来回回被翻了很多次，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请问您是张掌教的朋友吗？” 在听到张掌教这三个字以后，古董店老板对我们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满脸堆笑，从位置上走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 他走路的声音很大，脚上穿的是一双棕色的木屐，木屐是日式的，并不合脚，黑皮把他的脚掌勒出了一道血痕，触目惊心，看着都疼，可古董店老板就好象是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把脚上的伤放在心上。 第870章 恢复记忆 “我是，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开始，古董店老板把我和尚诗雨误会成是买家，以为我们是张掌教介绍来买古董的，所以拿出了不少珍藏的好货。 有康熙年间的花瓶，慈禧太后用过的尿壶，还有王羲之的字画。 这些好货不是随意摆在柜台前面，也不是挂在橱窗上，而是被他锁在了收银台旁边的保险柜里。 我一再表示，我们不是来看货的。但古董店老板还是热情地拉着我们给我们介绍每样珍品的历史意义，并表示会看在张掌教的面子上，给我们骨灰级的优惠。 说了大半天，见我和尚诗雨都不为所动，古董店老伴这才明白，我们不是顾客，真的是来找张掌教了。 “他出去上厕所了，一会就回来，你们先随便找个地方坐。我这里小，也没个招待的地方，不好意思了。” “没事。” 尚诗雨摆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古董店老板不知道从哪给我们弄来两杯茶，茶水还冒着热气，“先喝点茶。” “谢谢。” “客气什么？要是不够和我说，我那里还有。” 他又和我们客套了一番，才重新回到柜台的位置，站到台阶而上，重新拿起那本书。 原本我以为他看的会是周易一类的书籍，没想到当他捧起书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看的居然是言情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书名，抿嘴憋着笑。 几分钟后，张掌教就出现在了古董店的门口，“苏逸，那几个小朋友到了吗？” 古董店的老板名字叫苏逸，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他喜爱的书籍类型。 “什么小朋友？是有几个人找你，但是不是小朋友，是大朋友。” 苏逸朝张掌教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们就在角落里，“来了有短时间了，我还以为是你介绍来的客户，害我抓着人家介绍了半天产品，真是太尴尬了。” “张掌教。”在张掌教看向我们的那一瞬间，我立刻抬手和他打招呼。 尚诗雨也跟着甜甜地笑了起来，“张爷爷，你又变帅了！” 张掌教捋着花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起来，“这妮子又调皮了，我都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谈不上什么帅不帅了。不过天明倒是帅了很多，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面对张掌教突然的夸奖，又想起我们迟到的事情，我不免显得有些拘谨。 “请您帮忙，还让您等我们那么长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年轻人都忙，总有抽不开身的时候，这很正常。再说了，我也没有和你们商量好，就直接说了十点，这不算是迟到。” 王可可围了张掌教转了一圈，见张掌教没有半点反应，她不免生疑，“这个小老头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你确定他真的能帮我恢复记忆吗？” “他很厉害的。” 我刚说完这句话，大家就齐刷刷看向了我。 张掌教笑道，“是不是那个小鬼在质疑我的能力了？” “没有没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王可可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本来就是嘛，我说实话而已。你又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还没有大哥哥厉害呢。” 此时此刻我很庆幸，还好张掌教听不到鬼魂的声音，不然他有可能现在已经被王可可气得摔门而出了。 “小鬼叫什么名字？” “王可可。” “哪个可？” “可爱的可，王是大王的王。” 张掌教点了点头，取出一把迷你的桃木剑，用指腹的内力在桃木剑刻下了王可可的名字。 王可可突然浑身抽搐，哈哈大笑起来，“好痒，好痒，别挠我。” 这个笑，直到张掌教刻完她的名字才慢慢消停。 紧接着，张掌教拿出一张空白的符文，“生辰八字。” 我赶紧掏出手机，照着备忘录念出了王可可的生辰八字。 恢复鬼魂记忆需要生辰八字这件事情，一早张掌教就和我们说过了。当时我立刻就拜托信息科的同事帮我查到了，为了避免忘记，我还录入到了备忘录里。 信息科的人还调侃我，说是入职那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法医来找他们要死者的生辰八字。甚至还有人问我，我是不是被绿天使洗脑了，开始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我没有解释，同样也觉得没必要去解释这个问题。 只见张掌教在空白符纸上用朱砂洋洋洒洒写下一大串符文，密密麻麻的，我一个字也没看懂。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张我从未见过的红色符纸，在符纸上画出了一把刀。 刀身画得很潦草，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来是手术刀。 忙完这一切以后，他又点燃九柱香，分成三份，插到地上。最中间的那柱香旁边摆着刻了王可可名字的桃木剑。 张掌教把写满符文的符纸贴在第一炷香上，然后用大拇指和小手指捏住那张红色画有小刀的符纸。 “天明，你让小鬼躺到这三柱香上。别忘了告诉她，是头朝符纸，躺反了会有大麻烦的。” 张掌教再三提醒我，我不敢疏忽，督促王可可躺到地上。 王可可不太情愿，但还是照做了。 刚躺下去，她就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救命！” 我也有些急了，赶紧问她，“怎么了？” “我动不了了，就好像是被人钉住了一样。” 我赶紧把王可可目前的情况告诉张掌教，张掌教表示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我刚才铺的是一张手术床，中间的那把桃木剑就是麻药。打了麻药的病人，自然是没办法自由行动的。等我做完了手术，麻药退了，鬼就没事了。” 王可可扁了扁嘴，“真的假的，别等下记忆没回复，我人就没了。” “天明，接下来我还需要你帮我最后一个忙。” “什么忙？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都在所不辞。” 张掌教把我拉到一旁，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我，“你还是处男？老实回答，不要撒谎，这很重要。” 第871章 仪式 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燥热，“嗯，是。” “那就好办了，最后一个仪式需要童子身。” 张掌教把那张红色的符纸递给我，让我站到王可可的旁边，“你把刀插到她的额头中央，刀柄在上，刀锋朝身体。” 王可可大喊着，声音刺穿我的耳膜，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红色符纸。 “不要！不要杀我！” 我有些为难，“张掌教，她好像很害怕，怎么办？” 张掌教把剩下需要用到的符纸和道具放到一旁，双手合十，指尖对着王可可头部的符纸画了三个圆圈。 第一个圆圈的时候，王可可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依旧在喊着不要杀她。 到第二圈的时候，王可可就已经说不出话了。 最后一个圈，王可可已经闭上了眼睛。 “张掌教，王可可彻底动不了了，也说不出话了，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可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从一开始的局部蔓延到全身，捏住红色符纸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没事，只是她的魂魄暂时被符文封印起来了，和你们说的麻药生效了。等仪式完成以后，封印会自动解除的。”张掌教把剩下的符纸贴在王可可的四肢和心脏的位置上，王可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插进去。” “别忘了我和你说的，刀锋对着身体，刀柄留在外面，插到额头的正中央。” 我按照张掌教的指示，把符纸的刀锋对着王可可的额头中央。 下一秒，王可可的耳朵就流出了绿色的浓浆，浓浆点燃了红色符纸，金色的火焰在王可可的身上悬浮，忽明忽灭的亮光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尚诗雨害怕地缩到我的身后，低声问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着火？” 那团火愈演愈烈，在烧得最旺的时候，突然就熄灭了。 我把我看到的画面一五一十和尚诗雨解释了一遍，尚诗雨更害怕了，手臂控制不出地颤抖着。 我捏住她的手指，她没有反抗，脸上浮起一阵红晕，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别怕，没事的。” “嗯。”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掌教拿着一个古铜色的铃铛，在王可可的耳旁敲了三下，王可可的耳垂动了动。 紧接着，他低头又念了一遍咒语，所有的符纸都升到了半空中。 “收！”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悬浮在空中的符纸瞬间汇聚在一起，拼成一个类似甲骨文上的老是字体。我还没来得及认出来是什么字，符文的位置又发生了变动。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是‘伏’的繁体字。 “咳咳咳——” 原本一动不动的王可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张掌教盘腿坐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 一道剧烈的火光升起，不断变换的符纸被火光点燃，王可可猛然睁开了眼睛。 “大哥哥！” 她飞扑到我身边，眼里闪着泪花，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情。 可下一秒，王可可就直接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个样子？爸爸妈妈呢？可可要回家找爸爸妈妈，可可害怕！” 王可可蜷缩着身子，满眼无助，“呜呜呜——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可可，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在可伶可利！” 她吸着鼻子，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上面沾满了灰尘，她拼命地拍打着，想要把灰尘拍掉。可灰尘就好像是镶嵌在了她的血肉里，怎么都去不掉。 王可可哭得更加伤心了，“好脏脏，妈妈看到会生气的。可可要做个讲卫生的小朋友，呜呜呜——” 王可可彻底想起来以前的事了。 张掌教没有过多的停留，确认王可可已经恢复记忆以后，就准备回山庄了。天气转温以后，山上的野兽出没愈发的频繁，尤其是深夜到凌晨的这段时间，正是黑熊和猛虎最活跃的时期。 山庄的人必须要赶在这个时间之前上山，否则爬到半山腰正是筋疲力尽的时候，万一猛兽突袭，人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古董店老板提前关了门，和我们一起送张掌教。 等电梯的时候，王可可一直在哭，吵吵着要回家找妈妈。从我安慰王可可的话语中，张掌教也大概猜到了我们聊天的内容。 “你先送那个小姑娘回家，不用送我了。有苏逸就够了，不用你们再特地跑一趟。” 张掌教劝我们先带王可可回家一趟，一般刚恢复记忆的小鬼对家人都有近乎疯狂的依赖性。如果我们不带她回去，她就会一直哭闹，根本停不下来。 “严重的话，还有可能会变成冤魂。” 王可可环住我的大腿，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大哥哥，带我回家，我要找爸爸妈妈。” “我送张掌教回去就行，你们送那个小鬼回去。”古董店的老板也跟着说道。 我没再坚持，“那就麻烦您了。谢谢您张掌教，这次真是麻烦您了。”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刚好要下山办事，顺便帮帮你们而已。好了，快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王可可终于止住了哭声，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后座上。 路过蓝色辅导学校的时候，学校的灯还是亮着的，王可可面朝另一边，脑袋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她没太大反应，我原以为她没有认出那是以前的学校。可当车子拐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突然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明天又要去上武术课了，好烦哦。” 当时尚诗雨晕车，我特地把窗户打开通风，风声很大，没能听清王可可说的话。 车子开出去好一阵距离，我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可可，你不喜欢上武术课吗？” 阿鸟被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脸色铁青，“天明哥，虽然我知道你有阴阳眼，但下次你和鬼魂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你这样突然说话，我总以为你被鬼上身了。” 第872章 胡同 ‘叶公好龙’这四个字在阿鸟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之前在得知王可可跳楼的时候，她一直问我有没有和王可可的鬼魂联系。每每一提到王可可，她就痛心疾首，巴不得能亲自和王可可对话。 “可可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小朋友，我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接受她已经死了。” 阿鸟不止一次和我这么感慨。 可当我真的当着她的面和王可可对话的时候，阿鸟又总是会被吓一跳。 尚诗雨调侃阿鸟是胆小鬼，阿鸟不满地嘟起嘴巴，“我不怕好？我只是觉得突然说话有点奇怪，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她还在嘴硬。 就在阿鸟和尚诗雨争辩的时候，尚诗雨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靠边停车！快，天明，靠边停车！” “怎么了？” 前面是路灯，如果我们现在靠边停车的话，就是红灯了。 “先停车，我等会再和你解释！” 车还没有停稳，尚诗雨就迫不及待地揭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我和阿鸟一脸懵逼，交警就在不远处盯着我们，车子没有熄火。 这个地方不能长期停车，但临时停个几分钟，一般交警都会允许。 眼看着尚诗雨越跑越远，我还是熄了火，追了出去。原本阿鸟也想追上来，但是被我拒绝了。 “这里不能停车，交警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你留下来，交警让你挪车的时候你就直接把车开去可伶可利小区。” “你们都不在，我去可伶可利干嘛？” “可可在。” 阿鸟打了个冷颤，“我还是等你们回来，大不了我在附近找个停车场。” 这附近是没有停车场的。 我来不及和阿鸟说更多，眼看着尚诗雨就要消失在巷子深处，我赶紧追了上去。 尚诗雨不亏是队长，跑起步来就像一只小火箭。 我紧赶慢赶，也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根本追不上她。 不知道跑了多久，周围的路灯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黑色胡同。 胡同散发着一种老旧的汗臭味，暗绿色的砖瓦湿漉漉的，就像是被人用鼻涕糊了一遍，时不时还会有成群结队的蟑螂从脚上爬过去。房顶的流浪猫一直在嚎叫着，不仔细听，会以为是一个小男孩在哭。 一只巨大的飞蛾从我的面前，闪着微光，好像是翅膀上的绒毛反光。 “诗雨？诗雨你在哪？” 飞蛾停在墙壁上，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和飞蛾一起消失的，还有尚诗雨。 我不停地呼喊着尚诗雨的名字，回声在巷子里不断回响，撞击。嘈杂的昆虫跟着我的声音上下起伏着，时不时还是会有几只蟑螂从我的脚边爬过。 天越来越热，我继续朝胡同走下去。 这里没有其他岔路口，尚诗雨只会出现在胡同的尽头。 胡同很深，越往里走，两边的墙壁就越窄，就像是一个锐角，尽头的墙壁似乎是连在一起的。 奇怪的是，我始终看不到走廊的尽头。 “诗雨？你在哪？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回声幽深，我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把手机的手电筒亮度调到最高，脚下的石阶路坑坑洼洼的，不必须要十分小心才不会摔倒。 我很难想象，在这样的路况下，尚诗雨是如何狂奔的。 我一边往下走，一边不停地呼喊着尚诗雨的名字。 大脑里总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告诉我，只要我一直呼唤尚诗雨的名字，尚诗雨就不会出事。 尚诗雨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手机的信号也越来越弱。 中途阿鸟给我打来过一个电话，告诉我交警喊她挪车了，她现在正在开往可伶可利的车上。虽然她很害怕，但还是照我说的去做了。 脚板越来越酸，每往上走一步，都好像是走在刀锋上。我不得不时不时地停下来休息，脚上的疼痛才得以缓解片刻。 胡同里洋溢着的汗臭味变成了臭水沟的味道，这附近似乎是排放污水的地方。 胡同两边的房子并不少，可是没有一户是亮着灯的。 就在我以为要一直这样走下去的时候，原本挺直的胡同却突然多出了一条岔路口，道路分向两侧，其中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另一条相对比较宽敞一些。 我俯下身，将手电筒对准岔路口。 较为宽敞的那条小道比狭窄的多了两对脚印，脚印很新，其中一个脚印的大小和尚诗雨的基本一致。 她应该是往这个方向去了。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了，直接踏上了向右那条宽敞的小路。 正在我聚精会神往前走的时候，一直手搭在了我的后背上，我以为是尚诗雨，就喊了她一声。 “诗雨。” 那只手逐渐用力，恨不得要把我肩膀上的肉直接撕下来。 不好！这个人不是尚诗雨！ 我倒吸一口凉气，在心底低声咒骂一声，趁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我慢慢抬起手电筒，猛然对准他的脸。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眼前的人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黑色的睫毛闪烁着，我反手把他压在身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已久的小陆。 小陆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瞪圆了眼睛拼命挣扎着，指甲缝里塞满了泥泞的黑色沙石，膝盖处的裤子破了两个洞，露出了擦伤的膝盖。 “秦天明。” 这是我们认识那么久以来，小陆第一次直呼我的姓名，我有些不习惯，身体一僵。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少废话，快放开我，否则有你好看的。” 小陆咬牙切齿，要不是我及时反应过来，他抬起的双脚就要落在我的两腿之间了。 “放开你，只怕我会死得更难看。” “不放开我，你会被后悔的。” 即便四肢都被我压住，小陆还不忘用言语威胁我。 说实在的，他的威胁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原本疲惫的身体再次充满了警惕性。 “诗雨在哪？” 我加大了手中的力气，以免小陆挣脱开来。 小陆冷笑一声，“放开我！” 第873章 你怎么在这里 “否则我让他们杀了尚诗雨！” 我没有松手，滚落在地上的手机还在亮着灯，小陆面红耳赤地盯着我，脸色铁青。 “只要你告诉我诗雨在哪，我就放开你。” 顿了顿，我补充道，“要是你敢骗我，那我会直接帮你带回所里，让李宇亲自审问你。” 小陆似乎十分反感我拿李宇威胁他，他板着一张脸，不再挣扎，但也不肯再说话了。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确定，在我和小陆僵持的这段时间内，绿天使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我最担心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尚诗雨会不会遇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绷紧了神经，小陆也丝毫不敢放松，时刻盯着我，想着找机会逃脱。 一个声音从远到近，逐渐清晰，是一个脚步声。 有个人站在拐角处。 我屏住呼吸，捂住小陆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谁曾想，我的手刚碰到小陆的嘴巴，他就突然张大嘴咬了我一口，突然的疼痛感让我汗毛直立。 再这样任由小陆咬我，恐怕会被他咬掉一块肉！ 无奈之下，我只好松开了手，他立刻朝着拐角处叫起来，“教主！救我！” 拐角处的阴影晃动了一下，一只脚伸了出来。 我屏住呼吸，做好了和两个人对打的准备。 “救救我！教主！” 见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小陆又叫了一声。 终于，拐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是尚诗雨！ 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手上捏着手机，朝我松了一口气，“还真是你，我刚才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尚诗雨掏出手铐，反手扣住小陆。 等小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气急败坏地咒骂尚诗雨，什么话难听她就说什么。然而当事人尚诗雨却毫不在意，就好像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背叛组织的同事，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来的路十分漫长，尚诗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我告诉她，我是跟着她一起跑进胡同的时候，尚诗雨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你一直跟在我身后？” “差不多。” 一直没怎么看时间，抬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不可能啊，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而且你是走在我前面的，你没发现吗？” 可事实确实是这样，一时间我也没办法和尚诗雨解释清楚这个奇怪的现象。 我跟尚诗雨进了胡同以后，一路上确确实实都没有见过其他人，更别提是尚诗雨了。 胡同一开始是直行的，后来有个岔路，也许问题是出现在这里。 当时我选择了宽敞一点的那条路，而尚诗雨选择的是那条小道。她在小道上没找到人，就临时更改了路线，选择了现在这一条路，所以她才会在我后面。 很快，尚诗雨就肯定了我的推测。 今天晚上送王可可回去的路上，尚诗雨发现小陆正在巷子口抽烟，所以才会那么着急跑去追。她追了一路，就追到了这里。 在小道上她没找到小陆的身影，就又退回来，走了大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 “你怎么了？” 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以后，尚诗雨突然停下问我。 “我没怎么啊。” 脚上再次传来锥心般的疼痛，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刚才你走路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脚受伤了吗？” “可能是走太多路累的，我没事。” 这种疼痛感从我来的时候就一直持续到现在，时好时坏。 “我们大家都走了那么多路，也没人脚痛呀，你是不是受伤了？”尚诗雨一把拉住我，让我坐到路边台阶上，“你把鞋脱了，我给你看一下。” “我真的没事。” 胡同一点灯光也没有，我担心再继续拖下去会有危险，不想在这里有太多的停留。 “快走，先出了胡同再说。” 尚诗雨不同意，“不行，先看看你的脚。你脸色真的太差了！” 她不顾我的反对，直接俯下身帮我解开鞋带把鞋子脱了下来，举着手机手电筒对准我的脚板，下一秒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天明，你的脚受伤了！鞋底都破了！” 我低下头，鞋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了一个口，大概有筷子大小，旁边还扎着几个生锈的图钉，中间脚板的位置早已血肉模糊。 刚才光顾着找尚诗雨，我没太在意脚上的疼痛。一直以为是因为路太难走了，所以才会有点不舒服，没想到是踩到钉子了。 最大的那个钉子已经掉了，剩下的图钉扎得很结实，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图钉拔出来。 尚诗雨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我的脚，酥酥痒痒的触感蔓延全身，我下意识把脚抽了回来。 “现在知道痛了？那么大个人了，脚受伤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打算踩着这堆图钉一直走下去？” 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责备，“走，我扶着你。” 尚诗雨让小陆走在前面，她在后面扶我。 小陆时不时回头看我们，双脚总是不安分地挪动着，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怎么从我们的手里逃走。 他的这点小心思被我和尚诗雨看得一清二楚。 “胡同就这么窄，你要是敢耍小心思，那就别怪我了。” 尚诗雨把别在腰间的枪取了出来，扣动扳机，对准正前方，小陆终于老实下来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感觉已经快要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们终于看到了第一盏路灯。 只要看到路灯，那就是走出胡同了。 手机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刚才因为没信号未收到的消息一下全部涌了出来。 除去大部分工作信息，剩下的就是阿鸟发来的。 阿鸟已经到可伶可利楼下了，她看不到王可可，也听不到王可可说话。大晚上去敲开王可可的家门，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爸王妈解释来意，所以就干脆把车停在楼下，让王可可自己回家。 第874章 我们找到小陆了 我拨通了阿鸟的电话，电话想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阿鸟疲惫的声音。 “秦大哥，你可算是给我回电话了。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都没回我，打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 “我们找到小陆了。” “什么？”阿鸟不可置信地惊呼起来，“陆风？” “嗯。” “在哪找到的？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现在在哪？” 阿鸟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等明天你来所里再详细和你说。” “我现在过去不行吗？我在可伶可利楼下都快睡着了。” “太晚了，你直接回家休息。” 我和尚诗雨计划把小陆送回看守所，也回家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那王可可怎么办？”阿鸟犹豫了一会问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不用把她拉回去吗？” “其实她不坐车的也行的” 阿鸟打断了我的话，“打住！秦大哥，你不要再往下说了，吓死人了。不过我还是要先回所里一趟再回家。” 阿鸟担心她直接回家，王可可的鬼魂会跟着她。所以决定先回所里，让我确认王可可有没有跟上来，她再回家。 这个点，所里的大部分同事都下班了，只有小部分值班的人还在坚持。 看到我们带着小陆回来，所有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小陆。”坐在最靠门口的老王喊了他一声。 小陆低垂着脑袋，碎发挡住了他的表情，他主动往看守所的方向走去，全程都没有看老王一眼。 老王又喊了一声，“你回来了？” 小陆还是没有说话。 或许，他是不屑和老王说话。又或许，他是觉得有愧于同事，所以不好意思说话。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他的后背佝偻着，看上去有些陌生。 以前他走路的时候，总是昂首挺胸的，后背打得很直，局长来视察的时候还夸奖过小陆的仪态，让大家向他学习。 那时候大家都没想到，有一天小陆会驼着背走路。 他的头发比失踪前长了很多，毛毛躁躁的，最靠近额头的地方头发卷曲着，鬓角多了一道少年白。 看守所的同事看到小陆以及他手上的手铐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看守所的同事才把门拉开，放小陆进去。 小陆全程低垂着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他坐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余光带着恨意。 安排好小陆后不久，阿鸟就赶到了，王可可就飘在她的身后。 “秦大哥，你脚怎么了？” 阿鸟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我右脚上的纱布。 “没事，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是小陆打的吗？”阿鸟皱着眉头试探道。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她舒了一口气，“不是他就好。对了，小陆呢？” “在看守所里。”尚诗雨看阿鸟嗓子有点哑，给她倒了一杯水。 阿鸟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咕咚咕咚就喝了一大半，“谢谢诗雨姐！” “你们在哪找到小陆的？当时你们突然下车，就是为了去追小陆吗？” “嗯。”眼看着阿鸟杯子里的水就要喝完，尚诗雨又给她倒了一杯，把我们怎么发现小陆的经过简单和阿鸟说了一遍。 “他去那里干嘛？” “还不知道，今天太晚了，就先让他去看守所休息了。” 阿鸟嗯了一声，没再问小陆的事情，把我喊到一旁，左右环顾，确定没有第四个人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她才开口问我。 “王可可呢？” “就在你的身后。” 阿鸟被吓得双腿一软，要不是尚诗雨及时扶着她，估计已经摔个狗吃屎了，“一直跟在我身后吗？” “对啊。” “我去，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也没问呀。” 阿鸟急了，语无伦次道，“不是，我不问你们也应该主动告诉我？这也太吓人了！她跟着我干嘛啊？她不是想爸爸妈妈吗？怎么不留在家里？” 一旁的王可可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完全不理解阿鸟为什么会这么怕自己。明明前两天，阿鸟还掐着自己的脸蛋狂呼好可爱，现在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王可可想不明白。 “爸爸妈妈听不到我说话，他们不理我。” 王可可试图和阿鸟解释自己没有留在家里的原因，她之所以会跟着阿鸟来所里，是为了来找我。 我是她变成鬼魂以后，唯一一个能和她沟通的人。 不过，阿鸟什么也没听到。 王可可懊恼地向我求助，让我帮忙和小罗转达她的意思。 “王可可不是想跟着你，她是来找我的。” “那现在她找到你了，不会再跟着我了？” “不会，你放心。” 听了我的话，阿鸟这才松了一口气，朝我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那就行，我终于可以放心回家睡大觉了。困死我了，诗雨姐，秦大哥，我先回去了啊。” 阿鸟几乎和所里每个值班的同事都道了别，才从所里离开。 “姐姐拜拜！”王可可学着阿鸟的手势，和阿鸟说了再见。 阿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原本快走到门口的她，突然回过头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确认没什么事以后，她才继续放心往前走。 “我们也回去。”尚诗雨扶着我往外走，另一只手还拿着医务室张姨给我开的药。 因为我的脚伤不方便开车，是尚诗雨开车回来的。 到楼下以后，她非要把我扶到家门口，才肯离开。 “大哥哥，痛不痛？” 王可可坐在我的旁边，朝我的受伤的右脚吹了口气，“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肉乎乎的她一脸认真地和我解释吹气这个动作的功效，煞是可爱。 原本懒洋洋趴在阳台上吹风的黑猫听到屋里的动静，从猫爬架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我脚边。 下一秒，它被吓得躲在床底。 “你怎么带了个小孩回来？” 王可可循着声音望去，注意到了黑猫。 第875章 可爱大王 她高兴地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在半空中转了两圈才肯停下来。 “有只猫猫！肥猫猫！” “我哪里肥了？” 这几天黑猫罐头吃多了，身体逐渐发胖起来。我一直在控制它的体重，给它减肥。但小罗每次来玩，都会给黑猫偷偷带零食，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喂它，所以减肥效果微乎其微。 “哎呀，小甜甜真的太可爱了。这么可爱，多吃点怎么了？它是猫，又不是人，胖乎乎的才可爱！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除了人以外的生物，胖了都会变可爱！” 小罗每次被我逮到，都是嬉皮笑脸的，根本听不进劝。 “你好像个气球哦，好肥肥！”王可可弯下身，嘟起嘴巴对着黑猫的胖脸啵唧就是一口，“而且你还能听到我说话，你也太厉害了？” 黑猫满脸嫌弃，慢悠悠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扭动着肥大的屁股，“我不肥！” “哈哈哈，猫猫真的好可爱！大哥哥，你快看小皮球！” 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猫就多了一个新的外号——小皮球。 黑猫不满地摇摆着尾巴，试图抗议小皮球这个外号，没想到王可可更开心了。 “你看小皮球的尾巴，像不像一根甘蔗！好大一根哦，黑乎乎的。它的眼睛还是不同颜色的！” 王可可围着黑猫转了一圈又一圈，满心欢喜，感觉怎么也看不够。 黑猫无奈，“算了，懒得和你这个三岁小孩计较。” “我不是三岁小孩哦，我今年已经五岁啦~” 王可可伸出十个手指，比划着自己的年龄。 “你那是十，不是五。”黑猫用爪子拍掉她一边手，王可可开心地笑了起来。 “小皮球摸我！小皮球摸我！大哥哥你看到没有，小皮球它摸我了。” 银铃般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鬼魂的声音似乎比人类的声音更悠扬一些。 “看到了。” “哇塞，小皮球真的好可爱！你看它这里粉粉的！” 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肚皮朝上，四只爪子形态不一，显得尤为可爱。 王可可看到它这个样子，更兴奋了，“爪子粉粉的，捏捏也粉粉的！” 她戳了戳黑猫肚皮上的粉色小点，黑猫一个跃身跳到了柜子上，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太没有礼貌了！能不能尊重一只猫的隐私！” 王可可跟着飘到了柜子上，“再翻过来给我看看。” 黑猫直接崩溃，又躲到了床底下。 每次她不开心，她都会躲到床头的最里面。 床有两米宽，缝隙很小，只要它躲到里面去，我就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躲猫猫！小皮球你是在和我玩躲猫猫吗？” 王可可欢呼雀跃，又跟着钻到了床底下。 这时候黑猫才反应过来，这个家就没有王可可到不了的地方。 穿墙飞天，等一些列在它看来不可能的事情，王可可都可以轻易做到。 黑猫低声喵喵咒骂了一声，放弃了抵抗，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直接躺倒在沙发上，王可可立刻跟了上去。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可可，大王的王，可爱的可，我妈妈说因为我是可爱大王，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小皮球，要不你也叫王可可？我觉得你才是可爱大王！” “得了，我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还可爱大王呢？” 黑猫白了王可可一眼，但还是温顺地把肚皮敞开了。 王可可爱不释手，但是很快就垂下了头，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不再说话。 原本黑猫没放在心上，就一直在旁边打滚卖萌，但王可可依旧不为所动。 几分钟后，王可可眼圈红红的，黑猫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小屁孩你怎么了？” “我想妈妈了。” “你妈妈在哪？想她就回去看她呗，反正你坐车又不要钱，随便飞飞也能回去。” “妈妈看不到我，我叫她她都不理我。” 黑猫拿头蹭了蹭王可可，声音软了下来，“那肯定听不到呀，又不是谁都像他一样。” 黑猫指了指我，王可可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嘴巴，“所以我回去也没用，回去都没有人理我，呜呜呜——” 两句话不到，王可可就哭了起来。 “哎呀，你别哭啊，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你是小鬼，你妈妈是人，那肯定听不到你说话啊。” 黑猫不说还好，黑猫这么一说，王可可哭得更凶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说了。我给你学皮球表演总可以了？” “皮球表演？”王可可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挂在眼角，“什么皮球表演？是表演一个皮球吗？” “差不多。” 黑猫吐了吐舌头，把自己卷成一个球，在地上来回滚动。 它一会从床底下滚到沙发旁，一会又从门口玄关处滚到厨房，再从厨房滚到阳台。要是不小心碰到障碍物，它还会破口大骂，喵喵直叫。 一系列滑稽的举动引得王可可哈哈大笑，“皮球表演真的太可爱啦！小皮球我宣布，你就是可爱大王！” 看到王可可止住了哭声，黑猫这才喘着粗气坐到王可可的身边，“只要你不哭，以后我还给你表演。” “真的吗？太好啦！”王可可一边鼓掌，一边抱住黑猫蹭它的肥脸。 王可可的身体直接穿过了黑猫的脸蛋，她有些失望，“我摸不到你。” “还好摸不到，不然我肯定被你折磨死了。”黑猫嘀咕了这么一句。 王可可扁扁嘴巴，听到黑猫这么一说，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好好好，你不会你不会，我相信你。” “我想摸摸你。” “我有什么好摸的？” “你可爱，是可爱的小皮球，可爱大王。” 黑猫眼珠子一转，“你想摸我也不是不可以，我让秦天明把我烧了，我死了变成和你一样的鬼魂，你就可以摸到了我。” 我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黑猫一本正经地和王可可探讨怎么弄死自己，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不会烧你的。” “就算大哥哥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第876章 奇怪的癖好 黑猫故意逗她，“那你摸不到我怎么办？不会又要哭鼻子？” “我不哭了，不摸就不摸！” 王可可叉着腰，认真说道。 直到我睡觉的时候，王可可和黑猫还在聊天。 在这期间，黑猫给王可可讲了一个又一个的童话故事，王可可怎么都听不腻。 第二天是休息天，我没去上班，准备打算留在家处理王可可的事情。 王可可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以前的事情基本都能想起来。 黑猫就趴在我的脚边，咕噜咕噜的，敞开肚皮上的毛比其他地方的毛发都要稀疏一些，摸起来也更柔软。 早上起来，揉一揉有它的肚皮，已经成了每天的习惯。 黑猫不满地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爪子里。 洗漱期间，王可可一直跟在我的身边，盯着我看。我问她看什么，她只是笑笑说没什么。 “可可，你能详细和我说一下之前周老师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我坐到沙发上，打开一瓶酸奶。酸奶是小杯装的，很快就喝光了。 “周老师会让可可脱掉妈妈买的新鞋子，摸脚，好脏脏。” 以前我上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有短时间，我们学校因为男生宿舍楼二楼的铁水管堵塞，再加上线路老化，学校就让我们二楼的男生先搬去a栋女生宿舍楼一层去暂住。 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多月。 a栋一层原本是商户，后来南门开了一条小吃街，人流量很大，本校学生没事都会去南门小吃街逛一逛。南门的租金比校内商铺低三分之一，生意又更好，渐渐的，a栋的商户基本都搬到南门去了。 现在就只有一家菜鸟驿站，因为给不起学校违约金，还在营业。 当年听说，菜鸟驿站的生意也不怎么好。学生的快件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一些小件，赚不到什么大钱。双十一双十二这种节日，好不容易赚到点钱，都拿去交押金了。 索性到后来的时候，菜鸟驿站的老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给学生发短信都懒了。 我们去a栋住的时候，全体男生都乐开花了。 除了一层，全都是女生。 一层的女生进出宿舍，必须要经过一楼。每次看到长得好看点的女生经过，男生们都好像过年了一样热闹。 夏天异常的闷热，女生们穿得清凉，男生们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我们宿舍有个胖子，叫阿呆，身高也才一六八，但体重却又两百一十斤，活脱脱像一个横向椭圆。 他对美女有一种近乎发疯的痴狂，只要他在宿舍，宿舍的门一定是敞开的。 “这样才方便看美女嘛，整天把门关着有什么意思？” 不仅如此，到晚上女生们集体去澡堂的时候，阿呆干脆搬了把椅子到宿舍门口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往来的女生。 因为这件事，a栋的女生每次路过我们宿舍都会下意识地加快步伐，低着头匆匆路过。 我说过阿呆几次，也尝试过挂个门帘。 但阿呆根本听不进去，把我们几个人装的门帘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原本我们以为阿呆和其他男生一样，只是单纯的爱看美女，也没多想，就随他去了。 “都是一个宿舍的，直接撕破脸也尴尬。” 宿舍里另一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舍友总是这么劝我，久而久之我也懒得管他了。 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事情的转机是在我们搬进a栋半个月后，越来越多的女生和舍管阿姨反应自己的鞋子丢了。丢鞋子的女生脚基本都很小，大部分都是34-36码，最大的也只有37码。 “一定是一个小个子女生偷的鞋！” 丢鞋的人数从一个两个，渐渐变成了五六十个人。 这件事越闹越大，很快就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在a栋走廊里装满了监控，女生们也不敢把鞋子放在外面了。 有个女生丢的鞋子是最多的，叫樱桃，她长得不高，只有一米四八，这个身高在学校里是很罕见的。由于身材娇小的缘故，她的脚也特别的小，平时买鞋都是买童鞋，成人的鞋子基本都没有适合她的尺码。 丢鞋的事情引起校方的注意力以后，大家就再也没有丢过鞋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渐渐被大家淡忘了，可樱桃丢了七双鞋，她咽不下这口气。 就偷偷买来隐形红外监控，把自己的鞋子放在宿舍门口，打算来个钓鱼执法。 当天晚上，樱桃放在门口的那双鞋就不见了。 查监控一看，偷鞋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宿舍的阿呆。 樱桃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立刻就上报给了辅导员。教务处那边知道以后，很重视，带着辅导员和舍管阿姨直接来我们宿舍搜查。 很快，他们就在阿呆的三个皮箱和衣柜里发现了所有丢失的鞋子。 鞋子被翻出来以后，阿呆就被学校劝退了。 辅导员让丢鞋的女生来认领鞋子，但是她们领回去以后全都丢掉了。 那天翻出来的鞋子上面都沾满了粘液，有些鞋子里的粘液还没有干透，黏糊糊的，让人恶心。 我毕业的时候，听同学提起过阿呆。 “他退学以后，就回家帮忙做生意了。” 阿呆的家里是开水果店的，退学后阿呆一直在家里帮忙。 这对阿呆来说，也算是条比较简单的谋生之路。 “有个本校的大二女生也住那边，放假回家买水果的时候，认出了阿呆。 第877章 晚会 隔天整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了阿呆有恋足癖了，水果摊生意也一落千丈。” 之前阿呆的父母都是对外讲阿呆是因为太胖了，身体不好，所以才辍学在家帮忙。街上的人并不知道阿呆真正辍学的原因。 事情愈演愈烈，甚至还有好事者拉来粪车，对着水果店直接喷。 阿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粪车走的那天晚上，他就去找到那个同小区的女生，把她迷晕了。 那是我唯一一次和有特殊癖好的人有过接触，后面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个群体，我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 其实大部分有特殊癖好的只是单纯喜欢脚，只是他们的这种特殊的癖好，不一定会对人产生伤害。但如果不注意引导的话，还是会有可能走上歪路的。 阿呆就是活脱脱的例子。当时他偷女生鞋的事情，阿呆的父母并不觉得有多严重，也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当时阿呆的父母带他去做心理辅导，让他正视自己的问题，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周老师欺负你这件事情，你和其他人说过吗？”我问王可可。 “没有说过。” “那这件事，彭康安知道吗？” “彭康安哥哥知道呀。” 私下彭康安会告诉王可可，下次不要再和老师单独进更衣室。 “为什么呀？” 年幼的王可可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天真烂漫的笑容里带着好奇。 “可可，你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妈。我们这里又不止一个补习班，你去其他也可以啊，对不对？” 王可可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等到回家的时候，她就把这件事情彻底抛诸脑后了。 身体没有任何疼痛，只是精神上有些反感，这在一个年纪四岁的小孩认知里，并不算欺负。 我提起彭康安出事的那一天，问她彭康安有什么异常或者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王可可全都摇了头。 “彭哥哥什么事也没有呀，而且那天晚上我们不用训练，大家都好开心哦。” “不用训练？那天不是有奥数课和武术课吗？” “不是啦，是晚会。” “晚会？六一晚会吗？” 可时间对不上。 “也不是六一晚会啦，是临时晚会。” 王可可对彭康安中毒的那天印象特别深刻。 因为那天的武术课并不是像往常一样训练，而是被周贤改成了一个晚会。 晚会只有三个人，彭康安和王可可，还有周贤。 周贤买来很多糖果还有互动玩具，关上武术教室门以后，任由王可可和彭康安在教室里撒了欢地跑。 “周老师都给你们买了什么吃的？” “有很多很多，有旺仔牛奶，有哇哈哈，还有棒棒糖和辣条！还有热乎乎的爆米花！风车小饼干！小熊软糖！” 王可可伸着手指，一个一个地认真回忆着。 “你和彭康安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吗？” “没有，彭哥哥不喜欢吃辣条，辣条都是我吃的。” “其他的呢？” 或许彭康安中毒，就是因为晚会上的食物。 王可可认真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好像其他的就都一样了。” “你认真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和周老师都没吃，但是彭康安吃了的。” “那我想想。” 王可可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小手攥得紧紧的，“我好像想起来了大哥哥，是雪碧。彭哥哥喝了雪碧，但是我没喝。” “雪碧？是绿色的瓶子装的是吗？” “是啊，绿色的瓶子。我不喜欢喝雪碧，所以就没喝，我喝的是旺仔牛奶。 王可可说，当时彭康安还喊周贤一起喝来着，但是周贤说自己不爱喝饮料，所以就没喝。 “之前我们去你家你找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们晚会的事情。” 王可可撇撇嘴，“周老师不让我们告诉家长。要是我们说出去的话，以后他就不给我们买零食吃了。” 我开始怀疑王可可所说的雪碧就是‘绿天使’，期间多次和王可可确认，但因为王可可没有喝雪碧，她也不确定雪碧瓶子里装的是不是雪碧。 “彭哥哥还说了，那瓶雪碧比平时的都要好喝，还问周老师是不是除了新的口味，闻起来好像一朵花。” 新型绿天使稀释后确实会带有一股浓重的花香味。 一切，似乎又对上了。 “可可，大哥哥问你，之前彭康安有没有和周老师闹过矛盾？” “矛盾是什么意思呀？”王可可并不理解矛盾这个词语。 “换句话说就是，彭康安有没有和周老师吵过架。” “哦，那我懂啦，矛盾就是吵架的意思。”王可可恍然大悟，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当然有啦，还打架过呢。不过彭哥哥肯定打不过周老师的啦，周老师这么大一只。” 彭康安曾出手阻止过，并扬言要告诉家里人。 彭康安虽然小，但是从小父母就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 第878章 矫正训练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周贤的做法是不对的。 周贤和两个人解释，说是因为王可可年纪小，做大幅度的武术动作之前需要热身。热身会出汗，为了不弄脏王可可的衣服，所以周贤才会脱掉王可可的衣服。 对于这个解释，一开始彭康安是相信了的，也没太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后来有一次，彭康安又在更衣室里撞见了衣不蔽体的王可可。周贤不停地把玩着王可可的脚，逗得王可可哈哈大笑。 他本来是想进去取书包的，可没曾想却看到周贤直接含住了王可可的脚趾头。 这一幕，让彭康安感到有些恶心。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恶心，就是单纯的觉得接受不了这种行为。 在彭康安的认知里，人的脚是非常脏的，而且每次上完舞蹈课以后脚还会变得臭臭的。每次上完舞蹈课回家，妈妈都会帮彭康安换鞋子，洗脚，才让他在家里玩玩具。 彭康安直接推门而入，周贤被吓了一跳。 放学后所有的小朋友都回家了，只有王可可的妈妈因为临时有事，所以要晚半个小时来接，周贤没想到会突然出现个彭康安。 其实本来彭康安也已经走了，在等公车的时候又想起来，自己的书包拉在更衣室了，所以才原路折返的，没想到刚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周老师，你在干嘛？” “我没干嘛呀？我在帮王可可同学做矫正呢。彭康安同学，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拿书包，我的书包忘记拿了。” 彭康安指了指角落里躺着的深蓝色书包，书包拉链上挂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彭康安的学号和姓名，还有他入学的一寸照。 “哦，天色不早了，拿了书包就赶紧回去。看着天气，估计快要下雨了，路上注意安全。” 彭康安拿起书包，周贤便开始催促他，让他尽快回家。 但彭康安却没有回家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仰起头盯着周贤。 周贤被盯得浑身发毛，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给王可可穿上了衣服。 衣服穿好以后，彭康安还是没有离开。 “彭康安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老师，你为什么要吃王可可的脚？” 周贤没想到刚才的事情全都被彭康安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慌乱地解释道，“老师是在帮王可可同学做矫正训练，我刚才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 “那你为什么不给其他同学做矫正训练，只给王可可一个人做？” 彭康安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 “因为王可可同学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她的骨骼还没有到发育期，所以必须要做矫正训练。你们都已经张大了，不做矫正也不会伤到身体的。” 彭康安半信半疑，“真的吗？老师你不会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在欺负王可可同学？可可，你到我这边来。” 王可可早就受不了周贤了，脚上难受的触感痒痒的，会让她一直笑，一点也不舒服。 听彭康安喊自己过去，她想都没想，就跑到了彭康安的身后。 “彭康安哥哥。” 奶声奶气的声音激发了彭康安的保护欲，他张开双臂，挡在王可可的面前。 “周老师，我要在这里陪王可可，直到她妈妈来接她回家。周老师，你不要再欺负王可可了。” “我最后和你说一遍，我是在给王可可做康复训练，我没有欺负她。” 周贤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王可可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的周老师很陌生，和以前她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周老师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彭康安也很害怕周贤，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反正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妈妈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脱掉可可的衣服。就算是矫正训练，也不用脱衣服的。以前我和爸爸去过按摩店，做的也是矫正训练，那个人就没有让我和爸爸脱衣服。周老师，你这是在耍流氓！” 当耍流氓这三个字从彭康安的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周贤彻底被激怒了，他直接向前一步，单手拎起了彭康安。 彭康安不安地蹬着双腿，想要从周贤的手里挣脱开来。 可是身材瘦小年仅十岁的彭康安根本不是周贤的对手，他越是挣扎，周贤就越是用力。 他不断地咒骂着彭康安，威胁彭康安和王可可，“如果你们敢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你们的爸妈，你们在学校一点也不乖。” “我很乖！”王可可嘟着嘴，委屈巴巴地反驳着周贤。 周贤冷笑一声，“你觉得你妈妈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老师的话永远是对的，你们不能质疑老师，知道吗？” “我不！我要告诉王可可的妈妈，你欺负王可可！” 彭康安的脾气也很倔，周贤越是威胁他，他越是不服。 “我要告诉王可可的妈妈！” “告诉王可可的妈妈？你算老几？一个小屁孩而已，你觉得王可可的妈妈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到时候我就说，是因为你们不听话，我在课堂上批评了你们几句，你们不服，所以就诬陷我。你们觉得，王可可的妈妈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们？” 彭康安被周贤的噎住了，瞬间哑口无言。 但他还是不服，直接挥起拳头就要砸向周贤。周贤一个侧身，直接就避开了，对着彭康安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大巴掌。 随后，他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彭康安丢到一旁。 “你再敢胡说，信不信我弄死你？” 周贤双目通红，手臂上的肌肉青筋暴露，王可可直接就被吓哭了。 “我错了，周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告诉爸爸妈妈的。” 周贤抚摸着王可可的脑袋，放声大笑起来，“这才是听话的好学生。彭康安，只要你像王可可一样，听老师的，老师就不会为难你。” “我不！” 没等周贤反应过来，彭康安就一溜烟跑掉了。 周贤在后面追，没想到却追到了园长办公室。 第879章 威胁 彭康安缩在园长的身后，泪眼汪汪的。 “小朋友，你怎么了？” “周老师他” 彭康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贤打断了，“园长，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学生。刚才上课的时候，他不好好听讲，我说了他两句，可能是委屈了。” “原来是这样，不听话确实要好好教育一下，现在的学生养尊处优的，都淘气得很。不过周老师啊，教育学生也要有个度，有话呢，就好好说，千万不要太过了。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过是一个补习班，和正规老师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对学生能温和点，就尽量温和点。” “我知道的园长，我会好好和他们说的。” “那就行，现在啊，双减政策下来了，我们补习班是越来越难办咯。以后能不能招到学生都是个问题，这几个学生也和我们呆不了几天了，能温和点就温和点。” “没问题园长，都听您的。再说了，我您也是了解的。我块头大了点，但是绝对不会做出欺负学生那种事情，以大欺小不是我的作风。” 周贤笑容坦然，笑容柔和，就好像刚才打彭康安的人不是他一样。 园长点了点头，就让彭康安跟周贤回去，“小朋友，现在已经放学了，你快点回家，不然你爸妈该着急咯。让周老师送你回去好不好呀？” “不好，我不要！” 彭康安直接打掉周贤伸过来的手，气鼓鼓的，不肯正眼看周贤一眼。 “园长你看，我的学生还在生我的气呢。”周贤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皮笑肉不笑，模样十分吓人。 王可可就躲在门口，偷偷看着园长办公室里的情况，也不敢说话。 “估计还在气头上。那这样周老师，这个学生今天就我来处理，你先去忙你的事情。” 听到园长发话了，王可可立刻跟着跑了上去，“园长爷爷，我也要一起。” 王可可长相十分可爱，园长对王可可的印象很深，听到她甜甜地喊自己爷爷，心都要化了。 “行，一起一起，都一起。” 周贤没有吭声，他不可能就这样把彭康安和王可可交给园长。万一他们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和园长说刚才的事情，那自己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园长，我陪您一起。这两个小孩闹腾得很，我怕您招呼不来。” “啊哟，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那么不中用。两个小孩而已嘛，没事的。周老师，现在也到下班时间了，你就不要再忙了，先回家。对了，你在健身房那边还有兼职吗？快去，别迟到了。” “园长没事的，我今天没课。和小朋友呆在一起我也很开心，您老就别赶我了。” 周贤都那么说了，园长也不好拒绝，只好同意了。 期间彭康安好几次准备开口说话，都被周贤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后来没多久，王可可的妈妈就来接王可可了。 “那彭康安呢？” “他也回家啦。” “他家里人来接的吗？” “我不知道，我妈妈来接我的时候，他还和园长在一起呢。” 那天以后，彭康安就一直守在王可可的身边，有好几次周贤刚把王可可叫到更衣室，因为王可可在，周贤都没敢脱王可可的衣服。 事情到这里，我已经差不多了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周贤担心彭康安会把自己猥亵王可可的事情告诉其他人，所以就起了杀机，弄来了绿天使，放入雪碧中，导致彭康安中毒身亡。 不过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指明，是周贤给彭康安下的毒。 晚会的雪碧究竟有没有被提前放好绿天使，或许只有周贤一个人知道。 目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周贤购买或者获取绿天使的渠道，这样才能进一步确认周贤的嫌疑。 中午吃过午饭以后，我来到了周贤做兼职的健身房。 健身房在商场的二楼，招牌很大，大老远就看到了‘超越健身房’五个大字。 接待我的前台，看了我手上的名片以后，立刻就去通知周贤了。 过了一会儿，前台就带着周贤来找我了。 周贤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壮实，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背心的侧面开得很大，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胸肌。 他的胸肌很大，向上凸起，遮住脸再看的话，会让人不由自主想到女人裸体的画面。 以前就听小清和尚诗雨吐槽过公司的一个同事，名字我忘了，只记得是个健身狂魔。平时除了工作，基本都泡在健身房里。 家里有老婆和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常年吃药的老母亲。 但他除了睡觉，几乎不着家，吃的也是健身房特制的健身餐，每年回家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因为这件事，同事的老婆曾到公司找过他，指责他整天除了健身什么都不会，胸部比自己的还要大。 “他的胸真的很大，d罩杯都不止。” 提起自己那个健身同事的时候，小清总是这么说。 每次尚诗雨都一笑而过，没说什么。 因为做我们这一行的，需要常年训练，大部分人身上都有肌肉，尚诗雨觉得这很正常，我也一样。 “不是你们那种结实的肌肉，他们的肌肉很大块的！” 小清试图跟我们形容清楚那类健身过度的人，但我和尚诗雨总是兴致缺缺。 知道今天看到周贤穿着白色背心露出胸肌的样子，我才明白小清为什么会这么嫌弃公司的那名同事。 周贤的形体，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健美，而是有一种突兀的压力。 这种压力并不来源于肌肉结实，而是肌肉过胀过大，就好像是身体被蜜蜂突然蛰了一般。 不过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只要自己喜欢，练成什么样都是他的自由。 “秦法医，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找我！怎么样？想好要报哪个班了吗？” 我今天休息，没有穿警服，周贤以为我是想健身才来找他的，所以对我格外热情。 第880章 说话要讲证据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也没有直说，直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你不是教动感单车的吗？” “是啊，我是教动感单车的。我以前大学的时候，总是来这里健身。后来动作练多了，比教练做得还好，馆长就请我来帮忙带学生了。没想到这一带，就是三年了。” “这三年你都是在兼职吗？” “是的，健身房的收入很高，时间也自由，是一个不错的兼职。” 看得出来，周贤很享受在健身房做教练的日子。 “那你为什么不做全职教练呢？那样赚的不是更多吗？而且我看你好像很喜欢这份工作。” 周贤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我更喜欢小朋友。而且老师这个职业，比健身教练也体面一些，以后好找老婆。只是现在双减政策下来，恐怕我真的要全职做健身教练了。” 喜欢小孩。 这四个字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周贤的额头冒出一圈细密的汗珠，脖子上挂着的白色毛巾也已经湿透了。 健身房里的空调很足，他还出了那么多的汗，看来没少训练。 “你喜欢男孩女孩？” 周贤先是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我还没有女朋友呢，现在讨论这个话题会不会太早了？” “我想周先生你可能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你以后打算生男孩还是女孩。” “那秦法医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在辅导班里，你喜欢的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 周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拿起毛巾擦了一把汗，“不管是男学生还是女学生，我都一样喜欢。在每个老师的眼里，学生都是一样的可爱，人人平等，我不会偏心的。” “是吗？我还以为周老师更喜欢王可可这样的女学生呢。” 路过的人时不时会和周贤打招呼，“周教练。” 刚开始，周贤每次都会热情地回应。可是随着我们对话的深入，有好几次学员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听到。 “秦法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很警惕。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就是单纯的和你讨论讨论，周先生你是不是过于敏感了？” 周贤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脸的排斥，“王可可刚跳楼死了，你就来找我聊王可可的事情，你不觉得很怪吗？” “确实，王可可死了很可惜，她长得真的很可爱。这么可爱，生前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欺负过。据我了解啊，现在有很多不正经的男老师，都喜欢对女学生动手动脚的。” 周贤直接拉下一张脸，“秦法医，要是你今天不是来锻炼，只是想闲聊的话，那我想我可能陪不了你了。我的工作是按照课时算的，我先回去上课了，学员都在瞪着我。” 我快走一步，拦在了周贤的面前，周贤怔怔然地注视着我，“还有其他事吗？” “有啊，我想报你的班，一对一的那种。不过报班之前，我想先上一节体验课，可以吗？” 周贤脸部肌肉抽了抽，舔了下嘴巴，“你真的打算报班？你住这附近吗？” “差不多，开车不远。” 他似乎不想答应，眼珠子转了转，“我的课时满了，一对一恐怕不行，你还是去报别的教练。我们这里的老师都教得不错的。” 我笑了笑，“可是刚才我刚问过你们的前台，她告诉我你的一对一动感单车课还有很多。从我进来到现在，就只有我来找过你办理一对一，不是吗？” “网上也可以报名，不一定要到店办理。秦法医，我真的要去忙了，就先不奉陪了。” “周先生，借一步说话，如果你不想让我在你的学员面前提起你欺负王可可的事情的话。” 周贤迈出去的步子僵住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头上的汗更多了。 “你到底想要干嘛？” “上一对一体验课，我还没有练过动感单车呢。” 周贤把另一只脚也收了回来，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就把我带到了比较少的健身器材旁边。 “你先熟悉一下器材，我告诉你怎么用。” 我直接坐到动感单车上面，随意踩了两下，周贤的脸色立马变了。 “你会动感单车？” “我不会，只是随便试了试。” 他咽了口口水，神色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没再说话，帮我调试着器材。 王可可没有来过健身房，看健身房的各种仪器都觉得新鲜，这里走走，那里逛逛，特别兴奋。 要不是我喊了她一声，估计她都快要飘到跑步机那边去了。 “可可，你先回来，你不是想和周老师说话吗？” 周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张大了嘴巴望向我，“你在和谁说话？” “可可啊，你没看到吗？” “哪个可可？” “王可可啊，就是你的学生，以前在你的武术班上过课的，长得很可爱，你不会忘记了？” 我指了指王可可站立的方向，王可可朝周老师做了个鬼脸。 “你不要装神弄鬼的，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吗？可可就在这里啊。” 王可可站立的地方确实空空如也，没有阴阳眼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周贤开始生气，觉得我是在耍他，也不愿意继续给我上体验课，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不想教你，你回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周先生，你在害怕什么？” 我尽可能地把语调放慢，周贤更紧张了。 他甚至直接冲我发火，“我做什么亏心事了？王可可是跳楼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她是梦到你要脱她的衣服，要给她做矫正训练，所以才会害怕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如果你没有威胁王可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对王可可做过那些事情了？你是警察，你比我清楚，说话要讲证据的！” “我说话讲证据的，周先生，你不用着急，冷静一下。” “什么证据，你拿出来啊！” “证人也算是证据的一种形式，周先生您应该清楚？” 第881章 哪来的证人 “你哪来的证人？” 周贤弯进一间小隔间里，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自顾自喝了起来。 “王可可就是证人。” “笑话，王可可已经死了。你不会真的要和我说世界上有鬼？”周贤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原本躲闪的眼神带了一丝不屑，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把王可可叫到我的身边，“你可以不信，但是确实是王可可告诉我的。” “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告诉你什么了？”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你在害怕什么？” “我什么时候害怕了？” 我们谁也没有回答谁的问题，一直在质问对方。周贤的脾气很差，每次多问几句，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大起来。 尤其是在提起王可可的事情的时候，周贤的脸色是最差的。 “秦法医，体验课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还没问我要不要办卡呢？”我笑着看着他。 他避开我的眼神，“我说过，我的课时已经满了，报不了。” “怎么会？是不是周先生记错了？不然我和你一起到前台去对一下，你看怎么样？” 周贤低吼一声，“够了，我不想教你，可以了吗？你冤枉我，我为什么还要教你？我今天就直接把话和你说明白了！就算你付双倍的会费，我也绝对不会教你的。你要是想健身，你就出门左拐，过马路，对面也有一家健身房。” 周贤的语气越来越差，我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开心。周贤越沉不住气，就越能说明他心里藏着事。 顺着他的手势望去，确实可以看到一家规模不小的健身房。如果我真的想学健身的话，那家健身房确实不失为一个备选。 只可惜，我现在对健身没兴趣。选择体验课，也只是为了能和周贤单独呆一会。 周贤猜到了我的心思，他不再接待我。 就算我骗他说要和这里的管理人员举报他，他也不为所动。期间甚至不惜扬言，就算是我把他的工作搞丢了，他也绝对不会收我做学员。 从超越健身房离开的时候，周贤透过二楼的窗户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启动车子，他还站在那里。 他的身形比正常人都要大，随便扫一眼，都能看到他。 我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所里。 刚才工作群里说，今天要开始审讯陆风，我想过去看看。 到达所里的时候，陆风已经被带到审讯室里有一阵子了，看到我来了以后，他也只是抬了一下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也是，在审讯室里碰面这种情况，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小陆不是坐在一边旁听，而是坐在我们的正对面，接受我们的审讯。 大概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自己出不去了，陆风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基本是有问必答。遇到不太确定的问题，也会主动和我们说清楚情况。 小陆的配合，加快了工作的进度，前后不到两个小时，李宇和小罗就整理好了所有和案子有关的线索。 其中大部分细节，和我们一开始猜测的基本一致。 比如小陆叛变的时间，确实是在谢楠案后，他无端受疑，心理极度不平衡，所以私下在网站上找到了绿天使的人。 “我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个是不是真的是绿天使的网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我说我想加入绿天使，我是警察，可以给他们提供别人提供不了的信息。很快第二天就有人联系我了。” 小罗对陆风很失望，问他问题的时候，声音总是压得很低，就好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一样。 他问陆风，“是绿天使的人吗？” “后来是，但是一开始不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人是骗子。号码是柬埔寨那边的，普通话都说不清楚，应该是国外的诈骗团伙。” 陆风以前查案的时候，接触过很多诈骗团伙，所以在防诈骗这一块他有一定的经验。 “那绿天使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你的？” “是在我留言后的第三天，高明给我打电话了。” 高明是拉拉物流公司的首席人事官，之前我们就曾怀疑过他和绿天使有合作，但因为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高明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我们也一直有联系。” 当时高明打来电话，陆风以为是普通的同学叙叙旧，也放在心上，刚好没事就和高明闲聊起来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好一会儿，高明突然问陆风，“你最近是不是在查绿天使的案子？” “是啊，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大概是刚在和绿天使有关的网站下留言的缘故，这会听高明提起绿天使，陆风有些心虚。 “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怎么样，就还是那样。每次好不容易找到点线索，那边就发现了，工作没办法进一步展开。” “那你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我在网上看了不少和绿天使有关的新闻，你们大半夜的都还在查案。”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陆风叹了一口气。 为了绿天使的案子，陆风确实吃了不少苦。有时候出任务的时候，他甚至会感觉自己可能回不来了，还提前和家里人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 作为一个一线刑警，陆风始终是兢兢业业的。 现如今，只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上级就要把他安排到信息科去帮忙，这未免让人心寒。 他多次找过李宇，想要调回刑侦科，但每一次都被拒绝了。 “没什么苦不苦的，这是我的工作，我都习惯了。” 电话那头的高明笑了笑，“你这么辛苦，上级一定很重视你？” 高明的话深深刺痛了陆风的心，上级不仅没有重用自己，甚至还试图把他调到可有可无的岗位。这对野心勃勃的陆风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兄弟，你这心态可以啊。照你这样下去，过今年怎么也是个队长？” 第882章 将计就计 “队长？” 陆风觉得可笑之极。 不被开除就算万幸了，还升职？简直就是开玩笑。 高明的话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插在陆风的心口上，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了？队长不行，想做局长啊？”高明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有些刺耳。 陆风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弯起手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有些不耐烦。 “我这辈子都不会是队长的。” 被调到信息科的这段时间，陆风觉得自己吃尽了委屈，一直有一股气憋在心口。抱怨的话，他是肯定不能和自己的同事倾诉的。哪怕是随便和同行抱怨一两句，话很快也会传到上级的耳朵里。 他暂时还没决定好要不要放弃这份工作，不想再离开之前就给同事们留下坏印象。 可一直憋在心里他也难受 所以当高明提起升职的事情的时候，小陆没忍住就把自己的委屈全盘托出了。 期间小陆甚至还把自己在绿天使上留言的事情告诉了高明。 “你知道吗？在我没有看来电显示之前，我一直以为是绿天使那边的人给我打的电话，没想到是你。” “兄弟，你和我说实话。如果今天给你打电话的真的是绿天使的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陆风老老实实回答高明，他真的没想好到底呀怎么走下一步。 人生就像一个棋盘，不小心走错了一步，那就只能步步错了。 隔天，是陆风的休息天。 高明的电话又打过来了，约陆风一起出去吃个饭，理由是罗心在客服部的工作突出，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收益。为了感激小陆当初的引荐，所以高明决定请陆风吃饭。 陆风和罗心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听高明是为了罗心来的，很快就答应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私心。 这些年来，罗心一直单身没有找男朋友，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闷闷不乐的。家里人一直催促罗心找对象，罗心的爸妈甚至还让陆风帮忙给她介绍对象。 “你认识的都是警察，让罗心嫁给警察，我们放心。” 可罗心一个也没看上。 高明是典型的富二代，长得帅又多金，又是自己的大学同学，知根知底的。如果他能和罗心走在一起，不管对陆风还是罗心一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罗心是出了名的美人，但凡见过她的男人都会爱上她，陆风相信高明也不例外。 然而，罗心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陆风，并表示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你们公司的吗？” “不是，你别问了，反正你也不认识。”罗心朝陆风做了个鬼脸，就又低头打游戏了，完全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你不说我怎么认识？你告诉我，万一我认识，我还能给你们介绍。”小陆很积极，忙着给罗心张罗对象。 “表哥，真不是我不给你介绍，而是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我不知道怎么给你介绍。”罗心的脸罕见地红了起来。 陆风知道，罗心八成是动了真格了，不然不会这么娇羞。 “到底是谁啊？你不认识怎么会喜欢人家？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罗心娇嗔道，“才不是前后矛盾好？我和他是一见钟情，不过是我钟情他，他钟不钟情我，我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男人可以让罗心一见钟情。 本来快要出门的陆风听到罗心这么说，立刻就坐了下来，“你在哪看到他的？” “第三人民医院。”罗心记得很清楚，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心上人的地方，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照面，但是足以把罗心的整颗心带走。 起初在知道罗心和心上人是在第三人民医院里碰面的时候，陆风曾问过罗心对方是不是医生或者是病人，但是都被罗心一一否认了。 其实她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不是医生也不是病人，好像是个陪护。 “陪护的话就很难找了。” 整天在医院陪护的人人来人往的，比医院的病人还要多，而且大部分陪护都是不固定的。要想在偌大的医院里找到一个陪护的人，不亚于海底捞针。 “没关系，我相信我很快就可以再见到他。这种感觉特别强烈，我一定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风突然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样。 “你知道罗心一见钟情的那个男人是谁吗？”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罗心又没有和我讲过。 “不知道。” “那个人是你，她在第三人民医院看到了你，那天李宇出事了，你去医院看他，刚好我表妹就碰到你了。” 这件事，罗心从来就没和我讲过，所以我并不知情。 我有些意外，“怎么可能？我们前后也才见了不到五次。” “一见钟情，见一次就够了。后来你们去拉拉物流公司找我的时候，罗心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当时她因为太害羞，又以为自己怀孕了，所以一直躲着你，也没怎么敢和你说话。”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把你和尚诗雨的事情和她说了以后，她就做好了要把对你的感情藏在心底的准备。” 陆风突然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着一份凄凉。 “再遇见你之前，她一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可在遇到你以后，一切都变了。如果我那天没有去见高明，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是我害死了表妹。” 李宇问陆风，那天去见高明，都聊了什么。 陆风告诉我们，是在五星级大酒店里吃的饭。饭局就他们两个人，饭菜比他过年时候吃的还要丰盛。 吃到一半的时候，高明借着酒意，就和小陆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绿天使的人，陆风，加入我们，别再为那些不值得的人奋斗了。” 陆风后背一凉，不敢相信高明的话，一度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听错了。 第883章 加入绿天使吧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加入我们，加入绿天使，陆风。” 高明把陆风的酒杯倒满酒，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兄弟，我敬你，以后我们一起发财，只做自己，不做别人的奴隶。”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陆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见有人敬酒，就习惯性地仰头把杯子里的喝见底了。 “你真是绿天使的人？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 高明似乎早已料到，光靠一张嘴说，陆风是不会相信自己的。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瓶新型绿天使，塞到陆风湿润的掌心里，“送给你的见面礼，欢迎你加入我们绿天使。” 鬼使神差地，陆风轻轻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两人喝了近六十瓶的红酒，其中小陆就喝了四十瓶。 直到第二天晚上，陆风才从酒店醒过来。头痛欲裂的感觉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干涩的眼睛总是时不时会流出泪来，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如释重负的感觉。 奢华的酒店，柔软的大床，身上盖着的天鹅绒，眼前的一切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可陆风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一样，梦的内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从事着违禁毒品的生意，不停地在邀请陆风加入绿天使，可怕的是，陆风答应了。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就要回到现实生活中。” 可接下来的发现却让陆风打破了想法，陆风的口袋上方，放着一瓶新型的绿天使。 浓稠的绿色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压得陆风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把绿天使扔到一旁，努力不去看那瓶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毒药。 瓶子应声落地的那一刻，高明按响了门铃，没等陆风同意，他就推门进来了，手上拿着的是酒店的房卡。 “你醒了？” “你到底是谁？” “我的高明啊，你睡傻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明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悠然地翘起二郎腿，“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加入我们？” 陆风把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转身就要离开，高明叫住了。 “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个叛徒，就算你再努力也不会有人重用你的。但绿天使不一样，绿天使珍惜每一个人才，最重要的是——我们从来不会怀疑自己人。” “我不是叛徒。”这句话，陆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是你认为而已，你的同事们可不这么认为。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你，就不会把你派到信息科去打杂了。陆风，咱们认识那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早就受不了现状了。以你的能力，但凡他们愿意重用你，你都不至于现在在信息科打杂。” 高明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在陆风的胸口上。 被调取信息科帮忙，在小陆看来，是他职业生涯上的一个污点。他曾无数次尝试说服自己，上级只是暂时把自己调过去帮忙，不久就会调回刑侦科了。 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他无法释怀，更无法理解，被调动的那个人为什么是自己。 于是，在高明的再次劝说下，陆风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 绿天使组织给了陆风很大的权利，为了能尽快获得他的信任，甚至还带他去了新型绿天使的仓库。 “新型绿天使的仓库就在拉拉物流公司的运输部，所以备用车，都是他们的移动仓库。每次只要听到点什么风声，他们就会把绿天使拉走。” 李宇听完陆风的话，当下就决定派人去搜查拉拉物流公司的运输部。电话还没来得及拨通，就被陆风喊住了，“没用的，他们在五月一号就已经撤离了。” “五月一号？”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合同上写的是六月一号，运输的绿天使总数量是三千千克，怎么可能会是五月一号呢？ 尚诗雨也以为是陆风记错了，提醒道，“不是六月一号吗？怎么是五月一号？” “就是五月一号，我没有记错。” “那合同上写的为什么是六月一号？” 李宇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绿天使的合同时间是实际交易时间后的一个月。这样就算合同不小心被警方看到，他们也能留下充足的时间撤退。合同上是六月一号没错，但交易时间是五月一号。” 李宇懊恼挥拳，拳头落在审讯桌上，发出一声闷哼，“所以说，在我们看到合同的时候，绿天使和拉拉物流公司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没错。后来我们做的那些，不过是为了配合你们的表演。你们总是自以为是，教主认为应该给你们一个下马威。那天看到你们所有人被当成猴一样耍来耍去，真的很痛快。李队，你知道吗？很多事情本来可以不用那么复杂的，可是你们总是自以为是，才会屡战屡败。就好像当初谢楠的案子一样，明明可以朝监听器的方向去查，你们却怀疑到了我的头上，真的是太可笑了。” 当初是李宇下发通知让陆风去信息科帮忙的，陆风一直耿耿于怀。能明显感受得到，他在回答我们和李宇的问题的时候，态度明显是不一样的。前者他能正常地叙述，后者却带着怒气和委屈。 当初‘六一重案组’的案子，就是陆风和高明一起策划的，为的就是报复我们。 现如今，提起六一那天是案子的时候，陆风仍然历历在目。 “我知道我回不去了，就算你们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装模作样地对我好，但是我做不到。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一直在监视我。不管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们的火眼真睛。” 六一的案子，主要目的是报复，其次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方便小陆脱离我们的视线。 “我提前一天蹲点撞了我的姨父，这样我就能以照顾姨父为理由请假。你们早就怀疑我了。” 第884章 你自首吧 这次任务也没打算让我参加，我请假更顺了你们的意，所以你们想都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每天下午五点半，罗康都会到家马路对面的沃尔玛超市买菜，风雨无阻。陆风从小就是和罗康一起长大的，他清楚罗康在五点半一定会在路口出现。 于是他在五月三十一号那天，买来一辆二手的套牌面包车，撞向了罗康。 他的力度掌控得很好，罗康腿部粉碎性骨折，无法行走，需要人照顾的同时又不会涉及生命危险。 撞人以后，他变道准备上了希洪路，交警却追了上来。 为了甩掉交警，陆风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在路上横冲直撞。 没想到刚好彭康安伸手拦车，陆风避之不及，生生就把小孩的手撞断了。 “现在想想，是我对不起那小孩。我看到新闻了，那小孩的手没接上。” 对于自己无意对彭康安造成的伤害，陆风显得有些愧疚。 也许他曾经有过动摇，也做过很多无法原谅的事情，但却也不是一个十足的恶人。陆风的心底，还带着善意。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最后他会死于绿天使。” 李宇放下笔记本，抬头看向陆风，“你认识周贤吗？” “不认识。” 李宇示意我把周贤的照片拿给陆风看，他只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我真都不认识。” “那王可可和彭康安你也不认识对吗？” 我把两个小孩的照片也一起拿出来让陆风确认，陆风全都否认了。 “一个也不认识。” 他回答得很坦荡，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金一梅和罗心是怎么死的？” 陆风的目光瞟向审讯室唯一的窗户，一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有些恍惚。 加入绿天使以后，陆风和高明的联系就多了起来。为了不引起警方的怀疑，两人从来不在社交平台上聊和绿天使有关的事情。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两人才会私下碰面对接。 也正因为他们二人的谨慎，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来证明高明和绿天使之间的关系。 两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餐厅或者咖啡馆见面，有时候陆风会去星河大厦接罗心下班，两人就干脆在客服部碰面。 就在罗心跳楼的前一天，陆风和高明又在客服部碰面了。 罗心要下楼买咖啡，电梯人多她就走了人工通道，没想到却在那里撞见了高明和陆风。 陆风接过绿天使，罗心就叫住了他，“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来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呢。” 罗心误以为陆风和往常一样，是特地来接她下班的。 为了不引起罗心的怀疑，陆风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没事，我一会还要先和我同学出去吃顿饭，才能回来接你，时间也差不多。” 罗心见过高明，和他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也没说什么就下楼去了。 “我和高明都没有想到，那时候我表妹叫我的时候，早就看到了高明递给我的绿天使。” 当天晚上，罗心就打来了电话，质问陆风白天的事情。 陆风不承认，直说自己在查案子，并一直劝说罗心离职。 “客服没有未来，现在疫情没那么严重了，你应该出来找份舞蹈老师的工作。” 平时罗心最讨厌家里人催她换工作了，她不止一次说过，她很喜欢这份工作，不想离职。可大家总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一有空就劝她离职。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绿天使的事情，不是我的工作。” “罗心，你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着想了。”陆风心虚地回避绿天使的问题，再次把话题转到了罗心的工作上。 罗心越发的不满，语气也急了起来。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在电话里吵起来了。 第二天，也就是罗心跳楼的那一天，陆风担心罗心会把自己和高明的事情说出来，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陆风打算在吃饭的时候把话和罗心说清楚，避免罗心坏了自己的计划。 可发出去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陆风没有得到罗心的半点回应。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不回消息，到后来罗心连陆风的电话都不肯接了。 陆风实在是坐不住了，就到星河大厦去找罗心。 没想到，两人在楼梯间谈话的时候，被罗心的追求者撞见。那人误以为陆风是罗心的男朋友，大吵大闹，不依不饶。陆风和罗心心不在焉，也懒得和他解释。 那人觉得陆风不尊重自己，于是就开始动手动脚的。 陆风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制服了。见打不过，那人也不敢再得罪陆风，只好乖乖就范，灰溜溜跑回了岗位。 “那个男的一直在骂，我表妹公司里很多人都来看热闹了。” 午休结束以后，陆风还在公司等罗心。 “她扬言说要把我和高明的事情告诉秦天明，我放心不下，就没敢走，一直在公司楼梯口等她。” 下午的时候，罗心被组长霓虹叫到小会议室里学习，中途霓虹被主管叫去开主管大会，只有罗心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我觉得我应该要趁这个时间和表妹好好谈一谈，我就进去了。” 不出意外，陆风和罗心的第一次谈话以失败告终了。 陆风不死心，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再次叩响了小型会议室的门。 “请进。” 罗心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坐着，资料的背面上写着一行字，‘六月一号，三千克，七百万。” “表妹，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进门，陆风就把自己组织好的言语一股脑说了出来。 罗心满眼嘲讽地看着陆风，把资料丢给陆风，“这是你的字？” “不是。” 陆风心虚，不敢直视罗心的眼睛，硬着头皮回答。 “不是吗？我和你一起长大，你的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罗心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陆风，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可是一个警察啊。” 第885章 你就是一棵墙头草 “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去自首，好不好？” 陆风知道瞒不住了，也没再辩解，“我不可能自首的！” “不可能自首？难道你还要一错再错吗？绿天使的危害你比谁都清楚，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想骗你，但是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如果到明天晚上十一点为止，你都没有自首的话，那我十一点零一分就去举报你。” 陆风了解罗心，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她说了会举报陆风，不管陆风怎么求情都没有用。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知法犯法？你明知道绿天使是害人的，为什么还要接触？” “因为我被调到了信息科！因为我已经不能参与绿天使的案子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怀疑我是绿天使派来的卧底！既然他们怀疑我，那我就顺了他们的意！” 陆风把资料摔在地上，几乎是怒吼着把这段话喊出来的。 “怀疑而已啊，又不是把你直接当成卧底抓起来。等调查清楚，他们会还你一个真相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无疑就是把自己推向了深渊？一开始是怀疑，但是现在是真的了。表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自首。” 罗心哭了，陆风的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争夺着陆风手上的绿天使，陆峰不给，在争执中瓶口突然裂开，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会议室。 “给我！” “罗心！这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想举报我，那你就去举报我好了！” 罗心泪流满面，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瘦弱的双手吃力地撑着桌子，她险些站不住。 “真的不自首吗？怎么样都不不会自首对不对？” 声音悲戚又绝望。 陆风咬咬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自首的！” “那如果我把这个喝下去呢？” 罗心用自己的食指刮下衣扣上没有干透的绿色粘液，放到嘴边威胁陆风，“你宁可看这个害人的东西把我毒死，你也不肯自首，对吗？” 沾满绿天使的食指立在罗心的嘴角，只要她舌头轻轻一舔，就能舔到上面的粘液。 这是新型绿天使，只需要一滴就能夺人性命，甚至还有可能会让人变成恶魔。 陆风吓得连连向后退，“别，别！它会害死你的！” “在你帮绿天使的时候，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它不仅会害死别人，也会害死你的家人。表哥，虽然我叫你表哥，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看待。这些年如果没有你陪着我，不断开导我，可能我早就死了。” 一阵风吹拂而来，罗心的长发漫天飞舞。 “我不想用这种办法逼你，你主动去自首，好吗？” 陆风犹豫了很久，但是还是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的摇头不是拒绝，而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算了，我知道了。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出去。等会我组长就回来了，让她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我不好解释，出去！” 陆风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罗心一把推了出去。会议室的大门被罗心从里面反锁了，陆风拧不开，又喊了两句以后，只好放弃。 “后来我再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从楼上跳下来了。” “不是你推的，是吗？”小罗绷着一张脸，手飞快地在纸上记着，右手的中指有一层厚厚的茧。 小陆双手抱头，手肘用力地敲击着桌子，“不是我推的，但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那天答应她去自首，她就不会死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来自首？” “我想过，但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陆风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那金一梅呢？金一梅的死是怎么回事？” “金一梅是谁？”陆风一脸迷茫，眼角还闪着泪花，“我不认识金一梅。” 我从文件夹里找出金一梅的照片，推到陆风的面前，“这就是金一梅，是拉拉物流公司客服部的保洁，大家都叫她金姨。” 尚诗雨再次和陆风确认道，“你真的不认识金一梅吗？” “不认识，我听都没听过这个人。她是怎么死的？” “和罗心一样，从小型会议室的逃生窗户跳下来摔死的，摔得四分五裂。唯一不同的是，她在临死前曾服用过绿天使。” “我不知道，不是我。” 陆风双手捧起金一梅的照片看了好久，最后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之前出去的阿鸟回到会议室，告诉我们高明被带回来了。 “是直接把他送进看守所吗？还是先问话？”阿鸟征询我们的意见。 尚诗雨和李宇齐刷刷望向我，似乎在等我做出决定。 考虑到小陆这边问得也差不多了，我决定让阿鸟把高明先带到审讯室问话，再送去看守所。 确认其他人都没有异议以后，阿鸟很快就把高明带过来了。 从进门到坐到凳子上，高明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很诡异的笑，在和陆风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陆风！” 陆风停下脚步，脚链撞击的声音戛然而止，“什么事？” “你知道为什么别人会认为你是叛徒吗？” 高明就这么幽幽地看着陆风，陆风没有说话，脸上的口罩伴随肌肉颤抖着。 “因为你就是一棵墙头草，你根本靠不住！当初你被冤枉，我帮了你，现在你却反过来背叛我们。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帮你这条白眼狼！” 看押小陆的看守所同事提醒高明注意措辞，高明便不再说话。 我注意到，在陆风一只脚踏出审讯室大门的时候，他满脸泪水。 “坐好！” 李宇敲了敲桌子，警告高明注意自己的坐姿。 他歪七扭八地瘫在审讯椅上，两只手夹在两腿之间，一脸的不服，“老子爱怎么坐就怎么坐。” “啊——” 没等高明反应过来，李宇就强行把他的身体扭直，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高明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886章 有人找你 一顿操作下来，高明已经板板正正坐好了。 “早听我的话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只听见‘啪’的一声，审讯的材料就被李宇扔到了桌子上。高明抬起头偷看李宇的反应，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说，你和绿天使是什么关系？公司里除了你还有谁是绿天使的成员？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们。”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想这个道理你是能明白的。” 咳咳咳—— 李宇话音刚落，高明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大，渐渐地盖过了李宇说话的声音。 尚诗雨让小罗倒来两杯水，高明全部喝得一干二净。 “还要吗？” “不要了，够了。” 在小罗把第三杯水递给高明的时候，高明拒绝了，小罗把那杯水放到了桌子上，这样等下高明想喝水的时候，直接拿就可以了。 高明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眼睛似笑非笑，放在衣领上的双手慢慢挪到裤脚。手铐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只能弯下腰来完成整理裤脚的动作。 很多犯罪嫌疑人在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之前，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我们原本以为高明和其他犯罪嫌疑人一样，整理衣物是在进行某种仪式，比如他想端庄肃穆地完成这次审讯。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我们每个人都大跌眼镜。 “你说什么？”李宇以为是自己站的太远没能听清高明的话，向前走了一步，质问高明。 高明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和陆风不一样，我不会做出背叛组织的事情的。” “你什么都不肯说，是这个意思吗？”李宇的脸色很差，可以看出来，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没错，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这是今天高明在审讯室里和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以后，高明就不肯再回答我们的问题了。 李宇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眼底闪着怒火，攥紧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可以。你有权保持沉默！小罗，把他带到看守所！既然他喜欢被关着，那我就争取让他在里面关到老，关到死。” 高明听到李宇这么说，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还是没有吭声。 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后果如何，他都不会给警方提供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线索。 李宇拿他没办法，就只好让小罗先把高明关到看守所里。 回到工位上，整理完审讯的笔录后，我发现到目前为止，还有两个案件我们毫无头绪。一是金一梅的跳楼案，而是米娅之死。关于这两起案件，我们不止一次和小陆确认，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认识’‘不知道’‘没听说过’。 或许他在说谎，又或许这两起案件真的和小陆无关。 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两起案件最大的嫌弃人很有可能就是高明。 高明不愿意配合我们调查，案件就只能暂时停滞不前，直到我们找到新的线索为止。 整个中午，我一直都在看金一梅和米娅的尸检报告，令人沮丧的是，依旧没有太多的发现。 “天明哥，你有没有看到阿鸟？” 小罗不知道从哪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手上还拿着一沓资料。 “没有啊，怎么了吗？” “外面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小孩，说是要找阿鸟，看上去很着急。我问他是什么事，他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地重复着说要找阿鸟。” 阿鸟之前还在打印室里，我朝里面望了望，早就没了阿鸟的身影。 “会不会是上厕所了？你问问其他人。” 刚才我一直在看报告，还真没注意到阿鸟去哪了。 “行，我再找找。” 小罗朝走廊的方向走没多久，阿鸟就从楼梯道出来了，看到我一直在盯着她，她有些不自在。 “秦大哥？你干嘛一直看着我？不会是我资料打错了？” 我笑了一声，“没有，小罗说有人找你。” “谁啊？” “他也不认识，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听我这么一说，小罗立刻跑到我的桌子底下躲起来，用连帽衫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怎么了？你认识？” “不知道，但是我直觉不是好事。不会是我那该死的前男友又来找我了？” 自从分手以后，阿鸟的前男友阿乐就一直以各种理由来找阿鸟要钱。一开始，阿鸟嫌麻烦，就直接把钱给阿乐了。没想到对方尝到甜头以后，开始得寸进尺，要的钱也越来越多，上门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让阿鸟苦不堪言。 “没想到他现在要钱都要到派出所来了。” 阿鸟瑟瑟发抖，似乎很排斥和门外的人见面。 不一会儿，小罗也赶来了，“阿鸟呢？我怎么没看到人？” 我用眼神示意，小罗很快就发现了桌子底下的阿鸟，她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引得小罗哈哈大笑。 “阿鸟你干嘛呢？地震演练的时候都没见你躲得这么严实。” 阿鸟急了，伸出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点声，别让阿乐发现我在这里，不然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垃圾前男友了。” 小罗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盯着阿鸟，“不是？你说说门外的那个男人是你的前男友——阿乐？” “嗯，你小点声！你就告诉他，我不在，让他回去就行了。” “不是，那那个小男孩是谁？不会是你和阿乐的孩子？” 小罗欲言又止，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小罗！胡说什么呢你？我和前男友还没有到那种地步，不可能会有小孩的好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未婚先育的人吗？”面对小罗的猜疑，阿鸟开始有些生气了。 小罗认真思考了一会，“挺像的。” “你是不是找死？”阿鸟挥起了拳头。 小罗后退两步，委屈巴巴，“我只是说实话嘛。” 第887章 花生 “之前你因为阿乐的事情都和小雯闹掰了，那你未婚先育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不过说真的，阿鸟，我现在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相信阿乐了。” “为什么？” 这句话我和几乎是不约而同说出口的，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好奇，阿鸟是质问。 “因为阿乐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老实人，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绝对想象不到那样的男人会欺负女人。看来真的不能以貌取人。” “啊呸，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妥妥的渣男好吗？怎么可能会是个老实人？小罗我看你是瞎了。”阿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往角落里的柜子缩了缩，“你快让他走，我是不会见他的。” “那那个小男孩呢？真不是你们的小孩？”小罗依旧有些犹豫，他奇奇怪怪的‘善良’又开始四处泛滥了。 “真不是好不好？我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了，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那那个小男孩是谁？” “老天，我怎么知道？有可能是他的弟弟，或者是堂弟，或者是什么亲戚之类的。反正不是我和他的孩子就对了。”阿鸟用脚踢了小罗一把，“你快去，别等下让人等急了，他自己跑进来，那我丢脸可就丢到太平洋了。” 小罗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但还是照做了。 足足过了十分钟，小罗才灰着脸从外面回来，阿鸟还在桌子下缩着，“怎么样了？” “他就是不肯走，我也没办法。” “我去，这么厚脸皮？你有没有和他说我不在所里啊？” “说了啊，我甚至还说了你出差了，要一个星期以后才回来。” “那他还是不走？” “不走。” 阿鸟气得破口大骂，把阿乐从头到脚都诅咒了一遍，最后实在是坐不住了，只好从桌底下钻了出来，气冲冲的就要朝大门跑。 我和小罗担心阿鸟这个样子会闹出什么事来，就跟了上去。 阿鸟跑得很急，我和小罗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刚到大门口，阿鸟就来了急刹车，扶着腰哈哈大笑起来，“金大哥，原来是你！” 来的人根本不是阿鸟，而是金一梅的儿子金剑，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年龄很小，模样和金剑有七成相似，应该是金剑的儿子。 小罗没见过金剑，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点好吃的。” 金剑把手中的黑色袋子递给阿鸟，阿鸟赶忙拒绝，“看我没问题，但送礼可不行。我们可是有明文规定的，不能收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我领导就在旁边，我当着他的面收你的礼，那我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算不上什么大礼的，只是一些从老家带过来的花生，我自己种的，家里有很多，带给你尝一尝。” “金大哥，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花生我是真的不能收。您带回去吃，谢谢你啦。” 金剑有些窘迫，小男虽然怕生，但还是胆怯地劝说阿鸟收下礼物。 “姐姐，这是我爸爸特地赶回老家拿的花生，你要是不收下的话，他肯定会很难过的。” 阿鸟为难道，“真不用了，金大哥你们就留着自己吃。你们能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真的。” 眼看着金剑的眼圈红了起来，阿鸟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能收取群众的一针一线，是一直以来的规定。 “一点点花生而已，就一点点花生，不值钱的。任警官，你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呢。要不是有你，我儿子”金剑哽咽着，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把黑色塑料袋往阿鸟的手里塞。 阿鸟也有些动容，却也只能背过手，“金大哥，我是真的不能要。” 两人僵持不下，我只好自作主张把金剑手上的黑色塑料袋接了过来，塞到阿鸟的手里，“收下，毕竟这也是金大哥的一番心意。” 金剑感激不尽，一直和我说谢谢。 阿鸟则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可上面不是有规定，不能”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一点点花生还是可以的，你就收下。你要是不好意思，回头炒花生米的时候，别忘了把我和小罗叫过去一起尝一尝。” 阿鸟轻轻锤了我一拳，把黑色塑料袋护在怀里，“想得美，这可是金大哥特地给我准备的，我要一个人吃光，一颗都不给你们。” 在场的人看到阿鸟娇憨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金剑又拉着儿子和阿鸟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以后，才三步一回头地骑车离开。 还是那辆破烂的摩托车，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摩托车上多了一顶儿童安全帽。 阿鸟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金大哥，我还以为是阿乐呢，吓死我了。” “都分手这么久了，你还这么怕前男友？不是？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小罗半开玩笑嘲讽着阿鸟。 阿鸟叉着腰，瞪圆了眼睛，“谁说我怕前男友了？你可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小罗完全不担心阿鸟会揍自己，倒不是阿鸟不敢，而是阿鸟那个小身板对小罗根本造成不了太大的杀伤力。 “不怕前男友你干嘛要躲到桌子底下？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喂喂喂，会不会说话啊你，说谁是缩头乌龟呢？” 眼看着阿鸟的拳头就要砸过来，小罗撒开腿就跑，阿鸟一边骂一边追。 “有种你就别跑！” “缩头乌龟缩头乌龟！” 两人在所里你追我赶，直到被李宇骂了一顿，两人才不得已停下来。 今天本就不是我的上班时间，四点半的时候，我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里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山上的温度也逐渐趋于稳定，我决定带黑猫去山上看看小芳她们。 这件事黑猫从冬天念叨到了夏天，一开始是天气太冷，就耽搁了。后来我工作越来越忙，黑猫也没再和我提起这件事，我就给忘了。 第888章 王可可的妈妈出事了 最近王可可的出现，让黑猫触景生情，它又和我说起了要去给女儿上柱香的事情。 “明天五点半，从家里出发。” 回去的路上，我买了很多纸钱和纸玩具，还有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每样东西都卖了三份。两份给黑猫的孩子，一份给王可可。 黑猫现在越来愈聪明了，每次电梯一响，它就知道是我回来了。每次刚准备掏出钥匙，门就被它从里面打开了。 之前小罗来玩的时候，亲眼目睹黑猫给我开门，觉得有趣，就录了个视频发到了网上。 大概是很少看到会自己开门的小猫，那个视频很快就火了，小罗的账号一夜之间涨了十五万的粉丝，据说现在还在涨。 更甚者，还有宠物店铺找到小罗让其带货。 小罗统统拒绝了，我们的工作是不能在网上抛头露面的，这是有明确规定的。 奇怪的是，今天我都已经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了，也没有人来开门。 “小甜甜？可可？” 不只是黑猫不见了，王可可也不见了。 我把买来的东西放到鞋柜上，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开始找猫，可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黑猫和王可可的身影。 难道是黑猫自己开门出去玩了？ 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有时候我下班晚了，黑猫在家无聊，就会自己开门去和小区的小朋友们玩。 黑猫越来越胖，和小朋友们的投喂也有很大的关系。 它通人性，又会撒娇卖萌，在小区里小有名气，大家都喜欢它。 我来到它最常去的小区儿童游乐场，把每个它可能出现的的角落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小甜甜！”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跟在我的身后，学着我的样子喊话，“小甜甜，小甜甜你在哪呀？” “你认识小甜甜？” 小区里认识黑猫的很多，却没有人知道黑猫的名字。 她眨巴着大眼睛，“不认识，是你女儿吗？” “差不多，不过它是一只猫。” 果然，小女孩并不知道我在找的是猫，她以为我在找自己的女儿。 这个点，大部分小孩都被叫回家吃饭了，只有几个小孩还在滑滑梯上打闹。原本小女孩也是在滑滑梯上玩的，看到我来了以后，才过来帮忙的。 “猫，什么猫？” 我找来黑猫的照片给她看，“这就是小甜甜，我在找它。” “小甜甜？这不是小黑吗？” 小区里的人给黑猫起名叫小黑，小甜甜很不满意这个名字，和我吐槽了很多次。甚至提出让我去打印一张说明，贴在小区的告示栏。 “这只漂亮美丽的小猫名字叫做小甜甜，不是小黑，请大家不要叫错名字了。” 这是当时黑猫自己拟好的告示说明，她还让我用美颜相机给她拍了一系列可爱的照片，和文字排版到一起，督促我把说明贴好。 然而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这张告示就被好事者撕下来了，小区里的人看到黑猫，还是一如既往地喊她小黑。 “嗯，是小黑。” “小黑是你的猫？” “对啊。” 小女孩有些吃惊，“我还以为它是流浪猫呢，没想到是一只宠物猫。” “以前是流浪猫来着，后来我带回家养了。”我俯下身问女孩，“你有看到小甜甜吗？” “前几天有看到来着，但是今天没有欸，不见很久了吗？” “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还在家，应该是中午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那我帮你一起找。”小女孩很热情，不仅自己帮我找，还把附近在玩耍的小孩都叫了过来，“小黑不见了，是这个人养的猫，我们帮他找一找。” 小孩们全都答应了，不一会儿，小区里回荡着的都是他们呼唤黑猫的声音。 直到太阳彻底落山，小孩们都被家长带回家吃晚饭了，还是没有找到小甜甜。 我感到沮丧，不安感逐渐扩大，手脚冰冷地站在路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答应了小甜甜，今天傍晚带它去看女儿的，这个时间点她一定会在家等着我。可是她没有，不仅没有，还和王可可一起失踪了。 就在我准备去小区外面找一找的时候，上衣口袋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我一边喊着黑猫的名字，一边按下接听键。 “天明，快到可伶可利来南门来，王可可的妈妈出事了！” 我顾不上那么多，把猫罐头和足够的水放到路边以后，就匆忙赶往了可伶可利小区。 希望黑猫只是淘气偷溜出去玩了——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可伶可利的小区围满了人，天色有些黑了，路灯还没打开，一些看热闹的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拉回晃。灯光有时候会不小心照到其他人的眼里，两人就直接对骂起来。 费了很多大的功夫，我才拨开人群钻了进去，南门的右边垃圾桶旁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下就是王可可妈妈的尸体。 目击证人是其他小区的，今天朋友从外地回来，她是特地过来找朋友玩的。 “我叫梁林蓉，我是五点半的时候发现的尸体，我当时很害怕，打了报警电话说不出话就挂了。” 第一次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梁林蓉没有说话。直到接线员给她回电问了好几个问题，她才能勉强发出声音。 弄清事情的原委以后，接线员很快就把现场的情况反应给李宇了。李宇的行动很快，接到报案立刻就赶了过来。 我几乎是和李宇同时赶到现场的，一起来的还有小罗和尚诗雨。 掀开白布，陷入眼帘的身上王可可妈妈苍白的侧脸。 她的身体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向左蜷缩着，两只手枕在后脑勺上，交叉握着，两条腿则是向上拢起，脚掌朝里，中间形成一个四边形的形状。 “死者，邱紫，是一栋一单元十七楼的住户。”尚诗雨给我念着王可可妈妈的资料。 “我知道，之前有接触过，她是王可可的妈妈。” 王可可妈妈生前有和人打斗过的痕迹。 第889章 我杀了你 手腕发紫，右脸上有巴掌印，脸部肿胀，应该是在和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她的脖子上也有明显的勒痕，但不是致死原因。 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后脑勺上的伤口，后脑勺被重物砸出一个洞，洞口有拳头大小。凶手把邱紫的双手交叉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估计就是为了掩饰真正的死因。 部分脑浆顺着洞口从邱紫的手指缝隙流出，渗透到草地上，一群蚂蚁正在来回搬运着散落出来的脑浆。 我试图驱赶蚂蚁，可是根本没用。 血腥味太浓了，周边的蚂蚁都顺着味道寻来，越来越多的蚂蚁聚集在尸体的周边。 李宇递给我一个东西，是一块被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石块，尖锐的那部分还带着半干的血液。 邱紫的遇害事件是下午五点，死亡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这块石头是不是凶器？” 我接过石头，放在邱紫的后脑勺上比对着，尖锐带有血迹的部分，和邱紫后脑勺的伤口大小完全吻合。 “是的，凶手就是用这块石头砸死了受害者。” 我在周围仔细查找着，发现了一些头发，头发的形态不一，我把他们全都分类整理放到了密封袋里。 “这附近有监控吗？”我问尚诗雨。 尚诗雨失望地摇了摇头，“监控坏了，我已经去查过了，上个星期就坏了。” “是什么原因？” “物业说是人为的，已经报警了，但是还没有线索。”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监控，案子就更复杂了。 小罗按照我的指示，把测定绿天使的试纸放到邱紫的脑浆上，期间因为画面过于血腥，他差点没吐出来。 试纸没有变色，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邱紫的死和绿天使没有任何关系。 然而，很快李宇就否定了我的猜测。 他把一个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递给我，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估计是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部分功能摔坏了，只能保持长亮。 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十的电量了。 “怎么了？” “这是从邱紫口袋里找出来的手机。”李宇把手机的背面翻过来，手机壳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我该死’，落款是绿天使。 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有一星半点的松懈。 正当我在对邱紫的尸体做进一步勘察的时候，人群外响起了一声哭喊，紧接着哭喊声变成了尖叫，大家一哄而散。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手上握着一块巨石，不停地挥舞着，朝我们跑来。 “是王可可的爸爸！”我认出了男人，并叫住了他，“可可爸爸！” 他先是一愣，随后便发了疯似的举起石头，没有半点犹豫朝我砸来！ 砰！ 万幸的是，他扔得不准，石头最终落在了距离我头部十厘米位置的可回收垃圾桶上。 看热闹的人原本散开了，看到男人的目标是我以后，大家又围了过来。 “王可可爸爸！” 我又喊了他一声，他捡起了第二块石头，弓着背，动作僵硬，宛如一个被人操控的机器。 这一次，他对我的喊声没有任何回应，第二块石头被他举了起来。 眼看着石头就要砸向我，李宇迅速跑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腰部猛踹一脚。毫无防备的男人痛得摔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他的手上就多了一副手铐，尚诗雨在一旁盯着他。 小罗和其他同事担心王可可的爸爸会误伤其他人，开始疏散人群，让大家后退。 大部分人因为害怕，还是回到了楼房里，只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还在附近磨磨蹭蹭，怎么说都没用。 “我杀了你！” 男人又喊了一声，只见他低头发力，坚硬的手铐居然脆生生地断开了。 尚诗雨来不及多想，扣动扳机，“不要动，双手抱头蹲下！不然我开枪了啊！” 男人就好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半点反应，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弓着身子，猛然转身，露出白色的牙齿，哈哈大笑起来。 “我杀了你！” 尚诗雨站到我面前，枪口对着男人的手腕，屏住呼吸。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的目标是我的时候，他突然将石头砸向一个看热闹的路人。 李宇快了一步，把路人推开，但还是被石头砸到了脚趾头。 裸露的脚趾头瞬间变得血肉模糊，路人颤抖着双手，夹在食指和中指出的烟头掉在地上，他张大了嘴巴，疼得直骂娘。 “我靠，你砸我干嘛？” 路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男人又举起了石头。 这下尚诗雨没有犹豫，扣响了扳机，男人双手一软，手中的石块落地，和其他石块撞击到一起，撞击声和枪声重叠，人群发出阵阵尖叫。 原本看热闹的那几人终于站不住了，一溜烟跑回了楼房里，还不忘把大门看到。 一开始躲在楼道里的人听到枪声以后，早早就跑上楼了。 四周只剩下我们还有邱紫的尸体，以及受伤的路人和王可可的爸爸。 救护车和殡仪馆的车到了以后，尚诗雨和李宇负责把王可可的爸爸和路人送上救护车，而我则是和殡仪馆的车一起走。 在路上，我从小罗那里得知，王可可的爸爸叫王凯，前两天刚改的名字。 “怎么会突然想到改名？” “听其他人说，好像是王可可的爸爸认为是自己的名字克死了女儿，所以就把名字改了。” 殡仪馆的车紧跟在救护车后面，小罗有些紧张，“天明哥，你说邱紫是不是王凯杀的？”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不排除这种嫌疑。”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老婆？” 我无奈地笑了，“这个我也不清楚，等查清楚了就知道了。” 小罗撇了撇嘴，“也是，只不过我看王凯刚才那个样子，好像精神不太正常，多半是疯了。” 只听见一声急促的急刹车，前面的救护车传来两声枪响，车子就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第890章 找猫 小罗比我还紧张，殡仪馆的车还没有停稳，他就从车上跳了下去，险些摔倒。 我跟在后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救护车里全都是血，车门打开的时候，王凯的手上正握着尚诗雨的手枪，已经死了。 路人痛苦地捂住耳朵，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车上的人全部都下来了，跟车的医生和护士浑身颤抖，一个也说不出话。 尚诗雨和李宇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耳朵，突然的枪声过大，给他们的耳膜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李宇是第一个缓过来的，他告诉了我们刚才车上发生的事。 医生在给王凯的手腕做紧急处理的时候，王凯趁大家不注意，一把夺过了尚诗雨手上的枪，对准了路人的太阳穴，扬言要杀了他。 开枪的时候，李宇扑到了他，子弹达到了救护车的车顶，车顶破了个洞。 第二枪的时候，王凯把强制对准了自己。 没等李宇他们反应过来，王凯已经死了。 跟车的医生被吓得不轻，一直在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精神恍惚。 李宇和我解释道，王凯的自杀时候，是用右手握枪的，但是当时他的右手已经中枪了，鲜血直流，医生说筋脉都被打断了。 “手术后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正常，第四个月才能开始拿一些比较轻的东西，比如筷子手机之类的，半年后才能扛重物。” 这是医生在替王凯包扎的时候对尚诗雨说的话。 把王凯的手打伤了，尚诗雨很是愧疚，一直在问王凯的伤势。 谁也料想不到，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王凯的手就恢复自如了，甚至比没受伤之前的力气还要大。 “撞鬼了。” 医生环绕四周一圈，最后给出了这么一个解释。 我心一紧，让小罗拿出试纸，放到王凯受伤的手腕上。 下一秒，试纸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这是什么？”路人沙哑着嗓子问我们。 李宇望了望我，为了不引起恐慌，我只是撒谎说我们在取证，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们在王凯的体内发现了新型绿天使。 我和李宇把王凯的尸体转移到殡仪馆的车上，紧紧挨着邱紫。 一家三口，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全部离奇死亡。 这样的新闻，很快就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大家都在猜测王可可一家的死因。 “是仇杀，一定是仇杀。” “什么仇杀？那个小女孩不是自己跳楼死的吗？爸爸也是自杀死的，不可能是仇杀。你们看他们家，一进门就是客厅，连个玄关都没有。一定是家里风水不对，得罪了小鬼，被诅咒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迷信那一套！要我说啊，就是简单的意外而已。” 在王可可一家人死亡的新闻下，什么样的评论都有，唯独没有绿天使。 阿鸟听说王可可一家出事了，连夜赶到殡仪馆和我们汇合，手上还捧着一束白色菊花。 看过王凯和邱紫以后，她就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问我，“王可可呢？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能见面了？” “没有。”我摇了摇头。 王凯生前服用过绿天使，死后直接魂飞魄散，是不可能变成鬼魂和王可可团聚的。 邱紫的体内虽然没有监测到绿天使，但是这附近也没有看到她的鬼魂。 “那王可可一定很难过？” “嗯，爸爸妈妈出事了，我想她一定很难过。”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王可可没和你说话吗？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以为她现在就在你身边。” “在我接到案发电话之前，王可可就已经消失了，小甜甜也不见了。” “什么？！” 阿鸟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怎么会不见了，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她们。” “在哪丢的？” “我上午出门的时候还在家里，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看不到人了。” 阿鸟比我还紧张，“小区监控查了吗？那么大一只猫，总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还没有，我在找猫的时候，邱紫就出事了。等忙完这边，我回去再找。” “我和你一起。” “我也一起。” 小罗听到了我和阿鸟的对话，凑了过来。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尚诗雨得知小甜甜不见了以后，也很着急，顾不上休息，就出来和我们一起找猫了。 保安很配合我们，得知我们的猫丢了，很快就给我们找来了监控。 监控画面很清晰，我来回加速看了好几遍，终于在三点半的时候，看到了从监控一闪而过的黑猫。 监控没办法拍下鬼魂的身影，我不确定王可可有没有跟在黑猫的身后。 黑猫是从正门大摇大摆出去的，每一步基本都是踩在监控死角上，只能拍到一只耳朵或者是半条尾巴。如果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那一团黑影是黑猫身体的局部。 “从正门出去的话，那就好办了。正门对面有一家超市，超市各个角落都有监控，肯定能拍到你们的小猫的。” 保安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超市，光是超市的招牌旁边，就有两个很大的摄像头。 超市一开始听说我们是来查监控的，直接就拒绝了，“不方便，不好意思。” 当我们出示证件以后，她立马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看着她前后不同的态度，我的心里有些难过。如果是不是警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我的猫丢了，是不是就没办法找回来了？ 我不敢细想这个问题。 “哎呀，看到了，就在这里，朝那边去了。” 超市收银笑意盈盈地指着监控上的黑猫，嘴角向上弯起，显得她更胖了。 “谢谢。” 跟着一路的监控，最终我们来到了可伶可利的楼下。 我们几个人停住了脚步，小罗眯起眼睛，看着大门上的小区名，“怎么会是这里？” 直到现在，我终于确认，黑猫是和王可可一起出门的。 黑猫从来没有来过可伶可利，但一路上却没有走错路，明显是王可可一直在前面带路。 监控到小区的大门戛然而止。 第891章 寻猫 可伶可利的保安以为我们是为了王凯的案子来的，刚到门口，就挥着手和我们打招呼，“警察同志，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暂时还没有，我们是过来找猫的，你有没有看到一只肥肥胖胖的大黑猫？它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另一只是黄色的。” 我找来黑猫的照片给保安看，保安有点远视眼，把手机拉开好远他才看清。 “我见过！这猫长得太特别了，又机灵，好像能听懂人话一样。” 下午的时候，保安在附近巡逻，刚巧黑猫从大门钻了进来，和保安撞了个满怀。 “我当时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蛇之类的东西。” 看清撞自己的是一只小猫以后，保安才松了一口气，“草坪里有捕鼠夹，你别走那边。” 夏天来了以后，小区里的老鼠慢慢就多了起来，业主不止一次向物业反映过这个问题。小区的卫生一直保持得很干净，物业也不知道老鼠是哪来的。为了除鼠，物业在小区的草坪里放了很多捕鼠夹，老鼠没抓到几只，但总有流浪猫被捕鼠夹夹伤。 保安和物业反馈过这个问题，提出要撤掉捕鼠夹，但是都被拒绝了。 保安也没办法，只能在有流浪猫进小区的时候，和流浪猫打声招呼，让它们不要到草坪上去。 无一例外，所有的流浪猫都听不懂保安的话，除了小甜甜。 保安话音刚落，小甜甜就从草坪上一跃而下，朝保安‘喵喵’一声，转身就走到了人行通道上。 “那只猫一定是听懂了我说的话。” “它现在还在小区里吗？” 绕了一大圈，终于确定了黑猫的位置，大家的脸色总算是没有那么难看了。 “在？”保安也不确定，“反正我没看它出小区。不过要是它是从南门跑出去的话，我就不知道了，我一直都在正门这边。” “好的，谢谢您了。” 谢过保安以后，我们几人兵分两路开始找猫。 我和尚诗雨一队，阿鸟和小罗一队。 我们负责1-5栋，阿鸟他们负责6-10栋。 小区里刚发生命案，楼下除了巡逻的保安，一个居民也没有。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空气中能闻到浓烈的香火气息。 部分小区的楼栋大门，甚至贴上了黄色的符纸。 前面三栋都没有找到黑猫，尚诗雨有些气馁，“会不会已经不在小区里了？下午发生了那么多事，可能黑猫害怕，就躲起来了。” “不会是，死的人是王可可的妈妈。小甜甜是跟王可可一起来的，肯定不会害怕。” “也是。” 尚诗雨翻起垃圾桶，踮起脚尖朝里面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紧接着，她把剩下的垃圾桶也都翻了个遍，“小甜甜，小甜甜你在哪呀？”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同样揪着我的心。 第四栋，还是没有找到黑猫的身影。 “小甜甜？小甜甜？”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担心影响到其他居民的休息，我和尚诗雨都不敢太大声。 第五栋也快找完了，在一单元的楼道里发现了一只橘猫，脖子上挂着一条红绳子，估计是小区里的人养的。 “小橘，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黑猫？” 尚诗雨俯下身，拿黑猫的照片给橘猫看。 橘猫喵喵叫了两声，把我们手中的猫罐头舔了一干二净以后，开始大摇大摆往外走。没走几步，它就会回头确认我们有没有跟上。如果我和尚诗雨走慢了，它还会停下来，蹲在路边等我们。 跟着黑猫七拐八弯，我们来到了一个木制的长廊旁边，长廊的底下是一个人工湖，透过荷叶能看到金红色的锦鲤，时不时还会有一只青蛙蹦到长廊上。看到我们以后，青蛙总是会被吓一大跳，然后慌不择路在长廊上奔跑，滑稽中又带着一丝可爱。 晚风吹来，透着丝丝的凉意。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们以为要走出小区的时候，橘猫突然停了下来，朝长廊下的一个石洞‘喵喵’叫了两声。 洞口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喵喵’。 我整个身子瞬间绷直了，这个声音正是小甜甜的声音！ 尚诗雨也听出来了，“小甜甜，你怎么在这里！” 洞口很深，如果黑猫不主动出来的话，我们根本抓不住它。 “小甜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别害怕，有我们在，没事的，你先出来。” “秦天明！我出不去，我受伤了！” 黑猫在极力呼喊着，声音虚弱，如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出它在说什么。 洞口实在是太小了，又在河边，我和尚诗雨想了很多方法都没办法把它救上来。 “诗雨，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保安借铲子。” 保安得知我们找到黑猫以后，立刻就把铲子借给我们了，“小心点，别弄伤小猫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再三嘱咐我们。 在我拿铲子的期间，尚诗雨给阿鸟打了电话，告诉她黑猫找到了，那会两人已经找到10栋了。 “怎么样？能行吗？” 湖边的洞口泥土很软，很容易就挖开了。连挖了好几下，也没有看到黑猫的身影。 “还要再往下一点点。” 我在心里计算着往下挖的深度，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黑猫。几个人举着手机，手电筒照在黑色的铲子上，大家都绷紧了神经。 “小甜甜，铲子快碰到你的时候，一定要说一声。” 我提醒着黑猫，然而原本虚弱的声音却彻底消失了。 阿鸟心一紧，“你不会已经把它铲死了？” “不会？” 我也有些不确定，听阿鸟这么说，手心捏了一把汗，挖洞的力气更小了。 “小甜甜？小甜甜？” 黑猫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糟糕，不会真的出事了？ 尚诗雨和小罗也跟着紧张起来，我只好把铲子放下，徒手挖洞。 好在最后十分钟，再把手伸进洞口的时候，我终于摸到了黑猫温热的身体。 “快了！” 我们几人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儿就把黑猫救出来了。 当我看到它的模样的时候，险些崩溃。 第892章 明显是人为的 黑猫的四肢都受了伤，耳朵旁边血肉模糊，胸部裂开，借着灯光，依稀能看到体内的小肠。 “去最近的宠物医院！” 一路上，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着的，完全没有发现橘猫就躲在车上，跟着我们来到了宠物医院。 宠物医生直接把昏迷的黑猫推到了急救室，护士告诉我们，黑猫是活活疼晕过去的。 “再晚一点，可能你的猫就没命了。” “到底怎么弄的啊？自己的猫都看不好！这明显是人为的啊！” “无语死了，照顾不好小猫就别养啊！这么漂亮的小猫被虐待成这个样子，简直不是人。” 宠物医院的护士和宠物的家长们看到黑猫受伤的样子以后，纷纷指责我。其中一个抱着布偶猫的人甚至把我直接说成虐猫犯，语气十分不友好。 我完全没有和他们解释的心情，只希望黑猫平安无事。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小甜甜会自己开门。它是自己开门出去玩的时候受伤的，天明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帮我解释。 脚底下的橘猫也发出不满的喵喵声，这时候我才发现，橘猫跟了我们一路。 “饿了吗？” 我俯下身，把剩下的海鲜罐头都给了橘猫。 医生说这阵子，黑猫都不能吃海鲜类的罐头了，我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给这只小流浪。 橘猫仰起下下巴，咕噜咕噜地叫着，缩在我的脚边。 一名高挑的护士给橘猫准备了一碗猫粮，它没吃，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她。 “我认识你的那只猫。” 我愣了一下，以为她说的是脚下的这只橘猫，解释道，“这只橘猫不是我的。” “我知道，这只橘猫是流浪猫，偶尔会来我们这里讨吃的。我说的不是它，而是手术室里的那一只。” “你是说小甜甜？” “原来它的名字叫小甜甜。”护士眉眼弯了起来，和我说话的时候，眼里没有戒备，“它会自己开门，对？” “嗯。” “你是不是拍过它自己开门的视频，我在网上看到过，当时那个视频很火的。” 我指了指小罗，“不是我拍的，是他。” “猫是他的？” “不是，是我的，我们是朋友。他来我家的时候，随手拍的。” “后来为什么不更新了？” “我们很少玩短视频软件。” 护士朝我笑了笑，“如果你们继续拍的话，一定能火，到时候能赚不少钱。” 尚诗雨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护士，每次护士说话的时候，尚诗雨都会下意识地瞪我一眼。 我喊来小罗，“小罗，她说很喜欢你拍的视频。” 小罗受宠若惊，“是小甜甜自己开门的那个视频？其实我后来也拍了好几个，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剪辑，就发上去。” 聊起小甜甜自己开门的视频，不一会儿，小罗和护士就熟络起来了，越聊越起劲，最后直接把我晾在了一旁，我也乐得清静。 尚诗雨绷着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算你识相。” “啊？”我没能彻底理解尚诗雨话里的意思，“怎么了？” “没什么。” 尚诗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阿鸟朝我挤眉弄眼，我还是没能理解。 缩在脚边的橘猫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肥嘟嘟的肉脸耷拉在我的鞋子上，多出来的肉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尚诗雨爱不释手，摸了又摸，“它好可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猫？” “诗雨姐，你要不要带小橘回去养？我看它一只猫流浪在外也挺可怜的。”阿鸟提议道。 “不了，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实在没信心养小猫。” 阿鸟嘿嘿一笑，“不会可以问天明哥嘛，天明哥可是养猫高手。” 阿鸟推了推我，“你说是？天明哥？” “你别瞎出主意。” “我哪有瞎出主意？你们两个住那么近，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的嘛？”阿鸟凑近盯着我的脸看，“你那么紧张干嘛？做贼心虚啊？” “我没有做贼心虚。” 阿鸟这人不正经，看向我和尚诗雨的眼神怪怪的，我感到有些不自在。 尚诗雨把橘猫从地上抱起来，搂在怀里，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想好了。我养。” “真的吗？” “嗯，真的。” 橘猫睁开眼睛，认真地看了尚诗雨一眼，眼睛水汪汪的，轻轻叫了一声，就把头埋到尚诗雨的臂弯里了。 黑猫手术加上麻药消退的时间，至少要四个小时。宠物医院建议我们把小甜甜放在宠物医院寄养，第二天再过来拿。 “你们可以放心，寄养期间我们会有专人照顾小猫的，每隔一个小时，都会给您发小猫的视频和照片，并实时告知您小猫的身体状态。” 我拒绝了，“没事，反正我回家也睡不着。”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阿鸟的妈妈打来视频催她回家，我就让小罗和阿鸟跟着回去了。 尚诗雨本来是想留下来陪我的，但是考虑到她刚领养了小橘，需要回家做些准备工作，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她也回去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个高挑的护士就来叫醒了我，“小猫醒了，恢复得不错。” 黑猫被送进了观察室，被单独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笼子的门没关，里面放着水和食物。 “已经恢复有阵子了，刚才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后来想想，可能把你叫醒，让你回家睡更好一点。” “谢谢你。” “回去以后，不要让小猫做剧烈运动，也别喂海鲜类食物，消炎药每天都要喷。明天带小猫过来复查一次，后续就不用过来了。” “不用拆线吗？” “不用，缝针用的是美容线，到时候身体会主动吸收的。” 护士把送到门口才离开，看我开车不方便，还送了我一个猫包。 回到家里，躺了好一会儿，黑猫才慢慢恢复力气。 我本来打算也睡会，补个觉的，却被黑猫舔醒了，“秦天明，王可可死了。” “王可可不是早就死了吗？” 第893章 去看爸爸妈妈 实在是太困了，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不是，她的鬼魂也没有了。哎呀，你先别睡，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我强行把眼皮撑开，“好，你说。” 昨天夜里我答应黑猫带她上山看女儿的事情，被王可可听到了。我睡着了以后，王可可和黑猫说自己想爸爸妈妈了。 黑猫心疼王可可，“等明天天亮，我带你去看你爸爸妈妈。” “真的可以吗？”王可可的眼睛亮闪闪的，让黑猫母爱泛滥，毫无招架能力，“肯定可以呀，明天我带你去。这件事你就别和秦天明说了，他太忙了，难得休息一天，让他多睡会。” “好！可以回家看爸爸妈妈了，太好啦！” 这时候我才知道，其实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王可可一直很想自己家人。可是看我太忙，她一直都没告诉我。偶尔我问她想不想回家的时候，她都找借口说爸爸妈妈听不到自己说话，所以不想回去。 久而久之，我就以为王可可是真的不想回家，没想到原来她一直都在逞强。 第二天我出门以后，黑猫就紧跟其后，带着王可可出门了。 黑猫和王可可，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来到可伶可利小区。 回到熟悉的环境，王可可瞬间就放飞了自我，快乐地飘在小区半空。遇到熟悉的玩伴的时候，她还会跑上前和对方打招呼。 虽然没有人看到王可可，可她还是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啦！” 刚到楼下，王可可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黑猫也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了，走路不自觉变得欢快。 电梯的按钮很高，黑猫蹦了好几次，才按倒十七楼的键。 咚咚咚—— 黑猫学着我平时敲门的节奏，敲响了王可可的家门。 来开门的是王凯，一开始他没看到地上的黑猫，又直接把门关上了。黑猫无奈地朝王可可做了个龇牙咧嘴的动作，又敲了敲门。 “谁啊？” 门拉开了一条缝隙，王凯伸出一个脑袋，声音有些不耐烦。 黑猫叫了一声，没等王凯同意，直接就钻了进去。 “哪来的流浪猫？” 王凯吓一跳，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把黑猫赶出去。 黑猫见王凯来真的，吓得四处乱窜，最后跑进了厨房里。 “怎么有只小猫？” 在厨房榨果汁的邱紫也被黑猫吓了一大跳，王凯举着鸡毛毯子走了进来，黑猫无处可逃，只好大声呼喊着王可可的名字。 “王可可！王可可！快来救我啊！王可可！我就要被你爸妈打死了！” “救命啊，王可可！” 可发出的却是‘喵喵喵~’的声音，邱紫和王凯根本听不懂黑猫在说什么。 王可可也很着急，眼看着鸡毛掸子就要落在黑猫的身上，她伸出双手挡在了黑猫的面前。 说来也奇怪，王凯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鸡毛掸子并没有像意料之中那样掉在黑猫的身上。 “老婆，刚才我好像看到咱们女儿了。” “你是说可可吗？” “嗯，你说是不是可可回来看我们了？我总感觉这只黑猫好像通人性。” 听王凯那么说，邱紫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起来，她慢慢蹲下身，试图和黑猫平视，“可可，是你回来看妈妈了吗？” “是我，妈妈，是可可回来了。” 王可可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黑猫呆呆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如果你真的是可可，你就叫一声好不好？” “喵~” 洪亮清脆的猫叫声在厨房里回荡，王凯手中的鸡毛掸子应声落地，“真的是可可，真的是可可回来看我们了。” 邱紫又惊又喜，“如果你真的是可可，你能不能摸一下我的头？” 以前可可还活着的时候，总喜欢摸邱紫的头，奶声奶气地说，“以后我也要长个那么大的头！” 每次这种时候，邱紫都会笑着说王可可傻，但总是会纵容她来回摸自己的头。 黑猫缓缓抬起爪子，搭在了邱紫的头上，轻轻拍了三下。 下一秒，它已经被喜极而泣的邱紫紧紧搂在了怀中，密集柔软的吻一下一下落在黑猫的身上。 王可可飘在黑猫和邱紫的中间，每次妈妈亲黑猫的时候，都会先穿过王可可的身体，她甚至能感觉到妈妈身体自带的温热。 暖暖的，就好像冬日里的小太阳。 咚咚咚—— 就在王凯和邱紫逗猫的时候，家门再次急促响了起来。 “谁啊？” “我是周贤，王可可的武术老师。” 王可可吓得缩成一团，“周老师怎么来了？” 黑猫知道周贤和王可可之间的恩怨，不想看王可可难受，一直极力扒拉着王凯的裤腿，不想让他给周贤开门。 可王凯并不理解黑猫的意思，以为它是想让自己抱，就一把拎起黑猫，抱在了怀里。 黑猫挣脱不开，只好作罢。 “周老师，你怎么来了？” 王凯把门打开，热情地招呼周贤进门，“不用换鞋子，直接传进来就行。” 周贤也没客气，真的没换鞋子，就坐到了沙发上。 他把一套粉色的衣服放到茶几上，“这是王可可的毕业礼服，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要给你们送过来，所以就来了。” 邱紫把刚榨好的果汁分成三杯，一杯给了周贤，“周老师有心了，您喝果汁，现榨的猕猴桃果汁，没加糖。” “没想到还有毕业礼服。”王凯摩挲着粉色的衣服，笑容苦涩，眼底含着泪，“我们可可穿这套衣服一定很可爱。” “是啊，可可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了。”周贤顺着王凯的话往下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遗憾，我也感到很遗憾，还希望你们能尽快走出来。” 邱紫把王凯手中的黑猫接过来，“谢谢周老师的关心，只不过这件事，我和我老公一时半会可能走不出来了。” 王凯揉了揉发红的鼻头，配笑着，“可可生前和我们讲过周老师的很多事情，她很喜欢你。” 事实上，王可可很少和家里人提起周贤。 第894章 经常提起您 就算是提起，说到的也只是周老师好大一只，长得好高好厉害之类的话，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周老师这种话。 王凯之所以会那么说，不过是想和周贤拉近乎，让他多聊一聊女儿生前的事情。 自从王可可出事以后，大家似乎就开始避讳谈及王可可生前的事情，有时候王凯不经意提起王可可，大家就开始转移话题。 虽然他知道大家是在为他考虑，但是他更希望能有人和他聊一聊自己的女儿。这样会让他感觉，女儿还活着，自己还没有失去女儿。 “王可可和你们说过我很多事情？”周贤的声音逐渐低沉，“王爸爸能详细和我说说，都说了什么吗？” “说了很多呀，比如您经常特殊照顾可可之类的，可可没少和我们提起。” “哦，是吗？” 周贤眯起眼睛，话锋一转，“彭康安你们认识吗？” “认识，没想到他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唉。”王凯叹了一口气，到嘴的果汁又被他放回了茶几上，“以前彭康安还来过我们家呢，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彭康安来过你们家？那他有没有和你们提起我？” 周贤的表情越来越怪，黑猫隐约感觉不对，从邱紫的怀里钻了出来，朝着周贤扑了过去，在手背上抓出一道血痕。 “嘶——” 毫无防备的周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将黑猫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邱紫和王凯瞬间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周老师！” 黑猫躲在沙发角落里，不肯再出来，龇牙咧嘴试图吓退周贤。 “不好意思啊，周老师。这只猫刚才还很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没事，不要紧。”周贤皮笑肉不笑，又坐会到了沙发上，“可可妈妈，你能给我拿些酒精处理一下伤口吗？伤口有点深，我有点不放心。” 邱紫连声答应，愧疚得不行，“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拿。” 邱紫前脚刚踏进书房，周贤就叫住了王凯，“可可爸爸，能给我拿块肥皂吗？可能用户肥皂水清洗一下更好。”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拿。” 王凯没有多想，立刻就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支开两人以后，周贤没有半点犹豫，从怀里掏出了绿天使，倒在了果汁里。 黑猫和王可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黑猫猛地朝周贤扑去，想要制止他，却被周贤一巴掌拍到在地，疼得站不起身来。 等邱紫和王凯把酒精和肥皂拿来的时候，周贤又恢复了一副温和的模样，“谢谢，太感谢了。” “不用谢不用谢，小猫抓伤了你，我们也感到很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猫是你们养的吗？看着真可爱。”周贤冷眼看了黑猫一眼，黑猫挣扎着朝它爬过来。 “不是，不知道是谁家的猫过来玩的。不止可爱，还很聪明。说来不怕周老师您笑话，黑猫进家门的时候，我和我老公都觉得是我女儿回来看我们了。” 周贤扯了扯嘴角，“万物有灵，还真有可能。” 听到周贤这么说，邱紫更加开心了，“是啊，以前可可就喜欢摸我的头，刚才这只猫也摸了我的头，动作和我女儿一模一样，肯定是我女儿。” “喵！” 黑猫趁周贤和邱紫说话的时候，一巴掌拍倒了一杯果汁。 果汁掉在地上，流了一地，邱紫惊呼一声，却也没责备黑猫，拿起拖把就开始收拾。 周贤把自己的那杯果汁推到王凯的对面，“可可爸爸，快喝果汁，不让等下这只淘气的小猫又要打翻了。” “周老师您先喝。”王凯把饮料推了过来，“这是可可妈妈鲜榨的，您尝一尝。”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最近在塑性，不能喝饮品，可能无福享受了。” “自己家榨的果汁也不行吗？” “是的，什么饮品都不能喝，只能喝纯净水。” 周贤这么说了，王凯也不好再坚持，就让邱紫给周贤倒了杯矿泉水。 “您快喝，我记得鲜榨的果汁要及时才有营养，不然水果和空气中氧气反应，就丧失原有的营养价值了。” 周贤把果汁又往王凯的面前推了推，王凯朝他笑了笑，举起了杯子。 喝下去就完蛋了！ 黑猫再次扑了过去，却被周贤拎了起来，按在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黑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疼得喵喵直叫。 “可可爸爸，快喝。” “小猫淘气，您别和它较真。” 邱紫听到黑猫的惨叫声，有些不悦，但也不好表现出来，把黑猫从周贤的怀里抱了过来。 “可可妈妈说的哪里的话，我还犯不着和一只小猫较真。我只是觉得它太淘气了，需要适当教育一下。就好像小孩一样，如果不听话的话，我们老师也会教育她的。” “谢谢周老师。” 扔下这句话以后，邱紫就抱着黑猫头也不回地回了卧室。 此时此刻，在邱紫的心里，黑猫就是王可可。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欺负自己的女儿，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可以。 黑猫回忆到这里的时候，浑身都在打着冷颤，“果汁被周贤下毒了，可可爸爸把一整杯果汁都喝了，然后他就疯了。” 周贤估摸好时间，就离开了王可可的家。 他前脚刚踏出门没多久，王凯就疯了，追着邱紫嚷嚷着我要杀了你，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他摔在地上，电视屏幕裂开了，水晶灯的碎片扎进沙发里，菜刀和水果刀插在床头柜上。 邱紫被吓到了，起初还尝试劝说王凯，后来发现王凯根本听不进劝，她撒开腿立刻就跑了。 发了疯后的王凯动作很慢，行走的时候，双腿向内打圈，宛如一个机器人。 这给邱紫争取了逃跑时间。 “本来可可妈妈是想坐电梯走的，可是电梯被卡在十八楼，迟迟不下来，她就只能从楼梯跑了。” 可可妈妈跑到南门的时候，就已经几乎走不动路了。 “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想要阻止可可的爸爸。” 第895章 果汁里的绿天使 “他就开始拿石头砸我，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后来黑猫实在是没力气了，只好躲到草丛里。 王可可在一旁拼了命地嘶叫着，“爸爸，你不要杀妈妈！爸爸！” 王凯听不到，以他当时的那个情况，就算他听得到，他也听不进去。 王可可和黑猫眼睁睁地看着王凯和邱紫来回推搡，王凯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就在邱紫准备晕过去的时候，王凯顺势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了邱紫的后脑勺。 在邱紫的脑浆飙出来的那一瞬间，王可可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身体化成一团黑烟，涌进了王凯的身体里。 “王可可死了，她变成了一团烟。” 黑猫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死之前她一直在求我帮帮她妈妈，可是我，我真的，我” “我起不来，我好痛。” 王凯把邱紫砸死了以后还不罢休，将她的身体以奇怪的姿势摆放着，满脸堆笑在她手机壳上刻下了‘我该死’三个大字。 黑猫被吓得不轻，想要去找人帮忙，在路过长廊的时候，体力不支，跌在了洞里。 一只橘猫发现了它，试图给黑猫舔舐伤口，可洞口实在是太小了，只能容纳一只猫，橘猫无能为力，只好作罢。 天一亮，我就来到了周贤的家，敲响了门。 周贤睡眼蓬松，“谁啊？大清早的，烦不烦啊？” “是我，秦天明。” 屋内响起一阵细碎的嘈杂声，周贤不再说话。 “开门！” 门被我敲得砰砰直响，闷却没有打开。 “你不开门，我也有办法进去。” 话音刚落，只听见吱呀一声，周贤就把门打开了，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他有些不耐烦。 “谁说我不开门了？穿个衣服而已，催什么催？我说秦法医，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要干嘛？去我公司打扰我工作就算了，现在还找上门来，你就这么闲吗？” “你为什么要害死王可可的爸爸妈妈？” 我懒得和周贤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周贤装傻，“我什么时候害死他们了？他们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有证据吗？你就在这里血口喷人！” “你要证据是吗？果汁杯上有你的指纹，酒精瓶上也有你的指纹。” “什么果汁杯酒精瓶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害死他们？还有彭康安，也是你害死的，对？” 周贤脱下外套，从里面掏出一把枪，对准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冤枉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把枪放下。”我冷眼往下周贤，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一想到他身上背负着好几条人命，愤怒早已盖过了恐惧。 冰冷的枪口抵在我的额头上，我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一定要多管闲事？我说了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秦法医，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但是你总是不懂得珍惜。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了。” 我叫住了他，“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临死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彭康安和王可可的爸妈！” “好，那我就满足你，免得你心愿未了，到时候变成冤魂来缠着我。” 周贤命令我蹲到地上，我照做后，他坐到了我对面的电竞椅上，枪口依旧抵在我的脑门上。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们坏了我的好事，所以我就把他们杀咯。” “什么好事？” “我很喜欢王可可，她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本来如果彭康安不多事的话，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顺利毕业了。他很聪明，以后一定是个人才。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他的聪明害死了他。” 彭康安撞破了周贤的特殊癖好，并扬言要告诉家长，让周贤起了杀心。 “既然他想让我死，那我就先下手为强好了。” 他假借着毕业的主题，给王可可和彭康安举行了晚会。 “彭康安这小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喝雪碧。” 周贤提前把绿天使放到雪碧里，让彭康安喝下。 “原本我是想让他自杀的。” 周贤从网上得知，服用绿天使的人，会产生强烈的幻觉，其中一个显着的特征就是自杀。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倒霉，还没来得及自杀，就被车撞飞了。” 周贤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全都挤在了一起，向上突出的胸肌剧烈起伏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他最后是中毒死的，是你害死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额头上的枪跟着周贤的身体来回晃荡，不断摩擦着我的额头。 “就算彭康安真的举报你，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失去工作而已，你为什么还要杀人灭口？” “哇，你说得真够轻松。什么叫失去工作而已？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工作有多难找？死个小孩比找找工作容易多了。” 我感到一阵恶心，胃部翻江倒海，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人命怎么能和工作相比？” “确实，人命比不上工作。” 周贤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笑着笑着就放低了防备，握着枪的手也没一开始那么用力了。 “那王可可的爸妈呢？他们又没影响你的工作，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不影响吗？怎么会不影响？他们都告诉你，我对王可可做的事情了，就差一点你就要把我抓去坐牢了。如果不是杀了他们，我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周贤把翘着二郎腿放下来，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我。 “王可可的爸爸妈妈并不知道你对王可可做的那些事情。” 自始至终，邱紫和王凯都是不知情的，不然他们一定会上门找周贤讨要说法。 王可可是梦游坠楼死的，他们一直把过错怪在自己的身上，从来没想过女儿的死会和其他人有关系。 因为过于自责，王凯工作总是心不在焉，前不久甚至还从林业局辞职了。 “不知道？你耍我呢？如果他们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贤并不相信我的话。 第896章 责任 “是王可可告诉我的。”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周贤更加不信了，只觉得我在拿他开玩笑。 “你真把我当猴耍了？王可可已经死了！你告诉我，死人而怎么开口说话？” 周贤通红的双目透着凶光，发达的四肢青筋暴露，像一只被剥了皮的大猩猩，恍惚间仿佛能看到他血肉模糊模样。 抵在我额头上的枪支愈发冰冷，我能感觉到额头上有一块已经深深凹陷下去了。 “说话！别他妈装死，否则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没耍你，真的是王可可告诉我的。” 眼看着周贤就要扣下扳机，我缓缓闭上了双眼，“你都已经拿枪指着我了，我没必要骗你。” 就在我以为周贤会一枪崩了我的时候，周贤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门后闪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一秒，他已经躺倒在了地上，地上一片腥红，右手皮开肉绽，手上的枪支滚到了沙发旁。 耳朵传来一阵嗡鸣声，我来不及多想，一把躲过手枪，对准了周贤。 “天明！你没事？” 原本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站在我身边的是尚诗雨，穿着一身便衣，一脸焦灼。 “诗雨，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的命都没了。” 她把我扶到沙发上，确认我没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给周贤叫救护车。 周贤手上的鲜血不断往外涌出，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陷入休克，找来了纱布和药水试图帮他做紧急处理，却被他拒绝了。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把手给我！”我不顾他的反抗，强行把他的右手拉了过来。 他的力气很大，又不肯配合，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手包扎好。 “救护车等下就到了，你忍一下。” 周贤盯着手臂上的白色纱布，眼底闪着的凶光暗了下来，“为什么不杀了我？反正我迟早都要死，不差这一会功夫。” “法院判刑下来之前，没有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我把剩下的纱布放在桌子上，垃圾桶里堆满了沾满鲜血的棉条，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周贤的手腕还在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救护车到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来，刺眼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在周贤后厚实的肩膀上。炎热的夏季，他却冷不丁地打了个冷颤。 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问我，“真的是王可可告诉你的吗？” “嗯。” 我点了点头。 周贤嘴角动了动，使劲上扬着，眼睛却湿润了。 他抓着白色的床单，嘴巴张了张，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 我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 手术很顺利，周贤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李宇和阿鸟也赶来了医院。我把王凯和邱紫的事情告诉大家以后，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尚诗雨突然说道，“今天凌晨的时候，我梦到可可了。她说你有危险，让我去救你。我当时直接被吓醒了，醒来以后，我本来打算到窗边吹吹风的，却看到你看着车出去了。我隐约感觉你可能会有危险，就一路跟着你。现在想想，应该是可可在冥冥之中保护我们。” “该死的周贤。” 周贤的麻药还没有彻底褪去，阿鸟一边帮着护士把他往病房推，一边骂他。 “周贤为什么要杀王凯和邱紫？”阿鸟还是不理解。 “我之前去他工作的地方找过他，期间我提到过王可可和彭康安。他误以为是王可可的爸妈报的警，担心他们会影响他的前途，所以就动了杀心。” “担心影响前途？可是蓝色辅导学校本来就要解散了啊，他迟早会离开学校的。” “不只是学校，他在超越健身房也有工作。” 阿鸟恼火，“就因为这个？既然他这么在乎自己的前途，那为什么还要对王可可做出那样的事情？什么都不做，不久什么事也没有了吗？我看他就是单纯的心里变态！” 尚诗雨拍了拍阿鸟的肩膀，“很多案子的起因，都是源于一件很小的事情。以后你就知道了，纠结是没有用的。” “诗雨姐，我是真的没办法理解。”阿鸟毫不掩饰自己对周贤的反感，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那之前他给彭康安下毒，也是因为怕影响自己的前途吗？” “嗯。” “一个健身房教练而已，有什么前途？”阿鸟越想越生气。 尚诗雨尝试安慰她，可她根本听不进去，一上午整个人都气鼓鼓的。 后来周贤醒过来的时候，她直接和李宇请了假，说要回家，不想跟周贤的案子。 “多看他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处理案子的时候，不要代入自己的个人情绪。如果谁都像你这个样子，因为不满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动机就要请假回家，那谁来解决问题？阿鸟，虽然你现在是个实习生，但是不久以后你就是一个人民警察了，你能不能不要意气用事？” 自从知道阿鸟是漫画家以后，李宇就对她客气了很多。就算阿鸟平时犯一些小错误，李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会像现在这么严肃。 李宇挡在阿鸟的面前，直接拒绝了她的请假。 “可是我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头晕，我反胃，我想吐，我受不了了！” 阿鸟暴躁地低吼着，像一只炸毛的老虎。 “真的呆不下去了是吗？”李宇的声音幽幽的，阿鸟判断不出他的情绪。 也许是李宇的气场太强了，阿鸟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来，“真的。” “好，那你走。” 原以为李宇会把阿鸟臭骂一顿，没想到他却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走到周贤的旁边，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这样一来，阿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确认道，“李队，你这是批假了的意思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啊，你不是难受吗？” 第897章 王凯的妈妈 走了以后就别回来了，我们刑侦科不需要你这样的警察。” 此话一出，不只是阿鸟，我和尚诗雨都愣住了。 阿鸟慢慢挪了回来，“李队，我没说我以后不来，我只是暂时请假。也不是请假，你让我干嘛都行，只要不跟周贤的案子。” 后面那句话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还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李宇整个人就像是刚从冰窟里打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带着寒意。 “李队，别这样好不好？做警察是我的梦想，我不可能放弃的。” “不放弃？一个周贤就让你退缩了，你就是这么坚持你的梦想的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今天我就把话和你说明白，任鹏，你永远都成不了一名合格的警察！” 李宇的话很重，病房里原本在闲聊的人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请假了。” 阿鸟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退回到了李宇的旁边，重新拿起了随身笔记本开始做准备工作。她背对着我，肩膀上下抽动着，耳朵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周贤还没有醒过来，我就被殡仪馆的电话叫走了。据说整个下午，阿鸟都在负责周贤的案子，期间李宇凶过她几次，她都没敢吭声。 来殡仪馆认领王凯和邱紫遗体的人是一个老太太，穿着珠光宝气，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鳄鱼皮包包，没有logo，从精美的剪裁和设计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她的脸很小，白色的口罩几乎把她整张脸都遮住了。 摘下墨镜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浓厚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神浑浊。 “你好，我是王凯的妈妈，我叫董晨红。” 声音沙哑，还带着隐忍的哭腔。 我握住了她伸出的手，干枯瘦弱，冰冰凉凉的，“你好，我是秦天明。” “我是来看我儿子和儿媳的。” “您一个人来吗？” 她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了，说话的时候，四肢会控制不住地颤抖。我担心她一会认领尸体的时候身体可能会承受不住，所以多问了一句。 “我的司机在外面等我。” 我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地向我表示自己的友好，可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挤出一丝笑容。 “没有其他家属吗？” 王凯一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只有一个家属前来认领尸体，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董晨红五官挤在一起，她重新把口罩戴上，擦了一把泪，“我和他爸离婚了，他爸出国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王凯是独子，我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亲戚了。” 刚踏进殡仪馆的大门，就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寒意，董晨红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安静得地跟在我的身后，时不时会发出几声咳嗽。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把冰柜拉出来的时候，董晨红突然转身，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至全身，我下意识把手缩了回来，“怎么了嘛？” 董晨红涨红了脸，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闪着泪花，哀求道，“秦法医，让我握着你的手好吗？我有点难受，好像过气来，我真的好难受，好痛。” 我赶忙扶住她，“哪里难受？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 “不，不用，我只是这里疼得慌。” 她佝偻着后背，指了指自己左心房的位置。 我瞬间就理解了，她不是身体难受，是心里难受。 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凯又是家中的独子，儿子儿媳和孙女接二连三离世，换做是谁一时半会都接受不了。 冰柜里的王凯已经被尽可能地恢复了原状，不注意看的话，很难发现他的太阳穴曾经中过枪伤。 他的嘴角向上仰着，脸色红润，头发一丝不苟，和之前我去他家拜访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旁边的冰柜分别躺着王可可和邱紫，身上穿着的是生前最喜欢的裙子。 邱紫遇害的时候是素颜的，化妆师还特地给邱紫化了妆，豆沙色的嘴唇在一众苍白中显得尤为突出。 董晨红一会看看王凯，一会看看邱紫，一会又摸摸王可可肉乎乎的脸蛋。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忙起来，这样看上去才不会那么狼狈。 走出殡仪馆的大门的时候，董晨红原本挺直的后背瞬间佝偻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整齐的头发被风吹散开，脸颊两边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 她喊了我一声，“秦法医，能给我讲讲尸检报告吗？我老了，看不懂，拜托你了。” “好。” 我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报告，尽可能避开让董晨红伤心的地方，大概给她说明了王凯和邱紫的死因。 也许是哭累了，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扶着一旁的榕树准备坐到绿化带旁的石阶上。 石阶上全是灰尘，我担心她弄脏衣服，递给了她一包纸巾，她朝我摆了摆手，“不要紧了，都不要紧了。” 她还是坐到了布满灰尘的石阶上，旁边的枯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都死了，全都死了。” “阿姨，您节哀。我们一定会严惩凶手的。” “再严惩，他们也回不来了。算了，都是命啊，造孽啊。” “阿姨” 我还想说点什么安慰董晨红，她却示意我继续念下去，“再给我讲讲，他们是怎么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能承受得住。上个月体检的时候，我的私人医生还和我说，我一定能长命百岁呢。那时候听到他那么说，我可开心了。我不缺钱，儿子和儿媳感情也好，孙女可爱，谁不想多活几年享享福呢？可现在，长命百岁这四个字好像是一种讽刺。” 董晨红问我信不信命，我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相信。” 她看了我一眼，“我以前也不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信，可我现在信了。” 我坐到她旁边的石阶上，也没有擦灰尘，继续给她念着三人的尸检报告。 之前王可可死的时候，王凯不想让董晨红难过。 第898章 你能帮我个忙吗 王凯有很多细节都没有告诉她。只是说王可可从楼上掉下来，人没了，其他的没有多说。 得知王可可坠楼身亡的消息的时候，董晨红也很难受。但是转念一想，日子总要过下去，而且王凯和邱紫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她才没有那么难受。 “秦法医，你正常念下去就行了，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其实大概的死因其他警察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之所以来找你，也是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这是我必须要承受的，逃避是没用的。” 快要念完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系着蓝色波点领结的瘦高男人撑着伞朝我们走来，身边响起沙沙的声音。 “董姐，下雨了。” 这时候，我和董晨红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雨，周边的水泥地都湿了。我和她坐在榕树下，榕树替我们挡住了大部分的雨珠，我们全然没有发觉。 “你先到车上等着，我和这位警官还有话要说。” 这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应该就是跟董晨红一起来的司机。 他朝我微微颔首，说了一声是，把伞留给我们，就又回到车上了。 司机走了以后，董晨红点燃了一直握着手里的女士香烟，烟头忽明忽暗。 她深深吸了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 “您没事？” “我没事。第一次抽烟，总要咳嗽两下，不是吗？” 董晨红夹烟的手势很生疏，眼神里带有歉意。 “还要继续往下念吗？” 她又吸了一口，还是咳嗽，后来干脆就用手夹着，也不抽，“不用了，就到这里。” “那我送您上车，雨越下越大了。” 一阵狂风刮来，树叶沙沙作响，天空乌云密布，天好像快塌下来了。 原本的毛毛细雨顷刻间变成了倾盆大雨，即使撑着伞，也挡不住这来势汹汹的雨水。 我的裤腿已经湿了一大半，地上的水位还在往上涨。 “秦法医，你能帮我个忙吗？” 雷声轰鸣，闪电一道接着一道，横飞的光照亮了董晨红苍老红肿的侧脸。 她微微颤颤地站在伞下，深陷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我没办法拒绝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可以。”我点了点头。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问我，“你不想知道什么忙吗？” “只要不违法，我都会帮您的。” “不会违法的，你放心。” 董晨红手上的女士香烟早就被雨水打灭了，她把香烟丢到垃圾桶里，“跟我回趟家可以吗？” “回家？” “对，回家。”她的声音很沉，似乎也被着漫天的雨水打湿了，“就陪我聊聊天，我想和你讲讲我的事情。不想回我家的话，也没关系，我们找个餐厅，坐下来一起吃顿饭也可以——只是我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我知道多少有点冒昧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当我没说过，抱歉了。” 老人朝我深深鞠了个躬，走出伞外，“雨伞你留着，谢谢你。” 看着她孤苦伶仃的背影，我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当雨伞再次出现在她的头上的时候，她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谢谢你。” “走，雨越下越大了。” “好好好。”她加快了步伐，朝着不远处的黑色保时捷走去，时不时会回过头确认我有没有跟上。 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如果不是路边的景物一直在变化，我甚至感觉不到车子在移动。 他也很安静，一路上只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是问董晨红去哪，第二句是问我们要不要喝水，第三句则是问我空调温度合不合适。 初次之外，他就再也什么也没说过了。 直到下车，我都不知道司机的名字。 董晨红的家住在郊区的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大多都是一些我叫不上名的植物。 道路两旁的积水已经快漫到小腿肚了，可院子里却一点积水也没有，可见当初在键排水系统的时候，下了不少功夫。 绕过一条石阶路，又穿过一个荷花池，来到一个凉亭，再走过一个拱形门，才来到房子的正厅。 在车上的时候，董晨红一早就和保姆打了招呼，说有客人上门，让她提前准备好换洗衣物。 我没好意思洗澡，换上衣服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董姐去换衣服了，她让您现在这里等一等，不好意思了。先生，先喝杯热茶暖暖身体，驱寒的。” 下了一场大雨，空气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闷热，风吹来的时候，甚至会感觉有些凉意。 我谢过保姆，喝了一小口热茶。 热茶的温度刚刚好，带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咽下去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很舒服。 客厅很大，正中央的红木桌子上摆放着王凯和邱紫以及王可可的照片，旁边是几个花圈和点燃的白色蜡烛。 白色蜡烛下堆满了融化的蜡块，堆成一座小山。蜡烛中央的果盘上落满了香火燃烧过的灰烬，一个金色的花生糖糖纸已经被烧焦了。 “秦法医，让你等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董晨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是一件黑色的真丝旗袍，宽宽松松的，随意中透露着一丝贵气。 “没关系。” 她坐到我的正对面，突然问我，“你觉得我这房子怎么样？” “很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中式院子。” “这院子，是我年轻的时候自己设计的。当时我还是一个庭院设计师，家居这一块也略有涉及。” 没想到，这么大的院子居然是董晨红自己设计的，我由衷地感到佩服。 “您太厉害了。” “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岁，刚准备研究生毕业。当时有个女人来我们学校看毕业展，她一眼就看中了我的作品，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找到了我，说让我给她建一个院子。她的要求很简单。” 第899章 院子的由来 “能种花种树，有个荷花池，有个拱门，客厅要大，能住人，中式风格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设计。” “您当时设计的房子和现在这个很像。” 我进门的时候，就观察过这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荷花池里开满了荷花，拱门很大，正常的轿车都能通行，整体的建筑风格也是纯中式的。 “因为，这就是我当时设计的那套房子，也是我这一生唯一一套自己设计并成功落地的房子。” 董晨红的目光瞟向远处，声音悠扬，“你还记得我问过你，相不相信报应吗？” 在殡仪馆门口的时候，董晨红确实问过我这么一个问题。 “嗯，我当时回答是不信。” “我信，家破人亡，就是我的报应。当年那个找我设计院子的女人和我说过，我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家破人亡，孤独终老。我当时才二十五岁，刚刚步入社会，那时候的我也和你一样，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报应。可是当我站在我儿子、儿媳妇、孙女的尸体面前的时候，我不得不信，这就是我的报应。” 董晨红本科期间，因为成绩突出，被保送了研究生。研究生的时候，她设计了不同风格的庭院，几乎每一次作品都能得到业内人士的肯定。导师每每提起董晨红的时候，也是一脸自豪。 研究生毕业那一年，董晨红完成了这辈子最精美的一个作品。 作品展出的第一天，她就已经收到了国内一流庭院设计公司的offer，学校也邀请她继续留校读博深造。 “如果颜如玉没有出现邀请我给她设计庭院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庭院设计师了。” 董晨红端起热茶，没有喝，又放回了原位。 “颜如玉就是那个女人，她在毕业展览上看到了我的作品，联系我让我给她设计一个庭院——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 我开始有些听不明白了，“您是说，这个庭院是您帮颜如玉设计的，是吗？” “是的，你是不是在想，既然院子是我帮别人设计的，那为什么是我住在这里，对不对？” “嗯。” 我确实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内理清这两者的关系，如实点了点头。 “因为啊，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成为了这个院子的主人。” 董晨红的家境算不上很好，父母只是普通的车间工人，爸爸是工厂里开叉车的，妈妈是折纸盒的。 虽然如此，但是条件也不算差。 早些年的时候，家里拆迁，得了两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全都在董晨红的名下。 只是这些钱都是死的，没办法变现，董晨红的生活费全都来源于父母在车间打工挣的钱。 董晨红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艺术天赋，从初中到研究生期间，学的都是艺术。艺术比其他专业都要烧钱，几十年下来家里也没攒下什么钱。 所以当颜如玉找到董晨红，开出一百万的设计酬金的时候，董晨红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 “原本我是打算继续读博的，但是继续读博我就没办法全身心设计庭院了，也拿不到一百万。一百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很多。” 颜如玉很少干预董晨红的设计，也从来不催她，只是偶尔问一下进度。 设计初稿出来以后，颜如玉很满意，为了能更好的落地，她决定带董晨红去实地考察。 “当时司机开着车，我和颜如玉两个人坐在车后座上，绕着城市一圈一圈地开。” “她和我说，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可以买下来。” 董晨红重复着当初颜如玉对她说的那句话，“不管你看上哪块地，我都可以把它变成我的院子。” 颜如玉真的太有钱了，董晨红这辈子都没有接触过这么有钱的人，当场就被她的豪气给彻底折服了。 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在颜如玉和她谈酬金的时候没有多要点钱。 前两天选址的时候，颜如玉还跟着。第三天她觉得累了，就没来，是司机上门来接的董晨红。 “你先看，看好了再和我说。” 董晨红很享受选址的过程，每一次她从豪车上走下来时候，司机都会毕恭毕敬得给她拉开车门，四周的目光都会聚集在她的身上。 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她以要认真挑选位置为理由，让司机把车速放慢，以此来延长在车上的时间。 司机很听话，基本是董晨红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无心插柳柳成荫，就在车子慢悠悠往郊区开去的时候，董晨红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地点。 “就是现在这个地方。” 她知道，这个城市不会有比这里更适合建庭院的地方了。 虽然很舍不得豪车给她带来的虚荣心，但她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颜如玉，“颜小姐，我找到地方了。” “我现在在坐皮肤管理，走不开，我让我先生过去。” 那时候，董晨红才知道，和她年纪相仿的颜如玉已经结婚了，结婚对象正是市里的知名企业家——王雷。 怪不得她这么有钱，原来是找了个有钱人。 在得知颜如玉是因为嫁了个有钱人才那么有钱以后，董晨红的心里平衡了不少。 之前产生的种种嫉妒，也都烟消云散了。 “二十五岁的我很傲气的，觉得靠男人的女人很丢脸，我是打心底里看不起颜如玉。” 董晨红在约定地点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王雷才姗姗来迟。 “当时还没有智能手机，干等两个小时，真的很无聊。” 她对王雷的印象很不好，“本来说好半个小时的，足足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等董晨红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心底的抱怨脱口而出。即便她即使捂住自己的嘴巴，但王雷还是听到了。 一旁的司机被吓得把脑袋缩回了车内，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完蛋了，她死定了，一百万也别想拿了。 第900章 庭院选址 董晨红在心里叫苦连天，然而王雷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就是董晨红董小姐？” 董晨红头都不敢抬，往后缩了缩，“是我，您是马先生？” “嗯，没想到你认识我。” 王雷爽朗地笑了起来，董晨红只觉得嘲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您很出名的，我认识你很正常。不过我不是因为您出名才认识您的。” “那是因为什么？” 三十年前的郊区很偏僻，董晨红和王雷说话的时候，湖里蛙声一片。 “颜小姐和我说您会过来，她告诉了我你的名字。” 王雷笑得更大声了，“我以为你会像其他人那样奉承我，没想到你这么老实。不过也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指责我不守时，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呢。” 董晨红以为王雷早就把刚才的事情忘了个精光，没想到他还放在心上。 真记仇。 董晨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董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啊，没有，我在想院子的事情，不小心走神了。” 她随便扯了个谎，打算糊弄过去。 “真的吗？那你和我说说，你想院子的什么事了？” 董晨红被问得有些急了，“也没什么，就是院子的一些事。” “董小姐这句话看似回答我了，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王雷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董晨红下意识吐了吐舌头，松了一口气。 “就是院子的一些细节，比如拱形门要用什么砖头之类的。” “那你想用什么材料呢？” “我没想好。” “那就好，我还以为董小姐是在心底里偷偷骂我呢。” 老狐狸，还挺聪明。 “没有，我怎么敢骂马先生您呢？马先生，我们往里面走走，我和您讲讲庭院落地的事情。” 董晨红只想尽快转移话题，免得再次被王雷抓住自己的小辫子。 道路两旁种满了竹林，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走到竹林深处有一个茅草屋。 茅草屋的墙上挂满了竹子编织的容器，簸箕果篮锅刷等等，还有几只活灵活现的编制小动物。 一个七十岁的老翁躺在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把竹扇子。 王雷和董晨红走到老翁跟前的时候，他还在熟睡着。 “要不要叫醒他？这块地方好像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 董晨红话音刚落，老翁就睁开了眼睛，眼神明亮，“你们是？” “老爷爷，我们是从城里来的，请问您知道那片竹林是谁的吗？” 董晨红指了指房子左侧的竹林，老翁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眯起眼睛认真地盯着两人。 “你们是谁？” 声音带着警惕。 “您不认识我们。”王雷习惯性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不认识？那你们来这里干嘛？” 老翁并不想和二人有过多的交谈，把躺椅折起来以后就要抗进门去。董晨红上前想要搭把手，却被老人拒绝了。 “老爷爷，我们想和您买点菜篮子。” 老翁停下了脚边，和董晨红齐刷刷望向王雷。 “你们要买菜篮子？” “是啊，我们家是卖鸡蛋的，想买点菜篮子回去用用。城里的价格太贵了，不划算。开车路过附近的时候，看到您房子上挂着菜篮，就想过来问问价格，要是合适的话，我想买二十个。” “二十个？” 老翁在琢磨王雷话里的真实性。 “也不一定是二十个，多多益善，我家里开了个养鸡场，有几千只鸡。您这菜篮子看上去很结实，是纯手工编织的？我在城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菜篮。” 听到王雷夸自己的菜篮，老翁一下放松了警惕，“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编的，五毛钱一个，你看上哪个就拿走好了。” “五毛钱？” 王雷和董晨红不约而同说道。 “怎么？五毛钱嫌贵？我这里就这个价了。我眼睛不好，加上砍竹子等乱七八糟的事情，编个菜篮子我要用上一天的功夫。要是这你也嫌贵的话，那就算了。” 说罢，老人双手一背，转身就要回屋。 “不是不是，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不是嫌贵，我是觉得太便宜。这样，您这里有多少个我就要多少个，全部按五块钱一个收购，可以吗？” 在当时，五块钱是很多人一天的生活费。 老翁欣喜若狂，和王雷确认道，“你真的都要？五块钱一个？你可别耍我。” “不会不会，我现在就把钱给您结清。” 屋子里加上墙上挂着的篮子，加起来总共有三十三个，王雷全都要了。 老翁拿到钱以后，对两人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得合不拢嘴，“刚才看你们在这边转，我还以为你们是小偷呢，没想到你们真的是来买篮子的，误会了误会了。” 老翁告诉他们，这附近经常会有人来偷他的菜篮子，就在今天早上，他又被偷了一个。 他气不过，干脆就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前，守着墙上的篮子。 “老人家，这些竹子都是您的？” 绕了一大圈，王雷终于把话题绕到了重点上。 此时的老翁已经彻底放下了防备，“都是我的，这么多年来，我就是靠这些竹子谋生了。” “竹子长得真好，一看您就没少下功夫。” “这你就不懂了，竹子很好养的，只有种下去的前几年需要打理，后面他们会自己长出来的。” “如果有人要买您的竹子和这块地，您会卖吗？” “不卖！我一把年纪了，卖了竹子和地，我靠什么谋生？” “卖了不就有钱了吗？到时候安享晚年就行了，一直编竹篮也不是个办法。” 老翁察觉出了王雷话里的意思，“这位先生，我看你不是来买菜篮子的？” “还是被您看出来了，那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们今天来，确实不是来买菜篮子的。我家里也不是开养鸡场的，是做建材生意的，我叫王雷。” “不认识。”老翁回答得很干脆。 第901章 东窗事发 老翁完全不给王雷面子，王雷也不恼，“我们今天来找您，是想买您的地，您开个价。” “开什么价？” “卖地的价格呀，你说个价。” “我什么时候说卖给你们了？菜篮是菜篮，地是地。菜篮可以随便卖，地我老祖宗留下来的，不是说卖就能卖的。”老翁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董晨红看他一把年纪，担心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没敢接话。 “老人家，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是不是您儿子不同意你卖地？要不您把您儿子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谈一谈，你看怎样？” 王雷说到老翁的痛点，他更加来气了，“什么儿子？我没有儿子！” “您没有成家吗？” “破烂茅房一个，又住在这种地方，谁会嫁给我？”老翁瞪了王雷一眼，“快走你们，地我是不会卖的。都快入土的人了，再把地卖了，我死了都没地方葬。” 老翁很顽固，似乎怎么劝都没用。 董晨红扯了扯王雷的衣角，“要不我们下次再来？” 她真的很担心下一秒王雷会和老翁吵起架来，这架势她帮谁都会惹上大麻烦。 “没事，我能解决。” 王雷朝她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董晨红猛然把手缩了回来，脸上一片绯红，“嗯。” 接下来，王雷和老翁说了什么，董晨红全都听不下去。指尖传来的余温让她没法静下心来，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王雷刚才握着自己手的场景。 他是不小心碰到的吗？还是故意的？ 如果是不小心，为什么不道歉呢？ 如果是故意的，那他算是在耍流氓吗？ 无数的问题在董晨红的大脑里回荡，但真正让她纠结却是另一个问题。 她不介意王雷刚才的举动，甚至还有点兴奋。 这种兴奋卡在她都喉咙里，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尖叫起来。 直到后来王雷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董晨红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你？这么出神？叫了你半天你也没反应。”没等董晨红回答，王雷就笑着说道，“你可别说是在想设计的事情，看着可不像啊，我看你都快笑成一朵花了，肯定是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 董晨红的脸比天边的夕阳还要红，“没什么。对了，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谈崩了，老人家没同意。”王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老人则是一脸笑意。 “啊？那你怎么还那么开心？” “谈崩了就要哭啊？那我可哭不出来。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如意的。”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董晨红还是有些失望，“好，可惜了这块风水宝地了。” 就在董晨红为失去这块风水宝地感到痛心的时候，王雷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逗你的，谈成了。看来你是真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呀。” “真成了？” 老翁也跟着笑起来，“小姑娘，我们就在你旁边谈成的，你的耳朵比我这个七十岁的老人还不中用呢。” 回来的路上，董晨红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王雷，“一开始老翁不是不同意吗？后来你是怎么谈成的？” “我说把你送给他做老婆，他一下就答应了。能娶你这样的美女回家做老婆，别说是一块地了，就算是十块地，也没有男人会拒绝。” 董晨红知道王雷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脸却忍不住燥热起来，“别胡说了，到底是因为什么谈成的？” “很简单。你听过一句话没有？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我呢，答应给他三十万，再给他城里一套房，以及在他死后给他买个墓地安葬，他就同意了。” “三十万啊？” “怎么了？很少吗？” 当年的地皮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值钱，三十万是一个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价格。 “不少，挺多的。” “他一开始以为我给一万，所以才拒绝我的。我说给三十万的时候，他就答应了。后来想想，我在城里的那些房子也没人住，就送了他一套。反正他也没有后代，再过几十年，那套房子还是会归到的名下。” 墓地的老翁后来临时加的条件，他没有后代，又上了年纪，担心在城里死了没人给他收尸，才提出让王雷在他死后给他买个墓地安葬。 “就算他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董晨红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王雷的侧脸。 王雷的年纪不大，估计也才三十出头左右，人长得算不上帅气，但也不难看。头发比正常人都要乌黑浓密，说话的时候总是衣服不急不慢的样子，笑起来又别有一番风味。 “就像个玩世不恭脑子很聪明的大少爷。” 董晨红是这么和我形容王雷的。 “后来的事情，我想你也猜到了。” 我是猜到了一些，可我没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生怕猜错了伤了董晨红的自尊心。 她见我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后来下车的时候，他给我留了电话。那时候我家里没有电话，我就每天晚上八点的时候，跑到电话亭准时给他打电话。” 两个人每天似乎都有说不完的话，董晨红和王雷也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颜如玉的事情。 半个月后，董晨红照例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拨通了王雷的电话，可电话那头的人却迟迟不说话。董晨红以为王雷在和自己开玩笑，她也故意不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快一分钟，董晨红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王雷，你又耍我！我跟你没完！下次可别让我逮到你，哼！” 俏皮的声音传到了电话的那头，董晨红没等来王雷的回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争吵。 “这个女人是谁？” “我说了，是我的工作伙伴！” “工作伙伴？你真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公司的哪个人我不认识？有本事你就说出来是哪个工作伙伴？” “够了，如玉，你能不能别闹了？” “现在是我在闹吗？” 第902章 孩子的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一拉扯声，一圈又一圈的电话线缠绕在手上，董晨红绷紧了神经，竖起耳朵来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你每天晚上八点都会准时和那个女人打电话，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你够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好，现在那个狐狸精还没有挂电话，你自己过来和她说清楚！” 又是一阵细细簌簌的杂音，电话里再次传来了王雷的声音。 “喂？” 董晨红吓得立刻挂断了电话，耳边还在回荡着颜如玉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还是被发现了。 从王雷牵起她的手的那一刻，董晨红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发生。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才半个月，颜如玉就发现了。 第二天，第三天，一个星期，王雷都没有再打来电话。 一个月过去以后，董晨红曾鼓起勇气给王雷家里打过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一直都没人接。 董晨红住在王雷给自己租的别墅里，颜如玉还是每隔几天就来找董晨红商量建庭院的事情，她并不知道王雷的出轨对象就是董晨红。 一开始的时候，颜如玉还有些憔悴，董晨红借机问了她时不时家里出什么事情了。颜如玉只是说自己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并没有提起自己和王雷的矛盾。 后来再来的时候，颜如玉的精神状态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颜如玉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那后来”我欲言又止。 后来，董晨红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没有谈过恋爱，王雷是她第一个男人，孩子无疑就是王雷的。 “医生说我患有输卵管堵塞，如果我把打掉了，可能我以后都怀不上了。” 董晨红不想打掉孩子，王雷又不肯出来见她，她只好去找颜如玉。 听到这里，我感到有些吃惊，“你去找颜如玉，说你怀了王雷的孩子？” “嗯，但是我没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你找他干嘛？”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自己好像疯了。在那个年代，未婚先育的女孩和妓女没什么区别。我不敢告诉我爸妈，不然他们一定会崩溃的。” 董晨红一直以来都是家里的骄傲，别人家的孩子，一旦被人知道她未婚先育，那她的人生就彻底被毁了。 “所以你叫告诉了颜如玉？” “嗯，很奇怪是？我也觉得很奇怪。可是除了她，我真的不知道告诉谁了。其实，我当时选择告诉她还有一个原因，我希望能通过她，让王雷知道我怀孕的消息。他知道我怀孕了，一定回来看我的。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大家都很重视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有钱人家。” 此刻坐在我正对面的董晨红像个少女，满怀心事，眉眼间全是懊悔和遗憾。 颜如玉得知董晨红怀孕了以后，当下就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董晨红撒谎说自己被人强奸了，她看不清强奸犯的样子，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这个谎言，董晨红想了一天一夜，谎言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了然于心。 颜如玉没有半点的怀疑，很是同情董晨红，“那你就生下来，孩子我可以替你养。” 有那么一瞬间，董晨红差点说出那句一直憋在心底的‘对不起’。 沉默了良久，她只是低声道了声谢。 “我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颜如玉，她真的对我太好了。” 颜如玉没有和董晨红想象中的一样，私下把她怀孕的消息告诉王雷。 时间飞逝，董晨红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孕返越来越严重，再加上吃不下东西，整个人暴瘦了十斤，肚子却越来越大。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给你请了个保姆。设计图纸已经交给施工方那边了，我和他们说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上门找你就行了，你就安心在家养胎。” “谢谢颜姐，但是保姆就不用了。” “为什么？你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住很危险的。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都没人能帮你。你又不肯告诉你家里人，给你找个保姆也是为你好。你是不是担心保姆把你怀孕是事情说出去？你放心，这个我已经交代过了。我和她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她不会往那边想的。” 董晨红垂下了头，“不是这个问题，是” “不管是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总之你现在这个情况，我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住的。不然，你就搬到我那里去，反正偏房一直都是空着的。” 颜如玉不知道，董晨红绕了这么一大圈，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住到偏房，她就有机会见到王雷。 见到王雷，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真的可以吗颜姐？会不会太麻烦您了？”董晨红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狂喜，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一个外人，住到你家去，总感觉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家里大多数也只有我和保姆在家，我先生在外做生意，一个星期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跟不存在一样。你来我家里陪我，我也能做个伴。再说了，庭院还有很多细节都没有解决好，你在我家我也省得总是跑去找你。这样对大家都方便，你别多想，我做这个决定也不单单是为了你。” 颜如玉摸了摸董晨红的肚子，“再过一阵子，孩子就要生了。也是时候把你带回家给我先生看看了。” “啊？”毫无防备的董晨红被吓了一跳，“颜姐，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颜如玉猛然低下头，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我怀孕了，你为什么要带我去见王先生，这和他又没有关系。” 董晨红的声音很弱，完全不敢直视颜如玉这个人。 她说要带自己去见王雷的时候，董晨红简直是又惊又喜。 第903章 何必假惺惺 喜的是终于能见到王雷把话说清楚了，惊的是颜如玉明知自己怀的是王雷的孩子，还愿意对自己那么好。 好得不合常理。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哪个正室像颜如玉这般大方，愿意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男人拿出来分享。 董晨红摸不清颜如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又不敢直接质问她。不管怎么说，都是董晨红做了对不起颜如玉的事情。 “怎么没有关系啊？他是孩子的爸爸啊！”颜如玉的手不停地在董晨红的肚子上摩挲，爱不释手，眉眼带笑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像是在生气。 太反常了，真的太反常了。 原以为颜如玉不知道孩子是王雷的，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好，但事实和董晨红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颜如玉陪她去做产检，给她请住家保姆，最后甚至还直接把她带回家里一起生活，全都建立在她知道董晨红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上。 董晨红知道，颜如玉并不是那种能容许丈夫在外花天酒地的人。否则在她知道王雷有情妇的时候，她是不会生气了。 一股强烈的胃酸涌上喉咙，董晨红下意识干呕起来，颜如玉想要扶她，她直接一把推开，“不要靠近我。” “你怎么了？” 颜如玉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完全猜不到董晨红突然生气的原因。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为什么要假惺惺的对我好？你到底想要干嘛？” “不是，我怎么就假惺惺了？晨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颜如玉以为是自己突然把董晨红邀请到自己家里住，引起了她的警惕和不满，赶忙解释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家住也没关系，你就住在这里，保姆我已经给你请好了。” “你已经知道孩子是王雷的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董晨红撑着腰，身体愈发虚弱起来，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她强忍着腹部的阵痛，站直了身子，尽可能平静地和颜如玉对视。 当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的时候，董晨红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宛如尖刀，下一秒就要活生生剖开她的肚子！那种寒意和失望，让董晨红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你刚才说什么？”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颜如玉冷漠的声音才幽幽地从董晨红的头顶传来。 董晨红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害怕地浑身颤抖，却不肯示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既然你已经知道王雷是孩子的父亲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带回家？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孩子是王雷的父亲？”颜如玉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眼圈瞬间红了起来，“每天晚上八点准时和我先生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是你？” 既然颜如玉早就知道了，董晨红也懒得继续演戏，直接就承认了，“是我，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是啊，我早就该想到那个人是你了。可是我不仅没想到，甚至还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真的是太可笑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你就是我先生在外面养的那个狐狸精！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啪—— 响亮的巴掌音在大厅里回荡，董晨红的右脸多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她含着泪，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假惺惺地在这里指责我？发现的时候你不骂我，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打我还有用吗？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的。” 董晨红别过脸，不肯多看颜如玉一眼，声音带着哭腔。 后来董晨红才知道，其实当时的颜如玉并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王雷的，最后是董晨红亲口承认孩子的父亲是王雷以后，颜如玉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不是说王雷是孩子的爸爸吗？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明白这个三十年前的故事了。 “你和我一样，都误会了颜如玉的意思。” 董晨红的目光落在庭院的迎客松上，刚下过雨，叶子沾满了晶莹的水珠，地板被雨水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 天空乌云密布，好像快要塌下来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风呼呼地刮着，董晨红不知道从哪里又找来了一根香烟，点燃，然后放到了嘴边。 这一次，她没有咳嗽。 “她说过要领养我的小孩。那时候，她就默认王雷是孩子的爸爸了，她并不知道孩子是王雷的。如果不是我主动说出来的话，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在颜如玉的眼里，董晨红就是一个十足的才女，有着大好的前途，和破坏他人的家庭完全沾不上边。 可董晨红让她彻底失望了。 天黑以后，颜如玉才匆匆离去，把一起跟来的住家保姆也带走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枣红色的木门就被叩响，一夜未眠的董晨红拉开门，颜如玉就站在两扇门的正中间，身后是半年未见的王雷。 王雷顶着硕大的黑眼圈，眼袋快要掉到地上了，他盯着董晨红皮球大小的肚子，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巴。 四周的流浪狗聚在远处的梧桐树下，朝着三人狂吠。 汪汪汪—— 只听见‘吱呀’一声，颜如玉关上了门，把狗叫声关在了门外。 “坐下来谈一谈，孩子的事情怎么解决？” 颜如玉弯腰坐到董晨红正对面的沙发上，来回扫视着王雷和董晨红。 经过昨天这么一闹，董晨红早就习惯了颜如玉的犀利的眼神。反倒是王雷显得有些局促，从进门到落座，一句话也没说过。 “说话啊，你们都是哑巴吗？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很能聊吗？在床上也很聊得开？怎么坐在一起就说不出话了？” 颜如玉的声音不大，充斥着满满的嘲讽。 “王雷，孩子是你的。”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到王雷了。 第904章 你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董晨红开口和他说话的时候，董晨红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你想怎么解决？我听你的。” 王雷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董晨红又加了一句，“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打不掉了，只能生下来。” “那就不打掉。” “嗯。”董晨红偷偷看了王雷一眼，王雷也在看她，“那我怎么办？你总要给我个名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妈妈。”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王雷也很为难，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颜如玉的反应。 在那个年代，做生意除了需要钱和脑子，名声也尤为重要。 一旦颜如玉把他出轨并致使小三怀孕的事情说出去，那王雷就别想在建材这个圈子继续混下去了。 董晨红并不知道，颜如玉的家里世代从商，做的也是建材生意，她的爸爸就是王雷的前辈。王雷的生意能做到那么大，离不开颜如玉家里的帮衬和支持。 百分之六十的合作伙伴，基本都是颜如玉的爸爸介绍给王雷的。 没有了颜如玉这棵大树，王雷迟早要完蛋。 “我是不会和如玉离婚的。” 董晨红瞬间坐不住了，“那我和你算什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不会和颜如玉离婚？现在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再过一两个月就生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办？” 颜如玉嘴角向上仰起，就这么冷漠地看着董晨红，眼神冰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董晨红没有理会颜如玉，而是把矛头对准了王雷，“你不离婚，我就去死，到时候就是一尸两命！我的命你可以不在乎，但王家的血脉你也可以不理不睬吗？” 说着，董晨红就真的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雪白的刀刃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刀锋只要再往下一点，董晨红的命就没了。 王雷急了，“别！尘红，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不要冲动！” 不管王雷怎么劝说，董晨红都没有放下刀的意思，眼看着刀锋即将要划破她的动脉，颜如玉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有本事你就一刀下去，别磨磨蹭蹭的。你死了，问题就解决了。” 颜如玉平日里最讨厌那些遇到问题，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原本因为王雷的事情，她就够厌恶董晨红了，现在她还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她更看不下去了。 雷声大，雨点小，是这类女人的通病。颜如玉笃定董晨红不会真的为了个名分，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此刻的颜如玉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王雷！我问你话呢，你说句话，到底要怎么办？” “晨红，你把刀放下，我们再好好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放下刀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和这个女人离婚，并且娶我回家做老婆！“ 真的是太天真了。 颜如玉忍不住笑出声，“就算你真的死了，王雷也不会和我离婚的。” “我不信！”董晨红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王雷，我要你亲口和我说，你会离婚娶我，不然我就去死。” 王雷急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颜如玉淡淡地提醒他，“说，把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如果你想和我离婚娶这个狐狸精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去领离婚证。只是，你敢离婚吗？”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上，周围的景物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模糊。 几乎没有犹豫，王雷就说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对不起晨红，我是不会离开如玉的。但是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我会照顾好小孩的。” 随着颜如玉的一声尖叫，沾满红色鲜血的水果刀应声落地，董晨红瘫软在沙发上的时候，手腕上的血飞溅开来。 茶几上，地板上，沙发上，甚至颜如玉的脸上，都站满了董晨红的鲜血。 再次醒来的时候，董晨红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手腕和腹部都传来难以忍受的阵痛。 手腕上缠满了白色的纱布，肚子是扁平的。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董晨红像发了疯一样拍打着枕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很快就引来了医生。 “怎么了？”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董晨红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孩子没了，为什么还要救我？没有了孩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恨你们！” 眼看着她就要拔掉自己手上的输液管，医生赶紧上前拦住她，“你的孩子在保温室，是个男孩，很健康！” “什么？”董晨红瞬间止住了哭声，“我的孩子还活着？还活着是吗？” “是的看，还活着，就是有点瘦，才三斤二两。”医生点了点头，“等会我会让护士把孩子带过来给你看的，你先不要激动，好好养伤，可以吗？” “好，我会好好养伤的。” 董晨红喜极而泣，“我的孩子还活着，是个男孩。太好了，太好了，儿子，妈妈终于等到你了。” “那个男孩，就是王凯。”董晨红回忆起刚得知孩子还活着的时候，眼底闪着泪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仰起，“虽然是个早产儿，但是他很健康，也很聪敏。” 把孩子抱进病房的不是护士，而是颜如玉。 在看到颜如玉的那一刻，董晨红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活脱脱像一只刺猬，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挣扎着就要爬起来。没曾想，却被跟在颜如玉身后的护士重新按回到了床上。 “你不要动，否则肚子上的线会崩开的。” 颜如玉朝护士点头致谢，“你先下去，这里我来就行。” “好的，辛苦您了。” 护士刚转身，颜如玉就把孩子放到了董晨红的旁边，声音苦涩，“你还是把孩子生出来了。” 董晨红用仅剩下那只能动的手搂住孩子。 第905章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她十分警惕，“你想干嘛？你别想害我的孩子！” “你不用紧张，木已成舟，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我不会再对他怎么样的。” “王雷呢？” 从醒来到现在，董晨红都没有看到王雷的身影，隐约有些担心。 “王雷就在外面等着。” “你让他进来，我有话和他说。” 董晨红和颜如玉说话的时候，全程搂着自己的孩子，不敢有半点松懈。 “你想和他说什么？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你还不满足吗？”颜如玉话里有些无奈，却没了一开始的锋利，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妥协。 “我们的问题不是还没有解决吗？孩子现在已经生下来了，他必须要给孩子名分。” 有了孩子撑腰，又是个儿子，董晨红不由自主硬气了起来。 “我想可能不用了，我和王雷已经离婚了。至于他要不要给孩子名分，要不要娶你，那是你们的事情。” 颜如玉伸出手，想要摸摸孩子的脸蛋，董晨红先一步把她的手拍掉，“不要碰我的儿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别想欺负他。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好他的。” 董晨红下手很重，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颜如玉的手背瞬间就红了起来。 颜如玉脸色发白，沉默了良久。就在董晨红以为她要反击的时候，颜如玉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放心好了，你儿子自有天收。董晨红，你相信命运吗？” 有那么一瞬间，董晨红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灵魂好像被抽走了，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换。 董晨红眯起眼睛，盯着颜如玉，颜如玉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笑容格外瘆人。 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还带有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不像人，倒像是个神。 “我不信命，你也不用装神弄鬼的诅咒我的儿子。我告诉你，我和我儿子都会长命百岁的。我们会好好活着，你就等着。“ 董晨红毫无畏惧。 “董晨红，你知道吗？你只说对了一半，因为你儿子在三十二岁那年，就死了。你会家破人亡，长命百岁，却孤独终老。”颜如玉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就是你的报应！破坏别人的家庭，违背天命把孽种生下来，会遭报应的！你们全家人都不得好死！” 董晨红和王雷离婚了以后，就出国了，后来董晨红如愿嫁给了王雷，儿子也入了王家的族谱，起名为王凯。 在王凯三岁那年，台风呼啸，暴雨延绵，市里一家空调公司的车间漏电，死了两名老员工。 当时那两名员工只需要再工作两年就退休了，他们就是董晨红的爸妈。 同年，董晨红亲手设计的庭院也正式建好了。 房子带有颜如玉的记忆，王家人很忌讳，没有人愿意搬到宅子里。只有董晨红时不时会带王凯到老宅住上一两天，久而久之，这套老宅就过户到了董晨红的名下。 就在董晨红以为自己能在富贵人家度过余生的时候，王雷人间蒸发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我去找如玉了。” 手上的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燃到了尽头，董晨红不慌不忙掐灭了烟头。桌子上没有烟灰缸，她是直接把烟头摁在茶几上掐灭的。 “从那以后，王雷就再也没有出现了。王雷的爸妈死了以后，所有的财产都过到了我和我儿子的名下。” “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就算一辈子不工作，混吃等死，我也花不完这些钱。后来再加上房价上涨，我们赶上了红利，老宅的价格直接翻了上百倍。光是门前的这一棵迎客松，就价值一百五十万。钱在我的概念里，就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 “如果我儿子他们没出事的话，这笔钱也会归到他们的名下。可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就像颜如玉说的那样，家破人亡。” 董晨红深吸一口气，朝站在远处是司机招了招手，他点了点头，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朝我们走来。 他把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压着那根早已熄灭的烟头，从里面掏出了一份文件。 是房产和财产的赠与合同。 我还没反应过来，保安就把我的大拇指摁在了红色的印泥里，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合同的最后一页已经盖上了我的红手印。 我猛然把手抽回来，“这是在干嘛？” “别怕，不是什么坏事。来我家之前，我曾问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你还记得吗？”董晨红的笑容很慈祥，给人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主动告诉我的话，我很难将这样一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和小三这种刺眼的字样联想到一起。 “记得。”我如实回答，没有放松警惕，“但我有前提，不能做违法的事情。这份合约我还没有看过，你们就强行按下了我的指纹，合同是无效的。” 董晨红朝司机示意一番，“那你就把合同给他看看。” 我总共盖了三个指纹，有三份合同，每份合同的内容都是一样的。 “我准备出国了。” 这是一份赠与合同，合同上清晰地表明了董晨红愿意将名下所有的财产以及老宅无偿赠与秦天明，并不得以任何理由回收财产和老宅。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已经不在了，我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就送给你。你说过，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都会帮我的，那就请你收下我送你的这份礼物。” 董晨红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有些真实。 董晨红名下的所有财产加起来，最少值6亿。 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将六亿的财产送给一个陌生人呢？ “我不能收，我和您无亲无故，也没做过任何贡献，我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礼物。对不起，这个忙恕我不能帮您。”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这是我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第906章 天降横财 “你说的没错，我和你无亲无故，突然把所有的财产都过到你的名下，一时间你肯定接受不了。不巧的是，和我沾亲带故的都死了，我想给他们也给不了啊。” “那您给他也行，反正我不要。” 被我指到的那名司机双腿一软，险些没站稳，张大了嘴巴看向我，“真的吗？” 可以预想到，如果把这六个亿都过到司机的名下，他可能会原地晕厥。光是想象钱是他的，他就已经激动得几乎要说不出话了。 “合同已经签完了，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此话一出，司机的脸瞬间就绿了，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为什么是我？我和您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去找你之前，我曾找过一个道士算命。他说我上辈子造的孽太多了，如果我不把名下的财产捐给大福大善之人的话，死后我会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董晨红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只觉得荒唐。 “我不是什么大福大善之人，道士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死后会发生什么，谁也预知不了，钱您还是自己留着。” “秦法医，你错了，那个道士是方圆百里内算命最准的，他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能让我唯一相信的道士只有张掌教一人，其他人说的话我都不信。 “您肯定是被骗了，总之，钱我是不会要的。” “恳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道士说如果我被大福大善之人拒绝的话，我下辈子还是会重蹈覆辙，家破人亡。这个钱，我必须要送出去。” 如果是六百，或许我还能勉强接受。就算是六万，我也能努力说服自己接受。 可这不是六百，也不是六万，而是六个亿。 以我现在的工资，就算我从秦朝开始干起，我也挣不到六个亿。 账户上突然多出六个亿，可能我还没来得及花出去，就被廉政部门的人带走了。 “那个道士是骗您的，钱您自己留着就行，真的。” “张掌教是不会骗人的。”董晨红十分笃定。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您刚才说的是谁？” “张掌教，你认识吗？他在业内很出名的。” 万万没想到，给董晨红算命的人居然就是张掌教。如果真的是张掌教吩咐董晨红把钱送出去的话，那今天这钱就非送不可了。 “是张掌教亲口告诉你，我就是那个大福大善之人吗？” 我不确定张掌教有没有告诉董晨红，我和他算是老熟人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是张掌教看我太穷，故意帮我。 可我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 “是的。” “他算出了我的名字？” “那倒没有，他只说是今天在雨中替我撑伞的那个人，便是大福大善之人。” 司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下雨的时候，他明明是第一个给董晨红撑伞的人。 “是他给您撑的伞。” 我如实说道，司机才慢慢平复了呼吸，脸也没那么红了。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见过我们一家四口的人。李师傅没有见过我儿媳妇。” “我见过！我见过您儿媳妇！”司机开始急了。 “你当真见过？”董晨红抬起眼，望向司机，“算命的还说过，如果有人冒充大富大善之人，那他第二年就会暴毙。” 司机沉默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记错了，那个人好像不是您的儿媳妇。” “刚才我是在开玩笑的，张掌教没有说过那样的话。”董晨红意味深长地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张掌教说了，如果大福大善之人不接受我的赠礼的话，三年内市里必然会有大型疫情爆发。” 通过刚才的事情，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董晨红的话了，“张掌教真的是那么说的吗？” “我早就考虑过这一点，我知道你会不信。” 董晨红从公文包的隔层掏出一封信，信封是黄色的，上面印着道教的符文。 信封里面装的是一张宣纸，宣纸上清晰地写着‘如若大福大善之人不肯接受赠礼，三年内必有疫情再次爆发，死伤无数’。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张掌教的字迹。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如果我不接受赠与，三年内就会有疫情爆发。回想起前年年底的疫情，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秦法医？” 我盯着宣纸上的文字足足有五分钟，过了良久，我没有办法，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接受您的赠与，但是我会把他们全部都捐出去。” “捐出去？” 司机比董晨红还要震惊，“捐给谁？” “福利院之类的，总之捐给需要的人。” 司机完全坐不住了，“我就很需要，你捐给我。我真的特别需要。” 看着四肢健全，身体健康，一米八大个子的司机，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指的是，一些贫困山区里的困难家庭之类的。” 可能是我表达得太委婉了，司机并没有完全理解我话里的意思，“我就是贫困山区出来的，我家里特别困难，你捐给我，求你了。” 我感觉司机下一秒就要给我跪下了。 “不是，李师傅，我想你可能还是没有彻底理解我的意思。” “我理解，我真的特别理解。”司机开始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我是真的需要这些东西。你不想要的话，就捐给我，求求你了。” “咳咳——” 董晨红干咳两声，打断了司机本来想要说的话，“好了，李师傅，你先下去。我和秦法医还有话要说。” “董” “下去！”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就连我都不免忌惮两分。司机不敢再说什么，垂着头从偏门绕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朝我挤眉弄眼。 “不好意思，秦法医，让您见笑了。我这司机，没见过什么世面。” 第907章 求求你送给我吧 董晨红招呼我坐下，保姆端来新沏好的热茶。 “没事，我能理解他。”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爱财的人，可是在得知我即将拥有六个亿以后，也曾幻想过在高档场所消费的场景。 像李师傅这样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又是个爱财的人，觊觎我手上的财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人在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都会有把控不住的时候。 “你不生气就好，至于财产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董晨红松了一口气，“在遇到你之前，我还在想，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要想找到一个为我在雨天撑伞，并且同时见过我儿子儿媳和孙女的人，可能比登天还难。没想到，你就出现了。这一切，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你就说我的恩人啊。” 明明就是董晨红平白无故送了我一大笔财产，现在又对我千恩万谢。这种感觉，实在是古怪得很。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换个话题。 “刚才您说您要离开这座城市，您想好要去哪了吗？” “去哪都行，只是想换个环境。这座城市，承载了太多伤心的往事。几十年来，我见证了这座城市的成长，这座城市也见证了我的没落。每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我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您把所有的钱都留给我了，那您怎么办？换个城市生活，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面对我的疑虑，董晨红哈哈大笑起来，“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是那个大福大善之人了，你真的太会为别人考虑了。你放心好了，我身上的任何一件首饰，都足以让我安享晚年。等我死了，我就把这些首饰捐出去。现在，就让他们先跟在我的身边。” 从董晨红家里离开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一捧车钥匙。其中一把就是门前那辆黑色的保时捷911的钥匙。 我拉开车门的时候，险些被驾驶位上的人吓了一跳。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董晨红的司机李师傅。准确来说，应该是董晨红的前任司机。因为就在刚才，董晨红已经把李师傅给开除了。 “我已经没有车了，不需要司机了。你去张嫂那里领完下半年的工资，就回去。” 我从院子的长廊穿过的时候，李师傅还在大厅里和董晨红聊工资的事情。 一路走来我也没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的车。 “秦法医。”他叫住了我。 “李师傅，有什么事吗？” “能上车来谈吗？我怕董老看到，我有些怕她。”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坐到了车上，“好了，说。” “是这样子的，之前看过董老的赠予合同，她把名下的六辆车都送给您了，对？” 我皱起眉头，拿起合同又看了一遍。 财产里确实包含有六辆车：宾利、玛莎拉蒂、保时捷、加长林肯、兰博基尼、迈巴赫。 “嗯，确实是这样。” 我合上合同，“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可能会有点冒昧，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李师傅支支吾吾的，我也大概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是不是赠与财产有关？” “是的，您真聪明，一下就猜对了，不愧是天选的大福大善之人，真的是太厉害了。我是由衷地佩服您，真的。” 看着一个原本安静高冷的人突然在我的面前说着阿谀奉承的话，我只觉得浑身难受，汗毛直立。 “好了，李师傅，你有话还是直说。” “那我就说了啊。” 我点了了点头，“说。” “是这样子的，我是想说，既然你打算把董老给您的财产捐出去，那你能不能先捐一点给我？你放心，我不全要，就要一小部分就行。” 李师傅脸上堆着笑，五官挤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一个小丑。 “我已经决定捐给红十字会和福利院了，剩下的钱我会拿到贫困山区建小学，小学就以董晨红的名字命名，叫董晨红希望小学。” 这样就算以后董晨红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世界，也依然会有人记得她的名字。 “好主意好主意，还是秦法医您想得长远。不瞒您说，我给董老开车也有快七年了，之前那个老司机退休了，就换我上岗了。这六辆车我都开过，每一辆都很好。是这样子的，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送我一辆车和一套房？我不挑，随便哪辆车哪套房都可以，真的。” 我发现李师傅这个人很爱说‘是这样子的’这五个字。 之前在大厅的时候，我有粗略看过合同，合同上的每一处房产全都是别墅，车我刚确认过，其中价格最低的一辆宾利价值三百五十六万。 李师傅当然不挑。 “李师傅。” 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了，我却组织不出语言。 说实话，给李师傅一套房一辆车没什么，只是看到他好像上赶着和我讨要车子房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求求你了，秦法医。就算我干到死，我一辈子也整不到一套房和一辆车，这是我毕生的梦想，请您不要拒绝我。那些贫困山区的人，其实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需要帮助的。他们生性好吃懒做，就算你把钱捐给他们，他们也富裕不起来的。那些穷学生更是没什么作为，你建再多的小学，他们也是念完九年义务教育就早早辍学打工了。没用的，真的。” 李师傅的嘴脸愈发难看起来。 “捐给福利院和红十字会的人就更不行了，你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把钱用在人民需要的地方，指不定最后会落入哪个领导的口袋里。” “但是你给我一套房和一辆车就不一样了，我以后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以后我有孩子了，我也会让我的孩子继续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后代的。总之，您可以放心把车子房子给我，我是绝对不会让您吃亏的。” 第908章 那可是六个亿 “李师傅。”我没忍住打断了他，“您的意思是说，把所有的钱交给您才是最有意义的是吗？” 李师傅嘿嘿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估计是看我脸色不太对，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你肯定还是要留下一些的。刚才你说把这些钱都捐出去，是开玩笑的？这么多钱，光靠吃利息，下半辈子都不用工作了，怎么有人真舍得全部捐出去。” 车内的光线很暗，我打开车灯，车厢瞬间就亮了起来。李师傅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下意识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把眼睛眯起来后，显得更小了。 “李师傅，我没有开玩笑，我已经决定要把董晨红老人家赠送我的财产悉数捐出去了，我一分钱也不会留下来的。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感到不开心，但是我还是要和您说实话，我是不会把车和房子送给您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看不起比他困难的人，贬低红十字会和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我就不想把钱给他。 李师傅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脸瞬间就拉下来了，“你有六个亿，给我一辆车一套房怎么了？” “那些都不是我的，我已经决定捐出去了。好了，李师傅，你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我心意已决，是绝对不会做出改变的。” 我打开车门，做出请的姿势，“我要回派出所了，请您先下车。” “真的要做得那么绝吗？如果不是当时我给你们送伞，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给董老撑伞，更加不可能能那么顺利继承董老的财产。我要的不多，只是一套房和一辆车而已，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吗？” 李师傅气得浑身发抖，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白得吓人。 “要是你也要去派出所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着，我就启动了车子。 “好，你给我记着！记住你今天对我说过的话，以后你会后悔的！” 只听见‘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地关上，李师傅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所里的时候，李宇他们刚好下班，看到我开着保时捷回来，大家全部围了过来。小罗尤为兴奋，双手放在车头上，摸了又摸，“天明哥，怎么一下午不见，就开上保时捷了？快如实交代，是是做了对不起诗雨姐的事情，傍上富婆了？” 他还是改不掉八卦的毛病。 “你可别胡说啊，我像是那种傍富婆的人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只有尚诗雨一个人轻轻摇了摇头。 “秦大哥，你还真别说。光从长相上来说，你确实是像那种会傍富婆的人。而且不是一点像，是超级像。”阿鸟无比的认真，不大不小的眼睛透露着坚定，“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沉浮在富婆的金钱之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真不是什么富婆。”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开公文包把拿份赠与合同给他们看，“喏，这就是这辆车的由来。” 小罗是最积极的，一下就把合同夺了过去，大声念着合同上的内容。 念完第一页的时候，他就念不下去了，张大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小罗，你念的都是什么啊？给我看看！” 阿鸟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李宇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喉结动了动，“也就是说，现在你亿万富翁给了？” “除了这辆保时捷，你另外还有五辆车？” “你还有二十套别墅，五栋楼？以及两个亿的现金？” 四个人把我围在中间，聚精会神地盯着我，你一言我一句地追问着我财产赠予的细节。 “没错，是这样子的。不过我已经打算把这些钱全部捐出去了，车子也是。” “不是？阿sir,你有没有搞清楚。这不是一块两块，是六个亿欸，而且还是保守估计！你确定要把这些钱全部捐出去吗？” 阿鸟学着港剧里的人物做着夸张的表情，瞪圆了眼睛，鼻孔来回收缩，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还是怕有人觊觎你的财产，所以你才不得已对外声明，要把六个亿全部捐出去？” 小罗琢磨道，“我也觉得是这样，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捐一部分。毕竟六个亿，我一辈子都花不完。捐全部，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少最少，我也会给自己留下一个亿。”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罗已经开始畅想要怎么支配六个亿的去处了。 看他满脸憧憬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被赠与财产的人是小罗，而不是我。 这六个亿，似乎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好了好了，我再说一遍啊，不会再重复了，你们也不要瞎猜了。这笔钱，我是一定会全部捐出去的。不存在说我怕有人觊觎我的财产，就故意骗你们。刚开始得知董晨红老人家把这笔钱给我的时候，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想了很多。” “不过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钱我是一定会捐出去的。” “为什么啊？”小罗坐到驾驶座上，爱怜地抚摸着方向盘，“捐一部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全部捐出去？就像这辆车，完全就必要捐出去啊。以我们现在的工资，像买这样一辆车，比登天还难。” 从小罗的表情能很明显地感受得出他对保时捷的热爱。上次在他生日会的时候，他许的生日愿望就是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小罗刚参加工作才一年半，想靠自己买这样一辆车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犹豫了一会，我问小罗，“你喜欢这辆车吗？” “当然喜欢啦，谁不喜欢啊？李队，你不喜欢吗？”小罗朝李宇微微颔首。 “这辆车确实很帅。”李宇没多说什么。 我把车钥匙递给小罗，“给。” “什么？今天下班开这辆车回去吗？” 第909章 送给你了 小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开这么豪的车。万一不消息刮了蹭了，我的那点存款都不够赔的。” 小罗极其认真，完全不敢接车钥匙。和我说话的时候，赶忙就从车上下来了。 “还是你自己开，我坐地铁回去就行。” 我强行把车钥匙塞到小罗手里，“这辆车送你了。” “什么？”小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在车旁边，显得有些局促。 阿鸟立刻凑了凑了过来，“小罗，我可替你听清楚了。秦大哥说要把这辆911送给你。” “不不不，天明哥在逗我玩呢。刚才他不是说了吗？他要把获赠的财产都捐出去，这辆保时捷就在其中。”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每个路过我们面前的人都会停下来和我们打招呼，话题无疑都是在围绕着停在派出所门口的保时捷。 “谁的车啊？这么帅！” “我们是来打工的，别人是来体验生活的啊。” “现在的警察都这么有钱吗？动不动就能买得起几百万的车。” 一开始的时候，我的回答都是是朋友的车，暂时借过来开一开。 后来问的人原来越多，我干脆就说车是小罗的。 在接下来长达十分钟的时间，小罗一直在忙着和大家解释车子的事情，“车真的不是我的，天明哥在和你们开玩笑呢。” “我连五菱宏光都买不起，怎么可能买得起保时捷？” “我和这辆车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不要再问。” 这样的对话，小罗至少重复了二十五遍。中间也有人来和我确认，问车是不是真的是小罗的，还是我在故意拿小罗开玩笑。 每一次，我都会无比肯定地告诉对方，“这就是小罗的车。” 小罗叫苦连天，只能投降，“天明哥，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说了。你的钱你怎么处理都可以，你有将它们捐出去的权利。只是你能不能别和别人说这辆保时捷是我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回头我解释不清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这辆车就送给你。” 小罗喜欢车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生日会上听他许愿的时候，我还在心底暗想，等我以后有钱了就送他一辆车。 “就当作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真的吗？你真的要把这辆保时捷给我吗？” 小罗还是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倚靠在车身的屁股往前挪了挪，下嘴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 “是真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车钥匙你就留着，回头我陪你一起去办转让手续，现在这辆车还在董晨红的名下。” 话音刚落，不只是小罗、阿鸟、李宇，就连对车没有任何研究的尚诗雨都忍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小罗攥着保时捷车钥匙，感觉像是拿了个烫手的清朝瓷器，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可是你不是说要把所有的财产都捐出去吗？”小罗问我。 我回答道，“一开始是那么想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把这辆保时捷留下来，作为你的生日礼物送给你。” “不是，天明哥。你说要这车你是送给诗雨姐，我还能理解。”阿鸟欲言又止，“但送给小罗，这就有点说不出的‘基情’了。” “那你喜欢，我也可以送给你。” 阿鸟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还是不要和小罗争宠了。车你就送给小罗。” 李宇调侃阿鸟，“你不要这车，是因为你家里有好几辆？” “哪有，保时捷也只有一辆。”阿鸟脱口而出，大家瞬间都笑不出来了。 平时阿鸟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上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她用过任何奢侈品。就算是平时聚在一起，也是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甚至有好几次去小雯家里玩的时候，她都是坐地铁去的。久而久之，我们大家都把她是个富二代的事情给忘记了。 现在听李宁突然提起这件事，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哎呀，你们看着我干嘛？现在秦大哥可比我有钱多了。我家里再有钱，那钱也是我爸妈的，又不是我的。可秦大哥就不一样了，六个亿全部都是他的，可以自由支配，他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眼看着大家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阿鸟的身上，她赶紧甩锅给我。 我双手一摊，“钱我很快就捐出去了，除了这辆保时捷送给小罗以外，其他的我一分都不会留。所以，我也没钱。” “这样真的好吗？天明哥，你真的要把这辆保时捷送给我？” 小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经过我的再三肯定，以及阿鸟和李宇他们的见证，并且打了自己一巴掌以后，小罗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没有继续和我客气，高呼了一声后，立刻钻到了驾驶位上，对着我谄媚一笑，“天明哥哥，来，上车，我送您回家。” “呕！小罗我要吐了，你简直太狗腿了！”阿鸟跟在身后大声抗议，“还天明哥哥，诗雨姐都没有像你这么肉麻过。” “你是不会懂的，这是我们男人之间深厚的友谊。” “救命，你简直太要命了。” 在阿鸟和小罗的打闹中，大家笑成一团。 因为突然收到了一辆车的缘故，小罗直接放狠话说要请大家去酒店吃饭。 “花多少钱都没问题，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阿鸟没有客气，直接拉着我们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大概是因为常来的缘故，酒店的大堂经理对阿鸟格外客气，帮我们停完车以后，就连忙给我们送来了手作的鲜果饮品。其中阿鸟的杯子和我们的玻璃杯不太一样，雕花的工艺明显比普通的杯子要复杂得多，最底部还雕刻着‘任鹏’两个小字。 小罗推了推阿鸟，“这家酒店的杯子都是你家提供的吗？怎么还刻有你的名字？” “不是，我是这家的会员。” 第910章 汇款的人是王雷 “我在这里有自己专属的一套餐具。” 点餐的时候，服务员就给我们把吃饭的碗筷上齐了。正如阿鸟所说的一样，她的餐具全都刻上有她的名字。 “阿鸟，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小罗翻开菜单的第一页，下一秒就立刻把菜单合上了，脸被吓得铁青，“各位哥哥姐姐们，现在我收回随便点这句话还来得及吗？” 这家店的饭菜到底有多贵，才会让小罗吓成这个样子？ 带着好奇，我也打开了面前的菜单。 好家伙，第一页的主打菜品，价格最低的一道温拌海参也要4299元。像冰糖血燕窝和枸杞鱼翅汤这些高端菜品，后面跟了四个零。光是佛跳墙这一道菜，就要8888元。 几秒钟后，我也合上了菜单，“至少我觉得可以。” 这里随便一道菜，都能抵上小罗的一个月工资了。要是真的在这里点个六菜一汤，估计小罗就可以宣布破产了。 李宇和尚诗雨看了菜单以后，也没有了点餐的心思。 “我看我们还是出外面去吃。”李宇说道。 尚诗雨赞同，“是啊，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吃。” 听大家这么一说，小罗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阿鸟一把拉住了。 “别啊，不是说要请客吗？” 小罗涨红了脸，“我是真的想请客来着，只是这里的菜真的太贵了。就算把我的信用卡都刷爆，我也请不起你们。真的很抱歉。” “你这辆车可比整本菜单上的菜加起来都要贵。秦大哥这么大手笔，你不会连请他吃顿饭都舍不得？” 阿鸟似笑非笑，小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我” 尚诗雨有些看不下去了，制止阿鸟，“阿鸟，好了啊，别说小罗了。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吃，太贵了，出去。” “为什么啊？又不是你们掏钱，小罗说了他要请客的呀。” “我们就是不想在这里吃好？你要是想吃的话，你自己留下来吃，我们先回去了。”看阿鸟有为难小罗的意思，尚诗雨也板起了一张脸。 阿鸟这才反应过来，尚诗雨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起身，“不是不是，诗雨姐你误会了。哎呀，反正你们就坐下来吃就好了。” “没什么好误会的，这里的菜品真的很贵，我们去吃海底捞也是一样的。没必要一顿饭九八小罗吃破产了，你说是不是？” 阿鸟服软了，尚诗雨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重，只是说让我们大家出外面去吃。 “算了算了，我摊牌了。这家酒店是我家的，吃饭不用钱。我是故意逗小罗的，怎么可能会让他出那么多钱请我们吃饭嘛。其实我早就想请你们来这里吃饭了，只是我担心你们非要像之前一样和我aa，所以我才一直没说。这次本来是想借着小罗的名义请你们吃饭的，没想到还是造成误会了。是我没有提前讲清楚，对不起。” 尚诗雨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小罗，听完阿鸟的话以后，直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阿鸟，服务员——” 守在门外的服务员听到小罗的叫声，立马就答应了，“罗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遍，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小罗对着菜单一顿乱点，阿鸟全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笑着吐槽了小罗一句。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是真的狗。” 菜准备上齐的时候，小雯就从家里赶来了。 这段时间，是小雯有史以来最忙的时候。拆迁款到账以后，她就直接从养老院离职了，一直在跟着销售看房子。上个星期，她终于敲定了一套心仪已久的房子。 阿鸟请这顿饭，也有有小雯庆祝的意思。在决定来酒店的路上，阿鸟就提前给小雯打电话了。 这段饭，我们足足吃了有三个小时。 等出酒店门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今天的天气不好，天边总是压着积云，月亮也没有出来，估计又要下雨了。 自从正式进入夏季，随着气温的不断升高，雨水是越来越多了。 以前出门的时候，尚诗雨总是会提醒我记得带钥匙手机，现在又多了一样——带雨伞。 第二天早上到所里的时候，小罗没有来上班。 阿鸟和我们调侃，估计是小罗昨天晚上太开心了，一晚上都没睡着，所以起不来。 “昨天晚上吃完饭回家的时候，我看他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老王来给我们送资料的时候，也跟着瞎猜，“会不会是小罗连夜把车卖了，拿钱跑路了。要是我有那么多钱，估计我也不来上班了。” 本来老王和阿鸟也是在开玩笑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一整个上午，小罗都没有来上班，这下李宇有些急了。 小罗这人平时虽然八卦，但是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万一小罗真的不来上班了，那李宇的损失可就大了。 没有小罗这个得力助手在身边，李宇可就事倍功半了。 “小罗到底怎么回事？不来上班就算了，连假都不请！” 李宇气得肝疼，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空椅子上，“这小子真不会要离职？天明，你帮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群里艾特过他了，他也没有回复。” 今天早上我也给小罗发了好几条消息，全都是未读状态。 “他在装死，给他打电话！” 李宇越想越生气。 “你给他打效果不是更好吗？” 平时在所里，小罗最忌惮的人就是李宇了。李宇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你打，我给他打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迟到了还让我打电话给他，脸可真大！” “直接问他为什么还不来上班不就好了？你让我给他打电话，不也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李宇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还是能猜透的。 第911章 车被砸了 他让我给小罗打电话，无疑是在担心听到小罗亲口对他说离职。 小罗真要离职，李宇也没办法不批。 “你别问了，快给他打电话。再迟一点，我担心这小子都要出国了。” “快打快打，晚上我请你吃饭。” 李宇不停地催促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拨通了小罗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 “关机？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王法了！我就说嘛，就不能把那辆车送给他，他这个人太浮躁了。一下收到那么大的礼，瞬间就坐不住了，工作也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得知小罗的电话关机了以后，我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隐隐觉得有些担心。 事实上，我从来不认为小罗会是那种为了一辆车放弃工作的人。 他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一副岁月静好，只沉迷八卦，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青年。好几次他跟我出外勤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出来，他对警察这份工作的热爱不比我们少。 “要不这样，天明，你陪我去小罗家里看看。” “行，反正现在暂时也没什么事。不过在去之前，我先给小雯打个电话，也许小罗在小雯那边也不一定。” “好好好，你快打，真的是急死人了。” 给小雯拨出去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然而小雯也没有小罗的消息。 “昨天晚上他回家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由于小罗的工作关系，经常会长时间失联，小雯早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所以小罗一上午都没有联系自己，小雯也没多想。 “出什么事了吗？” 担心小雯乱想，我直说是有事找小罗，电话打不通，没告诉她小罗一上午都没来上班的事情。 挂断电话以后，李宇再也坐不住了，拿起车钥匙拉着我就往外走。 小罗不喜欢长时间的通勤，住处就在派出所后面的那一条街，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咚咚咚—— 敲门声从小到大，直到邻居探出头来，小罗也没有开门。 “小罗不在家吗？”李宇揉了揉发红的手指关节，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问我。 邻居看到我们穿着警服，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把头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很多时候，普通老百姓看到警察的第一反应总是害怕，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也找不到原因。 “看样子是不在家。” “没上班，也不在所里，又不在家，那能去哪啊？”李宇围着地上的入门垫子转了好几圈，都快要把我转晕了。 我只好提议先回所里等消息，也许是小罗家里临时有急事，所以先回家了。 李宇也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回到所里，我们没有等来小罗的消息，却等来了金一梅案子的突破口。 尚诗雨在调查金一梅往事的时候，发现了一条重大的线索。 而这条线索，恰恰和王凯一家的命案有关。 “金一梅的账户上又多了一笔钱，钱还是从海外打过来的。这回信息科的人查出来了，汇钱的人是海外华侨，叫王雷。你们没有听错，就是王雷，王凯的父亲。” 在回来的路上，李宇就一直念叨着口渴，可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连水都顾不上喝了。 “王雷为什么要给金一梅打钱？” “金一梅以前在足浴店打工的时候，王雷追求过她，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多老员工都知道这件事。” 之前我们一直查不出来，是因为王雷追求金一梅的时候，用的是假的身份证。 我忍不住打断了尚诗雨的话，提出了疑问，“可是王雷不是早就出国了吗？甚至国籍都改成了美国。金一梅在桑拿店工作的时候，王雷人在国外？” “这个我们现在也还没查清楚，不过我怀疑在这期间，他曾经偷渡回来过。这可能也是他办假身份证的原因。”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国？董晨红和我说过，王雷在二十八年前离开她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她。名下的所有财产，也没有被转移走。” 董晨红赠与我的六个亿，就是当初王雷留下的资产以及这几十年来资产的盈利。 “原因我还在查。不过现在能肯定的是，王雷近期又回国了。那张假身份证名下账户，又开始在国内消费了。” 李宇翻看着尚诗雨整理出来的资料，“在秋门？” “嗯，他回来以后就直接去了秋门市，没有回这里。” 资料上显示，王雷在秋门市并没有认识的人。 “也许回秋门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真正的目的地是这里。我怀疑，王雷和绿天使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尚诗雨把刚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白板上，把王雷和王凯一家人以及金一梅连到一起。 照片上的王雷头发已经白完了，但依旧浓密，眼睛无神，嘴角向下耷拉着，和大多数的商人没有太大区别。 就在我们讨论案情的时候，小罗突然鼻青脸肿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腋下夹着两根拐杖，左手手腕和右脚踝都缠满了白色的纱布。 “李队，诗雨姐，天明哥。” 他喊了我们一声，颤颤巍巍地坐到了椅子上，声音沙哑地吓人。 “你这是怎么了？你没事？” 我坐到小罗身边，闻到了一身的膏药味，他的耳垂也受伤了，缝了好几针。 头发上还沾着血渍，黏糊糊的，垂在他的鬓角两侧。 “别提了，昨天晚上有个孙子把我的车砸了，我去追他的时候，被他偷袭，打了一顿，手机都被他打烂了。” 昨天晚上从酒店离开以后，小罗就直接回家了。 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小罗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警报声，还有人女人高喊着‘砸车了’的声音。 秉承着为他人主持公道的想法，热心肠的小罗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睡衣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跑到楼下了。 第912章 背后偷袭 “我下楼一看，差点没被气死！那个龟孙砸的正是我的车！” 小罗抡起拖鞋就要朝他砸去，“干嘛呢你？住手！” 那人听到小罗的喊声，撒开腿就要跑。 小罗哪里肯放过他，把另一只人字拖扔了以后，光着脚立刻就追了上去。 砸车的人不熟悉附近的路况，一通乱跑，很快就跑到了死胡同里，小罗一下就把他控制住了。 “好啊你，居然敢砸我的车？！” 小罗气得牙痒痒，挥起拳头就要砸向那人，那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朝小罗连磕了三个头，连声求饶，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对不起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赔您钱，多少钱我都可以赔。” 小罗心一软，松开了拳头，“车被你砸得完全不能开了，赔几百万你赔得起吗？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砸我的车？” 小罗让男人摘下口罩，想要确认他的长相。 男人生怕小罗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敢迟疑，立刻就摘下了口罩。 “我完全不认识他，见都没见见过。” 李宇也坐到了小罗的旁边，关心道，“没见过他为什么要砸你的车？不会是仇富？现在仇富的人还是挺多的。” 前阵子我们就刚处理过一个类似的案子，一个男人不满自己的邻居买了新房子，居然到人家的新房里喷油漆。 房主来报案的时候，嫌疑人还死不承认。 最后把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嫌疑人才说是自己做的。 “大家都是住一个地方的，凭什么他突然发达了？我不爽，所以就那么做了。” 后来经过我们调解，嫌疑人赔了邻居两万块钱，这件事才算过去。 “我不知道，他没说是为了什么。” 小罗把砸自己车的人大骂了一顿以后，就提出要到派出所立案。 男人一下就急了，“大哥，大哥你行行好。您说个数，多少钱我都赔给你，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四百万，你赔得起吗？” 小罗没有嘲讽是意思，只是这车的身价确实如此。车被砸了稀巴烂，基本已经全部报废了，现在就是一堆废铁。 “赔得起赔得起，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几百万还是有的。只是现在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给你写支票行吗？” 小罗见男人态度诚恳，也不想再为难他，“行，那你把钱赔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过我警告你啊，下次不要再砸别人的车了。有钱也不能像你这么胡作非为啊。” “行行行，我下次绝对不敢了。唉，不瞒您说，我这个人有暴燥症，一发病就控制不自己，总是想打人。可是您也知道，打人肯定不好，所以我就只能砸车了。” “不管是打人还是砸车，都是错误的行为，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好，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了。以后再发病，我就去砸沙包，绝对不会再砸车了。” 男人在怀里掏了一会，“大哥，我出门的时候没把支票放在身边，您在这里等我，我先回家拿支票成吗？” 男人一口一个大哥，小罗却还是放心不下。 他完全不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万一他借着回家的理由，中途跑路了，那小罗的车被白被人砸了。 “不行，我跟你回去，不然你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也行，只是我家离这里有点距离。”男人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直视小罗的眼睛，“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回去吗？” “不管多远，我都会跟你一起回去的。好了，别墨迹了，快走。大半夜的，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男人欣然答应，一路上一直在道歉，并和小罗再三保证，一定会把钱全部赔上。 看小罗没穿鞋，他甚至还到超市里给小罗买了双新鞋子，让他穿上。 一系列操作下来，让小罗彻底放松了警惕。 谁知，在小罗系鞋带的时候，男人就论起了一根木棍，直接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只觉得眼冒金星，没等小罗反应过来，男人密集的拳头就落在了小罗的身上。 小罗拼命反抗，也把男人揍了一顿，但最后还是被他逃走了。 “是好心人把我送到医院的，还给我付了医药费。” 想到这件事，小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让李宇帮忙，“李队，你帮我给这个号码转六千块钱。那个好心的姐姐帮我付了五千的医药费，我手机坏了，没办法转给她。晚点我去买个手机，再把钱还给你。” “行，没问题。” 李宇很快把钱转过去了，“那个男人呢？” “早就跑了。” “长什么样子？” 李宇把手上的资料放到一旁，拿起了笔录本，“外貌特征以及事发地点，和时间点都说一下。” 小罗忍着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说到男人跑掉的时候，他气得直颤抖，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我硬要把车子送给小罗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生日礼物会让小罗受这么重的伤，实在是过意不去。 “小罗，对不起。” “啊？天明哥，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啊？” “车是我送给你的，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和你没关系，这件事完全是那个龟孙的责任。我现在是越想越生气！我当时那么相信他，没想到他居然骗我，气得肝疼。” 小罗挥拳砸向会议室的长桌，下一秒就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咒骂了一句。 “别被我抓住他，否则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小罗恶狠狠地说道。 李宇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家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就好了。等你把伤养好了，再回来上班。对了，天明，那辆保时捷是有保险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车子的手续还在办理中，我打个电话问问董晨红。” “嗯，问一下。这样就算真的找不到肇事方，也能把损失找回来。” 第913章 怎么是你 小罗不服，“老子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小子找出来，气死我了。” 当天晚上，砸车的人就被抓住了。 “那人叫李东，家里根本就没钱，前不久刚被开除，根本就赔不起车钱。” 在去见李东的路上，小罗一路扁着嘴巴抱怨。 在这之前，他咨询过保险公司，保险公司认为车辆被砸伤，不属于车险的范围，表明是不会进行理赔的。 后面保险公司还说了一些安慰小罗的话，但是他完全听不下去，只觉得崩溃。 李东被抓住以后，一早就被带到审讯室里了，李宇现在正在里面审他。 当我在审讯室里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没想到，原本还一脸战战兢兢的李东却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我破口大骂，“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被关在这里？！” 李东的一声吼叫，把所有人都说愣了，小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天明哥，怎么回事啊？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只认识，还和这个人产生过冲突。 李东正是董晨红的前任司机——李师傅。 “认识，他是董晨红的司机。以前这辆车一直是他在开。后来董晨红把名下的财产都赠予我以后，他还来找我过要这辆车子和一套别墅。” “你还好意思说？” 李东的声音很大，审讯室里回荡着的都是他的声音。 “李东！保持肃静！不要大吵大闹！等我们问你话了，你再回答！” 李宇敲了敲桌子，勒令他安静下来。 “安静？你让我怎么安静？”李东不服，却还是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怎么可能会有人真的把六个亿都捐出去？当时我和你说要这辆车你不同意的时候，我早该想到，你是想留下来自己用！” 被我拒绝以后，李东越想越气，一路跟着我来到了派出所。在我上班的时候，一直守在派出所的门口，想要和我理论一番。 没曾想，恰好被他撞到了我把车送给小罗的全部经过。 当时李东彻底就气炸了，但他明白，以他一个人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就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怒意，继续跟着我们。 作为一名老司机，李东对车很了解，他清楚地知道怎么样才能开到我们的视线盲区，不被我们发现。 从酒店出来以后，小罗独自一人驱车回家，李东跟了上去。 趁夜深人静没人的时候，李东拿起事先准备好的铁棍把停在小罗楼下的车砸了个稀巴烂。 小罗越听越觉得离谱，“不是，天明哥没把这辆车送给你，你就要把它砸烂吗？” “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李东怒不可遏地吼叫着，额角的青筋随着厚重的喘气声一张一鼓，眼底闪着一股怒火，牙齿咯咯直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被他咬下来了。 “真服了，那你也没必要打我？”小罗的脑门上盯着一个大鼓包，又气又无奈，“打我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袭警罪加一等。” “坐就坐，反正我没钱，要杀要剐随你们的遍。” 李东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开始耍起了无赖。 李宇也没和他客气，本来是打算行政拘留十天的，最后直接按照故意伤害和寻衅滋事处理了。 包括李东名下的所有资产，也全部被冻结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直接去找了董晨红。 一来是想和她说一下保时捷被砸的事情，二来是想和多了解一下王雷这个人。 可直到我到了老宅以后，我才猛然想起来，董晨红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剩下的手续全权交给了代理律师处理。 老宅被收拾得很干净，甚至找不到半点董晨红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只有茶几布上被烫出来的那个洞在提醒我，昨天下午我曾经在这里和董晨红有过一场交谈。 接待我的是董晨红原来的住家保姆——米阿姨。 米阿姨的家在外省，突然没了工作，她一时间不知道去哪，董晨红就让她暂住在老宅里，直到找到工作再搬出去。 米阿姨完全把我当成了老宅的主人，对我十分客气，一直对我点头哈腰。 看到我来，她以为我是催她离开的，说话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我已经在找工作了，等我找到工作我立刻就搬出去。” “没事的米阿姨，办手续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住。” “真的可以吗？其实我也想快点找到工作，只是东家那边一直没有给我消息，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入职。” 米阿姨人很好，也老实。我曾经和她说过可以随便用老宅的东西，她一件也没用。 保姆房没有主卧宽敞，我让她这段时间去主卧睡，她也没去。 除此之外，有空的时候，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帮忙打扫院子，整理花草。 “可以的，这大半年估计老宅都是空着的，你就住。” “不用半年那么久，最多两个月，两个月我就能找到工作。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就回老家。谢谢你了，秦法医。” “不用客气的，反正你就先住着，我先回去了。” 董晨红不在，我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还没走出去两步，米阿姨就叫住了我，“秦法医！” “怎么了吗？” “您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董晨红她老人家的，有些事想和她商量一下。”我如实回答，“不过既然她不在，那就算了。” “董老今天早上就坐飞机走了，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和我说。怎么说我也跟在董老身边快三十年了，她的事情多多少少我还是了解一些的。” 董晨红搬进老宅的第一天，就把米阿姨招进来做住家保姆了。 这几十年来，除了过年和一些重大节日，米阿姨基本都跟在的董晨红的身边。 第914章 米阿姨 院子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竹叶响动，乌云压城，看样子又要下雨了。 米阿姨把亭子里的一盆蝴蝶兰挪开，底下是一个隐形的排水口。 “下雨的时候把这个打开，院子里就不会有积水了。” 亭子是下沉式的，特殊的结构使它冬暖夏凉，唯一的缺点就是下雨天容易积水，必须要人工把排水口打开。 水是排到荷花池里的，每逢下雨，荷花池的水位都会上涨。 雨季最严重的时候，雨水甚至会淹没荷花。 “荷花被淹以后，池水不会漫到屋子里吗？” 大厅的背面就是荷花池，打开窗就能看到接天的粉色荷花。 之前下雨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大院离荷花池这么近，洪水来的时候，第一个被淹没的应该就是这里。 米阿姨笑了笑，语气里透露着自豪，“这个问题，董老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我没念过什么书，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这其中的道理。但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不管雨下得多大，荷花池里的水一次都没有流到屋子里面来。” 可以看得出来，米阿姨是打心里尊敬董老的。 “我来这里的时候，才十五岁。一晃眼，我就四十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米阿姨爱护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般。这里不仅见证里董晨红半生，也见证了米阿姨的整个青春。 看米阿姨感慨的样子，我也不着急问她案子的事情，而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听她讲以前的事情。 她的声音总是很轻，絮絮叨叨地讲完了她的前半生。 来这里三年以后，刚好是十八岁，米阿姨的爸妈喊她回去相亲。对方是个装修工，有五险一金，没房没车。媒人说他能吃苦，老实本分。 相亲结束的当晚，米阿姨给媒人的回复是不讨厌，人很礼貌。爸妈就默认她是同意了。第二天一大早，男方和男方父母，提着两只鸭一只鸡，还有一只羔羊，几床红色的被褥，就上没提亲了。 “我总觉得很恍惚，就好像做梦一样。我只和董老请了四天的假，这四天我相亲、订婚、结婚、摆酒吃席。一眨眼，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完成了。” 等米阿姨再次回到老宅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枚戒指。 董晨红起初以为是小姑娘家图新鲜，戴着玩的，还告诉她，“女孩不能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是已婚妇女。” 米阿姨羞红了脸，这才把自己已经和装修工结婚的事情告诉董老。 在那个年代，十八岁结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像米阿姨这样四天就从单身变成已婚妇女的，很少见到。 一开始，董晨红还以为米阿姨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多问了几遍以后才知道，她是真的结婚了。 “董老知道我结婚以后，还给我包了一个大红包，有三千块。那时候我一个工资才八百块。” 一直以来，董晨红对米阿姨都很好。不然她也不会成家以后，还跑回外省工作。 米阿姨是一个很懂分寸的人，她并没有因为董晨红对她的特殊照顾蹬鼻子上脸。有好几次，董晨红都想认米阿姨做干妹妹。但米阿姨全都拒绝了，她认为作为一个保姆，就应该摆正自己的态度。董晨红对她越好，她工作就越卖力。 得知王凯一家人离世的消息，米阿姨比董晨红还要伤心。 ”不管怎么说，王凯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有时候干完活，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王凯没有死。“ 话题兜兜转转，很快就回到了董晨红一家人的身上。 “你还记得王雷吗？” 瓦檐上的水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涟漪。 还是下雨了。 坐在老宅里看夏雨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香和植物的芬芳，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 “怎么会不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他还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我喊他王少爷，喊董老少奶奶。后来他离开了以后，董老伤心了一段时间，就再也不让我们提起王少爷这个人了。” 米阿姨来老宅应聘的时候，就是王雷亲自面试的她。他让米阿姨把院子里的地扫了，又让她把花圃里的杂草清理掉，见她手脚利索，王凯也不排斥她，这才把米阿姨留了下来。 不过最终拍板的是董晨红，只有董晨红同意了，米阿姨才能在这个家继续干下去。否则，就算王雷留下了她，董晨红不满意，米阿姨在老宅也呆不长。 “你喜欢花吗？”全程董晨红只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米阿姨猜不透少奶奶的心思，但还是如实点了点头，“喜欢。” “那你留下来，平时帮我看看孩子，照顾花草树木，把屋子扫干净，就可以了。” “少奶奶，我做饭不是很好吃。” 米阿姨的厨艺不好，她在自己家附近面试保姆，全都因为做饭不好吃被拒绝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米阿姨才跑到外省来找工作的。 介绍人特地嘱咐她，面试的时候千万不要和东家说自己不擅长做饭，不然没人要的。 可她纠结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告诉董晨红了。 董晨红听到以后，却哈哈大笑起来，“我请的是保姆，不是厨师，不用你做饭。平时你就负责我和孩子的起居就行，不用管饮食。” 董晨红家里做饭的，都是从五星酒楼挖过来的名厨，厨艺精湛，做出来的饭菜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在老宅，根本就轮不到米阿姨做饭。 “那、那我什么时候来上班？”米阿姨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董晨红笑了起来。 董晨红长得很漂亮，性格又好，米阿姨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份工作。 “你什么时候方便？” “今天就行。不过今天不满一天了，我不要工资，成吗？” 董晨红弯起眉眼，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好，等下我让司机去帮你把行李一起带过来。” 第915章 我看到王雷了 “你就住在这间屋子。” 顺着董晨红的手势，米阿姨看向了偏房。偏房不大，是设计的时候预留的保姆房，却五脏俱全。日常用到的家具一应俱全，还带独立厕所和生活阳台。 米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房间，比我家里住的还好。” 回忆起曾经的种种，米阿姨脸上总是带着随和的笑容。 “王少爷——不好意思，我总是习惯称他为王少爷，我还没改过来。他抛弃了这个家，虽然给董老留下了很多钱，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好像并不开心。我想，我还是直接称他为王雷好一点。” 王雷在离开董晨红的前一天，依旧和往常一样，保持着规律的作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的时候，会让米阿姨端来一盆中药泡脚水，泡了脚以后就回房休息了。 “王雷很少在家里吃饭，基本都是吃了才回来。” “那董老不生气吗？”我问。 “董老很少生气，王雷是做生意的，经常需要在外面应酬，不回家吃饭也很正常。” 直到王雷消失以后，董晨红才从别人那里得知，在不回家吃饭的那些时间里，王雷都是在夜总会里找女人喝酒。 自从王雷和颜如玉离婚以后，王雷的建材生意就开始一蹶不振，以前的合作伙伴也都不约而同解除了合同，不肯继续合作。 再加上他王雷频繁出入风月场所，在外的名声变差，更加没有人愿意买王家的建材了。 “只是这些事，王雷从来没有和家里人讲过。董老也不知道他那段时间的压力那么大。” 戏剧化的是，在王雷离开后不久，就有厂商来找董晨红谈合作了。 董晨红本来就聪明，又是学建筑设计的，谈生意这种事情，经历了几次就彻底上手了。短短几个月内，王家的资产就翻了好几倍。 “那后来王雷有回来找过董晨红吗？” 米阿姨摇头，“没有，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最近我们接到消息，王雷回国了，现在就在国内。他很有可能会回老宅找董晨红，如果你有他的消息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好吗？” “怎么了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我一直在关心王雷的事情，米阿姨察觉到了了异常。 “我们怀疑他和绿天使有关系，请您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米阿姨吓得把放在腿部两侧是双手快速缩了回来，脸色苍白，“你说的那个违禁药——绿天使吗？” “是的，就是那个绿天使。” “他怎么会和绿天使扯上关系？唉，真的是。”米阿姨叹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秦法医，您放心，我看到王雷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雨连续下了近两个小时才停，我从老宅离开的时候，米阿姨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三天后，又下了一场大雨。 我和尚诗雨还有李宇他们在小雯家里打扑克牌，小雯和小罗在准备晚餐，阿鸟就在一旁打下手。 电视里播放着小清他们电视台制作的寻亲节目，已经到第56期了。 “对尖！” 李宇把最后一手大牌压在桌子上后，乐开了花，“小清，我们赢了，不用洗碗了！” 小清也跟着笑了起来，开始洗牌。 每次来小雯家里聚餐的时候，我们都会打三把扑克，三局两胜的模式，输家需要在饭后留下来收拾碗筷，打扫卫生。 “每次都是你赢，这回总算到我们赢一次了。” 李宇还没有从赢牌的喜悦走出来，抱着小清‘啵唧’就是一大口。 大家跟着起哄，骂他们两个秀恩爱，李宇只是嘿嘿一笑，又亲了小清一口。 尚诗雨偷偷看了我一眼，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我会心一笑。 这次打牌，是我和尚诗雨提前约好要给李宇他们放水的，否则他们一样不会赢。 今天已经是七月的第五次聚餐了，前面四次全都是李宇在洗碗。我和尚诗雨觉得过意不去，两人一拍即合，决定给李宇和小清让牌。 李宇和小清的牌技出奇的烂，给他们让牌比赢他们牌还要难。最后一把的时候，险些就赢了，我和尚诗雨都紧张得不行，生怕计划失败。好在李宇突然开窍，把牌全部打完了，不然今天洗碗的人又是他们了。 嗡嗡嗡—— 正在大家讨论接下来吃饭要看什么电影的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 阿鸟刚好捧着炒鱿鱼从厨房里走出来，就顺势帮我看了一眼，“钱大哥，一个叫米阿姨的给你打电话了。” 听到米阿姨这三个字，我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跑到桌子面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米阿姨。” “秦法医，我看到王雷了。” 米阿姨的声音颤抖着，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的舌头在打颤。 “他回老宅了？” “没有，我是在外面看到他的。” “在哪看到的？你确定那个人是王雷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胸口压抑着的石头仿佛一下被人掀开了。 “我不是特别确定，我已经三十年没有见过他了。秦法医，我现在还在这里，你能来找我吗？我怕我走了，王雷就不见了。” “没问题，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好！” 电话刚挂断，我就听到了小雯的招呼声，“好啦，开饭咯！快来吃饭了！” 大家立马涌了上去，欢呼雀跃，“又能吃到小雯炒的菜了，真的是太幸福了！” “小雯，你简直就是堕入凡间的仙女小厨娘，我真的太爱你吃的饭菜了。” “小雯，我爱你，爱死你了！我临死前最大的冤枉，就是能吃到你做的饭菜。” 几乎每次聚餐，小雯都能听到这样的彩虹屁。但她总觉得好像永远听不腻，大家一夸她，她就忍不住扬起嘴角，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还没有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王雷，大家又在吃饭。 犹豫了片刻，最终我还是没有告诉她们王雷的事情，只是说下楼买瓶饮料，等会就回来，让他们先吃。 第916章 流氓 上车的时候，我就接到了米阿姨发来的地址。 “星河大厦a座27楼面试区。”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三比对地址。 这个星河大厦，正是金一梅和罗心跳楼的地方，也是拉拉物流公司客服部的地址。 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巧合吗？还是说，王雷和拉拉物流公司之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之前高敏不止一次说过，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没有过任何合作。那份合同，拟的是高明个人和绿天使的条例，是他滥用私权，让司机和工人配合自己，转运绿天使。 简言之，就是有罪的是高明，而不是公司，公司是无辜的。 后来李宇和尚诗雨也不止一次调查过拉拉物流公司的人，除了高明本人，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绿天使和拉拉物流公司存在关系。 现如今，王雷却出现在拉拉物流公司的面试区里，让我不免怀疑高敏话里的真实性。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尚诗雨就打来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去，“还没买到饮料吗？再不回来，菜都要冷啦。” “你们不用等我，直接吃就行。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同学，很久不见了，我想和他一起吃顿饭，就不回去吃了。” 尚诗雨有些怀疑，“老同学？谁啊？” “是我的大学同学，你不认识的。” “哦，好。你真的不回来吃了是吗？” “是啊，你们自己吃。” “小雯炒了很多菜，我们还没有吃，一直在等你回来。要不，你把同学带到小雯家里和我们一起吃饭。”尚诗雨提议道。 我心虚，“不用了，我同学喜欢吃火锅，我们就在外面吃就行了。” “行，那我和小雯他们说一下。晚上你能过来接我回去吗？我今天没有开车过来。” “可以的，不过可能会晚一点。” “没事的，我等你。” 小雯已经从小区搬到新房附近了，换了个更大的出租屋，做饭聚会比以前方便了很多。不过距离我和尚诗雨住的地方有点远，光开车就要半个小时。 星河大厦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跳楼案，罗心摔死的那家甜品店换了个招牌，又继续营业了。 为了不让拉拉物流公司的人认出我，我在电梯里拨弄着自己的头发，让它看起来更凌乱一些。 乱成鸡窝的脑袋加上口罩和帽子，我俨然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精神小伙。 电梯到五楼的时候，门打开了，进来一个女人，背对着我。透过电梯的镜子，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眼神里的嫌弃和疏离。 电梯继续往上，直到八楼，她才小心翼翼地按了一个‘10’。 我和她都没有说话，为了不吓到她，我甚至还往电梯的角落挪了挪。 叮咚—— 电梯成功抵达十楼以后，女人猛然回过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臭流氓，跟踪我！” 我环顾四周，电梯里除了她，就只有我一个人。 很明显，女人刚刚骂的是我。 我一脸懵逼，毕竟我是从一楼坐上来的，她五楼才进电梯。进了电梯以后，我一句话也没和她说。短短的三层楼时间，不到五分钟，她就把我归为流氓一类，属实让人有些费劲。 不过没等我解释，电梯门就已经关上了。 算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二十七楼多了几张告示牌，除了注意地滑以后，剩下的都是禁止攀爬、高空危险一类。大约是公司担心再闹出类似罗心和金一梅一类的案子，所以才多加警惕。 “我到了，就在门口。” 我把编辑好的消息发送给米阿姨，她很快就回复我了，“王雷还在面试区，我现在就出去。” 几分钟后，米阿姨就出来了，她在我身旁转了一圈，也没有和我打招呼。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抬手一看，是米阿姨发来的消息：我怎么没看到你？你在哪呀？ “我就在电梯口呀。” 我故意用手机回复她，没有喊她。 “电梯口只有一个男的，没有其他人了呀。” 我这才想起来，为了不被拉拉物流公司的人认出来，我在来星河大厦的路上特地打扮了一番。风格和我往日截然相反，米阿姨没有把我认出来。 正当我抬手准备和米阿姨打招呼的时候，米阿姨的消息又发过来了：我只看到一个长得跟流氓一样的男生，没看到你。 这下我有点绷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低声喊了声‘米阿姨’。 米阿姨被我吓了一大跳，环顾四周，看了好久，最终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刚才，你是在叫我？” “米阿姨，是我啊。” 我摘下口罩，又快速合上。 米阿姨张大了嘴巴，把我拉到一旁，“秦法医，怎么是你？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你和我打招呼的话，我肯定不敢认你！”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无疑就是一条破洞牛仔裤和画着红色骷颅头的黑色假两件t恤，多脖子上和手腕处多了几件夸张的饰品，似乎也没有太突兀的地方。 回想起之前在电梯里女人骂我臭流氓的事情，我忍不住问米阿姨，“我这样穿真的很像流氓吗？” 米阿姨重重地点了点头，“别说是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也不是，主要是最近神探这部剧太火了，大家都被洗脑了。” “神探？” “对，神探。这部剧里有个反派，是个流氓，专门跟踪单身女性，趁没人的时候”米阿姨没有继续往下说，“反正，他在剧里穿得和你一模一样，尤其是你脖子上戴着的那串不锈钢。” 脖子上的那串不锈钢，是我在路边摊随手买的项链。 卖给我项链的老板娘告诉我，这是年轻人里最受欢迎的项链，一链难求。 第917章 相似的两个人 现在想想，我可能是被骗了。 像流氓就像流氓，总比被拉拉物流公司的人认出来要好得多。 我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情，“米阿姨，王雷呢？” “就在面试区里面试。” 米阿姨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玻璃房，百叶窗挡住了大部分视野，依稀能看出来里面有不少人。 “面试？” “对，不过他不是来面试的，而是来面试我们这些面试的。他的职位好像还不小，据说是新上任的人事首席官。c什么o来着，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就对了。” 高明在被逮捕之前，就是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事首席官。他入狱以后，这个职位就空出来了。 “您看清楚了吗？是王雷吗？” “长得和王雷一模一样，但是他叫高金，好像并不认识我。你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米阿姨拉着我就要往面试区走，却被前台拦了下来，“这位先生，请留步。”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赶忙停下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前台上下打量着我，“您是来面试什么岗位的？有预约吗？” “我？”我干咳一声，“我是来面试客诉的。” “客诉？是谁邀请您来的？” 前台步步紧逼，我只好随便编了个慌，“是一个客服部的组长内推我过来的，叫霓虹，你认识吗？” 一听到霓虹的名字，前台紧绷着的脸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容，“原来是霓组长推荐你过来的，那您先在这里填一下简历。客诉的面试下午三点半才开始，现在面试的是保洁，请您坐在那边稍等片刻。” 随后，前台把脸转向米阿姨，“您好，请问您是陪您儿子过来面试的吗？如果是的话，请您也往这边坐。” 米阿姨连连摆手，“他不是我儿子。” “那是？” 我偷偷朝米阿姨眨了眨眼睛，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 好在米阿姨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认识他，刚才一起等电梯的，就随口聊了几句。我是过来面试保洁的，我已经登记过了，这是我的面试表。” 米阿姨把叠好的面试表从包包里拿出来，前台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就给米阿姨放行了。 等米阿姨面试结束以后，我才知道，她今天确实是过来面试保洁的。 本来她是想继续找保姆的工作的，但跑了好几家，因为她不会做饭，全都被拒绝了。 无意中看到拉拉物流公司客服部在招保洁，待遇还不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过来面试了。 保洁对于米阿姨来说，和给人当保姆没有太大的区别。前者是给一家人打扫卫生，后者是一个大家庭打扫卫生罢了。 “怎么样？你和王雷说上话了吗？” “说了，声音不太一样。” 面试结束以后，米阿姨也有点不确定了，不知道坐在面试官位置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们一直在找的王雷。 “他面试你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他走的时候我才十几岁，现在都四十几岁了。身材和容貌都变了，他肯定认不出我来了。” 为了一探究竟，我决定假戏真做，等待下午三点半的那一场面试。 米阿姨怕我觉得无聊，非要留下来陪我。拒绝了几次都没用以后，我只好同意了。 然而情况并不像我们所意料的一样，两点十五分的时候，那个叫高金的男人就从面试区里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电脑包，戴着白色的口罩，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现在怎么办？他好像要走了。” “先跟着他再说。” 高金前脚刚踏进电梯，我和米阿姨后脚就跟上了。 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阿姨，都是来面试保洁岗位的。 我穿着古怪，高金忍不住多看了了我两眼。正对上我眼神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甚至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电梯到一楼以后，电梯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在电梯里。 高金要去的是负一楼，负一楼是星河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出了电梯以后，我们还是跟在他的背后。 大约走了五分钟以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我们。 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米阿姨却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高金的头发已经全部白完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头发比一般人浓密的原因，满头的白发并不显老，反而让他看上去却像是个四五十岁的人。 “你们找我有事吗？”他问我们。 米阿姨还没有回过神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您是高先生？”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陪我妈来面试你们公司的保洁员的，刚才我看到牌子上有写你的名字。” 听到我这么说，高金的神色有所缓和，指着米阿姨问我，“这是你妈？” “嗯。” 高金打量着我，突然冷笑一声，“可是刚才在等电梯的时候，我怎么听到你喊她阿姨？” 米阿姨更紧张了，手都在颤抖着。 “后妈叫阿姨有什么奇怪的？又不是我亲妈。” 可能是我表演得太像了，高金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陪妈妈来面试？” “对。” 高金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着，我朝他喊了一声，“王雷！”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挺直了后背，就好像‘王雷’这个名字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真的搞错了？ 他真的只是和王雷长得像而已，并不是王雷本人。 从面试区出来以后，他就一直戴着口罩，我很难确认他的长相。 “王雷！” 我又喊了一声，地下车库里都在回荡着我的声音。 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只好跑到他的面前，拦住了他，“你为什么不理我？” “什么？”他眯起眼睛，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我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声音那么大，您不会没听到？” 第918章 我不认识你们 高金把卡在车把手上的右手放了下来，“你刚才在叫我？” “对，叫的就是你。” “小伙子，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的名字叫高金，并不是叫什么王雷，也不认识叫王雷的人。我解释得应该够明白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麻烦你让一下。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时间在这里和你闲聊。” 米阿姨也走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衣服，“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王雷，算了，我们先回去。” “妈，你别相信他，他肯定是在撒谎。” 此话一出，高金立刻就急了，“你到底先想要干嘛？该解释的，我也已经和你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 他这么一说，米阿姨更加不好意思了，拉着我就要往外走，“走走，别说了。” “既然你说你不是王雷，那你就摘口罩证明给我们看。” 为了能更符合我现在‘流氓’的身份，我索性耍起了无赖。 看我挡在车门前不肯让开，还不停地质问他，高金的火一下就大了，“我说过我不是王雷，我就不是王雷，我凭什么要证明给你看？快让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只要证明你不是王雷，我立刻就让你走。” 高金不耐烦地扯着领带，手指骨节分明，“让开！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你就是王雷？如果你不是的话，为什么不敢摘口罩给我看？王雷，你知不知道，王凯已经死了。” 扯领带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半晌高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王凯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这个人真的是莫名其妙！” 眼看着高金就要给保安打电话，我赶忙制止住他，想要趁他不注意撤下口罩。但没想到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一个侧身就避开了我的手。 白色的口罩依旧严严实实地挂在他的脸上，除了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没有看向我，而是问米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米阿姨有点害怕高金的眼神，向后缩了缩，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高金点了点头，“很好，我记住了，你不用来上班了。我们公司是不会录用你的。” “为什么？” “你问你儿子，哦，不对，应该是继子。” 扔下这句话以后，他立刻拨通了保安的电话。 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甚至还会有可能给米阿姨带来麻烦，我只好带着米阿姨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立刻就把挂在手腕和脖子上的饰品取了下来，把自己的头发恢复正常，愧疚感也席卷而来。 我和米阿姨道歉，“对不起啊米阿姨，因为我的事情，让你的面试泡汤了。” “没事没事，我本来也没想在这家公司干。高金和王雷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在他手下干活，我总觉得对不起董老。” “米阿姨，你想不想来我们的食堂帮忙？我们最近在招食堂阿姨，不过待遇没有拉拉物流公司那么好。” 米阿姨又惊又喜，“真的可以吗？” 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不行啊，我不会做饭，去不了食堂的。” “没事的，我们食堂阿姨不用做饭。主要是洗洗碗，收拾卫生这些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我愿意去，一百个愿意！”米阿姨激动地握着我的双手，不停地和我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本来就是我搞丢了她的工作，她还一直谢我，最后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食堂并没有在招食堂阿姨，但我和食堂的工作人员的打声招呼的话，多招一个人也没问题。 从地下车库出来以后，我直接把米阿姨拉到派出所的食堂，把她介绍给食堂的林叔叔。 米阿姨人很有礼貌，手脚又麻利，林叔叔当下就决定留下她帮忙。 最后敲定的薪资，比米阿姨预期的还多出了五百块。 “秦法医，你真是我的贵人，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才好了。” “没什么，之前林叔叔也和我提过想要再招几个人进来帮忙。只是这阵子太忙了，他一直没时间张罗。现在你能来帮忙，我们大家都很开心。” “不管怎么说，反正谢谢你了，真的特别感谢。” 我本来是想送米阿姨回老宅的，但她想要留下来熟悉环境，等晚餐以后才回去。尚诗雨和李宇他们在这期间，给我打了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大家都在等我。 我不好再拒绝，只好先回小雯家。 小雯家比我出来的时候乱了不少，垃圾桶和桌面上塞满了零食袋子。 阿鸟和小罗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李宇和小清他们在看偶像剧，大家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看到我回来以后，大家立刻凑了过来，问我去哪了。 “你不是说出去买饮料吗？饮料呢？”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出门是时候是和他们说我去买饮料。结果回来的时候一直在想着高金和王雷的事情，把饮料的事情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两手空空就回来了。 “我现在就去买，我给忘了。” “老实交代，见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出去了三个小时才回来，吃什么饭吃那么久啊？” 小清搂着尚诗雨，像是在帮她查岗，尚诗雨别过头，没有看我，似乎不太开心。 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撒谎，只好把今天中午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那估计是认错人了？”李宇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接话道。 “我没看到高金的样子，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认错人了。” “回头让信息科的人帮你查一查不就知道了。”李宇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话题很快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就算我今天看到了高金的长相，他长得和王雷一模一样，他不承认自 己是王雷，我也拿他没办法。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确认高金长什么样子，而是查清楚，是不是真的有高金这么一个人。 第919章 猫头鹰 第二天。 信息科的人办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刚到所里半个小时不到，我就收到了高金信息的邮件抄送。 当我打开邮件的时候，我险些被吓了一跳。 照片上的高金，无论是五官还是身形，都和王雷惊人的相似。相对于三十年前的王雷，高金不过是头发变白了，脸上长出了皱纹。 但真正让我震惊的不是两人相似的长相，而是高金的履历。 信息上显示，高金是高明的叔叔，是高明爸爸的弟弟。他出生在国内，两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外生活了，在这期间从来没有回国一次国。 直到前阵子高明入狱，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事高管职位空缺，高金才从国外赶回来帮忙。 除此之外，高金的所有履历部分都是一片空白。 信息科的同事查不到他在国外住址，也查不到他毕业于哪所学校。甚至于连毕业后曾经参加过哪些工作，资料上都没有显示。 晨会的时候，我把王雷和高金的信息放到一起比对，指出了其中的疑点。大家却没有放在心上，认为在这只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年纪相仿的人的，老一辈的本地人长得也像，你应该是猜错了。” 会议结束的时候，尚诗雨看我仍然在想高金和王雷的事情，特地留下来劝我。 “好，也许。” 我嘴上没再坚持，心里却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弄清楚高金和王雷之间的关系。 “走，出去。” “嗯。” 我跟着尚诗雨走出了会议室，办公室里的人炸开了锅，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上前一看，原来是有人捡到一只受伤的猫头鹰，不知道怎么解决，就把猫头鹰带到派出所来了。猫头鹰没见过那么多人，一紧张就飞到吊灯上去了，怎么也不肯下来。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出主意，甚至还有人借来了梯子，准备爬到吊灯上把猫头鹰报下来。 见我来了以后，老王也让我跟着想办法，“秦法医，平时我们所里就你主意最多了，你快想想办法。” 吊灯上的猫头鹰瞪圆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十分警惕。每次同事准备靠近它的时候，它就会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散落的羽毛沾满了红色的血渍，时不时还会做出攻击人的动作。 为了安全考虑，我提议先不要打扰猫头鹰，“等它饿了，没那么害怕了，自然就会从吊灯上下来了。先给猫头鹰准备点生肉和水，放到角落里就行，人太多的地方估计它也不敢去吃。” “准备什么肉啊？我去食堂找老林拿点。”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先拿点生的鸡胸肉。” 我联系了林业局的工作人员，对方表示现在就赶过来对猫头鹰实施救助。 大家看问题得到解决了，陆陆续续都散开了。 唯独阿鸟，她仰着头不停得发出‘嘬嘬嘬’的声音，试图引起猫头鹰的注意。 “阿鸟，你干嘛呢？还不回去工作。” 期间小罗催了她一次，她只是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假装回到位置上工作。小罗一走，阿鸟又跑回了吊灯下，模仿着猫头鹰张开翅膀的动作，嘴巴向上嘟起，再次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这只猫头鹰的嘴比一般的猫头鹰都要短得多，向下弯着，头大而宽，每每拍打翅膀的时候，都会有细小的绒毛掉下来。 “阿鸟，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罗已经送完资料回来了，阿鸟还在吊灯下来回转圈。 毫无防备的阿鸟被小罗吓了一大跳，“吓死我了，你要干嘛？” “我没干嘛啊，就问问你而已，你没必要被吓成这个样子？” 只是拍了一下阿鸟的肩膀，阿鸟就被吓得脸色铁青，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面对阿鸟的指责，小罗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委屈。 “反正你就是吓到我了！” 没等小罗反应过来，阿鸟就气鼓鼓地转身回到了工位上。 “莫名其妙，我哪里惹你了？”小罗也有点生气，没再理她。 阿鸟刚坐到椅子上不到一分钟，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原本一直躲在吊灯上的猫头鹰居然张开翅膀，俯冲飞到阿鸟的肩膀上。刹那间，整个办公室里散落了一地的灰色绒毛。 阿鸟后知后觉，坐在她旁边的老王甚至先她一步站了起来，“猫头鹰！猫头鹰！” “猫头鹰？” “对！猫头鹰，就在你的肩膀上！你别动，等我拿个纸箱来！” 这时候，阿鸟身体一僵，下意识扭头望向猫头鹰，眼睛里透露出惶恐和紧张。 “猫头鹰，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别说话，尽可能地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要紧张。” 我担心阿鸟动作幅度过大吓到猫头鹰会遭到攻击，赶忙安抚阿鸟。 阿鸟深呼吸两口，脸憋得通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刚才我还以为是小罗在恶作剧掐我肩膀呢，怎么会是猫头鹰啊？” 她哭丧着一张脸，绷紧神经，猫头鹰伸长了脖子，在她的头发啄了一口。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天际，阿鸟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其他的，把我交代她的话彻底抛到了脑后，撒开腿直往走廊的方向冲。 与此同时，老王也找来一个大小合适的空纸箱子，跟在阿鸟的后面喊，“阿鸟，你慢点，我给你找来纸箱了！” 虽然刚和阿鸟发生了不愉快，但小罗放心不下，还是跟了上来。 “和我吵架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刚才逗猫头鹰的时候不是逗得很欢吗？这会怎么这么怂了？真无语。” 阿鸟在走廊上跑，一群人在身后追。猫头鹰没见过这个阵势，也被吓到了，不安地拍打着翅膀。 准备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猫头鹰顺着走廊的栏杆缝隙，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已经和林业局的人打过招呼了，如果这时候就让猫头鹰这么飞走的话，怕是不好交代。而且猫头鹰的身上还带着伤，路上要是遇到天敌，很有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第920章 树林里的人 猫头鹰翅膀受伤了，飞行的速度不快，一路奔跑，勉强能跟上猫头鹰的身影。 它朝着最近的一片树林飞去，树林正在开发中，几个建筑工人正在山底下忙碌。看到我追着一只猫头鹰，原本正在搬石块的工人们都纷纷停了下来，在一旁起哄。 树林里的植物参差不齐，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跟丢了。 山上的路很难走，大部分都是坑坑洼洼的，地上全都是松柏的落叶，再加上昨天刚下雨，跑起步来的时候，总是打滑。 也许是剧烈的运动撕开了猫头鹰身上的伤口，飞到半山腰的时候，它的速度就慢了下来，飞行的高度也越来越低，最后停在了其中一棵比较年长的松树上。 接近松树的顶部有一个树洞，背着光，我看不起你里面的场景，但是依稀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动。 也许是猫头鹰的孩子。 猫头鹰不擅长筑巢，往往都是选择树洞或者是啄木鸟遗弃过的窝当成自己的家。 六月份，刚好是猫头鹰繁殖的季节。 确认了猫头鹰的位置以后，我立刻就掏出手机，给林业局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说明了当下的情况。 林业局的人告诉我，如果猫头鹰还能飞翔，并且已经回到了树洞里，可以暂时不用理会。只需要把位置发送给他们就行了，晚点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救助猫头鹰的。 “那行，那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没问题。” 挂断电话以后，我转身准备下山。 “咕咕——” 树洞里的猫头鹰突然不安地大叫起来，隐约中我好像能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非法捕猎。 也许这只猫头鹰身上的伤就是他造成的。 为了一探究竟，我决定先躲起来，看个究竟。 “咕咕——咕咕——” 猫头鹰的声音越来越大，幽深的树丛中回荡着它的叫声，显得有些诡异。 松树背后的巨石完美挡住了我的身影，来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脚步声停在了石头的背面，我就在和他相距不到两米的地方。 深林里，除了鸟兽的哀鸣声，就只剩下那人的喘气声。从喘气的频率和他时不时发出的叹气声，石头背面的人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 他把旁边的松树枯叶拨弄到一旁，一小部分顺着滑坡掉了下来，滚到我的脚边。 我屏住呼吸，尽可能地缩小自己的身子，并做好了和对方搏斗的准备。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掏出一把生锈的猎枪对准猫头鹰。也没有坐到弄好的地上抽烟打发时间。 空气越来越安静，石头背面的异响慢慢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错觉。 那人始终没反应。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难道是我猜错了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和猫头鹰受伤没有任何关系。 再等五分钟。 如果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话，我就下山。 四分钟的时候，我彻底放松了警惕，站起身来，准备下山。石头背面却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声音，声音从小到大，最后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声悲凉而绝望，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也许他跑到这么偏僻的地上，只是为了找个无人的地方释放自己的情绪。如果我这时候突然出现，他肯定会感到不好意思。想到这一点，我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 “等他没那么伤心的时候我再回去。” 我在心底暗暗地想着，没去打扰他。 “对不起，对不起。” 哭声从石头背面传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高金！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又在和谁说对不起？会和绿天使有关吗？ 一大堆问题犹如滔滔江水向我涌来，我的心完全静不下来，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神经都不自觉绷紧了！ 哭喊声再次席卷而来，我甚至能想象到高金此刻泪流满面的样子。 “对不起，凯凯，对不起。” 凯凯？！他说的是王凯吗？ 高金和王凯并不认识，他出国那年王雷和董晨红都还没有相遇，更加不可能知道王凯的存在。如果他口中的“凯凯”真的是指王凯的话，那只能说明高金就是王雷，王雷和高金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膨胀，我迫切地想要确定他口中的“凯凯”指的到底是谁。 我心里明白，在这种关键时刻，越是想知道答案，我就越要冷静。 我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王雷也还在哭，哭声比一开始小了很多。从痛哭流涕，变成了小声哽咽。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多数都是一些悔恨的话，不断地重复着“凯凯”这个名字。 “凯凯，你会原谅我的对吗？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我等了几十年了，可却从来没有勇气当着你的面说出口。” 天越来越黑，我抬手看了眼手表，也才十一点半。透过树木的缝隙，能看到乌云滚滚，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了山后，估计又要下雨了。 树洞里的猫头鹰停止了鸣叫，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小猫头鹰跟着弹出了脑袋，脑袋上的眼睛比两只爪子还要大得多。 猫头鹰的幼崽，算不上可爱，甚至有些吓人。 “我知道，我做了太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很多年前我就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呼呼的风声吹过，密集的雨滴打了下来，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下雨了。 猫头鹰把脑袋缩了回去，受伤的翅膀下是那只毛也没长齐的幼鸟。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连和你说一声对不起都是奢望。” “哪怕只是去给你上柱香，我都做不到。” 第921章 你能听到的对不对 “凯凯，原谅我。凯凯，你能听到的对不对？”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雨声很快就盖住了高金的声音，他却仍然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雨水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我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把手机放到密封袋子里。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身上经常备有密封袋。外勤下午的时候，我常常会把密封袋当成手机防水袋来用。 密封袋的防水性很好，我完全不担心手机会被雨水打湿。 “凯凯，下雨了，是你在生爸爸的气吗？” 原本已经几乎没有了声音的高金，突然大吼一声，我的手机差点跌落外地。 我心一紧，爸爸？高金无儿无女，至今未婚，怎么会是爸爸呢？ 如果他真的有一个叫做‘凯凯’的儿子，那只能说明一个情况。 高金就是王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石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是人在雨天行走时特有的那种声音。 这场大雨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高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哭够了以后就决定下山。 估摸着他就要走到我这一边来的时候，我立刻转身，朝石头的背面转去，和高金错开。 砰—— 就差一点我就能避开高金了，没想到暴雨冲掉了石块上方的枯树枝。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枯树枝刚好滚落到我的脚边，注意力都在高金身上的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怎么是你？” 我还是被高金发现了，他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手上抓着一根登山棍，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我来看猫头鹰，它受伤了。” 为了不让高金产生怀疑，我赶紧和他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只受伤的猫头鹰正躺在树洞里，悄悄松了一口气，眼底的警惕也比一开始少了很多。 “你来这里多久了？” “刚上来到，就下雨了。” 高金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琢磨我话里的真实性。 “真倒霉，没想到这场雨会下那么大。高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不停地找话说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来爬山。” 回答得很简洁，高金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我跑到树枝较密的树下，喊他一起过来，“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山体有滑坡的危险，现在下山很容易受伤的，还是先过来避避雨。” 他抬头看了眼电闪雷鸣的天空，犹豫了片刻，咬咬牙还是站到了我旁边。 我朝他笑了笑，他板着一张脸，别过头没有说话。 “您怎么一个人来爬山？这里还没有开发，夏天经常有毒蛇出没，很危险的。” “孤家寡人的，一个人来爬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高金掏了掏口袋，手机已经因为进水关机了。 “现在几点了？”他问我。 “十二点半了。怎么？高先生有急事要回公司吗？” “你话怎么那么多？”高金有些不耐烦地白了我一眼，语气算不上友好，“你以为和我套近乎，我就会把你妈招进公司吗？你想多了，我早就和客服部的hr打过招呼了。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录用你妈的，还是今早让她另谋高就。” 我在高金的眼里，还是那个小混混。 神奇的是，我今天的穿着和那天的完全不一样。那天我穿的是年轻人最常见的服饰，而今天我穿的是一套警服。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更让人费解的是，高金全程都没有提及我身上的制服。 一个‘流氓’突然穿着警服出现，这很显然是一件不太合常理的事情，可高金居然没有提出疑问，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故意顺着高金的话往下说，“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录取我妈？” “这辈子都不会录用你妈的，你妈已经被我们公司拉黑了，没有人敢招你妈进来工作。”高金丝毫不顾刚才我把他叫到树下挡雨的恩情，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为什么？是因为我说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人吗？” “我说过，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可你还是一直缠着我，对我产生了困扰。我没报警让警察把你们抓走就算仁至义尽了。” “可我最后也没做什么啊，我不是让你离开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叫了保安，你会离开吗？”高金直接戳穿的那天的小心思，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当天如果不是担心身份暴露的话，我肯定直接跟他上车耍无赖，直到他摘口罩为止。 “高先生，这个您可说错了啊。我当时走，是因为尊重您，不想过多打扰您，所以才走的。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个怕保安的吗？” 话音刚落，高金便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你不会真以为你穿了个警服能比保安厉害？实话和你说，这份警服和你一点也不配，看着完全没个正经样。” “看今天我们两人一起避雨的缘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建议。下次你参加工作面试的时候，可以穿得正常一点，别总是穿这一身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然，你会和你妈一样，永远也找不到工作的。”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对了，你身上这身假冒伪劣的警服也不要穿，太掉价了。” 我满头黑线，我身上穿的可是单位定制的警服，再合身不过了看。听到王雷说我身上穿着冒牌警服，心底有点不爽，“怎么就掉价了？” “怎么不掉价？要么你就穿真的警服，要么你就穿普通人的衣服。没事你穿着套假警服四处乱逛，简直是丢人现眼。穿套保安服，都比你现在强。” “别人穿警服是为了看上去更官方、更严肃一些。而你呢？把警服穿出了男团的样子，一点威严也没有，和警察这个职位根本就沾不上边。太假了，真的。” 把警服穿出了男团的模样。 这句话我含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一时间竟分不清高金是在夸我还是在诋毁。 “你从哪看出这套警服是假的了？” 第922章 别有意 “这警服可是我从我警察兄弟那里借来的，百分百保真。” 在听到我说警察兄弟四个字的时候，高金明显打了个哆嗦。 “是真的？” “对啊，当然是真的啦。假的谁会穿身上啊？” 不止警服是真的，就连我也是真的警察。 当然，我没有直接把这句话告诉高金，不然肯定会把他吓一大跳。 只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我真的告诉他了，他也不一定会相信我的话。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么奇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把自己穿成了精神小伙，故意表现得没有素质，往后不管我穿什么，说什么样的话，高金都会自动把我归为‘没素质的精神小伙’。 “你兄弟是警察？”他看向我的时候，眼底又多了一份警惕。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了，这时候再收回来，恐怕只会引起高金的疑心。 我决定顺势说下去，“那当然了，我兄弟牛逼得很，打小就聪明，毕业就直接去做警察了。” 高金脸色一沉，沉默半晌后问我，“你靠近我是不是还有别的意图？” “什么意图？你怎么会那么问？” 敬畏警察这一职位的人很多，但是下意识警惕的，多半是做贼心虚。 “随便问问。” “不过，你还真猜对了，我靠近你确实还有别的意图。” 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脚底下的树叶已经基本被冲刷干净了，只有被我们踩住的地方脚下留有一小块枯叶。 雨水顺着头发落在睫毛上，又顺着脸颊流到嘴边，说话的时候，总有雨水灌进嘴巴里。刚开始我还会擦拭自己脸上的水珠，后来全身湿透以后，我就懒得管它了。 高金向前了一步，“什么意图？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 我反问他，“你怕警察？你又没犯法，怕警察干嘛？你该不会是正在潜逃的通缉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先谢谢你给我送钱了。” 我嘿嘿一笑，高金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哈湫——” “怎么？被我说中了？” “胡说八道。我看你这个样子，连面试保安都不一定能通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警察会找你做卧底才怪。” “不愧是高主管，眼光犀利，警察确实看不上我。”我眯起眼睛看向他，对视了几秒钟以后，他垂下了头。 “你有什么意图？” 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和他解释，我想进拉拉物流公司上班，不管做什么工作我都能接受。 “当然，如果能像那些白领一样坐办公室就更好了。” 高金上下扫视着我，始终不敢对上我的眼睛，“我们公司是不会招你这种人进来的。你太不靠谱了，把工作交给你，只会变得一团糟。” “那把我招进去做保安也行啊。我看过你们公司的招聘要求，我完全符合。” 身高一米八以上，无犯罪记录，年满十八，服从安排。 招聘软件上每天都挂着拉拉物流公司招保安的消息，对于保安的入职要求，我早已烂熟于心。 高金只是斜视看了我一眼，从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道，“且不谈你不服从安排，光是无犯罪记录这一点，你就没办法满足。” 就在我想着要怎么反驳高金的时候，雨突然停了。这场雨停得很奇怪，前一秒还是倾盆大雨，后一秒就放晴了。 就像是有人突然关上了泄洪的阀门，汹涌的洪水瞬间就被挡在了堤坝之外。 我们开始往山下走，全程绷紧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林间的路本来就滑，下过雨以后跟踩在冬天的冰面上没甚区别，稍不小心就会滑倒。 按照山坡的这个陡峭程度，意外滑倒非死即伤，我们必须时刻小心。 高金上了年纪，快走到山脚的时候，就已经气喘吁吁，有些跟不上了。 原本在山脚下的建筑工人因为下雨，早早就收工回家躲雨了。山上山下，除了我和高金，一个人也没有。 “等等我，等等我。” 高金意识到，如果我把他一个人扔在山脚，可能到今天晚上，他都没办法走出这座山。 我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放慢了脚边。 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停在施工地旁，车身被雨水冲得一干二净，就像是刚洗的一样。 “我先回去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完全没有要送我的意思。 我拍打着车子，“高先生，高先生！” 车灯亮起，高金摇下车窗，“你想干嘛？” “让我去你们公司当保安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完全没有考虑过。”高金启动车子，不断鸣笛提醒我不要挡道。 “算你狠！” 我故意装出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像个泼妇一样甩动着自己的胳膊，以示不满。高金全程没有看我一眼，车子向后倒去，扭头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老狐狸，迟早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回到所里，把身上的试衣服都换下来以后，尚诗雨给我端来了一杯温水，上面还飘着一把红色的枸杞。 “先喝点水，别感冒了。” “好，谢谢。” 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半杯水下毒，身体也跟着变得暖和起来。 “猫头鹰怎么样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林业局的工作人员说它只要还能飞，就不用管它。” “那林业局的人也不管吗？猫头鹰不是受伤了吗？”尚诗雨隐约有些担心。 “林业局的工作人员会去检查猫头鹰的伤势的，你放心好了。”我补充道，“我在那棵树上绑了红色的绳子，他们很快就能找到猫头鹰的窝的。 就在我和尚诗雨聊天的时候，阿鸟突然跑了过来。 “诗雨姐，你出来一下，有人来报案了。” 尚诗雨点了点头，“我这就出去。” “我跟你一起去。鉴定科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情。” “好。” 来报案的人是一个小女孩，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皮肤白得吓人，全身上下看不到一丝血色。 第923章 我回不去家了 身上穿着的是本地高中的校服，白色的衬衫上印着学校的名字，裤子是常见的蓝色运动裤。粉色的帆布鞋已经洗到发白了，看上去像是穿了有些年头了。 披散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她垂着脸，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肩膀一抽一抽的，应该是在哭。 “报案人，劳云起，十八岁。” 劳云起有些紧张，抱着书包，缩成小小一团，原本就不大的椅子空出了一大块。 她真的太瘦了，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把她折成两半。阿鸟也不高，是所里最矮的一个，可是站在劳云起身旁的时候，居然显得她有些壮实。 “我我，”劳云起支支吾吾的，“我是我” “没事，你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阿鸟拍着胸脯和劳云起保证，尚诗雨也点了点头。 “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双手扣着书包的肩带，拆了又扣上，“也不是，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我问她。 这是劳云起第一期抬眼看我，皮肤白皙，右侧脸颊有鸡蛋大小的淤青，黑中带紫，伤的不轻。 “你是，秦天明？对吗？” “嗯，我是。” “你认识他？”阿鸟拉了把椅子坐到劳云起的身边，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劳云起轻轻点了点头，“我在电视上看过他，他很厉害。不过我不知道他是你们派出所的。我能，单独和他聊一聊吗？” 自从上次我被挂在热搜上两天一夜以后，来报警的人总是能第一眼认出我来。也有不少人提出要私下和我聊一聊，不肯把案子的经过告诉其他同事。 劳云起不是第一个想要和我私聊的人，对于她提起的要求，大家早就见怪不怪，直接把案子丢给了我。 “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喊我，我就在办公室。”尚诗雨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嘱咐了一句以后，就拉着阿鸟离开了。 确认角落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以后，劳云起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她咬着干裂的嘴唇，试探着问我，“秦法医，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发生什么了吗？” “你还没问我准备要说什么呢，你就相信我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会帮助你的，你可以放心。” “那我就说了。” 随着长长的一声叹气，坐在我正对面的劳云起和我说起了整个案子的经过。 劳云起是十三中学的高二学生，就读于高二一班。高二一班是重点班，重点班的学习压力会比普通班压力大很多。 “高三毕业了，过完暑假我就升高三了。可是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回不去家了。” “为什么？” 起初我猜测是劳云起和家里人发生了矛盾，不肯回家，但是很快就被劳云起否认了。 “不是这样的。我爸爸妈妈都很疼我，长这么大，他们从来没有骂过我一句，可是我就是回不去家了。” 我还是没有太明白劳云起话里的意思，只要安静地听她继续讲下去。 劳云起家庭条件不好，每逢暑假都会抽空做兼职补贴家用。以前暑假她都是去奶茶店打工或者是去饭店当服务员。 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工作都不再招收兼职生了。 “我们只招长期工，短期的不稳定，暂时不需要了。”奶茶店的老板是这么拒绝劳云起的。 劳云起还想再坚持，“可是我寒假的时候还有过来帮忙，当时您还夸我做得好，让我暑假再过来” “现在奶茶的竞争越来越大了，我们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差。我们已经请不起兼职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奶茶店店长无情地拒绝了劳云起，劳云起没办法，只好去找饭店老板。结果，饭店老板也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她。 “餐饮业的竞争力太大了，前阵子我们刚刚裁员，已经不需要兼职了。” 劳云起甚至提出可以让对方少支付一点工资，也一样被拒绝了。 高三要买的资料比前两年的都要多，今年下半年和明年上半年，是家里开销最大的时期。寒假的时候，学校会全面补课，到时候劳云起肯定不能出来兼职了。 想赚钱，就必须要在这个暑假找到一份工作。 她几乎把每一条街道上的奶茶店和饭店都问了一遍，甚至连她没有涉及过的服装店也都问了，可别人一听到她只能做一个暑假，对方直接就拒绝了她。 走投无路的她累得不行，只好坐在路边暂坐休息。 就在她捧着单词本背单词的时候，一个穿着小丑服装的人把一张传单伸到了劳云起的面前。 劳云起有个习惯，只要有人发传单，不管自己在做什么，都会接。 “谢谢。” 小丑脑袋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像是个正在处于变声期的男声，又像个声音沙哑的女声。 就在劳云起琢磨玩偶服里是男是女的时候，小丑已经走远了。 红色的传单躺在她的手里，劳云起鬼使神差地把传单翻了过来，正面印的是一则照片信息。 “招坐家兼职，轻轻松松日入三百元！只需要在家录入快递单信息即可，工作轻松简单，宝妈学生都可以做！如果你也想要一份轻松自由的兼职，那就扫码加入我们！” 底部备注着一行小字：不收取任何会费，真实可靠，日结工资。 “这不是骗子吗？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学校经常有反诈骗宣传讲座，每次警察都会苦口婆心地和大家说，凡是涉及刷单在家兼职的，都是骗子。 前阵子，老师还让大家下载了反诈中心app。 劳云起并不相信传单上的内容，随手就扔到了垃圾桶里。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天晚上劳云起洗完澡回房间准备做卷子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张红色宣传单就赫然躺在自己的书桌上。 “难道我没扔？” 劳云起记得很清楚，她确确实实是把那张传单扔掉了。 也许是小丑在她书包里也塞了一张，她没注意。 第924章 扫码兼职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我突然想看看诈骗团伙是怎么骗人的，就扫了宣传单上的码。” 劳云起完成扫码以后，手机自动跳转到了一个网页，是一整片的绿色。 网页详细介绍了线上兼职的全部流程，具体到每一步操作。 “浏览完毕，请输入距离您最近的一个快递站点。我们将会为您实施分配工作，期待您的加入。” 当时劳云起就觉得有些好笑，附近快递站点的联系方式她早就加过了，从来没有看到站点的老板发过录入信息单的兼职工作。 很明显，这就是骗人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劳云起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如果我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话，我当时肯定不会在网页上填写我楼下的快递点的。”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劳云起依旧感到不寒而栗。 “你录入快递站点以后，就回不去家了吗？” “录入信息以后，网页就跳出来了站长的信息。” 界面上显示的站长信息，居然和附近驿站的老板一模一样，头像都是粉色的莲花，网名也叫‘花开富贵’。 怎么会那么巧？ 抱着试试的态度，劳云起在搜索栏上输入了微信号。 搜索结果出来以后，她彻底放松了警惕。 因为这个微信号不是别人，正是楼下的菜鸟驿站的站长江宝骏。 劳云起的妈妈很喜欢网购，买回来的快递大多数都是劳云起帮忙取回来的。每次取快递，江宝骏都会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问她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劳云起的成绩很好，住在她家附近的居民有事没事都会和劳云起取经。劳云起每次都会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学习方法告诉对方，经常还把自己的学习笔记借出去给大家借鉴。 小区里有孩子的长辈都特别喜欢劳云起，江宝骏也不例外。 偶尔劳云起晚自习拖堂，来不及回家帮妈妈取快递的时候，江宝骏还会主动把快递送上门。 “因为这一层关系，我开始相信这个兼职信息可能是真的。毕竟老板是江叔叔，他是不会骗人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劳云起躺在床上，打开了江宝骏的对话框。 “江叔叔，你那边在招快递单录入的兼职是吗？我放暑假了，我想去做，可以吗？” 很快江宝骏那边就给了回复，“可以，不过做这个需要有电脑，你有电脑吗？” “有的，家里有台式电脑。” 这台电脑是表姐大学毕业以后闲置下来，送给劳云起看网课的。 电脑的金属外壳全是划痕，键盘周边的皮质基本都脱落了，电脑是四年前的款式了。 好在平时看个网课，查查资料，也够用了。 “台式电脑就可以。做这个需要每天十二点之前完成录入，可以做到吗？” “每天要做多少啊？” 除了工作，劳云起在家里还要帮忙做家务，复习功课，写卷子。如果每天工作的时间超过五个小时的话，对劳云起来说就有些吃力了。 “工作时间不确定的，你想做多久，就拿多少单子回去做。总之要在每天十二点之前，把所有拿回去的单子全部录入到系统里就可以了。” 劳云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了，“那薪资怎么算呢？我看单子上写的是日入三百，真的有那么高吗？” “如果你一天不间断工作十二个小时的话，是可以挣到三百块的。” “那我工作四小时，是不是就是一百块？” “如果这四个小时都在工作，并且手速够快的话，是可以的。这份工作不难，前期速度可能有点慢，到后面熟悉了，慢慢就上手了，到时候会轻松很多。” 每天工作四小时，就能拿到一百块钱，而且还不限制具体的工作时间。 这对还是学生的劳云起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差事。当下劳云起就决定，她一定要做这份工作。 “怎么样？决定好了吗？”江宝骏又发来了消息，还配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 劳云起回了一个表情包，“想好了，我做四个小时，从明天开始可以吗？” “没问题，明天几点？” “早上八点。” 劳云起想在早上就把工作完成，她下午的学习效率比早上要高一些。早上学习，她很容易犯困，一犯困就想回去睡回笼觉。 劳云起虽然很爱学习，但是自制力还是不太够，不然也不会常年位于年级第二这个位置。 她妈妈不止一次说过她，“少睡点觉，早就拿第一了。” “八点不行，八点的快递单不多。这样，八点的时候，你来驿站拿快递单，剩下的我十点的时候再给你送过去。” “好呀，谢谢江叔叔。” 工作的事情终于敲定了，而且还不用出门暴晒，劳云起越想越开心，晚上做了个美梦。 第二天她早早就起来了，七点五十分就到菜鸟驿站了。 江宝骏没在店里，只有一个搬运工在整理货架上的快递。 “有什么事吗？” 那个搬运工看她在店里来回张望，忍不住问她。 “哦，我是来找江叔叔的，他还没来吗？” “他一般是下午才过来，早上很少来的。你是要取快递吗？取快递的话，你九点钟再过来，驿站九点才正式营业，现在太早了，他们都没有上班。” 搬运工的脾气很好，屋子里的风扇呼呼地吹，他的额头还是冒出了一圈汗，灰色的背心也湿了一大片。 六月实在是太热了，夹杂着聒噪的蝉鸣声，让人心烦意乱。 劳云起擦了一把汗，现在才七点五十五五分，太阳就已经刺眼得不行了。 “我和江叔叔约好了八点过来拿东西的，他应该会过来？”劳云起犹豫道。 “既然是约好了，那老板应该会过来。外面太晒了，你进来吹吹风，可能一会老板就到了。” 身体被炎热的太阳烤地通红，再继续晒下去肯定会被晒伤。 劳云起没有客气，真就坐到了距离风扇最近的椅子上吹风。 第925章 失约 劳云起和搬运工闲聊，“别人都没上班，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我提前把快递归好类，等他们来上班的时候，扫码能方便点。”搬运工汗如雨下，喘着粗气，“而且早上上班，没下午那么热。我更喜欢早上过来，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挺好的。” 搬运工满脸的淳朴，和劳云起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露出健康的八颗牙齿。 “你呢？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你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做兼职的，和老板约好了八点。我家就住附近，所以来早了一点。” “兼职？你做什么兼职？” “快递单录入呀。” 搬运工递给劳云起一瓶水，劳云起没接，“我出门的时候刚喝了豆浆，还不渴，你喝。” 搬运工也没客气，咕咚咕咚两下就把一瓶矿泉水喝光了，“快递单录入是什么工作？我以前怎么没有听江老板提起过。” “是一种线上兼职，带回家做的那种。就是把快递上的单号录入到快递系统里。” 劳云起解释道。 “可不是有机器吗？机器一扫，订单的信息就自动录入了。怎么还需要带回家录呢？”搬运工常年在各大快递点帮忙搬货，对菜鸟驿站的工作流程并不陌生。 早几年前，还有录入快递单的工作，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基本都是机器扫描，又快又准，还不会出错。 劳云起想了一会，“也是是有那种破损的快递单子，机器扫不出来，所以需要人工录入。” “这倒也是，很多快递上的单子都破了，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搬运工把最后一箱快递放到第三层货架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了，你做这个一天能赚多少钱？” “一百。”劳云起没有隐瞒。 “一百？要做够八个小时吗？” “四个小时就行。” 搬运工搓了搓手，尴尬一笑，“那一个小时就是二十五块钱啊，比我搬东西赚得还多。” 他的肌肉很结实，笑起来的时候，胸肌会跟着颤抖。 “那你要不要和江叔叔说，你也做快递录入。这样能轻松一点，不然大夏天的搬货真的好辛苦。” “快递录入需要电脑？” “嗯。” “那我做不来，我不会玩电脑，我没上过学，根本就不识字。” 看着搬运工淳朴憨厚的样子，劳云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的爸爸也是因为没有上过学，不识字，所以只能在工地上给人搬钢筋。 前阵子一个不小心，差点就从架子上摔下来了。好在工友发现及时，拉了他一把，这才没事。 回到家以后，劳云起的爸爸仍然心有余悸，还用这件事来教育劳云起，“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否则以后就只能像老爸一样给人做苦力了，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 “我的东西都搬完了，八点十五分还要去下一个地方。要不你联系一下江老板，问问他到哪了。” 现在已经是八点十三分了，江宝骏还没有出现。 劳云起给江宝骏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对方都没有回复。 “会不会是江老板睡过头了，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看。” 想了一会，劳云起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坐在门口等他来。没事的，你快去忙。” “那我把门关上了啊？” “关上，不然到时候丢件了你也不好交代。” 搬运工离开后不久，劳云起就收到了江宝骏的恢复。 “刚才在开车，没注意看手机。路上堵车很严重，我一时半会可能过不去了，要不你先回家，晚点我再把快递单给你送过去。” “好的，谢谢江老板。” 有求于人，劳云起不敢有怨言，顶着一头烈日又回到了家里。 爸爸妈妈已经出门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锅里还煲着鸡蛋瘦肉粥，咕咚咕咚地冒着泡，那是劳云起的午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劳云起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全都是江宝骏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到你们家楼下了，大门锁了，你能下来取吗？” “没问题。” 劳云起拿起手机就要往楼下跑，跑到三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回想起昨天晚上楼道的玻璃刚被打碎，光着脚跑下去的话，大概率会被玻璃划伤。脚受伤了，到时候妈妈就会给她买药，买药又是一笔钱。 想到这里，劳云起又跑到了楼上。 “我家里的拖鞋就放在门口。” 与此同时，江宝骏又给劳云起发来了消息。 “快一点哦，楼下不能停车。”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下去。” 在回复江宝骏消息的时候，劳云起发现自己居然跑到了五楼。 “我家在四楼，按理说，只要我再往下跑一层楼，就能看到我家门口。” 可让劳云起没想到的是，她匆匆忙忙跑下楼以后，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三楼的楼梯口。 她以为是自己太着急了，多跑了一层，又赶紧上楼确认。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劳云起浑身上下颤抖着，紧抿嘴唇，双目通红，“我看到了五楼！” 对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刚才劳云起刚才为什么会问我相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回不去家，不是因为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也不是因为楼梯有障碍物，而是她家所居住的那个楼层，凭空消失了。 这无疑是一件科学也没办法解释的案子。 “秦法医，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没有。” “那你现在还相信我说的话吗？”劳云起咬咬牙，“没关系的，你不相信我，我也能理解。我一开始发现我找不到我家的时候，我也完全没往那方面去想。” 劳云起口中的那方面，指的是撞鬼。 我问她，“你听说过鬼打墙吗？” “听说过，以前我在一本恐怖小说上看到过。鬼打墙就是指一个人被困在相同的地方。” 第926章 无限循环 “无限循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相信你说的话，也会跟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劳云起把垂在面前的黑色长发别到耳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劳云起发现自己找不到四楼崩溃的同时，江宝骏又发来了催促的消息，“怎么还不下来？再不下来我就走了啊。” “我这就下来。” “我等你到九点半，如果你再不下来，我就走了，你也不用做这份兼职了。” 现在已经是九点二十七分了，还剩下三分钟的时间。劳云起位于三楼，直接下楼的话肯定来得及。 但她没有穿鞋，不回家找鞋子，脚板肯定会被玻璃扎伤的。 “只剩下两分钟了，还不下来？” 江宝骏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完全变了给模样，一点也不像他本人应有的作风。 也许这就是资本家，当他有求于人的时候，他就是和煦春风，一片祥和。而当他成为自己老板的时候，就成了挥刀的屠夫，员工就是他手下那只无足轻重的乳猪仔，任人宰割。 劳云起没时间考虑光着脚就往楼下跑去，跑到一楼的时候，发现一户人家门口放着一双粉色的小拖鞋，拖鞋的大小和她脚的尺寸大小完全一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对不起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这双鞋，就借几分钟，我出去拿了单子把鞋子还给你。” 劳云起对着那双粉丝拖鞋嘀咕了一会，拿起拖鞋就要穿。刚穿上脚，那户人家的屋内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劳云起怕被人误会自己的小偷，吓得赶紧把鞋子脱下来，放回原位。 “怎么还没下来，已经九点半了，我要回去了！兼职你也别做了，不讲信用！” 当看到江宝骏发来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三十一分了。 她顾不上那么多，光着脚走了出去。 万幸的是，劳云起并没有踩到玻璃渣，只是门口早就没有江宝骏的车——她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和江宝骏再也没有合作的关系，劳云起还是决定给江宝骏发消息道歉。不管怎么说，人家确确实实也在楼下等她了，是她没有及时下楼，才会错失了这份工作。 她来来回回编辑了好几次消息，总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劳云起在大脑里不停地组织语言，想着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江宝骏，对方才会原谅自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一下收到了十几条江宝骏发来的消息。 打开手机，劳云起发现江宝骏头像换了，不再是那张莲花，而是一张黑色的卡通头像，手里拿着一把尖刀。 从劳云起加江宝骏的微信开始，江宝骏从来没有换过头像，这让劳云起感到有些吃惊。 愧疚很快就让她忽略了这个问题，劳云击未读消息，界面瞬间就跳到了之前她和江宝骏聊天的界面。 “吃饭了吗？” 劳云起感到有些震惊，虽然她添加江宝骏的微信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两人从来没有聊过日常。 明明之前还在指责自己不守时，语气冷漠。下一条消息却变成了日常问候，这让劳云起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你现在还在家吗？” “看你最新拍的照片了，拍得真好看，很漂亮。” “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越往下滑，劳云起越觉得奇怪。 消息越来越多，全都是日常。 “你是单身吗？” “准备上高三了？辛不辛苦？” 劳云起长得不差，平时在学校偶尔也会有人和她表白。但是像江宝骏这个年纪的，劳云起还是第一次见。 莫非江宝骏看上自己了？不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劳云起肯定不会再留着他的微信了。不过想到刚才的事情，劳云起又忍不住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如果江宝骏真的喜欢自己的话，那她和江宝骏道歉，他至少能听得进去，也不会继续生自己的气。 等他气消了，劳云起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微信删了就可以了。 她编辑了一条回复，“我还么有吃饭，刚才的事情对不起。” 消息刚发送出去，劳云起发现，她和江宝骏的个人聊天记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群聊，里面总共有十个人，全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卡通头像。 这时候劳云起才发现，刚才给她发消息的，根本就不是江宝骏，而是群里的人。江宝骏的头像也没有换，是她看花眼了。 她正准备推出群聊，找江宝骏道歉的时候，群里的人说话了。 “劳云起是？” 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又是什么时候加入到了这个群里？ 劳云起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答案。 “你们是谁？” “我们？你不认识我们吗？” “不认识。” “我们是江宝骏的老板啊，怎么？他没和你说过我们吗？” 群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刷屏，甚至还有人问她有没有和江宝骏上过床，问她和江宝骏到哪一步了。 劳云起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在没有摸清他们的身份之前，劳云起有也不敢激怒他们，只是回了个‘你们误会了’。 他们给劳云起发来一张照片，是一群男的躺在床上，穿着的全是冬天的衣服。其中一个人艾特劳云起，告诉她那就是他们。 第927章 群里的男人 “你不是很玩的开吗？连江宝骏那种货色你都下得去口，心理素质一定很强大？陪我们玩玩的怎么样？” 不堪入目的言语加上污秽的配图向劳云起席卷而来，劳云起险些崩溃。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没有按时下楼取快递单子而已，就被一群人荡妇羞辱。 劳云起只觉得委屈，又咽不下这口气。直觉告诉她，这群人和江宝骏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一定是江宝骏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会把劳云起当成妓女一样来对待。 “我决定找江叔叔私聊，结果发现好友早就被删除了。我请求添加好友好几次，他都没有通过。” 群里的消息越来越多，手机疯狂地震动着，劳云起完全没有勇气打开那个群。 “先关机，关机了就没事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劳云起按下了关机键。 可就在那一刻，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未知号码。 劳云起犹犹豫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劳云起，爽不爽？” “你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男生极其的油腻，话语猥琐，劳云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哥几个准备到你楼下了，等着，我们这就过去满足你。” 不用细想，劳云起也知道他们来找自己一定没有好事。 “我想着，我必须要尽快上楼去，回家躲起来。不然那帮禽兽指不定会对我做出什么事。” 劳云起越想越害怕，光着脚跑上了楼。 一楼，二楼，三楼，五楼。 五楼，三楼，二楼，一楼。 她来回跑，不停地跑，可是就是找不到四楼。 巨大的恐惧压垮了劳云起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她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群里又跳出了新的消息，“我们准备到你家楼下了，等哥哥哦。” 不行，不能坐在这里坐以待毙！ 这次劳云起不再犹豫，穿起一楼人家的鞋子，撒开腿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跑。 她躲在人群中，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告诉四楼消失以及有人要害她的事情。 忙着工作的爸妈根本没时间理会劳云起，只觉得她是学习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让她出去透透气。 “不是这样，四楼真的消失了，我回不去了！” 劳云起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 她感觉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照片上的男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把自己拉到无人的地方蹂躏羞辱。 “云起，别闹了。你还是三岁小孩吗？凭空消失这种事情你也相信？妈妈要工作了，没空和你闲聊！” 劳云起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忙音。 妈妈挂断了电话。 劳云起没办法，只好跑到最近的派出所寻求帮助。一开始，警察在听到她需要求助的时候，都很热心肠，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其所能地为她提供服务。 可当他们听到劳云起说自己的家凭空消失了的时候，大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他们帮忙打电话给劳云起的父母，询问她的精神状况。 劳云起的爸爸妈妈不想总是被人打断工作，就干脆和警察说劳云起是在开玩笑，恶作剧。相对于一个刚满十八岁正在上高二的小女孩，警察当然更倾向于相信劳云起父母说的话。把劳云起教育了一通以后，就提出要把她送回家。 这个时间点回家，无疑是狼入虎穴，那群男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更何况，劳云起还面临一个问题，她找不到四楼，她回不去家了。 见没有人相信自己说的话，劳云起只好无奈承认一切都是自己的恶作剧，签下名字，灰溜溜地跑了。 就这样，她在外面流浪了两天。 这两天，劳云起的全都是睡在桥洞底下。蚊子很多，把她盯了一身包。半夜的时候，时不时会有下水道的老鼠爬上来觅食，三两成群地从她的身边穿过。 第一天的时候，她被老鼠吓得完全睡不着，想给爸爸妈妈打电话，但一想到他们和警察说自己精神不正常，她就忍着没打。 第二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今天晚上，她终于忍不住了，又走进了一家派出所寻求帮助。 “我本来是想骗你们说我是离家出走，让你们把我送回家里去的。我之前找过警察，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劳云起的眼圈红红的，笑容里带着苦涩。 “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会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只想单独和你说这件事。” 我把劳云起和我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记在了笔录本上，“我相信你，如果你也相信我的话，可以带我回一趟你家吗？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四楼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想过，但是我不敢回去，我怕那些男生会在楼下等我。” “别怕，我和我同事会保护好你的。”我想起她说过的话，“你退群了吗？那些男生还在不在群里？” “我我退了，因为他们总是在里面发一些污言秽语，还恐吓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把群给退了，甚至连聊天软件我都删了。”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头上的话，或许我也会这么做。 “没事，退了就退了。我陪你走一趟，你想回家吗？” “想。但是在回家之前，我想先做另一件事，可以吗？”原本还一脸忐忑的劳云起突然变得扭捏起来，脸颊升起了两朵红晕。 “什么事？” “我肚子好饿，我想先吃顿饭再回去，不然我感觉我到半路就晕倒了。” 劳云起话音刚落，肚子就响起了咕咕的声音，她的脸更红了。 “没问题。” 我叫上阿鸟和我一起出发，阿鸟立刻跟了上来。 “她也去吗？”劳云起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觉得我神经有问题？” “不会的，她人很好的。像你这样的事情，以前我们也碰到过几次。” 第928章 我想先吃顿饭 “你不用担心，大家都不会误会你的。” 听我这么说，劳云起才松了一口气，眼含热泪和我们道歉。 我带劳云起去附近的饭店，点了很多她这个年纪爱吃的菜，吃了两大碗米饭以后，她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谢谢你们。这两天我都是去肯德基捡人家吃剩下的鸡骨头和番茄酱吃，我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 “怪不得一开始我提议说去吃肯德基的时候，你直接拒绝了。”阿鸟笑着调侃劳云起，劳云起朝她调皮地吐了个舌头。 “真的，我已经连续吃了两天的肯德基了。小姐姐，你不知道，现在别说是去吃肯德基了，光是想到肯德基这三个字，我都有点反胃。” 吃饱以后，劳云起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和阿鸟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 平时我们喊阿鸟都是直接称呼她的外号或者是全名，现在听到劳云起甜甜地喊阿鸟小姐姐，我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阿鸟倒是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称呼，出门的时候，又给劳云起买了一杯红豆芋泥奶茶。 有了奶茶的加持，两人的关系更好了。劳云起几乎要挂在阿鸟的身上，一口一句小姐姐，根本停不下来。 “小姐姐，你看着好小，你多大呀？” “二十二。” “哇，你居然大我四岁，我以为你最多大我两岁呢。” “嘿嘿，我长得比较显小。” 劳云起夸了她两句，阿鸟瞬间就飘起来了。 在回劳云起家的路上，两人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完全插不上话。 “小姐姐，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喜欢打游戏和看漫画，偶尔也会画画。” “天啊！我也超级喜欢看漫画和打打游戏，不过我不会花花。我和你说哦，最近我一直在追一个叫闰土太太的漫画，是山海经系列的，画得特别好！我强烈安利你去看她的画，你一定会爱上的。” 阿鸟脸一红，“闰土？” “对啊？你也知道这个太太吗？我听说最近有很多影视公司想要签她，买断版权拍电影。但是她没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阿鸟揉了揉鼻子，“唔——为什么？” “因为她不缺钱！我看过那个专访，超级搞笑。当时那个记者问她，卖版权这么赚钱，你为什么不愿意？她说，因为自己不缺钱。记者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当场就懵了。” 没想到，阿鸟的话都已经畅销到有影视公司要买断版权了。 我很少追漫画，偶尔也是听尚诗雨提起一嘴，没想都阿鸟这么厉害。 “阿鸟确实不缺钱。”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阿鸟赶紧瞪了我一眼，用眼神警示我不要乱说话。 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像看在劳云起知道她就是闰土时候的表现。 我故意放大声音，“云起，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那个画家闰土，就在你的身边？” 阿鸟果然急了，要不是因为我在开车，估计她能一拳头砸到我的肩膀上。 “我和云起在聊天，你不要插嘴好不好秦大哥？” 劳云起似乎嗅到了什么，和我们拉开距离，一丝不苟地盯着我的脸看，“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天啊，我一直以为闰土是女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大帅哥。秦法医，你简直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我超级喜欢你的！你的山海经系列，我已经追了三年了，每一话都没有落下，我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喜欢你的！等下你能不能给我个签名！拜托拜托了，千万不要拒绝我。” 阿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秦大哥，我也想要你的一个签名哦。没想到你就说闰土欸，你真的超级厉害哦。” 阿鸟幸灾乐祸的样子像极了一直狗仗人势的小狗，不停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担心我看不出她眼底的得意。 “阿鸟，你别装了。” “我没装呀，我是真的想要你的签名，山海经我也看过的。” 劳云起激动到根本停不下来，“是是？超级好看的，我超级喜欢那个系列！” “云起，我不是闰土。”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想故意整阿鸟的，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 劳云起收起了笑容，认真想了一会，“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闰土远在身边，近在眼前吗？这里除了我和小姐姐，不就只有你了吗？” “云起，你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秦大哥就是闰土。他这个人低调，不想被你认出来，所以才故意骗你说他不是闰土的。” 好家伙，阿鸟越来越过分了。 “真的吗？那我更喜欢你了！那么厉害，还那么低调，又是个高富帅，天啊！你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神，你简直太厉害了！” 不得不说，少女痴狂的模样还是挺吓人的。 我不停地和她解释，我不是闰土，闰土另有其人。可劳云起就是不信，再加上阿鸟一直在旁边添油加醋，劳云起更加坚信我是因为低调，所以才不承认自己是闰土。 “云起，我真的不是闰土。” 下车的时候，我们三人还在因为我是不是闰土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 不管我怎么说，劳云起都一口咬定，我就是那个漫画家——闰土。 “好，既然你非要那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了。” 这句话对女人来说无疑是终结话题的杀手锏，此话一出，阿鸟和劳云起立刻就闭上了嘴巴，气鼓鼓地走在我的面前，不再和我说话。 快走到家楼下的时候，劳云起突然停下了脚步，盯着大门，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云起，你没事？” “我没事，只是我一想到等下又找不到四楼，我就有点害怕。” “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阿鸟挥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自己瘦弱的肌肉，“对啊，你看，我真的超级猛的！” 劳云起被她憨憨的样子逗笑，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不怕。” 第929章 消失的四楼 “嗯，不怕！”阿鸟在一旁附和道，牵住了她的小手。 我很庆幸在出门的时候叫上了阿鸟，有阿鸟在，劳云起的情绪明显稳定了很多。她这个人平时叽叽喳喳的，不管和什么人都能聊到一块。虽然有时候会觉得阿鸟这个样子有点聒噪，但是大多时候，她带来的是更多的欢乐。 劳云起的家住的是八十年代小区分配的职工房，从外面数，总共只有五层楼。因为楼层不高的缘故，小区并没有配备有电梯，全程需要步行。 推开玻璃门以后，我走在最前面，劳云起走在中间，阿鸟留在背后善后。 “你们小心点，这里有可能还有没有扫干净的玻璃渣子。” 劳云起小声地提醒我们。 快走到三楼的时候，劳云起紧张得几乎挪不开脚，头冒冷汗，还是阿鸟搀扶着她，她才能勉强往四层挪动。 离开三楼以后，迎接我们的是一个红色的大字‘5’。 劳云起吓得失声叫了起来，“你们看，我就说四层消失了！四层真的不见了！我没有骗你们，三楼上来以后就是五楼了。我真的回不去家了。” 阿鸟不停地拍打着劳云起的后背，轻声安抚她，努力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没事的，我们陪着你。” 我感到有些奇怪，让劳云起和阿鸟在楼下等我，然后我开始往下走。 我百分百确定，我只走了一层，可楼下的数字却变成了‘3’。 正如劳云起所说的一样，这栋楼的四楼真的凭空消失了。 我不信邪，继续往上走，又撞到了阿鸟和劳云起她们，“我确认过了，楼下确实是三楼。” 阿鸟毕竟是女孩子，遇到这种场面，也不免跟着害怕起来，但还是牢牢地把劳云起护在身后。 而我却产生了新的疑问，如果四楼消失了，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五楼的话，那为什么刚才我们在外面数的时候，有五层楼呢？ 我提出了这个疑问，阿鸟猜测道，“有可能是外观不变，但是内部空间消失了。” 她说的似乎很合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和我们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五楼的楼梯依旧向上延伸着，我想继续往上走，却被劳云起喊住了，“上面是顶楼，大门已经封住了，上不去的。” “没事，我去看看就回来。阿鸟，你和劳云起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喊我，我会立刻下去。” 阿鸟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好。” 我挪开脚步，继续往上走。 当我迈过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看到的并不是顶楼，而是同样印着大大的红色‘5’字的楼层。 这一层楼，几乎和五楼一模一样，再往上走就是顶楼了。 四楼消失了，却凭空出现了多出来的一层五楼。 我不免有些好奇，这一层五楼的格局和楼下的一模一样，那里面的住户会一样吗？ 如果说这多出来的五楼是复制出来的，那世界上就会出现完全相同的两个空间，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更让我感到神奇的是，不止是劳云起撞见了这个场面，我和阿鸟也看到了。 带着疑问，我敲响了第二个五楼其中一户居民的楼，很快一个五岁大小的小男孩就把门打开了。 “你找谁？” 他的脸上布满了红色的血渍，舌头漆黑，双手握着一把水果刀，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吓得后退两步，硬着头皮问道，“请问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你是谁？” 小男孩的声音透着一股阴森，屋内传来阵阵含义，还有剁骨头的声音。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是几楼？” 小男孩咧开嘴，把水果刀对准了我，“不许多问，否则我杀了你！” 就在我思考要用什么动作才能制服小男孩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是劳云起的声音。 她和阿鸟放心不下，见我一直没有下楼，就跟上来了。 看到小男孩诡异的模样，又将尖刀对准我，劳云起瞬间就被吓坏了。 阿鸟跑到我的面前，一把推开我，“你想干嘛？” 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小男孩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握菜刀的女人，她梳着整齐的头发，脖子上挂着金项链。 下一秒，她看到小男孩的模样以后，也跟着尖叫起来。 “小军！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玩爸爸的红墨水！不要用水彩笔涂在自己的身上！你怎么就不听呢？还敢玩刀？等下把自己割伤了你就知道错了！” 只见女人一把搂住小男孩，另一只手扔掉他手中的水果刀以后，三下五除二拉下了男孩的裤子，对着雪白的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小男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一遍又一遍地求饶，“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敢了，我知道错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屁股要被打开花了，妈妈。” 劳云起和我还有阿鸟面面相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女人说话了，“云起，你总算回家了！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找你找得多辛苦？” 劳云起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弱弱地喊了一声，“张阿姨。” “你们认识？”阿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劳云点了点头，“张阿姨是我们家楼上的，刚才那是她的孩子。” “云起，你还不快回家？你爸妈快急死了。” 叫张阿姨的女人再次催促劳云起。 劳云起则是一脸委屈，“张阿姨，我家消失了，我回不去了。” 张阿姨看看劳云起，又看看我们，欲言又止，“你爸妈离婚了？” “不是，是我家消失了。” “云起，阿姨没明白你的话。好好端端的家，怎么会消失呢？早上你爸妈还来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呢。还和我说，要是看到你的话，就赶紧联系他们。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都吓死了。” 劳云起见张阿姨没有听明白自己的话，显得有些沮丧。 “阿姨，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找不到四楼了。” 第930章 史上最大乌龙 “不是，云起。张阿姨怎么就没明白呢？这里是五楼，楼下不就是四楼吗？你怎么会找不到四楼呢？”张阿姨越听越觉得离谱，刚才被大哭的男孩停止住了哭叫，用湿巾不停地擦拭着身上的红墨水。 “张阿姨，这里是五楼没错，但是楼下也是五楼。”劳云起有些委屈。 这时候，我猛然想明白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面红耳燥，赶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云起，你先跟我下楼，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话？”劳云起还呆呆地站在张阿姨的门口，张阿姨上下打量着我。 “先下楼，下楼你就知道了。” 和张阿姨道别以后，劳云起和阿鸟就跟着我下了楼。 “秦法医，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就把我喊下来了？”一回到楼下，劳云起又开始紧张了。 我当着她的面，叩响了面前的大门。 很快大门里就跑出了一个人，和劳云起有五分相似。 “妈妈？”劳云起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云起！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回家？急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劳云起的妈妈紧紧抱女儿，又哭又笑。 “妈，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不知道怎么回来。” “怎么找不到回家的路呢？妈妈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劳云起抬起手，指向身后的‘5’字。 “我们家不是在四楼吗？为什么这里写着五楼？妈妈，四楼去哪了？” 阿鸟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和妈妈抱在一起的劳云起，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 “云起，你们楼栋是不是忌讳4这个数字？”我问劳云起。 劳云起睁大了眼睛，“好像是，为什么会那么问啊？” “你看楼道的这个‘5’字，你有没有觉得很新？” 劳云起认真盯着看了一会，“是很新，怎么了？” “四楼没有消失，而是被改成了五楼。” 在上一个五楼，有一个布满石灰的白色梯子，梯子上的石膏还没有干透，地下还有一桶红色的楼梯。 阿鸟先劳云起一步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四楼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只是四楼楼道里的数字，被改成了‘5’。云起不知情，所以就误以为是四楼消失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不过具体的可能问劳云起的妈妈可能会更好一点，她应该比我们清楚这里面的缘由。” 听了我的话，云起的妈妈哈哈大笑起来，宠溺又无奈地抚摸着云起的脑袋，“云起，你真的是笑死妈妈了。你一直说你找不到家了，就是这个原因吗？妈妈还以为你是在恶作剧呢？” 劳云起羞得满脸通红，头都不敢抬起来，“这里什么时候被改成五楼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提起过？” “物业临时通知改的，我们也不太喜欢4这个数字，就同意了。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告诉你，没想到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劳云起几乎要把头埋进妈妈的臂弯里，声音比蚊子还小，“这简直是史上最大的乌龙，简直丢脸丢到家了。我以为撞到鬼了，还去找警察帮忙了。” 说实在的，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我一直也把这起案子当成了灵异事件处理。这样一想，我也感到有些羞愧。 小姑娘分不清状况胡闹就算了，没想到我也当真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要被所里的人笑掉大牙。 “不是，那群里的那些男生呢？这又怎么解释？” 除了四楼被重新印刷的这起乌龙事件，最让劳云起害怕的，就是那些不停威胁她的男生们。 他们不仅知道劳云起的名字，甚至还知道劳云起的家庭地址，并且对她产生骚扰。 阿鸟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出了这么一件事，劳云起已经有些不自信了，“那不会也是一场乌龙？我现在都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群了。” 劳云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才会产生被人群攻的错觉。 自从高三毕业以后，劳云起的一根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尤其是她白天一个人在家学习，又学不下去的时候，她就愈发得感到崩溃。 “回头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到时候会把结果告诉你的。” “啊，秦法医，要不还是别查了。耽误了你们一下午的时间，结果只是楼道重新粉刷了。现在想想，我都觉得丢人。我没脸再面对你们了，真的。” “不丢人，你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我们也是调查了以后，才弄清楚事情的起因。遇到事情就找警察，你这一点做的很棒。” 这话不仅是在安慰劳云起，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同时我也不得不给自己一个提醒，自打我开了阴阳眼以后，对于鬼神之事我就深信不疑。案子一旦和鬼神扯上关系，我没有进行深入调查，就先入为主，认定是灵异事件。 这很明显是有为查案的初衷的。 不论什么时候，在没有看到证据之前，我都应该保持中立的态度。 “谢谢你秦法医，小姐姐也谢谢你。可是我还是觉得，不用再查那个群的事情了。我不想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阿鸟很认真，“云起，我们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这不是浪费时间，是我们的职责。” “那辛苦你们了，谢谢，真的谢谢。”劳云起眼含热泪，双手合十，不停地和我们鞠躬答谢。 劳云起的妈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是妈妈忙于工作，疏忽你了，妈妈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妈妈已经和饭店请假一个星期了，这个星期妈妈就在家里陪云起，哪也不去了。” “妈妈。”劳云起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水汪汪的眼睛亮晶晶的。 从劳云起家里离开以后，我和阿鸟达成一致，绝对不会把今天的这场乌龙事件告诉其他同事。 免得被别人笑话。 第931章 学校里的奇装异服 江宝骏开的菜鸟驿站就在劳云起小区对面的一楼商铺，距离不远。但因为商铺不属于小区，所以需要走出小区大门，再穿过一条马路，才能抵达菜鸟驿站。 驿站的最前面摆放着两个大冰箱，冰箱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饮料，立式黑色风扇对着柜台呼呼的吹。 “取快递吗？” 坐在桌子旁边的一个男孩抬起头问我们。 “不是，我们找一下江宝骏。” “老板？他回老家去了。”男孩见我们不是来取快递的，直接打开了游戏界面。 “回老家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昨天就说回去了，具体是几点的车我也不知道。” 整个驿站只有男孩一个人，他坐着的位置是监控死角。 “那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阿鸟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把其中一瓶递给我，“收款码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男孩双手捧着手机，在选英雄。 他指了指冰箱的侧面，那里有个发黄的收款码，“你扫这个就行。我不知道我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估计怎么也要一个星期左右。” “他回老家干嘛？” “好像是他舅舅去世了，回老家参加葬礼——老板是外地的，不是本地人。” 见我们不再问问题，他开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游戏上。 刚才在他加载游戏界面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游戏排名，省三射手，很厉害。 我和阿鸟在店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等来了信息科的答复。 在劳云起被楼层误会吓到的那一天，她确实被拉进了一个群。拉劳云起进群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宝骏。 进群后三分钟，江宝骏就主动退群了，并且单删了劳云起。 群内的人对劳云起发起了威胁和言语骚扰，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并不是劳云起的错觉。 群内总共有十个人，当时群里攻击劳云起并发送恶意消息的，有三个男生，一个二十岁，另外两个二十二岁。 他们全都来自电工职业技术学院，是同一个宿舍的同学。 从信息科整理出的聊天记录，我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除去江宝骏和群里的三名男生，剩下的全都是江宝骏拉进群的。而被江宝骏拉进群的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通过扫宣传单上的码添加的江宝骏。 简单点还说，那是一个江宝骏组织的兼职群，那三个男生是江宝骏的接头人，江宝骏在群里是作为中间商存在的。 “三个学生，怎么会是老板的老板呢？真是奇怪。”阿鸟忍不住嘀咕。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那个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易可，怎么了？” 我在八个男孩的信息里没有找到和男孩相似的人，为了以防万一，我和他确认了名字。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你的名字很好听。” “哦，谢了。”男孩低下头继续玩手机，逆风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他口中精美的国粹。 看来他不只是打游戏厉害，骂人也挺厉害的。 “走。”我喊了阿鸟一声。 阿鸟把空饮料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跟了上来，“这就回去了吗？我们还没查清楚呢。” “没回去，去电工职业技术学院。” “找雷一霆他们吗？” “嗯。” 电工职业技术学院的地址很偏，车子弯弯绕绕开了好久，最后导航结束的时候，我们停在了一座大山脚下。 而电工职业技术学院，就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上。 四周除了几家旅馆，周边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甚至连公交车都没有。 学校门口摆满了清一色的共享单车，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放眼望去，仿佛一块油菜花花田。 学校甚至连个校门都没有，只有一个立着的不锈钢照片，上面印着学校的名字。 我和阿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保安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全程一直盯着角落里正在打架的流浪狗。 校园很大，空地几乎占了二分之一。有很多地方堆满了黄土，上面停了几辆挖掘机，水泥袋上放着两大捆绿色的安全网。 每次有穿着清凉的女同学路过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大多数女孩都是低着头快速通过，只有一两个女孩像是什么事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继续往首挺胸向前走着，嘴里甚至还哼着歌。 穿过半个校园，我和阿鸟甚至没有看到一个留着黑色头发的学生。 “装什么好学生？呸。” 一个穿着朋克的男生从我的身边路过，低声骂了一句。 我和阿鸟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在来电工职业技术学院之前，为了能更好的融入校园，不引起学生的怀疑，我和阿鸟特地换上了学生最常穿的白色t恤和灰色牛仔裤。 没曾想，穿着正常服饰的我们，反而成了异类。 “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开放吗？是不是我老了？” 当我看到马路正中间劈叉拥吻的情侣，我忍不住扭头问阿鸟。 阿鸟羞红了脸，赶紧扭过头不敢看他们，“反正我在学校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我笑道，“我以为电工学院的人，都是人手一个工具箱，然后背着电线和扳手到处走的人。” “倒也不必，谁会带着工具满地跑啊。不过这个学校我决定改名为艺术职业学院可能更合适，这个学校里的人穿着我是真的看不懂。” “不同地方的人穿着确实会有所不同，其实也没什么。” 一路走来，全都是奇装异服，视觉冲击力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这倒也是，虽然我看不懂，但是他们开心就好。”阿鸟吐了吐舌头，“这路是真的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男生公寓。” 一路上，阿鸟一直在找卖水的，可是走了大半天也没看到一个超市。 “找个人问问。” 阿鸟蜡烛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吊带，化着浓妆的女生，“你好同学，请问附近哪里可以买水？” “喏，那里就可以。”女生笑了笑。 第932章 高价超市 她露出一嘴的牙钻。 “谢谢啦。” “不客气。” 喝下大半瓶水后，阿鸟忍不住感慨，“刚才那个女生打扮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她不会告诉我呢。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爽快。” “所以说，不能根据一个人的衣着来判断对方的人品，这句话还是蛮有道理的。” “哪有那么严重啊，我那不是判断人品，是判断性格好不好。”阿鸟递给我一瓶可乐，瓶身上还带着水珠，应该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喏，给你的。” “谢啦。” “你还真需要谢谢我，这家超市贼坑！普通可乐要三块五，冰可乐要五块钱，足足贵了一块五，真绝了。黑心超市。” 阿鸟较真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把脸鼓起来，活脱脱像一只仓鼠。 “太坑了，真的没见过把常温可乐和冰可乐分开收钱的小卖部。这种超市，迟早要倒闭。” “确实太黑心了，正常可乐也只卖三块钱。” 得到我的回应以后，阿鸟骂超市骂得更加理直气壮了，“就是啊，气死我了！不行，我要做一件大事！” 阿鸟叉着腰站在路边，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起初我以为阿鸟是打电话给工商投诉商家乱收费，没想到下一秒她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甜甜的‘爸爸’。 “哎呀，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想个生日礼物嘛。现在我好不容易想到了，你又不答应我，怎么能这样嘛。” “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就在水电职业学院里开就行，具体的地址我已经选好了，只要您批准，下个月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开张了。” “谢谢爸爸，我就知道爸爸最疼我了！那先不说了啊，我还要工作呢。哪有要钱时候才想到你？我平时也很想你的好不好？好啦好啦，挂了啊，工作了。” 挂断电话以后，阿鸟朝我眨了眨眼睛，“搞定！” “你干什么了？”我隐约猜到了阿鸟的决定，但是不敢肯定。 “我要在这家小卖部的旁边开一家超市，并且售价和外面的大型连锁超市一模一样。开业期间，买一送一，我就不信搞不垮这个黑店！” 阿鸟气势汹汹地把脚下的落叶踢到一旁，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看着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不禁在心里默默感慨，有钱真好。 “等下我爸的秘书就过来和学校谈合作，搞死她。” “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吹牛逼吗？” 一个陌生的男音从背后传来，我和阿鸟不约而同回过头。 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破洞牛仔裤，黑色铆钉背心的男生，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长相。 阿鸟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在琢磨刚才男生是不是在和她说话。 “你知道学校商铺的租金有多贵吗？在学校开超市不涨价，半年不到就破产了。” 这下阿鸟终于确定了，这个男生就是在和她讲话。 “破产就破产，大不了破产了就再开一家新的就是了。” 以我对阿鸟的了解，她说这样话绝对不是在赌气。家里人拿一两百万出来给阿鸟随便玩玩，是很平常的事情。不只是阿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阿鸟的家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破产就破产？你说得倒是轻松。好歹你也是个大学生了，难道你不知道爸妈赚钱有多辛苦吗？我看你开超市拿的根本就不是爸妈的钱，是包养的钱？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板这么不挑食，连你这种小矮子吃得下嘴。” 阿鸟一脸懵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本来就是在和我说话，不知道从哪来了个人，就开始和她吵架争执，甚至还当着大家的面教育她。 阿鸟越想越气，脾气也忍不住上来了，“大哥，我想怎么经营超市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人身攻击有意思吗？再说了，请你搞清楚，我爸妈挣钱真的挺容易的，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男生没想到阿鸟会这么硬气回怼自己，脸瞬间垮了下来，朝着人群大声嚷嚷，“你们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女的吹牛说要在这里开一家超市，简直是笑死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凑了过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全都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人群把道路两旁围得水泄不通，有部分人已经被挤到垃圾桶旁边去了，骑车的人在外面骂骂咧咧的，大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骂声越来越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阿鸟不想把事情闹大，拉着我就要往外走，却被男生一把拉住，“去哪？不是说要开超市吗？” “放开！” 我先一步打掉男生的手，把阿鸟护在身后。 男生朝我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还要主持公道不成？瞧瞧你们那寒酸样，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我的一条内裤贵。就你们这样，也不知道哪来底气要在我旁边开超市，还要把我的超市搞倒闭，简直太可笑了。” 搞了半天，原来这个男生就是这家超市的老板，怪不得他这么针对阿鸟。 大家似乎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我却没什么心情和这个男生浪费时间。 “阿鸟，我们走，别和这样的人废话。” 阿鸟点了点头，正准备穿过人群的时候，男生再次把我们拦了下来，甚至把超市里的员工也一起叫了出来。 男生和三个店员把我们的去路彻底挡住了，他站在我和阿鸟的中间。因为身高比我矮了一个头，只能仰着头骂我。 “想走？没门。” “你到底想要干嘛？” 阿鸟也不走了，决心和男生刚到底。 “和我道歉。” “笑话，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和你道歉？” “你说我的超市的黑店，还诅咒我的店倒闭，没让你跪下来道歉都算好的了！”仗着有三个店员给自己撑腰，男生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强硬起来。 三个店员紧皱着眉头，弱弱地盯着我们，完全不敢说话。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也不想被卷入这场闹剧。 第933章 超市风波 只是碍于男生是他们的老板，不好拒绝。 围观的人大部分是看热闹，但也有小部分人在讨论超市的老板。 “本来价格就高得离谱，还不给人说。” “就是，比机场的超市还贵。” “上次我买了包泡面，袋装的，因为是半夜买的，收了我二十。那包泡面原价才两块五，真服了。” 估计一时半会男生是不会放我们离开的，我无奈得叹了一口气，“你一个大男生，为难一个女孩子干嘛？既然你想要道歉，那我们和你道歉，对不起，可以了？” “天明哥，你和他道歉干嘛？我说的本来也是实话。”阿鸟扯了扯我的衣摆，气鼓鼓地说道。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面对男生的不依不饶，我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在逐渐崩塌。 “还说要在这里开一家超市，真的是好笑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里的店面一个月要多少钱？你开得起吗？” 男生从头到尾又把我们扫视了一遍，自以为帅气地把额前的碎发甩到脑后，露出光秃秃的额头。 树上的知了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叫着，时不时会有阳光洒在男生的肩膀和他身后的黑色垃圾袋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男生和垃圾融为了一体，他们都是黑色的。在夏日高温的炙烤下，散发出阵阵恶臭。 “我是真的要开店。”阿鸟冷眼看向男生，声音不大，却足矣让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这里开店一个月最少要十万块钱，你负担得起吗？” “才十万吗？听你的口气，我还以为一个月要上千万呢。”阿鸟嘴角向下一瞥，脸上写满了嘲讽。 男生似笑非笑，“才十万？你说得可真轻松，我看你是被男生包养久了，压根不知道钱是怎么来的？” “你能不能不要人身攻击？好，诅咒你的店倒闭确实是我的不对，我和你道歉，对不起，祝你生意兴隆。” 说完这句话，阿鸟朝男生鞠了个躬，转身就要走。 男生还是不依不饶，“这样道歉可不行哦。” “那你想怎么样？” “跪下来，喊我一声爸爸，我就放你走。” “喊你什么？” “爸爸。” 阿鸟看了男生一眼，扑哧一乐，“我可不是你爸爸，我可生不出你这种孬种。” 围观的人群笑作一团，男生这才意识到被阿鸟耍了，顿时火冒三丈，气得连连跺脚，话都说不利索了。 “今天要么你跪下来喊我一声爸爸，要么你就当着所有的面把店面租下来，否则你别想离开这里。” 阿鸟凑到我耳边，“秦大哥，我们要不要和这小子说明我们的身份？他实在是太嚣张了，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围观的人太多了，如果我们这时候说出我们的身份，可能会引起误会，还是暂时先不要说了。” 这里一直有人在摄影，万一有人为了热度恶意剪辑的话，很有可能会给派出所带来不可逆转的麻烦。 “那好。” 阿鸟也没再坚持。 在我和阿鸟说话的时候，男生跻身挤到我们两个人的中间，怒气冲冲，“你们两个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我告诉你们，今天不给我跪下来，你们就别想走出这所学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我是不会给你跪下来的。” “不想跪也可以，只要你能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店面租下来，那我就让你离开。对了，别忘了我没提醒你，学校的店面都是年租的，按一个月十万的话，最少也要一百二十万。你最好先打电话问问你的金主，看他愿不愿意为了你这个小矮子花一百二十万。” 男生语气轻佻，对阿鸟竖起了中指，不停地推搡着她。 眼看着阿鸟就要跌倒在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挡住了男生要落下来的手，“不就一百二十万吗？我们现在一次性就可以付清。” “一次性付清？天啊，你们听听？有人已经把牛逼吹到天上去了。好！一次性付清是？你有种你就付，我现在就把商铺负责人的电话给你，你和她联系。别到时候别人拿着合同过来了，你们凑遍全身也掏不一千块钱。” 围观的人已经彻底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了，路过的车子一开始还在不耐烦地鸣笛。后来听说我和阿鸟要一次性付清商铺一年的费用以后，开车的人直接靠边停车，凑过来一起看热闹。 在我给商铺负责人打电话的时候，甚至有好心人劝我们，说不要和超市老板置气。 我刚打完电话，阿鸟的脸就绿了，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路上堵车，我爸的秘书估计要迟到了，怎么办？” 我们和商铺负责人约定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整，也就是半个小时以后。 之前阿鸟的爸爸说秘书十五分钟内就能到，没想到高速上发生了车祸，秘书没办法在签约的时间赶到现场。 男生竖起耳朵，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原本忐忑的他立刻嚷嚷起来，”大家伙们！如果半个小时后他们付不了款，我们就让他们在地上学狗叫怎么样？”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人群传来阵阵欢呼，甚至还有人开始跟着外放的音乐开始鼓掌。 “谁要租商铺？谁要租商铺？”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提着一沓文件在人群外大喊，有围观的人认出了她是商铺的负责人，“负责人来了！” 商铺的负责人听说有人要租一年的铺面，衣服都来不及换，就从家里跑过来了。 到超市门口的时候，才下午两点四十五分钟，比预期的早了十五分钟。 男生一见到商铺负责人，立刻点头哈腰，“刘姐，您来了？” “你要租商铺？你前几个月的租金都还欠着呢！先把钱补上再说！” 叫刘姐的女人一开始没看到我们两个，误以为是男生要租商铺，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第934章 打脸 “你好，是我们要租商铺。” 我叫住了她，她回过头盯着我看，把掉到鼻翼上的黑框眼镜往边上推了推，“你？要租一年是吗？” “对的。” 阿鸟看了眼手表，有些急了，扯了扯我的衣服，“秘书还没到呢，要不再等一会。” 听到阿鸟这么说，刘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你们该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 超市旁边的商铺，因为租金过高，从学校创立到现在，一直都没能成功租出去。 “你们要租这间我还能理解，一个月三万。”刘姐指了指超市的门面，“反正他也快开不下去了，欠了我好几个月的租金了。” “刘姐，钱我一定会尽快补上的，您多多宽待。”男生和刘姐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可转身望向我们的时候，又是一脸的嘲讽。 “你们要租的话，现在就付钱签字。不租的话，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刘姐的目光落在我的衣服上，我的衣服是快消店买来的，一件才45块钱。 这个牌子在学生群体很受欢迎，刘姐一眼就认出来了衣服的品牌。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我的鞋子。 我的鞋子是单位发的，已经被我穿得有些起皱了。 “可能要再等等。”阿鸟难为情地垂下了头，“一个小时，可以吗？”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这两个人就是在装逼！别说是等一个小时了，就算是我们在这里等你个三天三夜，你也凑不出一百二十万！”男生挺胸昂头，衣服气宇轩昂的模样，“大家伙们，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要是他们签不下合同，就让他们学狗叫！” 学生们的气氛一下就被男生调动起来了，“学狗叫，学狗叫！” 刘姐也板起脸，把合同收了起来，“好了！你们不要载吵吵了！都给我散了。” 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们似乎很害怕刘姐。 刘姐一声令下，大家立马又让出了一条道，个个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两个走。”刘姐平淡地扫了我一眼，“不然这帮人肯定会闹事的。” “我们现在就付款。”我朝她笑了一下，掏出了银行卡。 阿鸟急了，赶忙拉住我，“秦大哥，再等等，我爸爸的秘书就要到了。” “不用，你忘了，我这张卡有” 我对着阿鸟比了个三，阿鸟瞬间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我想起来了，嘻嘻。算我和你结的，回头我加利息还给你。” “那我还赚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把卡给了刘姐，“我租一年，刷。” 刘姐半信半疑把银行卡接了过去，把包里的合同重新掏了出来，“先对一下合同，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在这里，还有这里签字。签完字我就划款了。对了，一个月十万，一年起租，你清楚？” “清楚。” “可以先付押金，后面的租金按季付也可以。”刘姐摘掉笔帽，把黑色签字笔给我，“对合同有异议的哈，可以提出来，还可以商量。” 我和阿鸟大致浏览了一遍合同，合同上并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只有最后赠送条例，让我和阿鸟有些疑惑。 “送地下车库？” “对，这家商铺的比较特殊，有个地下室，车是能开进去的。要是你们没有车的话，用来当作仓库也行。” 刘姐老早就想把地下车库卖出去了，可是由于学校位置太偏，能停车的地方又多，地下车库的位置根本卖不出去。 思来想去，她就想到了捆绑销售。 “没问题。” 阿鸟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刘姐潇洒地把pos机递给我，“输密码。” 我按下了银行卡的密码，下一秒手机就收到了银行的扣费短信。 刘姐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合作愉快，祝您生意兴隆。” 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原本指责我和阿鸟的人纷纷把矛头对准了男生，喊他道歉。 男生脸上挂不住，想要趁机溜走，却被刘姐抓住衣领拎到了我们面前。 “道歉。” “刘姐，是他们先诅咒我的，说我的店铺迟早会倒闭。” “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连租金都付不起，不是倒闭是什么？要不是我看你可怜，宽限你几个月，你这超市早就开不下去了。” 男生脸憋得通红，“刘姐，话也不能那么说。做生意的最忌讳被人说倒闭了，您也是做生意的，您肯定能理解我。” “我理解不了，快给他们道歉。” 刘姐的声音极淡，带着不可拒绝的气息，眼神锐利，男生根本不敢和她相视太对。 “不道歉你就搬出去，我不想把店面租给爱闹事的人。” 看刘姐来真的，男生只好战战兢兢走到我们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接认怂，“对不起。” “大点声，我听不见。” 阿鸟朝他吐了吐舌头，男生面红脖子粗，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只好照做。 “对不起！” 黑压压的人群爆发出阵阵狂笑，每个人都在对男生指指点点，原本站在他身旁的三个店员趁他不注意，灰溜溜地跑掉了。 孤立无援的他站在人群中，面对大家的讥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和阿鸟的气也消了。 这件事，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错，并不想过多为难他。 “算了，没事了。” 刘姐拍了拍阿鸟的肩膀，对我们说道，“还是你们大人有大量。要是这小子，指不定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好了，那这件事就先到这里，合同也签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回去了。” 刘姐朝我们挥挥手，说了好几句再见才离开。 刘姐走了以后，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开了。我和阿鸟还有事处理，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 上了坡，又拐了个弯，前面就是男生公寓了。 可男生还在我们身后跟着，一声不吭，每次一拉开距离，他就会小跑跟上。 第935章 突然暴毙 到男生公寓的时候，阿鸟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梧桐树叫了一声，“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生耷拉着脑袋，从梧桐树后面钻了出来，左边头发上沾着蜘蛛丝，慢慢向我们挪来。 “你到底想要干嘛？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没有跟着你们。” “你还说没有？从超市出来以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们。”阿鸟叉着腰，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刘姐了！我看她不把你赶出去！” 听到刘姐的名字，男生更害怕了，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把脑袋缩了回去，“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在跟着你们，我只是回宿舍，我住在这里。” 男生鼻子红红的，感觉阿鸟声音再大一点，估计他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你是学生？” “嗯。” “超市是你开的？” “嗯。” 阿鸟神色复杂，略微思考了一下，“所以，你不是在跟踪我们，只是恰巧住在这里。” “嗯嗯，是的是的。” 经过刚才的事情，男生已经不敢和我们起争执了。 “那你回去宿舍，你先走。” “还是你们先走。”男生连连后退两步，把整条路都让了出来，直到退到绿化带上，他才停下来。 “你不是要回宿舍吗？回去。” 阿鸟没有往下走，同样把路让了出来。 男生浑身哆嗦，“我不敢。” 他双腿并拢，咬着牙尝试让自己的身体站直，但始终弓着背，怎么也站不直。头顶的蜘蛛网被风吹散，头发粘成一团，泛着光。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生不停地朝我们鞠躬，恨不得把头埋到肚子里来显示他的诚意。 我赶紧上前一步制止他，“好了，我们没有生气，你真的不需要再道歉了。”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砰—— 我的手刚碰到男生，他立刻就直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草坪里，七窍流出了紫红色的鲜血。 他的两只手掌手心朝着天空，张张合合。 “你怎么了？你没事？” 我把手伸到男生的人中出，下一秒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男生已经没有了呼吸。 “阿鸟，快叫120！” 我不停地给他做人工呼吸，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男生已经死了。 原本空白的手心，慢慢浮现出了一个绿色的三个大字‘我该死’。 把他的手翻过来检查的时候，我才发现，男生的手腕处刻了一个花生大小的符号，那个符号代表的是绿天使组织。 “他是中毒身亡的，中的是新型绿天使的毒。药物在发挥作用的时候，身体器官一下承受不住，血管裂开，内脏大出血导致的七窍流血。” 阿鸟一知半解地跟在我的身边，帮我记着。 附近的保安得知学生出事以后，立刻赶到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可还是有学生不听劝挤了进来。 其中有好几个人就是刚才在超市门口看热闹，一个个看向我们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恐。甚至有学生开始猜测，是因为刚才男生和我们产生了矛盾，我们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毒死了男生。 直到男生的辅导员匆匆赶来，确认了我和阿鸟的身份以后，谣言才慢慢消散。 从辅导员那里，我们了解到了男生的基本情况。 牛大力，是电梯维修的大三学生。因为前年他爸买彩票，中了点钱，给他贷款在学校开了家超市，人就飘了。平时不管是和室友还是同学说话，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因为他性格的原因，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尤其是同宿舍的覃立志。 上个星期，牛大力像往常一样在宿舍里打游戏，说话的声音太大，覃立志就说了他两句。牛大力不服，两个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辅导员欲言又止，“其实覃立志这个人对其他同学都挺照顾的，只是和牛大力不太合得来。他应该不会做出毒害同学这种事情来，只是” “只是什么？” “这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当说，我担心会引起你们的误会。但是不说的话，我这心里有堵得慌。” “没事的，你说。”阿鸟在纸上记着。 “上个星期牛大力和覃立志吵架的时候，覃立志说了一句话。” 辅导员瞳孔缩紧，双手不自在地扣着手上的镯子，十分不安。 阿鸟安慰了她两句，“没事，你不用担心，把情况如实告诉我们就行，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上个星期，他们两个打得很凶，都被警告了。在办公室里写检讨的时候，覃立志说‘我迟早要弄死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牛大力出事的时候，我脑海里想的全是这句话。” 辅导员似乎觉得这样说有点对不起覃立志，又忙着和我们解释，“我的意思不是说人是覃立志毒死的。相反，我觉得他当时只是想吓吓牛大力，并不是真的想弄死牛大力。哎呀，我越说越乱，你们能听明白吗？” “能明白，老师您放心好了。我们是不会因为您的这句话，就直接认定覃立志是嫌疑人的。只是该走的流程，我们还是要走的。” “好，我知道。” 接下来，我们又问辅导员关于牛大力的其他情况，辅导员全都如实回答了我们。 阿鸟把辅导员说的几个人名都记了下来。 殡仪馆的车几乎是和李宇他们同时赶到学校的，和我打了个招呼以后，他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李宇负责调查牛大力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尚诗雨和小罗去查监控。分开之前，李宇让我和阿鸟去超市帮忙调查，他怀疑嫌疑人是把绿天使放到了牛大力的食物中，所以导致了中毒。 超市一早就被保安用警戒线围了起来，三个超市店员蹲在超市门口，大气都不敢喘。 看到我和阿鸟的时候，其中一个店员吓得往后缩了缩。 “牛大力半个小时之前，在店里吃过很民东西吗？”阿鸟问道。 “吃了点关东煮。” 较高的那个店员把我们带到煮关东煮的机器面前。 第936章 关系不好 台面上的关东煮机器格子里的汤汁正在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透明的橱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新鲜食材。 不同颜色的丸子被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土豆片和大白菜就摆在丸子旁边的托盘上，碗里的肉类都是半加工过的，基本都是烫一下就能出锅了。 在台面的最左侧，摆着一个棕色的一次性纸质饭盒，里面还剩下两个虾饺和半个鸡蛋。 “这是我们老板吃剩下的，我们还没来得及收拾。” 高个子指着那碗关东煮和我们解释道。 我把测试绿天使的专用试纸放到汤汁里，试纸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关东煮里没有绿天使。” “除了关东煮，牛大力还吃过什么东西吗？”阿鸟一边记下高个子说的话，一边问。 高个子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了，除了关东煮，老板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了。” “你再仔细想想。” 看高个子不太确定的样子，我提醒他再好好想一想，或许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这回，他认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回答了没有。 一整个上午，他和牛大力都在超市里，牛大力确实只吃了一碗关东煮。 而我们仔细排查过饭盒和煮关东煮的机器，均没有在里面发现和绿天使有关的成分。 牛大力的中毒事件，不超过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除去和我们产生争执的那段时间，他全都是在超市里度过的。 换句话说，牛大力只可能在超市里中毒。 可店员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们，牛大力只吃过一碗关东煮。 那问题究竟出现在哪呢？ “你们超市有监控吗？” “没有，老板没装。” 一般学校里的超市都会装有监控，像牛大力这样没有监控的超市倒是很少见。 “你们三个都是大一新生是吗？” “嗯，我们都是在这里兼职的。也有学长学姐来兼职，不过都是下午和晚上，他们很少会早上过来。” 高个子很认真地回答了我们的问题，从他的回答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第二个店员来做笔录说的话，和高个子说的基本一致。 “老板确实只吃了点关东煮，我没看到他吃其他的东西。不过上午的时候，我都是在柜台整理货物的，我也不太确定。” 可以看得出来，第二个店员和高个子的关系很好。 他告诉我们，他和高个子是一个班的，两人没课的时候都会过来兼职。 牛大力的超市收益并不好，如果从外面请工人的话，会多处一笔不小的花销。所以平时他都是找同校的学生做兼职。 偶尔有克扣工资的现象，大家也都不敢有怨言。 “不瞒你们说，我们几个人都不太喜欢老板。” 在对话准备结束的时候，第二个店员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从今天中午的事情也能看得出来，牛大力把他们几个人从超市拉出来助阵的时候，他们明显是不情愿的。 只是碍于牛大力是他们的老板，才没有直接拒绝。 阿鸟若有所思，“既然你们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在他这里做兼职呢？” “这附近没什么可以兼职的地方，去市区又远，太晚了有可能还赶不上公车。赶不上公车，打车回来的话，和白打工没什么区别。” 第二个店员苦笑着我们解释。 “而且在超市做兼职的时间比较自由，没课的时候就可以过来帮忙。去市区的话，时间基本都是浪费在路上的。如果把路上的时间加进去，那在市区兼职的时薪和在超市的也差不多。” 牛大力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知道他们无处可去，所以才多次克扣员工的工资。 “我家里条件不好，家里给的生活费很少，一般只够撑半个月，我必须要做兼职的。现在老板出事了，这家超市估计也开不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停顿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却笑不出来，“学校里能做兼职的地方真的太少了，可能我真的要去捡垃圾了，哈哈。” 第二个店员眼睛不由自主红了起来，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拨弄自己右手食指上的倒刺。指甲旁边的皮肤被他撕除了一道血痕，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一直来回扣着。 阿鸟停下来了笔，眼睛亮晶晶的，“我方便问一下吗？你们在这里做兼职，正常一个小时的薪水是多少？” “正常是十五块钱一个小时，学校饭堂里都是这个时薪。不过我们老板只给七块钱一个小时，如果请假的话，会扣掉前一天的工资。” 第二个店员告诉阿鸟，昨天天他们老师有事，临时更改了上课的时间，导致他不能按正常的班次上班。牛大力直接扣掉了他前天兼职的全部工资。 “六个小时，四十二块钱，全都扣掉了。” “那你恨牛大力吗？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二个店员明显地一怔，一脸错愕看向我，“你是在怀疑我妈？” “没有，我只是在了解情况。你不用担心。”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可以说实话吗？” “可以，你说。” “恨，非常恨。但是我们的关系不差，甚至老板还很喜欢我。”第二个店员的食指渗出了血丝，表情和一开始相比有了明显的放松。 阿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创可贴，上面印着蓝色的哆啦a梦，递给第二个店员，“你的手出血了，你处理一下。这个创可贴很好用的，这几个也给你了，沾了水以后要记得换下来。” 他盯着那几张蓝色的创可贴，鼻子一红，哽咽地说了一声谢谢。 阿鸟不太习惯别人和她说谢谢，但还是生硬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第二个店员把创可贴撕开，贴在了手上，终于停止了撕扯的动作。 “我这么说肯定很奇怪？我并不喜欢我们老板，甚至还很恨他。但是我又说我们关系很好，好像并不合逻辑。” 第937章 寄人篱下 他看出了我们眼底的疑惑，主动给我们解释。 “从小我们家就很穷，穷到过年也只能吃清汤面那种。直到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才知道猪肉是什么味道。后来我升了初中，花钱的地方就多了起来，我爸妈看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去城里打工了。” 爸妈去了城里打工后，就没有人照顾他了。他只好寄宿在姑姑家里，从初中到高中，过的全都是寄人篱下的生活。 那几年，爸妈很少回来看他。哪怕是过年，爸妈也只是给他打来一个电话，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我姑姑和我爸爸的关系并不好。以前她出过轨，被我爸爸抓了个现行。” 第二个店员的爸爸属于那种老实人，得知姑姑背叛家庭以后，就忍不住骂了她几句，硬是要拉着她去给姑丈道歉。 “咱爸咱妈死得早，他们不管你，我总得管你？你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就要道歉！” 姑姑听不进劝，当场就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离婚以后，姑姑就自己出去租房住了，不肯再和爸爸往来。我爸爸去找过她几次，她都把我爸爸赶出去了。” 原本他的爸爸妈妈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看看能不能把他寄宿在姑姑的家里。本以为关系闹得那么僵，姑姑一定会拒绝，没想到却答应了。 后来在和姑姑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第二个店员才知道姑姑为什么愿意答应爸爸。 姑姑对他并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特别差。 每个月爸爸寄回来的钱，大部分都被姑姑花掉了。好在那时候学校住宿不用钱，又有饭补，他才不至于饿死。 “我姑姑把对我爸爸的恨全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离婚以后，姑姑过得并不好。她常常说，如果当初不是我爸把事情闹大的话，她就不至于这么落魄了。” 姑姑的前夫家庭条件很好，嫁人以后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离婚后，她一直都没有工作，全都是靠店员的爸爸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勉强度日。 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的时候，姑姑就会出去和不同的老男人约会。运气好的话，还会给他打包一些吃不完的剩饭菜回来。 “我一样很恨我姑姑，可是我姑姑对我的印象特别好。我上了大学以后，爸爸妈妈就回老家了。姑姑还和他们说，我是她见过最懂事的小孩。” “其实我不是懂事，我只是比同龄人早熟，比他们更懂得察言观色。我知道他们想听什么，不想听什么。说什么能让他们开心，能让他们更喜欢我，我早就摸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二个店员抬起了那只包着蓝色创可贴的食指，对准从树缝传过的阳光，勾起嘴角地笑了起来。 “我姑姑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我爸妈也不知道，他们一直都认为姑姑对我很好。我原以为我永远也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的，可是在你递给我创可贴的那一瞬间，我好像突然就释怀了。” 受了伤，贴创可贴能好得更快。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在这之前，一些小磕小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创可贴。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创可贴这种东西的存在，也知道他的使用方法，但他从来没有用过。 阿鸟停下了笔，把包里一整盒创可贴全都给了他，“我准备要在旁边开一家超市，时薪就按你们学校的标准来，一个小时十五块钱，你愿意过来帮忙吗？” 第二个店员背过身，偷偷擦了一把眼泪。 再次回过头的时候，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愿意，非常愿意。谢谢你，真的。这么说可能会有点矫情，但是我还是想和任警官您说一句话。” “遇见你，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在遇见你之前，从来没有人注意到我手上的伤，就连我自己都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个店员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眼里闪着光。 阿鸟不好意思地咧开嘴笑道，“没事啦，互相帮忙嘛。这家超市我是没时间打理了，可能还需要再招几个人。如果你认识的人有想来超市上班的话，你可以介绍给我。成功的话，一个我给你两百块钱的中介费。” 第二个店员赶忙摆手，“你给我们兼职的机会，我们感激不尽，不可能收您的中介费的。” “你这样的话，我可不好意思找你帮忙了啊。我自己找人的成本，绝对超过两百一个人，真的。我不是白给你钱的，做生意哪有亏本的？” 他有些为难，似乎在琢磨阿鸟话里的真实性。 “不帮我就找中介公司了啊。” “帮！我帮。” 第二个店员在结束笔录的时候，大大的眼睛里还在闪着泪花。 当我们把第三个店员叫过来问话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在发着抖，脸色苍白，嘴唇控制不住直哆嗦。 他叫田凯强，是三个店员里胆子最小的一个。听说牛大力死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崩溃了，全程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田凯强听到我们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挣扎了很久，才从柜台后面慢慢向我们挪过来。 他是新来的，性格比较内向，平时话也很少，和另外两个店员还不太熟悉。 “牛大力今天上午吃过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 田凯强就像是被人在身体里安装了一个振动器一般，说话的时候，脸部上的肌肉总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长得并不瘦小，相反看上去很结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黑色的衬衫，衬衫有些偏小，他活动的时候能明显看出身上的肌肉线条。 “没关系，你先别紧张。” 阿鸟看他怕成这个样子，不由自主放轻了说话的声音。 “对不起，我” 田凯强在为自己的胆小和我们道歉，我和阿鸟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一想到牛大力还好好的，现在人已经没了，我就接受不了。” 他和另外两个店员不太一样。 第938章 三角关系 另外两个都把牛大力称为老板，他是直呼牛大力的名字。 “你和牛大力是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吗？” “认识，我们都是一个社团的，篮球社的，我是他们的部长。” 怪不得肌肉那么发达，原来是篮球社的部长。 “平时你和牛大力的关系好吗？” “一般。”田凯强回答了我的问题以后，担心可能会引起我们的误解，又继续解释道，“我和每个人的关系都很一般，我太闷了，别人和我聊不来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以后，田凯强的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了。回答我们问题的时候，也不会再出现因为紧张说不出话的情况。 田凯强刚来这里上班才半个月，因为他和牛大力认识的原因，其他店员都会有意无意地疏远他。 不过田凯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也没放在心上。 对于社交，他更喜欢打篮球。 “你和牛大力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没有，我和谁都没有矛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从来不会和别人产生争执。” “你看得倒是蛮开的。” 又问了几个问题，田凯强回答的和前面两个电话的都一样。牛大力除了吃过关东煮，就再也没吃过东西了。 就在我们以为对话准备结束的时候，田凯强却低声说了一句，“早上的时候，勇舞舞来给牛大力送过奶茶，好像是从市区带回来的。不过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喝，我没看到他喝。” “勇舞舞？” “对，就是勇舞舞。” 在前面的问话，我们并没有听到被人提起勇舞舞这个名字。 “勇舞舞是谁？” “勇舞舞是覃立志的女朋友——覃立志你们知道吗？是牛大力宿舍是社长。” 覃立志这个名字，刚才牛大力的辅导员和我们提起过。他和牛大力是一个宿舍的，两人上个星期还在宿舍里发生了争执，事情闹得很大，双方都被学校警告了。 阿鸟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捉摸着田凯强的话，“等下，你说勇舞舞是覃立志的女朋友？” “对。”田凯强点了点头，回答阿鸟。 “既然勇舞舞是覃立志的女朋友，那她为什么要给牛大力送奶茶呢？” 而且这杯奶茶还是特地从市区带回来的，很明显两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田凯强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当时他看到勇雯雯来给牛大力送奶茶的时候，也很吃惊。 篮球社里的人都知道，从入学军训的时候，牛大力就看上了勇舞舞。 “勇舞舞和覃立志高中就在一起了，大学也是一起报的学校，他们三个人都是电梯维修转专业的。” 在得知勇舞舞和覃立志的关系以后，牛大力只好对勇舞舞的爱意藏在了心底，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后来牛大力的爸爸中彩票赚了点钱，给牛大力在学校开了一家超市以后，他整个人就飘了。大家都知道勇舞舞和覃立志的关系，两人的感情一直都特别好。可牛大力不管，还是照样追求勇舞舞。” 牛大力追求勇舞舞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覃立志觉得脸上挂不住，期间找过牛大力谈过几次话。 “有一次，覃立志找到篮球馆来了，当时我们正在打比赛。” 覃立志气冲冲地闯进篮球馆，二话不说就拎起牛大力开始打。牛大力刚打完上半场比赛，体力跟不上，被覃立志打得鼻青脸肿的。 被覃立志这么一闹，后来篮球赛也只能中途取消了。 “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牛大力一直在追求别人的女朋友。” 田凯强接收八卦的能力比普通人要弱的很多，一旦有什么八卦传入了他耳中，那就证明事情一定已经闹到不可收拾地步了。 牛大力当场被打得满地找牙，田凯强怕他被覃立志打死，冒着危险把两人拉开了。 也正因为这件事，牛大力才把田凯强叫来超市帮忙，给他的时薪是其他店员的两倍还要多一点。就算田凯强犯错，牛大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会像对待其他店员一样克扣田凯强的工资。 “覃立志可能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我上去劝架以后，他很快及离开篮球馆了。” 因为牛大力的性格，大家都不太喜欢他，最后是田凯强把他送去医院的。 “原本以为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以后，牛大力就不会继续追求勇舞舞了，没想到他养好了伤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死缠烂打。” 勇舞舞不堪牛大力的追求，又担心覃立志打人被学校开出，私下来找牛大力谈过一次话。 “就是送奶茶这次没事？” “不是送奶茶这次，还有一次，是半个月之前的了。” 那时候田凯强刚来超市上班，店里就只有他和牛大力两个人。 “勇舞舞和牛大力是在超市里谈的话，我大概听到了一些。” 半个月前，勇舞舞来超市找牛大力，喊他出去谈话。 “没事，你进来说，外面太晒了。” 牛大力根本就没给勇舞舞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她推进了超市。 为了能尽快把这件事解决清楚，虽然很不喜欢牛大力，但是勇舞舞强忍着恶心跟着进了超市。 田凯强当时正在货架后面整理新到的饮料，把新鲜日期的放到货架的最底层，保质期相对较短的放到货架的高层。 他的存在感极低，勇舞舞完全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牛大力，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牛大力嘿嘿一笑，想要握住勇舞舞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牛大力也不恼，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里全是讨好。 “舞舞，我还想问你呢。到底要怎样你才接受我？” “牛大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我已经和志哥在一起了，我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我是单身，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好吗？” 第939章 我不会喜欢你的 勇舞舞越说越生气，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牛大力从柜子里拿出个紫黑色的盒子，田凯强以前看到过，那里面装的是一条价值不菲的女士项链。 “舞舞，送给你，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 “我不要。”勇舞舞把手藏到身后，板起一张脸，连多看牛大力一眼都不肯。 一向高高在上的牛大力满脸赔笑，把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钻石项链。 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干净的光芒，田凯强被钻石反射的光晃到了眼睛，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饮料已经全部分类排好了，勇舞舞和牛大力还没有结束谈话的意思。如果这时候田凯强突然从货架后面走出来的话，三个人都会尴尬。 考虑到这一点，田凯强并没有出去，而是继续蹲在货架旁边玩手机。 “为什么不要？”牛大力的声音再次传来，田凯强甚至能想象出他一脸卑微的样子。 勇舞舞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牛大力，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我不喜欢你，当然不会收你的礼物了。我们真的不可能的，你趁早放弃好吗？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真服了你了。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很简单呀，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对你好，仅此而已。舞舞，覃立志长得又不帅，家里又没钱，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和我在一起，我保证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眼看着牛大力再次靠近自己，勇舞舞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和牛大力拉开距离。 “你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我们有话好好说。” 牛大力摊开双手，站住了脚，不再往前走。 勇舞舞抵着墙，脸涨的通红，“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很喜欢志哥，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牛大力还想说什么，却被勇舞舞打断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要回宿舍了。” “我送你！” “不要！” 勇舞舞吓得提起裙摆就朝超市的大门跑去，牛大力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期间田凯强还听到了勇舞舞反抗的声音，等他出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勇舞舞和牛大力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凯强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们，“你们觉得，谁是杀害牛大力的凶手？” “案子我们还在了解中，具体的后期会公开调查结果的。” 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想要急切地告诉我们某些事情，但是他始终不肯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说？” “没有，该说的我都说完了。”田凯强的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牛大力真的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可能了吗？” “已经确认死亡了。” “没想到他们这么狠心。”田凯强几乎是无意识说出了这句话，看到阿鸟停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顾自地解释道，“我是说，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狠心，真的杀死了牛大力。” 在田凯强的心目中，牛大力的性格虽然确实不讨喜，但还算不上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死亡这件事对于牛大力来说，未免有些残忍。 从超市离开以后，我们在宿舍里找到了覃立志，当时李宇正在给他们宿舍的人做笔录。 正如我和阿鸟所了解到的一样，宿舍里的人都不喜欢牛大力。在谈及牛大力的死的时候，大家都是震惊大于伤心，甚至可以说得上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因为牛大力的死感到难过。 最后一个被问话的是覃立志，我们赶到宿舍的时候，他正在和李宇做自我介绍。 “我叫覃立志，是宿舍的舍长。” “你平时和牛大力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李宇明知故问。 覃立志垂着头，额头散落下来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其他室友时不时会从宿舍里伸出一个脑袋，偷听我们在走廊里的对话。 “还行。”覃立志言简意赅地回答李宇，生怕多说一个字会引起我们的怀疑。 我翻看着李宇之前给其他室友做的笔录，惊奇地发现，覃立志在宿舍里的人缘很好。 在被问到‘你觉得覃立志会不会是杀害牛大力的凶手’的时候，所有人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绝对不会，志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怎么可能？你们搞错了，志哥人很好的。” “志哥不会杀人的。” 每个人都在帮覃立志说话，并且没有任何人和李宇提起勇舞舞的事情。 在我看来，勇舞舞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因为牛大力追求勇舞舞，覃立志和牛大力的关系彻底陷入了僵局，他是目前唯一一个具备杀人动机的犯罪嫌疑人。 但是覃立志的室友们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两人的这一段恩怨，很明显是在替他作掩护。 “还行，是好还是不好？”我扭头问覃立志。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我和阿鸟的存在，朝我们点了点头，礼貌地地打了个招呼。 “说实话，不太好。”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他会告诉我，他和牛大力的关系很好，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怎么个不好法？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 覃立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吸了吸鼻子。 他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倒扣的相框，还有几只粉红色的公仔，除去书本，剩下的就都是一些杂物。 阿鸟的强迫症犯了，想把相框抬起来，却被覃立志先一步上前把相框放到了柜子里。 “怎么了？”他的反常举动，引起了李宇的警惕。 “没什么，这是我以前拍照片，不好看。” 覃立志开始变得紧张起来，回答李宇之前的问题，“我上个星期刚和牛大力打了一架，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 “为什么打架？” “也没什么大事，现在想想，我当时确实太冲动了。老师找我谈话以后，我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第940章 谁最有可能杀了他 “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阿鸟斜眼看向没有关好的柜子，覃立志立刻站到柜子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阿鸟只好把目光从柜子收了回来。 “把具体的原因告诉我们。” 覃立志点了点头，开始回忆上个星期天发生的事情。 当天凌晨三点左右，宿舍里的人准备睡觉，牛大力在床下打游戏。 牛大力打游戏有个很不好的游戏，不仅外放游戏音，还会一直辱骂队友。每次游戏输了，都会用力拍打键盘，甚至摔东西。 有个室友昨天晚上就因为牛大力打游戏没睡好，今天牛大力又这样，他根本睡不着。 “疯子给我发了条消息。” 疯子是他们其中一个室友的外号，常年顶着一头爆炸头，名字又带着一个风字，大家就给他起了个这么个外号。 疯子就睡在三号床，牛大力睡在四号床，两个人挨得很近。 覃立志打开手机翻到那天疯子给他发来的信息，时间显示是上个星期天的凌晨三点零三分。 “志哥，我睡不着。” “是不是牛大力太吵了？我去找他说说。” “不用了，他这人就这样，你说了也没用的。昨天刚子早就说过了。” “没事，我去说说。” 覃立志拉开窗帘，喊了一声牛大力的名字。 沉迷游戏的牛大力一开始没听到，覃立志只好下床把他的音响关了，“牛大力，凌晨三点了，第二天还要上课呢。你能不能不要打游戏了？” “你们打游戏的时候我说过你们吗？”牛大力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在机械键盘上跳动着，压根没把覃立志的话放在心上。 平时宿舍没熄灯的时候，宿舍的另外五个人会组队打游戏，有时候交流的时候声音确实大了一点，牛大力从来没有说过他们。 “我们打游戏从来没有这么晚。你昨天就通宵了，今天还打。你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覃立志耐着性子继续劝说。 “拜托，明天上课的时候睡不是一样的吗？说得好像你们会听课一样！” “干！这辅助干什么吃的，能不能跟上？这时候回城，老子命都没了。” 牛大力还是自顾自地打游戏，不管覃立志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渐渐地，覃立志也失去了耐心，直接把牛大力的电脑主机给关了。 当电脑屏幕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牛大力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朝着覃立志的后脑勺就是一拳，“你小子活腻了是？” 覃立志也不服软，直接就把牛大力按在地上打，“你才活腻了，信不信我迟早要杀了你？” 室友们纷纷下床劝架，可两人都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劝。 隔壁宿舍的人嫌吵，直接打电话叫来了辅导员。 辅导员来的时候，覃立志和牛大力依旧扭打在一起，“我要杀了你。” 这时候，李宇望向覃立志的眼神变了，“你对牛大力说‘我要杀了你’？” 覃立志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水，听到李宇这么问，被呛得直咳嗽，“我当时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真的杀他？” 在和我讲述上个星期天的事情的时候，覃立志明明可以把这句话一笔带过，没想到他却和我们重复了两次。 我有些捉摸不透覃立志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总是在强调自己不是杀害牛大力的人，但又总是不经意给我们传达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信息。 “你知道绿天使吗？” 覃立志又吸了吸鼻子，桌子上摆着治疗鼻炎的药，他的鼻炎犯了。 “我知道，就是那个违禁毒药。我们学校科普过很多次，而且新闻上也有说过。牛大力，是因为绿天使死的？” “你怎么知道？”李宇反问他。 “刚才你们来我们宿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学校群里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刚开始大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警察的时候，还说是他们下的毒。” 覃立志嘴里的‘他们’指的正是我和阿鸟。 我和阿鸟在超市门口和牛大力的事情，已经在学校的各个群传了个遍。 要不是辅导员及时辟谣，估计我和阿鸟这会已经被当成犯罪嫌疑人抓起来了。 “牛大力确实是因为绿天使死的。” 我们没有打算对覃立志隐瞒牛大力的死因。 “他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会是杀死牛大力的人？” 阿鸟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坐在凳子上的覃立志突然苦笑起来，半天也没有说话。 他再次低下了头，黑色的衣领上绣着两条绿色的蛇，青蛇缠绕在一起，围着他的脖子转了一圈。 我们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后来覃立志再也受不了，才回答道，“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至少在我看来，这个学校，最希望牛大力死的人就是我。”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在等他主动提起牛大力试图追求勇舞舞的事情，但是覃立志没有说。 “因为这个学校，只有我和他打过架啊。其他人最多和他拌拌嘴，没有人像我一样，因为和他打架闹得人尽皆知，甚至还被学校通报批评了。” 李宇的眼神并不算友好，他来回扫视着覃立志，“那你有没有想过杀死牛大力？” “有，但是我没有杀他。我没骗你们。有很多次，我都想，牛大力要是死了就好了，我们宿舍就能安宁了。我的女” 很快，覃立志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的什么？”李宇追问。 覃立志捏住椅子的一角，黑色的皮质发生了轻微的变形，向下凹陷这。他把手松开的时候，椅子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什么。” 覃立志的声音淡淡的，耳朵却红了起来，鼻涕流得更加厉害了，他不得不时不时地抽出纸巾来擦鼻涕。 “不好意思，我有鼻炎。” 我看着他把用过的纸巾扔到垃圾筐里，“你刚才想说的是，你的女朋友？如果牛大力死了，你的女朋友就不会每天被人骚扰了。” 第941章 这件事和她没关系 覃立志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什么？” “勇舞舞。”我直接说出了覃立志心里的想法。 “谁和你们说的？这件事和舞舞没有关系！” 他的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脖子一缩，看上去像只被激怒的大猩猩。 李宇也扭头望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起勇舞舞。 阿鸟接话道，“如果你非要说没有关系的话，那我们只能亲自去问勇舞舞了。我想你已经不希望我们多跑一趟？” 说曹操曹操到，正在我们聊起勇舞舞的时候，宿舍里的疯子突然举着手机跑了出来，“志哥，你女朋友找你，现在已经到楼下了。打你电话没人接，都打到我手机上来了。” “疯子！”覃立志试图用眼神提醒疯子，疯子却领悟不到他话里的意思，“你先回宿舍。” “不是，志哥，你女朋友找你。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好像特别着急的样子。要不要告诉她，你在配合警察查案？不然我估计等下她能跑到宿舍来找你。” 疯子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蕾丝紧身短裙的女孩就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楼梯口，手里握着一个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疯子的通话结束界面。 她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女孩本身长得就十分惊艳，再加上一双笔直的双腿和挺翘的臀部，大家更是挪不开眼睛。 “志哥，嫂子来找你了。”有人开始起哄。 从大家的欢呼中，不难推测这个女孩就是勇舞舞。 勇舞舞的目光穿过我们，没有在任何人的身上停留，直接落在了覃立志的身上。 “志哥，你怎么不接电话？” 刚跑了六层楼梯，勇舞舞还没有彻底缓过来，小脸通红，说话的时候喘着喘气。 “你别闹，先回宿舍。”覃立志的声音冷了下来，“晚点我再去找你。” 直到这个时候，勇舞舞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她瞳孔一缩，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你这边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走了，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眼看着她就要转身离开，我叫住了她，“勇舞舞！” 勇舞舞猛然回头，一脸错愕地看向我，“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勇舞舞？” “我”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是，怎么了？”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等一下。” 勇舞舞还没来得及说话，覃立志就打断了她，直接起身挡在她面前，“有什么问题你们直接问我就行了，我知道的比她多。” 砰—— 原本被覃立志压住的柜门随着他的离开瞬间松开，最上方的白色相框应声落地。 相框里是覃立志和勇舞舞的合照，两个人穿着本地的高中校服，一脸稚嫩。 他慌乱将相册捡起来，再次塞回到柜子里。 地上的玻璃碎渣反射着微弱的灯光，周围的物件被玻璃切割成了不同的时空。 勇舞舞帮忙清理地上的玻璃残渣，海藻般的瀑布挡住了她大半边脸。 “勇舞舞，还请你在外面等我们。” 李宇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嗯，好。我在外面等你们。”勇舞舞没再拒绝，深深地看了覃立志一眼，就到楼梯间等我们了。 “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女朋友卷进来？我说了，这件事和我女朋友没有关系。” 覃立几乎是歇斯底里地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我们没说这件事一定和勇舞舞有关系，你先不要激动好吗？这是我们正常的办案流程，还请你配合我们。” 李宇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擦掉额头上的热汗。 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大家都热出了一身汗。我能感觉得到后背的汗液在缓慢地渗透我的衣服，又痒又粘，汇聚在一起的汗水就像虱子一般在身体乱爬。你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当你伸手去掏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到。 透过走廊的不锈钢栏杆，能看到银杏树的树顶，叶子浓密乌黑，没完没了的知了几乎要喊破天际。 回宿舍的同学们手里总是无一例外地捧着半瓶冷饮，冷饮上的水珠把人的手心沁湿，和粘腻的汗水融为一体。 每个人的脾气似乎开始跟着天气变得燥热起来，心底都压着一团火。 覃立志耐着性子回答了李宇的好几个问题以后，终于爆发了。 “是，我是想杀了牛大力！我和舞舞已经在一起四年了，舞舞的态度也很明确，是绝对不会看上牛大力的。可他怎么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死缠烂打，就是不肯放过舞舞。有很多次，我看到他纠缠舞舞的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手上有一把刀，这样我就能捅死他。” 李宇掏出了银色的手铐，覃立志却猛地把手往后一缩，“但我没有这么做。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杀了他，那我也不可能和舞舞在一起了。我没必要为了那种人把自己送进去，他不配。” 银色的手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覃立志叹了一口气，“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下毒。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不然你们也不会让舞舞在外面等着。” “好，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感谢你的配合，你可以回宿舍去了。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说完这句话以后，李宇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就朝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覃立志呆站在原地，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白墙的背后有一张固定的不锈钢椅子，勇舞舞就坐在那张椅子上等我们。 看到我们来了以后，勇舞舞赶忙起身迎接我们，“秦法医。” 刚才我让她在楼梯间等我们的时候，给她看了我的警员证，她就记住了我的名字。 “没事，你坐。” 她两条白皙的腿在不停地抖动着，说话的声音还在打颤，她好像很害怕我们，脸上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第942章 诬陷 路过的人看到我们，总是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勇舞舞的大腿上。 时不时有人窃窃私语，讨论勇舞舞为什么会和警察出现在男生宿舍楼里。 偶尔也会有几个人认出勇舞舞是覃立志的女朋友，尴尬又小声地和她打招呼。 不管认不认识对方，每一次她都会很有礼貌地朝对方笑笑，点点头，算是回过招呼了。 “你坐。” 阿鸟看她好像不好意思坐下的样子，又说了一遍，勇舞舞这才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先做一下自我介绍，主要说明一下和牛大力的关系。”想了想，李宇又补充道，“还有覃立志。” “我叫勇舞舞，是电梯维修专业的。我和牛大力是同班同学，我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志哥也就是覃立志，他是我男朋友，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勇舞舞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些你们好像都知道了？志哥应该都告诉你们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不好意思。” “没事，你就正常说就行。有想知道的，我们会问你的。你不要太紧张了。” 阿鸟在给女生做笔录的时候，声音总会比给男生做笔录的时候轻柔得多。 这个事情还是小罗最先发现的，他调侃阿鸟重女轻男，毫无公平性别可言。 “喜欢美女不是很正常吗？难道你和小雯在一起，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小罗被阿鸟噎得完全说不出话。 说是，那他和阿鸟没什么区别。说不是，回头被小雯知道恐怕只会更糟糕。 “好。”勇舞舞轻轻点了点头。 “你今天有和牛大力接触过吗？”阿鸟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几个男生在我们问话的时候，在楼梯间来回穿梭，对话时不时会被他们打断。大约是因为宿舍阳台不够晾衣服，所以会有人买来晾衣杆放在楼梯间里。平时一些比较着急穿的衣服或者是鞋子，他们就会放到楼梯间里晾晒。 “没有，我和牛大力的关系不是很好。”勇舞舞回答问题的时候摸了一下鼻子，下意思地干咳起来。 阿鸟看了我一眼，停下了笔，“你今天没有和牛大力见过是吗？” 在此之前，王凯强和我们说过，今天上午的时候勇舞舞给牛大力送了一杯奶茶。如果那只是一杯普通的奶茶，勇舞舞没必要对我们撒谎。 难道说，是勇舞舞不堪牛大力的骚扰，所以故意在奶茶里下了绿天使毒害牛大力？ 这个猜想在我的心中逐渐膨胀，压得大脑有些无力。 我没有直接戳破她，而是问了别的问题，“你和牛大力的关系为什么不好？” 现在我们还不能确认田凯强说的是不是真话，也没办法确认勇舞舞是不是真的撒谎了。在她还愿意配合我们调查的时候，我不想把场面直接弄僵，不然可能会影响我们接下来的问话。 阿鸟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没有继续纠结勇舞舞和牛大力是否见过面这个问题。 “额——我个人觉得，牛大力的人品有问题。他没有礼貌，又总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我不喜欢他。不过最主要的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勇舞舞瞟向那个要进来拿鞋子的胖男生，胖男生朝我们憨憨一笑，拿走了放在暖气片上的白色运动鞋。 “不好意思，我拿下鞋子，你们继续。” 胖男生走远以后，用问问才继续回答我们的问题。 正如我们目前所了解到的一样，牛大力确实是在得知勇舞舞和覃立志的关系以后，依旧追求勇舞舞。 “我就觉得他这个人挺让人无语的，他有点小钱，就以为大家都跟他一样，就只看重钱。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比钱要重要得多。” “我跑个题，你会觉得什么比钱重要？”阿鸟饶有兴趣地看向勇舞舞。 李宇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就比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呀，肯定是不能用金钱来丈量的。有人说，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我一直觉得这句话特别搞笑，钱买不到的东西真的太多太多了。” 勇舞舞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对我们撒了谎，说她今天早上没有见过牛大力，我就总觉得，她似乎并不像我们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 问题问到最后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她，“你为什么要对我们撒谎？” 勇舞舞一时间没想起我说的到底是哪件事，“什么？我没有撒谎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你今天没有见过牛大力是吗？”阿鸟适当地提醒勇舞舞。 勇舞舞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她舔了舔嘴唇，“没有啊。难道你们觉得我是在骗你们？我是真的没见过，今天早上没课，我一直都在宿舍看小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我室友啊。” 勇舞舞的眼神很纯净，一眼就能望到底，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是谁和你们说我今天见过牛大力的？那个人为什么要诬陷我？” 我们并没有告诉勇舞舞，她见牛大力的事情从别人嘴里得知的。但她似乎已经笃定是有人在故意诬陷她。 这也是让我疑惑的一个点，但我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有人说你今天早上去给牛大力送奶茶了。” 勇舞舞直接笑出了声，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眸中还带着委屈，“谁说的？为什么要冤枉我？牛大力一直骚扰我，我避开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主动给他送奶茶？我是疯了吗？” “也许是就是因为想要避开他，所以才想到用这种一劳永逸的办法。”李宇的话很冷漠，从他的脸上看不到意思的笑容。 下一秒，勇舞舞的大大的杏眼就红了起来，“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你们是说是我杀了牛大力是吗？我没有那么做。” 勇舞舞无比地坚定，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过。 第943章 撒谎的人是田凯强 她更加没有给牛大力送过奶茶。 这件事，在问话快要结束以后，我们很快就调查清楚了。 我们找到了勇舞舞的室友，以及确认了她的课表。 今天上午勇舞舞确实没有课，并且一上午都呆在宿舍看小说。她在早上十点的时候，还和室友讨论过谁是真正的凶手。 全宿舍的人都可以为勇舞舞作证，今天截至牛大力意外身亡之前，勇舞舞没有出过门。 也就是说，撒谎的人不是勇舞舞，而是田凯强。 勇舞舞今天根本就没有去过市区，更加不可能给牛大力送奶茶。 我问勇舞舞是否和田凯强有过节的时候，她是这么回答我的，“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 从之前田凯强的描述中，勇舞舞不认识田凯强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既然勇舞舞和田凯强并没有过直接的相处，那他为什么要做假口供呢？难道说，他和牛大力的死有关吗？ 为了弄清楚这个问题，李宇立刻就派人把田凯强带回了派出所。 “吃饭没有？” 从勇舞舞的宿舍出来以后，李宇的肚子叫了起来，他中午还没吃饭。这里距离市区太远了，周边有没有饭馆，所以他觉得在学校食堂解决午餐。 “没有。” 我和阿鸟上午就过来了，这个上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根本抽不开时间吃饭。 “那先吃个饭，吃完饭再回去。不然我感觉我开车的力气都没有。” 大家都有点饿了，没有拒绝，一起走进了食堂里。 刚把黄焖鸡米饭端上桌的时候，就偶遇了尚诗雨和几个同事。他们刚查完监控，也是打算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再回所里。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没什么有用的线索，反正是没查到是谁下的毒。学校里的监控太多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看。反正拷贝了，回去再慢慢看。” 吃过饭以后，李宇喊我一起坐车回去，我拒绝了。 “怎么？你想自己开车？让小罗开会去不就行了？你和我坐一辆车，回去的路上我还能和你讨论讨论案子。” “不是，我还有其他事情没有解决。” “什么事啊？” 我看了眼阿鸟，“个人私事，阿鸟你跟我一起。” 李宇咂咂嘴，“还个人私事呢，整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吗？” “到时候会告诉你的，我们先走了。” 我喊了阿鸟一声，阿鸟很快就跟上来了。 重新走到男生宿舍楼下的时候，阿鸟还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秦大哥，什么私事啊？我怎么好像没听明白？” 看来阿鸟也把我们此行的目的忘得差不多了。 我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来电工职业技术学院吗？案子不查了？” 这时候阿鸟才恍然大悟，“那个菜鸟驿站的老板——江宝骏！” “对啊，我们不是为了找他群里的那几个男生才来的这里吗？怎么？牛大力的事情让你把正事都忘了？” 阿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主要是今天上午真的发生太多事了，我脑子转不过来。” “走，雷一霆他们就住在三楼。” 我和阿鸟到304的时候，整个宿舍的人正围成一团打麻将，进门靠右的桌子上摆着半个蛋糕和一堆吃剩下的烧烤签，还有几个饮料瓶。 宿舍里充斥着浓重的酒精味和烟草味，乌烟瘴气的，和ktv没什么区别。 304宿舍只有四个人，剩下的两个空床位堆满了杂物，全都是一些纸箱和体育器材。 四个人完全沉浸在了麻将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宿舍里多了两个警察。 如果不是阿鸟喊了一声‘谁是雷一霆’，估计他们半天都发现不了我和阿鸟的存在。 “怎么有女人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男生宿舍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薛摆摆你想女人想疯了了？” 其中一个男生提出疑问的时候，很快就被另一个男生否决了。 阿鸟只好又喊了一声，“谁是雷一霆？薛摆摆和谢方胜在不在？” 这下，在玩麻将的四个人终于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我认出了说话的那个男生，他正是我们要找的人之一——薛摆摆。 “你找我们干什么？我们没有赌钱，只是娱乐局而已。” 薛摆摆以为我们是来抓聚众赌博的。剩下的三个人听他这么一说，也全都误会了，纷纷把口袋翻了过来，证明他们没有在赌钱。 “找你们不是这件事，雷一霆和薛摆摆，还有谢方胜，是你们几个对不对？” 他们三个跟信息科给我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几个人相视看了一眼，狐疑地点了点头，“怎么了吗？” 没有被点到名的那个室友是最紧张的，他端坐在椅子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你找他们几个人干嘛？” “他们违反了治安管理。” “啊？那我呢？” “你没有，至少我们暂时查到的结果是你没有。” 他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和数据线就要出门，“既然没我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我去网呆会。” 我和阿鸟没有拦他，几个室友更加不敢说什么，面面相觑。 “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不知道？”我故意把声音放大，“那我提醒下你们，劳云起认识？” 谢方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先是紧张地把手机锁屏倒扣在桌子上，随后又赶紧悄悄躲到了两个人的身后，开始装哑巴。 只要我们不点名道姓喊他的名字，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你们为什么要恐吓威胁劳云起？” 几个人支支吾吾说出了实情。 群里十个人，九个是男生，只有劳云起一个女生。她的个人微信名就叫劳云起，头像也是她的照片。 几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决定故意吓吓劳云起，所以才有了那场恐怖的恶作剧。 第944章 恶作剧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在他们看来无伤大雅的玩笑，吓得劳云起两天两夜都不敢回家。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已经影响到受害者的正常生活了？” 雷一霆有些不服，“不是？我们只是在群里开了个简单的玩笑而已，这也犯法吗？”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你们多次对受害人发送淫秽、侮辱、恐吓等信息，干扰到了受害者的正常是生活，是违反治安管理出发的行为。我们有权对你们进行拘留或者罚款。” 薛摆摆明显有些慌了，“拘留？那岂不是要通知家长？” “是的，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名你们才能出去。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雷一霆垂着头，薛摆摆和谢方明紧张得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雷一霆问我们，可不可以不拘留。 “不是说拘留或者罚款吗？我们交罚款还不行吗？” “罚款还是拘留，不是由你们决定的，这个主要看劳云起的意愿。”阿鸟很喜欢劳云起，在看到他们几个人的时候，不由从心底生气了一股怒气。 她涨红了双眼，攥紧的拳头只有鸭蛋大小，恨不得下一秒就要锤到他们的脑门上。 谢方胜是三个人里胆子最小的，也是最害怕的。有几个我们和他说话，他甚至紧张得说不出话。 “那劳云起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雷一霆掏出一根烟，准备点燃的时候，被阿鸟瞪了一眼，他只好把烟夹到了耳朵上。 “其实劳云起并没有想和你们计较。只是我们检测到你们有对其做出恐吓侮辱的行为，所以来对你们进行教育。这样，你们三个人，每个人给我一份两千字的保证书，表明对劳云起的歉意以及说明自己错在哪了，以后要怎么做，并且保证不会再犯，我就不拘留你们。” 在拘留和写保证书这两件事上，三个人不谋而合，全都选择了后者。 “保证书要亲手交到派出所，地址就是我名片上的这个。” 薛摆摆和谢方明连连点头，雷一霆看了眼地址后问我，“能不能让他们两个帮我交，这个地址好远啊。” 阿鸟白了他一眼，“你没听清楚吗？都说了是亲手，亲手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好，那我知道了。”雷一霆把名牌塞到了口袋里，没再说什么。 我让他们三个人把治安处罚的第四十二条念了三遍，才没再为难他们。 “你们为什么会在那个群里？我看过你们的聊天内容，江宝骏为什么把你们称呼为老板？” 这是我们今天来找雷一霆他们的第二个目的。 薛摆摆坐立不安，额头冒出了一圈热汗。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可是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凉意。 盛夏的风，和蒸汽没有太大区别。 “我们和江宝骏是在天桥摆地摊认识的。当时我们三个人搞了点手机壳，在天桥上给卖，生意不错。江宝骏看到我们赚了钱，就在旁边开了个贴膜的摊子。” 每次他们三个人来生意的时候，江宝骏都会喊他们一声老板。 后来江宝骏赚了点钱，就不摆地摊了，租了个商铺开了个菜鸟驿站。 平时他们没课的时候，江宝骏都会叫他们过去帮忙。 “菜鸟驿站离你们的学校有三个小时的车程，一来一回要六个小时，你们真的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兼职吗？”我怀疑谢方胜话里的真实性。 薛摆摆用力点了点头，“方胜说的都是真的。江宝骏会给我们报销打车费的，打车的话也才一个半小时，来回三个小时，他一样给我们算工钱。而且我们三个人可以打一辆车，但是他给我们三份打车钱，总的来说，我们还赚了呢。” 阿鸟并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既然后来江宝骏是他们的老板，那为什么江宝骏又要叫他们老板呢？ 没有哪个老板会喊自己的下属为老板，这显然是非常不合理的地方。 为了能更好地确认他们三个人有没有在撒谎，阿鸟特地把三个人分开单独问话。让阿鸟失望到底是，三个人分开以后回答的都是一致的。 江宝骏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他会称呼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学生为‘老板’。这件事确实令人感到费解，但是它也确确实实发生在了三个学生和江宝骏的身上。 直到晚上回到派出所，阿鸟都还在想这件事情，始终觉得不对劲。 “那等江宝骏从老家回来的时候再去找他不就行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有可能以后都不回来了也不一定。”阿鸟很少会说这种气馁的话，看来她是真的放心不下三人把江宝骏称为老板的事。 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第二天江宝骏会主动到派出所找我们。 江宝骏比信息科给的资料照片上还要更胖一点，头发黑得很不自然，两鬓处还带着墨汁一样的东西。从样子和味道上判断，应该是染发膏，应该是刚刚染过头发。 “我听我们店里的员工说，有两个警察来找过我。我问他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江宝骏长得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总是控制不住地来回转动，显得很不自然。但是他一开口，就有觉得他这个人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还有点老实巴交。 从知道这个人就是江宝骏开始，阿鸟一直在上下打量着他，恨不得能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了？”江宝骏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语气不太肯定，“警察同志，要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就和我说，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改过来的。” 阿鸟站到我面前，“让我来问。” 看她这么执着，我除了同意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阿鸟找来薛摆摆和雷一霆还有谢方明的照片，把三个人按顺序排开，先后放到江宝骏的面前。 “你认不认识照片上的这三个人？”阿鸟问。 第945章 他们两个人见过面 江宝骏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认识。 阿鸟又问，“这三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老实交代。” “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你别管出了什么事情，如实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就行了。”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这三个人是我兼职的的员工，平时他们没课的时候，会来我店里帮忙。” 江宝骏越往下说，阿鸟越失望。 因为他说的每一点，和雷一霆他们告诉我们的，全都对上了。 “那你平时怎么称呼他们？”阿鸟咬着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叫老板。” “叫老板？” “对，叫老板。”江宝骏以为阿鸟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殊不知阿鸟已经濒临崩溃了。 阿鸟把三张照片倒扣在桌子上，一秒都不想看到他们的脸，“你不是他们的老板吗？为什么要叫他们老板？” “以前在天桥的时候叫习惯了，就一直没改过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我问完了。” 阿鸟双手一摊，把笔记本丢给了我，“秦大哥你来和他解释，我需要出去冷静一下。” 我把雷一霆他们三个人的情况简单和江宝骏说了一遍，他这次知道在他退群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油腻的肉脸上浮起了愧疚，“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如果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制止他们的。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算怎么回事？真的太过分了！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 江宝骏的表现比劳云起还要激动，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当时劳云起迟到，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呀，我还犯不着和一个小孩子生气。是不是误会了？” “没有生气，你为什么要退群？还把劳云起给删了。” 江宝骏没想到我会了解得那么具体，在我问他为什么退群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能看得出他在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尽可能地使自己看起来更亲切一些。 但是他越是这样，表情就越古怪。 “我，我真的没有生气，不过有点伤心是真的。” 江宝骏说，那天他本来是想找人帮忙录快递单的，任务完成得好的话应该能赚上几千块钱。但那天很多人放了他的鸽子，劳云起也迟到了。再加上没多久就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是亲舅舅去世了，让他赶紧回老家一趟。 一大堆的事情堆积在一起，江宝骏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没控制住，所以就对劳云起发了脾气。 “我回老家，生意肯定就做不成了，所以就把群给退了。免得他们一直在里面问我原因，一大堆人一起问我，我也会回复不过来。我后来删了劳云起也是一时昏了头，但是我确实没有生她的气的。要是她愿意的话，我可以把她加回来，把话说清楚，免得引起误会。” 我制止住了江宝骏，“不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回去。” “同志，你们来找我就是这件事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江宝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继续追问我找他的原因。我一再告诉他没别的事情了，他却总是不信，一度怀疑我是在骗他。 “你就告诉我嘛，同志。我一定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的，真的，我说到做到。” “真没有了，事情的原委都告诉过你了了。” 如果不是李宇临时有事把我叫去帮忙，估计他一整天都会在所里重复问我一个问题。 昨天晚上，从电工职业技术学院回来以后，田凯强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撒了谎，笔录多次中断。 结果快到放人的时间的时候，田凯强却突然和李宇说要见我。 他也不说理由，就直接点名道姓，说有话要和秦天明说。 在去审讯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田凯强见我的原因，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田凯强和勇舞舞毫无交集，他撒谎诬陷勇舞舞，只会更早地暴露自己。 这对勇舞舞和田凯强来说，都不是好事。 “听说你找我？”进到审讯室以后，我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骗你们吗？我可以告诉你们。”田凯强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的眼间距特别远，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乍一看像个外星人。 “说。”我打开了笔录本。 田凯强缓缓举起手，“我有个交换条件。如果你们答应我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什么条件？” “带我去见牛大力。” 一旁的李宇以为田凯强疯了，“你在开玩笑吗？” 牛大力已经死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可作为本案最大嫌疑人的田凯强，居然提出要去见牛大力。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不想说你就直说。”阿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田凯强也不恼，就好像没听到其他人说的话一样，自始至终都在眯着眼睛看向我，“怎么样？秦法医，你愿意和我交换吗？我的答案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会让你满意。” 他的眼神像豹子一样瑞锐利。 “可牛大力已经死了。” “我要见的就是牛大力的尸体。”田凯强的眉峰向上挑了挑，“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和我交换？” “只是看尸体对吗？你能保证不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或者其他要求吗？” 条件似乎有些简单了，我担心田凯强见牛大力的尸体是另有企图。 听到我这么问，田凯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秦法医，牛大力已经死了，我还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啊？难不成我会对尸体做什么不成？拜托，我没有那么变态好不好？再说了，别说是死人了，我对活着的男人都没有兴趣。” 再三确认田凯强没有其他想法以后，我同意了他的请求。 半个小时后，我带着田凯强出现在了存放牛大力尸体的殡仪馆面前。 让我没想到的是，牛大力的爸爸牛富贵正在殡仪馆里给他折纸鞋。 第946章 比我想象中死得更惨 见到我和田凯强的时候，牛富贵从一堆粉色的纸鞋子里抬起头，眼睛肿得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细缝。恍惚间，甚至以为他是闭着眼睛的。 他把最后一只红色的纸鞋子放到篮子里，朝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生前大力就喜欢鞋子，我给他多折点，他好上路。” 像是在和我们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牛叔叔，我们想来看看牛大力。” 来的路上，给牛大力买的白色菊花已经被太阳晒得有些蔫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牛富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田凯强手上的银手铐上，“是你杀的我儿子吗？” 田凯强没有回答，俯视着矮他一个头的牛富贵，眼神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是他吗？” 他不回答，牛富贵只好问我。 “案子我们还在调查中。” 我也很想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可是案子还没有查清楚，田凯强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我也无法确认。 对于我的回答，牛富贵显然很失望，“去，去查。” 我把菊花放在门口，领着田凯强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的温度异常地低，刚进门就能感受到一股席卷而来的寒流，我和田凯强都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当我准备拉开冷冻柜门的时候，隐约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猛然回头，身后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错觉。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一把拉开了柜门，牛大力就躺在里面。 因为中毒过深，整具尸体都变成了暗紫色，浑身皮肤呈脱水状态，指甲明显青紫。中耳廓耳垂部位已经出现了樱红色的大块尸斑，嘴唇乌黑，面部表情极为狰狞。 手心上的‘我该死’三个大字依旧清晰可见，就好像是刚刻上去的一样。 田凯强站在尸体旁边，突然俯下身，嘴里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 我担心他会破坏尸体，赶忙把他拉开，“你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他都已经死了，你这么害怕干嘛？” “好了，牛大力你也看了，是时候履行你的承诺了。”我把他拉开，重新关上了冰柜门，“走。” “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死得难看一点。”田凯强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 嘴巴的热气在空气中蒸腾，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狠劲，身体却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我们两面对面站了足足有五分钟，他才不情愿地挪动身子，往停尸房外走去。 牛富贵就蹲在门口的右侧，不知道他又从哪里找来崭新的粉色纸张，认真地折着纸鞋子。看到我们出来以后，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把地上折好的纸鞋子归拢到一旁，给我们让出一条道。 “牛叔叔，我们先回去了，您节哀。” 临走前我还是叫住了他，和他打了个招呼。 牛富贵机械地摆动着他那颗沉重的脑袋，朝我点了点头，声音沧桑沙哑，“走。” 重新回到所里的时候，田凯强很自觉地坐到了审讯室的椅子上，双手拢在两腿的裤缝上，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牛大力看上去真的比我想象中死得要惨一点。” “你为什么要杀害牛大力？是你下的毒吗？” 田凯强没有否认，只是问我，“你觉得牛大力这个人怎么样？” 只有一面之缘，相处不到半天，牛大力就中毒身亡了。我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去评判一个人，更何况这个人现在还是案子的受害者。 退一万步讲，就算牛大力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去。 “你也不喜欢牛大力？不然你们也不会在超市门口吵起来。不得不说，牛大力确实不讨喜。但是他对我是没话说的。” 因为田凯强帮过牛大力，所以牛大力一直对他照顾有家。得知篮球社需要经费更新篮板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给田凯强掏了钱。 田凯强家境不好，牛大力就让他到自己的超市兼职。 甚至在上个月田凯强生日，牛大力还送了他一双限量版的篮球鞋。那双限量版的篮球鞋特别难抢，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牛大力也是加了很多钱，才从黄牛手里拿到一双。 所有打篮球的人，都无法抵抗限量版的篮球鞋，牛大力也不例外。 鞋子买来有小半年了，牛大力一次也没穿过，一直放在家里的柜子里收藏，还特地买了个专门存放鞋子的高级鞋盒来专门存放。 可当他听田凯强无意中提起，想要拥有一双属于自己的篮球鞋的时候，牛大力想都没想，就把那双限量版篮球鞋送给了田凯强。 “牛大力还问我，是不是不喜欢那双篮球鞋？为什么不穿？”田凯强闭着眼睛，粗糙的脸庞显露出痛苦的神情，“我每次都和他说，我舍不得穿，所以不穿。” 事实上，在牛大力把限量版球鞋送给自己的第二天，田凯强就把这双鞋子高价卖出去了。 那双鞋，足足赚了两万块钱。 田凯强把这笔钱打回了老家，他爸脖子上的富贵包越来越大，已经不能下地干农活了。医生说必须要尽快做手术，手术费刚好是两万。 “既然牛大力对你那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伤害他？”阿鸟问道 许久，田凯强抬眸，浑身像打了摆子似的抖动起来，“因为他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在我面前炫富，我平生最讨厌暴发户在我面前炫富了。” 田凯强脚下不停地变换着放置的位置，脸色惨白，气得牙齿‘咯咯响’，脸憋得通红，就连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是你下的毒？” “对。”田凯强终于承认了，“是我下的毒。” 早上田凯强是第一个到店的，他知道牛大力有个习惯。每天到店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一份关东煮。 牛大力爱吃加了辣的关东煮，但是又吃不了辣。 第947章 因为他在我面前炫富 每次吃完关东煮以后，他都要喝一盒酸奶。 “他和我说过，他最喜欢喝的芒果味的酸奶。” 那天早上，田凯强把冰箱里剩余的芒果味酸奶都藏了起来，只留下一瓶。那一瓶，被他提前注射了绿天使。 针眼很小，粗心的牛大力完全没有意识到酸奶已经被人提前下了毒。 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冰箱面前，拿起了最后一瓶芒果味的酸奶。 看到只剩下一盒，牛大力当时还嘀咕了一句，“看来要多进点酸奶来卖了。凯强，回头你给酸奶供货商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送几箱酸奶过来。” 酸奶喝完以后，牛大力把空瓶挤扁，塞到了垃圾袋里。 田凯强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悄悄把酸奶瓶捡了起来，藏到自己的背包里。 “酸奶瓶呢？”我问他。 “早就扔掉了。” “扔哪里了？” “就扔在超市门口的垃圾桶里，阿姨早就捡走了。” 仅仅因为牛大力在田凯强的面前炫富，他就要杀死牛大力。这样的理由似乎并不能让李宇相信。在我和田凯强对话的时候，李宇一直在垂着头思考什么，双手不停地在纸上画圈。 半晌，李宇抬起头问牛大力，“真的只是因为他在你面前炫富这么简单吗？” 田凯强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李宇会把话题转回去，“这还不够吗？” 在田凯强看来，没有什么比在一个贫穷的男人面前炫富更难受的事情。 因为家里穷，田凯强的爸爸在景区做挑山工。常年超负荷挑东西，后脖子才长出了富贵包。也正是因为家里穷，田凯强才会顶着超一本二十分的高考分数线，选择了职业学院。 出成绩的那天，电工职业技术学院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田凯强家里穷，派两个老师找上了门。说是如果田凯强愿意去他们的学校就读的话，可以免除学杂费，毕业后也会安排工作，同时还会给他一笔五千块的助学基金。 田凯强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老师在和他谈条件的时候，他总是阴着一张脸。 本科和专科的区别，他还是分得清的。 可田凯强拧不过自己的父母。 “去别的学校也行，但我们没钱供你。” 爸爸的一句话，把田凯强拉回了现实。 他要做的选择，并不是‘一本大学’和‘职业学院’，而是‘职业学院’和辍学。 在报名结束的前一天，田凯强选了电工职业技术学院。 专科学校破天荒招进了个高材生，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不管是学校官网还是公众号，都能看到校方对田凯强的宣传。 开学的半个月，田凯强几乎每天都有在接受不同记者的采访。 采访的话题大同小异。 “你的成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为什么要来电工职业技术学院念书呢？” “因为我觉得学一门技术比单纯的理论要重要得多，电工职业技术学院是一所很好的学校，环境好，学习气氛浓厚，老师们也很尽职。” 这是校方一早就给田凯强准备好的回答。 这段话，直到现在田凯强还能倒背如流。 深夜睡不着的时候，田凯强就会想起当初自己决定报名职校的那个雨夜。雨下得很大，雨水透过老旧破裂的玻璃窗拍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 爸爸妈妈在院子里忙着给玉米盖帐篷，但这场雨下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帐篷全部拉上之前，玉米已经全部湿透了。 那堆小山高的玉米，是田凯强全家人下半年的生活费。 雨下了一整夜都没有停，田凯强也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天一亮，他就和邻居借了摩托车，去镇上的网报了学校。 在电工职业技术学院上了半年的学以后，田凯强后悔了。学校里的人每个人都是奇装异服，忙着喝酒谈恋爱，打架斗殴样样都会，可就算没有人学习。 一开始，没课的时候，田凯强还会抱着书本去图书馆学习。可是他去了几次，就没再去了。 正常学校的图书馆，都是学习气氛最浓烈的地方。然而职业技术学院的图书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学生们的约会地点。 他们在长椅上牵手拥抱，在书桌上组队打游戏，在楼梯拐角处肆意拥吻。 田凯强想过和图书管理员反映这个情况，可每次他路过柜台的时候，管理员都在抱着手机和不同的人煲电话粥，好像永远都腾不出时间。 最后，田凯强放弃了挣扎，染了头发，开始穿上了大家口中的潮服。 “如果我家里有钱，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田凯强咬着牙说道。 “绿天使是哪来的？” 这是我们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每个人都下意识摒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田凯强的回答。 田凯强向前挪了挪，“别人送的。” “别人是谁？” “你猜。”他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感到有些烦躁，“是谁给的你绿天使？” “你猜猜嘛，我给你三次机会，你要是猜中了，我就承认。你要是三次都没能猜中，那只能说句对不起了。”田凯强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在我看来有些嘲讽。 “田凯强，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这里不是你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懂吗？”李宇呵斥了他一声，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田凯强不怒反笑，“怎么？不敢猜，怕猜错了？” “我们没心情和你玩猜谜游戏。是谁送你的绿天使？老实交代！”李宇挥手拍向桌子，田凯强虎躯一震，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你们就别想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好配合你们的，可是你们这个态度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田凯强真的就不再和我们说话了。不管我问什么，他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尝试着说了几个人名，他全程连眼睛都懒得眨一下，更别提配合我们的审讯了。 “你为什么要诬陷勇舞舞？” 第948章 三人认识 田凯强还是没有回答。 无奈，我只好让看守所的同事先把田凯强带回去。 田凯强前脚刚走，尚诗雨就着急把大家叫进了会议室，说是有重大发现。 我们几个人完全不敢怠慢，顾不上手上的工作，就去开会了。 会议室的屏幕上有两段监控，看完监控以后，我们立刻就明白了尚诗雨这么好几的原因。 第一段监控是昨天晚上十点钟，操场角落的监控。 尚诗雨指着那段监控和我们解释道，“电工职业技术学院的领导和我说，这个地方原本是监控死角，摄像头是照不到这个地方的。但是前阵子学生踢足球的时候偶然把监控踢坏了，学校就换了个新的。新的摄像头能自动捕捉人像，精准定位到那块区域的任意一个就角落，这才把田凯强拍了下来。” 从监控上不难看出来，田凯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旧监控已经被校方更换了，他特地坐在了原本的监控的死角位置上，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操场的入口大门。 “田凯强是篮球社的，社里的人经常会用到操场来进行体能训练。平时难免会有人在训练的时候丢东西，他是社长，每次都是他带人查的监控。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所坐的位置摄像头是照不到的。” 尚诗雨拖动监控进度条，进度条跳到了三分钟的位置，覃立志出现在了操场的门口。 他有意避开所有人，一路上低着头坐到了田凯强的旁边。两人一开始只是坐着，过了好一会才开始说话。 操场上的声音很大，他们又刻意压低了说话的声音，我们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讲什么。 整个监控时常为四十五分钟，除去三分钟的等待时间，两人总共聊了有四十三分钟。 据目前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田凯强和覃立志是从来没有过往来的。 两个不熟悉的人，相约到学校的监控死角，聊了有四十三分钟。 他们在聊什么？和牛大力的死有关吗？ “后来我又联系了一次覃立志，我和他说我们抓到犯罪嫌疑人了。”为了能尽快肯定自己的猜想，尚诗雨在看到监控视频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覃立志。 谁知，覃立志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谁是犯罪嫌疑了，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那就好’。 “他的表现在我看来有点反常。毕竟在我们拘留田凯强之前，覃立志是我们最大的嫌疑人。这个人差点害得他被冤枉成杀人犯，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好奇或者是感到庆幸，可他什么表现也没有，全程对话十分冷淡，只想尽快结束和我的通话。” 让尚诗雨最奇怪的点是在她说出田凯强的名字的时候，覃立志直接回了一句，“不认识。” “田凯强也是你们学校的，比你们高两级。” “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我等会还要上课，先挂了。” 尚诗雨表示，覃立志似乎在有意避开和田凯强有关的任何话题。 这一点，加重了她对田凯强和覃立志之间关系的怀疑。 紧接着，尚诗雨放出了第二段监控。 监控上的地点是校门口，时间是上个星期天，勇舞舞拎着大包小包，刚从家里回来。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让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她前脚刚下出租车，身后的另一辆出租车就钻出了田凯强。 田凯强特意绕到勇舞舞的面前，两人似乎说了什么，勇舞舞朝他鞠了个躬，田凯强就把她手上最大的两个包接了过去。 “田凯强帮勇舞舞把行李扛到了宿舍门口才离开。两人一路上至少接触了有半个小时，并且从监控上我们可以确认，这半个小时内两人是有过交谈的。” “对于上个星期刚帮过自己搬行李，并且有过半个小时的的交谈的同学，勇舞舞给我们的答案是不认识，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综合这两个监控，我认为，勇舞舞和田凯强以及覃立志三个人，他们彼此是认识的。” 李宇提出了疑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当初我们给他们做笔录的时候，覃立志和勇舞舞都一口咬定不认识田凯强？难道说，牛大力的死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策划的吗？” 尚诗雨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是这么怀疑的，但不能百分百的肯定。” “这两段视频确实可以说明三个人是有过交集的。要作为三人认识的证据，可能还是不够。” 覃立志和勇舞舞完全可以说，他们是和田凯强有过短暂的交集，但是他们忘了，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人。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弄清楚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找出田凯强的绿天使是谁送给他的。” 阿鸟跟着尚诗雨的话往下说道，“诗雨姐，你是不是觉得，送给绿天使田凯强的人是覃立志？” “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送给田凯强绿天使的人是覃立志的话，那就是说——牛大力追求勇舞舞，勇舞舞和覃立志两人因此对他产生怨恨，找来田凯强帮忙，毒死了牛大力。” 阿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试图把所有的关系网都串联在一起。 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为什么要找田凯强帮忙？自己动手不是更方便吗？” “因为田凯强是牛大力最信任的人，他了解牛大力的生活习惯，下毒更方便，也不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尚诗雨也是那么想的。 我还是觉得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那田凯强为什么要帮他们？” “田凯强缺钱，他急需要钱。覃立志用钱买凶，所以田凯强帮他们。” 阿鸟很满意自己的推理，胸有成足地说道。 我扭头问李宇，“案发前后，田凯强的账户里有多出来路不明的钱财吗？” 李宇摇了摇头，“没有，而且他的东西我们也已经搜查过了，现金以及贵重物品都没有。” 搜查回来的时候，李宇还和我提起过，说这是他入职以来最简单的一次搜查任务。 第949章 每周回一趟家 田凯强的私人物品特别少，只有三套衣服，一个篮球，还有洗漱用品。 其他的，就没了。 田凯强在家里存放的东西也一样，除了两三套换洗衣物，和一些旧书籍，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父母告诉我们，田凯强不喜欢家里堆满东西的样子。所以每次家里有什么用不到的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把它送给别人。 因为这个，爸妈没少和他吵架，有时候突然想用到某样工具，却发现早被送人了，难免火大。 “家里本来就穷，他还动不动就把家里的东西扔掉，你让我怎么不恼？” 生气归生气，田凯强的爸妈也拿他没办法。久而久之，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东西可丢，田凯强才安定下来。 阿鸟听完李宇的回答，显得有些失望，“如果不是为了钱的话，那田凯强为什么要帮覃立志啊？” 杀人可是死罪，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就替对方杀人。 “或许这其中还会另有隐情，我想，我们还需要再找勇舞舞和覃立志再谈一谈。”李宇在勇舞舞和覃立志的生活照片上画了个圈，用箭头指向田凯强。 “这样，天明你和诗雨一组，你们两个人负责勇舞舞的谈话。小罗和我一起，我们去找覃立志。” “那我呢？”阿鸟指了指自己。 李宇看了她一眼，“所里还有其他工作需要你去完成，你留在所里。” “好。”阿鸟扁了扁嘴，答应了下来。 勇舞舞并不在学校里，我们在她的宿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宿舍里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尚诗雨打电话给李宇，问勇舞舞是不是和覃立志在一起，得到的是否定的电话。 人不宿舍，电话又打不通，我和尚诗雨有些担心勇舞舞是不是出事了。 “我给她的辅导员打个电话。” 上次再做笔录的时候，我保存了勇舞舞辅导员的电话。 “好。”尚诗雨站在我的旁边，每次面前路过一个和勇舞舞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子，她都会都看两眼。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您好，我是张老师。” “张老师您好，我是公安局的，姓秦，和您见过。” “我记得我记得，秦法医是？”张老师很热情。 我向她询问勇舞舞的去向，她很快就给了我回答，“勇舞舞请假回家了，每个星期她都会请假一天。” 张老师告诉我们，勇舞舞的身体不太好，每周都需要做一次复查。给她复查的医生周末没空，她只能周内去复查。所以每周勇舞舞都会和学校请一天的假期。 职业学校的管理并不严格，需要请假只要和辅导员打声招呼，教务处基本都能批假。 虽然如此，但其实真正有事和辅导员请假的学生很少。 因为直接逃课，老师也不会管，根本不需要和辅导员请假。 “你知道她的老家在哪吗？” “知道，我等会发给你。” 学校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都登记有学生的家庭住址。 挂断电话没多久，张老师就把勇舞舞的老家地址发来了。 勇舞舞的老家在郊区，距离派出所只有三公里。但如果是从职业技术学院出发的话，就需要四十三公里了。 老家和学校几乎在两个方向。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尚诗雨忍不住问我，“勇舞舞怎么会想到来这么远的地方念书啊？” “也许是喜欢这个学校？” “学校位置这么偏，整体的学习气氛也不浓郁，住宿环境也很一般，好像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 尚诗雨的话要是传到校方领导的耳朵里，估计他们能被气个半死。 “可能是像田凯强一样，被学校宣传部坑来的。” “我觉得只能是这种可能了。而且勇舞舞不是身体不好每周都要复查吗？跑这么远念书，复查也太不方便了。” 两个人一路闲聊，时间过的很快，车子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地址上的位置。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栋小洋楼，整栋房子都贴满了白色的瓷砖，在周围一片红砖墙房子中显得尤为突出。 我们下车的时候，有个小孩跑上来朝我们敬礼，“警察叔叔！” “小朋友，你有事吗？” 尚诗雨一向喜欢小孩，给小孩回了个礼。 小孩没想到会得到我们的回应，开心地笑个不停，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显得更加可爱了。 他整个人晒得黑黢黢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坦克车玩具，玩具的头部会来回变换，露出坦克车里戴着军绿色安全帽的坦克车手小人。 “你们来这里干嘛呀？是抓坏人吗？”小孩奶声奶气地问我们。 “不是，我们是来调查案子的。” “什么案子？” “一个很重要的案子。” “和我有关系吗？”小孩关掉了坦克车的开关，车头恢复成了一开始的模样。他努力地把身体站得笔直，一板一眼地学着尚诗雨的动作。 尚诗雨被他逗笑了，“和你没有关系。” “那我能加入你们吗？我也想做个警察，抓住天底下所有的坏人。” 小孩的肚子向前鼓起，圆乎乎的，站直的时候更加明显了。 “可以，只要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等长大了就能做一名警察了。” 尚诗雨俯下身和他对视，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 “长大？我现在已经张大了呀，我已经四岁了，上幼儿园大班了。” “那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今天是星期五，并不是休息天。 “因为今天我妈妈回来，她帮我请假了。”小孩很认真地回答尚诗雨的每一个问题，两条小肉腿绷得笔直。 “那你先回去陪妈妈好不好？我和叔叔还要去查案子，不能和你一起玩了。” 尚诗雨的声音很温柔，小孩立刻就答应了，“好！” 他又朝我们敬了个礼，才一溜烟跑开。 下一秒，我和尚诗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孩跑进了那栋白色的瓷砖房，里面传来了勇舞舞的声音，“覃勇，你又跑哪里去了？” 第950章 四岁的小孩 “妈妈和你说多少次了？大夏天的不要跑去晒太阳，你看你都快黑成一块煤炭了！再黑下去，妈妈就不要你了。” 小孩嘿嘿一笑，“妈妈，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看到什么了？不会又是鸭蛋他们？少和鸭蛋一起玩，他整天去偷王奶奶家的玉米，被王奶奶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你可别和他学！” “不是不是，妈妈，我没有和鸭蛋一起玩。鸭蛋他们还在学校里上课呢。” 听到小孩说不是和鸭蛋一起玩，勇舞舞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 “那你见到谁啦？” “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妈妈，我见到了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他们来抓坏人了。” 房子里回荡着小孩天真的声音，响亮又清脆。 推开大门，门后站着的正是勇舞舞和刚才我们见过的那个小孩。 小孩见到我们以后，立刻蹦了起来，“妈妈！你看，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 勇舞舞的脸都绿了，“覃勇，你先回房间。” “不要，我要和警察叔叔一起抓坏人！”覃勇叉着腰，根本听不进勇舞舞说的话。 勇舞舞有些急了，拎起覃勇就要朝客厅走去，覃勇不肯，拼命挣扎着，又哭又喊。 “我不要我不要，妈妈放开我！” 衣领勒着覃勇回答脖子，覃勇脸憋得通红，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尚诗雨赶忙叫住了勇舞舞，“勇舞舞，你快松手，不然小孩被你勒死了！” 听到尚诗雨的喊叫，勇舞舞吓得离开松开手，蹲下身检查覃勇的脖子，“覃勇，你没事？” 谁料，在勇舞舞松开手的那一刻，覃勇立刻止住了哭声，扮了个鬼脸，“我没事，我装的，嘻嘻。” 勇舞舞气得就要打他，他一溜烟就跑开了。 小孩很快就跑到大门口躲了起来，勇舞舞没有追上去，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尚诗雨和我面面相觑，对视了两秒以后，我问出了那个问题，“覃勇，是你和覃立志的孩子吗？” 勇舞舞知道瞒不下去了，点了点头，“嗯，是。” “小孩几岁了？” “今年四周岁了。” 尚诗雨努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眼神，“你今年大一对？”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大一，今年十八岁，孩子已经四岁了。” 覃立志和勇舞舞并不是高中在一起的，两人从初一就确认了关系。初二那年，两人第一次出入了三无旅馆，一整个晚上都没从旅馆出来。 一个月后，勇舞舞没有来月事。 覃立志从药店买来验孕棒，早上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勇舞舞就确认自己怀孕了。 两个人瞬间就慌了神，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后来还是覃立志的兄弟建议两人找个医院打胎，覃立志才开始借钱。 打掉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对两个还在上初中的学生来说，是一笔巨款。好在覃立志的人缘很好，大家都愿意把钱借给他。一个星期后硬是被覃立志借到了一万块钱。 两人约好在周六的晚上去医院做人流，医院因为两人未满十八岁，要求把监护人叫来。 “我是肯定不敢告诉我爸妈的，不然他们肯定会把我的腿打断。”勇舞舞回忆起那天的事，还觉得有些恍惚，“覃立志就说，他爸爸肯定不会说他。我们纠结了几个小时，我还是同意他打电话给他爸爸了。” 覃立志的爸爸妈妈很快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勇舞舞的父母。 六个人围在医院的门口，没有人骂勇舞舞，大家都在心平气和地商量解决方案。 很快方案就确认下来了。 为了不伤身体，勇舞舞休学一年，在家养胎，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生下来以后，覃家负责孩子的饮食起居，勇家有权利随时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等两人到法定结婚年龄以后，如果勇舞舞和覃立志还愿意在一起，就让他们去领证。 本来两家人讨论的时候，只是让勇舞舞休学。 但覃立志觉得事情是因自己而起，把勇舞舞丢在家里，他自己上学心里过意不去，所以也提出了休学。 休学期间，覃立志一直是住在勇舞舞家里的，手脚勤快的他很快就得到了勇舞舞父母的肯定。再加上他一直对勇舞舞照顾有加，孩子一出生，勇家就同意覃家的请求——让孩子跟覃立志一个姓。 这么多年来，两家一直相处融洽，勇舞舞和覃立志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每周孩子幼儿园都要开两次家长会，勇舞舞回来一次，覃立志回来一次。 “辅导员说你身体不好，每周都需要请假回家复查。”尚诗雨问道，“其实你不是身体不好，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回来给覃勇开家长会，对吗？” 勇舞舞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嗯。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覃勇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勇舞舞把我们叫到客厅，给我们倒了杯茶，“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覃勇的事情吗？” “不是，我们找你有其他事情。”尚诗雨接过茶，说了声谢谢，“是关于亲大力的。” “我猜也是，你们应该不知道覃勇的事情，他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说完这句话以后，勇舞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捂住嘴巴。 “他你指的是田凯强？”我大胆地推测道。 勇舞舞抬眸，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她咬住唇，点了点头，“你们都知道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换了个方式问她，“你和覃立志为什么说不认识田凯强？” “我怕别人知道覃勇的事情，所以就没说，志哥也一样。” “田凯强是怎么知道你和覃立志有个孩子的？” 三人的资料上显示，田凯强和勇舞舞他们并不是在同一个中学上的学，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不知道覃勇的事情的。 勇舞舞深吸一口气，“他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上个月五一我们学校放三天假，我和志哥带覃勇去动物园玩，偶遇了田凯强。” 第951章 绿色恐龙 田凯强当时在动物园里做兼职，穿着绿色的恐龙玩偶服。近八十斤的玩偶服装把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几乎每个路过恐龙玩偶身边的小孩，都会吵着闹着要和恐龙合影，覃勇也不例外。 当时勇舞舞就明显感觉出来，恐龙对覃勇比别的小孩都要热情得多。它不仅和覃勇拥抱击掌，甚至还围着他转圈圈，周边的小孩都羡慕坏了。 “妈妈，我也要大恐龙和我转圈圈！”旁边一个比较大的小孩大声喊着，不停地摇晃着一个中年妇女的胳膊。 “那你得自己去和恐龙说，你就说‘大恐龙，你能和我一起转圈圈吗’，如果人家答应你了，别忘了说谢谢哦。” “好~” 小孩真的就按照中年妇女教他的那么说了，可恐龙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和他击掌后就立马迎接下一个小朋友了，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起初，小孩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恐龙没听到，就又追着它说了好几遍。 恐龙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多余的回应。 小孩委屈巴巴地跟在恐龙的后面，越想越委屈，一下绷不住直接哇哇大哭。 中年妇女看不下去，去找饲养员理论。没想到却被工作人员告知，陪孩子转圈圈并不在恐龙玩偶的工作范围内。 “那小孩那么喜欢恐龙，你们配合孩子转一圈怎么了？” “女士，实在是抱歉了。假期的客流量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家长都这么要求的话，工作人员会很辛苦的，还希望您能谅解。” 中年妇女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她指着覃勇质问，“为什么这小孩可以，我小孩就可以？大家都付了一样的钱，你们区别对待有意思吗？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要是你们的恐龙不配和我孩子转圈，那你们就都别干了！” 说着，中年妇女就跑到恐龙的面前，狠狠踹了一脚，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毫无防备的恐龙被一脚踹翻在地，恐龙脑袋撞击到台阶上，发出‘砰’的一声。 在场的游客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最靠近恐龙的小孩直接被吓哭了，站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 原本已经准备走出去的覃勇看到这一幕，立马就飞奔回到了恐龙的身旁，张开双臂，挡在中年妇女的面前，“不许你伤害大恐龙！坏阿姨坏阿姨！” 周围的人见小孩站出来指责中年妇女，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纷纷指责她的不对。 大夏天的，工作人员顶着八十斤的玩偶服工作本身就不容易，中年妇女又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勇舞舞和覃立志也看不下去了，把饲养员叫了过来。 饲养员听说恐龙玩偶刚才摔了一跤，特别紧张，当场就把恐龙的头套摘下来检查伤势。 田凯强靠近太阳穴的地方沾满了触目惊心的鲜血，脖子上的黑色短袖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 中年妇女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闹大了，拉着自己的孩子直接跑路了。 工作人员想要去追，又放心不下田凯强，只好看着中年妇女越跑越远。 “不过后来她打恐龙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大家都在骂她，她扛不住舆论的压力，就出来道歉了。” 整个下午，覃立志和勇舞舞还有覃勇一直都陪在田凯强的身边，协助工作人员忙前忙后，陪田凯强做检查。 那天下午，勇舞舞才知道田凯强是电工职业技术学院的，在念大三，准备毕业了。 临分别的时候，勇舞舞犹豫了很久，还是和田凯强说了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你能不能替我们保密？我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已经有小孩了。” 关于覃勇，覃立志和勇舞舞从来没有告诉过其他人。一来是不想被人议论，二来也是为了双方的未来。 覃立志和勇舞舞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纪，孩子就已经四岁了，传出去肯定不利于双方的未来发展。 没想到，田凯强想都没想，就满口答应了。 “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我没这么八卦。” 等勇舞舞讲完以后，尚诗雨才问她，“你是说，你和田凯强是在动物园里认识的？” “嗯。”勇舞舞不太明白尚诗雨想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是说，他还在假扮恐龙的时候，并不认识覃勇，那为什么会对覃勇更加热情呢？ 覃勇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凑了过来，坐到勇舞舞的大腿上，歪着头跟妈妈一起思考。 “也许是觉得覃勇比较可爱？” 勇舞舞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 覃勇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是最可爱的！” “好好好，你最可爱。”勇舞舞拿他没办法。 尚诗雨自言自语，“也许，覃勇是很可爱，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反倒是勇舞舞开始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又坐下，不停地望着门口，似乎在等待什么。用覃勇喊了几声妈妈，她也只是随便敷衍了几句。 院子里养了很多鸭子，靠近水龙头的位置布满了鸭屎和吃剩的鸭饲料。 这个点正是各家各户做晚餐的时间，时不时会有几缕炊烟从一楼的窗户飘散开来，顺着风消失在茂密的树梢里。 空气中弥漫着的饭菜香味和动物的粪便混合在一起，让人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勇舞舞就这样一会站，一会坐，期间我们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吗？” “这个点了，我家牛还没有回来。” 家里养了一头水牛，平时是用来耕地和拉货的。水牛养了有四五年了，通人性，也不需要怎么照顾。每天早上它都会自己出门，到后山吃草，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就自己回家。 俗话说老马识途，但老牛也一样认得回家的路。 今天不知怎么了，已经快六点半了，水牛还没有回来，勇舞舞开始有些担心。 “会不会是你家里人带它去地里干活了？”尚诗雨说道。 第952章 找牛 勇舞舞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段时间都没有需要牛干的活。尚队长、秦法医，你们还有没有要问我的问题？要是没有的话，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我想出去找一下我家的牛。” 我们确实还有问题要问勇舞舞，但是以她目前这个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所以我们决定和她一起先找水牛，找到了水牛再继续问话。 “没事，你先去找牛，我们和你一起。” 勇舞舞是真的很着急，也没和我们客气，“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给我们说了几个水牛常去的地点，我和尚诗雨不熟悉地形，都一一记在了纸上。 进了山以后，手机信号就变差了，导航也不准确，我们只能一路问人。 谁知，刚走到第一个山头，就接到了勇舞舞的电话。 水牛被找到了，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是中毒死的。 它常去的另一座山头野草是最茂盛的，山头的主人突发奇想想要开发来种苹果树，就请人来给山头喷了农药。 老牛吃了带农药的草，下午就死了，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硬了。 如果是普通的意外，把老牛宰了当牛肉卖，还能减少一点损失。但牛是中毒死的，吃肉不可能的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山的主人也来了，准备和勇舞舞商量赔偿的事情。 看到我和尚诗雨的时候，老爷爷明显有些不开心，“是你家牛自己吃了我家的草，我又不是故意下的毒，有必要把警察叫来吗？” 勇舞舞赶忙解释，“刘伯，你误会了，警察不是为了牛的事情来的。” “不是为了牛的事，还有什么事？”叫刘伯的老爷爷根本不相信勇舞舞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本来我还想赔你两百块钱的，现在你把警察叫来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我又没做错，有本事就把我抓走得了。” “刘伯，你真的误会了，真不是我把警察叫回来了。”勇舞舞越解释越乱，刘伯更加不相信她的话了。 为了避免误会加深，我只好站出来亲自和刘伯解释，刘伯这才相信勇舞舞说的话。 他蹲下身，把手放在牛的肚子上，“丫头，你说，这牛要怎么处理？” “刘伯，说我家牛自己来你家山上吃草的，你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不用处理。”勇舞舞眼圈红红的，这头牛陪了她有好几年了，早就和半个家人差不多了。 虽然如此，但水牛中毒确实和刘伯的关系不大，要求对方赔偿属实不合理。 一码归一码，勇舞舞从来没有想过把水牛的死推给刘伯。 刘伯本来语气是很凶的，铁了心表示是绝对不会赔偿的。现在听勇舞舞这么一说，一时间反倒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勇舞舞又比自己小了好几个辈分，刘伯的脾气瞬间就没了，“一分不赔也说不过去，多少还是要赔一点的。你说个价格，合适的话我现在就回家拿钱。” “真不用刘伯，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勇舞舞吸了吸鼻子，“要是你真的想帮我的话，你能帮我把我家牛拉到我家后山上去吗？覃勇的爷爷奶奶进城去参加婚礼了，估计晚上十点才能回来。” “没问题，这样，我赔你两百块钱。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说着，刘伯就从口袋里套掏出了一沓钱，用红色塑料袋包着，皱巴巴的，最大面额的是一张二十元。 他用手指头沾了点口水，开始认真地点钱，“不多不少，刚好两百元，都给你了。” 勇舞舞把钱推了回去，“刘伯，你家里条件也不好，我不能要你的钱。这两百块你就自己留着。我请人帮忙把牛拉回到后山都不止两百块钱了，你愿意帮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两人你推我我推你，互相客气，天开始擦黑的时候，刘伯才把钱收了回来。 “那下次有需要拉货的地方，你就找我。反正我们家的拖拉机闲着也是闲着，没事出来跑跑车子也不容易坏。” “好，那就先谢谢您了。” 水牛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两人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大吵大闹，彼此都很冷静，就把事情处理好了。 重新回到勇舞舞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覃勇嚷嚷着饿了，缠着勇舞舞做饭吃。 勇舞舞不会做饭，临出门的时候，公公婆婆提前给她在锅里煲了粥，粥是定时的，这会已经煮好了，打开就能喝。 她招呼我们一起吃，我们不吃，她也不好意思吃，就先喂覃勇。 半碗粥下肚，覃勇终于安静下来了，也不闹腾了。 “对了，你们应该还不知道，牛大力也知道我有小孩的事情。” 我和尚诗雨都有些吃惊，“牛大力知道你有小孩子的事情？” “知道的。” 有次牛大力来找勇舞舞，威胁她，“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把你儿子发到学校群里！” 勇舞舞当时被牛大力吓了一大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叫覃勇是？”牛大力胸有成足，居高临下地看着勇舞舞。 当时勇舞舞被牛大力堵在宿舍门口，五月的天气十分炎热，她硬是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敢直视牛大力的眼睛。 她垂着头不吭声，牛大力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玩物。 “你想干嘛？” 最后还是勇舞舞先绷不住，抬起头问牛大力。 “做我女朋友，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替你保密。怎么样？” 勇舞舞只觉得牛大力疯了，“我都有孩子了，你还要我做你女朋友？我和覃立志之间就差一张证了。牛大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求你了，放过我。” 不管勇舞舞怎么哀求，牛大力都不肯松口，“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你就等着我把覃勇发到学校群里去！那小孩和你们长得那么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953章 一个月的时间 “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那是你和覃立志的孩子。学院女神竟是四岁孩子的妈妈，这个标题想想就劲爆。你说对？” 勇舞舞咬紧牙关，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当时感到气急了，只觉得被羞辱，恨不得直接给牛大力一巴掌。可是她心里清楚，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那事情就真的没有任何转机了。 牛大力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以他卑劣的性格，他绝对会说到做到，一点情面不留。 无奈，勇舞舞只好暂时找了个理由暂时稳住牛大力，“那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 “真的？”牛大力没想到勇舞舞真的会松口，喜形于色，“你不会是在骗我？” 勇舞舞心虚，硬着头皮说道，“一个月，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我和志哥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孩子已经那么大了，我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不和我在一起的话，后果自负。”牛大力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勇舞舞一松口，他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勇舞舞擦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好。” 一个月后，勇舞舞没等来牛大力的威胁，却等来了牛大力的死讯。 即使勇舞舞不愿意承认，但牛大力的意外身亡确实让勇舞舞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随着牛大力的死尘埃落地。 牛大力死了，就再也没有人会把覃勇的事情送出去，她终于能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尚诗雨问她，“你有想过是田凯强杀害的牛大力吗？” 勇舞舞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我看来，田凯强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上周日我从老家回来的时候，还偶遇了他，他还帮我提行李。他话不多，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知道覃勇的事情，却一次也没有拿这件事威胁过我。” 上周日，田凯强在校门口偶遇了勇舞舞，并主动提出帮勇舞舞提行李。 这是今早在会议室里，尚诗雨给我们看的第二个监控。 “既然田凯强没有说出去，那牛大力是怎么知道覃勇的事情的？” 勇舞舞一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和你说吗？” “没有。” 过了一会儿，勇舞舞补充道，“但是我能肯定不是田凯强说出去的。” “你怎么肯定的？”尚诗雨问道。 “我不知道，直觉。田凯强不是那种人。” 勇舞舞一直很坚定，坚信田凯强不是那种告密的人。 “可他毒死了牛大力，难道你觉得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勇舞舞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和我们继续深聊下去。 覃勇吃饱饭，就开始打瞌睡了，赖着勇舞舞要她哄睡觉。 天色越来越晚，我们也问得差不多了，也没继续打扰勇舞舞，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但我和尚诗雨却不想回家，商量后还是回了所里。 田凯强再次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依旧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甚至不肯正眼看我们。 我们照例问了他好几个问题，田凯强完全不肯配合。 “如果你们还是抓着这几个问题不放，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了。我和你们说得很清楚，我就是因为单纯的讨厌牛大力，所以就把他杀了，就是这么简单。” “你哪来的绿天使？”这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 田凯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这个我也说过了，是别人送给我的。” “那个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他拉下一张脸，眼神里带着怒意，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为什么要诬陷勇舞舞？她那天早上根本就没给牛大力买过奶茶。” “随口说的，怕你们怀疑到我头上，所以就想推给勇舞舞。” “你知不知道勇舞舞是怎么评价你的？” 此话一出，田凯强就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眼睛亮晶晶的，他张了张嘴，声音不由自主地小了起来，“怎么评价的？她一定很恨我？我们无冤无仇，我还试图把罪推到她的身上。” “没有，勇舞舞说你人很好，之前在校门口还帮她搬过行李，也一直替她保守覃勇的秘密，她很感激你。” 田凯强瞳孔猛然缩紧，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勾起的嘴角慢慢向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们刚才说什么？” “我说，勇舞舞对你的评价很好，她觉得你是个好人。”尚诗雨帮我和田凯强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件事。”田凯强脸红脖子粗，耳垂更是红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他把牙齿咬的咯咯响，交织在一起的双手青筋暴露。 “你指的是搬行李还是保守秘密？”阿鸟扁了扁嘴，还是不明白田凯强想要表达的意思。 田凯强咬住干裂的嘴唇，从鼻子里发出急促的喘气声，眼睛来回眨动着，“你们怎么知道覃勇的事情的？谁告诉你们的？” “勇舞舞说的。” “勇舞舞告诉你们的？她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田凯强并不相信我们的话，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是不是牛大力说出去的？是不是他？！” 田凯瞪起眼，眼神里闪着愤怒的火焰，五官被愤怒和痛苦扭曲得不成人样。 他用力的时候，身上的囚衣也跟着抖动起来，掉落在肩膀上的头皮屑滚到衣袖上。 “你为什么会认为是牛大力告诉我们的？” “除了他还有谁？”田凯强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牛大力是怎么知道覃勇的事情的？”尚诗雨朝我使了个颜色，没有直接回答田凯强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方式问他。 田凯强来回打量我们，“是不是动物园那次？” “你说的是五一那天吗？” “果然是牛大力告诉你们的！” 第954章 疯狂的爱慕者 田凯强越来越激动，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阿鸟又把他按回到了椅子上。 从田凯强的语无伦次的话语中，我们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 五一那天，田凯强在动物园做兼职，偶遇了勇舞舞和覃立志，还有他们的孩子覃勇。 田凯强不只一次听牛大力提起勇舞舞，也见过覃立志，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当他看到覃勇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田凯强本不想暴露自己，不知怎么就惹怒了一个中年妇女，打了自己一顿，才不得已摘下头套。 在他摘掉头套的那一刻，田凯强看到了牛大力。 牛大力就站在人群中央，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对视上田凯强的眼睛以后，牛大力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就离开了。 “后来我找过牛大力聊起这件事，他说他和勇舞舞约好了，给她一个月的期限。如果一个月勇舞舞不答应和她在一起，他就把覃勇的事情说出去。我知道他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但没想到他连一个月都做不到，就把这件事说出去了。我就不应该对他抱希望，早点杀了他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田凯强的情绪十分激动，阿鸟又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他，险些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话进行到这个时候，我隐约猜到了田凯强决定杀死牛大力的真实原因。 不是仇富，也不是矛盾，而是为了保护勇舞舞。 有那么一瞬间，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但很快我就理清了所有的事情，整个案子也逐渐明亮起来。 从田凯强被带回来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对他进行审讯了。每一次，他的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欺负，谈起牛大力的种种，他也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是只要话题只要涉及到勇舞舞，田凯强的情绪就会开始不受控制，经常会出现歇斯底里的情况。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使他冷静下来。 “你杀死牛大力，是为了勇舞舞，对吗？” 我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声音，避免田凯强再次发出可怕的吼叫。 不只是田凯强，尚诗雨和阿鸟也愣住了，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问。 “你喜欢勇舞舞，牛大力一直骚扰勇舞舞，你心里感到不满。但是因为牛大力对你很好，所以你一直强忍着没有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直到那天牛大力无意中在动物园发现了勇舞舞有孩子的事情，并以此威胁勇舞舞，所以你就动了杀心。后来你得知，牛大力给了勇舞舞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这一个月你一直在等，等牛大力主动放弃。” 这一次，田凯强没有否认，面部表情也慢慢松懈下来，“你真的很聪明，全都被你猜对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田凯强认识勇舞舞比牛大力早了几个小时。当时学校的篮球队正在招新，勇舞舞来报名啦啦队。啦啦队的部长面试勇舞舞的时候，田凯强就在旁边看着。 田凯强长着一张大众脸，话也不多，存在感很弱，直到面试结束，勇舞舞也没有注意到田凯强的存在。 几个小时后，勇舞舞来领复试通知函的时候，牛大力刚好来篮球社报名，偶遇了勇舞舞。 在看到勇舞舞的那一刻，牛大力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缠着勇舞舞要联系方式。 勇舞舞不只一次告诉牛大力，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牛大力却表示不要紧，只是留个联系方式交个朋友而已，他并不想干嘛。 田凯强看着牛大力刚递交上来的简历，发现牛大力和勇舞舞是一个班的同学，他喊了牛大力一声。 当时牛大力还很有礼貌，听到篮球社的社长在喊自己，他立刻就答应了，勇舞舞趁机跑掉了。 “怎么了社长？是不是我被录取了？” 田凯强本来只是想替勇舞舞解围，才叫住了牛大力，没想到却被牛大力误会了。 没办法，田凯强只好将计就计，点了点头，“嗯。” “我还以为要选拔一下呢，没想到加入篮球社那么简单。” 加入校篮球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每年报名篮球社的新生不计其数。为了能筛选出优质的篮球队员，篮球社设有三个选拔环节，只有全部通过的人才能顺利加入篮球社。 这些事情，牛大力并不知道。 “不过牛大力的篮球确实打得很好，就算是正常选拔，他也是能顺利通过的。”田凯强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勇舞舞有舞蹈基础，长得又漂亮，很快就通过了复试。 “她后来没有来啦啦队，去了对面的舞蹈社，舞蹈社更适合她一些。” 从那以后，田凯强就一直默默关注着勇舞舞。 他自身条件不好，自知配不上勇舞舞，所以从来没有去打扰过她。 牛大力恰恰和田凯强相反，在得知勇舞舞和覃立志的事情以后，依旧不肯放弃追求。尤其是在他爸意外中了彩票，给他在学校开了一家超市以后，牛大力更是变本加厉。 简单的追求，也渐渐变成了骚扰，勇舞舞苦不堪言。 田凯强对牛大力好，无非是想和他拉近关系，更好地监督牛大力，避免他对勇舞舞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所以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就是不想让勇舞舞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不想给她带来困扰是吗？” “差不多。如果我告诉你们真正的原因，你们就知道覃勇的存在了。勇舞舞很在意这个。” 直到现在，田凯强都还在为勇舞舞着想。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勇舞舞？” 阿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小罗就从审讯室的门后钻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堆资料。 “怎么了？”他见大家都在盯着他，胡乱在脸上摸了一把，“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阿鸟摇了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资料啊，天明哥找我拿了一些资料。” 第955章 因为她长得漂亮 “刚打印出来的，热乎着呢。” 我让小罗把资料放到书桌角落里，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外面已经忙完了，我留下来帮忙。” 小罗慢慢挪到阿鸟的旁边，看她笔记本上的记录，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八卦的气息。 趁田凯强还没有说话，小罗赶忙从外面借来一把椅子，坐到阿鸟的身边。 阿鸟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椅子拉开了一段距离，又继续问了一遍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勇舞舞？” 田凯强的目光拉远，在谈起勇舞舞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笼罩着着一层薄薄的金光。金光很柔和，就像是八十年代家里黄色灯泡发出的弱光，温暖而又炽热。 在场的每个人，都被他身上那束若隐若现的金光吸引住了目光，等待着他的回答。 小罗更是坐直了身体，眼睛一刻也不肯从田凯强的脸上挪开。 “因为勇舞舞长得很漂亮。”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小罗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鼻孔不自觉地张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大家没有说话，都在安静地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半天过去了，田凯强什么也没说。 小罗有些憋不住了，“没了？” “没了。”田凯强疑惑，“还需要有什么吗？” 阿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你那么喜欢勇舞舞，甚至还为了她杀了牛大力。难道只是单纯地因为勇舞舞漂亮吗？” 田凯强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不可思议，“漂亮还不够吗？这个世界长得像勇舞舞那么漂亮的，这个世界上很少？” 小罗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那确实。” 阿鸟气得直接给了小罗一拳头，“确实什么啊？小雯不比勇舞舞长得漂亮吗？” “那是当然的，但是两个人是不同类型的漂亮。” 啪啪啪—— 三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小罗的后背上，小罗痛得直喊娘，“你打我干嘛啊？” “以后少在我面前夸别的女人好看！要夸只能夸小雯一个人，否则我揍扁你！” 阿鸟越说越生气，小罗的表情就好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敢怒不敢言。 眼看着阿鸟的拳头又要落在小罗的身上，尚诗雨制止住了她，“阿鸟！工作的时候不要打闹！” “好的，尚队！”阿鸟一本正经地朝尚诗雨敬了个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再次把椅子拉开，坐到了和小罗更远的位置。 也许是因为小罗肯定了田凯强的话，从侧面夸了勇舞舞长得漂亮，田凯强对小罗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主动和我们讲了很多勇舞舞的事情。 勇舞舞舞跳得很好，没事的时候经常会跟着社工一起去福利院和敬老院义演，哄小孩和老人开心。平时班上的同学遇到问题，她也会热心肠地帮助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田凯强絮絮叨叨往下讲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刘伯的事情。 一个对勇舞舞意义重大的老水牛误食喷了农药的野草死亡以后，面对一个比自己弱势的老爷爷的时候，她也没有趁人之危，甚至拒绝了老爷爷主动赔偿的两百块钱。 “读职校的，大多数都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学生。但勇舞舞和他们不一样，她做事很认真。就好比她每周请假，其实完全可以直接逃课，但还是请了假。”田凯强言语里透露着自豪。 “所以你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才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善良会跳舞，做事认真。” 阿鸟托着腮问田凯强。 田凯强直接摇了摇头，“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如果她不漂亮的话，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不是吗？” “你也觉得勇舞舞漂亮是？”田凯强突然问了小罗这么一句。 小罗害怕阿鸟，不敢吭声，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田凯强脸上立刻浮起了笑容，“我也觉得，不然我不会收下雷一霆送的绿天使的。” 门外响起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路过的人正在讨论其他案子的事情，还有人走动的声音。 我们却顾不上那些，目光全都锁在田凯强的身上。 刚才他提到了绿天使和雷一霆，这两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雷一霆是当初恐吓骚扰劳云起的成员之一，今天下午我们出任务的时候，他们几个刚把保证书交上来。 我们问了田凯强无数次，是谁送给他送绿天使的，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们。没想到小罗只是说了句勇舞舞漂亮，他就主动说了出来。 “是雷一霆送给你的绿天使？” 在田凯强给出肯定的答案的几秒钟后，我迅速反应过来，拿出雷一霆的资料给田凯强比对，“是不是这个雷一霆？”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田凯强再次点了点头，“是他，304的寝室长嘛。以前我们篮球社帮学生会查寝的时候，去过他们宿舍。” 在田凯强的印象中，304的宿舍是出了名的乱差。脏可能算不上，但是乱差田凯强是亲眼目睹了并证实了的。 去查寝的时候，304宿舍的人正光着膀子聚在一起打麻将，桌子上摆满了一次性杯子，杯子里装的全是白酒。空气中烟雾缭绕，全是香烟的味道。 他们几个人喊了好几次‘查寝了’，对方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在自顾自地打牌。 垃圾桶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烟盒和酒瓶子，每个人的嘴里都嚼着槟榔。 田凯强劝了他们很久，并告知了学校对宿舍卫生的基本要求，对方连鸟都不鸟他。 那次之后，雷一霆来找过田凯强一次。 当时距离查寝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田凯强几乎都要把304宿舍的事情忘记了，雷一霆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以为雷一霆来找自己，是来找茬的。因为查寝结束以后，田凯强把他们宿舍的环境上报给了辅导员，学校当天就给304宿舍出了通报批评，并且强制停了304宿舍一个星期的电，以此作为警告。 第956章 以后你会用得到的 田凯强自知装傻充楞没用，所以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你是为了你们宿舍来的？” “那件事都过去多久了，田社长你太见外了，我们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雷一霆似笑非笑，盯着田凯强，田凯强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雷一霆把一份包装精美的木制盒子递给田凯强，开口处被上了锁，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送你的。” “送我？为什么要送给我？” 田凯强没有接过木盒子，只觉得奇怪，他和雷一霆只见过一面，并且那一面并不愉快，他实在是想不到雷一霆送他礼物的原因。 更何况，那是极其普通的一天，不是田凯强的生日，也不是任何节日。 田凯强甚至有理由认为，盒子里装的是一只死老鼠，是雷一霆故意来报复田凯强的。 “你不是篮球社的社长吗？”雷一霆的声音很平静，他比田凯强矮了一个头，和田凯强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昂着头。 “我是，怎么了？”田凯强还是摸不透雷一霆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你找我是为了篮球社的事情吗？” 雷一霆见田凯强没有收下礼物，也没在意，把木盒子放到了书包的夹层里，拉上了拉链。 宿舍里的人好奇地探出脑袋，想要看个究竟，“田哥，需不需要帮忙？” 田凯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雷一霆就笑道，“放心，我对你们寝室长没有坏心思，我是有求于他。再说了，就算我真的有什么坏心思，以我这个小身板也干不过你们寝室长强壮的体格，吃亏的也是我。” 见雷一霆那么说，宿舍的人只好把话噎了回去，没再说什么。 “不是篮球社的事情，是我个人的一点私事，想找您帮帮忙。” “什么忙？”田凯强看不惯雷一霆一副狗腿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不是篮球社的事情的话，我想我可能帮不了你，你还是先回去。” “别呀，这件事只有田社长您能帮我。” “什么事？” 宿舍里有人在睡觉，田凯强为了不打扰室友，走到了走廊里，雷一霆立刻识趣地跟了上去。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同一楼层的几乎都认识田凯强。只要是认识田凯强的人，都会停下来和他打招呼，两人的对话多次被打断，根本没办法顺利进行下去。 “田社长，要不我们去找个安静点的饭馆一起吃顿饭。”见田凯强没有答应的意思，雷一霆继续补充道，“我请客，行吗？你就帮帮我，除了你，真的没人能帮我了。” 田凯强被雷一霆说得有些烦了，“什么事，你直接说。我已经吃过饭了，饭馆就没必要了。” 他对雷一霆的印象并不好，不想和他有过多的往来。 “和勇舞舞有关的，我想让你帮我”雷一霆欲言又止，不停地用余光偷瞄田凯强的反应。 田凯强一听到事情和勇舞舞有关，全身上下的神经都绷紧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暗恋勇舞舞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为了不给勇舞舞带来不必要的困扰，田凯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自己对勇舞舞的感情。就连篮球社和他玩得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田凯强认识勇舞舞，更别提其他人了。 “田哥，下午打球吗？” 隔壁宿舍的人抱着一堆衣服准备下楼洗衣服，看到田凯强，立刻就上来和他打招呼。 “不打了，今天休息一天。” “呦，发生什么事了？田哥打球不是风雨无阻的吗？今天太阳打西边回来了？” 宿舍楼里只有一楼有投币洗衣机，平时洗衣服，大家都要去一楼。 为了省钱和节约时间，大多数人都是把衣服攒到了一定的的数量才拿去洗。 夏天的温度很高，男生又爱出汗，衣服放个几天难免会有异味，和田凯强打招呼的同学也不例外。 尤其是一阵风吹来的时候，味道就更加浓郁了，雷一霆下意识捂住了鼻子，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今天有点事情，和同学出去吃个饭。你先去洗衣服，回头打球的时候我再喊你。” 田凯强拍了拍隔壁宿舍同学的肩膀，笑了笑。 “那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下去洗衣服了。再不洗，今晚我可就没有衣服换了。” 他走了以后，雷一霆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嫌弃，开始大口大口的地喘着粗气。 “走，你不是说要请客吃饭吗？” 田凯强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就回宿舍把拖鞋换了，换成了一双篮球鞋。 电工职业技术学院附近没有菜馆，两人要么在学校食堂吃饭，要么去市区。 去市区的路程遥远，坐车来回也不方便。但如果在食堂吃的话，又实在找不到安静一点的地方。 后来在雷一霆的建议下，田凯强同意了他的提议——去市区吃饭。 雷一霆打了辆车，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在对田凯强说着讨好的话。 田凯强做了很多种猜想，但始终猜不透雷一霆找他具体是为了什么事。田凯强和雷一霆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他来找自己帮忙，已经是非常不合理的一件事情了。再加上田凯强和勇舞舞并不熟悉——至少在别人的眼里是这样的，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如果真的是为了勇舞舞的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本人，或者是勇舞舞的室友。再不济，直接去找覃立志，都比找田凯强要有用得多。 算了，到时候听他怎么说。 顺便也能更进一步地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雷一霆对勇舞舞有非分之想的话，田凯强也能第一时间站出来制止。 光是一个牛大力就已经够勇舞舞烦恼的了，再来一个雷一霆，勇舞舞根本招架不住。 雷一霆选择一家带有独立隔间的烧烤店，老板娘穿着xj的服饰，一开口却带着一股浓重的本地口音。 隔间不大，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第957章 木盒子里的联系方式 老板娘进来送菜单的时候，只能挨着墙站着，“有什么想吃的，你们就在后面写下数字就行。比如想吃两串牛肉串，就在牛肉串后面写个2就行，我们都能看懂。” “好，谢谢。” 田凯强接过菜单，老板娘又补充了一句，“饮料就在外面的冰柜里，想喝什么自己拿。扫码门就开了。” 说完，她才从隔间走出去。 老板娘前脚刚走，雷一霆后脚就把门给关上了，“关上门好说话。” 田凯强把菜单推给雷一霆，“你点，我没什么想吃的。” “那我先点，等下你再补充。”雷一霆来回翻看菜单，很快就在自己想吃的菜品后面写上了数字。 一般般想吃的，他点了两份。特别想吃的，他就多点几份。 “好了，我点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田社长点。”雷一霆放下笔，把菜单重新推回到了田凯强的面前。 雷一霆点的烧烤分量已经足够两人吃了，田凯强没有再加菜，把菜单给老板娘的时候，他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可乐和凉茶。 “你喝哪个？”他问雷一霆。 雷一霆摆了摆手，“我喝酒，一会自己出去拿就行。” 田凯强没和雷一霆继续客气，把两瓶饮料都放到了自己的面前，“你找我有什么事？” “田社长别急嘛，吃完烧烤再谈事。我们两个人难得像今天一样聚在一起，我还想多和田社长聊聊天呢。” “叫我田凯强就行，不用叫我社长。” 不是篮球社的人叫自己社长，田凯强总觉得怪怪的。一开始雷一霆刚这么叫他的时候，他就想和雷一霆说这件事了。只是后来他突然提到勇舞舞，田凯强一紧张，就给忘了。 “直接叫您名字哪行？就算不叫您田社长，也要喊您一声学长，毕竟辈分在那呢。” 田凯强总觉得雷一霆这个人假惺惺的，并不想和他说太多的话，所以也没再坚持。 两人各怀心思把桌子上的烧烤吃得差不多了以后，雷一霆再次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木制小盒子，递到了田凯强的面前。 “田社长，一点小小礼物，还请不要嫌弃。” “你先说什么事，我不一定帮得了你，我和勇舞舞不熟。”田凯强没有去接雷一霆递过来的木盒子，把头扭向了一边。 雷一霆也不介意，直接把盒子推到了田凯强的面前，“田社长还是先收下，以后你会用得到的。对了，这是盒子的钥匙，等你回去的时候再打开。” “一定要在没有人的地方打开哦，它到时候会帮你一个大忙的。”雷一霆神秘兮兮的表情激起了田凯强的好奇心，他还是拿起了那个木盒子。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雷一霆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田凯强，反问他，“田社长觉得这里面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田凯强没心思和雷一霆打哑谜，雷一霆只是嘿嘿一笑，“你回去打开就知道了，是个惊喜。”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有某种魔力一般，等田凯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木盒子放到了口袋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凯强突然听了下来，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猜木盒子里是什么的东西？” “绿天使？” “差不多。”田凯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差不多，意思就是木盒子里装的并不是绿天使，而是和绿天使存在某种关系的东西。 我问田凯强木盒子装的是什么东西，田凯强告诉我，装的是一张绿色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联系方式和一句话。 ‘如果你想动手，请打这个电话。” 田凯强是在厕所里打开木盒子的，看到盒子里装的东西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是个恶作剧。 “本来我想直接把那张纸扔到马桶里冲走的，但是那天刚好停水了，我就把盒子带回宿舍了。” 在烧烤店里，雷一霆和田凯强说，他想让田凯强帮忙个忙，这个忙是关于勇舞舞的。 “下个月就是勇舞舞的生日了，生日那天她们舞蹈社要去市里参加汇演，不在学校里。我记得你们篮球社刚好要去比赛，和舞蹈社去汇演的是同一个地方。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你跟我们一起去干嘛？” “我想看勇舞舞他们的汇演，我喜欢她很久了。可那天我有课，走不开。如果我能作为篮球社的志愿者和你们一起出发的话，就不用去上课了。” 下个月篮球社和市区的主校区确实有一场篮球赛，篮球赛的最后一天，是勇舞舞的生日，勇舞舞当天会在主校区的舞台进行汇演。 “我们篮球队队员已经够了，可能没办法让你一起。” 在听到雷一霆喜欢勇舞舞的那一刻，田凯强立刻起了警惕心。 “你们篮球社不是在招替补队员吗？让我做替补队员就行。” “我们的替补队员是要经过选拔的，你会打篮球吗？” 看着雷一霆瘦小的身板，田凯强有些怀疑。 雷一霆嘿嘿一笑，“要是我会打篮球的话，我就不用绕这么大一圈找你帮忙了。田社长，我真的特别喜欢勇舞舞，你就帮帮忙。你有什么要求，你直接和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你就那么喜欢勇舞舞吗？你知不知道勇舞舞有男朋友啦？” 有那么一瞬间，在雷一霆深情告白的时候，田凯强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对勇舞舞的喜欢并不比雷一霆少，可他不想让勇舞舞因为自己的喜欢给她带来困扰。同样的，他也不希望雷一霆给勇舞舞带来困扰。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田凯强不想让雷一霆太难堪。 “我知道，她和覃立志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那你还追求勇舞舞？” 雷一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想要追求勇舞舞。相反，他甚至不希望被勇舞舞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 第958章 意外捡到的手机 “我就满足了，别的我什么也不要求。” “真的？”对于雷一霆说的话，田凯强半信半疑。 “千真万确。”雷一霆挠了挠头，“不瞒您说田社长，就我这条件，就算我哪天真的鼓起勇气和勇舞舞告白了，她也看不上我。” 雷一霆的话，再次说到了田凯强的痛处。 他一直不敢接近勇舞舞，就是清楚地知道，自己配不上勇舞舞。 也许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田凯强最终还是答应了雷一霆，让他作为篮球社的替补队员，和篮球队一起去市区。 在勇舞舞汇演的那一天，雷一霆却没有来。 “我打电话问他，他说身体不太舒服，就没来。” 尚诗雨来回翻看笔录，比对田凯强刚才说的话，“雷一霆给你的木盒子里装的是纸条？” “嗯。”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以后，田凯强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你为什么说是雷一霆给你送的绿天使呢？” 不只是尚诗雨有这个疑问，我们大家也感到奇怪。 “因为，在我知道牛大力用覃勇威胁勇舞舞的时候，我拨打了纸条上面的电话。” 电话刚打完，当天下午田凯强就收到了一个神秘包裹，包裹里装的同样是一个雕花的木盒子，木盒子是上了锁的，没有钥匙。 “后来我用之前雷一霆给我的那个木盒子钥匙，打开了包裹里的盒子。” 包裹盒子里装的正是绿天使。 田凯强不只一次在电视里看到过绿天使的禁毒宣传，所以当他打开盒子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绿天使的包装。 “联系方式是雷一霆给我的，我也是打了那个电话才拿到绿天使，四舍五入不就是他送的绿天使吗？” 尚诗雨问田凯强，在知道包裹里装的是绿天使以后，有没有去找雷一霆。 田凯强表示当时看到绿天使的时候，他就被吓了一大跳，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报警，尽快把这件事告知警察，让警察处理包裹。 慌了神的田凯强第一时间内根本没想到将包裹和雷一霆联系在一起。 “那后来你为什么没报警？” “我我想着留下来卖钱。” 田凯强的家庭条件不好，绿天使在黑市的价格居高不下，如果能找到买家的话，那田凯强能靠这支绿天使大赚一笔，甚至能给原生家庭带来阶级性的跨越。 田凯强没等来绿天使的买家，却等来了牛大力对勇舞舞的威胁。 他最终还是没把绿天使卖出去，而是用来毒死了牛大力。 “你后悔吗？” “不后悔。”面对尚诗雨的问题，田凯强无比地坚定，“不管是谁威胁勇舞舞，我都会那么做的。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不多，所以我珍惜每一次机会。” “你就那么喜欢勇舞舞吗？你有没有想过你那么做，你爸爸妈妈会伤心？” 阿鸟并不理解田凯强对勇舞舞感情，觉得这感情已经完全畸形了。 “我活这一生，已经顾虑太多事情了。我活到现在，就没有做过一次选择。以前我念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和我说，读书能改变命运。于是，我就拼了命地学习，白天学晚上学，去哪都抱着一本书。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本，却因为没钱上学，取了个职校。” 田凯强苦笑一声，“所以说，读书根本改变不了命运，能改变命运的是金钱。” 他的眼圈红了起来，声音哽咽，“唯独在勇舞舞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花一分钱，就把事情给解决了。杀死牛大力，你们都说我是为了勇舞舞。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为了我自己。我爱勇舞舞，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和自由。”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阿鸟把审讯室的另一个灯光也打开，田凯强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神清澈，轮廓中还带着少年应有的稚气。他的肤色很黑，如果不是灯光刚好照在田凯强的侧脸上，很难发现他右脸的鬓发下长满了痘痘。 痘痘红中带黑，向上凸起，最大的有花生米大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出来的。 田凯强的掌心上布满了老茧，边缘的地方已经开裂了，用力的时候会有皮屑掉到桌面上来。他弓着背，偶尔会抬起头看我一眼。 雷一霆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田凯强刚好被尚诗雨带下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雷一霆明显慌了神，喘气声也大了起来。 阿鸟把他按到椅子上，雷一霆有些不服，但也没敢反抗。 “说，绿天使是哪来的？” 一开始，雷一霆还在装傻，“什么绿天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田凯强已经全部告诉我们了。”尚诗雨拉了把椅子坐到雷一霆的正对面，直视他，“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雷一霆揉了揉眼睛，右边的嘴角向上歪着，脸上的法令纹很深，把面部分成了三大部分，最靠近下下巴的部分像个三角形。 雷一霆有点轻微龅牙，要很用力才能把嘴巴闭上。闭上嘴巴以后，他整张脸就绷在了一起，拧成奇怪的一团。 也许是因为心虚，他的胸口起伏十分剧烈，两条腿紧紧贴在一起，宽松的裤腿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荡。 “田凯强都告诉你们什么了？和绿天使有什么关系？” 沉默了半晌以后，雷一霆把手倒扣在桌面上，突然问我们。 “是我们在问你，不是你问我们，懂吗？” 李宇瞪圆了眼睛，双手撑在桌面上，直视雷一霆。 雷一霆吓得赶紧把手缩到桌子下，一脸的不可置信，“田凯强怎么可能会告诉你们？那不是他的死穴吗？为了那个女人，他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木盒子，还需要我再说什么吗？” 此话一出，雷一霆眼里闪着的光瞬间消失了，他双手抱头，恨不得把头上的头发都抓下来。 “他真的告诉你们了，我还是高估他了。” 两个月前，雷一霆发现自己新买的蓝牙耳机掉了一边。 第959章 我压根就不喜欢她 纠结了半天，雷一霆还是决定重新绕回到操场上找丢失的耳机。 当时距离宿舍门禁只剩下五分钟了，偌大的操场上只有雷一霆一个人。 他打开手电筒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操场角落里有部手机。 手机是好几年前的款式，边缘已经掉漆了，中间的按键向下凹陷着。雷一霆捡起来按了一下，手机就跳出了解锁界面。 雷一霆心血来潮，随便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密码，没想到第一遍就输对了密码，手机就打开了。 手机很简单，除了一个男生常玩的游戏软件，剩下的都是音乐视频app。 他打开手机相册和手机通讯录，试图找到和手机主人有关的线索，却都以失败告终——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个备用机吗？”雷一霆忍不住自言自语。 他来回翻看手机，不知道怎么就点到了备忘录。 看完备忘录的内容以后，雷一霆大为震撼，同时也确认了手机的主人。 备忘录最近更新的时间，就在早上七点。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备用机，而是一个常用手机。 从手机的备忘录中的常用事项中，很容易就确认了手机的主人是篮球社的社长，里面全是社团的工作安排。 让雷一霆真正吃惊的地方不是手机主人的身份，而是里面的日记。 日记上写满了手机主人对勇舞舞的思念和牵挂，包括他们每天碰面的时间点。雷一霆注意到，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似乎都是机主刻意制造的偶遇。 确保自己能和勇舞舞碰面，又要确保对方注意不到自己。 除此之外，雷一霆还注意到，备忘录里多次提到牛大力对勇舞舞的骚扰，以及对牛大力的诅咒。 “如果牛大力再继续骚扰勇舞舞，我就杀了他。” 这是手机最后更新的一条备忘录。 关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雷一霆把手机放回了原位，跑回了宿舍。 那天晚上，他在表白墙里提问，很快就弄清了学校篮球社社长的名字——田凯强。 同时，他也了解到牛大力和勇舞舞的信息。 “那时候我才知道，勇舞舞在学校里那么出名。她长得是很漂亮，但漂亮的女孩子遍地都是，我想不明白田凯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 当初雷一霆把田凯强约出去，借口说自己喜欢勇舞舞，不过是为了降低田凯强的警惕性，顺理成章地把绿天使送到田凯强的手上。 “在那之前，我压根就不认识勇舞舞，更别提喜欢她了。” “绿天使是哪来的？”尚诗雨叩了叩桌子，问雷一霆，“除了你，还有谁加入了绿天使？” 雷一霆张了张嘴，身体不自觉向后一缩，“只有我，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那薛摆摆和谢方胜呢？” “他们两个不是，他们两个胆子太小了，成不了大事。把他们拉进来，我死得更快。” 之前因为劳云起的事情，我和薛摆摆还有谢方胜有过接触。当时我只是简单提到了刑拘，两个人就吓得根本说不出话了。 “你的绿天使是哪来的？田凯强说他那天收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的是绿天使。” 尚诗雨提醒雷一霆。 雷一霆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们，表情十分古怪，神经时刻紧绷着，根本放松不下来。 “如果我告诉你们，能戴罪立功吗？”雷一霆仍然在试探。 “可以，只要你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会酌情为你向上反馈的。” 雷一霆不再挣扎，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他闭着眼睛，疲惫的脸庞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耷拉着一个脑袋。 “是江宝骏。” “江宝骏？” “对。” 是那个菜鸟驿站的老板，前段时间他还来派出所找我们，主动说明劳云起的事情。看上去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讨好的意思。 “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我心一惊，忍不住问道。 雷一霆和江宝骏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桥上，当时雷一霆和宿舍的另外两个人在网上买了一批手机壳，拿到天桥上卖。 刚开始卖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不敢开价，价格压得很低。那批手机壳的质量很好，又是经典款式，很快就卖光了。 几人嗅到了商机，赶忙又进了一批新的货，并提升了售价。 第二批货比第一批货还要畅销，三人赚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这笔钱平分给三个人以后并不算多，但对于还是学生的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把第三批货运上天桥的时候，江宝骏主动上前和雷一霆他们对话，询问了手机壳的利润。 三人毫无保留，把这里几天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和江宝骏说了个遍。 第二天晚上，江宝骏就在旁边支起了一个摊位——专业贴膜。 江宝骏靠贴膜赚了不少钱，后来天气冷了，刮风的时候总是把摊位上的东西吹起来，客流量也越来越少。贴膜生意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天桥上的生意做不下去以后，江宝骏就联系我们，说让我们去菜鸟驿站帮忙。他报销来回车费，我们刚好没事做，就答应了。” 第五次去菜鸟驿站兼职的时候，薛摆摆和谢方胜偷懒没有去，只有雷一霆自己去了。就是在那天，下班以后，江宝骏找他单独谈了话。 “你负责帮我找线下，我给你提成，一瓶五千。”江宝骏把一瓶绿天使递到雷一霆的面前，他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是绿天使？”雷一霆欲言又止。 “你觉得呢？”江宝骏反问他，“还有其他东西是这个包装吗？” 这是雷一霆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绿天使，晶莹剔透的瓶身里充满了绿色的半固体啫喱，打开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特殊的异香。 雷一霆一早就听说绿天使自带奇香，香气能蔓延到方圆十公里以外，闻到的人会产生轻度幻觉。 可当他亲眼看到绿天使的那一瞬间。 第960章 他没有坦白 雷一霆才知道，绿天使的香味传播距离很短，超出一米五就几乎闻不到了。 “卖这玩意，是犯法的？”雷一霆感到恐慌，急忙把绿天使还给江宝骏，“我可不想为了五千块钱进去，我可不帮你。” “我不强迫你，你好好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就随时联系我。”江宝骏把自己的另一个私人手机号留给雷一霆，“这个号码我只给你一个人，等你消息。你只需要给我提供对方的名字和地址就行了，我负责把绿天使寄出去，其他的你不用管。” “只要给你地址和电话就可以了吗？”雷一霆问道，“你之前不是说帮你找线下才给我五千吗？” 江宝骏见雷一霆没有直接拒绝，开始给他讲解具体的交易流程，并承诺只要雷一霆能提供有效的电话和地址，就能拿到五千块钱的提成。 雷一霆动摇了，并且潜意识认为，他只是单纯提供了联系方式，并没有参与绿天使的售卖。 “但有个条件，就是我寄出去的包裹不能寄回来。如果快递被退回来的话，那五千块会被收回。” “没问题。” 五千块对雷一霆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犹豫没多久，他就同意了。 田凯强是雷一霆的第一个目标，雷一霆收下包裹以后，他立刻就收到了江宝骏汇过来的五千块钱。 只可惜，这五千块钱还没来得及花，田凯强就被警方控制了。 雷一霆打赌田凯强不会把勇舞舞的事情说出来，经常绝对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所以他没有做任何应对措施。 “我没想到田凯强会坦白。” 直到现在，说起田凯强的事情，雷一霆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事实上，田凯强并没有主动和我们坦白。”阿鸟的声音慢慢悠悠的，像是远方飘来的一股炊烟。 雷一霆的喉结滚动着，他咽了一口口水，“你们在骗我？” “没有人骗你。田凯强没有主动坦白，但我们查出来了。” “你们查出来了？” “并不难查。”尚诗雨的一句话让雷一霆大为受伤，“可江宝骏告诉我，你们是绝对查不出来的！” 尚诗雨只是淡淡地看了雷一霆一眼，“从你相信他的话开始，你就错了。” 雷一霆仰天发出一阵悲凉的笑声，不顾阿鸟的阻拦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接下来不到三天的时间，李宇就带人抓到了和江宝骏对接的人——高金。 拉拉物流公司的新任人事主管。 人赃并获。 当时高金提着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十瓶新型绿天使。双方穿着黑色衣服，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就连眼睛都被墨镜遮挡住了。 江宝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像往常一样驱车开往江边。 高金就站在江边等他，左手提着绿天使，右脚边放着一百万现金——那是给江宝骏的佣金。 证据齐全，高金没有狡辩的余地，直接就承认了全部的罪行。 “你的上家是谁？” “没有上家，这些绿天使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堆积成山的绿天使，全都是我们从高金的卧室搜出来。 “从国外带回来？海关怎么过？”我根本不相信高金说的话，“连酒你都带不回来，带十瓶绿天使？” 高金扭过头，盯着眼前的绿天使，瞳孔里映射着暗绿色的光芒，稀疏的睫毛上下摆动。 他提出想要抽一根烟，李宇同意了，随手就把打火机递给了他。 打开烟盒以后，李宇才发现，烟盒里的烟没了。 “没有烟了。” 高金显得有些失望，喃喃自语道。 “李队，我去买烟。”小罗站了出来，主动提出要去帮李宇买烟。 “你一定要抽烟吗？”李宇问高金，“问你话呢。” 李宇的声音很大，六月的天，高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抽也可以。” 李宇满意地点了点头，叫住准备要出门的小罗，“不用了，高金不抽烟也可以。” 小罗又退了回来，站到李宇的身边，看着高金。 高金坐在沙发上，捏紧空烟盒，鼻孔一张一合，努力嗅着烟盒上残留的香烟味。 “老实告诉我们，你的绿天使是从哪来的，我们就给你买烟。”李宇夺过高金手上的空烟盒，揉成一团，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高金大叫一声，“别！” 烟盒还是无情地滚到了垃圾桶的底部。 “绿天使是哪来的？”李宇耐着性子又问了他一遍。 “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高金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就好像是在回答和自己毫不相关的问题。 李宇直接把高金脚边的垃圾桶踹远，神色严肃得吓人，“你还在嘴硬是？好，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后果自负。” 高金被李宇突然的发火吓得不轻，锁在沙发角落里瑟瑟发抖，完全不敢说话。 “小罗，去买包烟，要最贵最好的。”李宇扔出这么一句话。 小罗不敢怠慢，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了。 在小罗出门的这段时间里，高金坐立难安，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和我们说话。 直到小罗把烟买回来的那一瞬间，高金的眼睛才亮了起来，“烟！” 高金是几十年的老烟民了，烟瘾特别大，一个小时不抽烟就难受得慌。 李宇撕开烟盒上的包装，熟练地点燃香烟，递到了高金的嘴边，“想抽烟是吗？” 高金拼命点头，张大了嘴巴，准备叼起香烟的那一瞬间，李宇却猛然把手抽走，把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下一秒，李宇吐出一个烟圈，“好烟。” 高金知道自己被耍了，敢怒不敢言，只能干瞪眼着急。 “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的上家是谁？绿天使的源头在哪？” 白色的烟雾萦绕在高金的身边，高金拼命吮吸着，鼻子和嘴巴一闭一合，表情异常痛苦。 “求你了，李队长，给我抽一根烟。就一根。”高金几乎要哭出来了，“你这样，比杀了我还要难受。” 第961章 互相狡辩 李宇不顾高金的苦苦哀求，当着他的面抽完了一根香烟，烟头掐灭，扔到了垃圾桶里。而后把剩下的烟一根一根抽出来，摆成整齐的一圈，打火机就放在烟圈的中间。 高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圈香烟，眉头紧蹙，舌头来回舔舐干裂的嘴唇，时不时会发出类似黄鼠狼呜咽的声音。 “给我抽一根，就一根。” “绿天使是哪来的？”李宇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如果还是坚持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就没必要说了。” 高金再也憋不住了，“是高明给我的，高明。” “高明？” 高明早就被我们控制住了，他根本没办法和高金进行对接。 “他知道你们迟早会找上他，所以一早就把所有后事都交代清楚了。” 除去财产，高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藏在亲戚家的绿天使。为了避免引起警方的怀疑，高明从来不会让绿天使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而是选择了藏在久居他乡的亲戚家里。 而这个亲戚，就是高明的二爷爷——高金。 高金是高明爷爷的弟弟，高明太爷爷去世以后，高明爷爷和高金就分居了，前者留在国内继续经营打点公司，后者移民美国，很少回来。 高金在国内有三处房产，其中一处就是这一栋别墅。 别墅位于深山野林中，放眼望去四周全都是参天大树，一年到头路过别墅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周边的交通并不发达，深夜又常有猛兽出没，赶上天气不好的时候，还会停水停电。 自从高金两岁出国以后，这栋别墅就彻底被闲置下来了。 直到有一天，高明望着眼前堆积成山的绿天使犯难的时候，他猛然想起了深山里的这栋别墅。 地理位置偏僻，又在远房亲戚的名下，存在感低，空间大。 所有的条件都完美符合高明对绿天使仓库的要求。 高明和高金打了个招呼，征得高金同意以后，直接就找了个开锁师傅开了锁，换了门。 “他当时和你说别墅是用来存放绿天使的？”我问高金。 高金摇摇头，“没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高明和绿天使的关系的？” 高金认真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在高明被我们控制的前两天。半夜三点的时候，高金接到了国内打来的长途，是高明的电话。 当时高明很紧张，已经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了，说话的时候更是颠三倒四的。高金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懂高金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的时间不多了，二爷爷你能回国一趟吗？我想见你一面，有些话可能当面和你说比较好。” 这是高明在电话里的原话。 高金的第一反应是高明得了不治之症，临死之前想要见一眼素未谋面的二爷爷。以前高金就常常听人提起，自己大哥还活着的时候，就很宠高明。 爷孙两人的关系很好，感情特别深。高金哥哥因癌去世的那天，高明一时间难以接受，昏迷了三天三夜就醒过来。 因为是两兄弟的缘故，高金长得酷似哥哥，尤其是上了年纪以后就更像了。 高金误以为是高明想念去世的爷爷了，想在临死之前最后再看一眼爷爷的样子，所以才提出要见他一面。 “我没办法拒绝一个小孩临终的愿望，更何况这个小孩还是我大哥的亲孙子。” 高金从两岁跟随家人移民国外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国。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回国看看，但每次都没办法下定决心。 现在高明有求于他，他更加坚定了回国的决心。 刚下飞机，高金原本是打算直奔医院，没想到却被告知，高明不在医院，也没有生病。 “我在你这里等你。” 收到高明发来的别墅地址，高金立刻就赶了过去。 见到高金的第一眼，高明直接就哭了，说自己犯错了，警察准备要把自己抓走了。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他也没告诉我，就只是说自己做错了，要进去了。” 高明并告诉高金自己犯了什么事，只是一个劲地哭，求高金帮忙。 “他说舅舅的公司需要人手，他进去以后，人事主管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让我过去帮忙。我大学修了双学位，人力资源管理是我的第二学位。公司给的待遇很好，我就去了。” “拉拉物流公司和绿天使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 “只是单纯叫你进去帮忙？” “嗯。如果不是前阵子你们找过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家里的那面墙上，就是你们在找的绿天使。等我知道以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高明被抓之前，曾拜托高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顶替他的职位，担任拉拉物流公司的人事主管。第二件事是帮他把绿色溶液转交给一个叫‘江宝骏’的人。 高明和高金解释，瓶子里装的是特质的药物，是为肝癌晚期患者专门研发的抗癌药。江宝骏的父亲患有肝癌，几乎每个月都会从他这里购买十瓶药水。 “既然是从高明这里购买，那为什么你还要给江宝骏钱？”我并不相信高金说的话。 高金很坦然，“高明说江宝骏一早就付过钱了，那一百万是他们合伙开公司的分成，让我帮忙一起给他。” 据我们所知，江宝骏和高金并没有同时控股的公司以及相关企业。 要么是高明骗了高金，要么就是高金在对我们撒谎。 “电视新闻上全都在宣传反绿天使，你会不知道那是绿天使？你在开玩笑？”阿鸟越听越觉得离谱，直接质问高金。 “我刚从国外回来，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你为什么还骗我们是从国外的带回来的？” 高金擦了一把汗，干咳两声，面露尴尬，“因为上次你们来找我的时候，我知道了。我当时吓坏了，整个人都慌了。” 知道家里的柜子里装的全都是绿天使以后，高金开始拒绝接江宝骏的任何电话。 第962章 胡思乱想 高明和江宝骏表明自己的立场——绝对不会和绿天使扯上关系。 江宝骏拿不到绿天使，急了，换了不同的电话轰炸高金，找他拿绿天使。 也是这时候高金才意识到，江宝骏的父亲根本没有癌症，那些绿色的药水也不是抗肝癌药物。 高明和江宝骏更不是朋友，也没有一起开过公司。那些钱，是高明支付给江宝骏传播绿天使的佣金。 后来我们找来江宝骏问过高金的事情，两个人的笔录完全对不上。 江宝骏说是高金主动联系的他，高金又咬定是江宝骏一直在威胁他。两人说法各不相同，又拿不出充足的证据，李宇只好重审高明。 高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还是一问三不知。既没有肯定江宝骏的证词，也没有帮高金说话，不管问什么，都回答不知道。 我和尚诗雨下班回家的时候，李宇还在审讯室里和高明面对面耗着。高明不说话，李宇也不走，两个人是彻底杠上了。 送尚诗雨到楼下以后，我就回家了。 喂完黑猫洗好澡以后，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号码。 也许是推销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尚诗雨着急的声音，“天明，你睡了吗？” 抬头望了眼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才晚上十一点，一般不超过十二点我是不会睡觉的。 “没有，怎么了吗？” “那个，你能不能来我家里一趟。” 我看着自己身上藏蓝色的睡袍，脸上传来一阵燥热，“现在？” “对，就是现在。”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你快过来。对了，把明天要穿的衣服要带上，今晚你可能回不去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尚诗雨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阵阵忙音，我一时间竟有些紧张。电视里播放着最新热播的剧，男主和女主躺在床上激情拥吻，我的脸热得更加厉害了。 黑猫照例在床尾上等我一起睡觉，见我开始收拾东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要出门？” “嗯，我去诗雨那一趟。” 黑猫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大半夜的，穿着睡袍去她那里？你们确认关系了？” 它来回摇晃着粗大的尾巴，微微眯起眼睛，时不时故意发出阵阵夸张的感慨。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好像被人当场拆穿，“没有确认关系，可能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个点尚诗雨会什么事情找我。以往这个点，她都睡了。如果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她家的，一般都是让我到楼下等她。 而且刚才我在电话里问她是什么事，她也没有直接告诉我，只是让我尽快过去。 “没有确认关系你们就要睡到一起了？秦天明，可以啊你。” 我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不是你想的那样，别乱猜，我先出去了。猫粮和水我都给你放满了，够你吃到明天晚上了。” “啧啧啧，看来今天晚上你晚节不保了。” 我匆匆忙忙拿了两件衣服，临出门之前，特地到厕所照了眼镜子，喷了点香水。 一路上，脑海里全都是各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我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就站到了尚诗雨的家门口，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浴袍，发型却被我精心打理过了。 我深呼吸一口，怀着忐忑的心情，正准备按下门铃的时候，门被却从里面一把拉开了。 开门的人是个老男人，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穿着得体，颇有一种中年干部的风范。 太紧张敲错门了？ 我倒退两步确认房号。 “没错啊，就是502。”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打量着眼前的老男人，疑惑的同时心里也不免升起一股怒意。 这男人和尚诗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晚上会出现在这里？ 老男人更是毫无忌讳地打量着我，从头到尾看了我一遍，鼻子来回嗅，“你找谁？” 他的声音很粗狂，和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完全相反。 我更加反感了，理都没理他，只是朝屋内喊了一句，“诗雨，你在家吗？”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看到了小跑过来的尚诗雨，她身上穿的是和老男人同款的睡衣，我的脸色更差了。 她这么晚把我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一幕吗？ 我强忍着崩溃，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诗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尚诗雨还没来得及回答，老男人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质问我，“你是诗雨的什么人？” “我” 我是诗雨的男朋友。 我犹豫了几秒钟，男人的眼神愈发锐利，像鹰一样盯着我，“你什么你？问你话呢？你和诗雨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同事。” 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个回答无疑是把尚诗雨推给对方。可两人都已经穿着同款睡衣住到一起了，就算我不这么回答，我和尚诗雨也没有可能了。 “同事？同事你穿成这样来找她？小伙子，你可不要骗我。” 老男人对尚诗雨的不信任激怒了我，“真的只是同事，我没必要跑过来骗你。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诗雨吗？诗雨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了解吗？在一起了就要彼此信任，整天猜疑有什么用？” 有那么一瞬间，老男人瞳孔突然缩紧，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和诗雨在一起？” “不然呢？你想说什么？”我越发对他感到无语，完全想不通尚诗雨为什么会看上这个老男人。 “确实，我们已经在一起二十五年了。”老男人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扭头问尚诗雨，“没想到我看起来这么年轻，有生之年还能被人误会成是你的男朋友。” 尚诗雨无奈地推开老男人，把我拉进屋内。 第963章 未来岳父 “爸，你就别闹了。我同事住着附近，是我把他叫来的。” 爸？ 我猛然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老男人不是尚诗雨的男朋友，而是尚诗雨的爸爸！ 也就是说，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的未来岳父。 第一次见面，话都没来及说清楚，我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完蛋了。 “叔叔，我不知道您是尚诗雨的爸爸，真的不好意思了。”我手心冒汗，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就在我以为男人要发火的时候，他却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以为我是谁？我都一把年纪了，要是诗雨争气一点，现在我都能抱上孙子了。” 尚诗雨白了尚叔叔一眼，“爸，你能不能别闹了。天明，你跟我来！” 手掌心传来一阵温热，尚诗雨拉起我的手，直奔房间。 “尚叔叔，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明天晚上我再请您吃饭。” “不用和我爸说那么多，快进来。” 房间门关上以后，我还能听到尚诗雨的爸爸从门外传来的笑声，会想起刚才的种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过来。” 尚诗雨拍了拍床沿，示意我坐过去。 我脚下就好灌了铅一样，压根挪不动道。我猜不透尚诗雨的想法，更加不敢坐过去。 她说是来找我修电脑的，但是电脑在书房，压根不在房间里。 “过来呀？你还愣着干嘛呢？”见我不动，尚诗雨直接起身，把我拉到床边，“想什么呢你。” 我局促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到尚诗雨掀开被子，露出里面的笔记本，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叫我过来真的是为了修电脑？” “不是，我叫你过来，不是为了修电脑的，我找你是有其他事情，你过这里来我告诉你。” 尚诗雨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我坐过去。 原本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刚才不是说电脑坏吗？”我问尚思雨，心里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 尚思雨当着我的面把电脑打开。电脑很快就开机了，没有任何异常。她又拍了拍铺着粉色碎花床单的床沿，说“坐过来呀，快点。” 皎白的月色透过窗户照射到尚诗雨的侧脸上，显得她越发的清冷美丽。门外尚思雨爸爸的声音慢慢小了，估计是回房睡觉了。 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又开始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的脸正在慢慢地发红变烫。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慢慢向她靠近。 准备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尚思雨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让我突然站住了脚。 我有些拘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朝我喊道，“你快过来呀，在想什么呢你？” 我哪敢告诉她，我在想什么。估计我要是真的告诉她，我刚才在想的事情。她能把我从房间里直接轰出去。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深呼吸一口坐到了她的身边。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我赶紧找了点话题。 “你爸爸看上去很年轻，长得和你也不太像。我一开始都没认出那是你爸爸。” 尚思雨扑哧一笑，“就算他长得年轻，你也不能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主要是当时你们两个人都穿着一样的睡衣，所以我就误会了。现在想想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生气，第一次见面我就把叔叔骂了一顿，估计以后他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 我说的特别的认真，心里无比的愧疚。 像尚思雨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爸那个人就喜欢和别人开玩笑。说话也总是没大没小的，她刚才是故意逗你的，你别放在心上。” 尚思雨把床上的电脑放到床头柜上，继续说道，“反正他不会生你的气的，你就放心好了，我估计这会儿，他还在担心你生他的气呢。” 那可是我的未来岳父，我讨好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生气？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我也不好意思把这句话直接说出来。毕竟我和尚思雨还没有彻底确定关系，就直接把她的爸爸叫成岳父，多多少少有些越界了。 “诗雨，你这么晚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是呀。”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我这个点找你来，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想这么晚，还打扰你。”尚思雨把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枕头递给我，又给我找来一张新的毛绒毯子，“晚上开空调可能比较冷，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就用这个盖肚子，别到时候着凉了。” 我接过尚思雨递过来的枕头和毛毯，坐在床边，“那你呢，你睡哪里？” 尚思雨故意靠近我，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有些迷离。 “你想我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一股热血从头涌到脚，我只觉得浑身燥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我不停地深呼吸，和尚思雨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是老虎，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赶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热，大夏天的。” 空调的显示屏上显示，温度是25度，我说热，连我自己都不信。 但是一时间，我也想不到别的借口，只好这么说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先睡，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尚思雨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我赶忙叫住她，“你去哪啊？” “我去另一间房间睡呀，不然和你睡吗？”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挠了挠脑袋，不知道尚思雨到底想干什么。 “我估计半个小时你就知道了，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那你就睡。” “不是，你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根本就睡不着。” 尚思雨犹豫了一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坐到了我的身边，“我也是没办法了。” 第964章 镇场 她告诉我，之所以会把我叫过来，是想让我帮她镇场。尚思雨爸爸和妈妈妈的关系一直都非常不合，每次只要聚在一起都会吵架。 今天，她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吵得特别凶。尚诗雨的妈妈受不了这个委屈，连夜就从家里跑了出来，尚诗雨担心她想不开，只好把她接到出租来一起住。 没曾想，尚思雨的爸爸也跟了过来。两个人在这里吵得不可开交，她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只好找我来帮忙。 “可是我好像什么忙也没帮上呀。” 从我进门到现在，我连她妈妈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更别提说给两个老人家劝架了。 “有外人在的话，我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说到这里，尚思雨好像觉得哪里不对，“我不是说你是外人的意思，只是我爸爸妈妈没有见过你，你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陌生的。” 尚思雨告诉我，她爸爸妈妈吵架有个特点。不管平时吵得有多凶，只要有不熟悉的人在场，他们就会表现得特别恩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尤其是我爸爸这个人特别爱面子，只要有其他人在，我爸爸就会特别宠我妈妈。有时候还会装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是尚思雨还是有些担心，等我睡着，以后她爸爸妈妈还会继续吵架。所以尚思雨只好把我叫来了这里镇场。 “你不知道在你来之前他们两个吵得有多凶，我妈气得都想跳楼了。我爸还说你想跳就跳，我不拦你，每次听他们吵架，我都快要气死了。” 尚诗雨爸爸妈妈吵架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晚上爸爸炒菜的时候不小心放了辣椒，妈妈不喜欢吃辣椒，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越吵到后面，事情就越复杂。 妈妈一口咬定，爸爸一定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而且那个女人喜欢吃辣椒，不然爸爸绝对不会在菜里面放辣椒的。 “我们一家人只有我吃辣，我爸爸妈妈平时根本不会吃辣椒，我妈更是一点辣椒都碰不得。” 听着尚思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家长里短，我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从小我就没有爸爸妈妈了，对于几乎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我来说，爸爸妈妈因为一点小事吵闹，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模样，但总是很模糊。对于家庭的概念，我几乎都是从电视上了解的。每次同学们提起家里人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的场景，都是一家人围坐在桌子面前吃饭聊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会吵架，会不愉快，也会感到不耐烦。 其实想想也是，有时候就是生活的这些琐碎才能组成平淡的幸福。 “你有没有在听我跟你讲话呀，你怎么一直在笑，我家里人吵架，你觉得很好笑吗？”尚诗雨揪了我一把，一脸的不开心。 我这才意识到，我又走神了。 “没有没有，刚才我是在替你想办法呢。”我随口撒了个谎，尚诗雨一下就识破了。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啦，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就回去。” 怎么可能会睡不着，睡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床上，是万千男人的梦想。梦想近在咫尺，触手可得，我珍惜还来不及呢。 “睡得着，睡得着。”我把枕头放在床头，立刻躺了上去。 床上传来一阵茉莉玫瑰沐浴露清香，是尚思雨最爱用的那款沐浴露。之前我陪她去逛超市的时候，超市搞促销活动，她买了好几瓶。 “晚安。” 也许是因为我在的缘故，她的爸爸妈妈一晚上都没有吵架，我睡得特别香。早上起来的时候，尚思雨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尚诗雨说我来了以后，她爸爸妈妈连夜就赶回家了，说什么要给我们留二人空间，不打扰我们。 原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从我和尚诗雨进到房间以后，他们两个瞬间就和好如初了。 到所里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早餐还没来得及吃完，我和尚诗雨又匆匆忙忙出门了。 有个出租车司机报警说早上7:00接到一个订单，从西凤广场出发到金山中心，顾客提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至少有28寸，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顾客体型不大，看上去不到17米也就100斤出头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他担心顾客一个人抬不动还主动下车帮忙抬行李。 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顾客突然说身份证落在家里了，要回家去拿，让司机等他几分钟。 “订单是7:00接到的，7:05就要出发，可是直到7:30顾客，都没有出现，我这才意识到，我可能遇到跑单了。” 一个棕色的皮箱，静静的躺在司机的后备箱里，我试着抬了一下，确实很重，至少有80斤。 “他这个箱子这么大，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拉其他的客户。早上坐车的基本都是去火车站的，大家的行李都很多。放不下行李，别人肯定就不会坐我的车了，回头可能还会投诉我。” 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顾客，张师傅越想越生气，甚至想着直接把行李扔到一边，去接别的订单。 可他又担心，东西不见了，到时候顾客回头找他要赔偿。 “我就想着，如果皮箱里面的东西不值钱的话，那我就把皮箱扔了。也不缺他这几百块钱，但如果装的是一些贵重物品的话，我只能送到派出所去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师傅打开了冰箱的拉链。在他看到皮箱里的东西的那一瞬间，他险些跌倒在地。 冰箱里装的不是衣服，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具女性的尸体。 张师傅被吓坏了。 工作以来，他遇到过各种形形色色的顾客，他们的皮箱里，总是会有很多古怪的东西。 他拉过一箱子的玉石，也拉过一盒奇臭无比的粪便，什么样的东西都有，但是尸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965章 后备箱 “我当时害怕极了，连车子都不敢靠近，还是旁边的师傅帮我报的警。” 帮张师傅报警的是一个不到2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这会已经出车去了。 “张师傅，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个皮箱吗？” “除了我和顾客，帮我报警的小伙子也碰过这个皮箱。。” 张师傅把皮箱拉开看到里面的尸体后，完全不敢靠近车辆。小伙是担心路人看到皮箱里的尸体会害怕，所以就帮忙把皮箱的拉链给拉上了。 “你能给我们详细讲讲顾客的样子吗？” “他估计不到一米七，因为我只有一米七，他好像比我还矮一点。他长得很瘦，手脚都细细的，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穿着短袖和短裤，对了，短袖是黑色的裤子是黑色的。” “他的鞋子好像是红色的，我记不太清了，我车子上录像回头你们可以拿回去看看。” 张师傅主动把手机递给我们，“这是我当时接单的信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有帮助的，谢谢师傅，等会儿麻烦您跟我们回趟派出所做个笔录。” 其实只要张师傅给我们提供他的个人身份证号，这些信息我们都是能查到的，不过他这么配合我们的调查，尚诗雨还是很感激。 “没问题的，能帮到你们最好。接到这样的订单我的心里也不好受，谁也不想自己的车子拉过死人。可现在既然已经拉了，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张师傅叹了口气，“这女娃看起来也不过20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遇到这种事情比我还倒霉。” 我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拉开皮箱的拉链。拉链有点卡，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皮箱打开。 棕色的冰箱里躺着一具黑色长发的女尸，全身赤裸，身上布满了淤青，手腕脚腕处有明显的勒痕，又细又深。 从勒痕的大小可以推断出，凶手曾用自锁式的尼龙扎带捆绑过受害者的四肢，捆绑时间至少长达一个小时。 受害者的眼睛是睁着的，早已失去了光芒，嘴巴微张，鼻孔向外翻开。 这是死前受到惊吓的表现。 尸体的右侧手肘关节处有明显的擦伤，擦伤上残留着细碎的沙石，伤口是在户外产生的，并且周边有沙石一类的物质。 受害者，有明显的充血痕迹。大腿内侧带有粘液，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和男性的体液一模一样，说明受害者死前曾与人发生过性关系。 而这个和她发生过性关系的男性，很有可能就是张师傅见到的那个男人。 受害者的左侧胸口有一处10厘米的刀伤，刀口向下，直直穿过了受害者的左心房，这个伤口是导致受害人死亡的直接原因。 我剥开挡在受害者脖子处的长发，脖子上也有明显的勒痕，和手腕脚腕的勒痕一样，是自锁式的尼龙扎带造成的。 和手腕脚腕上的勒痕比较，脖子上的勒痕相对较轻。估计是因为凶手担心会直接勒死受害者，所以很快就松了绑。 皮箱内部是皮质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指纹，其中有一部分可以确定是受害者的，另一部分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尸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肌肉松弛，全身皮肤变软的现象，女孩死亡时间至少有12小时了。 我试图把尸体的背面转过来，但后备箱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我没办法操作，只好作罢。 “怎么样？”尚诗雨结束完现场勘查工作以后朝我走来，“这女孩是怎么死的？” “刀刺穿心脏，血管损伤导致的受害者死亡死亡时间很有可能是昨天晚上7:00。” “能看出来是什么样的刀刺伤的吗？”尚诗雨问我。 “是剪刀，家里最常用的剪刀。”我打开手机的购物软件，在上面搜索出家用剪刀，很快就跳出了和凶器基本一致的剪刀。 “和这个差不多。”我指着第五张图片和尚思雨说道。 “和绿天使有关吗？”她压低了声音，声音很小刚好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还没有给尸体做绿天使检测。 我拿出一张测试绿天使专用的试纸，放到受害者的口腔内，试纸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至少目前没有检测出来受害者的体内含有绿天使。” 听到我这么说，尚诗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关系就好，我真的不想再看到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了。这段时间我一听到绿天使这三个字我就头疼，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残忍了。” “对了，你刚好过来了，能帮我个忙吗？” “没问题，什么忙你直接说。” 我让尚诗雨和我一起把尸体翻过来，检查受害者的背部。 “不行，冰箱实在是太小了，翻不了。还是等殡仪馆的车来了再说。” 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担心动作过大可能会给尸体造成二次伤害，于是我们就放弃了。 15分钟后，殡仪馆的车就来到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十分熟练地把尸体搬到担架上。 在他们抬起尸体的那一刻，一直跟在旁边的张师傅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叫声很大，警戒线外围观的路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我们这边看，紧接着几个比较胆小的女孩子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的后背上有字！”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叫得最大声。 低头一看，受害者的背部上果然刻着三个大字＇我该死＇，字体歪歪扭扭的，和以前看到的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字迹。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恐慌，尚诗雨很快就找来一块白布，盖住了的尸体。 坐上警车，尚诗雨长长地叹一口气，“我以为终于有一个案子和绿天使没有关系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和绿天使有关。” “不一定。”我启动车子，开往所里。 “怎么不一定了？除了绿天使，没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尚思雨提不起半点兴趣。 第966章 模仿作案 “只有绿天使的人会在受害者的背部刻我该死这三个字。” 我摇了摇头，和尚思雨说出了自己不同的想法。 受害者的背部虽然确实刻有“我该死”三个大字，但是字体明显和以前的不一样。并且除了“我该死”三个大字，受害者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线索。 “我觉得这更像是在模仿作案，不一定是绿天使。”我一边开车，一边分析。 尚诗雨整理着肩膀上的安全带，安全带上车了时候没调好，一直勒着她的肩膀。 呼—— “勒死我了。”尚思雨长吁一口气，“我不认为是模仿作案，字迹不一样，有可能是因为是别的绿天使成员留下的。至于你说的符号，有可能是作案的时候时间太匆忙了，来不及。” “受害者死亡的时间至少有12个小时了。”我补充道。 “那也不一定啊，算了，不要讨论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连受害者的身份都还没有确认呢。” 信息科的同事已经在核实受害者的身份了，受害者的面部特征对没有遭到破坏，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出结果。 “那就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也有可能是因为频繁接触绿天使的案子，现在一听到“绿天使”这三个字，尚诗雨总有些抵触。 我没有再和她继续讨论案子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尚思雨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景象，整个人呈放空状态，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上我没有等来受害者的身份信息，反而被一通电话叫了出去，当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也没有多想，就出去了。 刚走到派出所的门口，我就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应该只有20岁出头的样子，长得很稚嫩，脸圆乎乎的，像个肉包子煞是可爱。 她在门口，来回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期间还找人问了派出所的下班时间。 看到我以后，她犹豫了一下，也走了上来。 “你好。”她弱弱地朝我喊了一声。 她比我矮了整整两个头，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必须要低着头弯着腰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几点下班。” 女孩比较内向，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双手一直拨弄着帆布包上的小玩偶。 我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一些，“我们这里下班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每个人的班次都不一样，24小时都有人值班。不过如果你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朝我摆了手，摆手表示不需要帮忙。 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她就慢慢往门口的方向移动。等我们说完话，她已经退到台阶上了。 “真的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我又问她。 女孩揉了揉自己的脸蛋，抬起头看我眼睛水汪汪的。 “我想找一个叫秦天明的人，你知道他几点下班吗？” 我俯下身，认真地看了女孩一眼，我并不认识，甚至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你找秦天明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情，不过我想当面跟他谈一谈，你知道他几点下班吗？”女孩很有礼貌，我能听得出来，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语气。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呢，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她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不认识我的。 我都已经站在她面前和她说话这么久了，她都没有把我认出来。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女孩明显有些吃惊，向后后退了两步和我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我。 “你就是秦天明吗？” “我就是秦天明，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好像不记得我们两个人认识。”和她说话的时候，我又认真的想了一遍，我确实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你是局长吗？” 女孩突然这么问我，一脸认真。 “你觉得我像吗？”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我这个笑声引起了女孩的反感。 她的语气明显变得生硬起来，“一点也不像，看起来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刚好今天尚诗雨留下来加班，不用送她回去，我也不赶时间。 “我确实不是局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 嗡嗡嗡—— 就在我准备和女孩自我介绍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当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给我打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消失已久的董晨红。 自从她把财产全部过户到我的名下以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主动联系我。 “我先接个电话。” 和女孩打了招呼以后，我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董老，你好，今天怎么会突然联系我？” 电话那头传来。董老熟悉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那么久不联系你了，一给你打电话就是找你帮忙。” “你有什么要求您直接说能帮到您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的。” 董老把六个亿都给我了，帮个忙这种事情不在话下。 “哎呦，天明。你还是那么乐于助人，我先提前谢谢你啦。” 董老的一个远方表妹来我们城市旅游，刚下飞机，钱包就被人偷走了，所有证件都在钱包里，手机也快没电了。 打电话给董老求助，没成想董老早就不在这里了。 “你能帮忙真是太好了，我表妹从小就养尊处优，娇气得很，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出门旅游，没想到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也真是为难她了。” 董老放心不下自己的远房表妹，所以想拜托我帮忙照顾她。刚好老宅还没有卖出去，董老打算让她表妹暂时住在老宅里。 但由于目前老宅已经过户到了我的名下，房子是我的了，所以她就打电话来问问我的意见。 第967章 远房表妹 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的，她老人家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把他接回老宅。”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董老叹了一口气，“昨天她爸妈让她买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家。她不愿意，她爸妈就都说了她两句。结果那丫头就生气了，到现在都还不肯接我们的电话。” “那这样，您把名字和身份信息告诉我，我帮您留意一下她现在在哪，然后我去把她接回来。”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董的表妹，但既然董老已经开了这个口，那我肯定是要帮忙的。 “好的好的，那麻烦你了，我表妹叫梁静，梁是高粱的那个梁，静是安静的静。” “这样，在电话里，我也说不明白。等一下我把她的联系方式发给你。发到你的微信上，你看一下就行。还有我把她的照片发给你，这样你找的话好找一点。” 电话挂断没多久，我就接到了董老发来的消息，当我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我拿起手机，和眼前的女孩比对，这照片上的人不是她是谁？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董老已经年近70了她，的表妹居然才21岁，这辈分差的属实有点小了。 “你是梁静？” “你是秦天明？”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 她的语气很生硬，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敌意。 严格来说，我和她素不相识。面都没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生冲突呢？ 也许是我的错觉，我在心里暗暗地想到。 “对是我，我送你回家。” 我在前面给她带路，他她不情愿地跟了上来，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能感觉得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我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回老宅。” 梁静皱起眉头，满脸的嫌弃。 “你就让我坐这种车回家吗？” 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车辆，确认车内没有任何异味，干净整洁。 “你是不想做轿车吗？”我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梁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屑中又带着一抹轻蔑。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用力擦拭着副驾驶上皮椅，并且把尚诗雨最喜欢的抱枕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丢到了后座。 紧接着，她又拿起酒精喷雾对着车身来回喷了一遍，才扭着屁股坐到位置上。 “你怎么开这种破车？”车刚开出去没几分钟，不到200米的距离，梁静叉着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感到有些迷茫，“这个车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车子是单位发的，外观上确实有些老旧，功能上也比不了新车。但作为短途的代步车，基本是挑不出毛病的。我和尚思雨每天上下班开的都是这一辆车，也没感觉有哪里不对。 “太寒酸了，我不知道你在装什么！我表姐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吗？还给了你六辆车，你开哪辆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开这样一辆破车来接我，你这是故意给我下马威。”梁静越说越生气，我感觉她的头顶上都要快要冒出一缕黑烟了。 “我都不知道你会来派出所找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我平时都是开这辆车上下班的。”我哭笑不得，“再说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给你下马威呢？” 梁静咬着牙，别过头不肯看我，“你就使劲装，你就是想在我面前装穷，你是不是怕我把我表姐的钱拿回去。当初我听说我表姐把六个亿都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警察，以后我还以为他至少是个局长呢，没想到居然是你这样一个小白脸。” “见到你的时候，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表姐都一把年纪了，你还骗她，你真的是太过分了。” 话说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梁静对我的恨从何而来，感情是她误会了我和董晨红的关系。 他认为，董晨红之所以把名下的财产都过户到我的名下，是因为我和董晨红有着特殊的关系，认为我是她在外包养的情人。 不得不承认小姑娘的想象力就是丰富。 董晨红的年纪都快能做我的奶奶了，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在一起呢？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其实这样的现象并不少见，社会上有很多人都会为了金钱会选择比自己大几十岁的有钱人。 “我和董老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想我有必要和梁静作出解释，毕竟接下来可能我们还要相处几个小时，如果她一直不回她家的话，相处几十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切，谁信啊。难不成被包养的人骗了富婆的钱还到处宣扬说自己是小白脸吗？” 梁静很看不起我，我感觉如果不是梯形上存在差异的话，她可能会直接和我打起来。 “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她也不过才见过一次面。” “你真把我当傻子了吗？越说越离谱了，谁会把六个亿送给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这不是搞笑呢吗？” 不管我怎么解释，梁静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明明车内还在开空调，她却直接打开了所有的车窗，想要以此来抗议我。 我没说什么，默认了她的做法。 梁静不了解情况，生气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想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太多。 回到老宅以后，梁静像一个质检人员一样，来来回回检查老宅的每一个角落。 “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宅子啊？”从亭子回来以后，梁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老宅的设计确实挺好看的。”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说法。 这栋宅子几乎倾注了董老一生的精力和心血。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装饰，每一个物件都十分考究，哪怕只是院子里的一株植物都有它的特殊意义。每每走进老宅的时候。我都仿佛能看到董老在这所老宅里留下的岁月痕迹。 第968章 驱赶壁虎 斑驳而又沧桑，给人一种匆匆忙忙却遗憾终身的感觉。 上次休息天阿鸟跟我来了一趟老宅，拿办理过户的资料。 阿鸟看到老宅的第一眼，就被这栋古老的宅子给震惊到了。几秒钟后，她就掏出了书包里掏出了画笔和画纸。 当天下午，阿鸟更新了同人漫画山海经，朱雀的背景就是董老的老宅子。 这一次的作品受到粉丝们的一致好评，他的画作也充上了热搜前十。 艺术作品被他人肯定并得到粉丝们的喜欢，这对画手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知名动漫公司向阿鸟抛来橄榄枝，但他都通通拒绝了。 “除恶扬正才是我最大的梦想。” 当我们问她为什么不选择做一名全职画手的时候，阿鸟都是这么回答我们的。 “再喜欢你也不能把它抢走啊，这可能是我表姐的全部心血啊。”梁静抚摸着亭子上的长椅，坐到董老以前最喜欢的位置。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和梁静解释，可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关于董老把名下财产都赠予我的这件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有点意外。更别提是不知情的梁静了。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手续都还没有办好，董老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也是用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消化了这件事。 见我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梁静更加生气了，也更加确信，是我骗了董老，她才会把老宅和名下的财产都过户给我。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你狡辩。” “这些财产我一分都没有留下来，钱都捐出去了，有部分手续已经办好了，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把相关的捐赠合同拿给你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伪造的？你以为开个破车来接我，我就相信你吗？”梁静对我的话嗤之以鼻，转身就回到了房间里，不愿意再和我对话。 老宅的位置比较偏僻，周围又没有人。保姆和司机也都不在了，我有点担心梁静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害怕。 临走之前，我特地去敲了她的房门，问她有没有什么需求。 她直接把门打开，对我破口大骂，“滚，滚滚，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你要是真的怕我害怕的话，就不会把我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了。，我表姐不是有很多房子吗？你随便送我去一个地方都比在这里强。” 我也想把梁静上去其他地方，但是其他地方的房子一早就卖出去了。现在只有老宅还留着，因为价格太高，买方一直没有办法支付尾款，所以就拖延下来了。 董老也是因为知道其他房子都卖出去了，才让我把梁静接回老家住的。 我把我的名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我的电话给你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话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屋内没有回应，只是穿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房门却突然打开了，梁静惊慌失措地从房间跑出来，直接朝我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腰。 “啊啊啊——”她脸色苍白发出阵阵尖叫，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少女温热的身子贴着我的胸膛，我吓得立刻举起了双手，想要拉开距离，却被她一把拉了回去。 “别走。”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怎么了？”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刚才她还让我赶紧滚，现在又求我别走，“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不走。” “你自己进房间里面去看，实在是太可怕了。”感觉梁静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连忙来到房间里，房间很整齐，临走之前保姆特地收拾了一遍，还消毒了，现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崭新的被褥和床单堆放在床头，是我刚从超市买来的。 梁静没有什么东西，来老宅的路上我还带特地她去买了几套换洗衣服。 衣服被她随意丢弃在门后的角落里，上面摆放着她刚换下来的鞋子。 我把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不是，你看天花板。就是吊灯的那个位置！”梁静指着天花板，着急地和我解释，“有个特别吓人的东西，吓死我了，超级可怕。就在那里！” 顺着她的手势我向上看，看到了一只小拇指大小的壁虎。壁虎就躲在吊灯底下瞪圆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仿佛它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欲言又止，“你说的吓人的东西就是这只壁虎吗？” “这还不够可怕吗？房间里怎么会有虫子呢，要是半夜我睡着了时候他爬到我的身上怎么办。”梁静有些崩溃，完全不敢直视壁虎，甚至连房门都不敢他进来，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外。 “那我帮你把它赶走？” “快把它赶走，吓死人了，它在这里，我根本就不敢睡觉好吗？”梁静带着哭腔，脸上肉乎乎的婴儿肥因为紧张憋得通红，像个新年吉祥物。 房间并不高，我找来一根木棍，在壁虎的面前来回晃荡，壁虎很快就跑开了。 确认屋内没有任何昆虫以后，我把房间的窗户关上，把梁静叫了进来。 起初她还不肯进来，只是站在门口一直磨蹭着，后来我告诉她壁虎已经被我赶走了，她才不情愿地回到房间。 梁静十分的谨慎。进门的第一眼，她就检查了吊灯的位置，确认壁虎不在以后才坐到了床头的另一面。 “谢谢你。”她显得有些扭捏。 “没关系的，有什么需要你再找我，我先回去了。” “能不能等我睡着了，你再回去。我有点害怕。”她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我看了一眼手表，现在也才晚上10:00不算晚，就答应了下来。 “算了，你还是在外面坐着，我一想到和表姐的情夫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就觉得硌得慌。” 经过几个小时的相处，我早就习惯了梁静瞬息万变的脾气。 第969章 打不开的浴室门 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很有可能就生气了。 我没说什么，找来一张椅子坐在离她房间比较靠近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会打扰到她，她也看不到我。，但如果她有事找我的话，我也能第一时间出现。 大概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她抱着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一套粉色的睡衣，中午他在商场的时候自己选的。 “我要去洗澡了，洗完澡就睡了。”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就钻到了浴室里。 “好。”我没有起身。 浴室的位置就在我的正对面，我抬起头就能看到。 梁静进了浴室以后并没有关门，门是扮掩着的，从我的位置能看到浴室里漏出来的昏黄灯光，和若隐若现的身影。 我只觉得有些尴尬，赶忙背过身。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和此起彼伏的虫鸣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花香味。 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消息提示音，打开一看，是工作群里的消息。 其中有一份是关于今天在后备箱皮箱里发现的受害者文件。 我顺手点开，里面是受害者的个人资料。 信息科的人已经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并且把相关资料通过邮件的方式发送给了我们。 尚诗雨是第一个收到邮件的，她担心我看邮件不方便，特地转成了文档发到了我的微信上。 受害者名叫肖琴岛，22周岁，本地人，是一名大三学生。遇害之前，和男朋友严向保在校外租房。 资料的末尾是肖琴岛的家庭住址以及其男友严向保的相关资料。 遇害当天，肖琴岛和严向保都没有去上课，尚思雨怀疑严向保有作案嫌疑，所以特地查了他的个人资料。 严向保和肖琴岛是同班同学，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三学生。两人在校外出租，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严向保也是本地人，家庭住址和受害者的只差了一条街，两人很有可能是青梅竹马。 我注意到，严向保曾因为涉嫌嫖娼被拘留过。 我拿备忘录记下一些重要的信息，打算回家再整理。 还没打完一行字，浴室就传来了梁静的呼喊声。 “秦天明，你快过来！”浴室大门口没有关严实，顺着门缝，我能清晰地看到梁静赤裸的背影。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往前走，“发生什么事了吗？” “妈的！”只听见她低声咒中骂了一句，“门不知道为什么打不开了，你进来帮我看看。” 一想到她刚才那具雪白的胴体，我就感到有些难为情，根本不敢走进浴室里。 “这样不好？” “你再不进来，我就要憋死在里面了。”梁静有些着急，“你进来的时候把灯关了就行了，这样就看不到了，帮我把门打开以后你再出去。” 也只能这样做了，一直呆在浴室里也不是个办法。 天色越来越晚了，这里离我家有一定的距离，我也准备要出发回家了。 我倒退着朝浴室走去，找到浴室的开关，赶忙把灯给关了。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梁静倒吸一口凉气。 女孩子都怕黑，她也不例外。 这是我第一次到浴室来，不太熟悉环境，摸索了，一会才找到浴室的隔断玻璃门把手。 我用力往右，门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往左拉，门还是纹丝不动。 来来回回换了几种方式几乎把力气都要用光了，门也没有打开。 空气中飘浮着浴室特有的湿气，闷热潮湿，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怎么样了，能打开吗？我刚才试了，好久都打不开。”自始至终梁静都是背对着我的，我也不敢抬头看她。 其实关了浴室的灯以后，我们是看不见彼此的。就算我现在抬头，也看不到玻璃后面的她。 但是一想到，她没有穿衣服，我就有些心虚。感觉直接面对浴室的话，好像和偷窥狂没什么两样。 “打不开，你再试试看能不能从里面打开。”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在这里呆一个晚上。这里面好闷啊，我总觉得晕乎乎的不太舒服。”梁静的声音比一开始虚弱了很多。 “要不我把玻璃门砸了让你出来。” 也不知道是我说错了哪句话，梁静突然笑了起来，“这栋老宅的玻璃，你是砸不破的。” “要不我打电话给消防员，让消防员来帮忙。” 如果能把灯打开看清浴室玻璃门的结构的话，或许我还能把门打开，但是关着灯，我确实没办法操作。 “不行！”梁静直接拒绝了，“我可不想让陌生人看到我光着屁股的样子，实在是太丢人了，万一上了新闻被同学认出来那就更惨了。” 梁静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大学室友也是洗澡的时候，浴室门突然打不开了。全宿舍的人聚在一起想办法都没人把门打开。当时是冬天，特别冷，熄灯以后就没有热水了，室友在里面冻得瑟瑟发抖，一直打喷嚏。 舍长只好把辅导员叫来帮忙。 原以为辅导员会请人来帮忙，没想到她却直接打了消防电话。 当时来了四个消防员，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子。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通知了电视台，记者很快就赶过来了。 记者赶来的时候，室友刚好被救出来，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无良记者为了新闻爆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对着室友的裸体就是一通乱拍。 当天晚上，女大学生被困浴室的新闻，就推送到了她们的手机上。 新闻的封面是四个消防员和一个被打了马赛克的裸体女学生，那个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梁静的舍友。 有人带头把梁静舍友打了马赛克的楼梯照片截图下来，做成表情包，在学校的论坛里肆意传播。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照片上的人是梁静的室友。 那一年，梁静的室友收到了，这辈子以来最多的淫秽图片，数以万计的男人在深夜给她打电话，言语不堪入目。 第970章 我要去你家 因为这件事情，她从一个乐观的女孩子变成了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只要有男人靠近他，梁静的室友就会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后来毕业的时候，她被检查出来患有重度抑郁。这么多年来，室友一直在积接受治疗，但始终没有好转。 室友的医生说，那件事情给她带来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治疗的话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更重要的是需要患者本人的配合。 “我室友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会害怕排斥，根本做不到配合医生。” 这件事不只是给室友带来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也给同宿舍的梁静带来了新的阴影。 每次洗澡的时候，她总是会担心浴室的大门打不开，所以每次都是半掩着门，不敢把门关牢。 没想到大门没有锁上，隔断的玻璃门却打不开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静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赶忙安慰她，“那我们不叫消防员，我帮你把门打开。” “可是不是开不了吗？刚才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我们根本就开不了啊。” 浴室很安静，除了我和梁静的声音，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有一个办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纠结了，一会儿我还是把心里的想法和梁静说了出来，“关了灯以后，我看不清玻璃门的结构，我不确定门是从哪个方向开的，如果能把灯打开让我看看门的结构的话，我应该能把门打开。” 梁静犹豫了好一会，咬咬牙同意了。 “你把灯打开。”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我把灯打开，意味着梁静就会浑身赤裸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做什么，我也反抗不了，现在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想尽快出去。呆在里面，真的好难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梁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里面有没有什么毛巾之类的东西，你可以先把身体盖着，我再把灯打开。” “什么也没有，只有沐浴露和洗发水，难不成，我要拿沐浴露和洗发水来挡住自己吗？什么掩盖不住，还不如不挡呢。” “那你先做一下心理准备，等你准备好了，我再把灯打开。” 不只是梁静，我感觉我也要做心理准备。 “没事，早死早超生，把灯打开。” 在梁静的同意下，我摸索着到浴室外面，打开了灯。突然的光亮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在观察浴室隔断玻璃门结构的时候，我尽可能地去避免看到梁静的身体。 几分钟后，我很快确定了隔断玻璃门打不开的原因。 玻璃门是电子智能的，只能通过内部的触屏开关打开，我从外面是打不开的。 弄清楚情况以后我背过身和梁静说明了情况，“你找一下，里面有没有开关？” “我找到了。”随着梁静的一声欢呼，我听到了玻璃门打开的声音。 “我先出去了。” “谢谢你。” 一晚上连续发生了两次意外，梁静根本不敢一个人住在老宅里。 我离开了老宅的时候，她跟了上来。 什么东西也没拿，慢悠悠地跟在我的背后。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来送我的，还和她说了好几遍，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扭扭捏捏的，也不直接把话说清楚了，只是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坐上车，启动车子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叫住了我。 “我想去和你一起住，我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她低垂着头，脸红红的，身上带着热气。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她露出来的大半片酥胸。 只是觉得脸上穿了一阵燥热，我点了点头，“那你上车。” 梁静重新坐到了副驾驶上。 这一次他没有拿湿纸巾擦椅子，也没有不停的在车内喷酒精消毒。 “我把你带到市区里给你开一家酒店，你住在酒店里就可以了。” 梁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住酒店不安全，我不想住酒店。” “我给你找一家安全的。” “没有安全的酒店，我不去，而且酒店那么多人住过，很脏的，我受不了。” 我以为梁静是嫌弃我给她找的酒店不够高档，赶忙把酒店升级了。 没想到她还是拒绝了，“我说了我不去酒店，你订太贵的也是浪费，我是不会去的。” 梁静从小大大就没有住过酒店，这次之所以会选择来这里旅游，也是因为董老在这里有房子，她不需要住酒店。否则她是不会离开家旅游的。 “不住酒店的话你住哪里？” 之前董老说梁静娇气，我还没有感觉，现在终于感受到了。 “住你家。”梁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十分肯定。 反倒是我有些接受不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的房子和老宅比不上的，很小，住在我家还不如住酒店呢。” 最重要的当然不是房子大小的问题，而是我和才认识一天，就把她带到我家里去住，确实有些不合适。 “这样，我同事就住在我附近，你去和她住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嫌弃我吗？”听到我这么说，梁静有些不开心。 我赶忙和她解释，“不是的，我同事是个女生，你和她一起住的话会方便一点。” “难道你那里只有一个房间吗？” “有两个，但是有一间给猫住了。” 另一间比较小的房间早就被我改造成了猫屋，角落里还放着，一些杂物根本就不能住人。 “那你把你的房间给我，你去和猫睡。” 梁静的语气十分的坦然，我握住方向盘的时候明显僵了一下。 “为什么不去和我同事睡？” “我又不认识她，和她睡在一起很尴尬的好吗？” “她那里有两个房间，你放心。” 梁静皱起眉头，“我不要，我不想去别人家，我和她不熟。” 我满头黑线，你和我也不熟啊。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不然气氛只会变得更加的尴尬。 第971章 睡在哪里 “要不这样，你睡我房间，我去我朋友那里。”我一边说一边收拾衣服，打算去尚诗雨那里借宿一个晚上。 反正昨天晚上已经睡在尚诗雨家了，今天再睡一个晚上问题不大。 “你去你朋友那？你朋友家在哪？”梁静坐到沙发上，黑猫不想和她靠得太近，直接蹦到了床底下躲着。她也不示弱，伸手直接把黑猫的尾巴掏了出来，一把抓住，“不会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女同事？” 黑猫被吓得喵喵叫，对我破口大骂，“秦天明，你怎么带了个泼妇回来？我的尾巴！” 它对着梁静张牙舞爪，看它挣扎的样子，梁静反而更开心了。 我只好把黑猫抱过来，“是我说的那个女同事，也是我特别好的朋友，昨天我就住在她家。” “你住在她家？你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 梁静想把我坏里的黑猫重新抢回去，我一个欠身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她扑了个空，更加生气了。 “拿了我表姐的钱，你至少要有个缓冲期？你和我表姐分开才一个多月，你就有新女朋友了？” 这小姑娘直到现在还认为我和董老是那种关系，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 黑猫抬起头看我，“你和这个泼妇的表姐搞在一起了？” “不是，我和董老不是那种关系。” 我不止一次告诉梁静，我已经把董老转赠给我的财产都捐了出去，可她就是不肯相信。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不敢承认罢了，敢做不敢当，根本就不是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谎话连篇！” 黑猫疑惑，“她不会是以为你被董老包养了？”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黑猫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她对你的敌意那么大，都牵连到我的头上来了，现在我的尾巴还痛得要死。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去绝对把这个泼妇的脸挠花。” 以我对黑猫的了解，我相信它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要是它真的把梁静的脸挠花了，我更加没脸面对董老了，“不许挠。” “切，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放心好了，我不会挠她的。” 黑猫从我的怀里跳走，跑到了衣柜的上方，探出个脑袋来观察我们的反应，两只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脸的警惕。 衣柜是家里最高的物件，它躲在上面，梁静够不着，没办法抓住它。 “算了，放你一马，小东西。” 梁静骂骂咧咧地从房间走出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也坐过来。” 她朝我挥了挥手，我只好坐了过去。 “今晚你就睡这里，我睡房间。要是你敢去那个女同事的家，我就把你的事发到网上去。大名鼎鼎的秦法医为了巨额财产沦为六旬富婆的男宠！” “我和董老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到底要我说多好次你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我哭笑不得，但也拿她没办法。 “相信你说的话才是奇了怪了！我表姐夫消失那么久了，她一直都没有再找，感情是一直和你这个小白脸在一起。” 梁静越说越离谱，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继续解释也没用，我只好作罢。 然后她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反而越说越起劲。 梁静一直在说声音也越来越大，语速开始急起来，面红耳赤。 我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原以为只要等到她说累了就可以了，没想到我的态度引起了她的愤怒。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梁静猝不及防挥起手直接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上。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好好听我说话会死吗？” “没有啊，我在听你说话。” “你这根本就不是听我说话的态度！” 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咚咚咚—— 就在我们的对话陷入僵局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敲门声。 这个敲门声对我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我立马起身把门打开。 “诗雨？你怎么来了？” 站在门口不是本人，正是尚思雨，他用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包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尚诗雨正准备回答我的话，梁静突然从我的身后跳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那个暧昧对象吗？” 她的语气十分的不友好，尚诗雨立刻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梁静站在我的面前，试图把我和尚诗雨隔开。 “问你话呢，干嘛不回答我？是不是心虚了？”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她是我的暧昧对象了？”眼看着事情被梁静搞得越来越复杂，我越发地无奈。 梁静两只眼睛不停的在尚诗雨的身上来回打量，眼神里满是鄙夷。 她没有说话，扭头看向我，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 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此刻正趴在沙发上，看到梁静朝她走去，立刻一个跃身跑开了。 尚思雨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那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女朋友吗？” 我赶忙和她解释，“不是我女朋友，我们也才认识。她是董老的表妹，来我们这里旅游没地方去，就只好住在我这里了。刚才我还在和她商量，让她去和你住呢，但是她好像不太愿意，可能是因为不认识你，觉得不好意思。” “董老的表妹？她看上去年纪比我还小，说是董老老的孙女都不为过，怎么可能会是董姥的表妹呢，你不会是在骗我？” 梁静确实比我和尚诗雨的年纪还要小得多，尚诗雨不相信我的话很正常。因为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对梁静的身份有过怀疑。 要不是她和董老发给我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我也不会相信她就是董老的表妹。 “我没骗你，不信你看。”我打开手机，找到董老的微信，把聊天内容给尚诗雨看。 尚思雨半信半疑接过手机，半分钟后，她的脸色有了明显的改善。 第972章 不许走 “还真的是董老的表妹啊，年纪好小的样子。” “才22岁还是23岁，我记不清了。” “那确实比我还小。”尚诗雨把手机还给我，“对了，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的，我们进去说。” 我赶紧把尚思雨请进来，梁静刷着手机，没有抬头。 “你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我把这些证书给你就回去了。” “证书？什么证书？” 我以为上尚诗雨是为了肖琴岛的事情来找我的，没想到，她却从黑色的皮包里掏出了一沓红色的证书。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是好事。”尚诗雨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我接过证书，一眼就看到了证书封面“捐赠证书”四个大字，一起递过来的还有好几个徽章。 “还有一个牌匾在所里没拿回来，李宇觉得好看，所以想挂在所里几天。” 当初捐款的时候，我填的是所里的地址，所以福利院的人工作人员直接就把证书寄到了所里。zz市晚上我下班以后送过来的，尚诗雨刚好在就帮我签收了。 “怎么还有证书？”我完全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说，因为当时我说了我不需要。 “我知道做好事不留名是你一贯的作风。但你捐了这么多钱，影响力这么大，工作人员肯定要给你开捐款收据的，顺便就把证书给你弄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就收下。” 梁静猛然从沙发上坐起来，脸憋得通红，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证书。 几秒钟后，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尚诗雨以为梁静不舒服，赶忙上前扶住了她，“你没事？” 梁静声音颤抖，只听见啪的一声，手中的证书应声落地。尚诗雨帮忙把地上的证书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难看，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水土不服？要不要我给你买点药？” 梁静伸出手哆哆嗦嗦指向我，“他真的把我表姐的钱都捐出去了吗？车子也捐了是吗？” 尚诗雨下意识点了点头，不知道梁静为什么那么震惊，“对啊，怎么了，难道她没和你说吗？” 梁静是董老的表妹，尚诗雨以为他早就知道真正的事情了，没想到她听到我把钱都捐出去的以后会这么震惊。 “所以你不是在撒谎，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把钱都捐出去了！”冷静的情绪开始有些失控。 “那可是六个亿呀，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怎么敢把它们都捐出去？你到底怎么想？的就算作秀，你也不能把所有的全都捐出去啊。” 那些钱本来就不属于我。 对我而言，我没有支配他们的资格，把它们捐出去是这笔钱最好的归宿。 在这个世界上，有更多人比我需要他们。 “我的生活还勉强算过得去，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所以就把它们捐给需要的人了。” “所以你一开始和我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在骗我。”梁静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弱下来，一脸难堪，“我以为你是怕我找你要钱，所以骗我说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我和尚诗雨还没有反应过来，梁静突然转过身朝我深深鞠了一个躬。 “没关系，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是我的错，我要和你道歉，对不起。”她满脸歉意，双眼通红。 尚诗雨跟着我安慰她，“没关系的，误会解开了就好了，你也不用太愧疚。天明不是那种人，这点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梁静双手交织在胸前，显得很局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和尚诗雨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她的脸色才慢慢有所好转，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呼吸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急促了。 黑猫跑到尚诗雨的脚边，用脑袋来回蹭她，撒着娇要罐头吃。 一开始，尚诗雨并没有理解黑猫想要表达的意思，以为它是想要让人抱，所以就把它抱到了怀里，揉它的脑袋。 光滑柔顺的毛发不一会儿就被扰乱了黑猫，有些不满，来回舔舐自己的毛发。 “秦天明你快和她解释清楚，我不是想要人摸，我是想吃罐头。我要鳗鱼罐头，快点给我开罐头，我已经好多天都没有吃罐头了。” 黑猫现在已经胖得不成猫样了，再吃罐头，就要变成一头猪了。上次带它去打疫苗的时候，宠物医生还特地嘱咐我，不能给它吃这么多零食，否则很有可能就会引起肥胖症。 为了黑猫的健康考虑，我早就把所有的零食都收到了柜子里。 它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过零食了，黑猫知道和我撒娇没有用。所以每次有外人来的时候，它都会故意卖萌，吵吵着要吃罐头。 然而它忽略了一个问题，除了我没有人听得懂它说的话。 在别人看来，它要罐头的行为，无疑是在撒娇。 尚诗雨自然也不例外。 “你快和她说呀，我要吃罐头。” 我朝黑猫挤了挤眼睛，没有帮它说话，它气得原地打滚。 三人尬聊了好一会儿，尚诗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和梁静说道，“天明这里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还改成猫屋了。你今晚睡哪啊？要不要去和我一起住，我那里还有一个空房间。” 梁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向我求助。“还是不了，我就住这里好了，我不想打扰你。” 尚诗雨看向我，“你打算怎么办？你总不能让人家小姑娘睡在猫屋里。” “我去和你住。” 听到我这么说，梁静瞬间就急了。 “不行！” 她的声音很大，把我和尚诗雨都吓了一跳。 我们两个人齐刷刷望向她，梁静赶忙垂下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样不太好，毕竟你和秦天明也只是同事关系，怎么能住在一起呢。” 第973章 情侣的出租屋 “你说对不对？” 最后一句话，梁静像是说给我听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在我心目中，我和尚思雨并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对我而言，早就是爱人一般的存在了。 没有确认关系之前，住在一起确实会有点不好意思。 但只要尚诗雨愿意，我开心还来不及试问，谁不想和心爱的女人住一起呢。 尚诗雨的脸也红了起来，但还是解释道，“我们两个不是睡在一起，我那里还有一个空房间，平时我父母来的时候，都是住在那里的。” “虽然这样，但是也不好呀。你们两个又不是情侣，住在一起别人会怎么想？你长得这么漂亮，要是传出去的话，可就没有追求者了。你说是不是？”梁静始终垂着头，不敢看我们。 尚诗雨似乎有些犹豫，我赶忙接话，“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又不是第一次了，昨天晚上我不是也住在你那里吗？没关系的。” 梁静手足无措，心跳加速，“那是因为昨天你去她家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就算你不会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同事考虑呀，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我哑口无言，只好用眼神征求尚诗雨的意见。 尚诗雨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那你们两个住在这里，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对呀，我和你才认识一天。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印象也不好。”我急忙附和道，生怕晚一秒就不能去和尚诗雨住。 梁静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好像有些生气。 可我完全弄不清楚她生气的点。 “你就和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妹就可以了，没有人会误会我和你的关系的。”梁静别过头，红润带笑脸蛋突然敛起了笑容，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拘束感束缚住了她。 尚诗雨没想到梁静会那么说，有些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组织好语言，“你真的不想跟我一起回去吗？其实你跟我睡一个房间，天明自己睡一个房间，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梁静的脸红得像片初生的朝霞，“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不好意思。” “那好，那你就睡这里，我先回去了。”尚诗雨似乎有些生气，我叫了她一声，她也没有回头。 害怕引起尚诗雨的误会，我想要追求去，却被一把拉住了。 “你别走，我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你不是答应过我表姐会好好照顾我吗？难道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去跟她一起住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12点了，我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般，只觉得自己正在面临一项艰巨又不得不为的重担。 眼看着尚诗雨越走越远，梁静又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我踏出去的脚还是缩了回来。 我搬了个枕头和被子睡在了客厅，因为不习惯沙发的柔软度，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梁静已经提前为我买好了早餐。 桌面上放着一盒热牛奶和一个涂满花生酱的金黄色鸡蛋土司。 土司的边缘烤得有些焦了，咬了一口，酥脆入味，满口都是花生酱的味道。 梁静并不在家，给她发消息也没回，应该是出门了。 想了想，下楼之前我还是给打了个电话，“你去哪里了？” “我出来晨跑了，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跑步的。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买了。就放在桌子上，我看你睡的太香，就没叫醒你。” “吃过了，谢谢你。我现在要去上班了，你有钥匙吗？” 临走前，我把钥匙藏在了地毯底下。 “没有，你都没给我，我怎么会有你家里的钥匙呢？” 我把钥匙的位置告诉梁静，又简单交代了她一些事情，才挂断了电话。 尚诗雨早早就在楼下等我了，看到我的时候，手里第一次没有提早餐，也没有和我打招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生气了。 “诗雨，这么早。”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是很困。 “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不是吗？” 她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并不想和我说话。 “你还在生气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尚诗雨绕开副驾驶坐到了后座上，绷着一张脸，“我为什么要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可没那闲工夫跟你生气。” 句句都说不生气，可每句话都带着怒气。 她嘴硬的样子，有些可爱。 “昨天晚上我睡在客厅。” “哦，和我说干嘛？”她没好气地瞪着我一眼。 我把买来的早餐递给她，“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再坚定又有什么用呢？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女人往你的身上扑，不是吗？” “只要我坚定。就不会有事。” 尚诗雨还是接过了早餐，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头扭到了车窗外。 “李宇说让我们直接去肖琴岛的出租屋，今天不用去所里了。” “我和你一起吗？”我随口问道。 “嗯，就我和你么了，你不想吗？”不知道为什么，尚诗雨好像又生气了。 我赶忙放低声音，“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能尚队长一起出任务，是我毕生的荣幸。” “少贫嘴了，认真开你的车。” 透过车的后视镜我清晰地看到像是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他说没有那么生气了，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敢再说什么。 肖琴岛就读于浅京大学，这是一所艺术学校。她和男朋友的出租屋就在浅京大学的正门口。 停好车以后，向前走20米再右拐，我们就来到了肖琴岛的出租屋。 出租屋昨天夜里李宇已经带人来勘察过了，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他总觉得可能是自己查得不够仔细，所以特地让我和尚诗雨再来勘察一遍。 第974章 地毯下的菜刀 出租屋的大门上被贴上了封条，是李宇他们昨天晚上刚贴的。 房东早上没空，把备用钥匙留给了一楼的租户，让我们直接去和一楼的租户拿就可以了。 拿到钥匙，打开大门，陷入眼帘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屋子。 屋子是一房一厅的结构。 客厅里堆满了垃圾，各式各样的饮料瓶摆在茶几上，没有吃完的零食，包装散落一地，屋子里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尚诗雨有洁癖，刚进门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原本白色的地板瓷砖因为常年不打扫的缘故，表面上已经包了一层厚厚的包浆。包浆乌黑发亮，走在上面粘乎乎的，每隔三步，就能看到一个啤酒瓶盖。 靠近阳台的位置有两个大铁笼，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一个水碗和食盆。 水碗里装着黄褐色的溶液里面漂浮着白色的堆积物，早已分不清是尿还是污水。食盆里什么也没有。 越往前走，骚味就越浓。 凑近一看，才发现阳台上堆满了蓝色尿垫。尿垫上面沾满了动物的粪便，根据形态大小来看，应该是宠物狗留下的。 但是我们在房子里来回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任何宠物。 尚诗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房子是从来没有打扫过吗？怎么会这么脏？我以为只有那种流浪汉或者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家，家里才会这么脏。没想到两个小年轻住的房子也能脏成这种样子，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待得下去的。”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这样，外表光鲜，屋子却很乱。” 我们在客厅里没有任何发现，来到厨房，刚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定睛一看，才发现味道是从水池的方向传来的。 水槽里堆满了发霉的碗筷，堆砌在一起的碗筷摞了一座小山。 厨房的灶台上摆满了食物的残渣，还有没来得及食用的青椒和大白菜。 平底锅里盛满了东西，早已腐烂不堪，猜不透原本放的是什么东西。 尚诗雨强忍着恶心，认真搜查着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从厨房检查到厕所里就没有什么发现。 在没有进厕所之前，我们以为厨房是整个家最脏的地方。当我们看到厕所以后，我们才知道厕所才是这个出租屋最不堪的地方。 厕所的下水道已经堵住了，上面堆满了排泄物和带着黄色粪便。角落里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带血的卫生巾，甚至还有白色的蛆在上面蠕动。 尚诗雨终于忍不住了，捂着嘴下意识感干呕起来。 我连忙把她拉了出去，“你去房间检查，这里我来就行。” 尚诗雨脸色铁青，吃力地点了点头。 厕所在墙壁上挂着一堆还没来得及清洗的内衣裤，已经泛黄了。镜子上布满了水渍和灰尘。 镜子根本照不出人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人擦过镜子了。 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会不会这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我们才会什么也找不到。 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测，还有一个房间没有检查，我不能这么轻易就下定论。 相对于其他地方，房间干净很多。地上一样堆满了垃圾，但都是一些空饮料瓶和没有吃完的外卖水果，暂时还没有出现发臭腐烂的迹象。 床上一半堆满了衣物，一半是空出来的。空出来的那一边应该是用来睡觉的。 床头柜里放满了卫生巾和避孕套，还有几包纸巾。 衣柜里面的衣服早已乱成一团，春夏秋冬什么季节的衣服都有。一打开柜子衣服就掉了下来。 我和尚诗雨费了好大劲才把掉出来的衣服重新塞回去。 尚诗雨来到飘窗上，掀开地毯，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天明，快看这是什么！” 我扭头望去，看到了一把菜刀。是家里常用来砍骨头的那种菜刀，菜刀的刀峰很锋利像，是刚刚被人特地处理过。 “这里怎么会有一把菜刀呢？他们是想拿来干嘛呢？是谁放在这里的呢？”我忍不住在心里发出疑问。 “天明，你说会不会是受害者的男朋友藏在这里的？” “你是说她男朋友曾经想用这把刀砍死他，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就把凶器换成了剪刀对吗？” “我也不确定，这就是我的一种猜测，不然菜刀为什么会藏在这里？有谁会随随便便把菜刀放在飘窗上了，真的太奇怪了。” 其实尚诗雨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只是这把菜刀不一定是受害者的男朋友放在这里的，也有可能是凶手之前特地藏地毯下的。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李宇他们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把菜刀呢？” 我往前走拿起菜刀，这才发现菜刀被人用双面胶和地毯的背面粘接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特地看地毯的背面的话，可能很难发现地毯底下还藏着一把菜刀。菜刀的重量很轻，掀起地毯的时候，菜刀会跟着起来。 “菜刀被粘住了。”尚诗雨忍不住说道。 我把菜刀卸下来，装到密封袋里，“先带回去再说。” “嗯，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对了还有，李宇他们找过受害者的男朋友严向保了吗？” “还没有。昨天晚上他并不在出租屋里，也不在学校，不知道去哪里了。” “去他家看过了吗？”我又问。 尚诗雨有些不确定，“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李宇安排的。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 “好，还是给李宇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以后，尚诗雨很快就得到了答复，李宇他们还没有去过受害者肖琴岛男朋友的家里。 严向保的家距离学校并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到了。肖琴岛的家也在附近，和尚诗雨商量以后，我们决定先去肖琴岛的家里一趟。 给我们开门的是肖琴岛的妈妈，叫陈梦兰。肖琴岛的爸爸和叔叔去给肖琴岛找下葬用的墓地了，这会不在家，家里只有陈梦兰一个人。 第975章 小糯米争执 陈梦兰的黑眼圈很重，耷拉到了苹果肌上方，和厚重的法令纹连在一起，显得她更加沧桑了。她的鼻子红红的，眼睛更是肿的吓人。 “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看到我们以后，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但在听到我们说暂时没有的时候，那抹亮光瞬间就消失了。 “还是没有啊，还是没有，我女儿怎么办啊。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陈梦兰絮絮叨叨地告诉我们，肖琴岛不止一次和家里人说，等她毕业了要给家里换台电视。家里的电视很小，屏幕分辨率又低，看电视的时候很不方便。 “就买100寸的，到时候联网看，再买个会员，想看什么节目就看什么节目。” “等我毕业打工了，第一份工资一定要拿来买电视，100寸的电视。” 一字一句，刻在陈孟兰的心上。 这是他们一家人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可随着肖琴岛的意外身亡，全家人的希望在一瞬间崩塌了。 陈梦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喘不上气来。 看到她难过成这个样子，尚诗雨和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们会尽快查清楚的，您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 “拜托你们了，我女儿已经回不来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能早点抓到凶手，为我女儿报仇。” 这句话，陈梦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会的，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的。” 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扭动的声音，一个留着披肩短发的素颜女孩走了进来，嘴唇发白，看到我们的时候，身体明显怔了一下。 “这是？”尚诗雨问陈梦兰。 “这是我女儿的堂姐，是我哥的女儿小花。” 小花朝我们礼貌地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方小花。” 陈梦兰的哥哥担心陈梦兰一个人在家会想不开，特地派了女儿方小花过来陪她。 方小花从小和肖琴岛的关系特别好，两人虽然差了三岁，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彼此之间有什么秘密，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对方。 “你们坐，别光站着了。”陈梦兰擦了把眼泪，示意我们坐下。 家里没有沙发，只有几个棕色的皮椅子，上面堆满了衣服。 陈梦兰把椅子上面的衣服一股脑塞到柜子里，把椅子给我们腾出来，“坐，不要客气。刚才我光顾着难过了，也没招呼你们，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和尚诗雨挨着坐了下来。 “你们今天来找我，是为了我女儿的事情？”陈梦兰直接坐到那把放着黄色短袖的凳子上，踢走了地上的黑色的袜子。 “嗯，我们想了解一下，肖琴岛的人际关系。您对肖琴岛的人际关系了解吗？” 我把目光从那只被踹到饭桌底下的黑色袜子收了回来，转过头问陈梦兰。 陈梦兰稍加思索，很快就回答道，“了解，我女儿什么事都和我说，你们想了解的我都知道。” “那就好。肖琴岛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平时经常和谁往来？” 从陈梦兰的嘴里我们了解到，肖琴岛平时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周围的同学都喜欢她，经常会有同学到家里来找她玩，基本都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才回自己家。 和肖琴岛关系最好的，往来最频繁的就是我们面前的方小花。 方小花和肖琴岛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的感情还要深。 每个周末，肖琴岛放假都会去找方小花。方小花放长假的时候，两个人还会一起去旅游。 五一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去了云北古镇旅游。 “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是杀害肖琴岛的嫌疑人？案发之前，她和谁发生过争执吗？” 陈梦兰摇了摇头，“我女儿人缘一向很好的，我从来没有见谁说过她讨厌她，发生争执这种事情更加不可能发生了。” 我刚准备问下一个问题，方小花就开口了。 她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和我们说实话。 “怎么了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我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追问道。 “我也不太确定，不知道该不该说。” 听方小花那么说，陈梦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说，怎么会不该说呢？” 有了陈梦兰的肯定，方小花不再犹豫，告诉我们肖琴岛在出事之前确实有和人发生过争执，并且还很严重。 “和谁？” “严向保，小琴的男朋友。” 在听到‘严向保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下意识咯噔了一下。果然，最后这个案子还是和严向保脱不开干系。 “你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产生了争执吗？” “因为小糯米。” “小糯米？”陈梦兰疑惑，看样子也不知道小糯米是谁。 “嗯，小糯米。” 小糯米是肖琴岛和男朋友严向保养的一条金毛，前段时间金毛的呼吸道除了问题，宠物医生建议尽快手术，手术费需要八千块钱。 八千块钱对于两个学生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两个人凑了半天，也只凑到了三千块钱。 肖琴岛是瞒着家里人养的宠物，她知道妈妈一向不喜欢小猫小狗之类的小动物，如果她找家里要钱，那陈梦兰就会知道小糯米的存在。到时候就算真的医好了小糯米，妈妈也不会同意让她继续养狗的。 再加上肖琴岛家里的条件一般，五千块钱几乎是妈妈一个月的工资，她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本身自己选择艺术这一条路就已经够花钱的了，她没脸再为了自己的宠物和家里人拿五千块钱。家里的电视已经破到不行了，爸爸妈妈都没舍得换，一想到这个事，肖琴岛的心里就愧疚得不行。 “严向保的家庭条件还不错，她妈妈自己开了一家男装店，有点小钱，拿五千块钱不是问题。”在和我们说小糯米的情况的时候，方小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陈梦兰的表情。 第976章 寄拍陷阱 看到陈梦兰没有生气的意思，才继续往下说。 “但严向保拒绝了，他不愿意和家里拿这五千块钱。” 严向保不同意出钱，肖琴岛又不敢找家里人拿钱，只好找方小花借钱。方小花是典型的月光族，每个月除去吃喝基本剩不下多少钱，这几年拢共也就攒了两千块钱，还是五一的旅游基金，全都借给了肖琴岛。 为了能尽早凑够剩下的三千块钱，肖琴岛早出晚归，礼仪模特、家教、发传单什么都干，甚至洗碗工这种兼职都做过。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兼职一个星期后，发传单的老板找到肖琴岛，说是有个赚钱路子，想带着肖琴岛一起发财。 发传单的那个老板方小花见过，长得老实巴交的，一米六出头，头发已经快掉光了，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喊喊地笑，露出一口大黄牙，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在和肖琴岛相处的这段时间，传单老板每天都会按时发工资，从不拖欠。 肖琴岛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所谓的赚大钱就是给电商商家做寄拍模特，商家把衣服寄过来，模特穿身上拍好返图上传买家秀到店铺评价以后，再把衣服重新寄回去给商家，商家结款。幸运点的话，遇到大方的商家，还会把寄过来的衣服送给模特。 这种兼职在网上并不少见，只是大多数都是要交几百甚至上千元的保证金，相对于学生而言门槛较高，所以肖琴岛没考虑过这类的兼职。 “没事，保证金我给你们出，你们每单抽十块钱给我就行，就当是介绍费了。”传单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因为常年吃大蒜的缘故，他的嘴巴总是带着一股奇异的臭味。臭味极强，隔着大老远都能闻到。 “你身材那么好，不做模特可惜了，真的。以你这样的资质，一单少说也能拿两百块钱，钱多事少，又不占用你上课的时间，你还考虑什么？” 听传单老板这么说，肖琴岛更加心动了。原本是想周末再接寄拍单的她，当天就在老板的推荐下添加了商家的联系方式。 商家比想象中还要好说话。 前段时间，肖琴岛的手机摄像头进水了，拍出来的照片有些模糊。一开始，她以为会被商家嫌弃，还特地和商家打了招呼。 没想到商家看了照片以后，反而夸她的照片有种朦胧美。 “而且模糊一点更加真实。现实生活中哪有人整天举着个高清摄像机到处拍的？” 商家很快就给肖琴岛打来了第一笔佣金，足足有四百快钱。 这四百块，相当于肖琴岛四天的兼职工资。现在她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在宿舍随便拍拍就赚到了。 喜悦让肖琴岛彻底冲昏了头脑，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件事和方小花说来了。 “你的身材比我还好，你要不要也接寄拍单？”肖琴岛兴冲冲地和方小花说道，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寄拍阵营来。 方小花当然心动，只是当时肖琴岛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她添加了传单老板的微信，但对方没有通过。 “可能是太晚了，老板睡觉了。等明天。” “也是，他那种老年人一看就属于早睡的那种。”方小花想了想，不由自主赞同肖琴岛的说法。 肖琴岛笑了，“他好像才30岁，你怎么能说人家是老年人？那要是被他听到，我们的兼职可就黄了。” “年龄是30岁没错，但是你看他那个样子，你凭着良心说他像30岁的人吗？”方小花朝着肖琴岛眨了眨眼睛，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作一团，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第二天早上7:30的时候，传单老板通过了方小花的好友申请，并主动给她发来消息。 当时方小花在忙，所以她没有回复。 下午她想起来回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传单老板拉黑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复，所以老板生气了吗？ 想到这里，方小花有些着急，想着给传单老板解释清楚——自己在上班没有看手机。 没过多久，方小花却收到了肖琴岛发来的消息，着急忙慌地说出大事了。 方小花问肖琴岛发生什么事了，肖琴岛说，事情有些复杂，等她下班了再说，在手机里说不清楚。 方小花是总裁助理，和总裁在一个办公室办公，打电话也不方便。两人就约好了下班后在咖啡厅见面，顺便一起吃个晚饭。 怀着焦灼的心情，一到下班时间方小花就立刻赶往两人约好的咖啡厅。 咖啡厅很大，富有小资情调，很适合年轻人约会，离方小花的公司也很近。 肖琴岛和方小花平时没事的时候都会来这个咖啡厅，一起喝咖啡。 方小花到咖啡厅的时候，肖琴岛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她来了。 两只眼睛红红的，一看到方小花，肖琴岛眼泪就掉下来了。 方小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是看到肖琴岛这个样子也猜到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然她不会这么难过的。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男朋友欺负你了吗？还是小糯米的事情？” 方小花很少看到肖琴岛这么难过，上一次肖琴岛哭的时候还是金毛被检查出来得了呼吸道的疾病，肖琴岛拿不出钱急哭了。 “小花姐，我的钱没了，你借给我的钱也没有了。钱都没有了，我怎么办，小糯米怎么办？我本来想着这个月每天都做兼职，下个月就可以把钱还上了，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是太倒霉了。” 肖琴岛越想越难过，捂着脸低声痛哭起来。 方小花坐到肖琴岛的旁边，把肖琴岛抱在怀里安慰她。 “没事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你不要太难过了。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一起想办法，也许还能把钱找回来。” “找不回来了，小花姐。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传单老板早就跑了。” 第977章 应该一起承担责任 “店都搬走了。那个所谓的商家根本就不是商家老板，而是传单老板本人。” 想到这里，肖琴岛哭得更加伤心了。 方小花有些没听明白。 “是传单老板把你的钱骗走了吗？” 肖琴岛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方小花的猜测。 今天早上，传单老板找到肖琴岛，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大单——是珠宝的单子。 如果商家最后能看中肖琴岛拍的照片，并选用的话，对方愿意支付5500元的佣金。 5500元对于肖琴岛来说是一笔救命钱。有了这笔钱，金毛就能尽快动手术了。 至少不用等到一个月以后。 肖琴岛立即就答应了，通过老板的介绍她很快就添加了珠宝老板的联系方式。 珠宝老板表示，自己的珠宝价值200,000元。如果就这么直接寄给肖琴岛的话，他担心会出问题。 “万一你带着珠宝跑了，我们去哪里找你？” “不会的老板，你放心，这个珠宝这么贵重，我想都不敢想。再说了，我肯定不会做那种违法的事情的，我还没有毕业，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来我学校找我的。” 珠宝老板还是放心不下，一直在犹犹豫豫，“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一个靠谱点的。” “我就很靠谱啊，找我。” 见珠宝老板没有答应的意思，肖琴岛也有些急了。 “我都不认识你，就把元的珠宝交给你，是真的有些不放心。要不是看你的手好看，拍出来的照片吸睛，我肯定不会考虑你的。”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身份证拍给我，再交块钱的押金，我就把戒指寄给你。” 肖琴岛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 “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也就只有两千五，我真的拿不出块钱，我保证戒指来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回去就是怎么样的。” “要不，我把我的身份证拍给你，可以吗？我的狗生病了需要动手术，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肖琴岛感觉自己就差给珠宝负责人跪下来了。 “老板帮帮忙，我先在这里谢谢你了。求求你让我接这个单子，我一定会好好拍！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也会积极配合你们的，拜托了。” 对方隔了差不多了20分钟才回复。 肖琴岛起初以为这事凉了，没想到珠宝老板却同意了。 “可以，那你就把你的身份证发给我，再把你的2500块钱转给我作为保证金。拍摄结束后，你把戒指寄回来，我立刻就给你打8000块钱。其中2500是你自己的钱，另外的多出来的5500是这一单的佣金。” “你要是能接受的话，这个单子我就派给你了。如果你不接受的话，你就尽快和我说，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肖琴岛生怕在自己犹豫的时候，单子就被人抢走了。 赶忙就把自己的身份证拍下来发给珠宝老板，同时把自己仅有的2500块钱一起转给了他。 钱转过去了，好一会儿，对方也没有问她要收货地址，也没有交代她拍珠宝卖家秀的细节。 也许是在忙，没空回我。 肖琴岛不好意思催促珠宝老板，硬是等了三个小时才找对方。 “老板，您好。我是肖琴岛。珠宝什么时候寄过来呢？您什么时候要返图？图片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规格和背景之类的。如果需要配文的话也可以，我是学艺术的，会一点ps。” 斟酌了足足5分钟，肖琴岛才打下这一段话。 等来等去，却迟迟等不来珠宝老板的回复。 又过了3分钟，肖琴岛发现自己被珠宝老板删除了。 肖琴岛去找传单老板，想要问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发现传单老板也把自己给删了。 这时候肖琴岛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急急忙忙跑去报警。 因为她是被骗了几个小时后才报的警，对方早就把钱转走了，警方根本没办法把这笔钱拦截下来。 肖琴岛恳请警方帮自己找传单老板。珠宝老板是传单老板介绍的，他们两个肯定互相认识。 只要找到传单老板，就一定能找到珠宝老板，钱就能找回来了。 “你的这个传单老板和珠宝老板完全就是一个人，你看注册信息都是一样的。转账的时候，你没注意吗？” 肖琴岛愣住了，盯着电脑屏幕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差点跌坐在地上。要不是警察及时扶住了她，可能她早就两眼一番，晕过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肖琴岛早已泣不成声。 “小花姐，我该怎么办？钱都没有了，拿不回来了。欠你的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真的很对不起你。” “没关系的2000块钱而已，下个月发工资就有了。我少喝点奶茶，钱不就攒下来了吗？这个钱你就不用还了，就当是我给你的零花钱。我工作这么久了，也没给过你零花钱。说来也很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攒不下什么钱，不然这次你也不会这么为难。” 方小花的不计较和细声细气的安慰，反而让肖琴岛更加难过了。 “对不起，小花姐。我真的是太没用，赚不到钱就算了，钱还被人骗走了。呜呜——现在一想到小糯米的病还在拖着，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我真的好崩溃。” 方小花建议肖琴岛和严向保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小糯米是两个人的。现在小糯米生病了，肯定是两个人一起承担医药费。而不是肖琴岛一个人来回奔波，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肖琴岛痛苦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不会帮我的。我早就和他说过这个问题了，他说当初买小糯米的时候才花了4000块钱，现在治病要花5000，等于还亏了1000块，还不如再买条新的。” 小糯米对肖琴岛而言，不只是一条狗这么简单，更是自己的家人。 “我和严向保因为这件事情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架了，可他就是不肯拿钱，我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这次情况不一样，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和他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 第978章 父亲的袒护 如果他还是不肯答应，到时候我再替你想办法，我帮你借到这5000块钱。” “不用了，小花姐真的很谢谢你，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可能再找你拿钱了。” 肖琴岛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我听你的，小花姐。我先回去找严向保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如果他还是不肯的话，那就分手，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了。” 以前买宠物是严向保提出来的，结果他玩了几天就腻了，动不动就打小糯米、骂小糯米。从来不带它出去玩，久而久之，小糯米和严向保一点都不亲。 “也好，如果他这次还是不肯答应的话，你们就分手。小糯米要是没地方去，你就先放在我这里，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带她去医院。” 肖琴岛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好，都听你的。小花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我真的好崩溃，我现在只希望严向保他能做个人。” 因为没钱，两人只在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喝完咖啡没有续杯。 方小花提出送肖琴岛回出租屋，肖琴岛没有拒绝。 方小花前脚刚走，身后的出租屋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一个畜生而已，根本就不值得我为它花5000块钱。” “它不只是一条狗，也是我们的家人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冷血？当初要买的是你，现在要扔的也是你，你真的就这么冷漠吗？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肖琴岛又哭了，严向保却没有安慰。 方小花越走越远，渐渐听不清身后的吵架声。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年轻时候的爱情就是这样。 大部分都经不起金钱的考验，只要涉及的金额大一点的矛盾，双方就走不下去了。 大学的时候，方小花和男朋友分手也是因为1000块钱。 那1000块钱具体是为了什么，她现在甚至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吵到最后的时候，每次对方一开口说的都是一千块这三个字了。 “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小琴了。”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方小花无比地愧疚，她认为那天自己留下来劝架，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从方小花的言语中，我能听出来，她在怀疑严向保。 陈梦兰整个人僵在沙发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小琴你真傻，只要你和妈妈说，别说是五千块钱了，五万块妈妈也能给你凑出来呀。” 方小花握住陈梦兰的手，想要安慰她，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此时此刻，再多的安慰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妈妈而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秦法医，你们有去找过严向保吗？小琴出事以后，我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他一次也没有回我。” “我们有去学校和出租屋找过，没有找到。等会我们打算去他家看看，你有线索吗？” 方小花摇了摇头，“没有。虽然我和小琴的关系很好，但是我一直不太喜欢严向保，平时对他的事情也不太关心。他对我而言，和陌生人差不多。” 尚诗雨赶到有些奇怪，“严向保和肖琴岛不是青梅竹马吗？你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关系又那么好，我以为你会比其他人更了解严向保。” 严向保和肖琴岛确实是青梅竹马，这一点我们没有猜错。严向保这个人向来傲娇，因为家里有点小钱常常看不起人。方小花生平最讨厌那种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就胡作非为的男人，每次看到严向保，她都会绕着走。 有时候，方小花来找肖琴岛玩的时候，恰好严向保也在，她就会故意找借口回家。 肖琴岛知道方小花不喜欢严向保，所每次只要有严向保在，肖琴岛都不会邀请方小花。 方小花不止一次劝过肖琴岛不要和严向保在一起，但是情窦初开的肖琴岛根本听不进劝，在严向保的猛烈追求下，还是答应了严向保。 因为这件事，两人甚至闹过一段时间的别扭。 “你们最好现在就去严向保家里看看，免得他跑了。” 和陈梦兰和方小花道别以后，我们来到了马路的正对面，严向保的家就在这里。 他们家是三层楼的自建房，一楼是服装档口，二楼是休闲区，三楼才是休息区。 警车刚停稳，严向保的父亲就拄着拐杖满脸忧愁地来迎接我们。严向乾的步伐很碎，每一步都十分吃力。 五年前，他跟自家货车司机去服装厂进货，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右脚留下了残疾。 “你们来了。” 之前肖琴岛出事的时候，严向保的父亲严向乾来派出所找过我们，他想了解肖琴岛的情况，顺便问问自家儿子去哪了。 “那小子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小琴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不会给家里打个电话。” 当时严向乾的语气中带有抱怨，但更多的是不安。 “叔叔，严向保回家了吗？”尚诗雨坐在一楼档口的小隔间沙发上，接过严向乾递过来的温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以后，便开始步入了正题。 今天店铺的生意不是很好，几乎没什么人来买衣服，刚好赶上我们来找他了解情况，严向乾干脆就把店铺关了。 “没有，从今天算起，已经有十一天回家了，电话也打不通。那小子下不知道死哪去了。”严向乾把拐杖放到门边，突然自言自语道，“这拐杖还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有些年头了。” 六月底的天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隔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小风扇在呼呼地吹着。小风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即便是开到最大，也没什么凉风。 严向乾热得满头大汗，和我们说话的时候，时不时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汗。不一会儿，白色的手绢就湿透了，他只好找来直接替代。 “肖琴岛出事之后，你和严向保有联系过吗？”尚诗雨抬眼望向严向乾，“我们希望您能和我们说实话。” 第979章 门是开着的 “没有，我不会骗你们的。不瞒你们说，小琴出事我也很难过。这些年我一直是把她当成我的亲闺女来看待的，现在亲闺女出事了，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他低声叹气，“不过，我真的觉得我家向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我和他妈都认为孩子不是那种人。不管怎么说，小琴也是向保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八年了，早就和亲人一样了。向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 严向乾告诉我们，虽然严向保日常生活中脾气确实不太好，还有点小傲娇，但从来不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平时过年过节，我们让他帮忙杀鱼，他都觉得残忍，向保骨子里还是很善良的。” 严向乾几乎每一句话都在帮严向保说话，他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怀疑他存在包庇严向保的嫌疑。 “您觉得平时严向保和肖琴岛的感情怎么样呢？我听肖琴岛她堂姐说，之前严向保和肖琴岛曾经发生过争执，这件事您知道吗？” 严向乾捏了一把汗，手心朝下，似乎有些紧张。 “你们说的是方小花？平时也就她和肖琴岛的关系比较好。”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 “情侣之间在一起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觉得这没什么？再说了，肖琴岛不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吵吵架没钱的，还能促进感情。” 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严向乾有些心虚。 我和尚诗雨心里清楚，按照目前这么个问法，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算严向乾真的知道点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他嘴上说把肖琴岛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但是只要涉及到两人的利益问题，他就会无条件的偏袒严向保。 尚诗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干脆换了个问法。 “那您觉得严向保现在在哪儿呢？他有没有比较经常去的地方？比如朋友家里或者亲戚家里之类的。” 严向乾支支吾吾，半天也回答不出来，最后索性说不知道。 “您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们呢？”我直勾勾地望向严向乾。 “”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告诉你了。我没必要隐瞒你们，我儿子什么也没做，有什么话我如实说就行了。”严向乾开始气急败坏。 “最好是。” 尚诗雨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们能不能参观一下严向保的房间？”从房间里或许能找到点对案子有用的线索。 “我儿子的房间吗？我没有他房间的钥匙，他上学的时候，房间都是收锁来的。” 严向保有收集手办的爱好，房间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办，总价值估计也有个二三十万。 前两年过年的时候，有亲戚带小孩来他们家玩，小孩看上了严向保的手办。招呼都不打，小孩就偷偷顺走了两个严向保最喜欢的手办。 严向保发现的时候，那两个手办已经被小孩大卸八块了，修都修不好。 他气坏了，一气之下把房间的门锁给换了，并且扬言不许任何人再踏入他的房间半步。 严向保的父母一向很宠爱他，虽然严向乾不太赞同他把房间锁起来这件事。但要儿子开心他们就开心，也就没说什么。 “没有备用钥匙之类的吗？”我有点不相信严向乾说的话。 因为他回答问题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用手去摸鼻子，眼睛眨个不停，双脚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被认为是人类在说谎话的时候特有的微动作。 “没关系的，你先带我们上去看看。作为严向保的父亲，我相信你也想尽快找到有用的的线索，帮助他平安回家。” 严向乾见我们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我们带到了三楼。 三楼最左边的一个阳台前面就是严向保的房间。 当我们来到三楼拐角处的时候，严向乾的脸变得铁青，五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满脸的尴尬。 严向保的房间门压根就没有上锁，房门是敞开着的。 刚来到三楼，我和尚诗雨一眼就看到了严向保的房间。 满墙的手办实在是太显眼了，基本都是一些动漫周边和游戏人物模型。其中有好几款目前市值比刚入手的时候翻了几十倍。 手办有大有小，最大的有半个人那么高，最小的只有成人小拇指大小。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在收拾得很干净，和我们出租屋看到的现象截然不同。 “可能是上次他出门的时候比较着急，忘记锁门了。平时房间门他都是锁起来的，很少会打开。” 严向乾越解释越乱，最后索性闭上了嘴巴，只有在我们问他问题的时候，他才回答我们。 “他的房间很干净。”尚诗雨看了眼床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不由自主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儿子遗传了我的好习惯，讲卫生。平时有事没事，他都会收拾房间。哪怕地上有一根头发，他都会捡起来。” 尚诗雨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你去过严向保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吗？”我问严向乾。 严向乾干笑一声，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显得他更老了，“没去过。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那孩子和小琴在外面租房了。” 严向乾说，要是他知道儿子在校外租房的话，每个月一定会多给他点生活费。 “他们的房间很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严向乾的反应。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震惊，“小孩嘛，都这样。有爸妈管的时候才会收拾房子，自己住没人管，就放飞自我了。” “您想去他们的出租屋看看吗？” 我以为严向乾会答应，没想到他想了一会拒绝了，“我还是不去了。要是我儿子知道我去过的话，估计会不开心的。那是他和小琴的小家，是他们两个人的隐私。虽说现在小琴已经不在了，但该尊重的地方还是要尊重。” 第980章 情侣关系 我们又问了严向乾很多问题，大部分都是围绕严向乾的社交关系。严向乾基本上都回答不出来。 “你就说几个严向保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就行，不用那么确定。” “可能在包紫玲那里。” 临走之前，我又问了一遍严向乾，他给出了我们这么一个回答。 “包紫玲？” “嗯，包紫玲是向保最好的朋友，以前每次和小琴吵架，他没地方去，都是睡在包紫玲家里的。” 按照严向乾提供的地址，我们来到了包紫玲的家里，却被包紫玲的奶奶告诉我们，包紫玲一年半以前就搬去公司的宿舍住了。 公司离家里有一定的距离，通勤时间很长，入职以后，包紫玲就搬到了公司的宿舍里。 包紫玲公司的负责人很热情，得知我们是来找包紫玲的，立刻就把我们带到了公司的宿舍。 今天刚好是包紫玲轮休的日子，包紫玲在宿舍休息。 “我们公司的宿舍都是单人单间的，福利还是很不错的。”负责人和公寓管理员把我们带到501的宿舍门口，门是粉红色的，“包紫玲就住在这里。” 门是关的，不确定里面是否有人。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的，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问题随时call我。”负责人临走之前，帮我们敲了门。 直到负责人坐上电梯，大门才打开。 一个素面朝天，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探出个脑袋来，“谁呀？” 我掏出警员证，和包紫玲简单地说明了我们本次的来意，“您是包紫玲女士对？” “是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听到肖琴岛遇害的消息以后，包紫玲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我的房间太乱了，你们方便在外面等我一下吗？我换件衣服，出去谈。” “没事，我们就简单问几个问题，不进门。”尚诗雨说道。 包紫玲觉得让我们干站着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把我们叫到了屋子里。 屋内空间不大，却五脏俱全，二十平米不到的空间，甚至还配有独立的厨房和卫浴。 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模样。 “刚才看剧困了，就睡了一会，还没来得及叠被子。”她笑着朝我们解释，“不好意思啊，乱七八糟的，让你们见笑了。” 包紫玲走到冰箱面前，给我和尚诗雨一人拿了一瓶黄桃酸奶。虽然我和尚诗雨多次表示不用客气，但她还是强行塞到了我们的怀里。 “反正我一个人也喝不完，就当帮我忙了。” 酸奶是公司发的福利，每周一箱，包紫玲根本喝不过来。 话题很快就步入了整体，提到肖琴岛的时候，包紫玲总是一脸的痛惜，“前阵子我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真的有点难以接受。” “你和肖琴岛的关系如何？”尚诗雨例行问了这个问题，没想到却把包紫玲问住了。 包紫玲停下来原本正在叠被子的动作，转过身拿起床头的发绳，重新扎了一遍头发。 在翻找发绳的时候，枕头底下成人用品不经意露了出来。 “我和肖琴岛不是很熟。” 半晌，她才给出这么一个回答。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包紫玲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说了一声算了，便坐到了床上。这时候，她终于发现了枕头底下的那盒成人用品，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把它重新塞到枕头底下。 包紫玲和严向保是大学同学，两人是在学生会竞选宣传部部长的时候熟悉起来的。包紫玲是生活部副部长，严向保是学习部副部长。 在竞选会开始之前，两个部门的联系并不多，严向保和包紫玲顶多也只算是点头之交。 后来两人顺利当上部长以后，学生会总部就举行了部长大会，大会可以带亲属，严向保就把肖琴岛带过去了。 “我就是在部长大会上认识的肖琴岛。严向保和我们所有人宣布肖琴岛是他的女朋友，两人是青梅竹马。当时聚会上带女朋友的只有严向保一个人，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如果只有一面之缘，在我们问包紫玲的时候，她应该回答‘不熟悉’而不是‘关系不太好’，这显然并不合理。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们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后来你和肖琴岛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包紫玲的头发没扎好，有一小缕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她不停地拨弄着那缕头发，打圈、松开，再打圈、再松开，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那严向保呢？”我在笔录本上记下包紫玲刚刚说的话，“你和严向保的关系怎么样？” “啊，我我和向保，我和严向保的关系比肖琴岛好一点，毕竟我们都是部门部长，部长之间经常会举行联谊活动，接触会比肖琴岛多一点。” “具体一点，你们是朋友还是情侣？”我直接开门见山问她。 包紫玲怔怔然地抬眼盯着我，和我对视后立刻又把目光转到别处，“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情侣？向保有女朋友的，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我怎么可能会介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听到包紫玲的这个回答，尚诗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不言而喻。 包紫玲并不知道，我刚才只是随口一问，但是刚才她的回答却已经肯定了我的猜测。 “肖琴岛知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吗？” “你们误会了，我和严向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从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梳妆台上摆放整齐的手办，门后的情侣拖鞋，还有阳台上晾晒着的男士衣服。从尺寸上来看，衣服的主人应该是一个一米七出头的瘦小男生。 无论是鞋的尺码还是衣服的大小，都和严向保的一样。 再加上包紫玲枕头底下的那盒成人用品，完全可以推断出包紫玲并非单身。 第981章 隐瞒单身的原因 在来见包紫玲之前，公司的负责人却告诉我们，包紫玲单身，没有男朋友。言语之中甚至还和我们表露想要追求包紫玲的想法。 只是考虑到包紫玲是实习生，明年才毕业，负责人才没有对其展开追求。 什么样的女生会想着隐瞒自己的感情？我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包紫玲隐瞒自己非单身事实的理由。 我决定故意诈一下包紫玲，“你和严向保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和我所料想的一样，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包紫玲瞬间就慌了，“是严向保告诉你们的吗？” “你不用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只要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趁包紫玲不注意的时候，尚诗雨悄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你和严向保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肖琴岛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 包紫玲吓得跌坐在床边，哆哆嗦嗦，“肖琴岛是因为我死才死的吗？” “你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多问。”尚诗雨停下笔，目光凛冽，“说。” “我就问这一个问题，我真的很想知道，告诉我好吗？这对我很重要。” 在得知肖琴岛意外身亡以后，包紫玲没有一天不在胡思乱想。她隐约感觉得到，肖琴岛但是死可能和自己有一定联系。而这个能把肖琴岛和包紫玲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就是严向保。 肖琴岛不止一次在心底猜测，如果当初她没有严向保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会不会肖琴岛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尚诗雨望向我，征询我的意见，“要告诉她吗？” 我点了点头，“嗯。” “具体的我们还不清楚，只能肯定不是自杀。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肖琴岛的死和你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告诉我。” 包紫玲放弃了挣扎，把她和严向保之间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学生会部长竞选大会上，而是在学校附近的连锁超市。当时包紫玲去超市买枕头，偶遇了在挑选生活用品的严向保。 两人隔着一栏各式各样的杯子，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包紫玲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严向保突然叫住了她，“你也是新生吗？”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包紫玲指了指自己，不太确定。 “这里就只有我和你，不是和你说话，难道我在和空气说话吗？” 在包紫玲看来，严向保的话并不幽默，这不过是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搭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超市里来来往往的人不止我和你，你又没有喊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和其他人说话？” 严向保给包紫玲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他面前，包紫玲的话也不自觉地多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严向保随便拿了床淡蓝色的床单放到超市的小推车里，走到包紫玲的面前，“我叫严向保，严是严格的那个严，心之所向的向，保护的保。我爸妈给我起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我能严格地保护自己心之所向的那个人。” 包紫玲被严向保的土味自我介绍逗乐了，“我叫包紫玲。” “包子的包紫玲吗？”严向保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在第一次听到包紫玲的名字的时候，大家都会误以为她名字里的‘字’是包子的‘子’，严向保也不例外。 “不是，是紫色的紫，玲珑的玲。” “给你起名的人一定很爱吃包子。”严向保看了眼包紫玲手中的枕头，“你打算买这个吗？” 给包紫玲起名的是自己的爷爷，确实很爱吃包子，而且热衷于吃肉包子。不过包紫玲认为，她没必要把自己名字的由来都告诉严向保。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没必要聊得那么深入。 “我不打算买这个枕头。”包紫玲把枕头放回到了货架上，“你呢？你要买枕头吗？” “我已经买过枕头了，也是在这里买的，更巧的是买的正是你手上的这一款。” 严向保昨天来办入学手续的时候，已经提前把枕头买好了。不过他漏说了一点，看中这一款枕头的其实并不是他，而是肖琴岛。 本来他是想另一款纯色的枕头，肖琴岛说碎花的看上去质量更好一点，他就随手拿了一个。 严向保刚说完，包紫玲下一秒就把那个碎花枕头重新取了下来，放到小推车里。 “怎么？改变主意了？” 包紫玲脸上传来一阵温温热热的感觉，她下意识垂眸，声音也小了起来，“这附近好像没有卖枕头的了，到处跑也麻烦，我就买这个。反正到时候再买个喜欢的枕头套套上就行了。” 包紫玲之所以下不定决心要买这款枕头，就是因为她不太喜欢碎花的样式。 原本是计划回头在网上挑个喜欢的，这几天就暂时不睡枕头了，听到严向保买了同款以后，包紫玲突然就觉想买这款枕头了。 “那我们岂不是在用情侣枕头？”严向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包紫玲的脸越发地红了。 “那我不买了。”她扭捏着就要把枕头放回原位，一个不注意，枕头掉了下来。严向保眼疾手快，在枕头快要碰到地面的时候，一把接住了。 “开个玩笑而已，我们连联系方式都还没有加上，就直接成为情侣，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严向保打开自己的手机二维码，“我们加一下好友，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以后没事可以一起出来玩。” 包紫玲没有拒绝，而是默默地掏出手机，扫了严向保的微信。 “别忘了点通过哦。” 话音刚落，包紫玲就已经点了通过好友申请的选项。 “要不要一起逛超市？回头有什么提不动的重物，还可以找我这个劳动力帮忙。” 第982章 超市初识 “不用了。”包紫玲感觉自己特别紧张，只想快点结束两人的对话。 相对于包紫玲的拘束，严向保却十分放得开，“你确定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了这个店了哦。” “我确定。” 扔下这句话以后，包紫玲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严向保的笑声。 两人很快就有了第二次碰面。 “我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拾房间，整理东西，我好像有一点轻微的洁癖加强迫症。我们学校加社团的话能加05分的创新学分，加入学生会的话，能加1学分。我们四年总共要修25的创新学分，我就报了生活部。” 在平时两人的聊天中，包紫玲无意中把自己要报名学生会生活部的事情告诉了严向保。第二天她去面试的时候，就看到了严向保。 他不是来面试生活部的，“我学习能力强，学习部更适合我。” 在报名准备面试的时候，严向保还不忘变相夸奖自己。 两人因为准备学生会面试的事情，往来渐渐多了起来。每次不管包紫玲遇到什么问题，严向保都能第一时间给包紫玲想出解决方案，并帮她解决问题。正如严向保夸自己的一样，他很擅长学习。哪怕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知识点，也能一点就通，特别聪明。 再加上严向保对自己照顾有加，一来二去，包紫玲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严向保。 从外形条件上来说，严向保并不占优势，他长得不高，身材瘦小，看上去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和包紫玲喜欢的类型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包紫玲爱上严向保，在有趣的灵魂面前，外在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我暗示过他几次，甚至还约他出去看电影吃饭，可他一直没和我表白。” 也许是因为时机不够，所以严向保才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包紫玲在心里暗暗地替严向保解释。 “我就想再等等，具体等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得再等等。” 包紫玲作为女孩子，并没有主动告白。她想着，再等上一阵子，严向保就会捧着一束白色玫瑰来和她告白了。 可她左灯右等，不仅没等来严向保的真情告白，甚至还看到了严向保的正牌女友。 那是一个留着黑长直的女生，看上去十分的乖巧懂事，对严向保更是言听计从，从来不会像自己一样和严向保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拌嘴。 “这是我的女朋友，叫肖琴岛。” 这是当时严向保在学生会部长会联谊上对肖琴岛的介绍，哪怕过去快三年了，包紫玲依旧历历在目。她永远忘不掉仿佛全世界瞬间坍塌了的感觉，痛苦压抑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一个一直和自己暧昧不清的男人，早就有女朋友了。 聚会上，肖琴岛一直在替严向保挡酒。 她不是一个能喝酒的人，两杯酒下肚，人就已经不行了，又蹦又跳，说着胡话。 把肖琴岛送回宿舍以后，严向保又重返了饭局。 包紫玲感觉自己已经喝了快有半箱啤酒了，却一点醉意也感受不到，只觉得自己心里头憋得慌。她想不明白，这段时间她和严向保的一点一滴，到底意味着什么。 暧昧上头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 “包子，别喝了，这么喝你身子扛不住的。” 严向保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口一个包子，满脸的关心。他强行夺过包紫玲手上的酒杯，把杯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学长学姐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包子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宿舍。” “那你先带她回去，注意安全。” 包紫玲和严向保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个人暧昧到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没想到严向保今天却闹了这么一出，把正牌女友带到了聚会上官宣，这对包紫玲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大家都很通情包紫玲，安慰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他们不确定包紫玲是不是早就知道肖琴岛的存在了，如果早就知晓严向保有女朋友还和他暧昧不清的话，那包紫玲就属于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是不需要安慰的。 夜晚的风带着难以名状的寒意，微风吹起了包紫玲的发梢，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睛里盈满了晶莹的泪水。 她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宿舍吗？干嘛把我带到操场来？” 操场上全是夜跑的人，有本校的学生，也有附近小区的居民。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听着喧嚣的嘈杂声，包紫玲觉得自己好像更加孤单了。 一个小孩提着气球从她的面前跑过，一个不留神松了手，维尼熊气球飞到了半空中。包紫玲下意识跳起来，想要帮小孩拉住气球。风力很大，包紫玲又喝了酒，根本抓不住气球。 眼看着气球越飞越远，毫无办法的小孩急得大喊大叫，最后直接趴在地上打滚，放声大哭起来，“我的气球，我的气球！奶奶，我的气球飞走了！你快帮我把气球找回来。” “气球已经飞远了，拿不回来了。建建乖，奶奶明天再给你买个新的气球，不要哭了。” “我不要，我只要这个气球，我就要这个气球，你快飞上天去把气球拿回来！” 地上扬起一阵灰尘，草坪的碎屑漫天飞舞，小孩的衣服沾满了泥土，他还是不依不饶，“我要气球，我要气球！我就要这个气球！你还给我！” 小男孩的哭喊声吸引了周围散步人的注意，大家都在告诉他气球回不来了，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哭得更加厉害了，撒泼打滚痛不欲生。 奶奶束手无策地站在他的身边，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我不是说了在再给你买一个吗？你那么执着那个气球干嘛？买个新的不就好了？气球飞走了就飞走了，你哭得再厉害，气球也回不来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包紫玲终于忍不住，捂嘴哭出声来。 第983章 我喜欢的人是你 她害怕被人发现，把头埋进了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地，硬是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严向保有些慌了，急忙问她，“你哭什么呀？又不是你的气球丢了。” “是啊，又不是我的气球丢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气球。” 回想起刚才在饭桌上严向保大声向所有人介绍肖琴岛的样子，包紫玲自嘲地说道。 “你不是因为气球难过？”严向保欲言又止，眼里写满了心疼，张开手想要拥抱包紫玲，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放了下来。 他往她旁边挪了挪，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包紫玲的身上，“不要哭了，你这样我比你还难受。” 包紫玲含着泪，“你比我难受？你有什么难受的？你知道我在难受什么吗？严向保，我有时候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们两个人都已经聊成这样了，你还把她带到饭局上来，你到底想要干嘛？你知不知道这种感觉比当众处刑还要痛苦？” 他之所以会那么肆无忌惮，就是料定了包紫玲放不下严向保。 “包子，我把她带过去也是不得已的。我也不想那么做，真的。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的，可现在却让你在我面前哭，我真的不是男人。” 严向保越解释，包紫玲越觉得可笑，“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既然严向保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和她暧昧不清？ “你和她在一起多久了？是认识我之前还是认识我之后？” “我和她是一起长大的，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们之间是亲情。” 到操场上来那么久了，这还是包紫玲第一次抬起了头，眼睛早就哭红了，“亲情？你都当着大家的面介绍她是你的女朋友了，你现在和我说是亲情？严向保，我算是看明白了，傻的人从来都不是你，而是我和那个叫肖琴岛的女孩子！你敢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你和她只是亲情关系？” 包紫玲是喜欢严向保，但是还没有喜欢到为了一个男人可以放弃自己原则的地步。 不破坏他人感情，不做第三者，是她最后的底线。 更何况，肖琴岛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真的不忍心伤害她。 可下一秒，包紫玲却愣住了，在听到严向保的回答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到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和小琴直接本来就是亲情关系，根本就不是爱情。我和她在一起，宣布我是她的男朋友，只是为了不让乱七八糟的人靠近她。” 严向保深情地注视着包紫玲，捧住她的脸，慢慢靠近她。距离近到包紫玲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以及平缓的呼吸。 “我喜欢的人是你，包子，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包紫玲彻底慌了神，“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我是认真的，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给小琴打电话。我把小琴叫出来，当面把话说清楚。” 严向保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肖琴岛的电话。 包紫玲绷紧了神经，直勾勾地盯着手机界面上的备注‘小宝贝’，眼泪再次簌簌地落了下来，无声地砸在胸前的白色衣领上。 眼看着电话就要接通，包紫玲终于绷不住了，“不要打！” 电话还是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你是严向保？小琴已经睡着了，你放心。” 原来是肖琴岛的室友。 这时候，包紫玲才松了一口气。 肖琴岛喝醉了，这会正不省人事呢，根本接不了电话。 他是因为知道肖琴岛没办法接电话，所以才会放心地给她打电话吗？还是说，像他说的那样，他和肖琴岛只是普通的兄妹感情，他之所以把肖琴岛介绍给大家，只是为了保护肖琴岛。 可电话上的‘小宝贝’备注又算什么呢？谁会把自己的妹妹备注成‘小宝贝’？ 包紫玲的心绪混乱，已经彻底分不清严向保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严向保是爱她的，不然不会在送肖琴岛回宿舍以后又返回饭局。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又出现了。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介绍肖琴岛的，被介绍的那个人应该是你。’ ‘可向保说了，他那么做，只是为了帮肖琴岛，他们之间并不是真的情侣。’ 两个声音不停地在脑海中吵架，包紫玲只觉得头痛欲裂，大脑好像就要爆炸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包子，小琴喝醉了。明天，明天。” “明天什么？”包紫玲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明天小琴酒醒了以后，我把小琴叫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吃顿饭，把话说清楚。我不想让你误会我，包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在超市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爱上你了。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告白，是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太优秀了，每次站在你身边，我都会自卑。” 身体里的醉意越来越明显，眼前的严向保也越来越模糊，包紫玲渐渐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事喝醉后产生的幻觉。只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而后又重重地坠落，似乎被人放在了什么陌生的地方。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床上，周围全是展示柜，柜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 头有些痛，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发出了呻吟声。 严向保听到动静，立刻就从书房跑了过来，欣喜道，“包子，你醒啦？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还是想喝饮料，你和我说，我给你买。” 包紫玲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却莫名地感到熟悉，“我不渴，什么也不喝。向保，我们这是在哪里？” 第984章 校外出租屋 她隐约记得，在她醉过去之前，两人是在操场的台阶上聊天的，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里？ 严向保笑着和她解释，“这是我房间。” 他把包紫玲带回了家。 “你房间？”包紫玲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阳台上确认位置，她在三楼，楼下是一家服装店。 “嗯，有点乱，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太晚了，我怕收拾会吵到你睡觉，就没有收拾。” 房间不是一星半点的乱，是乱到没眼看。 看到眼前乱七八糟的杂物，包紫玲的强迫症又犯了，她走到衣柜面前，把大衣全都挑了出来，按照颜色和款式统一挂在了不同的隔间。 严向保没有阻止她，“包子，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贤惠的女人。” 他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包紫玲一时间无所适从，她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是因为你的房间太乱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做我女朋友，包子，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不要拒绝我好吗？” 啪—— 手中的衣架应声落地，包紫玲怔怔然地看着严向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认真的吗？” 严向保收起来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当然是认真的，包紫玲，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包紫玲忍不住点了点头，下一秒却突然反应过来，拼命摇头。 严向保宠溺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你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不可以。”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包紫玲一把推开严向保，“昨天你刚当着大家的面官宣，现在又扭头和我告白，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吗？严向保，我不是那种人。肖琴岛是个好女孩，你好好珍惜她。今天的事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说完这句话，包紫玲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严向保拉住了，“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是傻子，你不用和我解释。” 解释得越多，包紫玲就越难过。她一分一秒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严向保却不肯放过她。 他不顾肖琴岛的反抗，用力把她揽入怀中，包紫玲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被他揉碎了，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很快，男性特有的体温和结实的胸膛就让包紫玲冷静下来了，她不再推开严向保，而是把头埋进了他的臂弯里。 就这一次，就一次。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包紫玲拼命摇头，却回答了一个好。 两人就这样瞒着肖琴岛在一起了。 部门里的人几乎都知道包紫玲和严向保的事情，每次肖琴岛来找严向保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可肖琴岛一次也没闹过，包紫玲不知道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真的被蒙在鼓里。 她曾明里暗里暗示肖琴岛，严向保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但每次肖琴岛都是笑笑，“他对每个人都特别照顾，你可能误会向保。我们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我最了解他了。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肖琴岛是小鸟依人可爱的类型，而包紫玲恰好相反，她长得很成熟，脾气又大。肖琴岛认为严向保绝对不会看上她这种类型的女孩，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放心，从来没有质疑过两个人的身份。 即便包紫玲一直在旁边旁敲侧击，肖琴岛也始终坚信严向保只爱自己一个。 包紫玲和严向保在一起的这几年，肖琴岛一次也没闹过，反倒是包紫玲闹了一次分手。 分手的导火线是包紫玲发现，严向保和肖琴岛在校门口租了房子，两人正是同居了。 这一个举动，直接掀翻了之前严向保和自己承诺过的话，“她这是我的妹妹，我和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你。” 每次包紫玲去严向保的家里给他收拾房间的时候，严向保都会告诉包紫玲，他之所以喜欢包紫玲，不喜欢肖琴岛，就是因为肖琴岛太懒了，从来不打扫房间。 “你不也是很懒吗？房间那么乱，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两个懒人凑在一起，不是更般配了吗？”包紫玲的语气透露着一股醋劲。 严向保一下就听出来了，“你错了，两个懒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然迟早会因为打扫房间的问题吵起来。我和小琴是走不到一块的，我们的出租屋，她是一次也没收拾过。” 包紫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错愕地看向严向保，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此时的严向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嘴了，一脸的迷茫，“怎么了吗？小琴确实很懒啊，比我还懒，我没必要骗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 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包紫玲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和严向保在一起以后，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自己的底线，不止一次破坏自己的原则。 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么做，严向保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却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和肖琴岛在校外租房同居了。 “包子，你怎么了？干嘛那么生气？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见包紫玲绷着一张脸不肯说话，严向保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包紫玲的脾气虽然大，但谈恋爱期间很少生气，完完全全属于付出型人格。一旦她生气了，那就是真的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虽然不知道包紫玲为什么生气，但严向保还是很快就认错了。 “包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了。” 感觉严向保下一秒就要给她跪下了，可包紫玲依旧咽不下这口气，她没办法说服自己。 第985章 再一次破坏原则 “你知道错了？严向保，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你就说知道错了。你不用敷衍我，这件事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们分手。和你在一起真的好累，我真的受不了了。” “好好的，怎么会想到要分手？和我在一起你不是很幸福吗？我爸爸妈妈也很喜欢你不要分手好不好？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一定严加改正。包子，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离不开你，没有你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有那么一瞬间，包紫玲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就去死啊！” 可看着严向保双目通红，满脸紧张的样子，她还是没忍心说出那样的话。包紫玲心里清楚，如果严向保真的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包紫玲已经离不开严向保了。在很多个失眠的夜晚里，包紫玲甚至觉得，离开严向保，她连呼吸都不会了。 不离开，就意味着自己的这段感情永远活在阴影里，一辈子也上不了台面。 这对包紫玲来说是不公平的，可追求公平，就意味着她首先要和严向保分开，她做不到。 “你和肖琴岛在校外租房了？” “你怎么知道的？”说完这句话以后，严向保才发现自己这么回答，无疑等于肯定了包紫玲的话，“我不住在那里，是小琴租的房子。” “小琴租的房子？她胆子那么小，她敢一个人住在那里吗？” 肖琴岛是出了名的胆小，八点钟在校园里走夜路，都会害怕地走不动道，让室友去接。让她一个人住在校外的出租屋，无疑是等于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鬼屋了，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嗯，确实是小琴自己租的房子。她胆子是很小，但工作就是这样，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遇到问题总是要克服的。” 肖琴岛在校外找了份实习的工作，不包吃住，工资也不高。每天下班回到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了。一开始舍管阿姨还愿意爬起来给肖琴岛开门，到后来的时候，就直接装听不到了，有时候还会把她打骂一通。 肖琴岛想过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但是公司附近的房租是比自己的月收入还要高，肖琴岛承受不住，就只好回学校附近租房了。 “她养了一条金毛，有只小狗陪她，她就不会害怕了。”严向保害怕包紫玲不信，又继续解释。 “你们真的没有住在一起吗？你敢把我带去小琴的出租屋看看吗？只要我在里面找不到一样和你有关的东西，我就相信你。” 严向保沉默了，甚至不敢直视包紫玲的眼睛。 “不敢了？所以你们还是住在一起了对？” “不是，怎么可能？她那么不注重卫生，我是绝对不会和她住到一起的。只是我一想的房间乱七八糟的，就有些难受，不想让你看到，所以才没有直接答应。要是你真的想去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我保证你在出租屋里找到一样和我有关的东西。” 严向保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真的没有和肖琴岛住在一起吗？”包紫玲没打算真的去出租屋检查，一来她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肖琴岛的出租屋里，二来她更害怕在肖琴岛到出租屋里看到严向保的随身衣物。 “没有，我骗你干嘛呀？”严向保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枚戒指，“你看，戒指我都给你买好了，想着毕业就和你求婚的。” 严向保轻轻捏起她的右手，单膝跪下，把戒指戴到了包紫玲右手的无名指上。 戒指有点紧了，勉强能戴上，他用力往上推了推。 “你愿意毕业后嫁给我吗？包子。” “我我愿意。” 自从那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以后，包紫玲悬着的一颗心就彻底安定下来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零零碎碎的事情，可每次当她看到那枚戒指，她就没有了计较的心情。 严向保说，包紫玲是他第一个带回家见父母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他的床上过夜过的女孩。他是铁了心要把包紫玲娶回家的。 这件事，包紫玲私下和严向乾聊过，严向乾告诉她，包紫玲确实是儿子唯一带回家过的女孩子。 “那肖琴岛呢？他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怎么会没有来过你们家？”包紫玲迫切地问，“你们在哄我开心对不对？我根本就不是唯一一个。” “不是，是真的。向保和小琴是一起长大的没错，但是每次她来找我们家向保，都是在一楼等他下来，从来没有上过楼。” 只有严向保一个人说，包紫玲不信。严向保的父亲也那么说，她就信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包紫玲吸了吸鼻子，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一圈白色戒指痕迹，上面空空如也。 在包紫玲得知肖琴岛去世的消息以后，她就把严向保送给她的戒指摘下来，扔到了河里。 她给严向保发了分手短信以后，就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一个也没留。 “在戒指掉到河里泛起一阵小到可以忽略不接的水花的时候，我瞬间就释怀了，也把他放下了。” 收到短信以后，严向保给包紫玲发来了很多短信，几乎每一条都是在挽留她。包紫玲一条也没回复，直接把他的号码拉到了黑名单里。 “我总觉得肖琴岛的死和我存在着某种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关系，我也说不上来。” “你觉得严向保会是犯罪嫌疑人吗？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会做出上海肖琴岛的事情？”尚诗雨望了包紫玲一眼，“你不用紧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们只是想听一下你的判断。” 包紫玲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严向保这个人在感情上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混蛋，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做出伤害肖琴岛的事情。” 严向保和肖琴岛是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很深，他没有理由杀害肖琴岛。 第986章 爱情滤镜 “你有问过严向保这个问题吗？” 包紫玲吸了吸鼻子，一脸茫然，“什么问题？” “他和肖琴岛的死有没有关系。”尚诗雨递给她一包面纸，“擦一下眼泪。” 包紫玲说了声谢谢，从面纸里抽出一张，对折成两半，“没有，他后来给我发过短信，我没有回。” 可能是因为一直得不到包紫玲的回复，严向保后来就再也没给她发过短信了。最近的一条还是六月中旬的深夜。 “包子，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事情有些复杂，我想当面和你说。” 我和尚诗雨来来回回把严向保发给包紫玲的短信都看了一个遍，并没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短信的内容全都是千篇一律的道歉，约包紫玲出去见面。 包紫玲一次也没有回复，每一封严向保发来的短信都宛如石沉大海。 她早就把严向保的手机号码加入了黑名单，严向保打不进电话。 “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严向保，你能帮我们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吗？”尚诗雨把检查完的手机还给包紫玲。 包紫玲有些犹豫，“我不太想和他联系。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害怕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原谅他。这一次，我不想原谅了。” 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她不止一次想把严向保从黑名单解放出来，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忍不住原谅他，所以始终没有那么做。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本身就是错误的，是不该存在的，现在又背负了一条人命，包紫玲觉得是时候结束这段永远见不得人的感情了。 尚诗雨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能理解你。这样，你把手机借给我，我用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我来和他对话，你不用说话。这样可以吗？现在我们需要尽快确认严向保的位置，还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尚诗雨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包紫玲也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 她把严向保的电话从黑名单解放出来，按下了通话键，把手机递给尚诗雨以后，她一个人走到了阳台，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哭了。 阳台上种满了白色的栀子花，风吹来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 这个季节，正是栀子花开得最烂漫的季节。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和我们之前给严向保打电话的结果一样，依旧打不通。 截止目前为止，严向保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九天了，而距离肖琴岛遇害的时间，也恰好过去九天了。 我们有理由猜测，严向保杀害了肖琴岛，然后畏罪潜逃。 尚诗雨不肯就这么放弃，又用包紫玲的手机给严向保发了几条短信，一直显示未读。 “你说严向保会不会换手机号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奇怪的是，信息科的人告诉我，在这九天里，查不到任何严向保的消费记录。” 严向保的最后一次消费，是在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宠物店，买了一包狗零食。 从那次以后，系统就再也没有监测出严向保的任何消费记录。 “你说他是不是有预谋的犯罪？他逃跑之前，可能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现金。” 尚诗雨猜测道。 “李宇查了严向保消失当天附近的商铺监控，并没有查到严向保进店消费的记录。” 叫网约车的用户说一名游客，身份信息同样没有得到确认。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并不能肯定当时把装着尸体的行李箱放到张师傅后备箱的人是严向保。 只是按照司机的描述来看，身形确实和严向保有几成相似。 “怎么样？尚队长，电话打通了吗？他说什么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包紫玲就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她好像刚刚哭过，眼圈和鼻子红扑扑的，眼周也有点发肿。 “他是不是又说了一些挽留我的话？想约我出去见面把话说清楚是吗？包紫玲在猜测刚才我们在电话里和严向保聊的内容。 她并没有想到严向保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小。 “什么也没说？他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包紫玲自嘲地笑了笑，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从我们进门到现在，她第一次表现得这么拘谨，整个人无所适从。 “不是，我想你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严向保不是没有想要对你说的，而是他压根就没有接电话，他的电话是关机的。” “关机？”包紫玲显得有些震惊，她认识严向保那么多年，还没有遇到过他手机关机的情况。 “嗯，已经关机九天了。起初我们以为他是设置了拒接陌生来电，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现在我们用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还是一样的情况。” 听了我的话，包紫玲开始有些紧张了，“难道真的是他杀死的肖琴岛吗？” 包紫玲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没等我们回答，她就自己否认了，“不，不会的，向保不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严向保不会做出伤害肖琴岛的事情对吗？”我试图从包紫玲这里获得更多和严向保有关的信息。 “嗯，绝对不会。我承认，严向保在感情方面确实有问题，他不是一个专一的男人。但是他对我和肖琴岛是真的很好，不然我们也不会舍不得离开他的。” 包紫玲告诉我们，之所以她会离不开严向保，就是因为严向保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每次不管发生什么样的问题，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想解决办法，从来不会责备身边的人。 “向保的脾气特别好，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 之前学习部里有个人为了能竞选上部长，不惜捏造了很多有损严向保形象的谣言，给他的生活和学习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第987章 完美的人 因为这件事，辅导员对严向保的态度也开始变得恶劣，甚至把家长都叫到了学校。 严向保知道以后，只是用证据把事情的真相和辅导员解释了一遍，并没有和散播谣言的人深入计较。 “他不是表面上不计较，他是真的不计较。” 包紫玲记得，当时这件事情给严向保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哪怕是走在路上，也会有不认识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有次甚至有人往他的衣领里塞了只死老鼠，扔了就跑，吓得周围的女生连声大叫。 这件事之后，包紫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拉着严向保说要去和闹事的人理论。没想到严向保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拒绝了她。 “他家条件不好，家里还有个瘫痪在床的爸爸，妹妹还在上高中。要是我们把事情闹大了，他肯定会被开除的，算了。” 闹事的人想当学习部的部长，完全是为了加学分。平时学习部开会、联谊、拉赞助，他一次也没出现过，就竞选部长的那天来了，手稿都没有准备，一来就卖惨。 相对于他的种种不作为，严向保是出了名的负责任。 平时学习部里有谁遇到了问题，严向保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想办法。哪怕是他没有学习过的科目，他也会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研究。 严向保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帮助同学们。因为严向保的负责任，整个学习部的成员学些成绩都特别好，在班上基本都是名列前茅的那几个。学校领导更是对于学习部的学习成果赞赏有加。 加入学习部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的小教室基本已经装不下人了，学校甚至特地腾出了空闲的钢琴教室给学习部的成员使用。 在各方面形势都大好的情形下，严向保因为子虚乌有的谣言差点被学校记了警告。 “可向保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问他是不是心底也曾偷偷记恨过那个人，他说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现在一直不说闹事的人的名字，也是向保特地交代我的。如果说出去的话，他肯定会被开除的。就算不被开除，学位证也肯定拿不到手了。” 包紫玲和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严向保的事情，通过她，我们发现严向保除了在感情生活上不太检点以及不喜欢打扫卫生以外，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善良、正义、聪明、情商高等等优点都集结在了严向保的身上。 离开的时候，尚诗雨问我，相不相信严向保是包紫玲说的那种完美男人。 “我觉得可能是包紫玲是给严向保加了一层爱情的滤镜，所以才会觉得他各方面都特别优秀。”尚诗雨补充道。 “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么优秀，我们去学校问问看不就知道了吗？” 为了能更好地了解严向保的为人，我和尚诗雨来到了他就读的大学。 和他同班的同学和室友，除了几个考研的，基本都出去实习了，根本不在学校里。考研的那些同学本身学习成绩就不错，很少请教严向保问题，和他的接触不多，对他也不是特别了解。 好在学习部的成员有很多是严向保当初的学弟学妹，其中有一个叫石头的学弟和严向保的关系最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严向保的铁杆粉丝。 石头是大二的学生，大一加入学习部的时候，严向保当时正在竞选学习部的部长，他还投了严向保一票。 “我们部长和生活部部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这件事他确实做得不对，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但这是部长的个人私事，我们无权干涉。如果肖学姐真的想离开部长的话，肯定早就离开了。她都没有指责部长脚踏两条船，我们更加没有资格说他了。” 对于严向保和肖琴岛以及包紫玲之间的三角恋，学习部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石头也不例外。 “你觉得严向保在生活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石头现在已经是学习部的副部长了，他招呼几个新进来的学弟给我和尚诗雨搬来椅子，“除去部长的私生活不谈的话，那我觉得我们部长是一个完美的人。部长的人格魅力真的很大，我很少能见到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孩子。要是放在古代的话，我们部长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石头这么评价严向保，尚诗雨显得有些震惊，“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没想到石头表现得比尚诗雨还要震惊，“我这么认为有什么问题吗？不只是我，我们部门的人都很尊重严部长的。他的人品绝对是信得过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找部门的其他人来问一问。” 石头后来果然找来了部门里和严向保接触比较多的成员，大家对严向保的评价出奇的一致，全都是清一色的好评。 “我进学习部之前，学习成绩特别差。性格又闷，不会讲话，成绩更是一落千丈。” 一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胖女孩如是说道。 “如果不是严部长不嫌我，把我招进来，每天给我补习功课，现在我可能已经休学了。” 学习成绩的退步让原本就自卑的胖女孩对大学生活彻底失去了信心，甚至想着休学补习，等功课跟上了再回学校上课。 严向保发现了女孩的难处，每天主动腾出两个小时来给胖女孩补习功课。遇上他没时间的时候，严向保就会喊来同部门学习成绩比较好的成员给她补习。 为了能更好地帮助胖女孩，严向保多次建议她加入学习部。一开始她因为自卑，不敢轻易报名，后来还是严向保开后门让她进来的。 现在胖女孩的学习成绩已经从倒数第一名变成中上游水平了，休学的方法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在我们学习部，像我这样的成员很多。大家一开始的学习成绩都不是很好，是部长一题一题地给我们讲解，我们的成绩才慢慢跟上的。” 第988章 学校门口的绑架案 艺术学校的学生大多数文化课都不太好，上了大学以后文化课增多了，很多人都感到压力很大，很难跟上课程。 老师每次上完课就急急忙忙赶往下一个班级，根本没时间给他们解答疑问。 如果不是严向保帮助他们，学习部里的成员成绩不会那么优秀。 另一个肤色比较黑的男孩子十分赞同胖女孩说的话，在她夸奖严向保的时候，男孩子一直频频点头。 “以前我的学习成绩也不是很好，严部长帮了我很多。” 胖女孩笑意盈盈地看了男孩子一眼，“你现在厉害咯，都能拿到国家级奖学金了。想当初，你还和我一样，是班级里的倒数呢。” 男孩子的眼神飘向远方，“是啊，那时候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拿到奖学金。我对数学真的是一窍不通，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艺术生还要学数学，简直崩溃。” 男孩子高中的时候之所以会选择艺术这一条路，就是为了逃避数学课。没想到，好不容易挨过了艰难的高三，却迎来了大学的线代。 “现在数学可是你的强项啊。”胖女孩揶揄男孩道，“以后你可不要再说数学难这种话了，不然你肯定会被人打的。” 男孩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还不是部长教得好，他真的比我的高中老师还要厉害。要是那时候我高中老师能想到这么有趣的授课方式，我现在肯定不是一名艺术生了，而是一名理科生。” 意识到这么说可能会得罪在场的艺术生，男孩子赶忙清了清嗓子，“不过做艺术生也蛮好的，反正各有各的好。” “那当然啦，要是不学艺术的话，我还认识不了严部长呢。”胖女孩调皮地朝男孩子吐了吐舌头，脸红扑扑的，娇憨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可爱。 男孩看着她上扬的嘴角，也跟真着笑了起来。 嗡嗡嗡—— 就在我们准备再找一个学生来问话的时候，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激烈震动起来。 是李宇打来的电话，声音十分焦急。 “天明，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严向保的学校附近？” “对啊，怎么了？”尚诗雨听到李宇的声音，凑了过来。 “在严向保学校正门的出租屋里发生了一个绑架案，是消防队的人报的警。我想到你和诗雨就在附近，想让你先过去帮忙，维持一下现场的秩序。” 电话那头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李宇他们已经出发了。 “没问题。” “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你直接过去就行。被绑架的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地址我也发给你，你们一个去医院看受害者，一个去出租屋看看你。” 说完以后，李宇匆匆忙忙就挂断了电话。 案发的地址距离严向保的出租屋很近，两栋楼之间只隔了一条不到两米的小路，楼与楼之间的间距更是小得可怜。 和尚诗雨简单地商量了以后，决定我去医院看受害者，尚诗雨则是留在现场勘察。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分别之时，尚诗雨还不忘嘱咐我。 受害者居住的医院距离学校算不上很远，打车只需要十分钟就到了。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受害者已经被医生带去做检查了。 “秦法医，你就站在这里等候就行，患者做完检查很快就出来了，估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准备走进检查室的时候，我被一名护士拦了下来。 门口上挂着一个红色的警示牌匾‘家属止步’，刚才因为太着急确认受害者的情况，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上的警示牌。 “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注意。” “没关系的，旁边有位置，您坐着等。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及时通知您的。” “好的。护士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患者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意识是清醒的吗？还是送过来已经昏迷了。”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过着急了，护士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就掩嘴偷偷笑了起来，“秦法医，你的问题好多哦，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答你哪个问题好了。” 我有些尴尬，“实在是抱歉了，情况发生得太突然了。” “没事，逗你的啦，不用和我道歉。患者的身体很虚弱，意识是清醒的，但暂时还说不出话。患者已经有阵子没吃饭了，整个人都痩脱相了。对了，等下患者检查出来以后，你先不要问他问题，以现在患者的身体情况，他暂时还没办法腾出精力配合你们的调查。他以他目前的这个情况，至少需要十二个小时才能恢复过来。总之，你们多注意一点就是了，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们就行。” 嘱咐了我一大堆，护士才离开检查室。 她离开后不久，一个消防员就拎着一个帽子朝我走了过来。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穿着大花短裤的中年男人，他穿着一双破旧的拖鞋，手上挂着一串钥匙，皮肤白得有些吓人。 看到我以后，他抬起手朝我挥了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您是秦法医？”消防员主动和我打招呼，眯着眼睛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声爽朗。 “我是，请问你们是？” “是我报的警，这是那套房子的房东，是他找的消防员。我也姓秦，你叫我秦枫就好了。” “你好。”我回握住了消防员伸出来的双手，随后和房东打了个招呼，“您好，我是秦天明，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法医。你们报案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查其他案子，所以就赶过来帮忙了。” 一般人们总是会误以为有法医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有命案，为了避免引起误解，我提前和房东解释了我的来意。 房东朝我礼貌地点了点头，“秦法医你好，我是张爱拼的房东，你叫我小罗就行，我习惯大家这么叫我了。” 小罗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代表的是另一个人，所以我对眼前的房东喊不出‘小罗’这个称呼。 第989章 囚禁的男人 “我还是叫您罗房东，罗房东，您能和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吗？” “没问题。” 案发的整栋楼都是罗房东一个人的，早些年的自建房随着附近土地的开发和艺术学校的成立，他抓住了商机，把自家楼改成了出租屋。 一房一厅是最畅销的户型，罗房东就干脆把所有的出租屋都改成了一房一厅的格式。 发现受害者的出租屋是在四楼的404号房，租户是一个叫张爱拼的中年男人。 “他是在学校附近开出租的，说想要租个四五年的。我看他打算长租，还主动把朝向最好的房间租给了他，每个月还减了两百块的房租。看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回想起当初把房子租给张爱拼的事情，罗房东依旧悔不当初。 “这下好了，我这房子估计大半年都租不出去了，他的房租我指定也拿不回来了。” 这个月，张爱拼没有按时交房租。 罗房东考虑到张爱拼的职业特殊性，认为他可能是月初没钱，所以想要缓一缓，就没催他。 拖着拖着，又准备到下个月了，张爱拼还是没有主动联系罗房东交房租。 “我给他打了电话，发了消息，他都没回。” 罗房东担心张爱拼出事了，特地从家里跑到出租屋确认张爱拼的安全。一个中年男人，孤身在外奋斗，要是真的遇到点什么事情，可就糟糕了。 罗房东越想越害怕，火急火燎赶到404号出租屋以后，却发现张爱拼背着自己把门锁给换了。 没有钥匙的罗房东只好打电话找来开锁公司帮忙。开锁公司见罗房东着急开门，还坐地起价，临时加了两百块钱。 人命关天，罗房东根本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忙忙就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开锁公司的人试了大半天，也没能把锁打开。 “那怎么办？里面好像有人啊。”看着收钱不办事的开锁师傅，罗房东气得想骂娘。 开锁师傅见状，只好主动把开锁的费用转回给了罗房东，只收取了五十元的跑腿费用，“你这个门是开不了的，不管你叫多少家公司，它们给你的答复和我都是一样，开不了就是开不了。”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着吗？万一租户在里面出意外了，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啊？ 租房的人最害怕自己的房子里出现凶案，一旦发生，自己的房子可能这辈子都租不出去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我可以帮你用电锯把门锯开。” “没问题，多少钱你说。” “两千。”开锁师傅嘿嘿一笑。 罗房东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师傅，你不是干开锁的？我看你是干打劫的。开个门就收两千块钱，你想钱想疯了吗？” “哎，我说你这人，锯门不用机器的吗？人工也是一笔费用，收你两千都是便宜的。有那么多房子，每个月什么也不敢，就能收入大几十万，还那么小气。你不想出钱也可以，那你就等着你的租户死在房间里面，发烂发臭！总之，你这房子这辈子都租不出去了，晦气！” 罗房东被开锁师傅的话气得直跺脚，“怎么说话呢你？一点素质也没有。把你叫来帮忙开门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技术不过关就算了，诅咒人还一套一套的，职业素养实在是太低下了！你回去，我不找你们开锁公司帮忙了，我自己想办法。” 开锁师傅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容，眼神里满是嫌弃，“你自己想办法？你能想出来吗你？” 罗房东咬咬牙，直接当着开锁师傅的人拨通了消防电话。 电话挂断前后不到四分钟，消防员就提着开锁的各种机器出现在了罗房东的家门口。 开锁师傅见状，灰溜溜地跑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往地板上狠狠地嘬了一口浓痰。 “秦消防员和他的同事很快就把门打开了，根本用不到电锯，那个开锁师傅看我是房东，想多收点钱，就骗我说房门打不开。” 打开房门以后，屋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临走之前像是被人特地打扫过一番一般，地板程亮，反射着罗房东焦灼的神情。 他来来回回把房间检查了几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张爱拼早就搬走了，屋内一个人也没有。” 谁知，不一会儿，打算借厕所小号的秦枫却发出了一声呼喊声，“你好好吗？你没事？” 罗房东和秦枫的同事赶忙跟了上去，陷入眼帘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被栓在水龙头旁边的下水道水管上，双手手脚都被捆绑住了，全身上下布满了淤青，地上堆积这一大堆绿色的呕吐物和人类的排泄物，还有被啃得乱七八糟的生地瓜。 地瓜只剩下三个了，估计被囚禁在厕所的这段时间，男人都是在靠这些充饥。 试想，如果不是厕所里刚好放有一箱生地瓜，可能男人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罗房东抬起男人的头，发现他并不是张爱拼，而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男人实在是太瘦了，全身上下仿佛只剩下骨架和一具干瘪的皮囊，虚弱地看着大家，嘴巴张大，一脸的疲惫。 秦枫是第一个被男人吓到的，也是第一个帮男人叫救护车的。 救护车来了以后，秦枫让同事留在案发现场，他跟车前往医院。罗房东放心不下，一路跟着救护车，也来了医院。 “我在路上的时候就报警了。”秦枫告诉我，是接线员让他和罗房东在医院等我的，说到时候可能需要他们配合我做笔录，所以让他们暂时留在医院配合我的工作。 “没想到你就在附近，我们前脚刚到没多久，你就赶过来了，速度太快了。” 就在我给二人做笔录的时候，检查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扭过头望向那副白色的担架，目不转睛死死地盯着白布下的男人。 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剧烈跳动。 第990章 严向保找到了 我慢慢走向担架，小心翼翼掀开了男人身上的白布。 下一秒，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担架上躺着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足足有九天的严向保！ 严向保本身就瘦小，经历了九天的囚禁生活以后，整个人几乎瘦成了一具干尸，身上一点肉也没有。 向下深深凹陷着的黑色眼眶显得严向保的眼睛向外凸起，鼻子肿胀，嘴唇开裂，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结痂。 他的四肢因为太瘦了，根本没办法伸直，始终保持着微微向上拱起的姿势。从远处看上去，他就像一只长臂猿。 现在的严向保和照片上那个面色红润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要不是因为五官没有太大的变换，我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把他认出来。 “严向保，我是警察，你没事？？” 听到我的话以后，严向保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他张大了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拦在了我和严向保的面前，“患者现在需要休息，暂时没办法对外界最初回应。我建议你们先不要问患者问题，思考和说话，对于现在的患者来说，都是一件十分消耗体力并且艰巨的事情，还希望您能体谅一下。” “好，我不问。” “先去病房，几个小时后再给他吃一点流食，一两口就好，千万不要给多。十二个小时候，如果他的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好转，能吃其他东西了，我会另外通知你们的。” 医生喊来刚才那名护士带领我们去严向保的病房，病房里大多数都是一些需要静养的病人，病人的家属们说话的时候都会自觉地放低自己说话的音量，避免影响到病人的身体恢复。 安顿好严向保以后，我们三个人来到了走廊里。 走廊里的人很多，几乎没有连着空出来的三个位置，我们三个人只好站着继续刚才的对话。 罗房东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我，试探问道，“秦法医，您认识那个被绑架的小伙子是吗？刚才我听到你喊他的名字了，你们一直在找他？” “不算认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严向保。他是艺术学校的，和最近发生的一场案子有关系，我们一直在找他了解情况。但是一直都联系不上，没想到是被人囚禁在出租屋里了。” 秦枫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感慨道，“这小伙子也是够可怜的，你看他饿成那个样子，身上一点脂肪都没有。不过好在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然家里人得多伤心啊。” “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感觉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得罪了什么人啊，被人这么糟蹋。” 听完秦枫的感慨，罗房东的脸都绿了，“肯定是张爱拼干的。他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平时看到我的时候，还会很热情地和我打招呼。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张爱拼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记得他有个儿子，好像也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这个小伙子和他的儿子年纪差不多，他怎么舍得把人家活活饿死呢？” 来往的路人时不时会停下来偷听我们的对话，我早就习惯了这个场景，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秦枫显得十分的拘谨，每次有人停下来偷听我们说话的时候，秦枫就说不出话，也回答不出我问的问题。 “你们在严向保的身上还有什么发现吗？比如他的手机之类的。”我刚才检查了一遍严向保身上全部能装东西的地方，并没有找到任何物品。 罗房东摇了摇头，如有所思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我进厕所看到有个人被拴在管子上的时候，人都快要吓傻了，根本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 罗房东害怕迟一分钟把严向保送去医院，他就要死在自己的出租屋里了，那到时候自己的房子肯定租不出去了。如果只是单单一套房租不出去，那还好说。 但是一栋楼只要有一户人家出了问题，那这栋房子就废了。 从小到大，罗房东可是一天学也没上过，一天工也没打过。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眼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包租公。 光靠每个月收取的房租，罗房东就能过上比大多数同龄人滋润一百倍的生活了，他完全没有努力的必要。 混吃等死，收租花钱是罗房东人生的全部乐趣。 他属于是有一分花一分的人，每个月虽然有二十万块钱的租金收入，但他月月花光，一分钱也没攒下来。 如果有天房子真的因为意外租不出去了，那罗房东就糟糕了。 “我也没看到严向保什么有什么东西。” 想了好一会儿，秦枫才回答道。 “我和罗房东的情况差不多，看到厕所有个人以后，我也被吓坏了，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想赶紧救人。” 救人第一，这个使命早就刻在了秦枫的骨子里。 说到这里，秦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夹紧双腿朝厕所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和我们解释，“我才想起来，我还没上厕所呢。” 看着秦枫着急忙慌的背影，罗房东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我真害怕他憋不住。” 要是真憋不住的话，一世英名可就没了。 我重新把话题转移到严向保的身上，“当时你们发现严向保的说时候，他有和你们说什么吗？” “什么也没有，他都已经虚弱成那个样子了，压根就说不出话。别说是说话了，我看他连睁开眼睛看我们都困难。” 后面我又问了罗房东好几个问题，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上来。 期间尚诗雨给罗房东打来电话，让他赶到出租屋去一趟，他就先回去了。 李宇到医院的时候，秦枫才从厕所里出来，一脸痛苦，脸色铁青，“不好意思啊，上午吃了点生腌螃蟹，肚子不太舒服，这会正闹肚子呢。” 第991章 是谁做的 秦枫一句话还没说完，肚子又传来了令人尴尬的咕噜声，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放屁声响起，一股难以描述的臭味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捂着肚子，再次朝厕所跑去，“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不巧的是三楼的厕所刚好没了空位，秦枫又匆匆忙忙跑到了楼下。 李宇扭头望向我，“这个人就是报警的那个消防员吗？” “嗯。” “未闻其名先闻其声。”李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起来，“人家名字叫秦枫，秦和我一个姓，枫是枫叶的枫。” “我要是他在公共场合放了那个大的一个臭屁，估计我也要疯了。” 李宇又开始损人了，还好那个阳光憨厚的秦枫听不到，否则接下来他肯定是不会配合我们的调查了。 “不是疯子的疯，是枫叶的疯。” 我有些同情秦枫，试图帮他解释。 李宇摆了摆手，“这都不重要。看他这个状态，一时半会是没办法从厕所出来了。回头等他好点了以后——至少是不放屁的时候，我们再找他详细聊一聊。这会你找他，人家也静不下心来帮你想问题。” “嗯，我有他号码，我和他说一声。”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给了秦枫，他很快就回复了。 “没问题，几天确实不方便，真的不好意思了。” 李宇跟着我来到了严向保的病房，严向保躺在床上输着液，起色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了很多，面部也开始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差，一听到大一点的动静，就会猛然睁开眼睛，警惕地环绕四周，张大嘴巴，好像要说什么，可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主治医生说严向保是因为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后续等体力恢复了，情况可能会出现好转。 我们赶到病房没多久，严向保的爸爸妈妈就赶过来了。在看到严向保的那一刻，严向保的妈妈黄艳艳直接哭出了声，扑到在床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严向乾的眼圈也红了起来，不停地摩挲着严向保枯枝般的手臂，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路过的护士提醒我们不要过多打扰严向保休息，黄艳艳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缩在床边低声呜咽着。 “是谁做的？” 半晌后，严向乾来到我的身边，神色痛苦。 “犯罪嫌疑人我们还在调查中，很快就有线索了。您别太伤心了，医生说这几天只要好好休息，严向保的身体就能恢复过来了。”李宇同情地看着眼前这对中年夫妇，声音不自觉地轻柔了许多。 严向乾额角青筋暴露，牙齿咬得咯咯响，“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杀了他！” “您觉得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李宇问严向乾。 严向乾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家向保平时人缘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认识一个叫张爱拼的吗？”我把信息科发来的资料打开，找到张爱拼的近照，“就是这个男人，你看有没有印象。” 严向乾看了又看，恨不得在张爱拼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不认识，是他把我儿子关在那里的吗？” “我不确定，不过那间屋子是张爱拼租下来的。案发后他就失联了，欠了一个月的房租还没有交上。” 严向乾不甘心，将那张照片来回放大，连张爱拼耳朵上的痣都不肯放过。 突然，在他再次放大照片的时候，一个人脸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开来，“张师傅！” 李宇和严向乾被我吓了一跳，不约而同问道，“什么张师傅？你说的是张爱拼吗？” “你见过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儿子关起来的，对不对？”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把严向保囚禁在卫生间的，但是我能肯定，我见过这个人，并且”我倒吸一口凉气，“并且是在接到肖琴岛遇害报警电话的那一天，这就是当时运送肖琴岛尸体行李箱的张师傅。” 李宇也想起来了是怎么一回事，比我还要震惊，“会不会是他杀害了肖琴岛，被严向保撞见，然后就把严向保囚禁在了卫生间？” 这也是我刚才在思考的问题。 “一直以来，都是张爱拼在引导我们，说叫他车的人是一个瘦小的男生，无论是身高和体型都和严向保一致。他很有可能是在故意误导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方便他逃跑。” 严向乾在我面前来回转圈，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快点把他抓起来，快点。” “我们的同事已经在对张爱拼展开搜捕行动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在拿到张爱拼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转达给了李宇，李宇当下就派小罗和阿鸟等人去搜查张爱拼的去向了。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黄艳艳捂着脸，眼泪从手指的缝隙流了下来，顺着手指关节蔓延到手腕的青筋上。 我和李宇来回安慰了黄艳艳和严向乾好一阵子，结果他们还是一样伤心，我和李宇索性就放弃了。 搜捕行动的第一天，我们并没有找到张爱拼，只知道他没有出城，一直在市里。但是他人究竟躲在哪里，我们还没有具体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在肖琴岛的尸检报告里有了新的发现，她后背上的泥沙和404出租屋阳台上的泥沙成分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张爱拼的出租屋阳台，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就是肖琴岛遇害的地方。 尚诗雨把张爱拼的屋子来回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和剪刀一类相似的凶器。 “屋子是特地收拾过的，那把剪刀他应该是带走了。” 下午的时候，我在张爱拼的阳台上上发现了少量的血迹。 第992章 第一案发现场 血迹正是肖琴岛本人的。还有一部分，是犬类动物的。 “这只动物，很有可能是肖琴岛养的金毛，叫小糯米。之前肖琴岛的表姐方小花和我们说过，肖琴岛养了一只金毛。” 这些天，我们频繁出入肖琴岛出租屋附近的区域，却没有看到任何流浪金毛。 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金毛应该是遇害了。 只是遇害金毛的尸体究竟被藏到了哪里，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 信息科的人又传来了消息，张爱拼在这个城市还有一个儿子，叫张荣军，今年二十岁，就在富士卡集团打工，负责拧螺丝的岗位。 张荣军住在公司附近，每个月都会回去看一次张爱拼。 奇怪的是，这个月他总共回去了三次，其中一次甚至是请假回去的。 张荣军的车间主任告诉我们，张荣军平时是一个很认真的人，除了过年回老家过节，他几乎没有请过假。所以六月中旬突然请假，他印象很深刻。 张荣军请假的时间，恰好是肖琴岛遇害的时间。 难道是巧合吗？还是说张荣军和肖琴岛的死有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我的脑海渐渐成形，我觉得是时候去见见张荣军了。就算肖琴岛不是他杀的，我们也需要从他那里了解张爱拼的去向。 作为张爱拼的儿子，他应该比我们清楚张爱拼藏匿的地方。 线索越来越多，案子却越来越复杂。 在驱车前往富士卡集团的路上，阿鸟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来回猜测案子的不同可能性，我始终静不下心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后来我干脆闭上了眼睛，放空自己，不让自己再去思考案子的事情。 阿鸟见我没有回应，后面也不再说话，而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安心开车。 富士卡集团位于城市的工业区，车子进入工业区以后，道路明显变得宽敞起来，两旁绿树成荫，空气中始终带着一股浑浊的工业废气。 越往前开，视野越开阔，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附近的工厂很多，最显眼的就是富士卡集团。 集团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保安，保安厅门口还有一个放哨的，保安厅里坐着另一个保安。 放眼望去，集团里涌动着的人头除了保安以外，穿着的都是蓝色的工厂制服，制服的右侧口袋上绣着金色的‘富士卡’集团三个大字。 我和阿鸟抵达富士卡集团的时候，恰好是螺丝钉车间的晚餐时间。 吃过饭以后，车间主任就帮忙把张荣军叫到了办公室，张荣军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看到我和阿鸟以后，连忙起身迎接。 “你们好。”张荣军正和我们打招呼，声音干巴巴的，尾音有些发颤。 张荣军长得和张爱拼很像，宽额头，字发际线，两边光秃秃的，使得他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大了好几岁。高挺的鼻梁加上宽厚的鼻翼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厚重感，无神的双眸显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呆板了。 他的上嘴唇发黑，下嘴唇却红得发亮，就好像是涂口红的时候只涂了下半部分一样，两个嘴唇格格不入。 “我是张荣军，主任说你们找我。” 他飞快地在我和阿鸟之间扫了一眼，紧接着就开始了自我介绍。 阿鸟把我们的警员证一并给他看，并简单地和他说明了我们本次的来意。 在听到肖琴岛的名字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得到，张荣军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拧巴的状态，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有好几次回答问题的时候，我甚至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原本车间主任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张荣军至少还站得住，主任一走，他立刻就双腿发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办公室里的冷气很足，我只穿了一件短袖，手臂冒起了鸡皮疙瘩，张荣军却热得满头大汗。 “张爱拼在哪？” “我不知道。”张荣军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我必须十分认真才能听清楚他说的内容。 “你爸去哪了你都不知道吗？你不是每个月都要回家一次吗？”阿鸟很不喜欢张荣军说话磨磨唧唧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阿鸟比张荣军还要有男人味。阿鸟的声音很粗，故意加大声音的时候听起来和男声没有太大的区别。 以前刚认识阿鸟的时候，就常常在想，为什么阿鸟人长得这么小，声音却那么粗。 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我这个月已经回过家了，不会再回去了。所以我爸爸去哪，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张荣军完全被阿鸟的气势吓到了，哆哆嗦嗦地缩着脖子，下颚挤在一起的肉堆成了双下巴。 他像一直没有脖子的乌龟，恨不得把自己藏到厚重的保护壳里。 “你每个月都回家一趟，对吗？” 听到我说话，张荣军把目光从地上瓷砖的缝隙挪到我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每个月都会回家一趟。” “回家干嘛？” “回家和爸爸一起吃一顿饭。” “就只是吃一顿饭吗？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没有了，就只是吃一顿饭。” 张荣军很少会主动说话，基本是我们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他始终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自己？还是在担心张爱拼？ 问题在我脑海中来回交替，我始终找不到正确答案。 “那你六月为什么回了三次家？” 张荣军一征，垂下眼眸，下意识地用两个手指夹住上嘴唇——这是他紧张的时候习惯性的小动作。我怀疑他的上嘴唇比下嘴唇厚，就是被他常年捏出来的。 “有一次是正常休假，有一次是我爸生日，还有一次是我的生日。” “你爸生日具体是哪一天？身份证上写的是七月，你六月就回去给他过生日？” 我看过张爱拼的资料。 第993章 故意撒谎 只记得他的出生月份是七月，具体是哪天我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六月就对了。 张荣军喉结动了动，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身份证上是新历，我爸爸过的是农历，农历六月十五。” “那你呢？你过的也是农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三月份出生的？” 张荣军很诧异我能直接说出他和张爱拼的出生月份，“你都记得？” “先回答我，你为什么要在六月过生日？前后差了三个月，这不合理？” 张荣军自始至终都不敢和我们对视超过三秒钟，每次只要他太抬头的时候发现我们正在望向他，他就会飞快地低下头，假装在玩手指。 “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大出血死了。我爸觉得那天过生日不吉利，就把生日该到了和他同一个月份，月份变了，但具体的日期没有变。我是三月十七号出生的，我过生日的时间是六月十七日。” 六月十七日，正是肖琴岛死亡的那一天。 种种巧合汇聚在一起，让我不得不进一步怀疑张荣军和肖琴岛的关系。 “六月十七号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全都要说吗？”张荣军伸出食指挠了挠耳朵，手指再次从耳朵里伸出来的时候，黑色的手指甲缝变成了黄色，指腹还泛着油腻的金黄。 他把手指往衣服上擦了擦，衣服的一角很快就沾满了他的耳屎。 阿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有说话。 “全都要说，具体到每一个时间点。我们会去调查，如果我们查到的和你说的不一样的话，到时候我们会传唤你，重新做笔录。到时候就不是我们来工厂找你了，而是你坐警车来警察局找我们。” 张荣军显然被吓到了，用那只刚掏过耳朵并且沾满耳屎的手指，一把捏住了向上翘起的上嘴唇。 六月十六号晚上，结束了一天拧螺丝的工作以后，张荣军乘坐公司的大巴从工业区回到了家里。 因为要过生日的缘故，他提前两天和公司请了六月十七的假。 本来富士卡集团是有生日假的，每到员工的生日，集团都会放一天带薪假。但张荣军的生日和身份证上的不一样，三月十七的时候他已经利用生日假去参加妈妈的葬礼了，所以这次生日只能请事假。 回到家里以后，张荣军并没有出门。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十七号早上起床以后，张荣军到楼下买了早餐——牛奶和两个茶叶蛋，还有一根淀粉烤肠。 当时烤烤肠的机器还没有开机，老板说要等一会儿，需要预热机器，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张荣军觉得时间有点久，就开始在楼下小区闲逛。 小区和大学就隔了一道铁栅栏，铁栅栏的对面就是大学的操场，很多早起的人在里面晨练。有个扛着‘跆拳道社团’大旗的队伍站在足球场的正中间，二十几个人排成一个方队，在做热身运动。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别人打跆拳道，现实中没见过。觉得有些新奇，就坐在石凳上看他们做热身运动。” 当时张荣军看入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等他再次回到小卖部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你是说七点半到八点半这段时间，你都在小区的石凳上看跆拳道社团的成员做热身运动是吗？”我和张荣军确认道。 “嗯，是的。” “你看了一个多小时？你的烤肠呢？” “小卖部老板还给我留着，我后来回去拿了。” 拿到烤肠以后，张荣军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就转身去了最近的一家蛋糕店预定蛋糕。蛋糕店距离小区有两公里的路程，张荣军来回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蛋糕店叫什么名字？” 张荣军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我不记得了，好像叫什么蛋糕屋还是蛋糕坊。” “你当时订的是多大尺寸的蛋糕？什么款式？花了多少钱？” “这些我哪里还记得？我是个粗人，款式尺寸这些都不要紧。再好看的蛋糕也是用来吃的，我不讲究这些。而且我是卖给自己的，要是买给女朋友的话，可能我还要挑一下。” 在聊到蛋糕的款式的时候，张荣军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当时我进了蛋糕店以后，就随便点了一个，多少钱我也忘了。” 阿鸟冷眼看向张荣军，她很不满意张荣军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这样她没办法在笔录本上记录下有用的信息。 “多少钱都忘了？距离你过生日还不到一个月呢，记性有这么差吗？” 张荣军露出尴尬的笑容，“我记性确实很差，如果我记性好的话，也不至于高中都考不上。” “那你可以查手机，手机上总有支付记录？看看就知道了。”我提醒张荣军道。 看手机的支付记录，不仅能知道张荣军买蛋糕花了多少钱，方便蛋糕店的店员回忆当天的事情，还能查到张荣军抵达蛋糕店的具体时间。 肖琴岛遇害的时间是早上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左右，我必须要确认张荣军这段时间点的行踪。在蛋糕店的消费记录，能直观地知道，张荣军和肖琴岛的死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谁知，张荣军却打起了哈哈，一会说是微信支付，一会又说是支付宝支付，始终确定不下来。 “那你就都看一遍就行了，可以按照日期筛选的。你在蛋糕店消费，订单上肯定会显示蛋糕店的点名的。”阿鸟直接凑到张荣军的身边，拿起他的手机帮他查看六月十七当天的消费。 她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始终没有发现当天有任何一笔支出和蛋糕店有关。 “你没去蛋糕店？”阿鸟望向张荣军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锐利，“你在撒谎？手机上并没有你在蛋糕店的消费记录。” 张荣军吓得差点不敢说话，“我、我记起来了，我当时好像是用现金支付的。” 第994章 不在场证明 他越来越慌张，心脏紧张得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没用手机支付，是用现金。没错，就是现金，用的现金。所以你们在手机上是查不到的。” “那你付了多少钱？” “你不要这么凶，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因为你在撒谎。”阿鸟没好气地白了张荣军一眼，“对警察撒谎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我没有撒谎，我是真的记不清了。现在我想起来了，我是用现金支付的。五一的时候，公司发了红包，是现金。我一直没有去银行把钱存起来，花不出去。刚好生日的时候想起来这笔钱，就拿去花了。” 我和阿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张荣军是否在说谎，到时候我们去蛋糕店问问就知道了。只是他什么都说不知道，会给我们的调查带来不少麻烦。 “买完蛋糕以后呢？你去干嘛了？” “蛋糕店的店员告诉我，买生日蛋糕要预约，一个半小时蛋糕才能做好。” 蛋糕店距离张爱拼的小区有一定的距离，走回去再走回来是一项大工程，张荣军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在蛋糕店附近等待。 “附近没什么可玩的，太阳又热，我找了个草坪，就坐下来刷手机了。” “当时有没有人见过你？” “没有，我找的地方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图安静，特地找了没人的地方。” 也就是说，在肖琴岛遇害的这段时间里，张荣军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不在场。 我在张荣军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没想到却被张荣军看到了，“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在怀疑是我杀死的那个女孩？” “你认为呢？”阿鸟的态度越来越差，我不得不提醒她注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她才不情愿地压低声音，“不想让我们怀疑你，那你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而不是一问三不知。你越是说自己不知道，我就越怀疑你是杀害肖琴岛的嫌疑人。” 张荣军明显不开心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我又没有故意骗你，有必要说这种话吗？我一直在配合你们，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证据。反正该说的我也都说了，爱信不信。” 张荣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阿鸟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来给张荣军当头一棒，把他打到脑袋开花。 “阿鸟，你来记，我问。” 赶在阿鸟情绪爆发之前，我赶忙叫住了她。 阿鸟深吸一口气，“好，那你问，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再问下去，估计我就要被他活生生气死了。” 我喊了一遍张荣军的名字，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来，“你继续往下说。” 一个半小时以后，张荣军按照约定的时间，重新回到蛋糕店取自己预定的生日蛋糕。 拿到蛋糕以后，张荣军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什么人也没遇到，我不经常住在那边，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就连楼下超市的老板都不一定认识我。” 回到家以后，张荣军一直都没有出过门，直到晚上八点半的时候，张荣军才从家里赶往富士卡集团，于晚上十点钟回到公司。 我看着富士卡主任给我的考勤表，张荣军回到富士卡集团的时候，是在六月十八号早上。 原本他是请假一天的，最后临时多请了一天。 他在和我撒谎。 这个谎言是显而易见的，只要看一眼富士卡集团的考勤表或者问一下和张荣军同一个班次的车间同事，就能知道他在撒谎。 张荣军虽然看上去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并不像是会撒这种低智商谎言的人。但凡他稍微动点脑子，都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撒谎。 我认真审视着他那张普普通通的脸，试图从他错乱的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故意撒谎的味道，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直觉告诉我，张荣军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很有可能是在故意暴露自己。 果不其然，在他说完六月十七号晚上十点回到公司宿舍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停顿，似乎在等我提出质疑。 他不止一次强调自己是在六月十七号晚上回的宿舍。 “回到宿舍后你都干吗了？” “我洗澡睡觉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呢。” 这是我们找张荣军做笔录以来，他回答得最自然的一次。 他到底为什么要撒谎？我始终猜不到谎言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和肖琴岛的死有直接关系吗？ 我没有直接拆穿张荣军，而是继续往下问，“那张爱拼呢？张爱拼在干嘛？” 张荣军认真思索了一番，“那天他去出车了，下午的时候才回来陪我过生日。” “他是几点回家陪你的？你都请假回家了，他不休息吗？” “下午五点回来的，反正我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爸已经出门了。蛋糕还没做好，他在家休息也没用，还不如出去跑跑车。” 张荣军表示，像张爱拼这样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根本就闲不下来。不让他们工作，光让他们在家休息，他们反而呆不住。 “也就是说，你爸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他是出去跑车了，车上总有行车记录仪，你们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在谈起张爱拼的问题的时候，张荣军一身轻松，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那种紧张感，自然到就好像在聊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菜一般。 “案发的时间段，我们查不到张爱拼的出车记录，车子一直停在你们的小区门口，全程没有动过。” “那有可能是开别人的车出去了呢？我爸和同事经常换车开的，总是开同一辆会有点腻。” 听到张荣军那么说，阿鸟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换了辆车，不也是出租车吗？有什么区别？” “那当然不一样了，别人的总是会比自己的好，就好像女朋友一样，总是兄弟的更好一点，你说对不对嘛？” 第995章 儿子的谎言 阿鸟十分反感张荣军的这句发言，并没有接话，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 “换谁的车？张爱拼平时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看到，只是瞎猜的而已。” 张荣军又开始了他的一问三不知，阿鸟的白眼翻得更加频繁了。偶尔不经意抬头，总是能看到阿鸟的眼白，眼珠子似乎被她藏了起来。 “也就是说，张爱拼六月十七号，没有不在场证明。六月十七号以后，他就失联了。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我们有理由认为是张爱拼杀害的肖琴岛，并囚禁了肖琴岛的男朋友严向保，然后开始畏罪潜逃。” 张荣军没有反驳我的话，而是静静地垂下了头，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眸，我看不起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是愧疚还是悔恨。 “你觉得肖琴岛是你爸爸杀死的吗？”我问张荣军。 “我不知道。” 就在我以为张荣军会给出我否定的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当初我问严向乾，严向保会不会是杀害肖琴岛的凶手。严向保的父亲严向乾无比坚定地回答我，绝对不可能。 父亲对儿子是百分百的信任和偏袒，哪怕所有人都怀疑你，爸爸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相信你是真的什么也没做。 但是当儿子和父亲的身份对换的时候，却很少有人能像爸爸一样去百分百信任对方。 “你觉得张爱拼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张荣军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凹陷的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他，他是一个很伟大的父亲。” “伟大？为什么会突然那么说？” 当张荣军再次开口的时候，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浑浊的泪珠模糊了他的双眼，“没有为什么，每个父亲都很伟大不是吗？我妈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就死了，他又做父亲又当母亲，一个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到现在，几乎付出了他所有的心血，才把我养大成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伟大了。” 对话准备结束之前，我终于问了张荣军考勤表上的问题，“你是六月十八号晚上才回富士卡集团的？六月十七号晚上你在干什么？” “没有，我六月十七号晚上就回宿舍了，第二天也去上班了。” 张荣军仍然在狡辩。 即便我把当天的考勤表摆在他的面前，张国军也依旧一口咬定六月十七号晚上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考勤表上六月十八号空缺？” “六月十八那天我睡懵了，错过了打卡时间，就干脆和公司请了半天的假。但后来我去上班了。因为上班没有打卡，保安就和我说不用打下班的卡了，就按请假处理。等下次我请假的时候，就去打卡，按照正常上班处理对调一下就行了。” 张荣军回答得很笃定，甚至表示如果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可以去问六月十八号那天和他同一个车间的人，他们能证明那天他确确实实去上班了。 很快，在车间主任的带领下，我们见到了六月十八号和张荣军同一个班次的同事，以及张荣军宿舍的舍友。 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出奇的一致，六月十八号当天，张荣军确实在车间里打螺丝，只是忘了打开而已。当时因为忘记打卡，张荣军担心扣钱，把车间里的人都问了一遍。 他比同车间的人晚到半个小时，下班后又主动加班了半个小时，才离开车间。 “怎么样，我就说我没撒谎？”张荣军忍不住扬起嘴角，满脸笑意。 我只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瘆人，心里七上八下的，各式各样的猜测开始在我的大脑里飞快翻转。 从富士卡集团离开以后，我们直接来到了张爱拼出租屋的附近，定位了两公里以内的蛋糕店。 总共有三家蛋糕店，其中两家对张爱拼没有印象，另外一家表示不太确定。 服务员因为没能帮到我们很不好意思，一直在赔笑，“如果是这两天的订单我还能星期来，但十天前的，我是真的没印象了。” “用现金买蛋糕的年轻男性应该不多？” “是不多，但是现在大家出门都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的衣服也不像以前那样有明显的年龄代表，我很难确定用现金买蛋糕的人的年纪。”服务员如实回答道。 “你们这里有监控吗？” “没有，我们这一条街的商铺都没有监控。” 商业街没有监控，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服务员告诉我，住在这条街上的人都很注重隐私。当初上面的人来安装监控的时候，大家写了联名信，表示不需要监控，希望在休闲娱乐的时候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 家家户户都签了字，上面的人没办法，安装监控的时候就只好绕开了这一条商业街。 “你再看看照片上的这个人，如果你能想起来的话，一定要个我打电话。这条信息对我们很重要，麻烦你了。” “麻烦是肯定不会麻烦的，我也希望自己能早点想起来，帮上你们的忙。现在我最害怕的是，到最后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服务员全程很有礼貌，回答我们的问题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习惯性的笑容。阿鸟大受感动，直接把店里当天所有的蛋糕都买了下来。 在这期间，服务员一直在劝阿鸟理性消费，“这些蛋糕都有最佳适口期的，你一个人吃不过来的，你买那么多不划算，还不如只买一两个。吃完了，觉得好吃再来买就行了。” 她越是劝阿鸟不要买，阿鸟就越激动，坚持要买。 秉承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服务员最终还是同意把所有的蛋糕全部出售给阿鸟。 准备回所里的是，我和阿鸟望着蛋糕店大厅堆积如山的面包，陷入了为难。 光靠我们两个，是没办法一次性把这些蛋糕运走的。 第996章 他来我这里买过行李箱 “现在怎么办？” 我和阿鸟望着面前小山高的蛋糕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可奈何地笑了。 看来有时候钱也不是万能的，比如这个时候，阿鸟在因为太有钱买了太多的蛋糕不知道怎么处理而感到发愁。 卖蛋糕的服务员看上去比我们还要为难，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一百份来帮阿鸟分担烦恼。 阿鸟坐在蛋糕店靠近门口的位置，只要一有客人进门，她就告诉对方，送蛋糕，她请客。 大部分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都会欣喜接受，只有小部分人会质疑，然后什么也不敢拿就走了。 “要不你买两个架子，再请两个兼职，到马路上送蛋糕。”我建议道。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觉得无缘无故送人蛋糕，会有人要吗？大家会不会怀疑我在蛋糕里下毒了？”阿鸟托着腮回答，还是有些犹豫。 服务员跟着我们一起想办法，“送给福利院之类的？怎么样？” “行是行，但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福利院的人会收吗？” 阿鸟望了我一眼，把问题抛给我，“天明哥，你不是刚给福利院捐了几个亿吗？应该认识他们的负责人？要不你让他们过来把面包都拉走，怎么样？” 在听到我刚给福利院卷了几个亿这句话的时候，服务员看向我的眼神瞬间发生了质的变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姐，你刚才是在开玩笑吗？” 阿鸟一脸茫然，“我哪句话像是在开玩笑了？你是说面包全都捐给福利院的事情吗？那没有，我是认真的。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这些面包呀。要是我真的吭哧吭哧把这些面包拉回家，估计我爸妈比我还愁。” 服务员欲言又止，“不是，我说的不是面包的事情，而是刚捐了几个亿。几个亿吗？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几百块钱那么简单？” 阿鸟扑哧一乐，“因为不是我的钱，我当然觉得简单了。捐个面包还行，要是你让我也捐几个亿，我小命都没了。” 服务员扭头望向我，眼神越发复杂，“秦法医，小姐姐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试图用打哈哈混过去，可当我看到服务员一脸的认真的时候，还是没忍心太敷衍，只好点了点头，“嗯，是真的。不过这几个亿也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给我的。钱太多了，会彻改变我的生活的，我不想目前的生活节奏被打乱，就全都捐出去了。总的来说，就是这笔钱短暂地寄存在我这里一阵子，原主人就把钱给捐出去了。” 服务员嘴巴张开，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为什么我越听越震惊？这几个亿还是别人送给你的？为什么要送给你？难不成是看你长得帅吗？你确实很帅，但是也没有帅到让人能随便送你几个亿。我的老天，一个亿，一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服务员大受震撼，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忍不住瞪了一眼阿鸟，突然把蛋糕店的所有面包都买下来，找不到解决办法，本身就已经够让人烦恼的了。结果她又把我捐款的事情说了出去，在原有麻烦的基础上，又给我找了一件事情做。 “你慢慢消化一下，我先联系一下福利院那边的人，看看他们能不能派人过来把面包拉走。”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福利院的院长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在得知我正在为一屋子的面包发愁以后，他立刻让食堂的师傅开车过来替我们解决问题。 “孩子们最喜欢吃蛋糕了，我先替孩子们谢谢您了。您刚捐了那么多钱，又给我们的孩子买蛋糕，我真的是感激不尽，谢谢已经没办法表达我对您的至高无上的敬意了。您简直就是孩子的再生父母，能遇到您这样的好人，孩子们真是三生有幸，实在是太幸福了，真的太谢谢您了。” 福利院的院长是跟着食堂师傅一起过来的，刚从中型面包车上的副驾驶下来，就开始变了相地夸我，滔滔不绝的模样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难为情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一直陪笑，“没事没事，这蛋糕是她买的，她是我的同事，叫任鹏，你谢她就好。” “好人的同事也是好人，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任女士，我先代替孩子们谢谢您了。工作的间隙还能想到给孩子们买蛋糕，您真的是太伟大了。您和秦法医都是孩子的再生父母，能遇到您这样的好人，简直是孩子们毕生修来的福气啊。” 福利院院长又开启了吹捧模式，而我也从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了和阿鸟一起尴尬。 阿鸟平生最受不了别人一直夸自己，脸憋得通红，整个人拘谨得连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在院长和司机师傅搬面包的时候，阿鸟偷偷拉着我落荒而逃。 不知道跑了多远，确认院长没有跟上来以后，阿鸟才松了一口气。 “呼——我只是买了蛋糕没办法解决，才找福利院的院长来帮忙的，本意就不是为了捐爱心，买的时候也没有想着孩子们。明明是他帮我解决了问题，可他却对我感激不尽，真的是太让人难为情了。我都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我买蛋糕的原因。” 阿鸟买下蛋糕店所有蛋糕的原因是蛋糕店服务员的态度太好了，她想让服务员多赚点提成，被老板重视。可福利院的院长却执着地认为，她就是为了孩子们考虑，言语中千恩万谢，让阿鸟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因为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孩子们最后都吃到了蛋糕。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院长谢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是，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我还是不习惯别人这么夸我，嘻嘻。” 阿鸟吐了吐舌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朝我们迎面走来，脸上的笑容把五官挤成一团。 第997章 寸的箱子 “想买什么样的箱子呢？我们这里什么尺寸都有，有些没摆出来。有看上的就和我说，我去拿。” 这时候，我和阿鸟才注意到，为了躲避福利院院长的，我和阿鸟一路走到了商业街的尽头。 现在我们正在一个卖行李箱的店铺里，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箱包。不只是地上，就连天花板和墙壁，都挂上了箱包。 面前的老板，看着也像个大型的移动箱包。 “是上学用还是出差用？我看你们年纪好像很小，是在警察学院上学吗？”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我穿着警服出任务的时候，还能被路人认成学生。估计是因为阿鸟长得实在是太小了，制服都压不住她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稚嫩。为了不让我尴尬，所以老板干脆把我们两个一并说成了学生。 “我们不是来买包的——老板，这个箱子怎么卖？”拒绝的话刚到嘴边，我就看中了最里面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是全场最大的一个，全身上下都是黑不溜秋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行李箱很大，能装下一个成年女性。 “哎呀，你眼光真是太好了。整条商业街就只有我这里能买到三十二寸的行李箱。太大了，不好卖，其他店都没有进货。我就进了两个，已经卖掉一个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了。平时长途旅行啊，或者是自驾游，用这种规格的行李箱最省事了。别说是装行李了，我估计装个人都能装得下。” 发现我对行李箱又意思以后，箱包老板更加热情了，拼了命地和我推销大型行李箱的优势。 阿鸟站在行李箱面前，行李箱的体积是她的两倍。 “秦大哥，你不会真的要买这个行李箱？这个好大，你确定你日常用得到吗？” 我非常确定我用不上这么大的行李箱，我之所以会看上它，完全是因为这个行李箱和当初装肖琴岛的尸体的行李箱长得一模一样。 回想起刚才老板说的，像这样的行李箱有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卖出去了，就基本已经确定当初卖出去的那个行李箱，很有可能被用来装尸体了。 买行李箱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害肖琴岛的真凶。 老板见我不说话，担心我不买，明显有些急了，“整条街就我这里有三十二寸的行李箱，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您要是喜欢呀，就赶紧买下来，不然回头被人买走了，等再进货还要大半个月。要我说啊，行李箱这种东西，就是越大越好。小的装不下，大大能装。” “哪能装那么多东西啊？这么大个行李箱，都能把我家里的全部行李给搬走了。” 阿鸟又开始夸张了。 她家住的是五层楼别墅，这个行李箱连她家一个厕所的东西都装不完。 “没那么多东西装也没关系呀，空出来总比装不下的好，你说对不对？”箱包老板擦了一把汗，继续卖力地推销着面前这个毫无亮点，甚至答得有些吓人的32寸行李箱。 “多少钱？” “你要买是吗？要是你买的话，我给您个优惠价，三百九十九，再送你一个防尘袋，款式您自己挑。” 我看了眼皮箱背后的标价，黄色的价格提示牌上写着400元几个大字。 优惠了一块钱，也算是优惠。 我打开手机，在即将完成支付的那一瞬间，箱包老板拉长了脖子，恨不得伸出手来帮我输密码。 “您真是好眼光呀，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又有眼光的顾客，嘿嘿。” 我没有支付，放下手机，箱包老板眼底的光瞬间就消失了，“怎么了？还在考虑什么？是不是觉得价格不够优惠？那我398卖给你，怎么样？这已经是我能给到最大的优惠了。这个箱子我根本不赚钱，真的。除去租金和人工，我还亏本了。” 眼看着箱包老板越说越起劲，我赶忙制止住他，“老板，这个皮箱我要买，也不用你给我优惠，我按原价四百付给你。” 箱包老板像看上帝一样看着我，一旁的阿鸟则是用一种同情傻子的眼神神情注视着我。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箱包老板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下一秒却满脸笑容把收款码递到了我的面前，“老板大气，扫这里就行，四百。” 我扫了收款码，在输入密码之前停了下来，“付四百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不能说谎。只要你老实回答，这箱子我一定会买下来的。” 箱包老板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为了能把行李箱卖出去，还是连声答应了下来。 “行行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不过这行李箱我真不赚你什么钱，不信你可以到网上搜同款。这么大的行李箱，最便宜的人家也要卖个千儿八百的，我就只卖四百块，已经算是良心到不能再良心的价格了。老实说，要不是因为这行李箱太占地方了，我也不想按成本价就把箱子给卖了，血亏啊这波。” 其实老板的话多半是真的，这么大的行李箱只卖四百块钱，确实很便宜了。 “你的上一个行李箱卖给谁了？对方是什么时候买走的？” 箱包老板稍作思索，很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就半个月之前，可能还不到半个月，反正也刚卖出去没多久。是一个男人买走的，怎么了吗？” 我找出张爱拼的照片，递给箱包老板看，“你仔细看看，是这个人吗？” “我不太确定，那个人来买的时候，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他点了点行李箱，直接就把钱付了，全程一句话也没说。不过身形好像和这个人差不多。” “你再比对一下这两个人，你觉得哪个人最像那个从你这里买走大号行李箱的人。” 我把严向保和张荣军的照片一并给了箱包老板看，他来回比对了好一会儿，突然指向张荣军，语气十分的肯定。 第998章 凶手同款 “我想起来了，是这个人，就是他。” “你不说当时买皮箱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吗？这三个人的身形都差不多，你是怎么确定当时买箱子的人是这个人的？” 箱包老板一脸认真，“你是警察，来查案子的是？” “嗯。” 我和阿鸟是穿着警服来的，箱包老板此时此刻还在质疑我的身份。 阿鸟从口袋里掏出警员证给箱包老板看，箱包老板这才缓缓说道，“你们看这个人的耳朵有一颗痣，其他人没有。” 箱包老板指着张荣军右耳朵上的黑痣，“以前我去算命的时候，算命先生告诉我，耳朵上有痣的人不是大凶就是大吉。我对这个印象特别深刻，从那以后我都会特别留意别人的耳朵上有没有痣，这已经成了我的一个习惯了。” “你这里有监控吗？” 箱包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显得有些为难，“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个案子很严重吗？” “受害者的尸体是在同样的行李箱里被发现的。”我指了指旁边黑色的32寸行李箱，扫码完成了支付。 随着收款提示音的响起，箱包老板咬咬牙，和我说了实话。 店铺里是有监控的，但是由于当初他签了街道隐私保护协议，协议上明确规定这条商业街不能私自安装摄像头，所以他不敢承认。 “我这里隔三岔五就会丢一些小箱小包，不装监控不行啊。我装监控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拜托了。不然我的店在这条街道肯定是开不下去了。唉，要不是人命关天，我也不想承认。” 箱包老板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带我们来到电脑前，打开了监控画面。 时间回到六月十七号下午，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和白色口罩的男人出现在了箱包店了。他直奔最大号的行李箱，全程没有和店主交流过一句话，就扫码带走了店铺里最大号的行李箱。 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好像右脚受了伤。 “就是这个人。” 监控有些模糊，再加上买行李箱的人特地打扮过一番，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也没办法确认这个人究竟是张爱拼还是张荣军。 但加上老板指认的那颗痣，那监控上这个买皮箱的人就只能是张荣军。 果然，张荣军和肖琴岛的死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晚上提着三十二寸的行李箱出现在派出所门口的时候，尚诗雨被吓了一大跳，“你怎么把这个提出来了？” 她也误会了，以为这是当初凶手用来装肖琴岛尸体的皮箱。 我和她解释了皮箱的来意，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那个皮箱呢，吓死我了。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皮箱？它简直和那个皮箱长得一模一样。把这样一个皮箱放在家里，你不会做噩梦吗？” “错的是人，又不是皮箱。”我笑道，“我不会害怕的。不过我确实没有用到这个皮箱的地方，所以就带了过来，要是有人看上的话，就送给他。” “你不用买来干嘛呀？凶手同款行李箱，谁敢拿呀？”阿鸟也忍不住跟着尚诗雨吐槽起来，“当时我就劝你不要买，你还非要买。这行李箱这么大，我真不知道你买来能干嘛。” “那你也吃不下那么多面包，不还是买了吗？”我揶揄道。 阿鸟气得说不出话，“哪能一样吗？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面包能吃，皮箱能吃吗？” “不能吃，但是能装东西，搬家的时候会用得到的。” 小雯的新房子过阵子就装修好了，到时候她搬家肯定会用得到大号行李箱，我干脆直接把这个行李箱送给她好了。 “你又没有那么多东西要装。”阿鸟扁了扁嘴，不想和我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要不要先把张荣军控制起来？” “暂时不用，李宇已经派人盯着他了。只要他敢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李宇会第一时间把人给我们带过来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和尚诗雨他们都没有回家，而是一起去了医院。 医院那边的同事发来消息，说是严向保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意识也清醒了很多，可以回答问题了。 严向保的身体有了好转，对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如果他能直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的话，案子就能取得突破性的进展，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 “秦法医，你们来了？”严向保的妈妈黄艳艳看到我们来了以后，连忙起身给我们让座，“我儿子醒了，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这会儿严向乾已经回家准备晚饭了，所以并不在医院里。 “那就好，恭喜你。有严向保的帮助，我们也能尽快找出杀害肖琴岛和囚禁他的犯罪嫌疑人。” 黄艳艳连连点头，温柔地爱抚着严向保的额头，柔声道，“向保，这是负责你案子的秦法医。” 她指了指我。 “这是尚队长和李队长”黄艳艳一一和严向保介绍我们，每介绍一个，严向保就会朝对方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您还记得六月十七号发生的事情吗？”尚诗雨坐在严向保的旁边，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严向保的瞳孔猛地一缩，表情变得痛哭起来，不一会儿，他的眼圈就红了。 “记得，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的。” 六月十七号早上，严向保和肖琴岛再次因为金毛小糯米手术费的事情发生了争吵。为了给小糯米攒手术费，肖琴岛没日没夜地做兼职，到头来钱没赚到就算了，还被黑心老板骗走了两千五百块钱——那是她身上全部的家当。 走投无路的肖琴岛找严向保商量，想让严向保先出这五千块钱，回头肖琴岛赚钱了，再慢慢还给他。 五千块对严向保来说不过是一个买手办的钱，想拿钱，只要和家里打声招呼，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拿到了。 当初小糯米买来的时候只花了一千块钱，很便宜。 第999章 一条狗而已 严向保觉得花五千块钱去治一只狗的呼吸道问题不划算，所以就拒绝了。 “小糯米这个病宠物医生说了，就算动了手术，以后也会复发的。也就是说，这只是第一个五千块钱，想要养这条狗的话，我们还要再花无数个五千块钱。有这个钱，直接买一只健康的小狗，不是更划算吗？” 直到现在，严向保还认为不治疗小糯米是正确的选择。 “小糯米不亲人，脾气也不好。养了那么久了，就连最基础的定点撒尿都学不会。” 严向保不止一次和肖琴岛吐槽小糯米的缺点，但肖琴岛却毫不在意，“人都会有缺点，更何况是一条狗？小糯米还没有长大，等长大一些自然就学会了。” 肖琴岛不肯放弃小糯米，严向保无法接纳小糯米，两人在是否给小糯米做呼吸道手术的问题上再次发生了争执。 这是肖琴岛和严向保在一起那么久，第一次提出分手，而理由竟然是为了一条狗。 当时严向保只觉得肖琴岛疯了，“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好不好？有什么问题我们不可以坐下来谈一谈吗？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僵吗？” 肖琴岛把金毛搂在怀里，“现在是谁把事情搞僵？从我和你在一起开始，我处处让着你，对你言听计从。你说往东，我绝对不会往西。你不能吃辣，我喜欢吃辣椒，我就陪你吃清汤火锅。总之，所有的事情我都听你的。可你呢？你听过我一次吗？我只是想给小糯米做个手术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呢？” “我答应啊，你想带去你就带去好了。”严向保一脸冷漠。 金毛站在两人中间，似乎知道严向保和肖琴岛是为了自己吵架，时不时会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你是故意的，对？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没钱，我身上的钱被传单老板骗走了。短期内我凑不够小糯米的手术费。不然我也不会来和你借钱。” “没钱做什么手术？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你还顾一条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严向保对小糯米的冷漠让肖琴岛感到陌生，他似乎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乐于助人、富有爱心的男人不一样了。 肖琴岛的心也渐渐冷了下来，“你随便一个手办就要五千块钱了，买手办的时候，你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给小糯米治病，你却犹豫再三，你真的好冷漠。” “对啊，我一直都这么冷漠。我喜欢手办，不喜欢小糯米，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掏钱了？” 严向保的一字一句像针一样扎向肖琴岛的心，她感觉自己胸口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分手。” “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提分手？解决问题有很多办法，不是知道分手这一条路。我一直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说分手的人，没想到你也一样。小琴，为了一条狗，有必要把我们的感情闹成这个样子吗？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肖琴岛没有说话，转过身开始收拾行李，她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想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除了几件衣服，就只剩下小糯米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肖琴岛就收拾好了自己想要带走的东西。曾经严向保送给她的衣服、玩偶、鞋子等等，她统统都没有带走。 眼看着她就要拉开门把手，严向保这才意识到肖琴岛这一次是认真的，开始有些急了，想要挽留肖琴岛，却始终拉不下脸来。 门被拉开的那一刹那，严向保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拉住肖琴岛的手，把她揽入怀中，“小琴，我承认刚才是我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我知道错了。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求求你了，不要走。“ 肖琴岛拼命挣扎，想要甩开严向保的手，奈何她根本不是严向保的对手，最后还是跌入了他的怀里。 就在这时，小糯米被门外的脚步声吸引，挣脱绳子，跑了出去。 “你放开我，小糯米跑了！” 严向保完全不敢松手，他怕自己一松手，小糯米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你先答应我，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小琴，我离不开你，我戒指都给你买好了，我想娶你回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早定制好的戒指，戒指不大，上面镶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碎钻。 在灯光的照射下，戒指的切面闪烁着璀灿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肖琴岛愣神了。 “这戒指是哪来的？” “我专门为你定制的，你戴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肖琴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严向保把戒指戴到了自己无名指的位置上。 戒圈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愣了几秒钟以后，肖琴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摘下戒指还给严向保，“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我去找小糯米了。” “小琴，我同意带小糯米去做手术，手术费我出，你也不用还给我。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吗？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根本没办法好好收场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和你一起去找小糯米好不好？”严向保用可怜兮兮的眼神苦苦哀求肖琴岛，肖琴岛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松了下来。 “先找到小糯米再说，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虽然肖琴岛嘴上没有答应，但以严向保对她多年的了解，他知道这件事稳了。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严向保突然痛苦地捶胸顿足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大滴大滴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眼底写满了懊悔。 “如果我没有和她吵架，小糯米没有跑出去，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黄艳艳赶忙制止严向保，“向保，听妈妈一句劝，人死不能复生。” 第1000章 她的死和我有关系 “你不要太难过了。小琴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太自责了。” “妈妈，有关系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真的。”严向保攥紧拳头，白色的床单拧在一起，皱巴巴的。他试图把床单抚平，却怎么也没办法恢复原状。 刚才他没有把拳头挥向床单，床单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触景生情的严向保哭得更凶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形象，眼泪鼻涕一齐涌入了他的嘴巴，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为了能更快地找到小糯米，肖琴岛和严向保兵分两路，一个往左边走，一个往右边走。 就在接近十一点钟的时候，严向保突然听到肖琴岛的方向传来小糯米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刻原地折返。 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候，小糯米的声音就消失了，周围的环境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吗？ 安静到严向保以为刚才的狗吠声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小糯米？小糯米？” 他一边走，一边大喊着小糯米的名字。寻找小糯米是其次，让肖琴岛听到自己在找小糯米，才是严向保大喊的目的。 空气中再次传来狗吠声，声音比一开始弱了很多。 顺着声音，严向保走到了自己对楼的大门下，声音好像是从上方传来的。 大门是锁着的，他等了很久，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当严向保看到眼前男人的模样的时候，他呆在了原地，身体动弹不得。 男人的身上布满了鲜血，顺着头顶不断往下滴，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特有的腥臭味，严向保下意识干呕起来。 一道锐利的眼神从上方传来，男人在盯着严向保，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 “你你没事？”严向保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男人突然笑了出来，露出一口整齐的黄牙，“我遇到了一点问题，你能帮帮我吗？”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手握凶器，和自己提出帮忙，严向保感觉自己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不管选择哪一条路，都充满了危险。 严向保的大脑在飞快运转着，希望能尽快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是不是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刚才确实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没想到，严向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男人就主动和他解释。 “我没有杀人，你不用害怕。” 男人的这句话在严向保听来等同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严向保心里清楚，如果这时候他对男人的话提出质疑，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于是，他装出了一副相信对方的模样，“我知道，谁会大白天杀人啊。” “是这样的，我家里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只狗，是一只金毛，见人就咬，我儿子的腿都快被它咬断了。我没办法，为了保护我儿子，我只能用剪刀刺伤了它。” “你是说，是一条金毛？”严向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你儿子现在没事？” 那条咬伤男人儿子小腿的金毛，不会就是小糯米？ 严向保的心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还好只是咬伤了脚，我去给他买瓶消毒水消消毒就可以了。” 说着，男人就要往大门走去，严向保立刻叫住了他，“被狗咬伤的话，光消毒是没用的，要打狂犬疫苗。” 男人上下打量着严向保，随后爽朗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但是狂犬疫苗太贵了，我们打不起。要是真的不小心感染了狂犬疫苗，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一针八百，要打三针，三针就是两千四，我是真的打不起。” 严向保越来越怀疑，咬伤男人儿子的金毛就是自己家的小糯米，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在他的心中油然而起。 “我陪你带你儿子去打狂犬疫苗。” “可是我没钱。”男人婉拒了严向保，“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心领了，替我儿子也给你说一声谢谢。” 男人留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去。 严向保急忙小跑到他的面前，“对不起。” “啊，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男人回过头，满脸诧异，“难道那条狗是你的吗？” 严向保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不起，金毛很有可能是我女朋友的。刚才我们吵架的时候，小狗突然跑了出去，然后就不见了，我正在找它。” 听到金毛是严向保的，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是怎么看狗的？遛狗不栓狗绳一点责任心也没有！现在我儿子受伤了，你看怎么办！” 严向保再三和三人到，当前恨不得当场给人道歉。与此同时，他不免又有些责怪肖琴岛。如果不是她一直不同意把肖琴岛安乐死，小糯米早就死了，小糯米死了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了。 “对不起，对不起，它平时不是这样的，从来不咬人，今天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出医药费，再赔您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具体的赔偿款您说了算，您看可以吗？现在您儿子受伤了，把他带去打狂犬疫苗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您先消消气。” 估计也是觉得严向保说得有道理，男人最后同意了严向保提出的方案。 “走，在四楼。” 严向保没有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404的大门刚被推开，一条受伤的狗就冲了出去，倒在血泊里的是肖琴岛，左心房的位置不断在往外涌出鲜血。 肖琴岛瞪圆了眼睛，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小琴！你怎了？” 严向保向地上的肖琴岛扑去，身后的男人抡起擀面杖，重重地砸向严向保的后脑勺。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和厕所的下水道水管捆在了一起，不远处放着一箱干瘪的生地瓜。 地瓜已经买来有段时间了，不少地瓜已经开始发芽了。 他想要张嘴呼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后来我每天都呆在厕所里，渴了就喝水龙头的水，饿了就吃生地瓜。” “那肖琴岛呢？” 第1001章 是这个人敲晕的我 尚诗雨停下笔，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着严向保的回答。 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我隐约听到他在客厅打扫卫生，全程没有听到小琴发出一丝声音。那时候，小琴应该就已经已经” 已经遇害了。 严向保说不出后面的话，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脸色苍白，嘴唇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他没能把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猜到了结果。 此时肖琴岛的尸体已经完成火化了，昔日可爱活泼的女孩子早已化成了一捧冰冷的骨灰。 她以前曾经在日记里写过，等她死了，就让后人把她的骨灰洒在大海里。这样下辈子她就能做一条无忧无语的小鱼了。 “能一辈子和海藻作伴，睡在海螺里，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 只是肖琴岛没想到的是，替她完成遗愿的不是后代，而是自己的妈妈。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死在父母的面前。她最害怕的孤独终老，到最后甚至成了一种奢望。 我从文件夹里抽出张爱拼和张荣军的照片，铺在严向保的面前，“当时浑身是血的男人是他们吗？” 张爱拼的照片在左边，张荣军的照片在右边。 严向保死死盯着左边的方向，眼底似乎能蹦出火花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指向张荣军的照片的时候，严向保的手却突然偏了个方向，指向了右边，“是他，当时把我带到404并且敲晕了的男人，就是这个人。” “那这个呢？”阿鸟拿起张荣军的照片，在严向保的面前挥了挥。 严向保别过头，“这个人长得和他很像，应该是他的儿子？” “张荣军是共犯吗？你有没有见过他？” 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严向保突然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他不是共犯，当时404只有一个人。” “你能肯定吗？”我看向严向保，严向保揉了揉鼻子。 “确定，当时屋内确实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敲晕你的人的儿子，肖琴岛遇害的那天，是他的生日。除了出去买早餐和买蛋糕的时间，他一整天都在家里。难道你没有碰见过他吗？” 在家里呆那么久，张荣军总会上厕所。只要他上厕所，就会碰到发现严向保被困在厕所里。 可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我感到有些诧异。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厕所里，我有可能是被关在其他房间里，又或者是别的地方。等他儿子走了以后，他才把我关到厕所里。我不知道，当时我是昏迷的状态。在我昏迷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严向保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按照严向保目前的说法，张荣军是没有作案嫌疑的。只是监控上确实显示当时购买32寸行李箱的是张荣军。 这个行李箱的由来，又要怎么解释呢？ 因为这件事，严向保这边的笔录还没有结束，我和尚诗雨就又去富士卡集团找到了张荣军。 张荣军比上次我们见到他似乎更瘦了一点，看到我们以后，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们。 “六月十七号那天，你在商业街的箱包店买了个32寸的行李箱，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尚诗雨懒得和张荣军墨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张荣军打量着尚诗雨，眼神中透露着令人厌恶的猥琐，“这个女警官比上次来的那个漂亮多了。早告诉我会有美女过来嘛，我也不会穿得这么邋遢，最少也要洗个头。” “问你话呢，不要答非所问！”尚诗雨厉声呵斥张荣军。 张荣军不怕反笑，“美女脾气都那么急吗？太暴躁了容易长皱纹哦。”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张荣军这副嘴脸了，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他的跟前，“老实回答问题。” 张荣军的脑袋向后缩了缩，收起了笑容，“说就说咯，有必要那么凶吗？一个个故意来凶我，啧啧。” “我最后一次问你，六月十七号在商业街买了个大尺寸的行李箱，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交代。” 张荣军一副吊儿郎当当的模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都说了，我记性不好，不然也不至于高中都考不上，早早就来工厂拧螺丝了。忘了自己买行李箱了，所以就没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只许贵人多忘事，不许穷人健忘？” “行李箱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张荣军扁了扁嘴，“我是帮我爸买的，刚好商业街有卖行李箱的，我就给他买了一个咯。你们不是早就去搜查过我加家了吗？怎么，没在我家里发现行李箱吗？” 张荣军说当时他去订生日蛋糕的时候，张爱拼突然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让他帮忙买点东西。 “我就问他要买什么，他说买个行李箱，越大越好，我就挑了店里最大的一个。难道买行李箱也犯法吗？这是哪条法律规定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张荣军是在故意装傻。 他一早就看到了那张装着肖琴岛尸体的照片，装尸体的正是他买的那个黑色大号行李箱。就算他买的时候不知道张爱拼买行李箱是拿来干嘛的，那在他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应该就猜到了行李箱的用途。 可直到现在，张荣军还在和我们装疯卖傻，试图蒙混过关。 “你这是在袒护张爱拼吗？你是不是他的同谋？你有没有参与杀人？” 听到我这么问，张荣军的眼睛都直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爸想要个行李箱，作为儿子的帮他买一个，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难道因为我帮我爸买了个行李箱，你们就要误会我是杀人凶手吗？按照你们这样查案，你们怎么不把卖行李箱的老板抓起来？” “老板为什么要卖那么大的行李箱，他一定是想到了拿来装尸体，所以才会进货。” 第1002章 张爱拼自首了 “四舍五入，卖皮箱的老板才是杀害肖琴岛的杀人凶手？” 张荣军试图通过强词夺理来混淆视听，我和尚诗雨并没有上当。 他越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要问的也问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我朝张荣军笑了笑，挪动椅子，拉近了我和他的距离。张荣军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你要干嘛？” “我没干嘛，就是想看看你耳朵上的痣。” 张荣军下意识的地摸了自己右耳边痣的方向，没好气地说道，“痣怎么了？谁身上还没有几个痣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对了，你相信玄学吗？” 张荣军完全猜不透我心里的想法，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什么意思？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他主动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满脸的嫌弃，“两个男人坐那么近，你该不会对我有意思？” 我看着张荣军那张普通又自信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觉得我会对你这种类型有意思吗？” 他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我继续往下说道，“我听人家说，耳朵上有痣的人，不是大吉就是大凶。你在工厂拧螺丝，累死累活一个月也赚不到什么钱，我想应该不会是大吉？那如果是大凶的话，究竟是你身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还是说你是幕后的大凶手呢？” 张荣军下意识打了个寒颤，用手挡住了耳垂上的黑痣，“你一个警察，还搞迷信这一套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听别人是那么说的，觉得很有意思。刚好你的耳朵上也有一个痣，所以顺口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了。” 嗡嗡嗡—— 尚诗雨的手机震动起来，手机刚好放在桌子上，我看到了来电显示，是小罗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走到走廊上接听了电话。声音很小，我和张荣军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后来尚诗雨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脚步明显变得轻快了很多。 “天明，你出来一趟。” 尚诗雨朝我挥了挥手，招呼我出去。 这个点是工厂最忙碌的时候，走廊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尚诗雨把我拉到角落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先猜一下。” 不管什么事情，女人都很喜欢让对方先猜一下。我想，正是因为这些可爱的心思，才造就了男女之间的差异，让女性比男性多了一份俏皮可爱。 “该不会是和案子有关。” 尚诗雨会心一笑，“还真被你猜对了，张爱拼自首了。” 小罗打来电话的时候，张爱拼已经被关到了看守所里。李宇决定等我和尚诗雨结束这边的事情回去以后，再审问张爱拼。 准备离开富士卡的时候，张荣军破天荒地叫住了我们，“等等。” “怎么了？”尚诗雨对张荣军的印象很差，第一次见面他就敢随意调侃警察，她很是反感，“有话直说，我们还要赶时间。” “那个”张荣军支支吾吾的，双手交织在裤缝处，“是不是我爸那边有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 说完这句话以后，尚诗雨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已经相当于给了张荣军答案，索性接直接承认了。 “张爱拼已经自首了，现在人在派出所。”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张荣军小心翼翼的样子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尚诗雨皱起了眉头。 “不可以，在没有接到通知之前，没有人能见张爱拼。” “那我给他送点东西可以吗？比如换洗衣服之类的，他在里面什么也没有，会被人欺负的？”一直以来，张荣军在我的印象里都属于那种对父亲没有太多感情的男孩子。所以当他在我的面前突然关心起张爱拼在里面的生活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奇怪感觉。 “有囚衣。”尚诗雨继续往前走，“总之，所有的生活用品，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都会给他配齐的，你不用担心。过阵子能见张爱拼了，我们会通知你的，你等电话就行。” 车门关上，张荣军的声音被关在了外面。 他站在富士卡集团的大门口旁边，站得笔直，双目一直注视着警车离开的方向。直到车子拐出去很长一段距离，我回头，发现他还站在原来的地方，两只手来回在脸上鼓捣着。 好像是哭了，在擦眼泪。 赶回所里的时候，却被李宇突然通知，今天对张爱拼的审讯临时取消了。张爱拼这阵子一直躲在深山里，靠吃野菜喝山泉水为生。自首之前不小心吃到了毒蘑菇，刚才救护车已经把人拉走了。 “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明天刚好没什么事，明天临时调休。” 李宇下了放假通知，阿鸟和小罗互相使了个眼色，偷偷击了个掌。 这阵子大家为了案子的事情，一直在忙前忙后，每个人都忙成了飞转的陀螺。十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对我这种老员工来说都有些吃力，更别提像阿鸟和小罗这样的新员工了。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聚餐？”阿鸟伸了个懒腰，把整理好的文件夹放到了书立里。 李宇是第一个拒绝的，“我不去，我要回家和我老婆过二人世界，好好享受我的假期。” 阿鸟推了推小罗，“你去不去？我们去找小雯吃饭啊，好久没吃她做的饭菜了，馋死我了。” 小罗嘿嘿一笑，露出少男般娇羞的笑容，“我可以去，你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去我不能去？什么意思？”阿鸟皱着眉头，完全没有领悟到小罗话里的意思。 “因为我也要和我的女朋友过二人世界，好好享受我们的假期。你这时候来找小雯，不就是在打扰我们吗？” “我靠！小罗，你简直太过分了！” “欸？这可不是我说的哦，这可是小雯说的，她想和我过二人世界。” 第1003章 受伤的金毛 “你要是对此有意见的话，你完全可以去找我的女朋友理论一番。不过问题是，你敢吗？”小罗洋洋得意，嘴角疯狂上扬，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阿鸟怕小雯是出了名的，她敢找小雯理论才怪。 她昂起头，脑袋耷拉在椅子上，向后垂去，“老天爷啊，为什么我的朋友都这么重色轻友？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单身狗？放假大家都有人约，只有我一个孤苦伶仃独守空房，那我放假和加班有什么区别啊？” 听着阿鸟来自灵魂的呐喊，尚诗雨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宇，你听到了吗？阿鸟刚才说，放假和加班没有区别，要不你成全她，让她加班。免得她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还要独守空房——” 尚诗雨故意拉长了尾音，阿鸟直接崩溃。 “那阿鸟留下来加班的，我们放假。大家都要向阿鸟学习啊，积极奉献，兢兢业业，热爱工作。” “好嘞！”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后哄笑成一团，只有阿鸟一个人始终皱着眉头，仰天长啸。 从所里出来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 终于下班了，累了一天。 但是下班了也不能闲着，因为尚雨诗迎来了女人的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 没错，是大姨妈。 我要去超市给她买卫生巾，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这是一个羞于开口的事情，不过谁让我喜欢她呢，我还是乐于为她做点什么的。 自从上次她侧漏，我帮她买过一次卫生巾以后，买卫生巾这项间距的任务就压在了我的肩头上。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我心里默念着要买的东西，担心着一会万一买错了怎么办。 这时，我听见附近传来微弱的狗狗呜咽的声音，。 我抬起头向四周寻望，发现，路边的电线杆子下面，趴着一坨毛绒绒的东西，毛有点脏，靠近嘴巴的地方已经粘在了一块。 我赶紧走上前一看，是一只金毛犬，它的腿上有伤口，受伤程度具体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在此之前，一定流了很多血。 小家伙看起来很难受，身体随着呼吸在起伏，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见状，我来不及多想，我赶紧凑上前，观察狗狗的伤势。 既然是一条还活着的生命，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不管不顾。虽然给尚雨诗买卫生巾很重要，但如果我现在抓紧时间把金毛送去医院救治，就能挽救一条生命。 来不及多想，应该赶紧送去宠物医院才行。 我走上前，打算抱起金毛，它看样子伤得很重，都说金毛很聪明很通人性。它看我靠近，对我也没有敌意也没有惧怕，不知道是伤的太严重了没有力气挣扎，还是能够明白我对它没有恶意。 它只是一边喘息着一边虚弱的看着我，发出的呜咽声音就像是在向我求助，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同情心大发。 我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穿过它的上半身，一只手托起它的下半身，生怕碰到它的伤口弄疼了它。 我尽量动作放轻柔，它很乖，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这样一来，也看不出来是否弄疼了它。 我尝试着使用了力气，不是很沉，怕贸然抱起来伤到它，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把它抱起来，感觉稳住了没有问题了，再把它往自己怀里微微抱紧，仔细观察听它的反应。抱的过程中扫视了一下，似乎除了腿上的伤口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还好，只是皮外伤的话活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思考着一边回想附近哪里有好的宠物医院，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还是去打个出租车。 有两辆空车路过我，看见我怀里抱着脏兮兮还流血血的金毛，都选择无视我没有把车停下，跟风似的跑了，让我不禁感叹有些人还真是冷漠一点爱心都没有。 终于，这个世界还是有有爱心的人存在的，一个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停在了我面前。 他留着一头过时的脏辫，脖子上还有一条大金链子，其貌不扬，如此土的穿着打扮，没想到竟然这么有爱心，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出租车司机从车里探出脑袋，眼睛瞪的滴流圆，看着我怀里抱着的金毛，着急的喊道，“我的天！这是怎么搞的！好可怜！快抱上车！” 我一边连声道谢，一边向出租车走去。 年轻脏辫司机赶紧下车，贴心的为我打开车门，接过我手里的受伤的金毛，帮我一起把金毛抱在了后车座。 我看见有血弄脏了他的白色的车座上，偷瞄了一眼他的面目表情，年轻脏辫司机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帮我把金毛抱上车后一路小跑回到驾驶座，我也赶快坐上去，坐在金毛的旁边，关上车门。 脏辫司机一脚油门开走了，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着急，估计是个特别喜欢狗狗的人。 我看了一眼金毛狗狗，它的呜咽声音变小了，不知道是因为得知自己快得救了，还是没有力气叫了，我抬头对年轻脏辫司机说，“谢谢你啊，老弟，咱们去好一点的，附近最近的宠物医院！” 年轻脏辫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看了看金毛狗狗，说，“好，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身为主人怎么都不照顾好自己的狗！” 我听了微微苦笑，这个小伙子把我当成这只狗的主人了，没想到我的好心还错遭责怪，不过我也不在意，毕竟不知者不罪，而且这个年轻人也是非常有爱心，比刚刚那两个冷漠的出租车司机强多了。 我笑了一下说，“老弟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金毛的主人，我在路上无意中碰到的，看见这只金毛受了伤趴在路上。”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年轻脏辫司机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他说，“你太有爱心了，一定非常喜欢狗，我也很喜欢狗。” 我说，“是啊，我很喜欢狗，不知道是谁养的这只金毛，实在太不负责任了，狗狗伤成这样，被抛弃在路边。” 第1004章 卫生巾风波 “看样子也有一段时间了，竟然都没有人使出援手。” 我一边说着，一边不禁看向金毛，观察它的情况，它已经完全没有再发出呜咽声了，微微眯着眼睛，身体随着喘息起伏着。不知道伤势怎么样了，希望它千万不要有事呀！ 这时年轻的脏辫司机向后面递过来一条白色的毛巾，他说，“快，先拿这个给它治一治血，放心！干净的！” 我接过白毛巾，小心翼翼的给狗狗受伤的地方缠上，狗狗的眼睛睁大了看了看我，但是依旧没有挣扎，发出了两声呜咽。 我一边缠一边轻声安慰它，“不怕不怕，没事的，我在帮你止血，一会儿我们到了医院，就会有医生帮你治好，不要担心，别害怕，会没事的！” 给狗狗包扎完，顺口问了一下年轻脏辫司机，“还有多远？” 年轻脏辫司机没有看我，答到，“10多分钟，还有10多分钟就到了。” “嗯，真是谢谢你了！”我由衷的向这个年轻的出租车司机道谢，狗狗受了伤，每分每秒都是救治的时机。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真是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他不嫌弃狗狗，停下了车，就算我再怎么样，也许狗狗都救不回来了。 我看到狗狗流出来的血把他的后车座弄得很脏很脏，再看看车里的环境，看起来蛮干净的。 真是难得他一点也不嫌弃这个受伤的脏兮兮的狗狗。 很快，宠物医院就到了，年轻的脏辫司机下了车，一路小跑过来帮我打开车门，帮我把狗狗抱出来，他竟然还有些夸张的冲医院里面大喊大叫，“快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我不禁一汗，再着急也不至于这样。 不过，医院里还真的跑出来两个穿白大褂的宠物医生，他们连忙跑过来，帮忙抱过狗狗，还一边询问着，“这是怎么了？这只狗狗怎么受伤了？哪里受伤了？怎么弄的？快抱到里面去！” 我一边帮忙，一边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路上无意中遇到的，看到的时候它已经受伤倒在路边了，我观察了一下，目前只发现了腿上有伤，其他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狗狗是怎么受伤的。” 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动作有微微的停顿，我看他的表情，猜测他的心理活动，他是不是在想，原来这是只没有主人的狗啊，是这个人捡的，他会付医药费吗？ 同时，他竟然还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让我不禁佩服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想对了，估计他正琢磨着我能不能有钱付得起医药费呢。 把狗狗送进急救室，有一个工作人员带我来到前台，他打量着我，问，“这是你捡的狗狗吗？”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回答道，“是啊，它伤的怎么样？能救得活？” 这个医生低下头，翻开了一个册子，我看见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狗狗和人名还有联系电话什么的，他拿起一只笔，一边写着时间一边问到，“把您的联系方式说一下，我这边给您备注记录。” 我说出了我的手机号，然后着急的继续追问，“怎么样啊？狗狗的伤势如何？” 这时，急救室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医生，他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对我说，“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狗狗只是腿上收了一些皮外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流了一些血，好好养养补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健康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了看身上的血，突然想起，我是出来给尚雨诗买卫生巾的！ 我急忙掏出手机，很多消息和未接来电，看了下时间，竟然都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未接来电全都是尚雨诗的，我打开消息的手不禁瑟瑟发抖，惹怒了尚大队长，后果不堪设想。 “买好了吗？” “别买错了。” “人呢？怎么不回消息？” “你人呢？怎么不回话？” “买个卫生巾买到外星球去了吗？！还搞失联？玩失踪？” “秦天明！” “你死定了！” …… 看完消息，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般，浑身冰凉，似乎能透过手机感觉到尚雨诗的杀气。 我转头就想跑，如同蓄势待发的马达，不过还没等油门打开，就被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工作人员死死的拽住我，就像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了似的，他问，“先生！您要去哪？！” 我回头看见他一副焦急模样，明白他一定是怕我不付医药费，转身跑路。 我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他们的收款码，随手就转了5000元过去，然后推开他，着急的说，“医药费我付了，多退少补，你们给我把这只金毛照顾好，回来我看见它掉根毛拿你们是问。” 这个人被我的操作惊呆了，一时之间愣住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 我也顾不上，一边往外跑一边扔下话给他们，“我现在有急事去处理，我会再回来的，你们记住我说的话！” 跑到外面，惊奇的发现年轻脏辫司机还没有走，他正擦着他的车座，他看见我跑出来，疑惑的问我，“诶？你怎么出来了？狗狗怎么样了？” 我心想正好，省得我再去打车了。 我一边跑过去一边对他说，“小伤，没啥大问题，走！我现在有急事，正好，你再把我送回去！” 年轻脏辫司机很有眼力见，他看我着急的样子也没有废话，上车就准备出发。 路上，年轻脏辫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我，我也不等他问，就跟他说，“狗狗没啥事，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他说，“那就好，没事就好，这个狗狗真是幸运，遇到了你。不过，您有啥事啊这么着急。” 我叹了一口气，“害！我本来出来帮我女朋友买东西的，结果路上遇到了这只受伤的小金毛，把我女朋友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下可惨了！” 我刚说完，结果年轻脏辫司机的一句话给我逗乐了。 第1005章 陌生男人的危机 “卧槽！从天而降一碗狗粮！” 没一会儿，就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我赶紧跑到超市，到了超市头更大了。 我竟然全然不记得尚雨诗要让我买的卫生巾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了，我愣住了，不过还好本少聪明机智，我把架子上所有的卫生巾每种牌子每种型号都买了一个。 这下不管尚雨诗需要哪种，都万无一失了，在超市柜员震惊的眼神下，我洋洋得意。 不过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我已经犯了错误，不知道一会将要经历什么样的暴风雨。我决定一会不管怎么样，认错态度一定要诚恳，态度一定要端着，本着舍小我成大我的选择，把自己解释干净。 于是，拎着一大包卫生巾的我，像火箭一样，冲刺回去。 为什么像火箭一样？ 一是因为着急，二是因为超市实在不够人性，装卫生巾的袋子是透明塑料袋，一点隐私都没有，一点也不人性化一点也不体贴。 路上行人这么多，我根本不敢看周围的人向我投过来怎么样的目光，只能马力全开火速往回奔跑。 然而，等我回到原处，发现空空如也，尚雨诗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向四周望了一圈，确定她确实不在这里了，我给她打过去电话。 第一个电话给我刚打通就被挂掉了，我心里一颤。 完了完了，赶紧打第二个，在我坚持不懈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之后，终于，尚大队长接听了我的电话。 “……” 接通之后，尚雨诗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我小心翼翼的说，“喂？你在哪里啊，我买好了卫生巾了。” 电话里面传来冷如冰窖的声音，“等你买回来，我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一定要态度良好承认错误。 我说，“尚大队长，你在哪里啊，都是我的错，不过我真的遇到了点事，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当面把事情给您解释清楚好不好？” “我在家。” 话不多，但是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冷，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失血过多了，今天我也是倒霉，碰到两个让人头疼失血过多的生物。 “好嘞，我立马过去找你！” 说罢，挂了电话，我赶紧打了个车，往尚雨诗的家赶去，路上，我想了一千种办法，一千种可能，只有微乎其微的几种当中，我留有全尸，微乎其微的几种当中，我能幸存下来。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我来到了尚雨诗的门口。 我恍然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笑声，我的心一下子悬空，甚至带着怒火，敲响了门。 门开了，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不禁后退了两步，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又扭头看了看楼层号，也没错！ 我转过头重新看向这个男的的目光中不禁带着敌意。 也许是我带着杀气的目光使得这个男人不禁微微后仰，脸上充满了疑惑。 房间里面传来了尚雨诗的声音，“是谁啊？” 尚雨诗窈窕的身影，从这个男人的身后宽宽的走出来，穿着睡衣，身姿若隐若现，和这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我，这个画面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双眼。 而我拎着一大包卫生巾，像个傻瓜似的愣愣的站着。 尚雨诗看着我的样子竟然噗呲一下笑出来，然后又恢复冷冷的表情，说，“是你啊，进来。” 说完她就转头向屋里走去，我看着她走进去，我又转头打量面前这个男的。 穿着随便，看起来像个学生，挺嫩的。 好像还是个未成年？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知检点！ “你……你好。”这个男的开口对我说道，他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声音稚嫩。 我瞟了他一眼，也没理他，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进屋里。 我不想理他，要让他知道谁才是主角。 进到屋里，看见尚雨诗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抱着一个热水袋，睡衣松松垮垮的，看的我火冒三丈，怒火，加……欲火，嗯。 本来一路上想好的一千种方案荡然无存，满脑子里都是刚刚在门口，看见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画面。 妒火燃烧了我的理智，我把一袋子卫生巾随意扔在她面前。 袋子散开，大包小包各种各样的卫生巾像球一样滚落一地。 那个男人走过来看见这个画面目瞪口呆，而尚雨诗睁大了眼球瞪着我，看样子她要发火了，而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秦天明你发什么神经？” 果不其然，尚雨诗昂首挺胸，冲我冷冷说道。 “某人不知道我刚刚在外面经历了怎么样的血雨腥风，突破了重重困难给你买到了这些卫生巾，结果呢？结果某人在家里，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沉浸在温柔乡，好不快活呢？” 我冷嘲热讽的回击道，毫不留情。 “野男人？”尚雨诗皱着眉，不明所以，“什么野男人？” 我把目光望向我旁边那个看起来未成年的不知死活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看我望向他，一脸惊呆，脸上仿佛写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我是野男人？” 看着他一副装纯的样子，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你成年了吗？你就随随便便跟女人回家！” 反正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我也不怕变得更糟糕，索性和男人吵了起来。 谁知，那个男人却突然扑哧一乐，“姐，有情况啊你，以前怎么没见你提起过有这么一个帅哥男朋友？怪不得家里每次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你都推掉，敢情你是在这里金屋藏娇啊？上次小姨就和我说过，你在这边好像有个男朋友。我还以为是小姨帮你臆想出来的男朋友，没想到是真的，行啊你！” 姐？ 我怎么不记得尚诗雨有个弟弟，印象中她是独生子女啊。 “不是我男朋友。”尚诗雨的脸红了起来，完全不敢直视我，也不敢看那个男人。 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1006章 不存在的对象 “你不是独生子女吗？他怎么叫你姐？” 我感到有点迷茫，男人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不是愤怒也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在看好戏。 “姐，你男朋友脑袋好像不太灵光啊。怎么暗示了半天，也没搞清楚状况？” 上次尚诗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为了家庭和睦，尚诗雨曾把我叫过来帮忙，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 当天半夜，尚诗雨爸爸妈妈就马不停蹄地和好了，连夜离开，赶回了家。第二天一大早，尚诗雨有个法医男朋友的消息就在家庭群里传开了。 前后不到十天，就开始有亲戚传言，说尚诗雨要准备和我结婚了，让大家赶紧准备红包。 尚诗雨哭笑不得，还特地找来家庭群里的消息给我看，和我吐槽她的八卦亲戚。 看到那些消息，我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传，传得越凶越好，最好到最后传出我和尚诗雨已经有两个小孩了。 这样其他男人就不敢觊觎尚诗雨了，免得我整天疑神疑鬼。 “你觉得我是诗雨的男朋友？”我看了一眼那个男的，他还在上下打量着我。 “这不是我觉得不觉得的问题，我觉得没用，得你自己觉得。哥，到现在你不会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咋感觉你和我说话一直带着一股敌意呢？” 年纪轻轻，就半夜三更和我的女人共处一室，我没有敌意才怪呢。 “没有，你想多了。” “我看是你想多了。姐，你还不快给这个男人解释解释？”他朝尚诗雨挑了挑眉。 尚诗雨脸更红了。 “他是我表弟。” “亲表弟？”我感觉我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难不成真的是表弟吗？ “对啊，不然呢？我还能在大街上随便认一个人做表弟不成？”尚诗雨忍不住扑哧一乐，一旁的‘野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对，不是野男人，是亲表弟。 在确认尚诗雨表弟身份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完蛋了。 第一次见面，就把对方误认为是‘野男人’，还对其破口大骂，估计第一印象全毁了。 为了挽回局面，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表弟，我真不知道你是诗雨的表弟。主要是你长得太帅了，帅气让我忽略了你的真实身份。” “我长得帅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觉得这不是引起你误会的原因。你之所以会误会我，完全是因为你吃醋了。嘿嘿，姐夫，你的危机感有点过了哦。” “是不是我姐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 我哪敢教训她，我不被她教训就已经哦弥陀佛了。 我忍不住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尚诗雨踮起脚尖，用指尖抵住表弟的太阳穴，“胡说什么呢你？我有那么凶吗？小心我把你的头拧下来！” 表弟原地蹦起，跑到沙发背后，确认尚诗雨打不到自己以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凶不凶？你敢当着姐夫的面说，你刚才戳我脑袋的样子很淑女可爱吗？” 一抹红晕染上了尚诗雨娇嫩的脸颊，白里透红的肌肤让她看上去更加的俏皮可爱。 “你再说一句，我可就要动手了啊。别以为你现在长得比我高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姨妈不教训你，我来教训你！” “哎呀，姐，我的美女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凶，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美少女，温柔贤淑，美丽动人，魅力四射，花见花开，姐夫见姐夫爱。” “你少贫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争吵个不停，我却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昔日里稳重大方的尚诗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弟在的缘故，还是因为刚来大姨妈，变得异常的跳脱可爱。 强烈的反差感，让她看上去更加迷人了。 当然，我最开心的还是因为表弟一口一个‘姐夫’，而尚诗雨全程都没有反驳。 也就是说，尚诗雨早就在心里默认我是她家里的一份子了，不然不会想不到反驳的。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表弟很快就和我熟悉起来了。尚诗雨去给他腾空房间的时候，他立刻凑到我身边来做自我介绍。 “姐夫，我叫杨特别，你怎么称呼？” 怎么会有家长给孩子起名叫特别？ 我诧异，“是特殊的那个特别吗？我叫秦天明。” “你果然是那个在我姐家过夜的男人！” 秦天明这个名字已经在尚诗雨的家庭群里传疯了，所以一听到我的名字，杨特别就想起家庭群里的‘劲爆新闻’。 “我真名叫杨特，就是特别的那个特。大概是因为我长得特别帅，所以从小到大大家都叫我杨特别。” 这么多年来，杨特早就习惯了别人叫他杨特别。走在路上，别人偶遇他喊‘杨特’他都不一定能及时反应过来，但要是有人喊‘杨特别’这三个字，他绝对会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所以你就叫我杨特别就好了，反正过阵子我准备去改名了。”杨特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迟疑道，“改名？” “对啊，怎么了吗？”杨特别看向我。 “你想改什么名字？” 不会是改成杨特别？ 很快，杨特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一脸的自豪，“那肯定啊，杨特别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帅。” 杨特别这个名字帅不帅我不知道，但肯定很特别。 他往我旁边坐了坐，挨近我，压低了声音，再次露出了一副八卦的表情，语气感觉下一秒就要飘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看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知道晚上我回家，躺在床上准备睡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杨特别那个表情，和八卦时候的小罗如出一辙。 “姐夫，我问你个事啊，你不能撒谎。” “什么事？”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你先说你不会撒谎，我再问你。” 我还没必要对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撒谎。 第1007章 来自表弟的同情 “不会你问。之哟啊不是特别隐私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不过事先声明啊，工作上的机密我可是不会说的。” “姐夫，你和我姐简直就是绝配！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想到工作，我都服了你们了。好端端的，我没事干嘛要问你工作上的事情？我又不是你同事，也不是你杀人犯，我对案子的细节一点兴趣也没有。” 杨特别扁了扁嘴。 “那你想问什么？”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很晚了。好在明天休息，尚诗雨应该不会那么早催我回去。 “就你和我姐的事啊，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问我姐好多次了，她都说没有男朋友。之前家庭群里在传你们两个的事情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小姨瞎编的呢。” 我们还没在一起。 话刚到嘴边，我就咽了回去。 趁着这个机会和杨特别说我和尚诗雨在一起很久了，以他八卦的性格，回头肯定会在家庭群里大肆宣扬。这样一来，我和尚诗雨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 我的心忍不住怦怦直跳，尽可能地不去看杨特别的脸，把谎撒得更自然一些。 “我和诗雨在一起好几年了，可能过阵子就要结婚了，求婚戒指我都看好了。” 此话一出，杨特别果然大受震撼，“不是？不是？不是？” 三个‘不是’充分体现出了杨特别的震惊，我很满意。 “是啊，怎么？诗雨没和你说过吗？” “从来没有好吗？一次也没有！要是有的话，我就不会这个点来找我姐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杨特别也不好意思再瞒着我，干脆和我坦白。他之所以会这个点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印证尚诗雨是不是真的像家庭群传言的那样，已经和法医男朋友同居了。 刚开始，杨特别并没有在尚诗雨的屋子里发现任何男性的生活用品，甚至还大失所望，以为真的是谣言，尚诗雨并没有脱单。 我出现以后，他才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尚诗雨提前猜测到近期会有亲戚上门查证，故意把男朋友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直到现在，杨特别才敢肯定，尚诗雨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既然你们都已经到了结婚的地步了，为什么我姐还说没有男朋友？她脑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啊，女人的心思真的太难猜了。” 杨特别推了推我，“你知道为什么吗？她干嘛对家里说是单身？” 就因为尚诗雨和家里人说自己是单身，所以三天两头就有亲戚给尚诗雨安排相亲，全家族的人都在关心她的情感状态。 但她每次都会找各种理由推掉，一次相亲也没去过。 长期下来，一些比较时髦的亲戚甚至开始猜测，会不会尚诗雨喜欢的是女孩子？他们一直介绍错了相亲对象的性别，所以尚诗雨才会一次都不肯出席。 毕竟，尚诗雨从小到大，就是母胎lo，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杨特别一脸迷茫的样子，我突然心生一计，故意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 “会不会是你姐还有别的打算，所以不想公开我。她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 杨特别差点没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向我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同情，“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然在一起那么久了，她怎么可能不和家里人公开？” “你知道她喜欢谁吗？” 果然有情敌存在！我忍不住开始咬牙切齿。 杨特别秉着好人做到底的想法，认真帮我思考了足足有十分钟，这十分钟他的大脑飞快运转着，硬是一句话也没和我说。 十分钟后，他无奈地摆了摆头，“姐夫，我是真的很想帮你，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反正我姐从来没有带过男人回家，这个你可以放心。” 过了一会儿，杨特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紧张起来，“你说我姐不会是真的喜欢女人？” “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喜欢女人？”尚诗雨端着一盆切好的冰西瓜朝我们走来，站在杨特别的身后。 毫无防备的杨特别被吓了一大跳，“姐，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过来很久了，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你小子又在讲我坏话是不是？” 尚诗雨抬起手，对着杨特别的脑袋就是一记暴栗。 她下手不重，杨特别却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哎呦直叫，“痛死我了，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负我了！我现在好歹也是万千少女的高冷男神，你这样欺负我，会有无数女孩为我伤心难过，夜不能寐的。” “高冷男神？就你？我看还是算了。有哪个高冷男神会想着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杨特别’？你自己想想，高冷吗？” “高冷啊，我改成‘杨特别’以后，就从高冷变成了特别高冷，你不觉得这很酷炫吗？” 尚诗雨满脸黑线，“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办法，我说不过你。” “渣女语录都出来了，姐你果然在欺负姐夫！” 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在各大社交网络平台上一度被网友投选为‘渣男’‘渣女’语录。 当这句话从尚诗雨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实了尚诗雨渣女的身份。 “姐，今天我和姐夫都在这里，你能不能和我们说句老实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你有男朋友的事情？” 杨特别的语气里多了一份责备，但是更多的是对我的通情。 “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和天明在一起了？你别总是一口一个姐夫的，让别人误会不好。” 尚诗雨偷偷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把头扭到别处，免得被她发现这件事是因我而起。 “姐，你就不要再骗我了，我都知道了。你和姐夫在一起好几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伤男孩子的心？” 我感觉下一秒杨特别就要哭出来了，开始有些心虚。 第1008章 又来一个女生 “什么跟什么啊？谁告诉你我和天明在一起好几年了？不会是我妈和外婆那边说的？我已经和他们解释过很多次了，我没有男朋友，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听尚诗雨极力撇清我不是她的男朋友，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不由失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时候才会松口答应和我在一起呢？要想抱得美人归，简直是遥遥无期啊。 没想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更加让杨特别坚信，尚诗雨就是故意在隐瞒我们两个人的情侣关系。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对家里隐瞒姐夫的事情？明明有男朋友，你还说自己是单身，你知不知道这让喜欢你的人很难受？” 面对杨特别没理由的质疑，尚诗雨有些哭笑不得，“你脑瓜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啊？我都和你说了，我没和天明在一起。都没在一起，我怎么和家里人说我谈恋爱了？难道让我骗他们吗？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杨特别满眼的失望，就好像被辜负的那个人是他一样，感觉尚诗雨再说下去，他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最相信爱情的时候。 尚诗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人，简直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学习成绩好，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强，无论是哪一点，都堪称完美。 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居然在他面前为了隐瞒自己的感情生活，不断地和他撒谎。 杨特别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落差感，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了。 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复杂，我的良心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了，决定和杨特别私下坦白。 “特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出来，我把话和你说清楚，你可能误会了。” 我担心尚诗雨知道杨特别指责她是因为我，我怕她生气，不敢当着她的面把真相说出来。 本来我只是想借着表弟的话，问问尚诗雨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男人，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 杨特别对待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认真。 咚咚咚—— 杨特别刚准备起身，门口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尚诗雨眉头一皱，大呼不好，“不会又是我爸妈？要是被他们看到你在这里，家庭群里又要乱说话了。快，你进房间去，我没喊你出来之前，你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一个杨特别就已经够闹腾的了，再来两个长辈，尚诗雨完全招架不了。 她急急忙忙把我往房间里推，确认房门已经关好了以后，尚诗雨还不忘记提醒我记得反锁。 随着拖鞋声的越走越远，我听到了客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客厅内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声音，这个声音很陌生，我确定我不认识来的人。 难道是尚诗雨的表妹吗？ 刚来了一个表弟，又来一个表妹，看来尚诗雨的亲戚们都迫不及待想要确定她的感情状态了。 “杨特别！” 那个女生一进门，就喊了杨特别的名字。 尚诗雨不明所以，“你们认识？” “不止认识，我还是他女朋友。”女生的声音很冷漠，“你说你今天晚上有要事在身，没办法陪我，就是这件事吗？” “小可，你怎么来了？”杨特别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从女生的语气不难判断，这是一个暴脾气。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和她搞到一起了？” 随后，女生把矛头对准了尚诗雨，“你知不知道杨特别有女朋友？” “听说过。” 对话进行到这里，尚诗雨已经猜到了女生的来意，强忍着笑。 女生更生气了，“你知道杨特别有女朋友，你还和他在一起？你这个小三！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都比杨特别帅，你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他，做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呢？” 尚诗雨刚想生气，女生又继续说道，“你长得那么漂亮，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就想不开呢？我都服了！” 杨特别有些不服，“这话我不认可，我姐是漂亮，但是想找到比我帅的帅哥，还是比较难的。” “杨特别，我没和你说话，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我等下再收拾你！” 女生火冒三丈，下一秒杨特别就乖乖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生怕尚诗雨被女生欺负，我赶紧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叫小可的女生张大了嘴巴，眼神在我和尚诗雨还有杨特别的身上来回转移。 “你们还玩3个人的？” 此话一出，吓得杨特别赶紧捂着小可的嘴，“小可，你不要胡说，这是我姐和我姐夫。我亲表姐！我妈妈的妹妹的亲女儿，不是认的姐。” 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杨特别生怕再现刚才的闹剧，立刻和小可把话说清楚。 小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弱了下来，“真是你姐和你姐夫吗？” “当然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可是你不是说你姐已经二十几岁了吗？都参加工作好几年了。可是她看起来还不到十八，你和我说她是你姐？” 思索了一番，小可发出了质疑。 这下尚诗雨是彻底生不起气来了，噗嗤一笑，“我真的是她的姐姐，陈晓可，你好，我是尚诗雨。” “你就是诗雨姐姐？那个警花！”陈晓可张大了嘴巴，“对不起啊姐姐，我还以为你是特别新找的女朋友呢。刚才我说话不经大脑，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好不好？” 尚诗雨乐道，“不会的，因为在你来之前，这场闹剧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我都习惯了。” 话音刚落，尚诗雨就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垂下头。 “诗雨姐姐，你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要不是你亲口和我说，我真不敢相信你年龄比杨特别还大。你长得好漂亮，好好看！” “那是，我们家族的基因都好。” 第1009章 金毛不会是小糯米吧 “当初你和我在一起，不也是在贪图我的美色吗？”杨特别见尚诗雨和陈晓可解除了误会，赶紧凑上前嘿嘿一笑，打着哈哈。 “少废话，回头我再收拾你。” “闭嘴。” 尚诗雨和陈晓可几乎是同时说的，声音碰撞到一起，飞向杨特别。 杨特别只感觉自己被两个女人扎了一刀，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躺倒在沙发上，“姐夫，他们两个女人欺负我，你快来帮帮我。” 我赶忙和他拉开距离，“我也帮不了你。” “重色轻友，我姐都那么欺负你了，你还帮她说话。你不和我统一阵营，出卖兄弟，以后你被欺负了可别来找我。我可先提前把话撂这了啊。”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 “算了算了，我命苦，就只有被欺负的命，我认命了。” 因为陈晓可的突然出现，晚上尚诗雨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休息，我们四个人去吃了顿火锅聊了好久，才分开。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我才醒过来。 如果不是宠物店的人打电话给我，和我说金毛的事情，可能我下午都不一定能醒过来。 金毛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稳定了，宠物医院的人建议我把狗带回家疗养，这样更有利于金毛的身体恢复。 宠物医院有一只小泰迪，长得不大，脾气却凶得很。昨天自从金毛住院以后，它就一直叫个不停，吵得宠物店的宠物都没能好好休息。 泰迪的主人前阵子去旅游了，把它寄养在宠物店了，这会还没有回来。 让我把金毛接回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有些为难，“但是我家里有猫。” 一直以来，我都知道猫和狗的关系不太和谐，我总担心黑猫会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金毛。虽然黑魔是人变的，但它身上的猫性很强，很多时候它都控制不住自己作为一只猫的本性。 “没关系的，只要你用房间单独把它们两个隔开就好了。”宠物医院继续劝我。 “好，我现在就去接金毛。” 没办法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黑猫和小橘的关系还不错，小橘也算得上是黑猫的救命恩猫，让它们两个暂时住在尚诗雨那里问题应该不大。 金毛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住在我这里了。 下楼取车的时候，尚诗雨刚从小雯那里回来，看到我的出门，叫住了我，“天明，你这是要去哪？” “去接小金毛。” “金毛的身体不是还没恢复吗？”尚诗雨跟着我坐上了车，“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去。” 我把金毛的情况和尚诗雨说了一遍，尚诗雨很快就同意帮我照顾一段时间的黑猫。 “小甜甜本身就很喜欢小橘子，让它过来一段时间也好。” 在宠物店接到金毛以后，尚诗雨忍不住又买了一大堆的猫玩具和猫零食，虽然家里的猫罐头已经快堆到天花板了，但是临走的时候，她又和宠物店拿了两箱。 一箱是鸡肉味的，是小橘子最爱吃的罐头口味。另一箱是马鲛鱼羊肉味的，是小甜甜喜欢的罐头口味。 车子准备启动之前，尚诗雨又跑了下去，“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袋狗粮和狗罐头，还有一颗铃铛。 我帮她把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她擦了一把汗，冲我笑道，“差点忘记给小金毛买吃的了。” “你买这么多，估计够吃半年了。” “哪有，大型犬的食量都很大的。你以为和小猫一样呀？整天就吃两口猫粮就饱了。” 今天尚诗雨没有坐到副驾驶上，而是坐到了金毛的身边陪着它，“小金毛，我们回家啦。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呀？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家里好好养伤，要快快好起来哦。” 金毛就好像听懂了尚诗雨的话，忍着痛用脑袋拱了拱尚诗雨的手掌心，眼里盛满了泪水。 “它好懂事。”尚诗雨心疼地抚摸着金毛，愤愤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连一只狗都要欺负。” 宠物店的宠物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再迟一点把金毛送去医院的话，金毛就抢救不过来了。 受重伤后的金毛没办法觅食，已经快要被活活饿死了。 疼痛和饥饿让金毛多次失去晕厥，是顽强的意志力让它活了下来。 第二天。 晚上忙着照顾金毛，我没睡好，总感觉有些困。 而尚诗雨就不同了，有了两只小猫作伴，她睡得更香了，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金毛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好多了，但是每隔半个小时还是会因为疼痛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可怜，它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也吃不了止痛药，只能忍着了。”尚诗雨通情道，“还不到一岁，就要吃那么多苦，真是不容易。” “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话是在安慰尚诗雨，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看金毛痛苦成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小罗捧着一大堆资料路过我们身边，和我们打招呼，阿鸟就跟在身后，手上也抱着一大堆资料。 “诗雨姐，天明哥，李队说九点钟的时候开会，别忘了哦。” 手机里传来群消息，是李宇发来的会议通知。 “没问题。” 尚诗雨朝着小罗比了个‘ok’的手势，帮阿鸟分担了一部分的资料，“搬去哪，我帮你。” “会议室。” 手上的资料被分摊了一大半以后，阿鸟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 “刚才我听到你们在聊金毛，是肖琴岛的那只吗？” 阿鸟此话一出，我和尚诗雨都愣住了，这个问题我们从来没有想过。 这只金毛，会不会是肖琴岛的那只？ 把资料全都分发到各个位置以后，尚诗雨坐到了我的身边，问我，“天明，你说那只金毛是不是小糯米？”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见过小糯米的照片，也不知道它具体长什么样子。 第1010章 杀人动机是一条狗 就算真的知道，我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人的长相我能很好的区分开来，但是动物就不行了，尤其是颜色年龄品种一致的小猫小狗，它们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 “要不打电话问问严向保？他肯定能认出小糯米。”阿鸟接话道。 尚诗雨摇了摇头，拒绝了阿鸟的提议，“不可以，严向保那个人一点都不喜欢小狗，就算他真的认出那是小糯米，为了不继续养小糯米，他也会说不是的。问他一点意义也没有。” 从案发到先，严向保从来没有和我们提出帮忙找小糯米的请求。期间方小花来医院看过他一次，问他小糯米的下落，他完全就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丝毫不关系小糯米的生死。 方小花很生气，在医院没待多久，气得离开了。 “找方小花，下班后让方小花来家里看看，她应该能认出小糯米。”我建议道。 “嗯，找方小花可以。之前她来找过我，问我有没有见过小糯米。肖琴岛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唯一和她有关系的生命就是小糯米。方小花想找到小糯米，送给肖琴岛的爸妈，做个念想。” 肖琴岛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糯米的安全。小糯米能被自己的爸妈接纳，她在九泉之就没有遗憾了。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主要是一些最近工作的总结，以及往后一个星期的工作安排。 会议结束以后，李宇把我和尚诗雨一起叫到了审讯室，张爱拼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把玩自己形如枯槁的手指。 六月的天，他的手心全都是汗，亮晶晶的，给人一种难以忍受的粘腻感。 身上的囚服不合身，有点挤，显得他有些壮实。估计是因为常年开车的缘故，他的颈椎不是很好，说话的时候头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歪向一旁。 张爱拼是天生的单眼皮，肌无力很严重，每隔几秒钟眼睛就会不受控制地眨动，显得十分的吃力。 他喝下小罗递给他的温水，说了一声谢谢，又陷入了沉默。 看来在我们问他之前，他不打算主动告诉我们肖琴岛的事情。 李宇清了清嗓子，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紧紧盯着张爱拼，“你为什么要杀害肖琴岛？” “因为一条狗。” “因为一条狗？”李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小罗和阿鸟飞快地在纸上笔记本上记录下张爱拼的杀人动机。 张爱拼的喉结上下翻滚，他咽了口口水，虚弱地点了点头，“对，因为一条狗。” “具体一点，我们没兴趣和你猜哑谜。” “好，我说，我都说。” 六月十七号那天，是儿子严向保的生日，张爱拼早早就出车了。 早点出去，晚上就能早点赶回来给儿子过生日。 才出去不到几个小时，张爱拼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快要没电了，车上的数据线不知道又被那个乘客顺走了。手机没电对出租车司机来说，算是一件头等大事。 他原本是想在附近的手机店随便买一条数据线的，没想到最便宜的一条也要四十五块钱。 “这是快充线，十几分钟就能充满手机，现在都是这个价，哪里还有五块钱的数据线？” 张爱拼在店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价格合适的数据线，就去找店里的员工帮忙。没想到，对方一听到他想找五块钱的数据线，就开始对他冷嘲热讽。 张爱拼不是一个擅长和别人吵架的人，自知理亏，等对方骂完了才灰溜溜离开手机店。 经过刚才手机店的员工这么一闹，张爱拼已经不敢再去实体店买数据线了。刚好接了个单子，位置和出租屋很近，他决定回家拿数据线。 乘客一下车，张爱拼就开始往家里赶。 刚到小区楼下，一条狗就冲了上来！ 张爱拼赶紧踩了刹车，但还是晚了一步，小狗的前脚已经被压扁了。 “现在治疗宠物的费用比人还要高，要是我真把小狗送去医院，那我这个月就白打工了。” 张爱拼一咬牙，把车转了个头，打算逃逸。 “小糯米，小糯米！” 一个女生从楼道里跑了出来，下一秒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小狗，立刻冲了上来，拦在张爱拼的面前，“是不是你撞的小糯米？” 张爱拼心慌，连忙否认道，“不是我！” 小糯米朝着他叫了两声，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是在骂张爱拼没有担当。 “就是你撞的，小糯米已经告诉我了。”肖琴岛直接拉开车门，让张爱拼下车。 张爱拼没办法，再加上自己有错在先，只好硬着头皮从车上下来，“真的不是我，狗又不会说话，它怎么告诉你？” “那是你觉得小糯米不会说话，但是我能听懂它说的话！” 肖琴岛吃力地把小糯米抱上张爱拼的车，张爱拼害怕狗腿上的血把车上弄脏，到时候洗车又是一大笔费用，赶忙制住，“有话好好说，你别抱狗上车，车是公司的，你弄得到处都是血，回头我会被开除的。” “被开除了，我更加赔不了你小狗的医药费了。”张爱拼着急解释道。 肖琴岛心一软，最终还是没上车，“我的狗已经伤成这样了，你必须要送它去医院！” “我送，我送。我用我自己的车送，可以吗？”张爱拼叹了一口气，把车挪到附近的停车位上，清理地上的血渍，“我现在就去拿车钥匙，你在这里等我。” 先骗她说去拿车钥匙，然后跑掉，过后不承认，就不用赔钱了。 张爱拼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没想到，却被肖琴岛一眼识破了，“不行！你现在就送我的狗去医院，快点。” “可是我的车钥匙在家里，不在这里，你不让我回家拿车钥匙，我送不了你啊。”张爱拼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肖琴岛咬咬牙，“那我跟你回家拿钥匙，免得到时候你回家就不出门了。总之今天你一定要对我的小糯米负责，否则我就报警了。” 第1011章 商量赔偿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张爱拼更慌了，为了缓住肖琴岛的情绪，只好先同意让她跟自己回家。 一直在小区里吵闹，被别人只会把事情闹得更严重。事情一旦闹大，就更加没办法收场了。 “你走快点啊大叔，小糯米受伤了很难受的。你这样慢吞吞的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你家啊。” 看着张爱拼两步一个台阶，肖琴岛急死了。平时脾气再好，这会也忍不住发火了。脾气好，不是被人欺负的资本。 “哎呀，我老了，腿脚不方便，走路肯定没有你们年轻人快啊。”张爱拼狡辩道。 肖琴岛没办法，只好一边安抚小糯米，一边跟在张爱拼的身后。看着他佝偻的背影，肖琴岛也很无奈。 “你家在几楼啊？” 张爱拼一直往上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四楼，你要是累了，就在这里等我。我回家拿了钥匙就下来。” “都爬到三楼了，也不多这一层，我跟你上去。” 走到最后一层楼的时候，张爱拼为了不让肖琴岛知道自己家里的具体位置，一直在磨蹭，走两步就喊累。 “我抱着小糯米我都没嫌累，你一个人爬四楼有什么累的呀？好像故意一样，真的是。” 眼看着肖琴岛就要生气，张爱拼赶紧解释，“这不是快到了吗？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走路慢是很正常的事情。哪能跟你们年轻人一个样？” 张爱拼一边走一边嘀咕。 “再说了，你这条狗受伤也不都是我的责任。好好的，自己冲上来的，你先坐赖到我头上来，我还没说什么呢。” 肖琴岛听张爱拼这么一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脸都气红了，“怎么不是你的责任了？小区有地下车库，明令禁止在小区里开车。你倒好，无视规定就算了，车速还那么快。还好你这次撞到的是小糯米，要是撞到小孩，我看你怎么和人家交代！“ 张爱拼头一缩，他把车开进小区，也是为了节约时间。下地下车库停好车，回家拿数据线，又回地下车库取车，一趟下来至少要二十分钟。 把车开进小区，前后不到五分钟事情就解决了。 以前他不是没有把车开进小区，但每次都很注意，车速很慢。今天太心急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晚上给儿子过生日的事情，一个不留神，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到了，我家就在这里。” 张爱拼停在了自己门前，准备掏钥匙，回头看了肖琴岛一眼。 “你家住在404？”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张爱拼问。 “没什么问题，进去。” 说着，肖琴岛就要跟张爱拼走进门。 “你就在门口等就行，我一会就出去。”张爱拼烂在门口，不想让肖琴岛跟进家门。 肖琴岛不肯，还是一股脑钻了进去，“那不行，等下你出来的时候不认账怎么办？” “怎么可能？你都知道我家住在哪里了，我不认账你肯定能找上门来。” 张爱拼心虚地反驳，不敢直视肖琴岛的眼睛。因为肖琴岛刚好说中了他的心思，他原本就是想着偷偷赖账，到时候不承认是自己撞的小糯米。 小区里没有监控，只要自己一口咬定不是他撞的，那肖琴岛也拿他没办法。 “让我进去，小糯米太重了，我得把它先放下来。等下你帮我一起把小糯米扛到车上，我一个人实在是没力气了。” “唉，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我一把年纪没必要骗你。你非要进来就进来，到时候别嫌我家里乱就行。” 起初张爱拼以为儿子在家里，还朝房间喊了两声，后来才发现儿子已经出门了。 估计是去订蛋糕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无意听到张荣军说晚一点会去定个蛋糕吃。 前几年，张爱拼生了一场大病，攒的钱都拿去治病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张荣军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了。今年他们好不容易把欠债都还清了，终于可以过个像样的生日了。 “大叔，去拿车钥匙啊！你看着我干嘛？你不会是想反悔？” 小糯米疼得只哼唧，肖琴岛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张爱拼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房间里来回晃荡，根本就没有出门的意思。 “哎呀，你急什么，我这不是在给你找车钥匙吗？” “你已经找了快十分钟了，还没找到吗？”肖琴岛愈发不耐烦起来，“快点啊，拖拖拉拉的，真的是。要不你把钱给我，我自己打车带小糯米去医院好了，等你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磨磨蹭蹭的，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样。” 治疗狗的费用少说也要千儿八百，要是后续留下什么后遗症，肖琴岛肯定还会找自己的麻烦。还不如一次性把医疗费用协商好。 “这样，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带你的狗去医院。” “行，你快把钱给我。”肖琴岛已经已经急得不行了，恨不得立刻把问题解决清楚。 和中年男人沟通是一件异常复杂的事情，肖琴岛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和张爱拼一样，也想尽快把这个问题解决清楚。 张爱拼从口袋里凑出两百块钱，其中一百还是零零散散的十块、二十块凑到一起的。 他不情愿地把手上的钱递给肖琴岛，“给你，这是我身上所以有的钱了。” 看着那两百块钱，肖琴岛气不打一处来，“大叔，你是故意的？现在随随便便感个冒，都要几百块钱。我的狗前腿都被你撞成这个样子了，你就给我两百块钱？两百块钱挂个号都没了！” 张爱拼累死累活一天都赚不到两百块钱，他也生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我全身上下就两百块钱，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握着两百块钱的手停在半空中，肖琴岛完全没有接钱的意思，“最少也要两千块钱，这还是保守估计。小糯米伤得这么严重，肯定要动手术的。” 第1012章 那我只能报警了 肖琴岛不想为难张爱拼，“你先给我拿两千块钱，多了我回头会话还给你的。” 拿两千块钱给肖琴岛，这无疑等同于要了张爱拼的命，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肖琴岛。 大不了就是闹到派出所去，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还能拿我怎么办？ 见肖琴岛不肯收下两百块钱，他直接把钱塞回了口袋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今天我也把话和你说清楚了，我是绝对不会为了一条狗给你两千块钱的。且不说治一条狗要不要两千块钱，就算你把我全身上下都掏空，我也拿不出这个钱。” “我就是一个穷鬼，只有两百，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大叔，你是认真的吗？要是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能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好了。”肖琴岛气得快哭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警察介入这件事情的话，你要赔的可能就不只是两千块钱了。” 肖琴岛后面还说了很多话，无疑都是拿警方来压张爱拼，让它给小糯米出医药费。 起初张爱拼也很害怕，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他是责任方。但他后来发现，肖琴岛只是吓唬他而已，完全没有打报警电话的打算，他很快就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没钱。就算你把警察找来，我也一样拿不出钱。” “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好报警了。” 这一次，肖琴岛来真的了，掏出手机按下了报警号码。 张爱拼瞬间就慌了神，想要阻止肖琴岛，肖琴岛却一把甩开他，“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赖的人，在楼下的时候答应得好好的。一上楼就不承认了，我一定要报警。” “别报警，你报警是没有用的。”张爱拼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劝肖琴岛不要报警。 肖琴岛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铁了心要报警。 “别报警啊你，我说了你怎么就不听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爱拼突然停了下来，肩膀剧烈抽动着，抱头掩面痛哭。 尚诗雨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办法做出回答。 “你没事？”阿鸟递了一张纸巾给张爱拼，张爱拼接了过去，说了一声谢谢，带着哭腔。 “没事，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太对不起人家小姑娘了，我不是人，我就是个畜生。” “你做什么了？”李宇的声音冷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他并不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 真正值得同情的人，是肖琴岛。 “当时不管我怎么劝，她都是铁了心要报警。我怕到时候要赔不起钱要蹲监狱，一着急，就拿剪刀捅了她一下。” 正是这一下，刺穿了肖琴岛的心脏。前后不到五分钟的距离，肖琴岛就死了。 原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小糯米，看到自己的主人收到伤害，一下就爬了起来，发了疯一样冲向张爱拼。 张爱拼杀了了眼，挥着尖刀来回乱刺，小糯米受了伤，他的右腿也被小糯米咬了一口。 腿受伤以后，张爱拼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慢慢被耗尽。再继续这样下去，他很有可能会被这条疯狗咬死。 他假装躲到房间里，在小糯米跟上来的时候，他立刻就把狗关到了门后。 小糯米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发出吓人的吼叫声。 与此同时，楼下也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糯米，小糯米，你在哪？” 那个男人一直在喊小糯米的名字，在楼下来回徘徊，似乎已经发现小糯米就在楼上。 要是被他发现自己杀了肖琴岛，那自己就完蛋了，必须立刻解决掉他。 带着这样的想法，张爱拼握住尖刀来到了楼下。 “他当时看到我整个人都吓傻了，我以为他会直接跑掉的。没想到那个小伙子居然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杀一个人就已经意味着张爱拼彻底失去自由了，再杀一个人结局也是一样的。但要是没有人发现自己杀了人，那他就不会失去自由。 把他杀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情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张爱拼的脑海里浮现开来，他决定，杀了严向保。 他知道严向保是来找小糯米的，刚才他一直在楼下喊小糯米的名字。看他年纪不大，应该是刚才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 张爱拼随口编了一个谎言，就把严向保骗到了自己的家里。 门推开的那一刹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房门打开的金毛，从大门冲了出去。张爱拼顾不上那么多，拿起一早藏在门后的擀面杖，对着严向保的后脑勺直直砸去。 一进门，严向保就被倒在血泊里的肖琴岛吓到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张爱拼手上的擀面杖砸晕了。 “原本我是想着把那个女的男朋友也杀了的，可最后还是下不去手。” 严向保的年纪和自己的儿子张荣军一般大小，两人长得也很像。一看到严向保，张爱拼就想到自己的儿子。 “我怕我儿子回来看到，就把那男的关到了厕所里。” 把严向保关到厕所里以后，张爱拼还是不放心，又找来简易绳把严向保的四肢都绑了起来，还往他嘴里塞了一条毛巾，避免他醒来后乱叫。 做完这一切以后，张爱拼还是不放心，顺手把肖琴岛的手脚也给捆上了。 “我怕我儿子突然回来，就打了电话和他说家里来了客人，让他晚点回来。” 因为自己的职业关系，经常会拉一些受伤的客人，家里备有常用的血液清洁剂。有了清洁剂的帮助，张爱拼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客厅打扫干净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我把那女孩装到了皮箱了，拉到市中心，然后打了报警电话。” 当时张爱拼和自己打了一个赌，如果警方能一眼识破人是自己杀的，那他就自杀——他在口袋里藏了一瓶农药。 第1013章 漏洞 这瓶药量足以致死。 我来回看着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你是说，是你把肖琴岛的尸体撞到了皮箱里，然后一个人把尸体拉到了市中心，最后报警，对吗？” 张爱拼猛然抬头，盯着我看，“有什么问题吗？” 他紧张得捏了一把汗。 “没什么问题，只是例行问你问题，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没什么好紧张的，该说的我都说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我早就看开了。” “该说的你都说了吗？你再仔细想想。”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爱拼一眼，提醒他道。 张爱拼擦了一把汗，完全不敢看直视我，他不停地扣着自己衣服上的线头，双腿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你是说报警的事情吗？报警的不是我，我当时太害怕了，不敢自己报警。我是让一个年轻的小伙帮我报的警。” “帮你报警的小伙叫什么名字？”李宇追问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个司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刚杀了人，太紧张了，我没想那么多。” “你是没想那么多，还是不想告诉我们真相？” 从刚才张爱拼在讲述自己的杀人经过的时候，我就已经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但是一直找不到突破口。直到刚刚，我终于找到了破绽。 他在撒谎，漏洞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没办法把漏洞补全。 “我全都告诉你们了，我没有撒谎，我撒谎没有意义。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要骗人？” 张爱拼结结巴巴，话都说不顺畅。他的种种表现，更加印证了他在撒谎。 我不打算直接拆穿他，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行李箱是哪里来的？” 他明显愣住了，“为什么要问行李箱的事情？” 张爱拼并没有意识到，行李箱的老板早就安装好了监控，以及就在刚刚我们找了张荣军。 如果他晚一点自首，或许这个谎言就真的成了真相了。 “你不管我为什么要问你行李箱的事情，你老是回答我们问题就可以了。说装尸体的行李箱是哪里来的？” “新买的，行李箱是新买的，有什么问题吗？”张爱拼开始支支吾吾，衣服上的线头被他扯出了很长一根。线头在他的手指头上缠绕后又松开，紧接着他把早就被扯出来的线头塞到了衣袖了，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殊不知，他的手指头上还残留着线头缠绕过的红色印记。 “在哪买的？” “商业街。” 尚诗雨和李宇他们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行李箱的问题，但也没有打断我。 “谁买的？” 小罗停下笔，拉了拉椅子，往我这边移动，眼睛盯着我笔录本上的问号，一脸疑惑。 我在行李箱上打了一个问号。 “谁买的？我买的，怎么了？” “你买的？” 听到张爱拼那么说，我原本紧绷着的脸突然松了下来，狐狸终于忍不住露出尾巴来了。 这件事，果然没有张爱拼说的那么简单。 “对啊，我买的。”他在猜测我为什么会质疑他，但似乎没想出个所以然，所以就干脆直接所行李箱就是他自己买的。 在张爱拼坚定地回答行李箱是他自己买的，不只是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他。阿鸟甚至开始翻看之前的笔录，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我扭头望向李宇，“可以把张荣军带回来了。” 很快，李宇就拿起手机走出了审讯室。 直到李宇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张爱拼才反应过来李宇干嘛去了，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很快就被小罗按了回去。 “老实点！” “你们想要干嘛？” 他慌里慌张地问我们，急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利索了，双脚抖动得更加厉害了，椅子都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颤抖起来。 “你知不知道，行李箱老板那里装了监控？”阿鸟望了张爱拼一眼，张爱拼立刻垂下头。 “商业街是不能装监控的。” 张爱拼常年混迹各个街道，又是附近的居民，自以为对周围的环境了解得很透彻。 商业街不允许安装监控这件事情是众所周知的，但张爱拼没想到的是，即便是一早就制定好了的规则，也有人会跳出规则之外。 “不能杀人，不能做假证，这你知道？但你不还是那么做了吗？”阿鸟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要再撒谎了，监控我们都已经查过了，张荣军也承认了。” 张荣军一早就告诉我们，皮箱是张爱拼让他买的，具体用途他不知道，自以为撇得干干净净。孰不知道，张爱拼却告诉我们，皮箱是他自己买的。 很显然，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在撒谎。而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到的证据，说谎的那个人是张爱拼。 当我们把监控视频放给张爱拼看的时候，张爱拼整张脸都绿了。浑身力气就好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全身瘫软倚靠在椅子上。 期间小罗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反应过来。 后来还是阿鸟拍了拍他的肩膀，张爱拼才慢慢回过神来，“你们搞错了，监控上那个人不是我儿子，是我。行李箱是我自己买的。” 张爱拼笃定我们认不出监控上的那个人是谁，又继续开始撒谎。 如果没有箱包老板的帮助，或许单凭监控上这个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我们确实没办法判断他的身份。 张爱拼似乎也是那么认为的，“这是我，我和我儿子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你们认错人了。这件事和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找他是没有用的。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你儿子的右耳有一颗痣，你知道吗？”阿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每次受审的人试图在证据面前撒谎的时候，阿鸟都会莫名地感到心烦。 张爱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当初在山上逃亡，吃野蘑菇中毒产生的那种心悸再次朝他涌来。 第1014章 父亲的顶罪 只觉得四肢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还在逞强，“我不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用拐弯抹角的。” “你不知道？那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阿鸟暂停监控界面，放大监控上人的照片，把鼠标定在右耳朵的黑痣上，“买皮箱的人耳朵上有痣，但是你没有。” “我有，我有！”张爱拼拼命证明自己，就差没把自己的耳朵拧下来证明给我们看了，“只是我点掉了而已，刚点掉的。买行李箱的时候，痣还在，后来我才去把它点掉的。我儿子耳朵上的痣就是遗传我的。” 看到张爱拼努力证明自己，撒着显而易见的谎言，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一位父亲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犯下的错误，为了儿子，他宁可失去自由，也要和我们周旋。 这种行为固然是错误的，但又是可悲的。 “你以为你这样做，张荣军就会感激你是吗？你这样只会害了他，你知不知道？”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张爱拼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直到张荣军被李宇带回来，张爱拼才重新开口说话，他求我们不要对张荣军太严格。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 张爱拼不断重复这句话，最后被带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我儿子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 相对于张爱拼惊慌失措的模样，张荣军就显得淡定很多，他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在被带回所里的路上，张荣军和李宇提了一个请求，只要李宇愿意答应让他和张爱拼见一面，他就主动把案子的全部经过告诉我们。 并且一再保证，绝对不会撒谎。 最终李宇还是答应了张荣军的请求，让两个人在审讯室里见了一面。见面以后，张爱拼只是一个劲地哭，来来回回重复着那一句话。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还什么也不知道啊。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就行了。” “爸，不要再说了，对不起。这些年你把我养大成人不容易。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已经够没用了。现在我不可能再让你因为我坐牢。这些天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几天，我一想到你为了我一个人在外面担惊受怕，我心里就难受。” 一开始，两个人约好了张爱拼替张荣军顶替罪名，等风声过去以后，张荣军再帮张爱拼找容身之处，以后张爱拼就不用工作了，他挣钱养家养父亲。 没想到，风声还没过，张爱拼就撑不住自首了。 逃亡的日子远比张爱拼想象的还要痛苦，他宁可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也不想继续在山上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两人一开始对好的证词也因为张爱拼的突然自首，出现了大量漏洞。 张荣军红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说出了真正的案子经过。 六月十七号那天，张荣军吃完早餐后无所事事，打算出门随便走走，顺便定个生日蛋糕。 刚走到楼下，一条狗就冲了上来。 那条狗，正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小糯米。小糯米虽然还不满一岁，但已经有七十多斤了，比一个平常小孩还要重得多。 张荣军什么也不怕，就怕狗，这是他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小时候，老家养了三条狗，全都是田园狗，但是颜色却大不相同，一直是黑色的，一只是白色的，另一只是黄色的。 每次他回家，那三只狗都会朝他吼叫。不管家里人打骂过多少次，老家的狗就是记不住张荣军的气味。每次看到张荣军，必定会扑上来咬一口。 他不止一次和家里人说狗咬人，让他们把狗卖了，养只温顺点的小狗。可家里人就是不听，觉得小狗只是在和他打闹，是不会下重口的。 张荣军无奈，只好爬墙回家，从不敢走正门。 正门拴着的三只狗，是张荣军童年的噩梦。 有次他又爬墙回家，没想到黄色和黑色的狗狗链松开了，两只狗直直朝他扑过来，咬着他的屁股不放，硬是咬掉了一块肉。 张荣军疼得哭天喊地，最后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直到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家里人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把黄色和白色的狗卖了，只留下黑色那只。 也许是因为见证了黄狗和白狗咬人的后果，黑狗的脾气后来温顺了很多。不仅不咬张荣军，甚至连吠都不吠一声。 即便如此，张荣军还是害怕，每天还是照常翻墙回家，不敢从大门走。因为这件事，家里人还不止一次调侃张荣军是胆小鬼，连自己家里的狗都害怕。 后来黑狗有天中毒死了，奶奶很伤心，认为是收破烂的王三下的毒。因为当天早上，王三来张荣军家里收纸皮，黑狗差点咬了王三。当时王三就不是很开心，甚至扬言要把黑狗杀了炖汤喝。 只有张荣军自己知道，毒死黑狗的人不是王三，而是自己。 早上他看到黑狗再次暴露本性，龇牙咧嘴的模样的时候，张爱拼就下定了决心。要毒死黑狗，免得有一天它想不开，跟那两只狗一样咬自己。 平时在路上，张荣军看到狗都会绕着走。如果有小狗和他坐同一个电梯的话，他甚至会从电梯上下来，改成走楼梯。 有时候狗的主人看出来他在害怕狗，甚至还会叫住他，‘我家狗不咬人的’。每每这个时候，张荣军都觉得对方很搞笑。 狗的主人总是认为自己的狗不会咬人，但张荣军根本不信。连自己老家的狗都会咬自己，更何况是陌生的狗。 当小糯米毫无防备出现在张荣军面前的时候，张荣军被吓了一大跳，撒腿就跑到楼道里躲了起来。没想到小糯米却误以为张荣军在和它玩耍，跟着跑进了楼道了。 张荣军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小糯米的身上砸。小糯米疼得嗷嗷直叫，趴在地上不敢靠近张荣军。 “你不要过来。” 第1015章 狗是童年阴影 “你快回自己家里去，不要跟着我。” 张荣军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心翼翼后退，想要和小糯米拉开一定的距离。小糯米看他没有自己打自己，又开始靠近张荣军。 张荣军大喊，“谁的狗啊！咬人了！快来人把狗带走啊。” 张荣军就这么吼叫着，叫着叫着，真的就把小糯米的主人肖琴岛叫来了。 当看到肖琴岛的那一瞬间，张荣军的眼睛都直了。 这不就是住在对楼的那个女生啊？这几个月每次张荣军回家，都能看到肖琴岛穿着清凉在阳台上种花。 有好几次他都想和肖琴岛打声招呼，至少要知道对方叫什么。但他始终犹豫着，不敢迈出第一步，没想到今天却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的狗，咬到你了吗？” 女孩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礼貌，声音也很动听，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很清纯。大约是因为外面天气太热的原因，肖琴岛并没有像在家里一样披散着头发，而是把它们拢在一起，扎了个丸子头。 圆润饱满的丸子头让肖琴岛看上去更嫩了，光滑细腻的脸蛋整个暴露在阳光底下，几乎能掐出水来。 张荣军看呆了，为了能和眼前这个女生多一点交集，他选择了撒谎。 “嗯，咬到我了。” “咬到你哪里了？严不严重？我打你去打狂犬疫苗，不打不行的。”肖琴岛满脸的愧疚，好看的眉眼拧成一团。 “屁股。” 这个位置，她总不能让自己脱裤子给她检查？ 抱着这个想法，张荣军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果不其然，肖琴岛的脸迅速红了起来，甚至不好意思抬头看张荣军，“实在是不好意思了，我家小糯米平时脾气很好的，从来不会咬人。今天可能是因为突然跑出来吓到了，所以不小心咬人了。我陪你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对不起。” 压根就没被狗咬，还花那个冤枉钱去医院打针，那岂不是浪费钱？ 张荣军完全没有要去打狂犬疫苗的想法，“没事，咬得不重，没出血，不用打针。” 肖琴岛却放心不下，“就算没出血也要去检查一下的，这个事情耽误不得，身体第一。” “真不用，一点也不疼，估计是和我闹着玩的。”张荣军强忍着对小糯米的恐惧，安慰肖琴岛。 “不疼不代表没事，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医院。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医院能打狂犬疫苗，我陪你去。” 肖琴岛实在是太执着了，张荣军一时间也想不到办法拒绝她，只好先暂时答应下来，“那行，麻烦你了。不过我真的没事，不用去医院的。” “不行，一定要去，人命关天，这可不是儿戏。” 去医院自己的谎言不就泡汤了吗？到时候肖琴岛知道自己在撒谎，肯定会生气的。别说是男女朋友了，估计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张荣军很少会对女孩子心动，肖琴岛算是第一个。她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十分耐看。就好像是众多饮品中的一杯白开水，一眼就能望到底，却怎么喝也不会腻。 他不想错过这个和肖琴岛认识的机会，所以索性就先答应下来。大不了等到了医院再找个理由不打针就好了。 “那行，我听你的。对了，你是那栋楼的？” 张荣军指了指肖琴岛居住的那栋楼，肖琴岛有些震惊，没想到张荣军居然知道自己的住处。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就住在你的对楼，这里的楼间距很小，从我爸那能看到你家的阳台。我看到过你几次，你在阳台上种了很多花。” 肖琴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我确实就住在那栋楼，阳台上也种了很多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只长叶子不开花。” 每次肖琴岛种的花好不容易冒出个花骨朵，没等花开，就枯萎了。 “因为种的是喜阳光的植物，这类植物需要高强度的日照才会开花。但你的阳台是朝东的，只有早上那段时间有阳光直射，正午往后就没有阳光了，日照时间太短了，很难开花的。” 之前肖琴岛在阳台上种花的时候，张荣军好奇她种的是什么花，特地在网上查了一遍，没想到这个知识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听了张荣军的话，肖琴岛恍然大悟，“我就说为什么只长叶子不开花，原来是因为光照时间不足。那看来我养不了花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肖琴岛有些失望。 张荣军赶忙安慰道，“不是的，可以种，而且花还会开个不停。” 六月是无数鲜花盛开的季节。 “可是你不是说日照时间不够，植物是不会开花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理论仅限于喜阳的植物。”张荣军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种一些耐荫性强的，比如栀子花和多肉还有绣球花之类的，过阵子就能开花了。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点花的种子。我之前也种了不少花。” 张荣军压根没送过花，但是他在网上了解了不同植物的特性，所以顺口就来。 “那太好了，我当然愿意啦。”肖琴岛忍不住扬起嘴角，“之前的我的花种子都是在网上买的，站出来的植物和商家详情页描述的，完全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走，去我家，我给你拿点种子。” 肖琴岛又紧张又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屁股上的伤怎么办？能走得动路吗？要不还是下次，现在我们先去医院把疫苗打了，回头再拿花种子也不迟。” “没关系，很快的，我家就住在四楼。再说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肖琴岛不好意思再拒绝张荣军，只好点头答应了，“那等检查完了，你别忘记来拿花种子哦。” “那是自然，这个你忘了我都不会忘记的。”肖琴岛调皮一笑，眉眼完成了一道月牙。 第1016章 忘记带钥匙 “我先把我的狗送回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就下来陪你去医院。”肖琴岛和张荣军商量道。 带着狗很难打车，大部分司机因为担心狗脱毛难清理，都会拒载。 “没事，晚上再去也行。”张荣军在想要用什么理由拒绝去医院，“刚好我现在有点事，没办法出门。” 肖琴岛没再坚持，两人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肖琴岛今天一整天都有空，张荣军可以随时联系她一起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两人分开没多久，肖琴岛就给张荣打来了电话。她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了，光顾着追小糯米去了，忘了带钥匙。 严向保身上应该是有钥匙的，但考虑到两个人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她不想再联系严向保。 让小糯米和严向保自己在家里，肖琴岛也不放心。谁知道把严向保惹急了，他会不会偷偷把小糯米送出去。 “我能把小糯米暂时先放在你那里吗？等我们打完针回来，我再把小糯米接走。” 张荣军心里是一万个拒绝，让狗进到他家里来，无形中等同于在变着法子折磨他。可肖琴岛爱狗心切，要是张荣军现在拒绝了，肯定会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第一印象不好的人，到后面成为朋友都困难，更别提比朋友更进一步的发展了。 “可以，那你先放我那里。” “谢谢你，你真的是太好了。小糯米伤了你，你还肯收留它，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你才好。” 肖琴岛毫无保留的赞赏让张荣军心里好受了些，虽然还是不敢接触小糯米，但也没有像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严向保找狗的声音‘小糯米，小糯米~’。 声音在小区里回荡，传到张荣军耳朵里的时候，他不由地绷紧了神经。 他掏出钥匙麻利地拧开房门，确认肖琴岛进去以后，立刻把门锁了起来。 “刚才楼下有个人在找你的狗，是你朋友吗？” 不会是自己的情敌？张荣军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看肖琴岛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张荣军连忙打哈哈，夸肖琴岛长得漂亮，有几个追求者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用害羞。 没想到，肖琴岛却红了眼睛，“说完男朋友，准确来说应该是我的前男友，我刚才已经和他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分手？是他对你不好吗？还是他欺负你？” 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问出来以后，张荣军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担心会吓到肖琴岛。 好在肖琴岛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并没有发觉张荣军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分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原因，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我也很迷茫，我不知道分手是对的还是错的。” 回想起曾经的种种，肖琴岛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毕竟我和他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如果就这么分手了，我也有点不甘心。” 张荣军找来一瓶水，递给肖琴岛，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肖琴岛的声音有些沙哑。 “先喝点水。” “谢谢。”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讲一讲你们之间的事情，或许我能帮你想办法。” 肖琴岛没有喝水，“我们之间的事情太繁琐了，你不会有兴趣的。” 她似乎并不想把自己和严向保的感情告诉一个刚认识的陌生男人，这个话题过于私密了。 张荣军坐到肖琴岛对面，一直在安慰她，“没关系的，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那么优秀，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损失。你不想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能理解的，不过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起初肖琴岛是真的不想告诉张荣军，可对方几乎每一句话都在为自己着想，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和严向保之间的感情问题都和张荣军说了。 也许是因为和张荣军还不太熟悉的缘故，肖琴岛在描述自己的感情问题的时候仍然有所保留。 张荣军能感觉出来，她并没有把话说全。小糯米的问题只是他们之间感情分裂的一根导火线，真正的矛盾肖琴岛并没有说出来。 只要能找到那个肖琴岛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矛盾，张荣军就能多一分把握和肖琴岛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如果你男朋友爱你的话，肯定也会爱你的狗的。” 看着肖琴岛黯然伤神的样子，张荣军忍不住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天气热了，肖琴岛今天穿的是吊带裙，肩膀上除了两根筷子大小的吊带就什么也没有了。 肖琴岛明显一怔，试图和张荣军拉开距离。张荣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猛然把手缩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和女生相处。周围都是一帮兄弟，朋友难过的时候，每次我安慰他们都会拍肩膀。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多想。” 肖琴岛垂下头，轻轻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往沙发的另一侧方向挪了挪，“没事。对了，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吗？你先去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等你忙完了，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和你一起去打疫苗。要是你不想和我一起去的话，我直接把疫苗的钱打给你也可以。” 肖琴岛的信用卡额度上还有一些钱，那是她这个月剩下来的生活费。原本是想攒着给小糯米动手术的，没想到今天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张荣军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去医院，自己真的没事。肖琴岛仍然坚持，并一再和张荣军科普狂犬病病发的可怕性。 “医院肯定是要去的，不去不行。要是你真的因为小糯米出事了，那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因为一条狗引发的意外，让肖琴岛一辈子都想着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得到这里，张荣军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1017章 出轨并不能否认他的优秀 “狂犬病毒真的超级可怕，你必须要打疫苗。要是你还是这样不肯去打疫苗的话，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肖琴岛半撒娇半生气的样子，让张荣军的心都快化了。 就在刚刚的那秒钟，张荣军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两个人未来孩子的名字。 “打疫苗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肖琴岛一脸认真。 “你为什么想和你男朋友分手？” 肖琴岛垂眸，声音很小，“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就是因为小糯米的事情，没别的了。小糯米必须要尽快动手术了，可他就是不肯出钱。五千块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如果他没钱，我是肯定不会让他这笔钱的。” 她已经和严向保说了很多次，这笔钱是肖琴岛暂时和他借的。哪怕是借，严向保都不愿意，肖琴岛很失望。 严向保一个手办的钱都不止五千，每次喜欢的手办款式一出新款，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钱付了。现在小糯米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他却不肯出这个钱，甚至还扬言要把小糯米给安乐死，再买一只新的。 “除了这个事情，还有别的事。” 张荣军看得出来，肖琴岛还有事没有说出来。有很多次，她都在欲言又止。 “你是觉得，我想和我男朋友分手，是因为其他矛盾对吗？”肖琴岛叹了一口气。 张荣军纠正道，“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肖琴岛看着张荣军，苦笑一声，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三分之一。把水都咽下去以后，她才缓缓开口。 “小糯米的事情确实只是我们分手的原因之一，我之所以想要离开他，是因为他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所以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每次晚上严向保没有回宿舍的时候，都是在校门口的酒店和包紫玲开房。这是生活部的副部长告诉肖琴岛的。 一开始肖琴岛不相信，包紫玲是生活部部长，和副部长存在激烈的竞争关系。包紫玲下台，她就是生活部部长了。肖琴岛怀疑生活部的副部长是为了上位，故意撒的谎。 肖琴岛和严向保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严向保的为人一直都是信得过的。她从来不会担心严向保会出轨，或者是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他这个人对动物确实没有同情心，可对人没话说，不管谁找他帮忙，他都会答应。 “后来有一次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去找我男朋友，想找他借课堂笔记。” 严向保不在宿舍，肖琴岛问他的室友严向保的去向，对方一脸坏笑地说不知道。那个笑容意味深长，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正是这个笑容，让肖琴岛第一次对严向保产生了怀疑。她想起生活部副部长和自己说过的事情，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出租屋，一直蹲在酒店门口，睁着眼睛，不敢睡着。 第二天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肖琴岛看到严向保从酒店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包紫玲。 清晨透着凉意，肖琴岛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目光落在包紫玲身上的男士外套上——那是她今年送给严向保的情人节礼物。 为了攒钱买这件衣服，肖琴岛连吃了两个月的泡面，都快吃出营养不良了。现在这件衣服却披在其他女人的身上，简直太讽刺了。 “那你当时没有直接上去拆穿他们吗？” 对于肖琴岛后来一个人偷偷跑回出租屋哭的做法，张荣军感到很不理解。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肖琴岛仍然很伤心，难过得不能自己。 张荣军再次抬起手，想要安慰肖琴岛。在准备触碰到肖琴岛肩膀的时候，他又猛地缩了回来。 “你不要太难过了，现在看开了也不迟。你还小，长得又漂亮，有的是机会。”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吗？是在安慰我的？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漂亮过，只能算是普通人。但是你知道啊吗？严向保真的很优秀，他很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学习成绩好，游戏也打得好，家里还有钱。这么一对比，我真的是一无是处。” 张荣军愣住了，回想起自己，当初就是因为上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不好，才早早辍学进厂拧螺丝。休息的时候学别人玩过游戏，但是因为从小家里穷，很少接触电脑游戏，所以怎么都玩不来。后来索性也就放弃了，没事的时候就追追剧、看看网络小说。 太高端的小说他也看不明白，就专门看一些主角是在厂里拧螺丝然后榜上富婆一飞冲天的。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拥有精神世界的人。 以前宿舍的一个舍友嘲笑过张荣军，说他整天就看一些低俗小说，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里面那些小说都是瞎编的，一点营养也没有。 张荣军没说什么，只是把光明正大地看变成了偷偷摸摸地看。 哪怕是别人觉得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是他向往的世界。他向往的并不是主角从一个普通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经历，而是向往作者的想象力。 张荣军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很喜欢做白日梦。但因为他的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了，辍学后就直接进了厂，没有朋友没有钱，更加没有未来。 这样平平淡淡的他，完全没有想象力，连做白日梦的素材都是来源于小说。 他不止一次在心底偷偷想过，如果他能有作者的想象力，或许会过得比现在舒坦一点。至少他还能在大脑里一个人yy，给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你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你觉得你前男友各方面都好，可能只是因为你给他加的滤镜太重了。我没上过什么学，也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表达清楚我的想法。” 第1018章 得不到就毁掉 但是我觉得，一个真正优秀的男孩子是绝对不会出轨的。” 如果肖琴岛是自己的女朋友，那张荣军一定不会出轨。 “出轨并不能否认他的优秀不是吗？我上网查过，网上说男人这辈子多多少少都会出轨的，就算我换了一个，对方可能还是会出轨。下一个还不一定有严向保优秀。” 不知道为什么，肖琴岛又开始帮严向保说话了。张荣军的心里很不爽，但还是在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免得吓到肖琴岛。 “不会的，这个世界好男人还是很多的。” 就比如我，我就比他好得多。 张荣军忍不住在心里呐喊道，但他想到自己的现状，始终没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也许。” 就在张荣军犹豫不决的时候，肖琴岛的电话响了。给她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严向保。 “不，不可能。” “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只是小糯米的原因，你不要问了，我不想说。” “那好，你现在来带小糯米去医院，我就答应和你复合。还有，小糯米今天咬了人，你来和我一起把人家送去医院打狂犬疫苗。” 张荣军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说话的内容，但从肖琴岛的回答不难推断出是严向保在挽留她。 让张荣军难过的是，最后肖琴岛还是答应了和严向保复合。 “我等会让我男朋友送你去医院，他有车方便点。” “我也有车，我自己去就行。”张荣军不想和严向保单独相处，赶忙拒绝。 肖琴岛突然抬起头，“你有车？” 那个眼神充满了诧异和震惊，就好像张荣军有车是一件非常出乎意料的事情。实际上肖琴岛猜对了，张荣军所谓的车，只是自己爸爸张爱拼的出租车。 可看到肖琴岛这副样子，张荣军还是不免有些生气，“我有车很奇怪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看上去年纪好像还很小。”肖琴岛尴尬得解释，完全不敢直视张荣军的眼睛。 “你真的要和他复合吗？”张荣军幽幽地问了一句。 “刚才吵架的时候，他和我求婚了，戒指刚好合适，他说是特地为我定制的。”肖琴岛没有直接回答张荣军的问题，却句句表达了同意。 张荣军感到有些崩溃，“他都出轨了，你还要复合？” “反正下个也会出轨。”肖琴岛心灰意冷地笑了笑，“而且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了，我离不开他。” 张荣军脑子一热，和肖琴岛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起初肖琴岛以为张荣军是在开玩笑，脸上还带着笑。后来张荣军越来越认真，肖琴岛赶忙就拒绝了。 绝对不可能。 每一次拒绝，肖琴岛都会带有这一句话。 “是因为我没钱吗？还是因为我不聪明？没钱的话我可以努力赚钱，不聪明我可以学习。我可以考中专，然后再考成人本科，我就和你一样是大学生了。” 张荣军一步一步靠近肖琴岛，肖琴岛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喊了一声小糯米。 小糯米误以为张荣军要伤害肖琴岛，张开嘴巴就冲了过来。张荣军吓得拿起手边的剪刀到处乱挥，眼看着剪刀就要伤到小糯米的时候，肖琴岛奋不顾身扑了上去。 剪刀不偏不倚，刚好扎进了肖琴岛的心脏。 咚咚咚—— 门响了起来。 刚才肖琴岛把张荣军的住址告诉了严向保，现在他已经到了。 小糯米浑身是血躺在肖琴岛的身边，好像随时都会站起来攻击张荣军。门铃又响个不停，张荣军整个人都慌了。 他知道逃不掉了，于是把门打开，趁严向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擀面杖敲晕了他。 “我把严向保捆起来，放到了厕所里，就出去买皮箱了。” 张荣军买完皮箱回来，张爱拼因为手机没电，也到家了。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张爱拼险些要晕倒过去。 足足花了三个小时，张爱拼才冷静下来，帮张荣军把肖琴岛装到行李箱里。 “我爸说他把尸体拉走，然后报警转移警察的注意力。万一以后被发现，就说人是他杀的。” 张荣军直接拒绝了张爱拼提议，“人是我杀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替我顶罪？” “如果你坐牢了，那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有意义。” 张爱拼以死相逼，张荣军没办法，只好同意。两人为了万无一失，甚至提前对好证词，以此来迷惑警方。 整场审讯结束以后，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尚诗雨仍然有些恍惚，整个人完全抬不起精神。 “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好像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尚诗雨皱紧了眉头。 “什么问题？”我问她。 “我说不上来，但是总感觉好像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算了，越想头越大，不想了。”尚诗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了，明天是鬼节，单位放假一天，你回老家扫墓吗？” “只放假一天，回老家再赶回来太匆忙了，我就不回去了。” “我本来想跟我爸妈回家扫墓的，但是我突然觉得好累，应该也不回去了。重阳节应该也会放假，到时候再回去。” 昨天刚临时调休，今天刚工作一天，明天又休息，我总感觉好像有些恍惚。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小雯临时给我打电话，叫我和尚诗雨一起过去吃饭。她上个星期回老家，带了一堆特产，喊我们去吃。 我们几个人立刻就屁颠屁颠跑了过去，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今天是一个休息天，已经决定了不回家扫墓，我在想我是在家睡觉呢，还是在家打电动呢？ 只希望今天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不然这个休息天又泡汤了。也不知道尚诗雨今天有什么打算，昨天晚饭的时候大家都喝了点酒，最后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有些醉了。 “如果我是dj你会爱我吗？你会比我吗？你会爱我吗？……” 人是经不起念叨的，就刚刚想到她，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第1019章 快来帮忙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尚雨诗打来的电话。 我忍不住在心里偷着乐，清了清嗓子，故意装出一副被打扰到的样子。 “喂。诗雨？现在是私人的放假时间，你给加班费吗？” 我拿起电话，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然而下一秒，电话的另一边，传来的声音差点让我把我新买的手机扔出窗外。 “啊——天明！你快点来我家！啊——”尚雨诗大声地喊道。 “发生什么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很快，五分钟，你先坚持一下。” 一想到尚诗雨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我整个人就紧张得不行，外套都顾不上穿，穿这个大悲心就跑出了家门。 “你快来啊！你再不来就要死人啦！”尚雨诗喊完这句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死人？！ 大事不好，难道，诗雨遭遇恶徒入室抢劫？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立马就被我扼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什么贼脑子进水了敢跑去诗雨家造次，除非他嫌自己命长。 唉，不过既然能让尚雨诗求救的事情，一定也不会是小事情。我还是赶紧过去，以免我再去晚了一步，贼人还没有被伏法，就被诗雨打死了。 一路飞奔，终于到了尚雨诗的家门口，里面传来就像电话里一样的尚雨诗的叫喊声，“啊——” 我突然心里觉得有些不妙，诗雨这次确实有些反常。 要知道，我们警局大队长尚雨诗可是曾经能够左手撕狂犯，右手劈歹徒，飞腿扫黄赌毒，名震全市，这次是什么样的坏蛋能够让诗雨风度全无，高呼救命。 来不及多想，我一声呐喊，“诗雨！我来啦！” 紧接着，我一脚把门踹开，急忙冲进屋里。 看见房间里的一幕我惊呆了，好家伙，要知道尚雨诗可是洁癖大小姐，以前那她房间里简直是一尘不染，地板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然而现在，家里就像是水帘洞一样。 我管不了那么多，感觉扫视一圈，却看不见尚雨诗。 突然，房间里面传来尚雨诗的叫声，我连忙往房间里面跑去。 厕所里，我看见，诗雨正在一边尖叫着，一边拿着一块小毛巾去堵一根疯狂喷水的水管。 原来如此。原来是家里的水管坏了，所以，这就是尚雨诗打电话杀猪叫一样找我来的原因。 不得不说，女人终究是女人，不管她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不管她的外表如何强硬，不管她的内心怎样伤势，女人的生活中始终无法缺少男人。她总会有弱下来需要男人帮忙，需要男人呵护的时候，比如她来大姨妈的时候，还比如她家的水管漏了的时候。 “唉……” 我无奈的叹口气，“诗雨，您喊救命，为的就是修水管这事是吗？” 此时此刻，尚雨诗沐浴在不知名源头的喷泉下，狼狈不堪的回答道，“你能不能不要废话！还不快来帮忙！” 没办法，我只能快步走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想把她从水管下拉出来，结果因为地上全都是水，尚雨诗脚下一滑，直接扑倒在我怀里。 那根坏了的水管失去了小毛巾的堵塞，喷的更加肆无忌惮，把我也淋了个透。 薄薄的，湿透的衣服下，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怀里女人凹凸的身材，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脸火烧一样。 我感觉我的我的脸滚烫得都能升起水蒸气。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 尽管水还在喷，屋里一切更加狼藉，但是似乎周围一切在此时此刻都与我们没有了关系，尚雨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发誓，当时我绝不是有意把目光从她的脸上开始往下移动。 也许是我的目光惊扰到她，尚雨诗像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我，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匆匆忙忙整理自己的衣服。 “咳咳……”我也只好轻咳两下缓解尴尬。 我说，“额，这个放心好。你这个水管我看了，不难修，交给我好了。” “嗯，谢谢。”尚雨诗没有抬头看我，轻轻说道。 谢谢？谢谢？？？ 尚诗雨对我说的这两个字，我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不过我没有吭声，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现场破坏的程度如何。 一根水管破损比较严重，正在积极的喷洒着水花，地上全是水以及漂在水上的一些日常用品。 我找到刚刚险些牺牲的小毛巾，先把破损的洞口堵上，然后回头对尚雨诗说，“我先把这个口堵上，然后去楼下买一根新管子。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什么都不需要做。” 尚雨诗一脸无辜，呆呆地点点头。湿透的衣服下面，身姿若隐若现，看得我血液翻腾，但是现在也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先去买管子把水管修好。 转身跑出去，想想这个附近哪里有卖水管的呢？应该是五金商店里面有卖的，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一会找个路人问一下。 时间比较紧急，尚雨诗还在楼上落汤鸡一样杵着，万一感冒了我的活就更多了。 来到楼下，看见一个拎着塑料袋的买菜大妈。 我就像看见救星一样飞奔扑上去，抓住她的双手，一时间有些着急，喘不上气。不过我想，既然找人帮忙，得好好说话，虽然她看起来年龄不下了。 “美女姐姐！美女姐姐！” 我拽着大妈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叫。 刚叫完，大气还没来得及喘，我就感觉到劈头盖脸什么东西砸过来。这个大妈冲我骂着，“你这个小王八蛋，青天白日你来耍什么流氓！” 当我反应过来，大妈已经走远了，留下我不知所措，来不及悲伤来不及气愤，因为我还要去救尚雨诗，我得坚强起来。 强撑着身上被各种瓜果砸着的伤痛站起来，环望四周，还是去找找五金商店。 跑了一条街找到了一个五金店，赶紧跑进去。五金店老板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胡子大叔，长得像一只蛤蟆。 他看见我之后吓了一跳，竟然颤抖着举起了双手。 第1020章 修水管 五金店老板颤颤巍巍的说，“大哥，小店是小本生意，没有什么钱，放过我！” 听了他说的话说的我一头雾水，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发现不仅浑身湿透还有泥土，以及红红的不知道是啥，可能是卫生间里面尚雨诗的口红蹭到的。 我赶忙向老板解释，“老板我不是坏人，我是家里水管坏了，弄了一身狼藉。那个，我想来买个水管，再买点工具，真的不是坏人！” 老板听了有点楞楞地，但是还是放松了下来，他放下了双手，点了点头，看起来还是有点蒙蒙的，他说，“哦哦……我去找一下，你等一会。” 过了一会，老板就拿来了一小截水管，和一个工具箱，我立马付了钱，拿起这两个箱子就跑。 回去的路上，隐约听见周围的人对我的打扮指指点点，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想着谷雨诗家里的水管，大步狂奔回到屋子里，看到谷雨诗一直尽力堵水管狼狈的样子有些看呆了，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好心疼。 “看什么看呢！还不赶紧过来修水管！”谷雨诗大骂道。 我缓过神来，赶紧打开我买的修水管的用具，开始修水管，先把旧的坏水管拆下来，然后把拿出工具，把新的水管装上。 忙乎了半天终于修好了，这个时候谷雨诗也重新换了身衣服站在我面前，白色的短袖衬衫加上浅蓝色的牛仔短裤，衬托着雪白的肌肤，更加吸引人。 尚雨诗天生的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不需要任何艳丽的装扮就很美。 “我我我把水管修好了，那那那个我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去哪？”尚雨诗眨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样子十分可爱，然而她下一句说的话跟她的外表真是天壤之别，“家里这么乱，你不能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帮我收拾干净啊？” “诶呦我的大队长，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都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您就别折磨我了好吗？”我一听，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是，我是一个弱女子，你忍心让我自己收拾这一屋的狼藉吗？”尚雨诗继续用她的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我，显得幼小又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确实不忍心一走了之。 唉，我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还是上辈子欠了她尚雨诗什么，我算是彻底栽到她的手掌心里飞不出去了。 “好好，我最后一次帮你了啊，看在你孤援无助的样子，我就帮帮你，可是你能不能请我吃个饭啊，这可都是力气活，我这还没吃东西呢，哪能干的动这么多活啊？”我立马表现出一副有些虚弱的样子，看着尚雨诗。 “没有问题！你等着！”说完这句话，尚雨诗就蹦蹦跳跳的跑去厨房了。 我急忙跟上前去，说，“哎？诗雨？你不会是要亲自下厨？” 尚雨诗回过头，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摸摸胸口，说道，“我是怕，我还没有干活累死，就先中毒毒死了……” 尚雨诗听了，两个腮帮子一下子就鼓起来了，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就像一只小仓鼠。 她瞪着我说，“你别瞧不起人，你等着，能尝到本小姐的手艺，是你的福气！” 她转头继续向厨房走去，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唉，还是先看看怎么收拾这个房子。 继续回到战场，先找来一个大盆，把地上的有用的东西一样一样放进盆里，什么化妆品啊，日用品啊，竟然装了满满一盆。 都说女人的脸无比娇贵，每个女人都会花上大笔的银子在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果真不假。女人的记忆力也是蛮强的，那些大瓶小瓶，全是英文，长得也都差不多，我完全分不清它们到底的功效。 据说往脸上抹都是有顺序的，如果女人把这种能力放在破案上面，世界上哪里还敢有坏蛋做坏事。 接着，我又拿来一个垃圾袋，把没有用的垃圾都收进垃圾袋里，然后放在门口。差不多了开始收拾地上的水，还没收拾完，我闻到厨房传来一股香味，让我的肚子一瞬间就饿得咕咕叫起来。我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想不到尚诗雨还真有一手。 走到厨房，真好碰上尚雨诗端着一碗面条走出来，香气扑鼻，上面还卧着一个鸡蛋。 后面还有几碟子炒菜。 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做饭，不过从做饭的手法上来看，应该是小雯教她的，做的都是我老家那边的家常小炒。 “天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我尚大队长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我把脏呼呼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伸过手去想接过那碗面。结果尚雨诗躲过了我的手，抬头瞪了我一眼。 她说，“怎么说话呢，还人不可貌相，你这究竟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我赶紧陪笑，“嘿嘿，哎呀！你当我不会说话，我这不是闻这个面实在太香了吗？我真的是太饿了，干了这么多活，快给我吃两口！” “少来，别嬉皮笑脸的！去，洗手去。”尚雨诗又瞪了我一眼，不过紧接着她就笑了。 “诶！好嘞！”我说完，赶紧跑到卫生巾去洗手。 洗完手来到饭桌前，看见面前那碗面条，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狼吞虎咽的就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嗯，实在是太香了！尚大队长，我收回我之前对您不礼貌的评价，实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尚雨诗听了，脸上浮现了笑容，就像一朵花一样好看。 她说，“少拍马屁了，快吃你的！” 于是我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没几分钟，一碗面就被我吃了个精光，连汤都喝了个干净。尚雨诗去给我倒了一杯水，吃饱喝足，要接着去干活了。不过现在干起活来实在是精神十足，浑身充满力量。 第1021章 祸不单行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要想管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把地上的水收拾好，又拖了拖地。尚雨诗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看着我，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可算是把尚雨诗的家里收拾好了。尚雨诗递给我一个毛巾，对我说，“看你脏兮兮的，满头大汗，去洗个澡！” 洗……洗澡？不知道怎么，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之前尚雨诗湿身的样子，突然又热血沸腾起来，思绪飘忽中，一只小手抚上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 我低头看见尚雨诗伸着手摸着我的脑门，她一脸疑惑，对我说，“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脸这么红这么烫？是不是生病了呀？” 我一动不动，呆呆的回到，“没……没有，我，我去洗澡，去洗澡……” 在尚雨诗疑惑的目光下，我拿过她递给我的毛巾，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热血沸腾，天啊天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原来今天这一切都是阴谋！是这个女人的阴谋！什么水管坏了，浑身湿透，让我干这么多脏活累活，再把我喂饱！摆明了就是有所图谋！这个女人果然早就开始馋我的身子了！ 一边想着，我脱衣服的速度不由加快，洗澡洗澡，洗香香！洗白白！ 洗完澡，我还有点羞涩，隐藏了这么多年了的本少爷的腹肌，今日终于得以展示在一个少女面前，起到它真正的作用！ 围上一条毛巾，光着上半身，我就走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尚雨诗换上了一件睡衣，穿的十分清凉，让我更加把持不住，心里像是炸开了无数朵小烟花，一遍想着诗雨我来啦！一边向她走过去。 听见我的脚步声，尚雨诗回过头，她皱了皱眉头，突然大喊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臭流氓！” “我……”我被尚雨诗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给整不会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你回家！我睡觉了！今天谢谢你了。”最后她扔下这一句，就回了房间。 我就像上一秒飞上天堂，下一秒就掉下了地狱一样，这都是啥跟啥？ 无奈，我只好穿上我的衣服，离开了尚雨诗的家。 回家的路上，我越想越气，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这简直……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嗯……虽然我不是驴，但是尚雨诗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枉费我大好的休息日，为她忙碌了一天！她竟然就这样毫不留情的就把我赶走了！ 一路憋着气，回到自己家门口，打开房门，听见家里面传来奇怪的熟悉的声音，熟悉，嗯是很熟悉的声音，滋滋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听了一天，非常熟悉！ 心里一惊，大喊一声不好，赶紧跑到卫生间里面看，眼前的一幕简直让我崩溃，没错，我家的水管，也坏掉了，正像喷泉一样往外冒着水，此时此刻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累了一天，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干这种活，绝望的感觉让我瘫坐在地上，谁知屁股一凉，我赶紧起来，低头一看，地上已经开始漫满了水。 唉，实在没有办法，我拿起电话。给物业拨了过去。 “喂？您好，这里是xx小区物业中心，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老头子的声音。 “喂，你好，我这里是1203号，我家里的水管漏了，麻烦赶快派人来修一下。”我说。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我只好先去换衣服，刚洗的澡算是白洗了。 物业的速度还是蛮快的，刚换好衣服，就传开了敲门声，但是下一刻，打开门，我惊呆了，门口站着一个也就到我胸口的老头子，他瘦弱的小身板看起来让我怀疑来一阵风他就能被吹到大楼外去。 “您好，我是物业中心的，我来给您修水管。”他抬头跟我说道，两只瘦弱的胳膊使劲的拎着一个小箱子，估计里面就是修管子用的工具。 “哦哦，好，你进来。”虽然我非常怀疑这个老头的能力，可是总比没有好，先把他请进屋里。 我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老头拎着箱子走进去，没到几秒钟，他就被“强大”的喷泉水流给冲了出来，只见老头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颤颤巍巍的对我说，“小伙子！里面的情况十分严峻，水势浩大，你快退后避一避，待我再冲进去战一战！” 说完，他还推了我一下，在我感觉他就像摸了我一把，然后一脸赴死的表情，竟然还后退两步助跑了一下再冲了进去。 这次不到一秒，他再次被冲了出来，我赶紧接住老头，他险些晕厥，伸着手在空中比划着，“实在……太……太危险了……小伙子！你……你快跑……” 说完这句，老头子就晕厥在我怀中。 我实在无语的很，但是只能无奈的打了120，叫来了救护车。 救护车来了，两个医生抬着担架把物业老头抬走了，此时，我家的水已经漫快到了我的膝盖，我只能再给物业打电话。 “喂？您好，我这里是物业，请问需要我帮您什么？” “喂，我这里是1203号，我家里水管漏了，情况很严重，很紧急，我急需帮助，多派几个人过来好吗？”此时此刻，我说话都快没力气了。 “好的，请您稍等，我马上派人前去！” 挂掉电话，我只能坐在桌子上才不会被浸泡在水里。 不一会，门响了，我赶紧去开门，门前的一幕让我差点咽气。 “您好，我们是物业中心的。”我家门口，站着三个瘦弱的老头，齐刷刷的对我说道。 这三个老头，年纪最大的估计怎么也有六十岁了，年纪最小的估计也有五十岁出头。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如我一只手臂有力量。 总不能让这三个老头帮我修水管？到时候水管还没修好，人可能就已经不行了。 第1022章 楼下的邻居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三个老头，欲言又止。这几个人真的能帮我把问题解决吗？水管再修不好，我的屋子可就要彻底毁了。 好在黑猫一早就被送到了尚诗雨那里，小糯米也被肖琴岛的爸妈接走了，不然它们两个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水已经漫过我的小腿肚了，即使早就把客厅的大门给关上了，但水还是顺着门缝了出去。期间楼下的邻居不止一次上楼来表示抗议，要求物业的人尽快把问题给解决了。 第三次上楼来的时候，那个浑身臃肿的中年胖女人已经开始发脾气了，凹陷的眼睛瞪得浑圆，带着怒气，只见她嘴巴张了张，数以万计的粗口话就从里面蹦了出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你们真把我当齐天大圣了？以为我住在水帘洞是不是？” 年纪最大的那个老头从厕所里钻了出来，全身都湿透了，白色的衬衫粘在他干痩的身子上，他擦了一把汗，“别催啊，你越催我越难弄。” “不是，你们修水管和我催有什么因果关系吗？难道你们修水管是用我的嘴巴来修吗？技术跟不上就算了，态度还这么恶劣，回头我到你们公司投诉你！” 听到胖女人提到投诉两个字，老头的声音瞬间就弱了下来，佝偻的后背好像背了千斤重的石块，抬不起头来。 “很快就修好了，再等等。人家业主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老头望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似乎在期待我帮他说两句。 我扭过头，假装没看到。 胖女人语气是很恶劣，但人家说的也是实话。按照这个速度，等他们把水管补上，估计我的家具全都不能用了。 “大哥，水都滴到我家电视机上了，我能不着急吗？你不知道楼上漏水，楼下跟着遭殃吗？别废话了，赶紧去修水管你！”胖女人没好气地瞪了老头一眼，“小伙不说你们，是看你们年纪大，尊重你们。你们反倒好，倚老卖老，工作慢吞吞的，真是服了。” 老头叹了一口气，把掉下来的袖子再次撸了上去，转身又回到了厕所里。 我忙前忙后，把一些和案子有关的重要文件转移到车上以后，家里的水已经几乎要漫过小腿了。很多电器没来得及收起来，已经被水泡坏了。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水上漂浮着散开的猫粮和一些比较轻的塑料制品，放眼望去，全都是湿漉漉发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老头才满头大汗从屋子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修补水管的工具。他们先是和我多方面分析了水管破裂的问题，以及修复水管的困难性，最后叹了一口气，告诉我水管修不好了。 “至少今天晚上是修不好了，就算修好了，你的房间也要消毒才能住人。” 下水道破裂，流出来的都是生活废水，水里全是看不见的细菌。 “那我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住？” 水管什么时候才能修好，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给出我准确的回复。 “这个不好说啊，问题实在是太复杂了。总之，我们会尽快帮你把水管修好的，但是不是今天。具体是什么时候，你就等物业那边的通知好了。” 老头随便敷衍几句，朝身后的两外两个人使了使眼色，就走了。 望着一堆报废的家具，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房子现在肯定是不能住人了，家具也都坏了，回头还要去家具城重新买家具，真麻烦。 我向来不喜欢买东西，尤其是买一些大型家具，一来一回，总要浪费很多时间。 很快物业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询问我接下来的安排，并表示会按照家具的价格给我进行相应的赔偿。 “这一个星期您应该是暂时没办法回去住了。要不您先去亲戚家住一阵子？我会和领导申请住宿补贴，到时候会直接打到您的账户上。再次真诚跟您致歉，实在是对不起了。” 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亲戚，更加去不了亲戚家里寄宿。 但我不能这么回答，要是我真这么说了，我的问题可能就变成客服的问题了。打工也不容易，我不想为难她。 “行，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能帮到您是我的荣幸。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给您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实在是抱歉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有您就和我说，我们会竭尽全力给您提供帮助的。如果没有，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是否有问题需要帮助，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好，对方也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我。 我哭笑不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阵子，就暂时先住在酒店。 衣服和日常用到的东西全都被水泡湿了，我决定去超市买点日用品，顺便再买几套衣服。酒店里的用具都是一次性的，我用不习惯。 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我看到了尚诗雨，手里提着一袋水果，西瓜就占了大半个袋子。 “我刚要去找你呢。”她朝我打招呼。 “怎么了？” “给你买了点水果答谢你，帮我修了水管。” 尚诗雨笑起来的样子格外好看，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之前被物业影响产生的坏心情也恢消散了一大半。 “能给大美女修水管是我的荣幸，下次水管爆了再叫我。” 她挥起粉拳头轻轻落在我的胸膛上，“说什么呢你？水管哪能那么容易坏？今天已经够糟糕了，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喏，给你买的水果，回家吃。” 平时我不爱吃水果，尚诗雨每次来找我，都会给我买水果，生怕我缺乏维生素c的摄入。 “这个水果你可能要带回去自己吃了。”我拉着她往外走，电梯门就要关上了，“我家里的水管修不好了，物业说这一个星期我都要住在外面了。” 第1023章 那你就住我家吧 “刚才我正准备去超市买点日用品来着，没想到你来了。” 尚诗雨有些吃惊，“修不好吗？难道比我那里还严重？” “比你那里严重多了，物业派来了三个人，都没办法修好。我也没办法。” 一想到家里现在的模样，我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水果你只能带回家去吃了。” 尚诗雨跟在我身后，“那这个星期你打算住哪？” “住派出所附近的酒店，我也没其他地方可以去了。物业那边会有住宿补贴，住酒店也花不了什么钱，就是没有在家那么方便。不过也就一个星期，问题不大。” “要不你住我那里？反正那个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给你住。水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一直住酒店也不是办法。” 听到她这么说，我自然是满心欢喜。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住在一起，谁不想呢？只是现在我答应得太急切的话，可能会暴露我内心的小九九，所以我没有说话。 我把尚诗雨手中的水果放到后备箱上，她坐到了副驾驶，“怎么样？考虑考虑？” “好啊。” 在她再一次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我不再犹豫，立刻就答应了。 一想到能和尚诗雨住在一起，我甚至开始在心底祈祷，希望水管永远也修不好。 这样一来，我就能永远和尚诗雨住在一起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是显而易见的。 在超市买了一些牙刷和毛巾之类的日用品后，我和尚诗雨来到了商场，准备买衣服。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买点东西。” 日用品还差了一样——内裤。 刚才路过服装区域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盒装内裤。但碍于尚诗雨在我的身边，我一直没好意思伸手去拿。眼看着我们就准备去结账了，再不买就要去专门的服装店买了。 在服装店买，可能比在超市买还要尴尬。 想到这一点，我还是决定在超市买。 “你去哪？我们一起呗。”尚诗雨跟了上来。 “我忘记买样东西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在这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我没带手机出来，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原本尚诗雨是打算把水果送给我就回家的，手机在充电，就没带出来。 我有些为难，“我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就可以了。” “不要，太无聊了，我跟你一起去。” 尚诗雨的态度很强硬，推着购物车跟了上来，根本就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没办法，我只好让她跟着了。 当我停在男士内裤区的时候，尚诗雨终于反应过来我要买什么，急急忙忙扭过头，“我去那边等你。” 她比我还要不好意思，推着推车走出去了好远。我把内裤放到购物车里的时候，她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都说了你在收银台等我就行了，非要跟过来。” 尚诗雨垂着头，脸更红了，“你结账，我没带手机，我去外面等我。” 尚诗雨刚走出超市没多久，收银台的小哥就递给我一盒东西，神神秘秘地塞给我，“第一次同居？别忘了买这个，用得到的。” 我低下头一看，手里的牙膏差点掉在地上，收银小哥居然递给了我一盒进口避孕套！ “我用不到，用不到，谢谢了。”我赶忙把那盒避孕套从袋子里取出来，要是被尚诗雨看到我买了一盒避孕套，她指不定会怎么想我。 收银台小哥嘿嘿一笑，再次把避孕套塞回了袋子里，“你肯定用得到的，我是过来人，我懂的。你信我一次。不然等需要的时候再出来买，可就来不及了。以防万一，总比什么都不准备的好。” 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收银台小哥脸上的笑容的时候，我居然鬼使神差地买下了那盒避孕套。 “这就对了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祝你幸福大哥。” 临走之前，收银台小哥还不忘调侃我一番。 经过他这么一闹，我满脑子都是一些不正经的画面，身体也忍不住燥热起来。夏天在家尚诗雨穿得比较清凉，低胸的紧身白色t恤把她傲人的胸脯体现得淋漓尽致，牛仔热裤下是笔直的雪白大腿，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白嫩修长。 一路上，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体好像快要冒火一般难受。 到了家里以后，我第一时间就跑到洗漱间洗了把脸。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是滚烫的，用热水洗了脸，我的脸愈发地烫了。 “你怎么了？”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递给我一瓶冰镇可乐。 “我没事啊。”我强忍着身体最原始的冲动，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接过可乐“谢谢。” 冰镇可乐顺着口腔滑过喉咙，身子的燥热减少了两分，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的脸好红，是不是刚才被晒伤了？我不是送了你一瓶防晒喷雾吗？你是不是没用？” 之前六一八搞活动的时候，尚诗雨买了很多防晒喷雾，给了我一瓶。 我出门没有喷防晒的作用，一直觉得男人黑点也没什么，喷那玩意不仅麻烦，还显得自己像个女人，所以我从来不用。 “我没事，就是太热了。天气热我容易脸红。” “你该不会是中暑了？” 尚诗雨并不相信我的话，凑了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额头的时候，我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膛涌向身体的中部，浑身燥热难耐。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赶忙换了个姿势坐到沙发上，“就走了那么一会，不会中暑的，我没事。” “真的吗？” 她伸出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感觉我身体的某个地方起了反应，我连忙起身，背对着她，“我真的没事。” “没事你干嘛这么紧张？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总感觉你怪怪的。” 第1024章 协商问题 “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 今天是鬼节，尚诗雨忍不住乱猜。 “快过来，给我看看。” 我那敢过去？要是我真的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尚诗雨的跟前，她可能会直接把我踹飞。 “我突然想上个厕所，我去上厕所。你不用担心了，我没事。” 说完，我立刻飞奔到洗手间，又洗了好几把脸才把身体的欲火压下去。 看着镜子里红着眼睛的自己，一时间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模样似乎有些陌生。 “你真的没事吗？”门外再次传来尚诗雨的声音，带着关切，“肚子不舒服还是中暑啊？” 我整理了一下着装，深呼吸一口，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都没事，就是上个厕所，你那么关心我干嘛？” “我哪有关心你！”她娇嗔一声，扭头回到了客厅，给我端来一个果盘。我在洗手间整理情绪的时候，她已经把买来的水果切成了片，“喏，西瓜。别总是不吃水果，会掉头发的！” 我头发那么多，估计一年半载是掉不完了。 “你吃，我一会再吃。” “不行，你现在就要吃，快点！”她的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起来，一副我不吃水果就不罢休的样子。 要是我不吃，小祖宗肯定要生气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拿起来一片西瓜塞到了嘴里，冰冰凉凉的，很解暑。 吃片西瓜就能哄女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再吃一块。”尚诗雨把我手上的西瓜皮拿走，又塞了一块西瓜给我。这块西瓜是整个西瓜最中间的一口，厚实红严，汁水饱满，格外的甜。 “好了，剩下的等下再吃。”当尚诗雨准备把一块苹果递过来的时候，我赶忙找了个理由暂时拒绝了她。 苹果是我最不爱吃的水果，每次吃完，嘴巴总是酸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也许是因为我已经连续吃了两块西瓜的缘故，尚诗雨没再坚持，只是提醒我等下别忘了吃西瓜。 临近晚上的时候，小雯把我和尚诗雨又叫去她家吃晚饭。小罗和李宇他们都各自回老家扫墓了，明天一早才回来。小雯不想去看爸妈，每次一个人站在爸妈的坟墓面前，她都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就仿佛偌大的天地只剩下她一个人。盛大的孤独总是在坟前萦绕，不断提醒着她失去双亲的痛苦。 “只有我爸妈忌日的时候，我才会去扫墓，平时我不去。” 我和尚诗雨本来也是闲着无事，又馋小雯炒的饭菜，就赶过去了。 没想到，我刚敢过去没多久，就接到了小区物业的电话。我的屋子漏水更加严重了，墙皮被泡了一整天以后，地板出现了裂缝，楼下胖女人的家遭了殃。 对方要找我商量赔偿的事情，物业不得已才联系的我。 回想起中午帮我说话的那个胖女人，我很难想象她为难我的样子。她看上去虽然是一副粗鲁无礼的模样，但对人对事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物业这么着急打电话给我，估计不是因为胖女人想要找我赔偿，而是在找物业的麻烦。物业处理不来，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找我帮忙。 和尚诗雨他们打过招呼以后，我又开车赶回了小区。 和我料想中的一样，我到物业中心的时候，胖女人已经和物业经理吵得不可开交了，空气中漂浮的全都是浑浊的唾液，物业经理的脸都青了。 物业经理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所有的头发盘成了一个球，大声说话的时候头发会跟着身体一起晃动。她全程一直扶着额头，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直到看到我来了，她才换了个姿势，起身和我打招呼。 “秦先生，你可算来了，刘女士都快急疯了。” 胖女人扫了我一眼，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至少看上去不像是在生气。 “现在刘女士要求我们赔偿她家里所有被泡坏的家具，并且重新装修一遍她的家。赔偿家具肯定是可以的，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水管爆裂确实有我们一部分的责任。但重新装修，你说是不是有点过了？” 听物业经理的话，这哪是找我来协商赔偿事宜啊，完全就是让我帮他说话。 我不讨厌胖女人，也不了解情况，只是中立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刘女士需要我的配合的话，我会配合的。” “那太好了！”物业经理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刘女士，你就和秦先生一起商量具体的赔偿事宜，秦先生说他会赔偿的。” 我满脸黑线，这物业经理实在是太会偷换概念了。刚才我明明说的是会配合刘女士解决问题，而不是表明自己一定会赔偿。 胖女人是小区的业主，我是租户，物业经理不敢得罪胖女人，只好把锅往我的身上甩。 “我只是说会配合调查，问题是你们造成的，就算真的要赔偿，也是你们赔偿刘女士？” “哎呦，秦先生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没说不赔偿。我们这不是在和刘女士商量嘛，我们赔偿她损坏的家具，您出装修钱。这水管爆裂固然有我们物业的关系，但和你也有很多大的关系，您说是不是？” 物业经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出来的内容却充满了心机。 我对她一点好印象也没有，“水管爆裂和我有什么关系？水管裂的时候我又不在家，而且维修工不是已经说了吗？是水管的质量问题，并非是认为造成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人为造成的，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只是说，要是你不用水管的话，水管可能也不会那么快出现问题。总之呢，您肯定是存在一点点责任的啦。”物业经理已经快四十岁了，脸上的鱼尾纹深到几乎能夹死蚊子。为了说服我出装修费用，硬是夹着嗓子说话，装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就算再年轻个二十岁，也很难称得上是个普通人。 第1025章 买家具 胖女人瞪了物业经理一眼，嗓门尖锐，“你们物业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吗？事情是你们造成的，就应该由你们直接给我进行赔偿！我说了，出了问题我只找你们，不找王先生秦先生张先生，我和他们没有合作关系，你听得懂人话吗？我客客气气和你说话，你反倒是蹬鼻子上眼了？” 胖女人的气势很强，她抡起充满肥肉的手臂，露出了袖子下的金镯子。 金镯子又宽又厚，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克。 物业经理以为胖女人要打她，吓得连连后退，知道胖女人把手放下，整理了一下金镯子的位置的时候，她才松了一口气。 “刘女士，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们了。我们确确实实是在帮您解决问题。只是现在这个问题可能会涉及到秦先生，所以我才把你们两个人聚在一起，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一起想想办法。” 物业经理的话很多，但几乎都在打皮球，没有一句话能说到重点上。 她装模作样地找来拟定好的赔偿合同，一再保证会赔偿胖女人的损失。可当胖女人拿起合同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们只赔偿家具的折旧费？我的床垫是纯天然进口的，买的时候花了四万多。这床垫泡水就废了，这你们怎么折旧？还有，我们家是木地板，现在进水了，肯定要全部翻新重铺的。这你们也打算按照折旧处理？我见过黑心的商家，但属实没见过像你们这么黑心的！” 胖女人越说越生气，最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合同拧成麻花，准确无误地丢到了垃圾桶里。 “不赔钱，我就打市长热线举报你们！” “刘女士，你先别着急，这合同是初期的，肯定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完善。您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改，没必要闹到市长那里去？”物业经理擦了一把汗，鬓角的头发早就被汗水浸湿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胖女人叉着腰，“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机会，我还是那句话，赔偿我所有受损的家具，原价赔偿。要不你们就给我买个一模一样的。还有，装修的钱你们出，我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物业经理很为难，一下说要请示上级，一会又说可能做不到。纠结了半天，最后她直接把问题抛给了我。 “秦先生不是说会配合你吗？刘女士，要不你先和秦先生商量一下。万一能找到更合适的解决办法呢？您说是不是？” 胖女人飞快地在我身上扫了一眼，“没什么好商量的，造成这件事的直接人是你们物业，和人家小伙子没关系，他自己也是受害者，我不可能让他出钱的。就算他要给我，我也不会拿的。” 在胖女人说出这段大义凛然的话的时候，我再也做不到把她称为胖女人，而是想亲切地称她一声刘姐。 “刘女士，要是您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您也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商量。” 刘女士实在是太好说话了，她的毫不计较反而激起了我的热心肠。哪怕现在真的让我掏钱给她装修，我也有可能会答应下来。 相反，如果她一开始咄咄逼人，蛮不讲理，非要让我赔偿的话，那我肯定不会掏这笔钱的。 刘女士叉着腰，围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我。 就在我以为她要拒绝我的时候，她突然说了一声的好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我家里的家具都被泡坏了，等下想去家具城买个临时折叠床，小车就能拉。我不会开车，刚开看你是开车来的，等会能送我去趟家具城，一起把折叠床拉回来吗？” 刘女士已经很努力表现出一副和蔼的模样了，看来她是真的需要帮忙。反正我等下也没有别的事情做，就答应了下来。 刘女士紧绷着的脸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声音也柔和了很多，“那真是谢谢你了，你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我不太会用手机软件打车，现在的出租车又总是绕路乱收钱，我也不敢坐。有你送我，我就放心了。” “关于装修的问题，你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她真的太有礼貌了，和我说话的态度和物业经理的完全不同，甚至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没有，那是物业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出这笔钱的，你放心好了。”刘女士摆摆手，“至于物业怎么解决，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刘女士一直在和物业经理商量赔偿事宜，但物业经理始终给不出肯定的答复，每次在遇到协商不了的问题的时候，她就开始含糊其辞。一会说自己职位不高，决定不了这个问题，需要请示上级；一会又说全额赔偿，上面打款的时间线会拉得很长，让刘女士选择折旧赔偿。 “算了，和你说话真的是太累人了，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屁。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必须要看到一个完美的方案。如果没有，我一定会找电视台的，还会把你们的不作为发到网上去。” 物业经理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和刘女士表达自己的歉意。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继续拖延下去家具城就要关门了，刘女士没时间和物业经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从办公室出来以后，刘女士的话就多了起来。一番交谈下来，我才知道为什么物业的人这么害怕刘女士。 刘女士是一名搞笑网红，账号上有近一千万的粉丝，号召力极强。如果她真的在网上曝光小区的物业的话，以目前网络的号召力，估计小区的物业要干不下去了。到时候就不只是物业经理失业那么简单了。 “对了，买折叠床的事情你和我女儿去，我有点晕车，坐不了车。” 刘女士没退休之前就和老公离婚了，她老公酗酒成性，整天除了喝酒就是在醒酒的路上。 第1026章 初识刘心心 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天停歇。本来以前两人都是事业单位的，家里有车有房，只要按部就班工作日子肯定能过得比大多数普通人都要好。 可她老公为了喝酒，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一次喝酒和人大家以后，就被单位开除了。也就是那一天，刘女士觉得日子再这样过下去，这个家肯定会垮掉的，就提出了离婚。 老公刚被辞退，另一半就提出离婚，对他的打击不小。原本刘女士以为，这件事能给他起到一定的警醒作用，以后少喝酒。 没想到对方非但不听，还因为常年喝酒脑溢血，要不是刘女士的女儿即使发现，估计他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喝酒的这个问题，刘女士的女儿被判给了她，两个人一起过日子，竟然也比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很多。 一次偶然条件下，刘女士在短视频平台发了个跳舞的视频，因为过于土味意外走红，每个月光是接广告就能赚个十来万，家里也不缺钱花。 起初我以为刘女士的女儿会比我小几岁，没想到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你好，我叫刘心心，心上人的心。我妈说让我和你一起去家具城买家具。”如果不是刘女士提前和我说过刘心心的年龄，我绝对不敢相信眼前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已经二十七岁了。 “你好，我叫秦天明，天上明月的天明。” 她把垂前胸前的黑长发拢到脑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对了，你知道家具城在哪？” 家具城离小区不远，之前小雯和尚诗雨搬过来的时候，我陪他们去挑过几次家具，早就轻车熟路了。 “知道。” “那就好，不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指路。我就在家具城上班，熟得很。今天我的车限号，没办法开车，谢谢你啦。” 刘心心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中又带着一丝的沙哑。一开始她靠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她身上的烟草味，应该是吸烟引起的。 刘欣欣的性格格外的活泼，又是自来熟。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我已经把她的名字星座以及个人爱好全都了解了一个遍。 “你相信星座吗？”她托着腮，歪着脑袋问我，白嫩的脸蛋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 说实话，我这个人并不相信星座。截至目前为止，地球上已经有七十亿个人了，而星座只有十二个。把七十二亿人用十二个星座区分开来，似乎有些勉强。 但大部分女孩子好像都很喜欢探究星座，为了不扫她的兴致，只好反问她，“那你相信星座吗？” “不信。”她朝我邪魅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 居然是不信，我以为她会说相信的，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接话。她突然说不信，我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不说话啦？” 车子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朝家具城的一楼大厅走去，边走边和我讨论星座的问题。 “我以为女孩子都会相信星座。”我如是说道。 刘心心又笑，“准确来说，是现在不信，十八岁的时候信得很。整天都在研究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星座，按照星座推荐的幸运颜色穿衣服。现在经历多了，自然就不信了。” “那你呢？”她停在大厅的门口，没有走进去，“你相信星座吗？” “我也不信。” “也是，一般男孩子都不会相信这种东西。”刘心心转过身，把手提包的肩带拉长斜挎，“前面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了，我在这里卖家具。” 进门没多久，就已经有几个人是刘心心的人前来打招呼了。 大家看到我，眼里总是多了一份好奇和打探，“这是谁呀？你男朋友吗？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说好的大家一起单身，你怎么背着我们偷偷脱单了？” 刘心心告诉每个人，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只是楼上的邻居，今天第一次见面。 没一个人信。 所有人都认为，刘心心今天来和我一起挑选家具，就意味着我们已经到了同居的地步了，否则不会一起出来买家具的。 一开始刘心心还耐着性子和大家解释，到最后的时候发现根本没人信，索性就直接让大家误会了。 其中一个高高壮壮，留着寸头的男店员听说我是刘心心的男朋友以后，对我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开始，他还在好声好气地给我介绍工作，后来就明显有些不开心了。我问什么问题，他都不会回答我，只是说不知道。 从他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来，这个叫李志斌的男店员喜欢刘心心。 不止是我，周围的几个男店员好像都知道李志斌的心意，在和刘心心说话的时候，会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得知我是刘心心的男朋友，几个男店员都迅速朝李志斌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想私下和李志斌解释我和刘心心的关系，却被刘心心拒绝了。 刘心心知道李志斌的心意，但他不是刘心心喜欢的类型。她想方设法拒绝了很多次，李志斌就是不肯放弃。 “正好趁着这次让他死心，免得他一直来找我。”刘心心的态度很坚定。 我有些同情那个满面愁容的男孩子，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直接和他说不可能不就行了吗？” “我早就说过了，还说了不止一次，可是一点用也没有。我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长痛不如短痛。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他，不然他到时候来找我，痛苦的可就是我了。” 刘心心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好拒绝，最后什么也没解释。 刘心心是这家店铺的销售经理，买家具有内部价，打了八折。她挑了两个折叠床，顺手买了个家具城的鲨鱼公仔，今天晚上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分别之前，她把公仔送给了我，说是感谢今天我送她去家具城。 第1027章 买礼物 晚上我带着公仔回尚诗雨那的时候，她以为我是特地买给她的礼物，开心了好一阵子。 看她这么开心，我没有告诉她那是刘心心送给我的。 就当是借花献佛。 女孩子收到礼物总是特别开心，下个月就是她的生日了，也是时候找个时间给她挑份礼物了。 认识那么久，还没有什么合适的契机送她份正式一点的礼物呢。 送什么好呢？项链？化妆品？还是包包？ 晚上我一直在想着给尚诗雨送礼物的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尚诗雨敲门把我叫醒的。 自从她和小雯学会了煮面条和炒小菜以后，早餐就不出去吃了，改成了在家自己煮面条。 她煮的面条很好吃，我连吃了两大碗，赞不绝口。 听到我夸她，她更开心了，决心要天天给我做面条。 天天给我做面条，就意味着要天天在一起。一想到这个，我心里更加开心了。 到所里的时候，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小罗还调侃我是不是中彩票了，一大早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是比中彩票还要开心的事情。”我神秘兮兮地看了尚诗雨一眼。 小罗作出一副心神领会的样子，“我懂了，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对不对？” “不是，还没在一起。” 听到我的回答，小罗翻了个白眼，“没在一起你瞎开心个什么劲呀，没意思。” 他抱着一大资料走开了，尚诗雨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抿嘴偷偷笑了起来。发现我在看以后，又赶紧收回了眼底的笑容，假装在认真工作。 中午的时候，尚诗雨终于想起了肖琴岛案子奇怪的地方，急冲冲召开了会议。 “肖琴岛后背上的‘我该死’和严向保的证词，跟这个案子根本对不上。” 这个问题我和李宇私下早就讨论过了，但是因为一直没结果，也就没搬到台面上来讲。 张荣军和张爱拼都表示并不知道肖琴岛后背上‘我该死’三个大字的由来。至于严向保的证词，张荣军和我们说了一部分。具体的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去和严向保本人再次确认。 “是谁在肖琴岛的后背上刻字的？”尚诗雨在肖琴岛的名字后画了个红色的问号，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会不会是绿天使的人？”阿鸟猜测道。 小罗说，“很有可能，在人的后背上留字是绿天使一贯的风格。” 会议开了将近有半个小时，大家都在推测这个案子是否和绿天使有关。直到会议结束，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 李宇和小罗一起去找了严向保，把严向保带回了派出所。 严向保说自己之所以会做伪证，是因为当初张爱拼答应过他，只要他愿意和警方说人是张爱拼杀的，他们就放严向保一条生路。 严向保当时答应了，张爱拼确实没有对他动手，只是差点让他活活饿死。 回想起那九天的折磨，严向保仍然心有余悸。被警方解救以后，他的大脑十分混乱，又担心张爱拼会来报复自己，所以只好和我们撒谎，说肖琴岛是张爱拼杀的。 如果不是现在张爱拼和张荣军双双落网，或许严向保会为了活命，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害怕他们，真的。我内心也很愧疚，也觉得对不起小琴。可小琴已经死了，我想活命，就只能撒谎。” 严向保给我们提供的证词和张爱拼的基本一致，这也解释了之前问什么张荣军把严向保关到洗手间里，却没有杀了他。 问完话，严向保就走了。阿鸟负责把他送出去坐车，回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你们知道刚才我看到谁了吗？” “看到谁了？”阿鸟的话立刻激起了小罗的八卦心，恨不得立刻就要知道全部的消息，“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阿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到包紫玲来接的严向保。” 印象中包紫玲已经和严向保分手了，并且发了毒誓说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不到半个月，两个人就复合了。 “两个人手拉手的，恩爱得不行。我真是不理解，肖琴岛尸骨未寒，严向保怎么那么快就又再次陷入爱河了呢？包紫玲也是，口口声声说要放弃严向保，接过扭头就和严向保复合了。两个人渣。” 小罗也很生气，愤愤道，“真的是人渣。我要是肖琴岛，我一定会变成厉鬼回来找他们的！”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好像突然刮了一阵风，凉飕飕的，但窗外的树叶却依旧纹丝不动。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发生新的案子，肖琴岛背上的‘我该死’三个字也一直毫无头绪。所里的人都很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转眼就准备迎来了尚诗雨的生日。尚雨诗过生日了，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我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周日休息的时候，我决定去商场给尚雨诗挑选生日礼物。之前想了很多礼物，但总是没有满意的。所以出发之前，我决定先上网搜索一下攻略，这样才能更加万无一失。 一边哼着歌，一边打开电脑，在网页上百度搜索“女朋友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直男男友送女朋友生日礼物是一只刚宰的生猪，被当场扇了三个耳光……” “女朋友过生日，男友送了一盒退热贴，女朋友气哭……” “女朋友过生日，男朋友送了一个玻璃水杯，被当场分手……” …… 看了网上这么多血淋淋的真实案例，让我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看样子，送生日礼物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要慎重考虑，仔细挑选，才能有幸活命。 尚诗雨总是夸我有时候太过于讲究、精致，不像个糙老爷们。只要我出门，都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立立正正的。 第1028章 皮裙女孩 今天我也不例外，给自己梳了一个大背头，穿着一件灰色衬衫，蓝色牛仔裤，喷了点香水才出门了。 给尚诗雨买礼物可是一项大工程，我要做好完全准备。 出门后，很快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居然是一辆红色的宝马。估计又是哪个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了，打车常常能遇到这种情况。 没想到，车门一拉开，看到的却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中老年秃头男人。 司机看了看我，说道，“年轻人打扮这么帅，是不是要去约会啦？” 我笑了笑，回答道，“不是啊师傅，我去商场买东西。” “哦哦，这样啊，约会还打扮这么帅，是个讲究人。”司机师傅朝我嘿嘿一笑，不再多问，专心开车了。 来到本市最大最豪华的商场，我感觉神清气爽，毫无压力。 有了之前的攻略，我相信自己今天一定能够挑选一个最合适的礼物，完美完成这个任务。 毕竟，我自认为我不算缺钱也不缺眼光。 粗略看了一下商场的导航地图，很快就了解了商场的布局情况。 一楼珠宝手表区，二楼女装区，三楼家具区，四楼美食区，五楼休闲娱乐区。 等等，先一楼一楼的看。 一楼珠宝绝对值得逛一逛，毕竟女人是对饰品还是很喜爱的，比如项链戒指手表，很少有女人能抵抗得住。 我一边想着，一边朝商场一楼走去。。 先从珠宝区看。 很多奢侈品牌的项链戒指手链都很不错，但是我仅仅是当做候选，暂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直接进入我的法眼，让我能够下定决心一定买下的。 因为项链戒指这一类东西，虽说确实可以说是送礼首选，可是如果想挑选一个有意义的礼物，还是有些太没有新意了。 先候选。 如果说今天没有选到那种十分有眼缘百分百看中的礼物，再来珠宝区选一选。 手表区我绕了一圈，尚雨诗似乎不怎么带手表，送手表似乎也不太合适。 我曾经有个朋友，他从来不带手表，生日时候有人送了他块手表，价值好几十万。后来因为他从来不戴手表类似首饰的东西，没有这个习惯，觉得不舒服，没事就会把手表取下来。 有次吃饭他照例把手表取下来，结果走的时候忘了拿，保洁阿姨直接和剩饭菜一起扔到垃圾桶里了。过了好几天他才想起来手表的事情，再回去找的时候，手表已经被送进垃圾焚烧厂了，十几万就这么没了。 这样可不太行，我可不希望，我买给尚雨诗的礼物，还没几天就被她弄丢了。 于是手表区我就逛了一圈我就直接放弃，来到二楼女装。 说实话，我对女装区并不抱有什么信心，因为我没有为女的挑选过衣服。 不过总得来看一看，希望有幸碰到心仪的礼物。 女装这一层大多都是女性顾客，或者是三三两两的朋友一起，或者是情侣一起。像我这样单枪匹马的男士实在是少之又少，所以也很少有导购服务员过来理我，我也是乐得轻松自在，自己看自己的。 转了快半圈，我的信心越来越小，感觉似乎女装这一层也没有什么可以挑选的。就在我几乎快绝望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和我一样单枪匹马在看女装的男士。 他的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却是一个人在看女装。我猜想，他应该和我一样，是想要买给女朋友做礼物的。 这个男人穿着西装革履，一副非常正经的样子，看起来还算靠谱。 很好，反正一时半会我自己也看不出来什么，我来观察观察这个男人是怎么挑选的，有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要是合适的话，我就和他买一样的就行。 于是，我假装无意的跟着这个男的后面走了起来。为了不被他发现，我还故意走走停停，时不时摸一摸旁边的衣服。 后来仔细想想，当时我鬼鬼祟祟的模样一定有些猥琐，不然也不会引发后面的一系列误会。 跟着跟着，我突然仿佛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个西装男人的目光，似乎不像是专心在挑选衣服。 跟了他一会，我发现，他在走到一家店门前的时候，他的眼光首先是看向店里的顾客，然后再选择走进去，或者去下一家。 发现这个不对劲以后，我更加细心的观察这个男的，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想干嘛，难道是想偷衣服？ 想到这里，我决定走近他，观察观察他手里的动作，抓他个现行！ 走着走着，终于跟着他走进了一家店里。 一开始，这个西装男人的目光是锁定了这个店里的一个女顾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个女顾客穿着一个棕色豹纹皮短裙，网状丝袜，留着一头短发，颇有几分姿色。 当然，比起我的尚雨诗还是差远了的。 西装男人的目光锁定了这个短发女孩之后就走了进来，奇怪的是他进来之后没有靠近这个女孩，而是去了女孩旁边的一个衣服架子去挑选衣服。 带着疑惑，我跟着这个西装男人的后面，一起去那个架子上选衣服。 离这个男人越来越近，我心里越发疑惑起来，想看看他究竟在干嘛。 只见这个男人在一边假装挑选衣服，一边慢慢的向那个短发女孩靠近。 我有些疑惑，但是也慢慢猜想，难道这个男人是想偷这个短发女孩的东西？ 果不其然，我紧跟在这个西装男人的旁边，看到他的手伸向这个短发女孩的皮短裙。 我也慢慢伸出手，蓄势待发，我打算在这个西装男人掏出短发女孩的手机或者钱包时，瞬间抓住他，来个人赃并获！ 当这个西装男人的手就要碰到这个短发女孩的短裙时，说时迟那时快，我也立刻伸出手向他的手抓去。 然后下一秒我惊呆了！ 只见这个男人抓了一下短发女孩的屁股，就迅速把手抽了回来，而我的手还呆呆愣在那里，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第1029章 摸屁股的男人 女孩回过头向下看了看，没错，是的，我的手就停留在她的屁股不到一公分处。 嗯，就这，说不是我摸的，谁能信，谁能信啊？！ 我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劲呢，却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 我抬头看见短发女孩怒视着我，她愤愤的说，“瞧你长得人模狗样，打扮的像个人似的，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此时此刻，只能尽情的让自己看起来是多么的清纯，多么的无辜。 我使劲的眨着眼睛，回想以前尚雨诗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像她一样，我说，“这位美女，不可否认你的屁股看起来确实很好摸，但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去摸！” “啊——你这个变态！” 我真的发誓我真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天真无邪，想要获取这个女孩的信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话，让她大喊大叫还骂我是个变态。 “你要相信我小姐，真的不是我摸的，是这个穿西装的男人，是他摸的你！”我一边说一遍指向旁边，结果转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那个西装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回头都看到了！就是你！”短发女孩继续气呼呼的瞪着眼睛对我说道，她攥紧粉拳，仿佛下一秒就要朝我砸过来。 事到如今，我光靠说，这个女孩是怎么也不肯信我的了。 我只有找到证据才行，得先去找到刚才那个穿西装的男人。 我叹了一口气，对短发女孩说，“你不信我，那我证明给你看，你跟我走。” 说着，我一把抓起这个短发女孩就往外走，我要带她去找那个西装男人，让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是如何作案的，她就能相信我了。 不过我也不确定那个男人还会不会再犯案，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短发女孩对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非常吃惊而且抗拒，她使劲抗拒着我，不过她比较瘦弱，也拽不过我，被我拖着走了一道，她的反抗声音越来越大，一边推我一边大叫道。 “你在干嘛！你这个死变态！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带你去证明我的清白！”我头也不回的说，并没有停下我的脚步。 “你这个死变态！我都看见了是就是你摸我的屁股！你摸了我的屁股你还不承认！”这个短发女孩依然不依不饶的大喊大叫。 我听她左一个屁股右一个屁股，声音大的不得了，渐渐引来不少目光，而且这样也会吓跑西装男人。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用一根手指挡在她的嘴巴面前，紧紧靠近她，小声的一本正经的说道，“嘘……你这样大喊大叫会把那个真正的变态吓跑。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自己的清白，好吗？” 时间在这一刻有那么一小会的静止，我看见这个短发女孩楞楞的看着我，眼睛里面有光在闪烁，然而稍纵即逝。 她重新恢复一脸嫌弃的表情，一把拍开我的手指，站直了。 她嘟了嘟嘴巴，对我说，“好，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可以证明的，我给你这个机会。” “嗯。谢谢”说完，我继续带着她往前走。 当时我实在太着急与专注于找那个摸人家屁股的西装男子，以至于并没有意识到我一直都抓着这个女孩的手，而这个女孩也没有拒绝，可能就是这样才导致于后面的事情。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找过6家店以后，我们终于在一家店里看到了那个西装男子。 我赶紧拽住了短发女孩，示意她不要出声，我们不动声色站在门口，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悄悄观察里面那个西装男子。 短发女孩被我的一举一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却没有打扰我也没有制止我，跟着我一起看那个西装男子。 只见那个男人又像之前一样，先是假装看着衣服，现在从第三方角度观察，就是因为他是单枪匹马的男士来买衣服，所以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导购服务员一般也不会管这样的顾客，才让他如此为所欲为。 。这个西装男人成功的靠近了一个女孩，而且又是一个穿短裙的女孩。 看样子这个西装男子之前就是在寻找哪个店里有穿短裙的女孩，专门找穿短裙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下手。 熟练的样子能推断出他肯定不是个新手，应该是个惯犯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西装男子的手快碰到女孩的屁股的时候，我大喝一声立马冲进去，“住手！” 短裙女孩也随着我一起进来了。 我直接冲上前抓住西装男人的手，我冲他大声说道，“你这个变态！可算被我抓住了！一直在这个商场偷偷摸摸摸女孩的屁股，瞧你长得人模狗样，穿的像个人似的，竟然是个衣冠禽兽！” 听了我说的话，我旁边的短裙女孩不禁无语的看了我一眼。 “我……我没有啊……你们冤枉我了。”西装男子还想抵赖，一副无辜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天啊，跟我刚才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短裙女孩也不信我。 这时短裙女孩站出来对西装男子说，“不要狡辩了，我刚刚也在店门口看到了！而且之前你还在另一家店摸了我的屁股！只不过我错怪了这个帅哥，都是因为你这个变态！” 周围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大家听了短裙女孩的话，不由得议论纷纷。 “天啊，这个穿的立立正正的年轻人竟然是个变态，摸人家女孩的屁股？” “这个穿西装的男的心里变态，专门摸短裙女孩的屁股……” “这个穿西装的男的我知道他，他是我同事的儿子的叔叔的邻居的表弟的发小的朋友，据说他以前有个非常性感漂亮的女朋友，特别喜欢穿短裙，但是后来出轨了，跟人跑了，从那以后他的心理就扭曲了。” 第1030章 误会解除 “他专门喜欢出来摸穿短裙的女人的屁股……” 听了周围人的议论，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那都不重要。 因为别的女孩都是无辜的，我不管你的经历你的过往有多么坎坷，有多么值得别人去可怜，你都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出来。 西装男子听见其他人的议论，肩膀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他竟然哭了，有哽咽的声音传出来，他一抽一抽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穿短裙出来勾引我？” “什么？”短裙女孩听了，皱着眉问。 西装男子突然抬起头，他的表情有些狰狞，看起来十分丑恶，他大声说，“为什么要穿那么短的裙子出来勾引我！” 忽然，这个西装男子笑起来，笑的有些恐怖，甚至还有点可怜，“哈哈哈哈……如果不是你们穿那么短的裙子出来勾引人，怎么会有人对你们想入非非？去摸你们的屁股呢？你既然想穿那么短的裙子，不就是想勾引别人的吗？” “啪”的一声，短裙女孩上前狠狠地打了这个西装男子一个嘴巴子，她狠狠地说道，“不要拿你肮脏的思想去强加在别人的身上，我们女孩穿什么是我们的自由，什么样的人的眼睛就只能看到什么。心灵美的人看见的世界是美，只有你这种丑恶的人只能看到丑恶！” 想不到这个短裙女孩的三观还挺正的，说的也头头是道，把这个西装男子逼的是哑口无言。 旁边还有不少围观群众高呼什么说的好啊打的好啊什么的。 这时，人群中走出几个警察，他走过来对我说，“我接到有人报警，说这里有人非礼女性，什么情况？” 我回答道，“警官大人，是这个穿西装的男人，他刚刚有非礼过好几名女子。” “好，一会麻烦你们几个一起去警察局录一下口供，感谢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说完这句话，就带着西装男子走了。 送走警察录完口供，已经很晚了，而我还没有给尚雨诗买好礼物，从警察局出来，我得赶紧回商场去啊。 “诶！那个！”这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是那个短裙女孩的声音。 我回过头，果然是那个短裙女孩再叫我，我走过去问，“怎么了？什么事？” “那个……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这次也谢谢你，抓到了那个变态。”她低下头，看起来有些微微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事的呀，我跟你讲。当时我以为这个人是个小偷，想偷你东西，我当时伸手想抓他个现行。没想到他是要非礼你，当时给我整愣住了，这不就给误会了嘛！” “嗯……对不起。”女孩微微笑了笑，她说，“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说，“害，我叫秦天明，这个事情不用再放在心上了。小事一桩，都是误会，不用再给我道歉啦！” 我低头看了看表，时间真的不早了，赶忙对她说道，“美女，我真的还有急事，你先忙，我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 “诶等下！”短裙女孩还在身后喊我，可我不想因为不想干的人再耽误时间，耽误我给尚雨诗买生日礼物的正事。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礼物的事情一再没有得到解决，我的头大得很。这几天天天都在想着买礼物的事情，原以为来趟商场就能把问题解决了，但还是没有挑到合适的。 今天不会空手而归？ “喂，和你说话呢，你干嘛不理我？ 见我没回答，女孩有些生气了，叉着腰瞪圆了眼睛。 无奈，我只好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西，大陆的陆，西方的西。这名字听起来是不是很像个英文名？每次我和大家介绍我的名字，别人都会以为是英文名，就那个露水的那个露。” “嗯，很特别。”我随便敷衍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什么事啊？你刚才不是还在逛街吗？怎么突然又有事了？你该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女孩有些担心，以为我还在因为刚才的误会生她的气，不想和她说话，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我逛商城是想买东西来着。” “但你什么也没买啊，难道你要两手空空回去吗？”女孩掏出一个粉色的皮夹，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会员卡，全都是这家商场的会员。 陆西把皮夹递给我，又从斜挎包里掏出装不下的会员卡，“看上哪家了和我说，我送给你，就当作是今天你英雄救美的报酬了。” 我一个男人，哪有让女人买单的道理？更何况还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 礼物是要买给尚诗雨的，我绝对不可能让别人掏钱。 虽然我的钱不多，但买个礼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决绝了陆西，“不用了，我自己买就行。” “你到底要买什么东西嘛？你和我说，刷我的卡，可以打折的。有些店铺还可以打五折，很划算的。”陆西自豪地扬了扬手中的皮夹。 “我就是不知道买什么东西，所以才在这里纠结。”我如实说道。 听了我的话，陆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要买什么东西啊？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想带回家，要不是衣帽间装不下了，新的衣帽间爹地还没有给我建好，不然我今天肯定不止买这些。” 看着女孩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突然来了主意，“你知道女孩子最喜欢什么东西对不对？” “那不是废话吗？我自己就是女孩子，我喜欢什么我当然知道啦。”陆西仰起头，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帅哥，你该不会是在给女朋友挑礼物？难怪你会出现在女装店。” “还不算女朋友。” 第1031章 我帮你挑 “哎呀，还不算女朋友啊，那我也是有机会的。”陆西撩了撩她的短发，冲我眨眨眼睛说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我没太能听得懂，我一脸疑惑问，“什么机会？” “没什么没什么，走，我们快去买礼物，有我在保证你这次一定顺顺利利能买到她喜欢的，懂女孩子的就是女孩子。”陆西收起钱包，挎起我的胳膊，拉着我就大步向商场走去。 我听了她说的话，还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但是也任由她拉着进了商场。 不管怎么样，给尚雨诗买生日礼物是头等大事。 就像陆西说的，女孩子最明白女孩子的心，明白女孩子需要什么喜欢什么，有她帮忙，我也当然乐意。 虽然她这样挽着我的胳膊不太好，但是毕竟我需要人家的帮忙，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如果拒绝了陆西，惹的她不高兴，那我要买礼物这件事情是真的没什么头绪了，再三思考，我还是决定自我牺牲一下，唉，尚雨诗有我这样的人喜欢，这是实在是她的福气，是她尚雨诗三辈子修来的好运，我要是她，我都开心死了。 于是，陆西就这样挽着我的胳膊，我们一起走进了商场，在外人看起来，我们真的很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转头看看陆西，一头靓丽的短发，还算精致的五官，穿着皮衣皮裙，外貌上看起来是个靓妹，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心里已经有尚雨诗了，我的本质也不是个渣男，只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由着她对我做这些大逆不道的亲密动作。 这个时候，陆西突然转过头来看我，她说，“你看我干什么啊？你快跟我说说，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一些事情，让我分析看看她喜欢什么。” “哦哦，好好，她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她职业是警察，性格比较坚强，但是偶尔也会有小女人的一面。”我反应过来，尴尬的收回审视的目光，开始回想尚雨诗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形容道。 陆西思考了一会，她说，“那我们去首饰这边看一看，女孩子都很喜欢项链什么的，而且这种东西都可以长久保存，是比较有意义有价值而且实用的礼物，怎么样？你的钱包能消受的了？” “当然没问题！”我怕怕我的口袋，保证的说，开玩笑，本少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买礼物，当然不会吝啬金钱这种身外之物！ “那就好，我真是羡慕那个女孩子啊，如果我也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喜欢，我一定觉得非常满足非常幸福。”陆西看着我的样子，两只眼睛像冒着光一样，挽着我胳膊的手更紧了，身子也靠着我更近了。 而我就不由得有些尴尬和僵硬，只能陪笑几声，心里想我这次牺牲色相可牺牲大了啊！ 陆西领我走到一个柜台前，柜子里面的白金项链闪闪发光，柜台导购过来，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对我说，“先生您好，想要挑选一款什么样的项链呢？” “嗯……陆西，你看看，你觉得哪个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柜台，我其实脑袋里面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买啥啊，此时只能赶紧向陆西求救，问她想买什么。 “等下我看看啊。”陆西低下头，开始认真挑选起来。 说起来陆西和我只是萍水相逢，她竟然能够来陪我而且帮我来挑选礼物，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然我自己今天肯定是白白出来一趟了，想起来如果我这次没有为尚雨诗买好礼物的话，我这次真的死定了，不知道尚雨诗会怎么骂我呢。 想想就头大，还好我的运气不错，遇到了陆西这个救星，还是因为那个变态西装男子，说起来还多亏他这种行为，才能让我有幸认识陆西，从而有了解决尚雨诗生日礼物这个难题，虽然这样想不太好，不过总之都是缘分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柜台小姐说话了，“小姐真幸福啊，有男朋友为您挑选礼物。” 我听了之后惊讶抬头，陆西没有抬头，但是我感觉她在偷笑，她抬起头说，“是呀！” 这关键时候，我的心里面千万个思绪一闪而过，我在想这个时候我要不要说出来澄清关系，我一方面澄清了的话，我怕跟陆西弄得很尴尬她就不帮我挑选礼物了，如果我不澄清的话，这个误会越来越大，我怕以后会不好解决，唉！真是头疼啊！ 不行，我还是得澄清，本少是正人君子，就算我再想让她帮忙，我这也算乘人之危。理清关系之后，我决定跟她澄清关系，我抬起头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让我从头到脚浑身战栗。 “秦天明！” 我颤抖着转过头，不远处，尚雨诗穿着一身长裙，瀑布一样的长发垂直下来，她怒目而视，怒气冲冲地向我走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瞬间，尚雨诗就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了，她看了我一眼又打量了一下陆西。 “啊，我我我在这里买东西……”瞬时间，无数个想法在我脑海中飞速旋转，我在想我要不要告诉尚雨诗我在干嘛，我给她买生日礼物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如果我现在告诉了尚雨诗，那我今天一天的努力都白费了，我的色相也白白牺牲了，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不说。 我轻轻的把陆西挽着我胳膊的手推开，然而这细小的动作还是被尚雨诗尽收眼里。 她眯起眼睛，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脸上一副很明显不相信的表情。 她说，“买东西？买东西要挽着手吗？” “对啊对啊，买东西。”我陪笑着，脑袋里面还在想该怎么说，买东西，我给谁买东西呢，我现在是在商场的卖项链的柜台前，还有旁边的陆西该怎么解释才好，尚雨诗是警察，说谎估计一定会露出破绽。 第1032章 惊喜和误会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说谎也不行了啊。 对了，妹妹！ 就说陆西是我的妹妹，说我在陪我妹妹买东西！嗯！就这么定了！ 短短时间内，我的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我暂时不着急解释，想好这套说辞之后，我要等尚雨诗主动来问我，我不能主动去解释，不然那样会显得我很刻意，有撒谎的嫌疑。 而旁边的陆西一直在观察我们。 从她的眼神中，看的出来，我想她已经猜到这个突然来到的女人就是我喜欢的女孩，而且我也有给她描述过。 希望陆西不要乱说话，希望她能聪明一些，能跟我配合好，把这次蒙混过关，毕竟尚诗雨也不是那么容易好骗的。 “哦，在买东西啊，这位是谁啊，也不给我介绍一下。”尚雨诗的表情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生气，表面看似已经平静下来。 但是我清楚，她这种冷漠的表情比刚刚那个怒气冲冲的表情还要严重！ 她用下把指了指现在一旁征住的陆西，对我冷冷地说道。 “我来介绍！”怕陆西说错话，我赶紧抢先介绍，“这位短发小美女呢，她是我妈妈的姐姐的叔叔的女儿的表妹的哥哥的孩子，她是我的表妹，叫陆西。” 我觉得我真是聪明机智。 “表妹？”看尚雨诗的表情，似乎是一脸不相信。 而陆西听了我的话也疑问的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不过她也还算机灵，她没有拆穿我，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但是没有说话。 “是啊，她是我的表妹，有血缘关系的，你看，我俩长得多像！” 唉。 这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真是说谎像跑火车一样，一搂就搂不住了。 怎么能说自己和陆西长得像呢，明明就一点也不像，我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然，我说完这句话，尚雨诗翻了个大白眼，她张开嘴巴，我觉得她要开始骂人了，我已经准备好挨骂的时候，陆西一句话，把我拯救了出来。 “少来了，从小你就老说自己跟我长得像，不要脸，也不看看你多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陆西白了我一眼，然后她转过头，一脸笑意的对着尚雨诗说，“姐姐你好，我是秦天明表妹，我的名字叫陆西，经常听我表哥聊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很漂亮！” 想不到这个陆西真是太会说话了！她一说完，我明显看见尚雨诗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尚雨诗的语气一下子温柔了下来，她对陆西说，“陆西表妹你好，你想买什么呀，我帮你看一看。”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看，你快回家，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抛头露面，多不好！”我可不能让她跟我们一起挑礼物，那不都暴露了吗？ 听了我说的话，尚雨诗立马转头瞪了我一眼，同时，陆西也伸出小手掐了我一下，我说错话了吗？ 聪明的尚雨诗看到了这个细节，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我觉得场面似乎有些乱套了，我不敢乱说话，只能看向陆西，用我的目光向她求救。 “哎呀，尚姐姐，我和表哥很久没有见面了，想要一起逛一逛，不是很方便，要不您先去忙您的事情呀？”陆西的两个鬼机灵的眼睛一转，她的手又重新挽上我的胳膊，一脸笑意对着尚雨诗说道。 我的头顿时就大了，心想这个陆西，为啥要火上浇油呢，尚雨诗很明显又怀疑我们了，这个时候她为啥要说这种话，还又拉住了我的胳膊呢？！ 果然，尚雨诗的脸黑了，她冷冷说道，“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尚雨诗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要走，我想伸手去拉尚雨诗，奈何这个时候陆西紧紧拽着我不放，好巧不巧的，柜台员说了一句话，“先生，您看这个，我觉得非常适合您的女朋友戴的！” 没有走远的尚雨诗明显听见了这句话，她的身体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走掉了。 “尚……”我着急了，想要追上去拦住尚雨诗解释，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在给她买生日礼物，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我没想让她误会我和陆西之间有什么啊，这个时候如果不解释清楚，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可是陆西还是死死的拽住我不放，她拉着我说，“天明哥，你快看看这个怎么样！” 我生气了非常生气，我转过头怒视着陆西，说道，“你在干什么？你明明知道她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为什么你要对她说那种话？” 陆西看我生气了，她愣了一下，表现出一种非常委屈的表情。 她扁了扁嘴巴，说道，“你好不讲理哦天明哥，明明是你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你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你在给她买礼物吗？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把她支开吗？难道我做的你不够满意吗？” 虽然陆西说的没错，可是这也不是我要的结果啊？ “唉，你这个话虽然说的没错，但是尚雨诗她明显现在已经误会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了！还有，你说话归说话，为什么老是挽着我的胳膊！”我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甩掉她拽着我胳膊的手。 “还有！不要叫我天明哥！我跟你不过认识一天不到，还没有那么熟！” 陆西看我生气的样子，她显得非常委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天明哥……你先不要生气了，要不这样，我们先给她买礼物，我们精心挑选一个她喜欢的礼物，然后你拿着这个礼物去找她，认认真真的道个歉解开误会不就好了嘛？” 她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觉得这个女孩说话做事，会把我绕进她的圈套里，让我觉得就得按照她说的做才对，可是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唉，算了，不管了，先买礼物。 现在确实得先买了礼物才能去找尚雨诗解释道歉，毕竟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买礼物，首先得把礼物买了。 第1033章 无处可去 晚上我和陆西开始为尚雨诗挑选礼物，挑了好几个小时，总算买了一个手链。 这个手链设计比较有新意，名字叫初见雨夜，也挺贴切尚雨诗的名字。 卖家说，这个手链的设计，是说在下雨的繁忙街道，带着这个手链，最终就会遇见你想遇见的人。 听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手链也很漂亮。 我把手链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打包起来，我开开心心的把这个礼物抱在怀里，阴霾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唉，看你花痴的样子，我真是羡慕那个叫尚雨诗的女孩。”陆西叹了口气说道。 我听她说话，真是害怕她又做出格的事情，赶紧对她说，“你最好老实一点哦，不过这次也感谢你的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陆西听了之后有些开心的样子说道，“真的吗？请我吃饭？那我们互相留一下联系方式！” 我心里嘀咕了一下，感觉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人家确实帮了我不小的忙，我也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人，算了吃个饭而已，吃完饭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 我笑着说，“好啊，我们留个联系方式，然后改天我请你吃饭，你今天的确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可不要再跟尚雨诗胡乱说了哦！” “知道了，天明哥！”陆西开心的回复道。 说完，我就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陆西，陆西也给了我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柜员叫了我一声，“先生，我们这里可以注册会员，有好礼赠送的。” “哦哦，好的。”我把礼物递给陆西，让她先帮我拿一下，然后跟柜员去注册会员。 这个柜员非常热情，服务也很周到，就是太没有眼力见了，之前尚雨诗在这里的时候，我觉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咋回事，结果这个柜员好巧不巧的胡乱说话，搞的事情雪上加霜，让我忙上加乱，不然也不至于结果变成这个样子！ 办完会员，告别了陆西，我就打算去尚雨诗家去找她，我一定要当面把今天的事情解释清楚。 这一路上，我都想着我应该怎么解释呢，说陆西是我的表妹，她今天确实有难言之隐什么的。 来到尚雨诗家门口，我拿出钥匙，突然发现打不开门。 “怎么回事？” 难道我走错了吗？我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又转头看了看楼层号也没错啊，我把又开了好几遍，还是打不开。 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我确定这个门是打不开了，难道是门锁换了吗？我皱着眉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没办法我只能敲门，让尚雨诗给我开门。 “尚雨诗？尚诗雨？给我开门啊，我钥匙打不开！”我一边敲门，一边大声喊着。 喊了半天，没有人回应我，对面的邻居把门打开，一个老太太披着外套，对我说，这么晚了又砸又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点头哈腰，连声道歉。 我掏出手机给尚雨诗打电话，电话里面传来了尚雨诗的声音，“喂？” 我说，“你是不是在家里，我在门外啊，我打不开门啊，进不去家啦！” 尚雨诗冷冷的说，“秦天明？你来我家干什么？” 我听到她说的话，我一阵无语，我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我说，“我这几天不是住在你家吗？” “哦，你不是有表妹吗？你去你表妹家住啊？你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让你住我家。”尚雨诗声音冰冷，让我捉摸不透。 我听了尚雨诗说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天啊，她把我从她家赶出来了，那我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怎么办…… “尚雨诗，你听我跟你解释，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先让我进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着急死了，我就要变成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吗？ 尚雨诗啪的一声就挂断了我的电话，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在她家门口又敲了好久的门，还是没有给我开门，我心想，不管了，我今天就把礼物交给她，跟她说清楚。 这样想着，我就伸出手去口袋里面掏礼物盒，结果手伸进口袋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赶紧又去翻另一个口袋也没有。 我顿时慌了，浑身上下开始翻起来，恨不得把自己扒个精光去搜身，可是搜了半天，真的没有了。 是的，礼物不见了，这么一会功夫，能丢到哪里去了呢？ 我开始仔细回想我都去过哪里，在哪里弄丢了这个礼物盒，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哦！对了！当时包完礼物盒，柜员叫我去注册会员，当时我顺手把礼物盒交给陆西，让她帮我保管一下，然后我就去注册会员了，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要回那个礼物盒！ 是了，一定是在她那里！ 幸好今天还留了陆西的联系方式，拿出手机，我就赶紧给陆西打电话，拨过去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天明哥！”电话那头传来陆西轻快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看样子她知道我把手链忘在她那里，她在等我给她打电话要，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 “喂，陆西，我是秦天明，我买的手链是不是在你那里呀？”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是啊，天明哥，你忘在我这里了，我等你打电话来拿呢。”陆西回答道。 “好，你给我个地址，我现在马上过去去拿！”我也来不及废话，直接跟陆西要了位置，竟然离得还挺近。 来到陆西说的地址，我都一路小跑，直接跑到她家门口，敲门，打开门的就是陆西，她已经换上了睡衣，看起来比白天更有魅力，她倚着门，说，“天明哥，这么晚了，还来拿手链啊，这么着急吗？你也可以明天来拿。” “我很着急啊，手链呢？”我跑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问她。 “在屋里啊，你进来拿。”陆西似笑非笑着看着我，请我进到屋去。 第1034章 失而复得 我其实不是很想进她家里面去，但是由于我非常着急，我就直接进去了。 看我进了屋，陆西拉着我的胳膊，一副媚眼如丝的表情，轻声对我说道，“天明哥，手链在屋子里面，你跟我进去拿。” 我咽了口口水，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尚雨诗，我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这里，我就跟着陆西进了房间。 陆西拉着我进了房间，是她的卧室，女生的卧室充满一种莫名的香气，房间里面没有开灯，那种香气和氛围让人觉得迷离，昏昏欲睡，可是我要保持清醒，尚雨诗还在等着我，虽然尚雨诗把我赶出了家门。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她在家等着我！ 陆西拿起房间里桌子上的我给尚雨诗买的礼物，她递给我说，“天明哥，这是你的东西。” 我拿起礼物，打开看了看，没错，是我买的手链，那条名为雨夜的手链。 这个时候，窗外忽然打起了雷，一时间电闪雷鸣，声音巨大，陆西吓得尖叫一声如今我的怀里。 那种香味更加浓烈，伴随着胸前柔软的身体，让我不禁伸出我的双手，可是就在我踌躇的这个时候，又是一声惊雷，撕开了夜空，我恍然惊醒，尚雨诗还一个人在家里！她最怕打雷了，我要赶快回去！ 我一把推开陆西，说道，“对不起，那个，我得走了，我还有急事！改天再联系！” 陆西被我推的一个娘呛，但是她还是立马反应过来，陆西不死心的抓住我，问道，“天明哥！到底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我很着急，但是无奈陆西一直抓着我不放，不跟她说清楚仿佛她就不会放我走了一样。 “是这样，尚雨诗她应该是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本来我之前一直借宿在她家，但是现在她生气了，不让我进她家门，我现在无家可归没有地方住啦！我现在要赶紧回去跟她解释清楚！”虽然我懒得跟陆西解释那么多，但是她拽着我不放，我只能先跟她解释清楚再说。 “那你可以先住在我这里啊！天明哥！”陆西两只眼睛像放光一样，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格外吓人，我总觉得她要对我不轨。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陆西，但是不好意思啊，我绝对不能住在你这里的。”我轻轻推开陆西，说道。 “可是……” 陆西还想挽留，但是我斩钉截铁的说，“不要再说了，我是一定不会住在你这里的，我走了！我还要赶着回去跟尚雨诗解释！” “那好……那我跟你一起去！天明哥，我帮你跟她解释！”陆西真是一个不死心就又闹另一出，我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 “真的不用。我真是怕了你了，我觉得你不是去解释的，你就是去添乱的，有你去解释，只会越解释越乱！”我一把推开陆西，拒绝了她。 “天明哥，今天的误会是我造成的，只有当面去解释，尚姐姐才能相信，光凭你一个人说，我觉得她不会相信你的。”陆西一边说着，一边套上了外套，一副非要去不可的样子。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我不会让你去的。”我是万万不可能让陆西去的，这要是再来一次，我得死。 说完，我就转身向门外跑去，陆西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外面下起了雨，而我也没有拿伞，陆西举着一把伞一直在后面跟着我，还要给我打伞。 “天明哥，你快到伞下面来，别淋湿了，感冒生病了就不好了！”陆西撑着伞小跑着追着我，艰难的想把伞举到我的头顶上去。 “陆西，我不是说了吗？你跟着我去，只会越解释越乱，尚雨诗已经很误会了，她看见你只会更误会，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你快回去，好不好？”我一边快步往尚雨诗家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天明哥，我可以不跟着你去，但是你能不能拿着这把伞，别淋雨了，会感冒的，你把这把伞拿去，我就回家。”陆西还是一路小跑的跟着我，她的声音甚至有一点点卑微的恳求，让我有一点点心软。 我的脚步放慢下来，但是我没有回头，我对她说，“你回去陆西，我是男人，淋点雨没什么的，你是个好女孩，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做，你快自己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她，陆西突然更加加快了步伐，冲上前来，她说，“我只是想对你好！” 听了她说的话，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唉，我的心也是肉做的，这个短发女孩为我这样付出，让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我心里面已经有尚雨诗了，实在是容不下第二个女孩了，我决定跟陆西说清楚。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见陆西正使劲举着伞向我撑来，这一路走过来，她已经被雨淋湿，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还穿着睡意和拖鞋，披着的单薄的外套已经打湿，一头短发湿淋淋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打在她脸上的雨水似乎还混合着她的泪水流淌着，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那些想要拒绝的绝情的话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口，只能楞楞的看着她。 陆西再次把伞递给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对我说道，“给你伞，我就回去。”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着她的样子，我的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我楞楞的伸出手，想要接过雨伞，就在我的手抓在那把雨伞的时候，我看见陆西的目光穿过了我，似乎再看向我的身后，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不由回头看去，大雨中，那是另一个让我心碎的身影。 是的，世界就是如此巧合，所有不好的事情和时间就是这样碰到了一起。 我的身后，是尚雨诗举着雨伞，站在那里。 我在想，她出来干什么的，她是出来找我的吗？ 大雨滂沱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第1035章 关系更僵了 但是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也没有说话。如果说刚刚陆西卑微的样子让我有一丝丝的动容，那么此刻尚诗雨的身影，让我心碎！ 因为恍惚之中，尽管我们隔着一段距离，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尽管她只是在那里站着，我似乎能够感觉到，她在难过。 “诗雨……” 不知道我们就这样过了多久，我开口叫了她一声。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我喊了她的名字，这一声似乎唤醒了她，我感觉她楞了一下，然后她决绝的转过身，走了。 “诗雨！”我着急了，想要马上追过去，而陆西又拽住了我，她也在喊我，“天明哥！不要走！” 这一次我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我使劲挣开了陆西，这一下因为我太过于着急了，用力过猛，把陆西推在了地上，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刚刚，在尚诗雨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尚诗雨的脸上，有泪光闪过。 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落泪！ 我在也不能这样犹豫不决！ 这一次，我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也没有心软，推开陆西，我向尚诗雨走掉的方向追去。 跑了几步，就追上了尚诗雨，我一把拉住她，把她拽到我面前，我紧张的叫她的名字，“诗雨……” “不好意思。秦天明同志，请叫我尚队长。”尚诗雨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眶微红，语气冰冷。 “尚……尚队长，你不要误会，你听我跟你解释。”我喘了口气，说。 “解释什么？”尚诗雨的声音依旧冰冷。 “其实今天我在商场因为一个机缘巧合，认识了刚刚那位姑娘，确实，我欺骗了你，她不是我的表妹，但是我是有难言之隐才骗了你的，你要相信我，好吗？”我尽量用我生平最真诚的语气对着尚诗雨解释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秦天明同志。”尚诗雨微微侧头，看了看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实在崩溃。 “你只要相信我，我没有恶意骗你的，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这一次！”我突然激动的伸出手拽住尚诗雨的手，她的手真的好冰凉好冰凉，我想给她暖一暖手。 尚诗雨挣脱掉我的手，她说，“不要再说了，我根本不想听，而且你说的话我也听不懂，我看刚刚那个女孩对你挺好的，你就这样把人家扔下，不太好。”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跟她不熟，我今天才认识的她，你能不能不要在赌气了！”我听她说话真是急死了。 尚诗雨这一次看样子铁了心，她不再说话了，转身就走了。 尚诗雨刚走，陆西也追了过来，“天明哥！” 唉，这个女的怎么阴魂不散！我刚刚就不应该心软，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不是刚刚我动了恻隐之心，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让我头疼的事情，尚诗雨就不会不理我。 “陆西！”不管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跟陆西说明白，跟她撇清关系。 我转过头，看见陆西还在为我举着伞，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陆西，我最后在跟你说一次，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们今天才刚认识，我十分感谢你帮我替我心爱的女孩子挑选生日礼物，我对你很感激，我可以请你吃个饭表示谢意，但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甚至算不上朋友！”我对着陆西，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的说。 “可是，我已经把你当做是我的朋友了啊！”陆西又开始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可惜我不会对她心软了。 “我们才认识一天，你心里怎么想我不管，我对你只有帮了我一个忙的感谢，其他什么都没有！你如果对我有什么其他的。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了，从现在以后，我们各不相欠，谢谢，对不起！”说完这段话，我就打算要走。 陆西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要拉我，而我这次学聪明了，我迅速躲闪开，陆西扑了个空。 以后广大男同胞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的好，不然碰上这样的女性，如同饿狼一样扑上来不肯罢休，真的是实在太头疼了！ 虽然我应该请她吃个饭感谢一下她，但是通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来看，我觉得这个饭还是不要吃了。 仅仅是回去拿一下忘在她那里的手链，就能惹出这种事端来，而且在她家的时候，我都险些失身于此，实在是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所以说这个饭不吃，对于我对于她都是好的，毕竟谁也不缺一顿饭。但是如果吃了这顿饭，也许以后我们之间的纠葛会更多，也是伤害她，也会影响我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尚诗雨现在怎么样了，她这么晚了，拿着伞出来，估计是来找我的，本来把我赶出来了，她也知道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看见外面打雷下雨，所以出来来找我回去的，本来尚诗雨也是一个害怕打雷下雨的人。 结果为了找我，也在这大雨滂沱的时候出来找我，可惜，发生了这么多不巧的事情。 这样想着，我拿出了口袋里的那个名字叫雨夜的手链，雨夜，在下雨的这个夜晚，会遇见自己有缘之人，可惜啊，我的有缘之人是遇见了，但是却被我气跑了。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尚诗雨的家里住了，我拿起电话给尚诗雨拨了过去。 “喂。”电话里面传来尚诗雨依旧冰冷的声音。 “尚……尚队长，外面下雨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能回你家里住吗？这么晚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我几乎用恳求的语气说着，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动她，可是我总得试一试对不。 “不可以。”尚诗雨丢下这三个字，就啪的一声，无情的挂断了电话。 不会……难道我真的要无家可归了吗？ 雨渐渐有些小了，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 第1036章 又遇见你了 已经走到小区楼下了，想了想，又回去敲了一遍门，尚诗雨还是不肯开门。 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今天晚上是彻底回不去了，认命。 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手机的电量也不多了，得赶紧找个酒店先休息休息。 在派出所附近的酒店住还是在小区附近呢？在派出所附近住，明天一早就不用通勤了。本来是想和尚诗雨一起开车去的，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她明天是肯定不会坐我的车了。去公司附近还能多睡会。 但如果尚诗雨突然喊我回去住，我就来不及赶回小区了，而且手机的电量也不支持我打车去到附近派出所的酒店了。 思来想去，我最终决定就在小区正对面右手边的八天酒店暂时先住下。等尚诗雨气消了，再赶回去。 只是看她那个样子，一时半会估计是不会消气的。 要不直接和她摊牌解释算了？不行，这样生日惊喜就没有了，我岂不是白白准备了？还是再等等，反正后天就是尚诗雨的生日了，到时候把礼物送给她的时候，顺便把话说清楚了就可以了。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要把话说清楚，就不会生气了。 要命的就是现在这个阶段没办法把话说清楚。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秦天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我下意识扭头向后看，是楼下的邻居刘心心。 她穿着家具城的工作服，手上拿着车钥匙，车钥匙上的老花挂件很符合她的气质。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这么巧，又遇到你啦。” 刘心心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和我熟络地打着招呼。 因为职业的关系，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带着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 “都是一个小区的，以后也会经常遇到的。” 相对于她的自来熟和热情，我反倒显得有些生疏，干巴巴地回应着她。 “说来也是巧。以前没认识你之前，我们好像从来没有遇见过。明明你就住在我的楼上，按理来说应该经常遇到才对。不过自从认识了你以后，好像就总能碰到你。” 刘心心问我是不是家里的下水道修好了，我告诉她还没有的时候，她显得有些诧异，“好几天了，还没好吗？我们家都快铺完地板了。”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要重新装修的缘故，刘心心和妈妈在小区里临时租了一套房子，等装修好了才回去住。 她租的房子就在尚诗雨的楼栋，正准备坐电梯上门，就遇到了我。 “你没住酒店吗？我看你从楼上下来。” 刘心心的话让我再次想起了和尚诗雨的矛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说来话长。不过我现在就是去酒店的路上。” “我们家租的是四房一厅，你要不要先住我家？家具和床单都是新的，很干净，都是我从公司带回来的。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你还不如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刘心心提议。 “不用了，谢谢你。我就住酒店就行，我朋友也住这一栋楼，就不麻烦你和阿姨了。” 听到我的拒绝，刘心心显得有些失望，“那好，反正要是你想来我家住的话，随时欢迎。” “好，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我和刘心心只有一面之缘，她对我这么热情，我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 至少她让我知道，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还是有人愿意收留我的。 刘心心摆了摆手，电梯刚好打开，“那我先回去了，你想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方便的。对了，你有存我电话？” 上次在家具城买家具的时候，刘心心给了我一张工作名片，上面有她的电话号码。她提醒了我好几次，一定要记得保存她的电话。 回头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名片都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我有些尴尬，直接说没保存刘心心肯定会生气。想到这一点，我决定和她撒个善意的谎言。 “嗯，保存了。” “那就好。我先回去啦。” 直到电梯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刘心心还在对我笑，我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愧疚感。 回头还是找一找刘心心的名片把电话保存起来，不然实在是太对不起人家的热心肠了。 八天酒店的前台正在打瞌睡，我喊了她好一会，她才睡眼朦胧地抬起头，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手就伸了出来，“身份证。” “我没带身份证，你帮我录入身份证号可以吗？” 身份证在尚诗雨家里，这会她正在气头上，我没办法把身份证取出来。 “可以，说。”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她残次不齐的牙齿。 前台的五官长得都很精致小巧，但因为下巴后缩，显得她有些呆笨。尤其是搭配上她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造型，更呆了。 “现在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你确定要住吗？住的话我就给你开了，298元，我扫你。” 没等我回复，前台就把扫描仪对准了我的手机。 我点了点头，打开了收款码。 “就住一个晚上吗？” “先住一个晚上，后面有需要我会来续房的。” “嗯，十二点之前退房。如果有访客的话，要先过我这里来登记，不能直接把门卡给别人。” 她又嘱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项，才把门卡递给我。 电梯来的时候，她已经又趴在电脑面前呼呼大睡了。 大床房比我预想中的要宽敞得多，两米的大床旁边还有两个大沙发，衣柜里有几个衣架，但阳台上没有晒衣服的地方。 真的要在这里长住的话，估计衣服只能晒在客厅里。好在现在是夏天，天气很热，就算晒在客厅，衣服也能干。要是赶上冬天阴雨天的话，估计十天半个月衣服都还是潮湿的。 把空调打开，气温还没有开始变化，我的手机就相起来了。 第一反应是尚诗雨心软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 她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第1037章 恶作剧电话 可当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号码是本地的，估计是一些推销类的电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接个电话给业务员提供一下业绩也可以。 带着这种想法，我滑到了接听键。 “喂，你好？” “你是秦天明吗？”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显得有些生硬，似乎在刻意压着嗓子，估计不想被人听出他是谁。 这个男人是谁？ 我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认识的男性，依旧很模糊，想不到会是谁给我打电话。 先问问是谁。 “是我，你是？” “你来厚街公园，我有事找你。a入口。” 对方没有告诉我身份，而是直接说了一个地名，让我尽快赶过去。 是谁给我打的电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赴约？ 闲着接电话可以，闲着乱跑实在是太热了，不是重要的事情我是真的不想出门。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不想。”我直接了当地回答，电话那头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 “我等你到十点，如果十点你不来的话，你会后悔的。” 他开始威胁我。 直到现在，我大概猜到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恶作剧电话。由于我职业的特殊性，我经常会接到犯罪嫌疑人家属打来的恶作剧电话，多半都是恐吓我，或者是想约我出去打我一顿。 起初我还会劝一劝他们，告诉他们这么做是违法的。到后来的时候，我就懒得说了，因为说了对方也听不进去。 要想查到他们的信息，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考虑到受害者家属的未来，也没必要和他们太过较真。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我也没有因为任何恶作剧电话遭受到实际性的伤害。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尝试让他多说话，因为我开始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虽然他可以压低了声音，用假音说话，却忽视了说话的语调。这个语调，可以证明他就是本地人，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 到底是谁呢？ “你来厚街公园就知道了，我有话和你说。快点，否则十点过后你会后悔的。” 扔下这句话以后，对方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忙音，我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咬牙切齿、瞪着眼睛坐在公园石椅上的表情。 具体的长相很模糊，表情却很清晰。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看了眼手表，现在才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也就是说，他至少会在厚街公园等我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 夏天公园的夜晚，全都是蚊子。前几天路过公园，就被盯了一身的包，涂花露水都没有用。 他要真在厚街公园等我一个多小时，估计到时候全身都是包。 是个狠人。 我在心底嘀咕一句，打开了游戏界面。 先打一把游戏再说，要是他再给我打来电话，我就出去。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周末游戏在线的人数比往常的都要多，刚点开游戏界面，就已经有好几个好友邀请我一起排位了。 我选了一个和我位置互补的好友，开始了第一把游戏。 第一把游戏打完的时候，刚好九点钟。 从我这里去厚街公园也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再打一把游戏也来得及。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游戏好友的不断催促下，我又点开了一把游戏。这款游戏前阵子刚刚上线了手游，除去大部分端游过来的老玩家，基本都是一些新人。 新人不熟悉游戏规则，打起来会相对吃力一些。 第二把游戏，我们打了足足有五十分钟，我杀了近六十个人，游戏才艰难获胜。 快十点了，那个男人没有再给我打来电话，游戏好友又开始催我，“快准备，大佬带我飞。” “我先不玩了，有点事情。” “别啊，好不容易等到你上线。原本我和妹子约好的，为了和你排位，我都爽约了，带带我。” “真有事情，下次。” 我点了退出，回拨那个人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没有接。 是故意不接，还是不想接？或者是没看到？ 我猜测着电话那头男人的心思。 犹豫了片刻，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算了，还是出门去看看。免得到时候真捅出什么篓子。 过去劝劝他也好。 带着着这种想法，我卡着时间来到了厚街公园的a入口第一个凉亭下。凉亭里坐满了人，有八十岁的老爷爷，五六十岁的大妈，还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小孩。 这几个人我都不认识。 是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吗？ 最靠近左边的那个男人年纪和我相仿，穿着很随意，把腿架在石凳上，占了大部分的位置。旁边的老爷爷几乎要被挤掉在地上，瞪着眼睛，却不敢说话。 他在看最新上映的一部谍战片，最近这部电影很火，基本属于一票难求的状态，目前正版还没有在网上正式上线。 画质不好，是枪版。 男人看得很入迷，完全没有注意我在盯着他。 另一边的一个男人，看上去要比我小几岁，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发根已经长出了黑色，光看头会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他也在抱着手机，一直在和人打电话。 听口音，应该是外地的。说话的语调很快，尾音会有明显的起伏，不像那个给我打恐吓电话的男人的说话腔调。 左边那个看电影的男人，更像是给我打电话的人。 我直直朝他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和他打了声招呼。 “麻烦让一让。”我示意他把放在石凳上的大腿抬起来，我要坐下去。 他打了个哈欠，把腿往回缩了缩。我刚准备坐上去，那个大爷立马就往里面挪了挪，把空出来的地方补上了。 我还是没有地方可坐。 看电影的男人全程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时不时会哈哈大笑。 第1038章 都不是那个人 另一个男人依旧在打电话，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 我猜不出这两个男人是不是找我的人，我决定开口直接问。 大妈在凉亭的旁边点了一圈蚊香，蚊香的味道很浓，但还是会有蚊子飞来飞去。 “你在看什么电影？”我假借搭讪，和看电影的男人说了第一句话。 看电影的男人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江湖男人。” 语调和给我打电话的男人也不像。 他的声音极其粗犷，乍一听，就好像国外科幻片里反派发出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描述的凶猛。 “这个电影很好看吗？好像最近大家都在看。”我继续搭讪。 他终于暂停了电影，坐直了身子，“好看，很搞笑。” “不是抗战片吗？我以为是那种英雄题材。” 看电影男人的兴趣被我勾了起来，“是？没看过的人都觉得‘江湖男人’是抗战片，我没看之前也是那么以为的。看了以后才知道，这他娘的就是一纯纯搞笑片。男主就一逗逼，你看不？我把资源给你。” 我当然不想看枪版的电影，但既然是我主动搭讪的人家，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添加好友还能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以此来确认他是不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 我笑道，“好啊，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加一下你的好友。” “137” 不是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声音也不像。看他电影的进度，也是刚来公园没多久的。 “你是在等人吗？”我干脆直接问他。 他愣了一下，“不是啊，我吃饱饭了出来散散步，不然我在家我媳妇总是唠叨。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做，就光叨叨叨，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怎么？你找人？” “没有，就随便问问。看你挺自由自在的，有些好奇。” “我几乎每天吃完饭都会出来走走的，有时候在这里，有时候在湖边，有时候在那边榕树下。你要是经常来公园的话，肯定能经常见到我。” 他看了眼手机，突然大叫起来，“哎呀妈呀，这都是十点了。我得回家了，不然等下洗澡吵到他们娘俩睡觉，又要挨训了。兄弟，资源分享给你了哈，没有密码，你保存就能看。别忘了保存，一个星期就过期了。” “行，谢啦。” 他朝我挥了挥手，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凉亭。 那个打电话的男人还在打电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会儿似乎是在商量转户口的事情，他来这个城市已经快六年了，交满五年社保就能落户。他打算在本市买房，所以想把户口迁过来。 但老家又有几块房产和地皮，他担心以后拆迁会因为户口问题拿不到补偿，所以一直在纠结。和他打电话的人好像是他女朋友，他时不时会朝电话那头喊一声宝贝。 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挂断电话。 我起身朝他走去，准备打招呼的时候，他却直接走出了凉亭。 “你好！”我快走两步，跟上他的步伐，叫住了他，“你是在等人吗？” 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把我扫了一遍，一脸狐疑，“为什么这么问？你找我有事吗？” “有个男人说在凉亭等我，我以为是你。”我和他解释道。 他还是带着警惕，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你问我干嘛？你去问那个人啊。” “电话打不通，凉亭里只看到你，所以就来问一下你。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有些尴尬，他白了我一眼，眼球几乎要翻到天上去，“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真的是莫名其妙。我警告你，你别跟着我，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的安全意识很强，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把我定义成危险分子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不跟着你，你回去，打扰了。” “最好别跟着我。” 他加快了脚步，转身也离开了公园。 夜深了，凉亭里的小孩和老人也都回家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大妈临走的时候掐灭了蚊香，没有蚊香，蚊子更多了，盯得我浑身都是包。 难道那个人已经走了吗？他根本就没有和电话里说的一样，等我到晚上十点钟。看来真的是一个恶作剧电话，我就不应该来的。 就当散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 我在心底暗暗地安慰自己。 就在我准备开车回八天酒店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又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打进来的，不会又是恶作剧电话？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皱起眉头，但还是滑到了接听键。 “秦天明，秦天明！” 是刘心心打来的电话，声音沙哑，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她的呼吸很重，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不好，出事了。 我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启动了车子，“怎么了？没事，不要害怕，我现在就赶过去。” “你快来，我妈妈我妈她”刘心心挣扎了很久，还是说不出后面的话，哭声却越来越大了。 在安全行驶的范围内，我把油门飙到了最高，十分钟的路程，我五分就到楼下了。 2403号房，是刘心心和她妈妈新租的房子，门口摆着一个红色的出入平安高丝入门地毯。 “是我，秦天明。”我一边敲门一边朝屋内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刘心心才把门打开。 她脸色苍白，半蹲在地上，浑身颤抖，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双腿因为颤抖得太厉害，根本没办法站起来走路，她是一路从房间挪到门口的。 “发生什么事了？”我赶忙把她扶到沙发上，还没坐稳，她就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妈妈，我妈妈在房间里。”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指了指次卧的方向。 次卧的房门是半掩着的，背着光，我看不清房间内的构造。 我站起身，走向次卧，推开了门。 先入眼帘的是横卧在床上的刘女士，浑身呈大字型，脸朝下趴在床上，身上沾满了血迹，头顶最前面的头发已经被全部剃掉了。 第1039章 痛死 左手臂上刻着‘我该死’三个大字，字体泛着绿光，格外显眼。 我掏出绿天使的专用测试试纸，放到‘我该死’三个大字上。试纸很快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血液里有绿天使。 种种迹象表明，她生前服用过绿天使。 死亡是晚上十点半左右，那会我正在厚街医院。 “如果你到晚上十点还不来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打恶作剧电话的男人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回荡，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就是那个杀害刘心心妈妈的犯罪嫌疑人。 想到这里，我又波打了一遍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前后不到三个小时，那个男人打给我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这更加加重了我对他的怀疑。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我开始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去厚街公园确认他的身份。 如果我去了，或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刘心心。 刘心心仍然坐在沙发上，她的力气没办法支撑她坐直身子，她必须要把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 我把这里的消息通知给队里，尚诗雨很快就赶了过来。看到我以后，她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认真地和我核对案情，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既是尚诗雨最大的优点，从不把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中去，一是一，二是二。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厚街公园的事情和那通被我认为是恶作剧的电话，告诉了尚诗雨和李宇他们。李宇第一时间就让信息科的人查了电话号码的主人。 刚开始他的表情还算正常，在接了信息科的电话以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信息科的人说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个五保户，上个月已经死了。号码还没有来得及注销。” 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通过电话号码这条线索找到犯罪嫌疑人。 五保户无亲无故，人际关系十分简单，他并不认识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周围全都是一些五保户和贫困户的老人。 临死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已经是完全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今天这个电话绝对不可能是他本人打给我的。 “刘艳艳的死因是什么？” 尚诗雨的眉头还是忍不住皱了起来，她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 “致死的原因是疼痛过度，受害者忍受不住腹部被切开的疼痛，活活痛死的。” 她被人在手臂上刻字的时候，还是活着的。犯罪嫌疑人刻完字，她才死亡。 在李宇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派人在附近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直到晚上十二点，依旧没有消息。 房子除了这样的事情，是肯定不能住人了。刘心心的精神状态很差，必须时刻跟在我的身边，不然她就会失控到大喊大叫。 看着哭成泪人的她，我于心不忍，把她带到了身边。 但她根本没办法正常走路，哪怕是我搀着她，她也站不稳，膝盖一直打圈，话仍然说不利索。 害怕和巨大的悲伤席卷着她，刘心心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了。 李宇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让小罗跟殡仪馆的车走，暂时先把受害者的尸体运到殡仪馆那边。你先陪受害者家属，被让她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一直没和我说话的尚诗雨甚至也跟着劝道，“你好好安慰安慰她，作为受害者的女儿，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 在我们处理案子的时候，小罗打电话通知了刘心心的爸爸杨兵，他半个小时后才赶到小区，衣服醉醺醺的样子，话都说不利索。 人没来多久，就醉倒在沙发上了，我们不得不都腾出一个人来照顾杨兵。 醉酒的他根本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在他的认知里，好像刘艳艳只是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起床了。 本来把他喊来是想让他安慰刘心心的，毕竟现在刘心心只剩下杨兵一个亲人了，她需要来自家人的安慰和陪伴。 现在看来，把杨兵叫来让刘心心更加崩溃了。 附近最近的酒店就是八天酒店，但是房间已经住满了。没办法，只能让杨心心暂时先住在我开好的房间里。 阿鸟和老王还在案发现场维护秩序，顺便看着醉酒的杨兵。 “先喝点水。”我烧了点热水，放温后递给杨心心，“我们会尽快查出真相的，你要保重身体。” 她接过水，一个没拿稳，水全都泼在了衣服上。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她再次哇哇的大哭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给你再倒一杯。”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也很难过。 突然失去至亲，换做是谁都没办法接受。况且刘心心的爸爸又不作为，她从小就和妈妈相依为命，刘艳艳对刘心心来说，就是全世界。 我找来新的纸杯，又帮她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嘴边，“慢点喝，有点烫。” 她眨了眨眼睛，眼泪落到了水里，连同泪水和温水一饮而尽。她早就哭哑了嗓子，这会正渴得不行。 “秦天明，你陪陪我，我好难受。”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来不及反应，跌坐在了沙发上。为了不压到她的身体，我用双手撑着，中间空出了一个环形的位置。 刘心心身体一斜，就靠了上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喝了水以后，她的眼泪好像更多了。 “抱我好不好？” 我的双手尴尬地立在半空中，她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融进我的身体里。 第1040章 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轻轻地抱住她。 她哭着支支吾吾告诉我，她很害怕，也很崩溃。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她谁都不相信——哪怕是自己的爸爸杨兵。 杨兵在案发现场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让刘心心彻底对他失望了。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刘心心看到杨兵的时候，他总是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妈妈在世的时候，早就对他失望透顶了，刘心心也不例外。 这个只会喝酒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更不配做她的父亲。 “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刘心心突然开口道。 “怎么了？”我问她。 刘心心的情绪比一开始进门的时候稳定了很多，至少现在已经能把话说清楚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早就哭肿了，“那次一起去家具城，其实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刚搬过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刘心心见过我在小区里倒过几次垃圾，我们也一同坐过无数次电梯。只是每次刘心心都是戴着帽子和口罩，所以我并不知情。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刘心心就好奇在网上查了我的资料，对我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直到那次我家里水管出了问题，才和我有了正式的交集。 “我妈妈很喜欢你，说想让你给她当女婿，所以才让你开车拉我去家具城的。” 刘艳艳会开车，并且车技还不错，也不晕车。 不会开车，晕车，不过是她找的借口，为的就是让我和刘心心有私下接触了解的机会。 “我也很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刘心心突然抬起头，眼含泪水，深情地注视着我。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我吓得立刻松开手，她一个没坐稳，跌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太突然了。” 看到她怅然若失地摔在沙发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的模样，我更加愧疚了，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刘心心没有反抗，但也没有像一开始一样把肩膀靠过来。 她努力一个人坐直身子，用抱枕撑住腰部，尽量不让自己跌在沙发上。 “没关系，我不怪你。我突然和你说这个，并不是想让你答应我。我只是觉得，我妈妈肯定希望我能和你告白，所以我就说了。” 刘艳艳对刘心心很好，不管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她，人也开明。唯独在恋爱这件事情上，刘艳艳对她颇有怨言，整天说她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找个男朋友。 自从我搬进来以后，刘心心就和刘艳艳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刘艳艳私下打探过我的职业和为人，经过水管维修一事的接触以后，她对我有了深入的了解。回家后，就开始怂恿刘心心和我告白。 刘心心表示和我刚认识没多久，直接告白，对方肯定不会接受的。 “我妈对我盲目自信，觉得我和所有的女孩子都不一样，说你肯定会看上我的。” 每个女儿在自己妈妈的心目中都是最特别的存在，刘心心也不例外。刘心心并没有把刘艳艳日常的夸奖放在心里，只当她是在开玩笑。 “现在我和你告白，她也听不到了。但这是她生前唯一的愿望，所以我还是想和你表明心意。” “你会找到更好的。”我拘谨回答道。 刘心心苦笑一声，自顾自地说道，“去哪找？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找谁都没有意义。” 这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为了让彼此不那么尴尬，我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明天我能去殡仪馆看看我妈妈吗？今天我实在是太懦弱了，看到妈妈突然变成了那个样子，我都没敢好好看她最后一眼。” 好在刘心心并没有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你随时都可以去看你妈妈。” “我的意思是说，你陪我去，可以吗？我一个人，我不敢。” 刘心心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我，清澈的杏眼里还闪着精英的泪花。看她那个颜值高i，我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 让她一个人自己去看刘艳艳，我也不放心。 “好，我陪你去。” “谢谢你。虽然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但是我还是觉得认识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没有你，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妈妈这件事。” 刘心心絮絮叨叨和我说了很多，到后半夜的时候，她终于靠着沙发沉沉睡了过去。 她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上，身子还在轻微颤抖着。 我把她报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来到了前台大厅坐着。 前台看到我一直坐在大厅门口的椅子上，多次透过柜台偷看我，最后她好像是实在忍不住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干嘛坐在这里？不回房间去睡吗？” “我朋友睡在里面了，我在这里歇一会就行。” “你和她一起睡不就行了吗？”前台依旧不理解我的行为。 刘心心还没有男朋友，要是今天晚上我和她在酒店房间里共处一室，肯定会给她以后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她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不方便。” 前台哦了一声，“那你打算一晚上都睡在这里吗？” 其实我可以回尚诗雨那里去住，但我又害怕刘心心突然醒来，找不到我害怕，所以还是在大厅坐着好了。这样她醒来，也能第一时间找到我。 也不知道尚诗雨那边怎么样了，我给她发了消息，她没有回复，估计是已经睡着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你要不要枕头？我去找阿姨拿两个枕头，你躺赢一会。” 我表示不用麻烦我，我坐一会就可以了，但前台还是给我找来了枕头和毛毯。 “虽然是夏天，但是大厅的空调开得很低，还是蛮冷的。睡觉的时候，盖一下肚子。” “谢谢。”我有些感动。 前台朝我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第1041章 空白的信 第二天叫醒我的是刘心心，她醒来后没看到我，心急就跑下了楼。还没出酒店的大门，就看到我了。 “秦天明，你怎么睡在这里有？”她满眼的心疼。 “我就眯一会，没事的。我皮实，睡哪都一样。” 沙发的空间很小，连续睡了几个小时都没有空间翻身，我的腿被压得有些麻了。 我下意识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右脚，刘心心愧疚得更加厉害了，“你回房间去睡，睡在这里怎么行呀。等下你还要去上班呢！” 抬眼看了酒店大厅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正常来说，这个点我也要起床了。 我伸了个懒腰，“没事，我睡够了，我先去所里了。我给你续了几天的房，这段时间你就先睡在这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刘心心还在坚持，让我回房间去休息。直到尚诗雨给我打来电话，说要来酒店接我一起去上班，她才肯作罢。 “那等你晚上下班，我再去找你。” 刘心心想去殡仪馆看她妈妈最后一眼，但她不敢，所以让我陪她去。昨天晚上我答应过她，一定会陪她去。没想到她现在又提了一遍。 “没问题，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我上了车以后，才离开。 到所里后，例行开了一个早会，才匆匆忙忙赶到鉴定科拿尸检报告。 昨天晚上我把一些主要的工作都做完了，后面的收尾工作交给了其他同事。同事一夜没睡，加班加点，竟然提前把报告给做出来了。 “没什么太大发现，和您昨天目测的基本一致。对了，不是新型绿天使，是老式绿天使。” 刘艳艳临死前服用的绿天使不是啫喱状的，而是液态的。 这对我们来说，还算是一个好消息。 “会是谁杀的刘艳艳？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法？” 当我把实践报告递给大家以后，尚诗雨忍不住问道。 “需要尽快排查刘艳艳的人际关系，看看她生前有没有关系比较恶劣的仇人，顺便把她那个酒鬼老公也查一查。”李宇严肃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诗雨和阿鸟了，小罗你和诗雨跑一趟。” “是！”阿鸟认真回答道，尚诗雨也点了点头。 阿鸟和我面面相觑，“那我们呢？我们干嘛？” 李宇扭头望向我们，“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天明你可以先例行公休，阿鸟你也休息。” “公休？”阿鸟刚来，还不知道所里每年都会有半个月的公休，这是强制性的，每个人都要休。 前阵子是老王和张姐休的，这阵子轮到我们鉴定科了。 尚诗雨简单给阿鸟解释了一遍公休的意思，阿鸟这才恍然大悟。 能放假，而且还连续放半个月，她自然是开心的。 但我却开心不起来，“现在案子不是还没有查清楚吗？我现在公休不合适？” “尸检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后面的事情会有我和诗雨负责收尾的。虽说让你先公休，但如果所里有什么需要你的地方，或者有突发的案子，到时候也会把你召回来的。” 李宇之所以让我这段时间公休，还有一部分原因。我的房子因为水管爆裂，一直没修好，回不去家休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差了很多。 他考虑到这段时间我这段时间琐事会比较多，就和上级申请了让我先进行公休。 “那好。” 李宇的性子我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是很难改变的。 反正有事我随时可以回来，休就休。 休息的前一天总是最忙的，我和阿鸟忙前忙后，一直在整理自己手头上的资料和文件，和同事交接工作。 午饭的时候，尚诗雨和小罗就出外勤去了，去调查刘艳艳的人际关系。 正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阿鸟突然从资料堆里抬起头，递给我一封信。 “天明哥，这有一封信，好像是给你的。” “信？” “嗯。” 阿鸟点了点头，递给我一个白色信封，上面盖着本市的邮戳，日期是两天前寄出的。上面写着赫然的四个大字，“秦天明收”。 是我没见过的字迹，会是谁给我寄来的呢？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封好信。 认识我的人都有我的联系方式，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都比这个方便多了，没必要用这种古老的方式联系我。 难道是绿天使的人吗？之前他们也给我寄来过恐吓信。 带着疑惑的心情，我忐忑地撕开了信封的一角，信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什么啊？居然是一张白纸。”阿鸟看到信的内容后，显得有些失望，“真是无聊。 我翻过信纸的背面，看到了一处落款，落款名字是‘陆西’。 看清名字以后，我更加疑惑了，陆西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纠结的心情，我把那张空白纸张又塞回到了信封里。 没过一会，我就收到了陆西发来的消息，“信收到了吗？” “收到了，什么也没有。”我把信封随意放到一旁，回复道。 “怎么没有，不是有一张纸吗？” 陆西给我发了个可爱的表情，我认真琢磨了一会，还是没有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有一张白纸，但是是空白的。” “那就对了。”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就是一张白纸。” 我愈发不理解，“你给我寄一张白纸干嘛？” “没干嘛。” “你是不是寄错了？怎么会想到给我寄信？” 我一边工作，一边回复，断断续续的，陆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我没有寄错，我寄的就是白纸。” “大小姐，你是太无聊了吗？”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啊？” “真的不懂。” “算了，扔了，就当是我寄错了。” 发完这句话以后，陆西就再也没给我发过消息了。刚好同事来找我对接工作，我很快就把信的事情抛到脑后了。 忙了一天，终于下班了，剩下的半个月我也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了。 第1042章 出来镇场子 接下来就是公休时间了，做点什么事情好呢，要不要约尚雨诗出来呢？已经有段时间没回老家了，或许趁着这段时间回老家看看也可以。 这段时间，小雯给我带来了很多老家的特产，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我的思乡之情。每次吃着她炒的饭菜，都会忍不住感慨，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实在是太幸福了。 自从拆迁款到账以后，小雯就再也没有出去工作了，整天都在家研究烘焙和炒菜，做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元化了。 几乎每个休息天，我们都会去找小雯一起玩。 找小雯一起回老家吗？上次聚餐的时候，她说她想老家了，想找个时间回去一趟。她在老家没什么亲人，早早就出来打工了，自然也没有朋友。她一个人回去也无聊，但如果我愿意一起回去的话，小雯肯定是开心的。 这次公休是轮流的，只有我一个人休息，这时候去找小雯也不方便，还是等小罗也休息的时候，再一起回去。 正当我想着怎么安排我的休息时间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阿鸟。 “喂？秦大哥！”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我熟悉的阿鸟的声音。 我对着电话说道，“诶，阿鸟，我是你亲大哥！” “忒！别贫！我有正事找你，我请你吃饭！”阿鸟在电话的另一头狠狠地吐了我一口，完了还说要请我吃饭。 我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以前每次去吃饭，都是去小雯那里，我们很少会两个人一起单独出去吃饭。 她话多，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就要承受她的喋喋不休，我实在是受不了。 “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说。“赶紧说，什么事情，别卖关子了。” “快点来！这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来，不然我们的兄弟情义就至此结束了！你看着办，我把地址发给你，限你一个小时内出现在我面前！” 电话另一边的阿鸟如同机关枪一样说完这些话之后，就挂掉了电话，留我一个人独自凌乱着。 阿鸟什么时候和我说话这么冲了？我一时间还真没办法适应过来。 以前她在我面前，可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现在简直是完完全全把我当做工具人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了。 算了，还是去，谁叫我这个人重情义呢！而且她这么着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想起上次我就是因为没有按时赴约，才导致了一系列事情的发生，现在我可是不敢随随便拒绝了。 虽然我不知道阿鸟这次这么着急叫我一起去吃饭到底所为何事，但是我还是得去赴约的。 来到阿鸟发给我位置的饭店门口，远远就看见了阿鸟站在门口。她一副翘首相望，焦急等待的样子。竟然让我觉得不禁有些好笑。 快步走到阿鸟面前，一边走过去我一边问她，“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叫我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游戏都没打完，就出来了，差点没被队友喷死。你说说你愧疚不愧疚！” 阿鸟看见我，一副看见救星的表情，赶紧迎到我面前。 她拽住我，表情十分严肃的对我说道，“秦大哥，你可来了！快帮帮我！我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急死人了都。” 看她这幅样子，估计是有什么大事，让我也不禁严肃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你听我跟你讲。”阿鸟凑到我面前，认真的说起来，“前一阵子我新画了一部漫画，是警察题材的。以你为原型创作的，主要内容是警察局的生活日常，当然也加工了一些。你能画的我肯定没画。可是我投稿多次都被驳回了，他们说警察题材过于敏感，审核无法通过。” 想不到这个鬼才真是鬼点子多，什么想法都有，还能把警察日常生活作为题材去画漫画，真是厉害啊。 不过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呢，我很是不解，于是我跟她问道。 “然后呢？那你叫我来有啥用啊，我也不能帮你逼着人家给你漫画通过啊？虽然我很威武，虽然我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是我也不能胡乱使用武力，不能因为你去犯罪啊朋友！” 阿鸟听了我说的话皱了皱眉头，轻轻锤了我一下说道。 “秦大哥，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你听我说完。” 我笑了笑，摸着她锤的地方说，“我开玩笑的嘛，急什么，你说你说。” 阿鸟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是这样，然后突然有一个公司联系到我，说看上我的漫画了，要今天约我出来聊一聊，我本来觉得我的这个作品一定尘封于世了，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整得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所以想拉你出来，帮我镇镇场子。” “一会那个公司的这次项目负责人就会来一起跟我吃饭，然后谈这个事情，你就帮我在旁边，撑一下场面。” “害！就这点小事啊！没问题。”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弄得我紧张兮兮的。 我听了之后连忙拍拍胸脯，心里想着没想到阿鸟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这叫什么大事？不就一起吃顿饭的事情吗？简直是轻轻松松。 “秦大哥！你真是我亲大哥！我就知道你靠谱！”阿鸟听了我说的话，脸上充满笑容，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马屁拍的我十分受用，我也满脸笑容的给了她一个眼色，表示放心。 于是我们就一起进到饭店里面去，坐在订好的桌位上，等待那个公司的负责人的到来。 等待的过程中，阿鸟跟我讲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以及她的这个新作品的相关。 我听了她新作品的内容，连连称赞，我觉得阿鸟真是一个有才华的漫画作者，这个作品发表出来，我一定是头号铁粉丝！ 不只是我，估计漫画迷小清和尚诗雨也会为之发狂的 第1043章 阿鸟新作签约 这部漫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彩。虽然题材取决于所里的日常生活，但经过她的二次加工以后，整个故事立刻就饱满了起来，人物和剧情都特别丰富，每一帧都是精品。 不一会儿，饭店进来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黑色显瘦，但穿在他身上以后已经完全丧失了这个效果。他的肚子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光看下半身的话，说他是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也不为过。 西装的裤子几乎要被撑开了，拉链上方的扣子根本扣不上，但他还是执着地系上了lv皮带。经典的老花图案再给他多了一分财气的同时，也多了一分土气。 腰间别着一个黑色的皮包，皮包向下瘪着。我敢打赌这皮包里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拿来炫富的。只是他有可能不知道，他那个普拉达的公文包，买到高仿了。 一点也不像一个在文化公司任职的职员，倒像是个暴发户。 阿鸟看到他，立刻冲中年男子摆了摆手，中年男子也看见了阿鸟，他笑了笑，向我们走来。 中年男子来了以后就坐了下来，老鼠大小的眼睛透着一分锐利，时不时在我和阿鸟的身上来回打量。嘴巴上的胡须没有刮干净，参差不齐。 阿鸟立刻向中年男子介绍我，她说，“刘总，您好。” 阿鸟和中年男人解释，我是她的朋友，刚好在附近，就叫过来一起吃饭了，希望刘总不要介意。 “您好您好！没事，就当一起吃个饭。”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向我打招呼。 看起来还是挺有礼貌的，可惜我的职业嗅觉告诉我，这个中年男子的表情和举止看来，是一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虚伪男人。 “您好，刘总。”不过心里想归心里想，我也是不能丢失了风度，还是礼貌的回应了这个中年男子，向他问好。 “刘总，您想吃点什么，随意点，这顿我请客。”阿鸟一直很大方，直接提出请客。 我当然是不会客气的，难得阿鸟请客，为了给她镇场子，我可是为了她抛弃抛弃了我的队友，这顿怎么也要多点点。 “唉！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这个刘总嘴巴上面客气着，却还是打开了菜单，把比较贵的菜都点了个遍。 看，我的职业嗅觉就是这么敏锐。 不知道阿鸟是真傻看不出来还是她毫不在意，反正她的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 她只是笑了笑，把菜单递给了我，对我说道，“秦大哥你想吃什么，你也随意点！” 对待真朋友我是丝毫不会客气，而且我也比较实在，能吃饱就行，我也点了我爱吃的。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刘总笑了笑，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个，那我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的说了。” “刘总您说！”阿鸟笑了笑。 刘总推了推他胖胖的大鼻子上面的眼镜，一脸堆笑，说道，“实话实说，你这个漫画，我们可以发表。但是希望在剧情内容上面，可以由我们公司进行一个主体的把控。这是我们公司的一个硬性要求。” “为什么？”阿鸟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她以为对方公司就是看中了她的作品才来找她谈签约的。 “我们公司呢，在漫画行业上面拥有绝对丰富的市场经验，深刻了解市场的需求，对漫画的走向也会有绝对有利于收益的规划。” “相对于你们这种小白画手就是相对于比较年轻的画手——”刘总中途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阿鸟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我似乎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浓重的嘲讽。 除了和阿鸟关系特别好的，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就是知名漫画家闰土。她不希望别人因为她的名字签她，而是希望对方真正懂得她的作品。 “我们能知道，你这个作品怎么画，才会吸引更多的读者。所以你听我们的安排，是绝对没有错的。”刘总又推了推眼镜，他依旧表情带笑，说起话来却是一副十分自大的语气。 这副模样，十分的不讨喜。 “这……”阿鸟显然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她想了想，问道，“冒昧问一句，您有认真仔细看过我的漫画吗？其实我觉得根据现在的剧情，要修改的地方还是比较少的。” “大概看了下。”刘总挑了一下眉毛，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那副表情让我看起来真想痛扁他一顿！ “您如果仔细看一看我的漫画，一定会觉得我的剧情非常有趣吸引人，非常新颖的。我觉得能够吸引很多读者的！”阿鸟的语气有些着急。 这漫画投注了她不少的心血，她不想随意做出更改。 “作为一个也是曾经的漫画作者，我十分能够理解明白你的心情，谁都想自己的作品是原创上市，可是我们也要根据利益出发。” “你放心，只要你能跟着公司走，听公司的安排，公司让你怎么画，你就怎么画，绝对不会出现问题，你要知道，公司不能因为你的个人原因，为你去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这个时候有菜上来了，刘总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慌不忙的说着，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理解作者心情的样子。 桌子下面，我不禁握起了拳头。 我转头看了看阿鸟的表情，她看起来失望又错愕，似乎已经对这次签约合作完全失去了信心。 她心灰意冷的说，“十分抱歉，我不能接受您这种要求。” 刘总并没有停下吃饭的动作，吃东西的空余，挤出来一个可惜的表情，他耸了耸肩膀，说道，“那也没办法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我冷笑了一下说道，“至少也要仔细看一下人家的作品，不然请你不要枉自点评！” 可能一开始我这个人在刘总的眼里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以至于我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让他有些惊讶。 刘总擦了擦嘴巴，呆呆的看向我。 第1044章 他就是秦天明 我觉得我有必要站出来为阿鸟说说话了，“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是谁？”刘总来来回回在我身上看了好几次，似乎没想起我是谁。 实际上他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想表达的是，阿鸟就是闰土，但很显然他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一直来回在我的身上打量着，“我想我似乎不认识你这么一号人。” 刘总没太大的反应，反倒是阿鸟有些慌了，赶忙上前阻止我，生怕我说出她的真实身份。 “秦大哥！” 她吓得大喊一声。 “阿鸟，还是告诉他。”看她这么着急，我也不好意思告诉刘总。 阿鸟拼命甩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可以，不能这样的。” “好。” 既然她不想给我说，那我也没办法。 刘总完全被我们两个搞懵了，“你们两一唱一和的，这是要干嘛呢？” “没干嘛，没干嘛。刘总，要不您还是先看一下我的漫画，这个漫画的原型主角是一名法医，讲的主要是” 没等阿鸟说完，刘总翘起二郎腿直接拒绝了她，“法医这种题材，在市场上没有卖点。尤其是在漫画这一块。”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漫画，但悬疑类的在漫画界一直小有名字，这个人居然说毫无卖点，完全就是在故意给阿鸟下马威。 “再说了，你画的法医再厉害，能有秦天明厉害吗？” 此话一出，我和阿鸟都愣住了！ 秦天明？！ 这不就是我的名字吗？这个人说的该不会是我？难道是同名同姓？ “你是在说秦大哥吗？” “什么秦大哥？你不会要骗我说，你漫画的主角就是秦天明？你认识人家吗？你就叫人家秦大哥。”刘总没好气地说道，一副看不起阿鸟的样子。 阿鸟偷瞄我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落在了中年男人的身上，扑哧一笑，“我认不认识秦大哥你没办法确认，但我能百分百确认，你肯定不认识秦大哥。” 毕竟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没能把我认出来。 “你别装了，你以为从网上搜搜他的事迹，人家就真成你大哥了？你要是真认识那号人物，也不至于今天在这里低声下气求我签你的漫画了。” 刘总越是这样，阿鸟脸上的笑意就越明显，“谁求谁还不一定呢，你说是？秦天明大哥？” 阿鸟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顺势打开了百度百科，在上面搜出了我的私人照片，放到刘总的面前比对。 我正了正我的衣领，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觉得你的漫画画的很好，没必要求别人。” “我把你画得帅？”阿鸟放下手机，朝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说实话，漫画上的人比我帅多了，完全是美化后的我。 “我比他帅。” 但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不想承认一个虚拟人物比我帅气！ 听了我说的话，这个刘总立马放下了筷子。 他扶了扶眼镜，瞪大了眼睛看向我，马上收起了他刚刚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把嘴巴张到最大，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近我看了好一会儿，又跌坐在椅子上。 紧接着，他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眼神的鄙夷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难以名状的崇拜。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朝我伸出双手，弓着背做出要握手的动作，说道，“哎呀！这就是那位有名的法医秦天明！您好您好！失敬失敬！我知道您！您非常的出名！” 刘总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的擦干净了手，伸出他的双手冲我握手。 我并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拿过阿鸟的漫画，放在刘总伸出的双手上，说道，“下次麻烦您看过人家的作品，再点评也不迟。” “好的好的！” 这个刘总接过漫画，竟然也没有因为我没有去握他的手，而表现出一丝丝的尴尬，依旧一副谄媚的笑脸。 他站了起来，又推了推他的眼镜，真的就开始仔细看起阿鸟的漫画来。 我历经职场这么多年，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就是典型的见风使舵的小人，这种人我最为看不起！ 刘总看了好一会，一边看一边笑着，还拍起手来，“好！画的真好啊！” 又过了一会，他大概是看完了，放下漫画，不住的拍手称赞，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奉承的。他笑着说，“我刘某真是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创意新颖的漫画，看得出来，这里面的主角就是秦法医您本人？” “第一话都已经说了，是根据真实人物知名法医秦天明秦法医改编的漫画，但凡您真的看过我的漫画，都会知道漫画的主角是秦大哥。”虽然刘总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但是阿鸟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语气沉闷的回答道。 “秦法医，我可是知道您的鼎鼎大名，我非常的崇拜您，您简直是行业的巨星，法医界的天才，这个漫画的主角原型是您，一定会吸引到很多的读者！” 刘总说这些话的时候，只看着我，眼里根本就没有阿鸟，其心可见一般。 “不敢当。”我也没什么好语气搭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阿鸟，眼神示意她，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要是刘总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知名画家闰土本人，估计更加兴奋。 毕竟好歹也是在职场上混迹了好些年，这个刘总还算是比较机智。 他明白自己之前说的话多少已经得罪了阿鸟，让阿鸟很不高兴了。 刘总没等阿鸟开口，马上接话说道，“真是十分抱歉，是我刘某工作疏忽了！”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说，“之前是我刘某失敬了，没有仔细去读这篇漫画，险些就错失了这么好的一部佳作！” “这个漫画虽然题材敏感，不过好在创意新颖，又有秦法医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作为原型创作的主角，相信推出上市之后一定能够大火大卖！” 刘总先发制人，开始拍起马屁来。 第1045章 两面派 他说完之后一脸期待的看着阿鸟，但是阿鸟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 “如果到时候秦法医愿意在漫画发售的时候来助阵的话，效果会更好！他光是往那一站，粉丝就纷纷来买单了。” 阿鸟正要说点什么，刘总却非常狡猾机智，他看阿鸟的脸色没见好转，根本不给阿鸟开口的机会。 他拿起菜单递给阿鸟，一脸谄媚说道，“哎！光顾谈正事！你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来，点你喜欢吃的，这一单我刘某请了！” 然而阿鸟根本不吃这一套，她接过了菜单，却没有点菜。 阿鸟把菜单放在一旁，她皱了皱眉说道，“不好意思，十分抱歉。刘总，我想签约的事情，我还想慎重考虑一下！” 我心里十分明白阿鸟的想法，虽然她很希望自己的漫画能够发表，这个刘总虽然看样子同意了签约，但是经过之前的交谈，她也清楚地知道了这个公司的嘴脸，根本就是眼中只有利益想要圈钱的无良公司。 像阿鸟这样对自己的作品视如己出的漫画作者，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签约给这样的一个黑心公司的！ 但是这个刘总看样子还是没有放弃，他依旧一脸陪笑，又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势力的光芒。 他对阿鸟说，“年轻人，我觉得可能你对本公司产生了一些误会，我为我刚刚的失礼行为道歉。” “但是希望你理解漫画市场的市场需求。你的题材确实风险很大，不是每个公司都敢冒这个险的。而且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毕竟有些东西，不能当饭吃。漫画是艺术作品，但是艺术作品上市之后，就是商品，对于商品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利益。” 这个时候我点的菜上来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到这一步，就要看阿鸟自己了，我觉得我的作用已经用完了，所以我就放心的吃起饭来。 这家饭店的饭菜很好吃，阿鸟挑选饭店的眼光还是那么棒。 我觉得这个刘总说的话从一些方面来讲，也没什么毛病，但是阿鸟却不一定能接受。 因为他们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是商人，而阿鸟，是艺术家。 “对不起，刘总，我再三考虑了一下，我想我这边还是不能和贵公司签约。我觉得我给不了您公司想要的，您公司也给不了我想要的。” 阿鸟的语气中似乎没有一丝犹豫，她还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不愧是我秦天明的朋友，有血性！我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然而这个刘总还是不死心的样子，他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失陪几分钟，容我接个电话。大大，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拜托了。成功签约，不管对您，还是对我们公司来说，都是一件一等一的大好事啊。” “到时候，咱们二八分，你二我八，肯定能大赚一笔。你的漫画我看了，和现在流行的‘闰土风’特别像，百分百爆火。名气对一个原创画家有多重要，你肯定比我了解。火了以后，你想接什么样的单子没有？” ‘闰土风’是最近在漫画界特别火的一种画风，主要是以模仿闰土画家的画风而出名的一种绘画手法。但凡和‘闰土风’沾边的漫画，基本都火了。 ‘闰土风’本身就是阿鸟自己创作的，她画的画自然带有自己强烈的风格。然而刘总却认为，阿鸟是在抄袭闰土。 这下阿鸟脸色更差了，完全没有了和刘总继续聊下去的心情，好在刘总很快就去接电话了。 这个刘总一走，我就赶忙拍了阿鸟一下，笑着说道，“可以啊！就这么拒绝啦？真有你的！” 阿鸟却一脸不高兴，“唉，本以为找到了知音，没想到只是一个只看利益的公司。他们根本不懂漫画，我不想把我的作品签约给他们这样的公司。” “好样的，不管你做什么！作为朋友我都支持你！”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着她，“别不高兴了，放心，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你过后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平台，尽情发挥你的才华！” 听我说完，阿鸟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笑意。 “啊呀！这次多亏了你啊！帮我撑住了场面，菜怎么样？还合口味？吃没吃饱？要不要再点一些？放开了吃，我请客！”阿鸟对我笑着说。 “你当我是猪那！吃饱啦！看着那个什么刘总那个一脸假笑，真的是非常倒人胃口，我什么也吃不下了！”我一边说，一边表现出十分嫌弃的样子，还学着那个刘总假装推了推眼镜。 我的动作惹的阿鸟哈哈大笑，她笑的捂着肚子，“哈哈哈哈哈哈！你学的也太像了！真是笑死我了！诶呦！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阿鸟一边笑着，也一边学起了那个刘总推眼镜的样子，给我也逗的忍不住笑了。 “你学的也像啊！太有天赋了！别做漫画家了！当演员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阿鸟我俩正你一下我一下的闹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刘总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看着我俩笑的抽筋的样子一脸疑惑，我和阿鸟看刘总回来了赶紧憋回笑容。 刘总愣愣的站在那里，有些不解的样子，然后他还推了推他的眼镜。 他这么一推眼镜，让我和阿鸟憋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你们在笑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和我分享分享呗？” 刘总茫然的同时还不忘记和我们套近乎。 我把一块红烧排骨放到嘴巴里，嚼烂，“没什么。” “哎呦，秦法医，大大，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种小人计较嘛。之前是我说话多有不当，我错了，我给你们道歉。”他双手合十，朝我们做了个拜拜的动作，就好像在拜神一般。 “别，我可经不起您的拜，我们高攀不起，您还是另谋高就。” 一想到之前他对阿鸟说的那些话，我的语气不免变得生硬起来。 阿鸟脾气好，不喜欢和人计较。 第1046章 两幅嘴脸 但我作为她的朋友，绝对不会让别人随便欺负阿鸟。 我们欺负她可以，但外人不可以欺负。 “秦大法医，您说这话就是和我见外了。大家聚在这里，不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让漫画在市场上流通，被更多人了解和喜爱嘛。” 他开始急了，额头上直冒冷汗。 “要是你们对我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指出来嘛，我是肯定会改正的。之前多有得罪，是我的错，我给你们道歉。” 阿鸟扯了扯我的衣角，不想和刘总过多废话，“算了，你也不用和我们道歉，我是不会和你签约的。今天的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说着，她就往回走，我赶紧跟上。 还没走到门口，刘总立刻就追了上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扑通’跪在了阿鸟和我的面前，这波操作把我和阿鸟都看呆了。 他想干嘛？ 前面不是还挺嚣张的吗？这会儿怎么卑微成这个样子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到刘总身上，就好像一点也不值钱似的，随便是个人都能跪。 阿鸟被他吓得不轻，赶忙俯下身要把他扶起来，他却不肯，“你们不原谅我的，我是不会起来的。” “不是，我没有责怪你。我说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就当没发生过，不就是在责备我吗？” 刘总欲哭无泪，五官拧巴在一起，显得他更胖了。 “您不和我们公司签约，我就死定了。我跪的不只是您，还有我一家老小的未来啊。求求您了，大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吗？” “好好好，我原谅你。签约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你先站起来好吗？”阿鸟拿这个年龄比自己大了将近一倍的中年男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于刘总所在的漫画公司而言，阿鸟不过是一枚小萌新。没有名字的画手遍地都是，比秋天稻田里的大米还要密集，阿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和自己签约。 一开始，她甚至以为是因为我的关系，刘总崇拜我，所以他才愿意低声下气地和阿鸟说话。 后来我们才知道，阿鸟猜错了。 刘总之所以态度对我们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除了我的原因以外，最主要的是刚才他接的那一通电话。 电话是刘总的上级，也就是公司的最高执行人打来的电话。 “我们老板看了您的漫画，特别喜欢。知道我已经来和您谈签约的事情后，特别高兴。说要是这笔订单谈成了，她就给我加工资。要是失败了，那我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刘总告诉我们，漫画公司的老板特别喜欢阿鸟画的漫画，要求他必须要把阿鸟签下来，否则就不用回去上班了。 “我不过是一个萌新，签不成我，您去签其他人就行了。比我厉害的人还是很多的。”阿鸟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想松口。 她是打心底里不想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合作。 刘总嘿嘿一笑，俨然一副拍马屁的模样，“您就算是萌新，也是众多萌新里最闪亮的那一颗巨星。像你这样的天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出道即巅峰，这句话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呀。” 刘总并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刚好撞到了枪口上。阿鸟最讨厌别人对她阿谀奉承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别人她是闰土的原因。 阿鸟认为，除了朋友和家人，很多当面的夸奖都不真实。 这和她的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阿鸟出生在富贵人家，是妥妥的富二代。身边的同学和鲜少往来的亲戚，每次只要一夸她，就是有事要求她帮忙，索要礼物或者是金钱一类的东西。很少有人是单纯的欣赏阿鸟这个人，选择和她做朋友。 但从外在上来说，阿鸟确实长得普普通通，不高甚至有点矮，还喜欢常年留着一头短发，穿男装，完全就是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她性格也比较聒噪，话多且大多数时候还很无聊，因为低情商发言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 这样的她，如果没有富二代的身份加持，确实算不上特别讨喜。 阿鸟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不喜欢别人夸她。 她的脸拉得很黑，“刘总，我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别啊，刚才您不是会考虑和我们公司的合作关系吗？您现在就这么走了，我是真的没法交代。”刘总双手合十，“您帮帮忙，行行好，不然我真的会死的。” 阿鸟无奈，眼神里流露出不耐烦，“不就是一笔合作没谈成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你们老板就是随便说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炒了你的。” 刘总在这一行也干了几十年了，属于资深主编了。这样一个资历，不管放在哪个公司，都是香饽饽，阿鸟认为漫画公司的老板只是在开玩笑，并不是认真的。 期间服务员进来倒过一次茶水，看到我们都在门口站着，被吓了一跳，端着茶壶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桌子上的菜肴大部分都没有动过，但顾客却明显有要离去的意思，他不知道还要不要添茶水。 其实这种情况他问我们一句就好，可他硬是呆呆愣在了门口，和我们面面相觑。 还是刘总先说了话，“没事，你就把茶壶放在桌子上就行，我们自己来，你辛苦了。” 服务员如释重负，连声道谢，放下茶壶后小心翼翼地说了句‘慢用’才退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帮我们把门带上。 因为这个细节，反而让我对刘总的印象有了一定的好转。 他至少对底层人员是有礼貌的，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蛮不讲理，也许也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一个人。 服务员走远了以后，刘总才重新开口说话，“如果我现在像你那么大，我也会觉得合同谈不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那时候，拿着自己画的漫画，到处跑，被人拒绝了成千上万次。” 第1047章 天赋比努力更重要 “我都没放在心上。”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可以有无数次的试错。 “可是当我年过三十，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漫画还是无人问津，甚至连孩子的奶粉钱都买不起的时候，我就开始动摇了。”刘总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沧桑和无奈。 听了刘总的一番话，阿鸟看向他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她慢慢坐回到了红色的皮椅上，并用眼神招呼我让我一起坐下来。 这本来就是阿鸟的事情，听她的就好了。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她。 “你以前也是画手？”阿鸟问他。 他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和年龄明显不符的青涩感，有那么一瞬间，眼前肥胖臃肿的中年男人似乎变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 刘总告诉我们，他从高中开始就自己画漫画了。以前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网络没有现在那么发达，想看漫画就只能买书。 他没钱，又想看漫画，就每天帮同学打水打饭，以此作为交换让同学把漫画书借给他。 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同学的家境虽然比刘总好一点，但也买不起太多的漫画，漫画很快就看完了，又买不起，只能自己画着过瘾，自给自足。 同学们也很喜欢刘总画的漫画，很多人甚至说，他就是天生的漫画家，是天才。 因为这个缘故，高中的他选择了艺术这一条路。家里没钱，爸爸妈妈却没有说过一句反对的话。 “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们也会供你读完大学的，你就放心画。” 有了家里人的支持和同学们的鼓励，刘总更加用功，坚信自己一定能在艺术界闯出一番天地。 大学期间，他偷了很多次稿，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退回来了。有出版社说他画得不好，所以不要。也有一些出版社说他画的不错，就是和公司的整体需求不匹配，所以拒绝了他。 总而言之，大学四年下来，他愣是没能通过画画赚到钱。 即便如此，刘总也没有心灰意冷，毫不气馁，依旧坚持画漫画。 整天重复着画画——投稿——被退稿。 日复一日，直到那天上司梁永真——也就是现在的老板的爸爸找到了他，说可以让他试一试。 “你的画还差点意思，不过你身上的那股子执着劲让我欣赏，我可以帮你一把。” 梁永真的帮他把画印刷出来了，甚至自掏腰包做了宣传，只是他有一个要求。 “如果漫画销量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的话，你就转行，做主编。跟我一起，找真正会画画的人。”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梁永真的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是那个真正会画画的人。 他遇到了伯乐，但他不是千里马。 “我抱着赌一赌的心态，答应了老板。”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总突然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我原本以为，我是缺少一个机会。可当这个机会真的出现的时候，我更加崩溃了。它告诉我，我不是缺少机会，而是缺少天赋。我画的东西，不符合当下流行的趋势，没有受众，注定赚不到钱，更加不会有人喜欢。” 梁永真也劝过他放弃国风，他不肯，觉得这是他的最后一丝底线。 “我在给老板打工的时候，私下一直有坚持画漫画，可是每次投出去的稿件都是无人问津。” 二十九岁那年，他娶了一个欣赏他画作的女孩。 三十岁，孩子出生了，他和老板请了一个长假，理由是照顾老婆坐月子。老板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在请假的这段时间，他没有了经济来源，又拿起了画笔。 “那一年，电脑已经开始普及了。我把我的漫画投到了网站上。” 然而，他倾注全力的作品在平台上击不起半点的涟漪，甚至还收到了路人投来的臭鸡蛋。 “画的都是什么玩意？” “辣眼睛！” 没有收入，老婆营养跟不上，产不出母乳，只能买奶粉。那个月买奶粉的钱，还是岳父资助的。 刘总的老婆终于也忍不住了，崩溃了无数次以后，当初对刘总的崇拜逐渐变成了嫌弃。 “你不要画这些东西了，回去上班。我不想和我爸借钱了。” 再不回去上班，他的孩子和老婆就要活活饿死了。 刘总找了很多兄弟，想借钱先度过这段时间，可没有人肯借钱给他。最后还是刘总的老婆和家里人借了一千块，三个人才不至于狼狈到去要饭。 “后来我爸妈也生病了，不是什么大病。我妈乳腺癌，做了手术，医生嘱咐不能做重活，不然会复发。我爸的腰间盘突出总是反反复复的，工地嫌他动作慢，也不肯要他了。” 除了自己的小家庭，刘总还要赡养自己的父母。 在重重压力的打击下，刘总认命了，把自己所有的作品全都烧成了灰烬，决定静下心来做一个漫画主编。 那天他烧掉的不只是自己的作品，还有对漫画的热爱和自己的初心。 “我总是自以为是，觉得有名气的画家才能画出好的作品，很少把萌新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我犯下了这一系列低级的错误。” 刘总垂着头，满脸的羞愧，“可当我看到你画的漫画的时候，我才知道，你就是一个天才。” 他顿了顿，自己往下说道，“也许我现在说这些你不会相信，觉得我在奉承你。但是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绝对没有骗你。” 阿鸟坐得笔直，听了刘总的那些事，一时间还没发应过来。 相对于刘总创作之路的坎坷，阿鸟简直称得上是一帆风顺。首先是她出生的年代，不只是电脑，智能机都已经泛滥了，网上的漫画铺天盖地，看都看不过来。 她本身就不是学艺术的，念的是警察学院，立志做的也是一名警察。 有天在图书馆看了山海经，觉得里面的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很有意思。 第1048章 老板亲自上阵 于是，阿鸟就随手画了出来。 阿鸟有发微博的习惯，平时放个屁都要发条朋友圈，所以理所当然就把自己画的漫画发到了网络上。 没几天，她就火了，而且还是爆火。 找阿鸟签约的人络绎不绝，如果不是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话，估计出版社的人都能把她家里的门槛踩烂。 见阿鸟始终在沉默，刘总误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声音更加卑微了，几乎带着乞求。 “要是你实在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我们老板找来亲自和您谈一谈。她对漫画特别着迷，几乎市场上所有流行的漫画都看完了。她不是一个画家，但绝对是一个漫画鉴赏家。” 有些人可能毫无艺术天赋，不会画画，也不懂得如何点评大师的作品。但如果你把大师和一些普通作品混在一起，她绝对能一眼认出，哪一幅画是出自大师之手。 刘总现在的老板，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漫画界的预言家，现在艺术界当红的画家，在还没有出名之前，她就先人一步发现了对方的才华，低价购入了无数作品。 如果她肯卖掉其中一幅作品的话，随随便便也能赚个上千万。 “她是我前老板的女儿。”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爸爸是漫画出版社的老板的原因，她对漫画有着几乎疯狂的痴迷。长期累积下来的阅读量，让她收获了一个神奇的技能——凡是被她夸过的漫画家，一年之内都会身价暴涨。 “您之所以不想和我签约，主要还是因为我之前一系列不礼貌的行为。但这和我的老板没有关系，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您的作品。还希望您能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面对刘总的苦苦哀求，阿鸟终究还是没好意思拒绝，犹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有空？我不是全职画手，接下来还要上班，不一定有时间，提前约个时间。” 刘总松了一口气，满脸堆笑，“随时都有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您了。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抬起手看了眼时间，似乎不太习惯看手表，又按亮了手机屏幕，“还有五分钟就到楼下了，十点三十五分就到，麻烦您再等等。” 五分钟的时间不算很长，刘总一直在说话，缓和气氛，时不时还会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阿鸟只好尴尬地配合他尬笑，她一笑，刘总就笑得越开心了。 十点三十五分，酒店包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留着齐刘海中长直发的女孩走了进来，穿着一身黑色的香奈儿，手上提着的是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上次给尚诗雨挑礼物的时候，柜姐刚好给我介绍过那一款。 “经典、保值、还不容易撞包。” 直到现在，柜姐形容那款手提包的模样仍然历历在目。她的嘴巴实在是太厉害了，哪怕我没有买包的心思，也让我一个不懂包的男人记住了款式。 优雅、高贵又带点古灵精怪，是我对梁美珍的第一印象。 和传统意义上的老板不一样，梁美珍没有架子，进门一看到我们，就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 她看上去年纪不大，和阿鸟差不多，两人都是富二代，但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你们好，我是梁美珍，你们叫我美珍就好。”她把垂落在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和阿鸟，“请问你们怎么称呼呢？” “我叫秦天明。” “你叫我阿鸟就好。” 梁美珍微微勾起嘴角，眼睛亮晶晶的，“秦先生，阿鸟大大你好。阿鸟大大，你的漫画画得真的是太好了，今天能亲眼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能和你合作，是我们公司的荣幸。” 阿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有，我还没考虑好呢。” 话音刚落，梁美珍立刻意味深长地扫了刘总一眼，刘总害怕地垂下了头，眼神里是我们没见过的胆怯。 很快，梁美珍就把目光从刘总的身上收了回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是不是哪里没谈拢？如果待遇方面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的。” “也不是。”阿鸟知道，如果她直接说出是刘总的原因的话，那刘总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为了刘总考虑，她只是叹了一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是因为我暂时还不太想出版，我觉得这个故事还有修改的空间。” “没关系呀，不管多久，我们都可以等你。”梁美珍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坐到了阿鸟旁边的位置上，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真的超级喜欢你的漫画，要是你拒绝和我们合作，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说着，她真的就委屈了起来，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可能要改很长时间呢？”阿鸟更加为难了，感觉自己两头不是人。 “大大，要是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一下您想改动哪个地方吗？我看过您的漫画，简直堪称完美，故事线也很完整，剧情紧凑。我个人认为，是不需要改动的呀。” 从梁美珍的这一番话，明显可以感受得出来，她真的有认真看过漫画了。 “我，我想改动第38章的位置，觉得人物画得有些僵硬。” 阿鸟随便说了一个章节，她也记不住那个章节画的是什么。这句话是万能的，不管套到哪个章节里都没问题。 然而，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梁美珍不仅记得第38章的内容，甚至还记得男女主角以及场景的模样，一一指了出来，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表示那一个章节人物没有任何问题。 不只是我，就连阿鸟都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阿鸟已经拿起了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临走之前，梁美珍把刘总支到了门外，私下问阿鸟他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您不用顾虑那么多，您告诉我。” 第1049章 您是闰土吧 “我会帮您处理好的。” 阿鸟摇了摇头，心虚道，“没有，挺好的。” 梁美珍只是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那就好，老刘这个人年纪大了，情商有点低，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可能会让人不开心，您别往心里去就行。” “没有没有，挺好的。”阿鸟摆了摆手，完全不敢看梁美珍的脸。 她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阿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在我们道别，以为就这样分开的时候，梁美珍突然扭头叫住了阿鸟，“阿鸟大大，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放不方便问一下您？” “什么问题？”阿鸟停下脚步，看向梁美珍。 梁美珍向前走了一步，一阵风吹过，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檀木的味道。 “您，是闰土吗？” 阿鸟愣住了，下意识想要否认，可看到梁美珍那副样子，话又卡在了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觉得你们两个的画风特别像。”梁美珍补充道。 “像吗？哪里像？” 闰土发在微博上的是国风系列，而她投稿的是都市系列，按理来说是两种不同的风格，是看不出相似之处的。 “分镜和线稿之类的，都蛮像的。没事，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可以，是我太冒昧了。” 梁美珍拢了拢头发，檀香味更浓了。 “嗯，我是闰土。” “谢谢您告诉我，您能给我一个签名吗？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简直就是漫画界的天才，我从来没有见过在您这个年纪就能画出如此炉火纯青的作品的作者，我真的太崇拜您了。” 梁美珍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激动地掏出纸和笔，小心翼翼地递给阿鸟，“就在这签就行，谢谢您。” 签完名以后，梁美珍又把我们送到车库，目送我们离开，才坐自己的车。 公休的日子过得很快，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思来想去，我还是回了老家。 老家没什么变化，就是公路两旁多了一排路灯，拐弯处多了几张警示牌，其他的好像和我之前看到的都没什么区别。 原本是打算在老家住两天的，但中途接到了尚诗雨的电话，她说肖琴岛的案子破了，我就赶了回去。 电话里我问她凶手是谁，尚诗雨说是张荣军。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 张荣军早就承认了是自己杀了肖琴岛，作案动机也告诉我们了。 “对啊，那你还问我？”尚诗雨声音里带着笑，隔着电话，我甚至能想到她电话那头笑容满面的样子。 眉眼会弯成一道月牙，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她后背上的‘我该死’是怎么回事？” 尚诗雨明知我要问的是这个问题，但她却故作玄虚道，“你回来我再告诉你，当面和你说。” 于是，我连夜赶回到了尚诗雨的家。 一进门，就看到了摆在茶几上开得正盛的荷花，粉粉的，旁边还插着几支高低错落的莲蓬。 “别的小姑娘买的都是玫瑰百合一类的花，你倒好，你买荷花。” 我笑着调侃她。 每年夏天到荷花绽放的季节，尚诗雨都会买上几朵摆在家里。荷花比其他花要贵，花期也更短，还需要精心呵护，我不知道乐趣在哪。 “好看呀，百看不腻。” 她递给我一个洗好的苹果，“又好几天没吃水果了？” 老家在乡下，买水果确实不方便。再加上我本身就不爱吃水果，回老家的这几天确实没有吃水果。 我接过苹果，“现在不久吃了吗？” “吃，等你吃完我告诉你。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尚诗雨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把我的心挠得痒痒的，我越发好奇起来，咔嚓咔嚓啃着苹果。一个拳头大小的苹果，三两口就被我吃光了。 我把吃剩下的果核扔到垃圾桶里，拿纸巾擦了擦手，“我吃完了，说，是谁呀？” “是严向保。” “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怎么会是严向保？我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可是就是没想过那个人居然是严向保。严向保虽然出轨了包紫玲，但他的人品在众人的眼里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说他是出了名的大好人，完全不可能会做出伤害肖琴岛的事情来的。 更何况，肖琴岛和严向保两个人还是青梅竹马，在一起好多年了，严向保没有理由在肖琴岛的身上刻字。 “真的是严向保吗？是肖琴岛的男朋友，严向保，是吗？”我再次和尚诗雨确认道。 尚诗雨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个严向保。” 那天，严向保被张荣军敲晕了以后，中途醒过来一次。他从厕所爬出客厅，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肖琴岛。 他误以为肖琴岛背叛了自己，和张荣军有一腿，两人发生争执，张荣军才杀害的肖琴岛。一气之下，他就拿起凶器在肖琴岛的后背上刻下了‘我该死’三个大字。 我很难接受这个说法，以为尚诗雨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 “没了？就这个原因？” “嗯，就这么简单。” “可是之前张荣军不是把严向保捆起来了吗？” “第一次没有捆好，他醒来后挣脱开了。那时候张荣军出门去买皮箱了，所以不知道刻字的事情。” 突然间，我有些同情肖琴岛，直到临死之前肖琴岛都在信任严向保，想要和他结婚。可严向保看她遇害，第一反应居然是她背叛了自己。 现在想想，真的是太讽刺了。 “你们是怎么查到的？”我问。 “后来找到凶器了，在凶器上发现了严向保的指纹。然后做了字迹比对，和严向保的百分之九十九吻合。” 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严向保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不免有些唏嘘，“肖琴岛那么爱他，他对肖琴岛却一点信任也没有。人都死了，还要再身体上刻字，太残忍了。” “是啊，他之所以刻‘我该死’这三个字，就是为了把责任推给绿天使的人。” 第1050章 背后的字 “以为这样就查不到他的头上去了。” 尚诗雨把之前整理的笔录递给我，“他后来知道肖琴岛和严向保之间没关系的时候，甚至还笑了，那个笑容特别恶心。” 严向保在知道真相后，甚至还洋洋得意地告诉在场所有做笔录的人，“我就说嘛，我这么优秀，她怎么可能舍得背叛我？” “恶心？”尚诗雨耸了耸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唉。”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笔录本，还给尚诗雨。 之前我还觉得奇怪，肖琴岛生前没有服用过绿天使，又是冤死的，按理来说应该会变成鬼魂才对，可我却一次也么遇到。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为严向保的这种行为，让她失去了伸冤的想法，对人间再无留恋，所以直接就投胎了。 第二天，刘心心因为妈妈的案子来找我，问我案子的进展。 得知我在调休以后，她显得有些失望，“那我妈妈的案子怎么办？” 前几天，刘艳艳的尸体已经入土为安了，但凶手仍然没有找到。 我告诉她，派出所的同事们正在加班加点查案子，他们会尽快帮刘心心找到杀害刘艳艳的凶手。刘心心的眼圈立马红了起来，深邃的双眸里含着泪花。 刘心心使劲眨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那你能陪我去找房子吗？我一个人有点孤单。” 自从刘艳艳遇害以后，刘心心总感觉自己是孤身一人，我回老家的那几天，她总是隔三岔五就给我发消息。 她爸爸之前来照顾她一次，说要把刘心心接过去一起住，但是她拒绝了。 “我们家还没装修好，租的房子我也不敢回去了。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我闺蜜家，一直打扰她我也不好意思。想了想，我还是出去自己找个房子。” 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忍心拒绝，答应了下来。 快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却停了下来，“要不还是算了。”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了嘛？” “没怎么，就是觉得总是打扰你不好。” 之前还好好的，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么想。女人的心情，六月的天，真的是说变就变。 “没事，我陪你。反正我现在也在休息，没什么事做。” “那你回去休息。”刘心心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 我更加不理解了，“怎么了？你不是不敢一个人吗？我陪你一起去。” 刘心心吸了吸鼻子，鼻头红红的，“你不喜欢我，我总打扰你不好。我想了想，我还是找李志斌陪我，至少他喜欢我。” 李志斌，是上次我们在家具城遇到的那个男孩子，追求刘心心有一段时间了。误以为我是刘心心的男朋友以后，好像就没了消息。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吗？” 女孩子的心真的太难猜了，我完全不知道刘心心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以前我有我妈陪我，我不觉得孤单，也不需要另一半。但是现在我妈妈走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一个人真的好难受，我想我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 对于刘心心来说，李志斌是自己的同事，好歹算是知根知底的，找他做男朋友总比新认识的人好。 她这么说，我一时有些语塞。 我想劝她不要为了缓解孤单而随便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但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说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对与错都需要尝试过后才知道。 “好了，你回去，等下李志斌就来接我了。” 打完电话以后，刘心心站在小区门边，望着右边的车道，眼神空空的，不知道她在向什么。 路过的很多阿姨认出来刘心心，和她打招呼，有好几次人家都走到她跟前了，她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叫她。 大家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的，全都是在劝她节哀，想开点。 刘心心强忍着悲伤，笑着和大家说没关系，她会好起来的。 就这样，直到李志斌来接她的时候，一直萦绕在眼眶里的泪水才掉下来。 临走之前，她朝我挥了挥手，声音哽咽说了一句再见。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刘心心要搬离这栋小区，买新的房子了。 她要和过去彻底告别，开始新的生活。以后如果不是特地联系的话，也许会很难遇见了。刘艳艳的案子，她交给了律师全权代理，就算是开庭，我也不一定有时间去旁听。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只要她过得好就好。 接下来公休的时间，时不时会被李宇叫到所里去帮忙打杂，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上班的日子。上班的前一晚，我们几个人又到小雯家大吃了一顿，这一次，做饭的人不再是小雯，而是小罗和李宇。 小罗心疼小雯，不想让她下厨，就一直苦练厨艺，这阵子有了不小的长进，已经能够独自掌勺了。 李宇呢，因为小清爱吃小雯做的饭菜，也和小罗学了几道菜。大菜他还不会，但是炒个土豆丝，炖个鸡汤，是没问题了。 他们两个人做饭了，洗碗收拾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尚诗雨心疼我，非要和我一起收拾，被我决绝拒绝了。 “他们两个都在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付出，我也总得为我的女人付出点什么？” 尚诗雨红着脸，“瞎说什么呢？他们一个结婚了，一个确认关系了，肯定要对老婆和女朋友好一点啊。但是我们两个人，还什么也没有呢。” “在我心目中，我们的关系比他们的还要深厚。” 听到我这么说，尚诗雨的脸更红了，她没有继续坚持，而是小声说了句讨厌，就出到客厅去和小清他们一起打麻将了。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就迎来了上班的时间。 因为昨天晚上是我一个人洗碗的原因，尚雨诗说今天要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 第1051章 发生命案了 早早的我就收拾好了准备下班。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换下工作服，心情愉悦到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一个同事进来拿东西，他看了看我，问道，“哎呦！秦大哥，啥事这么开心？” “这是个秘密！”我换好了衣服，一脸神秘笑着给他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尚雨诗。 我心里甜甜蜜蜜的，拿起电话轻声说，“喂？等我等着急了嘛？” “有命案了！你赶快过来！我发定位给你！”电话里传来尚雨诗熟悉的声音，但是严肃且急促。 尚雨诗没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看样子真的是很着急，唉虽然有些失望，烛光晚餐泡汤了，还要加班，但是工作也很重要，毕竟人命关天。 火速赶到尚雨诗发的定位地址，是一个郊外的树林里面，那里已经被警察封锁了起来。 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我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尚雨诗，她正和其他警察一样勘察着现场。 快步走到案发现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死者是一个女性，穿着时尚，从外表看来应该是个有钱人。 我戴上工作用的手套，下意识的直接翻开尸体的衣领。 果不其然，在她的肩膀上，有刀刻的三个血字，我该死。 “又是他们，又和绿天使有关。” 旁边响起尚雨诗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尚雨诗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她皱着眉头，一脸愁容。 这个案子让她憔悴了不少。 尚雨诗揉了揉发痛的眼睛，对我说道，“看起来今晚得加班了。对不起，没能请你吃上好吃的。” “没关系，有我在，你也别太有压力了，一定会有新的线索的。”我拍了拍尚雨诗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示意她放心。 尚雨诗叹了口气，继续去跟其他警察安排调查工作。 我转过头仔细观察起尸体，她的死相恐怖，长大了嘴巴，似乎死前收到了极大的惊吓，舌头耷拉在嘴角边。脖子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勒痕，看样子应该是绳子之类的东西勒住了脖子窒息而死。 观察了尸体附近，没看到有类似的凶器，我拉过旁边的一个同事，问道，“凶器呢？” “目前还没找到。”这个年轻的同事回答我道。 “凶器被带走了？”我的心里产生了微微的疑惑。 我低下头，继续观察尸体，发现尸体的手指甲全部被拔掉了！手法真的是相当残忍。 拔掉了指甲，带走了凶器，却把尸体随意的丢弃，疑惑实在是太多了。 一时之间有些想不通，剩下的问题要等回去做一个详细全面的尸检，慢慢琢磨了。 我转身去找尚雨诗的身影，她正在跟其他同事安排工作。 我想我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现在是查明案件是比较主要的，找到线索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一直到天黑，我们才整理完案发现场，尸体被殡仪馆的车拉了回去。 原本计划今天晚上是尚诗雨给我做饭的，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今晚不仅没有吃到美味佳肴，还要面对一晚上的尸体，想想不免有些失落。 夜晚时刻，助手帮我把女尸的外衣脱下，赤裸的放在推床上。 尸体的外部我都全身上下检查过了，在表面上，除了脖子的勒痕，以及手上的指甲盖被全部拔掉之外，没有其他的外伤存在。 是什么原因促使凶手把指甲全部拔掉了？ “小饼干儿，你过来。”我冲那个自从把尸体放在推床上之后就缩缩在墙边的女助手说道。 “啊？我？哦……”小饼干儿听我喊她过去，一脸害怕，哆哆嗦嗦磨磨蹭蹭的移动过来。 小饼干儿是新来的助手，名字叫oky，我叫她小饼干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来做这个工作，很明显她的胆子非常不适合这个工作，为了让她快速适应，我得多锻炼多锻炼她。 小饼干儿走到我面前，肩膀还在因为害怕而不住的颤抖着，我扶了扶她的肩膀，对她说道，“放轻松。” 小饼干儿瞪圆了眼睛，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我把她转过身，背对着我，我说，“试想一下，如果你是受害者，当有人在你的身后用绳子勒住了你的脖子，你会怎么办？” 听到我说的话，小饼干儿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在尽力抚平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 小饼干儿没有回头，颤抖着声音说道，“这……我想不出来。” “嗯……这样，”我挠了挠头，继续说，“我们模拟一下，我在你后面勒住你的脖子，你感受下！” 小饼干儿听了我的话，猛的转过头，她的手护住自己的脖子，两只大眼睛含泪望着我，样子可怜巴巴，摇着头对我说，“秦大哥……” “哎呀！你啊，竟然选择了这个职业，就要勇于面对，老是怕这个怕那个，你这样以后怎么独当一面啊？你连做个助手都困难！”虽然对小饼干儿现在这种工作态度我很生气，但是还是耐心的教导她，毕竟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新人，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希望她一点就透，努力一些上进一些。 “嗯……”小饼干儿委屈巴巴的答应了，放下了手，转过身背对着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好在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我随手拿了一个绳子，轻轻绕过小饼干儿的脖子，这个动作明显让她又开始发抖了。 把绳子绕在她的脖子上之后，我对她说，“我要开始咯？” 小饼干儿点了点头。 我抓住绳子开始发力，不过是勒在她锁骨的位置，毕竟还是不能够伤害别人的，而且是个女孩子。 之所以找小饼干儿做示范，一个是因为想要锻炼小饼干儿，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小饼干儿跟死者同样是女性，很多时候，因为性别的差异，被害者的反应都会大有不同的。 我一边慢慢发力，一边对小饼干说道，“想像一下，我是凶手，就要把你勒死了，你呼吸困难，濒临死亡，你的反应应该是做什么？” “啊——救命啊——” 第1052章 假设你是凶手 小饼干儿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我的耳朵险些就贡献给我的事业了。 我放下绳子，捂住耳朵，大声说道，“停停停！” 小饼干儿转了过来，一脸兴奋，欣喜若狂的说，“啊！我成功了！我得救了！秦大哥！” 我一脸无奈，想不到这个小饼干儿不仅胆子小，智商也很成问题，我叹了口气，说，“拜托，人被勒住脖子的时候，怎么可能能喊出声音来呢？啊？动动脑子行不行？” 小饼干儿听了我说的，愣住了，“对哦……对不起……” 我无奈的扣了扣耳朵，表示我的耳朵很受伤。 “对不起对不起……秦大哥我们重新来过……”好在小饼干儿的认错态度诚恳。她转过头，背对着我说，“再来，秦大哥，我准备好了！” 好在认错态度很诚恳，我重新拿起绳子，绕过小饼干儿的脖子，说道，“开始了。” 我重新发力，一边说，“想象一下，你被人勒住了脖子，呼吸不上来，无法发出声音，无法求救，快要濒临死亡，你会怎么做？” 这时，小饼干的手开始胡乱抓起来，她先是抓向我的脸，扣住我的嘴巴鼻子，拽我的头发，随着我的力气越来越大，后来她抓住了我拽着绳子的手，她的手指开始发力。 我的手很吃痛，我低下头，看向我的手，这一瞬间，有一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的，我看见小饼干的指甲正死死的扣着我抓着绳子的手，小饼干儿是个女孩，一般女孩子都喜欢留长长的指甲，而小饼干儿因为工作原因，她并没有留很长的指甲。 但是死者这个女性，从着装来看，她非常时尚爱打扮，那么她的指甲一定留了很长，这样一来，那么她的指甲之所以被全部拔掉，看来是因为，她在遇害的过程中，在被凶手勒住脖子的时候，她就像小张这样，死死的用指甲抠凶手，对于一个濒死的人，一定会用尽全力的，去求救，她一定抓伤了凶手，她的指甲里面，应该是残留了凶手的皮屑。 凶手看到自己的伤口，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将被害人的指甲拔掉了。手段之残忍，让人发指。 我松开了绳子，小饼干儿回过头来说，“怎么不继续了？秦大哥？是不是我抓疼你了？” “不是的，我已经想明白凶手为什么拔掉死者的指甲了。”我一边把绳子放在一边，一边整理了一下衣服。 “为什么？”小饼干儿包括其他的助手，齐刷刷的向我问道。 我戴上手套，说道，“刚才我跟小饼干儿模拟了一下案发的简单过程，死者是一名女性，而且穿着时尚，推测她应该留有很长的指甲，当凶手勒住她的脖子，想治她于死地的时候，一名女性的正常反应，就是用手去用力抓凶手，那么长的指甲，用力过猛的情况下，一定会抓伤凶手，那么死者的指甲里面就会留下凶手的皮屑，所以凶手为了藏匿身份，怕留下证据，就拔掉了死者的指甲。” 助手们听我说完，分分都表现出一副好像很疼的样子，好奇怪，被拔指甲的又不是他们。 “好了，你们几个，尽量分离一下死者指甲里面的物质下来，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证据。”我说道。 “是！”几个助手齐刷刷的回答。 “秦大哥！你好厉害啊！不愧是法医界的天才！”小饼干儿突然过来，一顿拍马屁。 “那你就多学习学习，克服一下自己的恐惧，多锻炼，总有一天，你也会很厉害的。”这个时候，我还是要鼓励一下新人。 “是的！秦大哥！”小饼干儿的态度非常好，答应完就去工作了。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尚雨诗，接通电话，电话的那头，尚雨诗的声音响起，“天明，你那边怎么样？” “算是有一点点线索，不过要看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你呢？还好吗？”其实后面那句，很明显我不是在关心案子，我是在关心尚雨诗，我总是担心她，这个案子不简单，想必她一定身心劳累。 “唉，暂时没什么进展，目前正在排查死者身边的人。”尚雨诗叹了口气，说道。 “嗯……我有种想法，我觉得凶手应该是死者熟悉的人，因为看得出来，死者非常想隐瞒自己的身份，手段再残忍也不惜代价，所以，等确定了死者身份，我这边的检查结果出来，就从死者身边的可疑人物逐个排查！”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尚雨诗，希望能给她一些帮助。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这边尽快调查，全靠你了！”尚雨诗的声音恢复了一点点动力，对我说。 “嗯，好，你要保重身体！”我轻声说。 “你也是。”尚雨诗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里有一些兴奋，毕竟这还是少数的尚雨诗关心我的时候。 想到这里。我工作都有了动力，今晚又是忙碌的不眠夜。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了，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凶手的善后处理的非常好，我们根本提取不到任何一点点其他人的dna。 尚雨诗也来到了法医部，看样子她真的十分重视这条线索，得知结果的她显得更加憔悴和疲惫，她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看见她的样子，我心疼死了，我们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为了一个案件憔悴成这样。 我快速运转着我的大脑，想着有没有其他的办法。与以往不同，这次的案件不管是带走凶器，还是拔掉指甲，很明显都是在尽力掩饰身份的行为，所以这个人与死者的关系绝对是密切的，既然如此，还得从这方面下手。 “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对尚雨诗说。 尚雨诗抬起头问，“什么办法？” “我觉得这个办法，也许不能保证一定成功，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1053章 陈空溟不在场证明 我倒了两杯温水，自己喝了一杯，递给尚雨诗一杯，尚雨诗接过但是并没有喝，她催促我，“快说！” “你先喝一口水，看你这个样子不知道这一天一宿有没有好好喝水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轻声说。 尚雨诗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哽咽，“天明，受害的这个女孩，是我的发小……” 我惊讶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尚雨诗这次跟以往如此不同。 “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求你，这是我第一次求你。”尚雨诗说着，抬起了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含着泪水，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好痛。 我十分认真的对她说，“我一定拼尽全力，不仅仅为了你，这也是我的职责。” “谢谢你。”尚雨诗说着，喝了一口水。 “你听我说，我的这个办法，也只能试一试，因为我断定，凶手一定是死者身边熟悉的人，我们要把这些人分别逐个问话调查，假装无意透露出已经获取到了死者身上残留的凶手的dna，然后再获取这些嫌疑人的dna，真正的凶手在这过程中，会以为自己就要被查出，那么一定会露出马脚。”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完，看着尚雨诗。 尚雨诗听我说完，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办法有什么问题，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又过了一小会，尚雨诗抬起头，她竟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她说，“没什么，非常好，谢谢你。” 我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我的职责。” 尚雨诗放下水杯，站起身，对我说，“这个办法非常好，我会采取措施的，你这次一定累坏了，好好休息一下！” 尚雨诗说完这句话，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我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当时，我多关心一下尚雨诗，去追问她到底怎么回事，也许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些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了。 第二天，尚雨诗老早就安排了所有死者身边熟悉的人的排查，除去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的人之外，剩下的严重嫌疑人，这些人分别是， 死者的男朋友王峰，在家排行老八，大家都叫他八分熟。 死者生前有过过节的同事林微笑，嫉妒死者，总是背后使坏。 死者的邻居陈空溟，据说在死者生前老是偷偷跟踪死者，窥探死者隐私。 死者的前男友张显锋，以前是养猪的，人称外号饲养员。 在等待审讯之前，尚雨诗在每一个审讯者的门口，假装接电话，她说，“死者尸体上的凶手dna已经提取出来了是吗？好的，明天晚上就能出结果是吗？好的，我明天亲自去法医部门拿，嗯，我明天晚上要先去一趟凶案现场，大概八点的时候再会去法医部去dna结果，今天我会把所有嫌疑人的dna提取，最后就可以找出那个杀人真凶了！” 尚雨诗演的很好，很自然，而且也确保了每一个嫌疑人都听到了。 然后就开始审讯了，第一个接受审讯的是死者的男朋友，王峰。 王峰的工作是开挖掘机，外表看起来高大，身强力壮的样子，勒死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尚雨诗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从进门就开始观察王峰的表情，他看起来有些沉痛，毕竟死者是她的女朋友，所以从表情看来并不能看出他是否出现了慌张。 不过按理说，他听见尚雨诗说查到dna这件事，应该多少有些激动，毕竟对于他来讲，他应该最急切的想要找到凶手，但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沉浸在悲伤中，这让尚雨诗的心里多少有些起疑，不过这也只是怀疑，并不能成为切实的证据。 “王峰是？”尚雨诗走到桌子前坐下，说了一句。 “嗯，尚警长您好。”王峰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也没有看起来想要迫切的知道什么的样子。 “王峰，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显示，死者死亡的那天，案发当时，你并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尚雨诗紧紧的盯着王峰的双眼。 “尚警长，你是软软的发小，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想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你最为理解。”王峰抬起头，回视着尚雨诗的双眼。 尚雨诗看到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似乎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情绪极度悲伤的样子。 终究是女人，尚雨诗被王峰这句话微微打动了情绪，尚雨诗忍住悲伤，在心里极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王峰，我是警察，此时此刻，我在调查案件，请你配合，不要岔开话题。”尚雨诗平复了心情，严肃的对王峰说。 王峰眯了眯眼睛，说道，“前一天我干了一天的活，特别累，所以第二天晚上，也就是软软被害的那天晚上，我在家睡觉，虽然没有不在场的证明，可是你可以去我的工地问，大家都知道我前一天干了一整天的活。”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尚雨诗冷冷的说道。 王峰突然猛拍一下桌子，他站起身，看起来情绪非常的激动，他对着尚雨诗怒吼着，“我是她男朋友！我爱她！你们警察在做什么？！凶手就是那个陈空溟那个变态！为什么你们还不抓他？” “陈空溟的嫌疑也没有排除，不过现在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证他就是凶手，请你不要激动。” 对王峰的问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还是没有什么丝毫的进展，尚雨诗对他抱有怀疑的态度，可是苦于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而且又是被害人的男朋友，实在很难判断。 第二个嫌疑人是死者的同事，林微笑，是个女孩。 当尚雨诗进到审讯室的时候，这个林微笑一脸不屑的样子，看起来还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第1054章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对于杀人凶手来说，因为害怕自己被嫌疑，害怕被抓，一定都会极力假装自己对死者的死要么与自己无关，要么痛心疾首或者难过，像林微笑这样把兴奋写在脸上的。 这个林微笑如果真是凶手，实在是猖狂的离谱，而且只是公司的一个小小的职员，实在不太像杀人犯，只是这个林微笑一样也是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据知情者透露，他与死者生前有过许多的过节，具有杀人动机，还是很有嫌疑。 “警察同志？你根本没必要再拉我过来，我说了，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公司加班，我的工作内容是有时间证明的，很快就能取到我工作的文件证明，你这样根本是多此一举。”没等尚雨诗开口，这个林微笑就大声嚷嚷起来。 “在脱离嫌疑之前，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尚雨诗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林微笑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不在说话。 这时有人敲门，尚雨诗打开门，门口站着小罗，小罗手里拿着一个文件，递给尚雨诗，他说，“队长，这个是林微笑的不在场证明的文件，您看一下。” 尚雨诗打开了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确实，这份文件上是有详细标明了当时林微笑完成工作之后，使用电子邮件发给合作公司的详细时间，无法作假，那么这个林微笑的确有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只能释放。 没等尚雨诗说话，林微笑站了起来，他一摇一晃的走到门口，一脸欠揍的笑容，对尚雨诗说道，“警察同志，这个薛软软死了，她的工作和位子都给了我，我很忙，没有空管这些跟我无关的事情，我已经很配合您的工作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嗯？” 尚雨诗看他的样子，非常想痛扁他一顿，但是无奈只能把他释放。 第三个嫌疑人，是死者的邻居，名字叫陈空溟，也是所有嫌疑人里面嫌疑最大的人。 因为有很多证人证明，这个陈空溟，在死者生前，经常跟踪死者，偷窥她，甚至还有一次想要入室强奸死者，被王峰及时拦下。 想想王峰人高马大的，这个陈空溟当时没被打个半死，也得残疾，现在竟然完好的坐在审讯室，也是奇迹。 尚雨诗走进审讯室，陈空溟畏畏缩缩的坐在椅子上，连头都不敢抬，只是拿余光偷偷瞟着尚雨诗，就这幅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差把杀人凶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尚雨诗都想直接结案，拿出小手枪直接把他枪毙就地正法。 唯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陈空溟看起来体型比较瘦弱，看起来畏畏缩缩，如果说他能不能徒手把一个女子勒死，还是值得思考。 尚雨诗坐在桌子前，双眼盯着陈空溟，没有说话，满脑子想的都是难道就是这个变态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发小吗？ 陈空溟被尚雨诗的眼神看得慢慢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表情看着都快哭了似的。 这个时候，尚雨诗说，“陈空溟，根据之前的调查显示，死者遇害当天，案发的时候，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明，你当时在干什么。” 陈空溟的身体还在发抖，他看了尚雨诗一眼，却没有说话。 尚雨诗气急了，这回轮到她拍桌子了，她尽力压住怒火，再一次开口问道，“陈空溟，麻烦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案发当晚，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陈空溟这次是真的哭了，鼻涕眼泪一起流，流了满脸都是，还哭抽抽了，但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样子看起来还真的不像一个手段那么残忍的杀人犯，可是在尚雨诗眼里，陈空溟的表现实在太不正常，怒火就要吞噬尚雨诗的理智，就想把眼前这个哆哆嗦嗦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凶犯嫌疑人揪过来暴揍一顿，让他原形毕露。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尚雨诗无奈瞪了陈空溟一眼然后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小罗，小罗身后还站着一个帅气的男人。 小罗说，“队长，这个人来找，说是能提供陈空溟不在场证明的证人。” 听了小罗说的，尚雨诗不禁皱眉，看向小罗身后那个帅气的男人，这个男人高大帅气，一头亚麻色的卷发，只是穿着有些花里胡哨。 这个男人走上前说，“警察同志你好，我叫黄浩文，我可以提供陈空溟的不在场证明。” 尚雨诗头有点大，这个黄浩文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把黄浩文带进了审讯室，陈空溟看见黄浩文之后，哭的更厉害了，小罗递了一包纸巾过来，没过一会，地上就扔满了陈空溟的擦鼻涕纸。 黄浩文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空溟，转头对尚雨诗说道，“警察同志，那天晚上，陈空溟在我家里，我的姐姐和我妈妈都可以作证，当时他来我家打电动。” 尚雨诗充满质疑的看着他们，这个没办法作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尚雨诗始终觉得怪怪的，既然有不在场证明，这个陈空溟为什么一直都不说？ 尚雨诗还是没有办法消除疑虑，破案心切的她管不了许多，直接开口问陈空溟，“王峰说死者生前告诉他，你经常跟踪偷窥死者，而且还有一次蓄意入室强奸，有没有这回事？” 陈空溟听了，惊讶的抬起头，瞪大了两个眼睛，眼泪还在哗哗的流，鼻涕都流进了嘴里，他使劲的摇着头，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哑巴？”尚雨诗皱紧了眉头，这个陈空溟实在让她头大的很。 黄浩文在一旁看起来着急的要命，他突然站了起来，说，“警察同志！陈空溟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 “为什么？”尚雨诗一头雾水，心想这关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觉得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黄浩文的脸涨红，看起来非常着急，他停顿许久，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想开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因为……因为陈空溟喜欢的人是我！” 第1055章 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 尚雨诗惊呆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强大的信息量实在让尚雨诗消化不来，她楞楞的看着他俩，长大的嘴巴能放进去一个鸡蛋。 而陈空溟也长大嘴巴看向黄浩文，黄浩文一把抓起陈空溟的手，他显得有一点点局促，也有一点紧张，脸涨红，却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的世界只有我，你自闭，又有社交恐惧症，不过没有关系，从今往后，我就做你的世界。” 陈空溟被黄浩文抓着手，他的鼻涕眼泪又开始哗哗流，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用力的点点头。 眼前这一幕让尚雨诗看得目瞪口呆，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黄浩文转过头又对尚雨诗说，“警察同志，你也看到了，陈空溟喜欢的人是我，他喜欢的是男人，又怎么会企图去强奸那个女孩呢？” 尚雨诗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归眼前这一幕也让她无力反驳。 尚雨诗花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平复心态。 她闭上了快酸掉的嘴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他们说，“好，我知道了，我们会继续深入调查的，感谢你们的配合，你们走。” 听尚雨诗说完，黄浩文开心坏了，他还激动的抱了一下陈空溟。尚雨诗无奈，只想赶紧打发这两个人走。 审讯完三个人，还有最后一个人。那就是死者的前男友，张显峰。 审讯完那三个人之后，说实话，尚雨诗感觉到很疲惫，但是还有最后一个人需要审讯。 走进张显峰的审讯室，尚雨诗看向他，仔细观察起来。 张显峰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带着一副眼镜，从表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养猪的，当然，也不太像个残忍的杀人犯。 “警察同志您好。”张显峰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看起来不慌不忙，也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和表情的变化。 “张显峰，案发当晚，你去了哪里。”尚雨诗看起来有一些疲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开始审讯张显峰。 “杀猪。”这两个字从张显峰的嘴巴里面说出来，竟然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轻描淡写。 “什么？”尚雨诗皱紧了眉头，今天审讯的人为什么一个比一个奇怪，这样看来，软软的男朋友王峰反而是几个嫌疑人里面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 “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新进的一批猪，出现了问题，当初贪图价格便宜，于是就也没想想别的就买了下来，事实证明人不该贪小便宜。”张显峰峰唉声叹气，看起来一脸心疼。 “那你上次审讯调查怎么不说呢？”尚雨诗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种事情本来就见不得人，况且我跟软软早就恩断义绝，没什么纠缠，我清清白白，做人坦坦荡荡，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显峰一边说着，他的表情有些高傲，可是看起来不太像说谎的样子。 尚雨诗心想，你杀了几百头猪，还说自己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猪猪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猪猪！ 不过看起来，这个张显峰看起来也没什么杀人动机和作案时间了。 似乎今天的审讯一无所获。 尚雨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审讯无果，破案遥不可及。 “不过警察同志。”正当尚雨诗唉声叹气的时候，张显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叫了尚雨诗一声。 张显峰说，“你要留意软软的男朋友，那个叫王峰的男人。” 听了张显峰说的话，尚雨诗的表情凝重起来，她问，“怎么了？什么意思？” 张显峰张开嘴巴，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说，“我总是觉得他怪怪的，有一次，软软还来找我，说她过得不幸福，具体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单纯的怀疑，我就不多说了，您是警察，您可以去调查。” 尚雨诗皱紧了眉头，她不太能明白张显峰再说什么，但是大致的意思她能明白，张显峰在暗暗的告诉她，王峰有问题， 可是单单这样一句话又怎么样，没有确凿的证据，尚雨诗还是束手无策。 看来，只有最后的那个办法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地想道。 尚雨诗攥紧了拳头，那是她最后的办法，不成功，只能成仁。 第二天晚上，尚雨诗穿了一件皮衣，腰带里面藏了一把手枪，手枪里装满了子弹。 她不确定凶手会不会来，可当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没想过要回头了。 尚雨诗打算将自己当作诱饵，把诱惑凶手出来。 昨天她故意告诉那些嫌疑人，自己今天晚上会去案发现场。 尚诗雨去取凶手的dna文件，把自己当成诱饵，让凶手来杀自己灭口。 这样做确实非常危险，可是尚雨诗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赶快破案，让自己的发小沉冤得雪。 对于尚诗雨而言，发小和家人一样重要。每每回想起发小遇害的场景，她就痛不欲生，很多次崩溃到不能自己。 早点找出真相，给发小一个交代，才能减缓失去发小给她带来的沉痛打击。 7点钟左右，尚雨诗开着车，来到了凶案现场。 这里被警方封锁了起来，又是郊外，刚发生过凶案。附近人心惶惶，根本不会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荒无人烟，伸手不见五指，深夜里面显得格外寂静而且十分瘆人。 与此同时，我刚加班回到家中，在家里没看到尚诗雨，就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候再拨。” 冰冷的机械女声让我的心底隐隐不安，尚诗雨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手机才会关机。可是这个点，她早就下班回家了，怎么会关机呢？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吗？ 尚诗雨很少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开始紧张起来，拨通了小清的电话，问尚诗雨是不是去找小清玩了。一般尚诗雨下班后不在家，都是去找小清逛街看电影。 “没有啊，诗雨不在我这里。你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直接给她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第1056章 她去哪了 挂掉电话之后，内心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 不在家，也没和小清在一起，尚诗雨到底去哪里了？ 思来想去，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越想心越乱，我必须要做点什么。 秋天又准备来了，夜晚透着微凉，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穿上了外套。 去尚诗雨的爸妈家里看一看。 一路上，我的心情一直都非常忐忑，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隐隐约约我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不安感到底来源于哪里？ 我不知道。 好在尚诗雨的家在市里，离我们的住处不算远，很快我就来到了尚诗雨爸妈的家里。 我使劲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大声叫喊着尚诗雨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 我不死心继续砸门，这时候，我身后的邻居家门开了，一个老太太从门后探出脑袋来，她看见我，开始骂骂咧咧，“又是你这个臭小子！你为什么三天两头来砸人家的门，还让不让别人休息啦？你再吵我就报警！臭小子！混蛋东西！” “砰！” 老太太骂完就关上了门。 我什么时候三天两头来砸门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尚诗雨爸妈的家里，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想要理论两句，但是对方早就把门关上了。 算了，就算我真的和她理论，恐怕也是有理说不清。 我叹了口气，又拿出电话给尚诗雨拨了过去，却还是关机。 难道回所里加班了？尚诗雨是出了名的加班狂，最近的案子又涉及到她的发小，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着急的我决定去警察局找找看。 我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尚诗雨已经来到了案发现场。 夜色很深，郊外的路灯微弱，夜的黑色将一身皮衣的尚诗雨吞噬。 透着清冷的月色，看不清她的身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尚诗雨一张苍白的脸，和她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后来我问尚诗雨，大晚上的孤身一人去一个曾经发生命案的郊外，随时都可能遇到凶手，害不害怕。 她笑了笑，认真回答道，“现在想想害怕，但是当时一点都不害怕。也不是不害怕，就是忘了害怕。可能我这么说有点乱，反正当时我脑子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抓到凶手，别的根本来不及想。” 哪怕她是警察，她也会害怕。但为了正义和真相，她不得不去克服这一切。 说起那天的事情的时候，她的眼睛里闪着光。 聊起那天的事情的时候，在她的脸上，我只看到了镇定和坚强。 尚诗雨时刻保持着警惕，周围万物俱寂，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也许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在附近活动的声音，也许也有别的声音，只是此时此刻还无法察觉。 “喂！”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一个人。 他拍了拍尚诗雨的肩膀，尚诗雨吓得立刻回过头将这个人按在地上。 这个人疼的龇牙咧嘴，叫嚷道，“你干什么？！” 尚诗雨觉得这个人太不具备防御和攻击性了，反应过来这个人大概率不是她要找的凶手。 但是手上的力度并没用松开，她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啊呀！快放开我好痛！我是开车路过这里，来进城进货的。迷路了，看这里有人想问一下路！” 听声音这个人是名中年男子，也不是嫌疑人中的任何一个，尚诗雨从来没见过他。 尚诗雨慢慢放松了警惕，放开了这个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肯定不是凶手。 “一个人大晚上不要乱跑，多危险！赶快回家去！”尚诗雨懒得理他，只想赶快把他打发走，不想让他影响她抓凶手。 这个人在这里，也许凶手就不会出来了。 “哦哦……”这个中年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走了。 他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思议，真正该担心自身安危的，应该不是她自己吗？一个女孩子家家，大晚上独自走在这荒山野岭，实在太危险了。 中年男人临走之前，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吐槽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似乎在担心尚诗雨的安全，但由于两人素不相识，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只能答应着快步离开了。 随着中年男子离开后，尚诗雨悄悄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刚才的事情，使得尚诗雨放松了警惕。 她来到这也有好一会儿，连一个可疑人员的身影都没有看到过，凶手不会不来？ 就在尚诗雨疑惑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尚诗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这个人就把尚诗雨打晕了。 而另一边，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派出所。 打开门就直冲进去，看见人就问，“尚队长呢？你们有没有看见尚诗雨？！” 然而从门口一路问到里面，都没有人告诉我尚诗雨去了哪里，大家都说不知道。 尚诗雨不见了？她究竟去哪了？ 我回想起那天尚诗雨的表情，我的满脑子都是不祥的预感。 我发了疯一样拽着所有人开始问，正在这个时候，小罗哼着歌从门口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洗好的苹果。 估计又去医务室帮张姨换水桶了，每次换完水桶，张姨都会给他一个苹果。 此刻我心乱如麻，根本顾不上那么多，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冲他着急的问道，“小罗！诗雨呢？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小罗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愣了愣说道，“这个时间，诗雨姐早就下班了啊！你们不都是一起回去的吗？你怎么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了？” “可是她不在家！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我到处找不到她人！我也联系不上她！我担心的要死！”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我已经开始无能地狂吼了。 小罗咬下一口苹果，打趣地看着我，眼神中又流露出了八卦的气息，“你们两个吵架了？人不见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第1057章 案发现场 “我也经常联系不上小雯啊。可能她和朋友出去玩了也不一定。天名哥，你得让女人有点自由空间才行啊。管这么严，诗雨姐可招架不住哦。” 这时候我根本没心思和小罗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可能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小罗停止了咀嚼，苹果把他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小罗简单说了一下，他脸上的八卦慢慢消失了。 小罗听了我说的话也开始紧张起来，他拿出手机拨了尚诗雨的电话，果然也是关机。 事情变得严峻起来，尚诗雨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时候，小罗突然一副好像想起来什么的样子，他说，“对了！昨天，诗雨姐在审讯嫌疑人的时候，我看见她在审讯室门口打电话。她好像说，她今天晚上会去一趟案发现场，然后再去技术部拿凶手的dna报告！” “去案发现场？凶手的……dna报告？”我的大脑乱成一团。 突然，我想通了。 原来，尚诗雨要拿自己做诱饵，想要引诱凶手现身！诗雨你怎么这么傻！ 想通了这一点，我一秒钟也不敢耽误，迅速冲出门外，向案发现场赶去。 尚诗雨实在是太傻了，她怎么可以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拿自己当诱饵去抓凶手。 那个凶手的杀人手段简直残忍至极！她怎么可以以身犯险，做这么危险这么傻的事情呢！ 一路上，我都在心里面念叨着，“诗雨！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救你！” 在我赶往案发现场的路上，尚诗雨已经被人打晕，双手被人捆绑在身后。 犯罪嫌疑人拖着昏迷的尚诗雨，一路朝树林深处走去。 拉扯尚诗雨的过程中，从上坡掉落下来的一块石头打中了尚诗雨的头部。 疼痛让尚诗雨醒了过来，她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向前挪动，四肢被绳子捆成一团，动弹不得。 她没有立刻去反抗，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的死死的，就算真的拼尽全力去反抗，效果也微乎其微。有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激怒犯罪嫌疑人伤害自己。 此时此刻应该镇定，先想想办法。 尚诗雨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有了！出门的时候，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所以计划好了pnb，现在可以用上了！ 她从口袋滑出一把备用的小刀，抓在手里慢地割着绳子。 不一会尚诗雨就割断了绳子，趁凶手不注意她一跃而起，飞起一脚把凶手踹趴在地上。 紧接着尚诗雨去摸怀里的手枪，下一秒愣住了，竟然是空的！ 原本装着手枪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枪套了。就连子弹都一颗不剩。 自己的手枪去了哪里？难道是刚刚被拖过来的时候掉在了地上？ 还是说，犯罪嫌疑人发现了自己的手枪，把自己的手枪拿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危险了。就算她功夫再好，赤手空拳也不可能是一个持枪歹徒的对手，一定要小心为妙。 正当尚诗雨焦急疑惑的时候，地上的那个人站了起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凶手没错了，因为只有那几个嫌疑人才知道尚诗雨今晚要来这里。 更重要的是，也只有凶手，会跟着尚诗雨来这里！ 这个人缓缓转过身来，在这微弱的月色下，尚诗雨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这个残忍的勒死她发小的这个凶手，竟然就是发小的男朋友，王峰。 “果然是你！”尚诗雨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审讯那天就觉得这个王峰怪怪的，果然就是他！ “哼哼，”王峰轻笑了两声，说道，“她该死！你也该死！” 说完，就径直冲尚诗雨扑过来。 周围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哪怕是一根木棍也看不到。 尚诗雨实在没办法，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就算尚诗雨的体能不是一般女子能够比的了的，身手再好。在绝对的力量前面也只能甘拜下风，她是打不过身强体壮的王峰的。 瞬间，王峰就把尚诗雨放倒了，尚诗雨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王峰拿出了一根绳子，缠住了尚诗雨的脖子，开始用力地勒，想要勒死尚诗雨。 “好啊你，死娘们，居然敢阴我！” 看到尚诗雨身上的绳索早就被她割开以后，王峰更加生气了，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好在尚诗雨也不是一般人，不管怎样，她也是身为警察大队长。 她迅速的从袖子里面滑出了一把匕首，抓住，一下子就插进王峰的手臂中。 “啊——”王峰痛的大叫一声，松开了绳子。 尚诗雨迅速把刀拔出，腥红的鲜血从他的手臂喷涌而出，夜色更深了。 尚诗雨得以喘息，迅速爬到另一边，拉开了与王峰的距离。 王峰受了伤，十分吃痛，他气坏了，发疯似的扑过来，一脚踢在尚诗雨的肚子上。 即便王峰的手臂受了伤，可是他的战斗力依然惊人。 这点小伤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王峰此时此刻已经红了眼，这一脚力道不小，踢得尚诗雨几乎痛的快晕厥过去。 尚诗雨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此时此刻的她开始感觉到恐惧。 王峰站了起来，按住鲜血直流的手臂，痛得龇牙咧嘴。 可下一秒，他却变成了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捡起了一旁的绳子，看着趴在地上无力反抗的尚诗雨，王峰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他一步一步走向尚诗雨，说道，“她该死，你也是。” 尚诗雨看着王峰慢慢向她走来，如同一个死神，正在慢慢的向她宣告死亡。 尚诗雨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张开嘴巴，声音十分嘶哑，努力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说，“为什么？你不是爱她吗？” “爱？是的，我爱她，可是爱是自私的，她不该把她的爱分享给别人。”王峰的面部表情越发狰狞，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愤怒到失控的事情。 第1058章 英雄救美 “我不相信软软会那么做。”尚诗雨说出这句话，似乎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那你去下面自己问她！”王峰的双眼通红，抓着绳子慢慢靠近了尚诗雨。 恐惧占据了尚诗雨的大脑，死神的寒气笼罩了她的全身。此时此刻她终于有那么一丝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么傻的举动。 尚诗雨用尽全力的趴着，想要逃离。然而就像一个残缺的布偶，一个任人宰割的猎物，她怎么可能逃的出王峰的魔爪呢？ 索命的绳子绕过了尚诗雨细嫩的脖领，她伸出手抓向王峰，企图能够逃出生天。 只是不管她如何用力，王峰的动作都纹丝不动，就像一个冰冷的杀人机器，任由尚诗雨如何挣扎，任由他胳膊上的伤口肆意流着鲜血。 他都无动于衷。 他勒住尚诗雨的脖子，开始暗暗发力，想要勒死她。 尚诗雨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眼前一黑，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在黑暗中向她奔来。 那个身影十分熟悉，且越来越近，那个人的脸也越来越清晰，是一张在熟悉不过的面庞，焦急的神色，带着愤怒。 这个人张开嘴巴喊着，声音由远及近，是在喊她的名字。、尚诗雨突然感觉到脖子上的绳子松了下来，她突然能够喘息了。 她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喉咙腥甜且火辣，呛得她直咳嗽，她竟然活过来了！ 在关键时刻，我赶到了这里，救下了尚诗雨，简直谢天谢地！ 当我一眼看到那个混蛋拿着绳子正在死命的勒着尚诗雨的脖子的时候，我直接飞扑过来，一脚把他踹飞。这一脚用力过猛，直接把犯罪嫌疑人踹晕在地。 我抱起正在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喘息的尚诗雨，看着她受伤的样子心疼不已。 我把她抱在怀里，焦急的问道，“诗雨，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尚诗雨咳嗽了好一会，终于喘过气来。 她看起来虚弱至极，抬头看着我，艰难的对我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来了。太好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心疼的快哭出来，把她抱在怀里，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尚诗雨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来。 她突然哭了起来，在我怀里颤抖着，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我刚刚好怕……我差一点就死掉了……” 究竟还是个女人，怎么会不怕？ 看着怀里面心爱的女人受到这样的伤害，我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 我转头看向晕倒在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怒火一下子就燃烧起来。 “我杀了你！”我再也无法控制我自己，转身就向那个凶手扑去，我拽起他的衣领，不受控制的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脑袋。 王峰被我打醒，他用尽力气踹了我一脚，因为此时此刻的我理智全无，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他踹开来。 王峰踹倒我之后，踉跄着站起来，他恢复了一下，拔腿就往树林深处跑去。 我立刻起身就追。王峰的体力可怕的惊人，受到多重创伤，依旧跑的像驴一样快。 但刚才和尚诗雨的搏斗早就耗费了他的大半体力，他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不一会儿，就拉近了距离，我一个飞扑就把他扑倒在地。 我骑在王峰的身上，又开始轮着拳头砸向他，怒火未消，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一瞬间，王峰就被我打蒙了，已经丝毫没有了还手之力。 想不到刚刚还犹如死神一样判决他人的凶犯，现在已经被我按在地上死捶。 如果我不是一名警察，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我真的会把他打死。 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我最终还是停下了手。 我拽起王峰的衣领，把他拽起来，我开口问他，“说！你是不是绿天使的人？” 王峰满脸是血，已经被我打的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我有点后悔，好像下手有些太重了，啥也问不出来，不过，伤害我心爱的女人，没有杀了他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 “说话！你是不是绿天使的人。”我也没有很多耐心，抓着他的衣领摇晃起来，想逼他开口说话。 就在这个瞬间，突然，王峰的脑门被打穿了一个洞。 我的耳边一阵火辣的疼，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耳边瞬间穿过，王峰脑门喷出的血溅在我的脸上。 我的心里一阵后怕，头皮发麻，王峰死了。 他爆开的脑浆溅到我的脸上，尚诗雨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天明，你没事？” 声音从远处传来，尚诗雨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她的手上没有枪，开枪的人不是她。 刚刚我已经控制住了犯罪嫌疑人，尚诗雨完全没有开枪的必要。 有人不知在暗中什么位置，开枪射穿了王峰的脑袋。 这一枪如果再准一点，估计我也跟他一起命丧黄泉。 看着头发散开的满脸憔悴的尚诗雨，我害怕她再有什么危险，赶紧站起身往尚诗雨那边赶去。 尚诗雨站在原处，摇摇晃晃的，身体十分虚弱。 我飞奔过去，抱起尚诗雨，她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我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确认她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谁知她突然两眼一闭，竟慢慢跌倒在我的怀里，我吓得连忙呼喊她的名字。 “诗雨，诗雨，你醒醒，你别睡。” 这时候要是她睡过去了，那有可能就一辈子都醒不够来了。 她还是没有反应，我没办法，只好把她平放在地上做人工呼吸。 当嘴唇碰到她的那一刻，我身体传来一阵燥热，这是我第一次亲她。 柔软，还带着一丝微甜。 慢慢的，她的心跳渐渐恢复了平稳，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随着一声剧烈的咳嗽，尚诗雨吃力地睁开眼睛。 第1059章 你怎么也受伤了 她看了看我，声音虚弱到几乎听不到，“你没事？” “我没事，那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像。” “反倒是你，刚刚居然晕过去了，你知道我有担心吗？” 要不是我给你做人工呼吸，估计你现在还不省人事。 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脸烧得更厉害了。 要是被她知道我刚才亲了她 我没敢往下细想。 尚诗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现在没事了，对了，王峰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人？跑了吗？” “死了。”我无奈的说道。 “什么？”尚诗雨虽然很虚弱，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极其不解的表情。 刚才人还好好的，现在就死了，尚诗雨似乎难以接受。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反应过来，刚才尚诗雨根本没有看到王峰中枪的画面。她只是听到了枪声，就赶了过来。 赶过来的时候，王峰已经死了。 “这里不安全，我们快走。”我也来不及多跟她解释。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知道一会还会在哪里射出暗枪，恐怕我们都会命丧于此。 “那王峰的尸体怎么办？” “你放心，李宇他们已经正在往这边赶了，等会他们会把尸体运到殡仪馆的。这些事你就先别管了，我们先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背起尚诗雨，我就往外面跑去。 一路跑到马路边，看见了我来时碰见的车和车的主人，那个中年男子。 之前我赶到案发现场附近时，这里就停着一辆车，车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没想到现在他还在这里。 当时我问他话，就是他告诉我，他不久前才看见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人在这附近。 “头发盘成一团，看上去很干练的样子，有点像一个明星。对对对，就是这个女人，她穿的就是照片上的这身衣服。兄弟，这美女不会是你女朋友？” 听他形容我就知道他说的女人就是尚诗雨，我直接点了点头，没和他废话就朝树林走去了。 我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 中年男子摇下了车窗，看见我背着尚诗雨，这个中年男子长大了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麻烦开车送我们到最近的医院，谢谢。”我喘着气说道。 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我想了想，继续补充道，“我会支付您车费的，麻烦快点开车。” “哦哦！好！”中年男子赶紧下了车，帮我打开后车门。 我小心的把尚诗雨放在了后车座，系好安全带，也坐上了车。 中年男人开上了马路，然而速度却像牛一样的慢。 我皱了皱眉，说道，“麻烦能不能开快点，我女朋友受伤了，很不舒服。” “额……大兄弟，不是我不想开快。而是，我不认得路……”中年男人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我只好十分无奈的为他指起路来。 这个司机虽然不认识路，导航也不太熟悉，但是好在开车很平稳。山路很陡峭，他却能做到不急不躁，也是难得。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过后，我们才赶到医院。 给尚诗雨办完手续，送她进去检查的途中，我遇到了刘心心。 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我甚至没能把她认出来。 她的着装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妈妈刚去世的缘故，刘心心总是一副素面朝天的模样，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好像很久没有打理了。 最靠近后脑勺的位置，甚至有了明显的打结。 今天她没有穿裙子，穿了一身灰色的运动装，衣服不太合身，有些大，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她的身上。就像是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怎么看都别扭。 如果不是她在和医生说话，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护士把尚诗雨接走以后，就只有我们站在门外。 刘心心是一个人来医院的，手上包着纱布，打着石膏，“你女朋友怎么了？” 我没有说尚诗雨是我的女朋友，但是也没有否认，“出任务受伤了，具体的还在检查。” “真羡慕她。” 我以为我听错了，尚诗雨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她怎么能说出羡慕这种话呢？ “羡慕？” 刘心心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说，受伤了有人陪来医院，真让人羡慕。希望她早日康复，不然你肯定很担心。” 回想起刘心心那天突然的告白，我突然就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你手怎么了？” “啊，没事，一点小伤。”刘心心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来确认情况，发现没办法抬起来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不要紧的，主要是恢复的时间比较长。” “怎么突然骨折了？”我问她。 刘心心垂眸，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的眼睛，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眼里闪着泪花，“没什么突然的，受伤了就受伤了，反正也是我自己选的。” 我总感觉她话里有话，但却不肯告诉我，“你怎么一个人来的医院？” “我爸就没有清醒的时候，醉成那样不给我添麻烦就算了，让他陪我来医院比登天还难。所以，我就一个人来咯。”刘心心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衣领上，很快衣领就湿了一大片。 看到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我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却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太着急，什么也没带。 我把手从空空如也的口袋里伸出来，“李志斌也没陪你来吗？”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心心已经因为没有人陪她来医院哭成这个样子了，我还在往伤口上撒盐。 果不其然，刘心心哭得更加厉害了，从小声呜咽变成了掩面哭泣。她顺着墙角慢慢滑落，最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来往的路人以为我在欺负她，纷纷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第1060章 刘心心的变化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和她道歉，发自内心地觉得有愧于她。 “没事的，我不是因为这个哭。”她没有抬起头，头向左右摆了摆，做出摇头的动作，“他不会陪我来医院的。” 李志斌很喜欢刘心心，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之前刘心心家里出事的时候，一直是他忙前忙后的帮忙。按理说出事的是刘心心，李志斌是不能请那么长的假期的。但领导被他的对刘心心的感情感动到了，特地批了他长假，让他好好陪陪刘心心。 就在前不久，刘心心就和我说过，她打算和李志斌在一起了。虽然不喜欢李志斌，但她还是想试一试，给自己和李志斌一个机会。 现在刘心心骨折了，李志斌居然舍得让刘心心一个人来医院，这倒是让人感到意外。 “他工作忙，走不开，我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刘心心擦掉眼泪，抬起头补充道。 “而且我只是手受伤了，不是脚，能走路。”她的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女朋友检查完了，你去陪她。” 刘心心指了指我的身后，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护士已经扶着尚诗雨出来了。 我赶忙迎了上去，“诗雨，你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回想起她之前脸色苍白的模样，我依旧心有余悸。 没有明显的外伤还能晕倒过去，说明有可能是身体内部受伤了。 “没什么事情，擦点药就可以了。”尚诗雨笑道。 “真的吗？可是你都晕倒了。” 我怀疑她在骗我。 “我晕倒和受伤没有关系，我是因为没有吃完饭，加上剧烈运动导致的低血糖，体力不支才晕倒的。”尚诗雨和我解释。 原来如此，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就好。 我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刘心心的手怎么了？” 在走去取药的路上，尚诗雨突然问我。 在我和尚诗雨讲话的时候，刘心心已经走了，说是要赶地铁，再晚地铁就停了。我当时心里只想着尚诗雨，也没提出要送她，她就自己回家了。 也不知道她新买的房子在哪里，离医院远不远。 “骨折了。” 尚诗雨也有些意外，“怎么弄的？摔下来了吗？” “不清楚。”我如实回答。 “你怎么没问问？” “问了，但是她没说。好像她不是很想说。” 尚诗雨拿着药，若有所思，“好像她妈妈出事以后，她就变了个人。你觉得吗？” 没想到尚诗雨也发现了这一点，之前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有这种感觉。准确来说，不是刘心心的妈妈出事以后，她才变了个人。而是从上次我们在小区门口分别，她说要去看新房子，并且打算接受李志斌的追求以后，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没有走出医院，尚诗雨的表弟杨特别就来了，好像比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长高了一点。年轻就是好，每次见面都能给人一种新鲜感。 他是来接尚诗雨的，尚诗雨爸妈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让杨特别把她接回去。等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出租屋。 尚诗雨的爸妈还不知道我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而且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确认，我也不好挽留。 “啧啧，果然我姐在的地方，必定会有我姐夫。” 一上来，杨特别就开始揶揄我们两个人。即使受着伤，尚诗雨也依旧朝他挥起了拳头，他吓得急忙跑到车尾巴后面，连连求饶。 “我就开个玩笑嘛，那么凶干嘛？” “再随便开玩笑，头都给你打爆。”尚诗雨咬着牙，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杨特别果然被吓得不轻。 “哎呦，姐，我知道错了。在来之前，小姨和小姨夫还以为你是一个人在医院呢，心疼得不行，大晚上的非要跑来见你。要不是我拦着，现在他们已经站在你面前了。要是他们知道姐夫陪着你，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了，你说是不？” “你还说！”尚诗雨红着脸，踉踉跄跄追了上去。 这下杨特别一个屁也不敢放了，连连求饶。要不是一堆人看着，估计他能当场给尚诗雨跪下。看样子，杨特别是真的害怕尚诗雨。 之前杨特别和我说过，尚诗雨是母老虎，让我小心点。我还以为他是在故意测试我，还一再和他解释说尚诗雨的脾气特别好，温柔上进有爱心。现在我才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 只是在杨特别眼里的‘残暴’，在我看来，却是可爱。 两人一前一后打闹着，直到尚诗雨揪着杨特别的后背——她想揪头发，但不够高，就放弃了，杨特别疼得嗷嗷直叫，诚恳认错，表示不再叫我姐夫以后，尚诗雨才松手。 “那我先回去啦。”两人一前一后钻到了车子里，尚诗雨挥手和我说了再见。 我一个人回到家里的时候，黑猫和橘猫立刻就冲了上来。 好家伙，出了一天的门，猫粮早就被吃光了，一颗也不剩。两只猫恶得前胸贴后背，橘猫喵喵叫，我不知道它说的是什么。但是黑猫说的是人话，我是全部听懂了。 “再回来晚一点，老娘就要饿死了！”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等我吃饱了，我挠死你。” 听着黑猫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刻把罐头和猫粮安排上。 看着橘猫和黑猫吭哧吭哧地吃着猫粮，我突然有些好奇，“小甜甜，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黑猫明显有些不耐烦。 我好奇橘猫平时都在说什么，它喜欢吃什么类型的罐头，住在尚诗雨这里开不开心。我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黑猫。 但是现在最想问的问题是，刚才我回家的时候，它一直在叫唤，说的是什么。 “小橘子说的什么？” “你说哪句？” “就现在。” “它？它是个老好人，哦不，老好猫。它说的和我不一样，它想知道尚诗雨去哪了，怎么那么晚还没回来。” 我突然有些感动，“那你告诉它，尚诗雨没事。这几天回爸妈那里去住了。” 黑猫嗯了一声，懒得理我，又埋头吃罐头去了。 第1061章 王峰尸体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了技术部。 尽管昨晚非常惊险刺激，险些送命而且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是我几乎还是一夜无眠，实在太多我想不通的事情了。 来到技术部，我看见小饼干儿在这里记录着什么。 “诶呦，这么刻苦啊？”我路过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小饼干是新来的，有很多流程还不熟悉。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工作，每次上班她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到所里，了解当天要处理的事情。 小饼干儿抬头看见是我，笑了笑说，“我可是励志要成为像您这样优秀的法医的！” 她那副执着的样子，和我当年刚出来参加工作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到她，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这马屁拍的舒服，”我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换上工作服，一边往屋里面走，一边对她说，“那跟我进来，跟我一起看看王峰的尸体。” 听了我的话，小饼干儿顿时头就大了。 看来刻苦只是在别的方面，要克服自己的缺点还得有点勇气才行啊。 正当我和小饼干换好工作服的时候，门口有人推门进来了，是小罗。 小罗看了看我，说道，“天明哥你果然在这里啊。” “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果然在这里？”我疑惑的问，小罗怎么这么早就跑到我技术部来了。 “啊，是诗雨姐告诉我的，她说你今天一定会一大早来调查，她怕你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特意叫我过来帮你。”小罗说着，转头看了看小饼干儿，“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我帮忙了？” 我愣了愣回答道，“昂，是啊，你快回去帮诗雨，我更放心不下她。我这里忙完会去找你们的，你去。” 小饼干的脸一会晴一会阴，看样子本来应该有人帮她分担了，但是现在又泡汤了。 小罗哦了一声，说，“这一大早生怕我没吃饭吗？强塞我一口狗粮。”说完他就耸耸肩膀走了。 戴好工作用的手套，把王峰的尸体放在推床上，开始了验尸。 尸体表面，手臂上有一道刀伤，额头有一道枪伤，身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旧伤。 旧伤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王峰有疤痕体质，在伤口恢复的过程中，改变了原本伤口的位置。 光从这些伤疤来看，我很难判断这些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我看着尸体额头上面的那个枪伤，开始回忆当天晚上的事情。 当时我们两个人厮打在一起，那凶手在暗处，这个人也许原意就是想要把我和王峰两个人同时当场射杀。 奈何准确率低了那么一些，子弹从我的脑袋边上擦肩而过，王峰被射杀。 没准，那个人想要射杀的是我也不一定。 总之，万幸的是我现在没事。否则，正在接受尸检的人就不是王峰，而是我这个倒霉蛋了。 看王峰尸体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究竟王峰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故事，从王峰着手深入调查，一定能获得不少线索。 也许关于绿天使的秘密，就快要能够解开了。 抬起头，看见小饼干儿依旧站的远远的瑟瑟发抖的样子，我不由得摇了摇头。 觉得又好笑又无奈，看样子这个小丫头还需要历练一段时间。 天已经大亮，接下来的一步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我和小饼干儿开始准备工具，技术部其他工作人员也陆续来了，他们看见我们来这么早很是诧异，还有人问我想不想要一起先吃个早饭。 小饼干一脸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她说道，“一会就要解剖尸体啦，这时候吃早饭，待会解剖尸体的时候还不得全都吐出来。” 听了她说的话，我不由得笑了笑，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正在我们将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小罗又跑了回来，他对我说，“天明哥，尚队有事找你，你去刑警部一趟。” 明明是高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用手机不好吗？给我打个电话能怎么样？非要派小罗来回的跑上跑下，这个孩子也是耿直，真的来来回回的跑毫无怨言。 “好的，我换好衣服就过去。”我一边说一边摘下手术帽口罩还有橡胶手套，一路向更衣室走去。 换下工作服，就跟着小罗去了刑警部，小罗把我带到了会议室，尚诗雨正在里面和其他同事开会，小罗敲了敲门，尚诗雨说了句请进后继续解说着，顺畅自然，颇有大家风范，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么的有气质！ 尚诗雨转头看着我说，“你来了，坐。” “诶。”一边答应着，我一边坐在了他们中间，尚雨诗继续说着。 她在讲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总结了几个疑点，第一，我们从这次案件的多方面推测这次案件是熟人作案，是情杀，但是手段和绿天使如出一辙，也就是说王峰很有可能就是绿天使的人。第二，王峰之所以在即将被捕的时候遭遇杀害，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一些绿天使并不想让我们警方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惨遭灭口，第三，王峰只傻货这一个人吗？ 尚诗雨一边说着，喝了一口桌子上面的茶。 这个案件虽然说已经破案了但是涉及的问题还是很多，可以说是疑点重重，但是如果都一一解开，那么我们对绿天使的调查，一定可以更进一步！ 尚诗雨开始给他们安排调查任务，安排完之后她转头盯着我看，不说话。 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尚雨诗说，“尸检怎么样了？” “哦，还没有检查完，刚做到一半，就被你叫过来了。”我淡淡的回应到，颇有些失望，我以为她要对我说点什么。 毕竟我们昨晚才刚刚一起经历了生死，是我把她从鬼门关带了回来，救回了她一条命。 不过现在这里人这么多，可能她不太好意思。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 第1062章 只看到了嘴型 “你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先在不要给王峰尸检了，等到晚上再去检查！” “啊？为什么？”我突然被尚诗雨的这句话搞得弄不清楚了。 “你昨晚一定没睡好，去休息。白天好好睡一觉，晚一点的时候，再来进行尸检。”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慢慢靠近我，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感。 她说，“晚上检查，也许能检查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我愣了愣，慢慢的也理解了尚诗雨说的意思，毕竟我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王峰这个人物很关键也很是重要，不过他现在人死了，想要从他尸体上能够得到的线索还是有限的。 想到这里，我同意了尚诗雨的说法，准备回家睡一个好觉。 说实话，来到刑警部看见她安然无恙，我的心就放下了很多，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 尚雨诗又简单总结了一下安排布置给大家的任务，然后就散会了。 我走过去，问她，“昨晚睡得好吗？” 尚雨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低头想了想什么，又抬头说，“其实还好，总是做一些噩梦。”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事情一定会调查清楚水落石出的。 驱车回到家里，喂了猫以后，洗了个热水澡，打算睡个好觉。 这一觉可以说是睡的天昏地暗，我做了好多梦。 梦见尚雨诗被人抓走，还梦见了死掉的王峰，非常混乱。 等我醒来已经是傍晚了，梦里的喧闹和醒来时周围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打开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技术部打来的。 我清醒了一下，然后迅速穿好衣服，就往技术部赶去。 来到技术部，小饼干正在和同事打闹着，看样子我不在，大家都很放松。 “小饼干儿，准备一下，我们要解剖王峰的尸体了！” 我说着，就去换工作服了。 小饼干儿仰天长叹，“该来的总之会来，还是逃脱不掉啊！” 她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跟自我身后也去换工作服了。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之后，天已经开始漆黑一片。 我忽然感觉到房间里面的温度降低了好多。 “难道真的来了吗？”我不由得抬起头，向四周张望。 小饼干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温度的下降，她双手抱着臂膀搓了搓，身子向我靠了靠，小声说道，“秦大哥，您说的是什么来了啊，不要吓我啊……” 我没有回答她，说出来怕吓坏了她，就她那个小胆子，还不吓个魂飞魄散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能念叨。 我没有轻举妄动，觉得似乎有什么来到这个房间里，温度还在急剧下降，房间里面越来越冷。小饼干儿已经冻得打起了哆嗦，她颤颤巍巍的说道，“秦大哥，怎么这么冷啊？” 我觉得不能让她再呆在这里了，虽说她应该看不到，但是安全起见，还是让她出去为好。 “你去多穿几件衣服，去外面吹吹暖风。休息下，应该是变天了，突然冷了。”这话从我嘴巴里面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不过小饼干儿似乎根本不在意我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让她出去休息了，她开心还来不及，哪里会管得了那么多呢。 小饼干儿点了点头，正要走，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灯光闪烁，小饼干儿吓得一声尖叫，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衣服。 看见这种情况，我也警惕了起来，王峰生前穷凶极恶，杀人手段残忍，死后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类。 突然，灯光闪烁下，我在房间角落看见了一个人影。 “是谁！是在那里！”我冲着那个人影喊到。 那个人影十分高大，说实话，在整个技术部，除了我，还真的没有个头那么高的人。 不对，要说身材高大的人，现在是有的，就是躺在推床上的王峰，可是他的尸体还好端端的躺在推床上，纹丝不动。那么，角落里的那个身影是谁呢？ 听见我说的话，小饼干儿更害怕了，她整个人依在我旁边，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声音颤抖着问我，“秦……秦大哥，你说谁来了？” 我没有回答小饼干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小饼干儿，我更加关注的，是角落里面的那个身影。 “王峰，是不是你？”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小饼干儿浑身一震，我甚至能听见她害怕的牙齿发颤的声音，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有很多疑惑想要问王峰。 房间里的灯闪烁的更加严重，一暗一明之间，那个身影竟然由远及近的向我们移动过来。到最后，我甚至都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这个人的脸，虽然狰狞丑陋，但是就是王峰没错。 这简直是我看见过得最可怕的样子了，他的脑门上有个血窟窿，满脸的脑浆和鲜血，表情愤怒狰狞，可怕至极，犹如地狱来的修罗鬼。 我咽了口吐沫，此时也是惊的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个王峰正直勾勾的看着我，而我也直勾勾的看着他。 但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王峰看了我好一会。 突然，他想开了嘴巴，似乎说了几个字，但是没有声音，他的动作很缓慢，我跟着他的口型比拟了一下，却还是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好在我记住了他的口型，不过几个字而已，但是对于我来说这至关重要，因为这说不定就是绿天使想要永远跟着王峰的死埋藏地底的他们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着急，开口问他。但是这个王峰没有说话了，灯突然一闪之后，彻底灭了。 我感觉到旁边小饼干儿的身子迅速坠落了下去。我赶紧一把接住小饼干。 紧接着，房间里面的灯不亮了，王峰的身影也不见了，整个空落落的房间里面现在只有我和小饼干儿还有推床上王峰的尸体。 我疑惑不已，实在想不通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好在我已经把那几个字的口型牢牢记了下来。 第1063章 没有声音 回头找个会唇语的专家，就水落石出了。 赶紧低头查看旁边的小饼干，她看样子是吓晕了过去，一动不动，唉，真是可怜，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这样想着我就把小饼干背在后背，走出了工作室，外面的人员看见我背着小饼干儿出来，纷纷问我这是怎么了？小饼干儿怎么了？ 我说，“没事，只是第一次解剖尸体，吓晕过去了。快准备车，送小饼干儿去医院。” 送小饼儿去医院的路上，我给尚诗雨拨通了电话。 “喂？怎么了？”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尚诗雨的声音，她的话语里面还带着一丝关切，我很开心。 “我看到了。”我说道。 “你看到什么了？”我的话让尚雨诗瞬间提起了精神。 “我看见了，王峰的鬼魂！”我一字一句，郑重的说。 “……”电话里面那边沉默了一下下，尚雨诗接着说，“你没事？” 我的心里面甜甜的，说，“我没事。”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继续说，“那个王峰的鬼魂对我说了几个字，但是没有声音，我听不到。你那里认不认识会唇语的专家？” “我会联系一下的，你现在在哪里？”尚雨诗问道。 “害，我这边有一个新来的小助手，害怕，一下子就晕倒了，我正送她去医院。”我无奈的说道。 “嗯。”扔下这一个字，尚雨诗就挂断了电话。 这电话挂的我太突然了，有些摸明奇妙，难道她吃醋了？ 这个时候，开车的同事说话了，“天明哥，那个……” “有话快说！”我最讨厌老爷们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 “那个……oky就会唇语。”他说。 “oky？oky是谁？”我楞了楞，这个名字好耳熟，马上又恍然大悟，“啊！oky就是小饼干啊！那可太好了，不知道她啥时候会醒来。” 很快就到了医院，医生给小饼干儿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小饼干儿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不过醒过来会怎么样，还得到时候再看。 我打了个电话给尚诗雨，想问她有没有联系到会唇语的专家。 “喂？什么事？”尚诗雨问道。 “你找到会纯雨的专家了吗？我怕再晚一些，我就不记得那几个口型了。”我说到。 “没有，那个专家他出国旅游去了现在联系不上他。”尚雨诗说，“你先找什么记下来，这个线索很重要，千万不要弄丢了！” “好的知道了。”说完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出去找到一个护士，我问她，“有没有纸和笔啊，借用一下可以吗？有急事。” “有的，稍等。”护士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护士走起来婀娜的身材，心里不禁感叹一下怪不得很多人都那么迷恋制服诱惑。 接到护士给的纸和笔，我把每个口型都用画记录了下来，旁边用文字描述，一般别人可能看不懂，但是只要我自己能看懂就行了。 后面几天，除了偶尔来看望小饼干儿之外，案件依旧没有什么进展，暂时也实在找不到会唇语的人，一时之间这个案子就像又断了线索一样，搁浅了似的。 直到几天后，有同事通知我，小饼干儿醒来了。 我欣喜若狂，赶紧往医院赶去，来到医院，来到小饼干的病房，她的床四周围满了人，还有抽泣的哭声，怎么有人再哭，不是醒了吗？ 我走过去，正在哭的，是小饼干儿的妈妈，至于为什么哭的原因，我看到，小饼干端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背对着我，我轻轻的叫了她一声，“小饼干儿？你醒啦？” 小饼干儿没有回应我，她妈妈哭的更加厉害了。 这是怎么了这是？一旁的同事小声对我说到，“小饼干儿醒了之后，就一直这样，她现在好像被吓傻了，一动不动，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小饼干真的被吓傻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凶手王峰被杀，王峰的鬼魂出现，小饼干儿被吓傻，每次当事情出现转机的时候，又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个时候，医生赶了过来，他拿起一个小手电，照向小饼干的瞳孔，观察着。 小饼干儿的母亲也停止了哭泣，大家都直勾勾的看着医生。 医生收起小手电，尝试呼唤了一下小饼干儿的名字，小饼干儿没有反应。 医生转过身来，对我们说，“现在的情况不好说，但是还是有几率变好的，是受到了刺激和惊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谢谢医生。”小饼干的妈妈谢过医生，就过去看小饼干儿去了，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早就说，不要让她去做这个工作她偏不听，一个女孩子家家，胆子又不大，怎么能每天跟尸体待在一起！现在出事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小饼干儿是因为工作而变成这样，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我郑重其事的对小饼干儿的妈妈说道，“阿姨您放心，oky是因为工作而变成这样，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一定会让oky康复的！” 小饼干儿的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小饼干哭。 离开医院，我来到了刑警部，看见了小罗，于是我快步上前，问他，“在干啥呢？” 小罗抬头看了看我，说，“看书呢。” 我无奈了，说道，“现在除了这么大的案件，大家都忙里忙外，忙的不可开交，你还有闲工夫看书？” 小罗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个案件根本毫无头绪，查了太久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进展，像我这样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然后他对我说，“你怎么看起来不太精神的样子，脸上乌云密布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我和我的新助手验尸的时候，发生了点事情，新来的助手是个小女孩，当场被吓晕过去了，今天才醒来，她傻了。” 小罗长大了嘴巴，他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张开了嘴巴。 第1064章 唇语 “这个也许我能够帮上忙也说不定呢……” 我立刻来了兴趣，拿过来一个凳子坐在小罗面前，问他，“你有什么办法？” “你听我说，一个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被吓傻了，或者是被吓得精神失常，通常情况下其实也没有多大的问题，可以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急性应激反应。”小罗一脸正经，娓娓道来，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颇有教授风范。 我惊讶了，说道，“行啊你小罗，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小罗得意一笑，举了举手中的书，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嘿，现学现卖啊！”我被小罗给折服了，“管不管用啊？” 小罗合上书，一脸正经的说，“反正这种事情，也得是干等着，不如做点措施。” 我仔细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坐以待毙。 小罗继续说道，“其实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够解决的，需要细心和耐心，心理上面的疾病，当然还是要从心理上面去解决。” 我点点头，觉得小罗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 “那你看，她是收到了惊吓而变成这样，遇到了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么就有几种不同路线的救治方法。”小罗说，“第一种，让她明确的知道，她遇到的东西都是误会，根本不是她看到的那样，让她知道都是错觉，但是其实这种方法，往往都是比较不合适的。”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个治疗方法，是几种治疗方法里面康复概率最低的，只能说，所有事情，逃避不是根本办法。”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示意小罗继续说。 “第二种方法，刺激法，让患者能够接受她看到的事物，让她知道这些确实是存在的，可是这些的存在，根本威胁不到她。”小罗说。 “嗯……这个不错，我喜欢这个。”我说。 “您喜欢有啥用啊，能够治好她的，才是好的，跟您喜不喜欢有啥关系，应该选择她喜欢的。”小罗摇摇头，对我的说法表示抗议。 “是是是，要这么说，那小饼干儿肯定喜欢第一种啊，逃避型，可是逃避对于她来说，肯定不是解决事情的根本办法！”我摆了摆手。 “唉，难搞。”小罗也摆了摆手，打开了他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我这看他又去看书去了我就着急了，我拿过他的书，说，“你咋又去看书啦？没有你我可不行啊！走！我们现在就去！去找小饼干儿去！” “等下！”小罗挣脱了我的拉扯，他说，“你这样做经过人家家属同意了吗？一个小女孩，人家的父母能允许你这样瞎折腾吗？” 我瞪大了眼睛，说，“这个事情当然是我亲自来做最合适！那些医生根本不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当时情况下只有我和小饼干儿在场，所以只有我最了解这件事情，也就只有我能够想办法让小饼干儿康复！” “唉，难哦。”小罗一边摇头一边摆手，说，“你有把握吗？” “没有问题，来！”我说着，就使劲的拉小罗起来。 小罗无可奈何的被我拉起来，我们两个人一路往小饼干所在的医院赶去。 路上，我对小罗说，“直接用刺激法，我觉得这是小饼干的心病，一定要突破这个，我相信，只要突破了这个事情，她一定能够康复！” 小罗耸了耸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两个来到医院，意外的是，小饼干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其他监护人都不在，这对我们接下来做的事情还是比较有利的。 这个时候，病房里面所有的灯都开着，小饼干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却是睁开的，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和小罗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小饼干儿～我是秦大哥，我来看你了！” 小饼干听见我说话了，她坐了起来，眉毛微微皱了皱，还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我看了看小罗，小罗点了点头，应该是示意我可以继续尝试。 我慢慢的走到小饼干旁边，坐在她边上，我对她轻轻说道，“小饼干儿，我是秦大哥。” 小饼干微微转头，看向我。 我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你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一直逼着你努力上进工作的法医秦天明，秦大哥。” 小饼干看着我的眼睛还是很空洞，似乎对我说的话无动于衷。 我叹了口气，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那天晚上，我们在解剖王峰的尸体，你还记不记得？” 小饼干的眉头紧皱，看起来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我回头看小罗，小罗看我在看他，他小声说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害，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挠了挠头，脑袋里面快速的组织语言，想想我要怎么跟她说。 很快我的就有了一个想法，我抬头，对视着小饼干的双眼，我说，“小饼干儿，那天，你想不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当我说完这句话，小饼干儿的脸上，浮现出了恐惧的神色。 看到她脸上有表情，总好过每天都是一脸空洞要强很多。 我乘胜追击，继续说着，“我看到了王峰的鬼魂！” 小饼干的脸已经不难了恐惧，她用双手捂着脑袋，慢慢的向后退。 我觉得我好像有些适得其反，我只是想要刺激她，让她去面对，不是想吓唬她，我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能够看见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死去的人的鬼魂。” 小饼干儿的脸上有痛苦，有害怕，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脑袋，摇着头，似乎不想听我说下去。 看着她的样子，小罗过来拉了拉我，示意我是不是有一些过了。 我轻轻推开小罗，我觉得既然已经开始，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要告诉她，就告诉她所有事情。 第1065章 无法逃避 我说，“小饼干儿，我是一名出色的法医，我有这样的能力，一开始我也无法接受，我也很恐惧，可是后来我觉得，上天赋予我这样的能力，就让我担起了更大的责任。” 小饼干依旧摇着头，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我说，“我知道，虽然你很胆小，但是你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难道你不想突破自己吗？难道你不想成为和我一样出色的法医吗？如果你一直像这个样子下去，你就完了！你就根本成为不了一名法医！” 说到后面我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小饼干哇哇的哭起来，她的哭声引来了医生，医生一边问怎么了一边冲进来，还有一名医生把我拉到一边，她对我说，“你不要这样刺激病人！” 我看着小饼干的样子，突然感觉到心烦意乱起来，我继续冲她说，“你就永远做胆小鬼！你也不需要再来技术部上班了？技术部不需要你这样的废物！” 我的行为没有激怒小饼干儿，反而激怒了一声，医生一把把我推开，她怒斥着我，“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你赶紧出去！” 小饼干还缩在床上大哭，病房的门被推开，是小饼干的妈妈来了，小饼干的妈妈看见屋里的场景，她快速的冲过来，一把把我推开，然后冲到小饼干的身边抱住小饼干，她安慰着小饼干儿说，“我的女儿啊，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把坏人赶跑了，不要怕啊，妈妈在妈妈在。” “你就永远做你妈妈怀里面的宝宝！”我还是不死心的又冲小饼干说了一句。 小饼干的妈妈冲了过来，狠狠地扇了我一个嘴巴子，她冲我喊到，“你出去！她是我的女儿，她什么样子我也养她一辈子，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女儿说这些，你给我出去！” 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小罗冲上前问我，“你没事秦大哥？” “我没事。”我对小罗说。我深感无力，“我们走。” 说完，我就转头和小罗离开了。 我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小罗在我身后一路小跑的跟着。 小罗说，“秦大哥，我觉得，你说的有点过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刺激她，不是真心话。小饼干儿是因为工作出事的，我不会放任她不管不顾的。” “哦……”小罗没有在说话，只是跟着我回到了警局。 回到警局，看见会议室里面，尚诗雨正在给其他人开会，我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案子真是让她操碎了心，而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真是废物。 会议室里面，传出了尚诗雨的怒吼声，“查不到？什么叫查不到？查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我！散会！” 紧接着，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从里面走出来，我在想着要不要进去跟她说话，看见尚诗雨还在气头上的样子，我这个时候进去会不会被骂呢？ 小罗推了推我问道，“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说，“不敢。” 小罗笑了笑，说，“还有秦大哥不敢的啊？总得面对，不能逃避，是不是？如果你不去面对，一直只能做妈妈的乖宝宝吗？” 我推了他一下，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我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去，尚诗雨抬起头看见是我，她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说，“嗯……来看看，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尚诗雨叹了口气，说，“没有，你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本来有，现在可能没了。” 尚诗雨皱了皱眉头，说，“为什么？” 我说，“那天晚上，我和我得一个新助手，准备给王峰剖尸，然后王峰的鬼魂出现了，他似乎就是专门来找我的。他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了几个字，但是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口型，根本不知道说了什么。” “所以你叫我帮你找会唇语的专家？”尚诗雨问。 “嗯，是的，但是转机是，原来我那个新助手，她就会唇语的。”我说“不过，那天晚上，她被吓得精神失常，现在连正常的交流都做不到了。” 回想起那天小饼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我仍然历历在目。 尚诗雨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的，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不过你的新助手胆子也太小了，这样以后还怎么给人打下手啊。” “慢慢锻炼就行，女孩子胆子本身就不大。她胆子那么小，还选了法医这份工作，让我也有点意外。” “至少她还有突破自我的勇气，这样的人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以后肯定是个人才。” “但愿。”我说着，站起身，“我现在要回一趟技术部，看看王峰的尸体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嗯，注意身体。”尚诗雨笑了笑，对我说。 “好的。”说完我就转身走了。 回到技术部，我叫来了其他的助手，打算继续解剖王峰的尸体。 说不定王峰的鬼魂还能再次出现，我这回叫了几个胆子大的助手。 通过小饼干儿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敢再随随便便找胆子小的人来帮忙了。忙没帮上，反而被吓到了医院里。 回想起小饼干胆小怕事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阵子也来了不少助手，几乎每一个助手第一次接触尸体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感到害怕。以前他们在学校练习用的尸体，多半都是自然死亡自愿捐献的尸体，所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来了所里以后，接触的都是一些冤死的尸体，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转变，所以大家都会感到害怕。 胆子大的也有，只是比较少。 但是胆子像小饼干这么小的，还真是很少见。阿鸟的胆子也不大，但是人家大学学的就不是法医专业，也没有接触过尸体，所以害怕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来要多给小饼干锻炼的机会才行。 第1066章 他想杀的是我 以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很难成才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戴上手套的同时，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就开始了解剖工作。 化验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而王峰的鬼魂没有再出现。 按理说，王峰化作冤魂，就是有心愿未了，所以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昨天发生了点意外，我们没能及时沟通，今天他应该会再次来找我才对。 可是左等右等，我依旧没有等来王峰。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从王峰的尸检报告结果来看，他应该有一段时间一直吸食毒品，可是根据调查，王峰家境贫寒。他也一直打工，吸毒这件事可不是一般家庭能吸的起的。那他的毒品来源是来自哪里呢？ 小罗是跟着过来打杂的，一直跟在我旁边问东问西，有些时候，还真被他问到重点去了。 “天明哥，你说会不会是绿天使的人给他提供的毒品？” “还真有这种可能。”我赞同道。 我总觉得王峰和绿天使脱不了干系，但是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似乎很难判定二者之间是因为什么纽带联系上的。 现在听小罗这么一问，王峰和绿天使勾结在一起，很有可能和毒品有关。 另一个同事歪着脑袋问我，“可绿天使的人不是生产绿天使的吗？哪来的毒品啊？” 没等我回答，小罗就抢着回答道，“反正他们都是生产有毒的东西的，四舍五入不就是一家人咯。绿天使的人私底下肯定和各种违法犯罪团伙相互勾结！” 小罗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还有点生气，不自觉地扬起了手中的拳头。 “你们说绿天使的人为什么要杀死王峰？王峰看上去对他们忠心耿耿的，肯定不会泄露他们的机密的，何必还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把人杀了呢？”那个同事又问道。 估计是受小罗的影响，他也变成了好奇宝宝。 “哎呀，这个还不简单吗？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闭上嘴巴。活人嘴巴再牢，他也是个人，人嘛，都有弱点的。有弱点就会被攻陷，一被攻陷，就什么都交代了。” 小罗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等结果的过程总是无聊的，我也没什么事干，就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觉得他们当时不一定是想杀王峰。” 小罗没理解，室内有点冷，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凑了过来，“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他们不想杀王峰，难道是想把王峰打残吗？那样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我实在是想不通。” 另一个同事似乎也被小罗带偏了，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跟着小罗是思路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提出了质疑。 “是啊，小罗说得对，把王峰打残废了，对绿天使有什么好处？” 我被两个人的脑洞逗乐了，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能不能换个思维？我说的是不想杀王峰，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是单纯的想把王峰打残。” “那是什么？想让他受点皮外伤，给他一点点教训吗？”小罗说这话连自己都不相信，很快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那怎么可能嘛，绿天使可不是那种仁慈的人。” 要是绿天使的人没把王峰打死，小罗都认为那是绿天使的人不小心失手了。绿天使是出了名的残忍，受点小伤这种事可不是他们的行事风格。 “也许，他们想杀的是我。”我也懒得继续和小罗绕圈子了，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小罗和另一个同事明显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杀你？秦大哥你是认真的吗？”小罗的嘴巴长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久久不能闭上。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他到底想杀谁，我也不知道。”我如实回答道。 小罗心有余悸，“太可怕了，还好你没事。我就说嘛，王峰这么忠心耿耿，绿天使的人没理由要杀他。没想到搞了半天，最后要杀的人是你。” 小罗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笑道，“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命大。” “天明哥，你心真大。要是我，我估计被吓得好几天都睡不到，真的。” “我也是。”另一个同事附和道。 “害怕也没用呀，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再说了，现在我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 “也是。”两个人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剩下的部分结果，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很快就出来了。 王峰的身体也有一些内伤，目前还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剩下的一些调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 忙碌了一天，考虑到陪我加班的同事们累坏了。。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和大家宣布了下班回家休息的消息。 已经这个点了，我也打算回家休息一下了，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回到家里，躺在沙发上，感觉到浑身都很疲惫。 我回想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感觉到头疼，特别是小饼干儿。 我觉得十分自责，如果她不能够康复，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的。 这个时候，尚诗雨打电话过来了，我接起电话说道，“喂？诗雨。” 电话另一头，尚诗雨说，“那个唇语专家出国旅游了，目前为止联系不到人，我这边会尽快找到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今天好好休息，注意保重身体，身体最重要。” 自从上次以身试险出事以后，尚诗雨有事没事就总是嘱咐我保重身体。刚开始我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她说多了，我反倒变成了和她一样，有事没事也和她说保重身体。 “嗯，我知道了，你也是，好好休息，保重身体，这次案件结束，我想吃你做的饭。”我笑着说道。 尚诗雨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她爸爸妈妈那里，她和家里人学会了不少新菜式，都是本地风味，一直说要等她回来以后给我做好吃的。 第1067章 要搬回去了 导致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总是梦到尚诗雨在厨房里给我做饭。 可惜的是，在梦里，我一次也没吃上尚诗雨做好的饭菜。饭菜明明已经端到桌子上了，可就总是出意外。不是没有筷子，就是突然来了案子。 尚诗雨也笑了，她说，“我给你做满汉全席。” “这么厉害的，那我更加期待了。”我说道，“有生之年，能再次肠道尚大厨师亲手做的饭菜，简直就是我毕生修来的福分啊。” “少贫嘴了，早点睡，晚安。”尚雨诗娇嗔道。 从她话筒里传来的声音，我甚至能想像到她红着脸，紧张地握着手机的样子。 她长得本来就白，害羞的到时候，皮肤白里透红的，更是迷人。 只可惜，现在她不在我的身边，我看不到她的模样。 “晚安。”挂掉电话，我心情轻松了许多，打算洗个澡就睡觉了。 谁知，黑猫却跑了过来，认真盯着我，“你最近是不是撞鬼了？” 我一脸茫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那么问。 自从有了小橘子作伴以后，黑猫很少会主动找我说话，今天他主动跑到浴室门口把我拦下来，我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它指的是王峰的事情吗？我什么也没和它说，它是怎么看出来的？ “算是，怎么了？”我如实回答道。 “一看就是，你看你身上飘着一层黑雾，这是见鬼的表现。” 我快速来到镜子面前，认真看着自己的四周，除了后背没办法掰过来看，我确认我把全身上下都看了个遍，也没看到黑猫嘴里的黑烟。 “哪有什么黑烟啊？你是不是搞错了？” 黑猫尾巴向下耷拉着，这是它害怕的时候才会做出的反应。平时没事的时候，它的尾巴都是高高竖起的，一副恨不得把尾巴插到天上去的模样。 “没有搞错，千真万确。而且你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烈了。这样下去，你肯定会被鬼上身的。” 黑猫吓得后退了两步。 看到它这个样子，我害怕的同时又有些欣慰，至少它还是关心我的。 “你放心，我命硬，肯定不会有事的。” 谁知，黑猫却小声嘀咕道，“你有事没事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担心你死了连累我。再说了，没有你打工赚钱，我哪来的马鲛鱼罐头。” 看来，在鬼还没有附身之前，我已经被黑猫气死了。 它真的是一点也不会说话。 都说养猫就是养了个祖宗，现在我总算是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放心，就算我死了，诗雨也会领养你的，到时候你就能每天和小橘子在一起了。”我没好气地说道。 黑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那也不行，我想要独居生活，可不想天天和小橘子在一起。你不是认识那个叫什么掌教的吗？张掌教还是王掌教，还是龙掌教？” 我提醒道，“张掌教。” “对，就是张掌教，那个道士。我劝你这段时间还是赶紧去找他看一看，你的问题严重得很。” “我没事的。”这段时间时间是太忙了，我根本就腾不出时间去找张掌教。 “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听我的。我就是一只猫，人微言轻，不对，猫微言轻。” 说完这句话，黑猫就气鼓鼓地跑开了。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抱着换洗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已经很晚了，还是早点洗漱休息。 洗完澡躺在床上，今天的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我摇摇头，甩掉这些胡乱的想法，闭上眼睛，逼自己入睡。 过了将近一个星期，小区物业通知我家里的水管修好了，他们已经安排工作人员过去消毒了，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搬回家去住了。 看来，这回是真找不到理由和尚诗雨住在一起了。 回想起这段时间和尚诗雨相处的日子，我不由感慨时间真的是过得太快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没能进一步发展，我就要恢复独居的日子，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得找个理由，继续住在这里一段时间才行。就这么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 可物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尚诗雨就在身边，和物业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要找什么理由，她才能同意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呢？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尚诗雨已经开始着手给我收拾回去的行李了。 “不用那么着急，我自己来就行。”我赶忙上前拦住尚诗雨，制止她。行李收拾得越快，留在这里的时间就更短，我可不想今天就搬出去。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尚诗雨垂眸，散落的碎发挡住了她的侧脸，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直在叠衣服，手上的格子衬衫被她叠成了一个方块，摞在同样被叠好的短袖上面。 这几天突然就降温了，单穿短袖会有点冷，穿毛衣有有点冷。昨天下班回来的路上，尚诗雨想起我没有换季衣服，就给我买了件格子外套。 也许是因为格外喜欢这件格子外套的款式，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件。 在她看来，我们不过是拥有了同款外套。但在我眼里，这件格子衣就是情侣装。一想到能和尚诗雨穿情侣装，我就忍不住激动。 虽说有名无份，但能穿着情侣服一起逛街，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帮你收拾行李，你有那么开心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尚诗雨的话里带着一股气。 刚才好好的，现在怎么突然生气了呢？ “美女帮我，我肯定开心啊。别说是美女帮我叠衣服了，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光站在那里，我看着就开心。” 这是我的心里话，和尚诗雨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感觉我的心情都好了很多。明明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小区，但我总觉得尚诗雨的家似乎比我家里要温馨得多，就连空气中，都带着香甜的味道，我根本舍不得走。 第1068章 重置家具 尚诗雨白嫩的脸蛋染上一抹红晕，“你少贫嘴了，搬过来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这么开心。现在要走了，你的嘴角都快要咧到天边了。和我住在一起委屈你了？” 搞了半天，她以为我是在因为搬家的事情开心。 这可是太冤了，就算给我钱，让我搬走，我都不愿意。 试问，谁不想和香香软软的美女住在一起呢？回想起尚诗雨美女出浴的模样，我甚至感到血脉喷张，这样的画面，看一辈子都不会腻好吗？ “当然没有，和你在一起，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日子。” 我赶忙和她解释道。 尚诗雨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当然是那么说咯，寄人篱下，你可能不敢说不喜欢和我住在一起。” “真不是，我一点也不想走，真的。只要你同意，我和你住在一起一辈子都可以。” 尚诗雨的脸更红了，完全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算了，我懒得和你说。” “我是认真的，那么不搬走了？”我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怀着忐忑的心情试探道。 上天啊，让尚诗雨答应我。只要能和尚诗雨一辈子住在一起，让我三生三世吃素都没问题。 也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我的呼唤，心疼我，不想让我一辈子吃不上肉，尚诗雨拒绝了我。 “那不行，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别人肯定会说闲话的。”尚诗雨的声音很柔，就像是从远处飘过来一般，不带一丝一毫的分量。 可这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却在我心里重重地锤了一拳。 “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我们两个住在一起，肯定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仍然坚持道。 尚诗雨摇了摇头，“两个单身的男女住在一起，肯定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前段时间尚诗雨从爸妈那里回来的时候，几个人在电梯里偶遇了邻居，邻居开口就问尚诗雨是不是快要结婚了，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尚诗雨的爸妈，更是诧异。 “没有啊，您怎么会那么问？” 狭小的电梯挤了满满当当的人，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尚诗雨的身上，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该死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抬不起头，社交是尚诗雨最不擅长的事情。 “那你订婚了？” 就在尚诗雨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邻居大妈猝不及防又来了这么一句。 尚诗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尚诗雨的妈妈甚至直接接话。 “我女儿还没有男朋友呢，怎么可能会订婚？” 此话一出，邻居大妈明显怔了一下，看向尚诗雨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你，还蛮开放的哦？” 电梯里几个不认识的男人迅速竖起了耳朵，眼神却始终盯着手机，装出一副正在玩手机的样子。 尚诗雨的爸爸听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有些不开心，“大姐你这话说的，我家孩子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和开放完全沾不上边。” 要不是尚诗雨提前制止，她爸爸差点就把她的职业说出来，以此证明她的清白了。 邻居大妈咂了咂嘴，刚好电梯到了，尚诗雨就和爸妈出了电梯，没想到大妈也跟着走了出来。 这时候，尚诗雨才发现，那个大妈是自己的邻居。之前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邻居撞到过几次。 每次见面，邻居大妈都会试探着和我们两个人套话，比如你老家在哪呀，做什么工作呀，一个月老板能给你们开多少钱呀，你们两个是不是夫妻呀，什么时候要小孩 总之，能问的，邻居大妈全都问了一个遍。 几乎每一次，我们都是敷衍着回答。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和尚诗雨不喜欢把自己的个人隐私随意透露给陌生人。只是我和尚诗雨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我们什么也没说，反而引起了邻居大妈的猜测。 在她心目中，我们早就变成了非法同居的小情侣。 以邻居大妈的辈分来看，我们这么做必然是可耻的，也是没办法接受的。 尚诗雨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你还是搬回去住。” “搬回去可以，但能不能再等几天？” 能多住几天也好啊，现在就搬走，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尚诗雨望向我，“为什么要过几天？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而已，我想和你过二人世界。 要是我真的那么回答，估计尚诗雨下一秒就能把我从这里赶出去。为了能成功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只好临时找了个理由。 “我家里的家具都泡坏了，尤其是那个床，根本就不能睡人了。” 出租屋里的床是原房东配置的，质量原本就差，再加上长时间被水浸泡，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睡人了。最外面的那层木头腐烂以后，露出了最里面的纸屑，四根床腿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开。这种情况，别说是睡人了，就连放床冬天的被子，估计都会直接坍塌。 衣柜也一样，泡了水以后，抽屉门膨胀，已经拉不开了。那么长的时间不见太阳，估计里面已经全部发霉了。 在这之前，房东就已经收到了物业的家具赔偿款，她把房租降了三分之一，前提条件家具都不补上了，让我自己看着办。 也就是说，我从原本的拎包入住，便成了租了个空房。 “那我陪你去家具城，反正这会我也没事。”尚诗雨提议道，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的眉眼含笑。 她的眼睛长而媚，双眼皮深陷，显得她的五官更加深邃了。 尚诗雨长得很白，尤其是在所里清一色的小麦色皮肤衬托下，就显得更加的白嫩了。平时出任务的时候，总是因为肤色太白，被人认为是另一个同事的手下。 “一定是还没怎么晒过太阳，所以才会那么白，估计是个新来的实习生。” 别人总是那么说她。 第1069章 不受待见 她对自己天生白皮这件事情，一直颇为烦恼。在她心目中，小麦色才是健康美的标准，一心想晒黑它，但就怎么晒也晒不黑，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 其实，我倒是更喜欢皮肤白的尚诗雨，美艳中带着一丝清冷，一下就和其他美女区分开来了。 我见过那么多美女，长得比尚诗雨漂亮的不是没有，也有几个，但是气质比她绝的，还真是一个也没有。 当然，李宇和小罗是不认可我这么说法的。 在李宇的心目中，小清必须是一等一的美女，青春可爱，无人能敌。 而小罗呢，必然小雯是全宇宙排行第一的美少女。 我懒得和他们争辩。 “想什么呢你？”尚诗雨倚靠在墙上，腰肢细长，盈盈一握就能握住，正眯着眼睛看向我。 我笑道，“没什么，那就一起去家具城，你的眼光比我好。有你陪着我，我放心。” 尚诗雨搬进来的时候，嫌房东自带的家具不好看，就让房东把原本的家具都搬走了，自己又重新买了全套。 不得不说，她的屋子看上去真的有家的样子，虽然简简单单，但随处可见家的温馨。住在这里，会让人不自觉有种安心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不只是人休息的地方，更是灵魂的栖息地。 家具城正在年中促销，充值一万送一个化妆桌，实付满一万还送一套茶几。原本我是打算随便买买就算了，可尚诗雨硬是拉着我去充值。 果然，优惠活动的最终目标都是女性。 “我又不化妆，买化妆桌干嘛？” 她却很执着，“化妆桌只是一个名称，又不是只能化妆的时候用，当成电脑桌也可以啊，还有镜子和抽屉，多方便。” “那我买电脑桌不是更好吗？”我哭笑不得。 我需要的是电脑桌，却买个化妆桌来当电脑桌用，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尚诗雨一脸认真地反驳我，“那可不一样，你买电脑桌要花钱？” 我没搞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 “那不就是了吗？买电脑桌要钱，可化妆桌是送的呀，你为什么不要化妆桌？反正他们的作用都是电脑桌，你拿化妆桌就可以剩下电脑的钱了。” 尚诗雨很聪明，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商家的陷阱。 看她认真和我解释的样子，我只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可是充值一万才送化妆桌呀。” “反正以后也要买家具，充进去钱还是你的，又能拿到一个化妆桌，不是更两全其美吗？”尚诗雨想的是，充值后钱仍然是我的，又能白拿一个化妆桌。让我想的却是，我需要的是电脑桌，而不是化妆桌。 不过我没有和她争辩，女人是不会错的，和她们争论只会激化矛盾。我现在要做的决定，不是在化妆桌和电脑桌之间进行选择，而是在尚诗雨是否会生气中做选择。 “好，那就充一万。不过我打算把这个业绩给刘心心，她在家具城上班。”我说道。 刘心心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尚诗雨也很同情她，哪怕我不提，尚诗雨也想把这个业绩留给刘心心。 “当然可以啦。两全其美。” 我们在家具城一楼逛了一圈，已经有看好的家具了，期间几个销售想上来为我们服务，都被尚诗雨拒绝了——她想把业绩留给刘心心。 如果这时候用了别的销售，回头却把销售额算到刘心心的头上，她觉得是在消遣浪费其他销售的服务，所以就拒绝了。 在一楼没有看到刘心心，我和尚诗雨决定去二楼看看，也许她在二楼。 到了二楼，我们没看到刘心心，反而看见了刘心心的男朋友李志斌——现在应该已经是男朋友了。 我主动和他打招呼，想问他刘心心在哪，没想到，李志斌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看着尚诗雨就要小跑追上去，我赶忙把她拉住，“算了，别追了。” “为什么？”尚诗雨不解，“你不是认识那个人吗？我们问问他不就好了。” “追到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之前我假装是刘心心的男朋友，李志斌就对我颇有意见。现在他和刘心心在一起了，更加不肯待见我了。 尚诗雨不知道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非要追问我为什么，“干嘛不喜欢你？他是犯罪嫌疑人？” 在尚诗雨看来，不喜欢我的人只有犯罪嫌疑人。 “不是，之前发生了有点事。” 我把刘心心让我假扮她男朋友，以及李志斌追求刘心心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尚诗雨这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的她也没继续坚持让我去问李志斌，而是直接找到了他们的直属领导。 销售总监是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头发整整齐齐地别在耳后，说话的时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但是闻了以后，会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 她穿着一身棕色的西装，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雪纺衬衫，前面的领口没有打成千篇一律的蝴蝶结，而是随便搭在了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脖子上的金项链很细，吊坠是一块通透的翡翠。我对翡翠有些了解，我有个同学家里就是做翡翠原石生意的，这块料子价值不菲，少说也有几十万。 看来，家具城的销售总监年薪还是很高的。 怪不得当初刘心心放着稳定的教师工作不做，宁可来家具城做销售。 销售总监胸前别着铭牌，铭牌上是一串英文名，但她和我们自我介绍的时候，却谦虚地表示让我们叫她晓楠就好。 王晓楠的西装裙子熨烫得十分平整，找不到半点褶皱，棕色的皮鞋擦得程亮，一尘不染。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 不只是外在讲究，就连说话也别特别有技巧。 在和我们自我介绍的同时，还不忘给我们安利店铺里最热销的一款沙发。 第1070章 她已经离职了 沙发是德国进口的，纯真皮制造，时间越久皮质越耐看，整体构造完美贴合人体工程力学，躺在上面，一整天的疲惫都会消散。 “可是，我们养猫。” 再好的皮沙发，也逃不过猫咪的魔爪。 王晓楠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没关系，养猫确实不好用皮沙发。我们这边的红木系列也很经典，就是有点硬，一般年轻人不是很喜欢。不过经典永不过时，到时候买几个沙发垫，也一样的舒服，代代相传都没问题的。” 在得知我们不需要皮沙发以后，她又话锋一转，开始给我们推荐起了纯木沙发。 “王总监，不好意思，我能打断一下您吗？” 尚诗雨生怕她再继续介绍下去，自己就忍不住在王晓楠这里消费了，急急忙忙打断了对话。 王晓楠嘴角依旧上扬着，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没事，您说，您随时可以的打断我，我的工作就是为您服务。” 王晓楠的服务实在是太热情了，尚诗雨已经开始感到不好意思了，说话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我们主要是想问问刘心心的事情，我们是刘心心的” 想了想，尚诗雨补充道，“我们是刘心心的朋友。” “原来是熟人呀，没事。”王晓楠认真听尚诗雨说完，才接话道，“但是有点遗憾，就在昨天刘心心已经提出离职了。” 按理来说，提出离职后要一个月后才能走完程序。尤其是销售岗要交接客户，相对麻烦一些，交接工作的时间也会更长。 如果是昨天提出离职的话，今天刘心心应该还在上班才对，但是我们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她没来上班吗？”我问道。 “没来，这次离职好像很着急，辞呈还是李志斌给我的，本人都没来见我最后一面。” 王晓楠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震，“以后也不来了，是吗？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在我印象中，刘心心一直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哪怕离职也会坚持到最后一刻。就这么突然不来上班了，我总觉得刘心心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不清楚，不过我私下有打电话给心心，心心说她妈妈的事情给她造成的打击很大，心里一直想不开，来上班的话没办法好好工作。” 考虑到刘心心的特殊性，以及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的诸多意外，王晓楠特地帮她向上级申请了特例，可以特殊离职。 “我们打算以开除的名义辞退心心，这样她就能拿到双倍薪水了。” 从王晓楠的话语中，不难听出来，她平时对刘心心一直照顾有加。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只有王晓楠本人知道了。毕竟商场上，每个人都以利益优先，只会说对自己有益的话。 最后我们买家具的时候，业绩是算在王晓楠的头上的。 她非要把我们送到地下车库，并送了我们一张停车券，才肯离去。 大型家具是家具公司派专人直接送到家里的，我们直接在家等就行。 车开到一半，我手心竟捏了一把汗，这时候才注意到上车的时候忘了开空调。 最近天气时冷时热，气温十分不稳定，昨天还穿毛衣厚外套，今天气温上升，又穿起了短袖。 “你热不热？要开空调吗？” 尚诗雨缩在副驾驶上看手机，我看了她一眼。 “不热呀，今天天气挺凉快的。”尚诗雨抬头，“你怎么出汗了？你热的话就开空调。”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帮我打开了空调，同时也披上了外套。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感觉热吗？ 我看了眼温度计，二十度，不冷，但是绝对不是室内出汗的天气。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事情没有做。这种感觉像一只藏在身体某个角落的白蚁一般，在我的身体到处乱爬，瞪圆了眼睛，使劲浑身力气也找不到它的踪影。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只白蚁一直在我的身上，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挥之不去，招之不来，让人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车子经过十字路口，绿灯的倒计时到了最后一秒，红灯猝不及防亮了起来，我有点走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尚诗雨大叫了一声，我才急急忙忙踩了刹车，“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你怎么回事呀？从家具城出来以后，你整个人就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有。”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尚诗雨误以为是我不肯告诉她，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不想说就不想说嘛，还说没有。” “真的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所以我才会感到不安。” “是刘心心的事情吗？那个销售总监和你说刘心心没来上班以后，你就开始变成这样了。” 尚诗雨的话点醒了我，我开始明白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就是刘心心，不管是在医院碰到她那次，还是这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说她离职，刘心心的每一个举动都太反常了。 完全就不是刘心心平时的行事风格。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给刘心心打电话，确认一下情况。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电话。我放心不下，又给她打了第二个，就在我以为还是没人接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了刘心心的声音。 “秦天明，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接到我的电话，刘心心有些震惊。 “我今天去买家具了，你们总监说你辞职了，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你没事。” 电话那头长时间陷入了沉默，半晌，刘心心才回答道，“没事，就是我骨折了，不方便。又不想耽误公司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就干脆提了离职。” 我听到她吸了吸鼻子，“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阿姨的事情给你的打击太大了？” 第1071章 白蚁 “我们会尽快查出真相，给阿姨一个交代的。” “我能有什么事？情况都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就算有事，大不了也是一死。至于我妈妈的案子，查不查得出来，已经不重要了。” 刘心心叹了一口气，电话这头的我甚至能想象到她失望的表情。 前段时间，忙着软软的案子还有小饼干的事情，我们确实被分走了一部分的精力。 “你现在在哪？要不要出来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打电话之前，尚诗雨提出过三个人一开始吃个饭。刚开始我是拒绝的，现在想想，把刘心心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也好。 她没什么朋友，妈妈死了以后，爸爸也不管他，除了李志斌，平时就只有她一个人。今天晚上李志斌在上班，估计是没办法陪她了。 刚好我和尚诗雨也没有吃晚饭，就打算叫她出来，顺便看看她最近的状态。 “我出不去。”刘心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的手受伤了，不方便开车，所以出不去。” 刘心心欲言又止，我总感觉她的话好像没有说完，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告诉她，开不了车没关系，我和尚诗雨可以去接她。 在问她新的家庭住址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受伤了，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还是你们去吃。” 骨折一般除了一些重口的东西，平常的菜品都是没问题的。就诊的时候，医生肯定和刘心心说过了。 “没事，我们就去吃一些江南小炒就行，不会影响身体的。” “我我吃过了，你们吃。” 说完，没等我回答，刘心心就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看着电话上不到两分钟的通话记录，我的心又悬了起来，刘心心似乎在想尽办法拒绝我的邀请。是因为她和尚诗雨不熟悉，所以才不想一起吃饭吗？还是说，她觉得和我见面尴尬，所里才找理由不出门。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却怎么也想不通，索性就放弃了。 和尚诗雨吃完晚饭，到家后一个小时，家具城的车也到楼下了。当我看到跟车的人是李志斌的时候，我明显愣了一下。 李志斌换下了西装，穿着一身便服，身上的那件格子衣和我撞衫了。 格子外套是尚诗雨给我买的，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情侣装的存在。当我看到这件衣服出现在李志斌的身上的时候，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接受。 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自己的感情突然闯进了一个第三者。 看到我，他似乎也很震惊，飞快垂下了头，避免和我直视。 司机师傅敲了好一会的车窗，催促他下车核对订单家具，他才皱着眉头从车上走了下来。 家具订单我没写自己的真名，李志斌不知道是我，所以才接了这个订单。 我想以他目前的心态，看到我一定很不耐烦。 果不其然，李志斌下了车以后，飞快扫了一眼家具，完全没有认真检查，说了句‘没问题’就又钻回了车上。 “这可是你们的人说的没问题啊，回头顾客找你们，说家具有哪里磕了碰了，或者是有划痕，可别怪我们物流公司。反正该检查的我也已经让你检查了，你说没问题我就卸货了。” 送货的司机师傅也看出了李志斌的敷衍，生怕到时候家具出了问题，急忙大声嚷嚷，撇清关系。 李志斌嗯了一声，也没下车，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白色的烟雾随着夜色升腾，和模糊的水蒸气融合在一起，两者在空气中相碰，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四周朦胧的触感，分不清是香烟带来的，还是白天蒸腾留下的水蒸气。 很多东西，似乎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整个搬运过程，李志斌都没有下过一次车。 尚诗雨也感觉出了李志斌对我的敌意，他走了以后，尚诗雨还调侃李志斌看见我，就像是嫌疑犯看到了警察，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以他对你的那种讨厌太多，怎么也能算上是个杀人犯。一般的案子，他都不至于有那么多的恨意。” 尚诗雨知道自己是在开玩笑，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而我却笑不出来，月色越来越深了，家具城的车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空气中仍然飘着浓雾，也许是李志斌留下的香烟，还没有彻底散开。 这种不安感觉持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准确来说应该是下午四点十三分，当时我刚好看了一眼时间，阿鸟就匆匆忙忙跑来找我了。 “天明哥，不好，出事了。李队让你现在尽快赶过去一趟，十万火急！” 一旁的小饼干眼疾手快给我递上了侦察箱，检查确认所有工具齐全以后，我立刻坐上了小罗的车。 “诗雨姐和李队已经在现场了，一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案子，就没叫上你。到了现场才知道，死人了。” “什么情况？” 看小罗一脸着急的样子，我也忍不住跟着有些着急，总感觉是什么特别大的案子。 “反正是个命案，具体发生了什么，李队也还没和我说。” 一开始，受害者的楼下报警，说是楼上一晚上都在剁骨头，噪音很大，提醒了很多次都没有用，于是就报警了。 刚开始，是民警受理的案子。 民警上门调解，对方很快就接受了，剁骨头的声音也没有了。 谁知，在今天下午，受害者的家里又响起了剁骨头的声音，比昨天夜里的还要大声。 邻居晚上没睡好，打算下午的时候再补个觉，没想到那阵剁骨头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她想着受害者好像还挺好说话的，就打算自己上门先和对方商量商量，没想到敲了半天的门，对方也没理她。” 后来邻居被吵得受不了了，就再次报警了。 警察上门后，受害者还是没有开门，家里一直频频发出剁骨头的声音。 第1072章 刘心心出事了 “诗雨姐和天明哥刚好在附近，就赶过去帮忙了。受害者一直不肯配合调解工作，只好找来了开锁公司，强行破门了。” 小罗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李宇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抵达现场，掀开尸体上的白色布的时候，我的手僵住了。 受害者不是别人，正是刘心心。 昨天晚上还和我通话的刘心心，已经死了，并且死相极为残忍。 她上半身立在地板上，浑身赤部上刻着‘我该死’三个大字，眼睛瞪得浑圆，脸上一片斑驳，那是半干的血渍。 刘心心腰部以下已经被剁得稀巴烂了，她右手上还缠着白色的绷带，石膏是崭新的。左手边放着一把锋利的斧头，斧头上沾满了鲜血和骨头渣。 从腿上的伤口来看，那些伤口无一例外都是地上的这把斧头造成的。 我戴上手套，从侦察箱里拿出测绿天使专用的试纸，放到刘心心的腿上。 试纸发生了明显的的变化，刘心心死前服用过绿天使。 正当我准备进一步检查刘心心的尸体的时候，小罗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眼睛几乎要掉到地上，嘴巴长大，“天明哥，你快看！” 顺着他伸出的手，我看到了刚才那片用来测试绿天使的试纸。 每次测完绿天使，我都会把试纸放到透明密封袋里带回去备案。 然而这一次，我带不回去了。 因为试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慢慢变黑了，最后甚至自燃起来。 我赶忙把上面的活扑灭，但试纸还是被烧掉了一大半。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小罗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 我注意到，在试纸燃烧的过程中，其发生了明显的白烟。并且在燃烧的过程中，白光灼灼，同时还伴随着一股热力。 “试纸应该是碰到白磷了。” 白磷的燃点很低，只有四十摄氏度。 试纸是从口袋拿出来的，之前外套一直放在车上发动机的位置附近，被烤得很热，温度估计超过了四十度。 “怎么会有白磷？” 小罗好奇道。 “可能临死之前，她曾经接触过白磷一类的物质。时不时白磷暂时还不好说，等拿回去检测了才知道。” 我拿出一张新的试纸，确认放凉了以后，又再次放到了刘心心的身上。 这次试纸没有发生自燃现象，但试纸还是变黑了。 正常来说，试纸碰到绿天使以后，会变成紫色，之后就趋于稳定了，是不会变成黑色的。 “这可能是我们没有接触过的绿天使。” 我的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新的挑战又来了。 啫喱状的绿天使被我们缴获以后，绿天使的人并没有放弃，又研发出了新的绿天使。 “太可怕了，他们都不休息的吗？我们马不停蹄地赶，都追不上他们的脚步，真恶心。”站在一旁听我们说话的阿鸟忍不住感慨道，“简直是太烦人了，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这旧的还没去呢，新的就源源不断的来了。看来，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又没有休息了。” 说完，阿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这是自己砍自己吗？还是他杀？”小罗问我。 门是从屋内锁着的，窗户也是紧闭着的，地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脚印，斧头上也只有一个人的指纹，多半是刘心心本人的。 这个房子应该是刘心心新买的房子，所有家具都很新，墙壁上的壁纸闪着光，还带着一股塑胶味道，也是刚贴上去不久的。 之前刘心心和我说过，她要买套新房子，估计就是这一套。 只是没想到的是，刘心心搬进来没多久，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自己砍的自己。但案子只要和绿天使扯上关系，哪怕是自残，也另有凶手。” 尚诗雨做完笔录，朝我走了过来。 远处颤抖着双腿的短发中年妇女，就是刘心心楼下的邻居，因为害怕，她在做笔录的时候，双腿一直在不停地打圈圈。 期间如果不是她老公一直在安慰她，估计她都没能坚持把笔录做完。 “是啊，这件事肯定和绿天使脱不了干系。”小罗忍不住赞同道。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觉得要是昨天我们坚持把刘心心叫出来一起吃饭，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世事难料啊。不过刘心心是真的惨，前阵子妈妈刚刚遇害，爸爸又不管自己。现在好不容易买了新的房子，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说，绿天使的人到底和刘心心一家有什么仇什么恨啊，手段这么残忍。”阿鸟砸了咂舌，忍不住感慨道。 具体的原因，只有等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才知道了。 看着刘心心死后的惨状，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当初我和她承诺，会尽快找到杀害刘艳艳的凶手，给她一个交代。 现在案子还没有头绪，刘心心心就以及该遇害了。 她再也看不到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对绿天使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来到了技术部，准备去拿刘心心的尸检报告的时候，却发现大家都围在了一起。 我感到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一般大家都在忙着早会的事情，各忙各的，很少会像现在这样聚成一团。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带着好奇，我走过去。 扒开人群一看，我惊讶的发现，人群中间，站着的，是小饼干儿。 这小妮子，不是还在医院吗？怎么这会就来上班了？ 恢复能力这么强的吗？ 小饼干儿穿着工作服，看见我，对我轻轻笑了笑，说道，“秦大哥，早上好呀，我回来了。” 她今天梳着一个高马尾，露出了巴掌大小的白嫩的脸蛋，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这会儿更像个新兵蛋子了。 第1073章 小饼干回来了 脸红扑扑的，嘴唇上估计是抹了口红之类的东西，闪着光。 看来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啊。 “小饼干儿！真的是你？你康复啦？”我看见站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小饼干儿，我震惊了。 小饼干儿笑着推了我一下，说，“有必要这么震惊吗秦大哥？” “震惊啊！当然震惊！”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我非常高兴她能回来，而且她的康复代表着，她应该已经克服了她自身的恐惧，我感觉到非常兴奋和高兴。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点了点头，一副欣慰的老父亲模样，感叹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所有人都在一起开始对着小饼干儿嘘寒问暖了起来，问她感觉怎么样啦，是不是好一些了，问她怎么好了呀什么什么的。 技术部难得有这么温馨的气氛，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欣慰的看着他们笑一笑。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看，是尚诗雨打来的。 “喂，诗雨啊，什么事情？”我拿起手机问道。 “又有新的案子了，快来，我把定位发给你。”电话的另一边，尚诗雨熟悉的声音传来。 “好知道了，马上到。”说完我就挂了电话，真是一刻也不让人喘息啊。 挂掉电话，我对众人说，“好了各位，大家休息一下好好准备，有新的案件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安排工作。”说完这句话，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小饼干儿，我觉得经过这次事件，她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很出色的法医的。 很快，我就来到了尚诗雨发给我的定位位置，是一个小木屋，一个年轻的女人，死在了浴缸里面。 尚诗雨看我来了，说道，“你看这个女人，死因是什么？” 我低头看泡在浴缸里面的女尸，她没有穿衣服在浴缸里面泡着，身体上有许多淤青和伤疤，但是看起来都不像是新伤，所以真正的死因需要带回技术部解剖尸体才知道。 “好的，那我们先整理一下案发现场，你可以先勘察一下，小心一点。”尚诗雨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去跟其他同事安排工作去了。 我低头继续观察着这个女人，真的是看不到一点外伤，难道是在浴缸里面溺死的？浴缸能溺死人？我十分疑惑。 这个时候，小罗向我走过来，他递给我一手资料，说道，“这个女人叫叶晴，是一个家庭主妇，她有一个小儿子，在上小学，还有一个丈夫，她丈夫在外面跑活的，家庭情况一般，她丈夫有家庭暴力，时常会殴打这个女人，所以目前为止这个女人的丈夫嫌疑是比较大的。” “哦哦……”我挠了挠头，说道，“那这个案件应该不是很难看样子，这种家庭也不会出现别的案件结构，等尸检报告出来，证据差不多了，就可以把她那个混蛋丈夫捉拿归案了。” “差不多，但愿就是这么简单哦。”小罗文件合上，递给我。 我接过文件，仔细的看着文件上的这几个主要人物， 叶晴，死者，是一个家庭主妇，常年受丈夫殴打，有精神疾病，失眠，长时间服用失眠药。 刘冬，死者丈夫，是一个打工仔，在外面跑活，脾气火爆，经常殴打妻子。 刘子恒，死者的儿子，10岁，在上小学，性格内向，甚至有自闭倾向。 唉，典型的悲催家庭，光是站在这个房间里面，都能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压抑感，想着这个孩子也是非常可怜，身处这样的家庭，现在妈妈已经走了，剩下他和他那个混账父亲，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的。 这个小小的木房子里面，看起来十分贫寒，木质的家具看起来都很陈旧，甚至都有了蜘蛛网了。家里看起来也没什么好的家具，灰尘也很多，我觉得特别别扭也说不上哪里别扭，卫生间洗手台的镜子也都随碎了，看这个裂痕也是触目惊心，觉得这个男孩的童年一定十分坎坷又难受。 处理完现场，我们就把叶晴的尸体拉了回来，开始验尸解剖，这个叶晴的尸体表面有很多淤青和伤疤，都是长年累月的伤痕，不知道在生前受了多少她丈夫的毒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这一次，验尸，小饼干儿自告奋勇来帮我忙，让我感觉到十分欣慰，我觉得她真的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成长了许多，估计不久以后，她真的能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法医。 我们这次解剖进行的还算顺利，一直到深夜，工作都差不多完成了，当我们收拾东西准备收工的时候，那熟悉的刺骨的寒冷再次袭来。房间里面的温度急剧下降，我立刻条件反射的抬头看向四周，而小饼干儿也面露害怕，虽然她这次康复了，但是还是很害怕这个事情不过比起上次也是好多了，不过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毕竟是一个女孩子。 房间变冷的同时所有的灯光一下子就都灭掉了，小饼干儿快速的向我靠来，她没有尖叫，但是发出了紧张急促的呼吸声，我能感觉到她应该还是很害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敢放松警惕，向四周观察着，不知道这个鬼魂是不是就是叶晴，她出现是为了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我看见了，推床前，有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突然出现，看样子，是叶晴的鬼魂没错了。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感觉她的动作有些奇怪，感觉似乎怀里面抱着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我慢慢走进去看。 走进了才看清，她怀里面抱着一个婴儿，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嘴巴里面轻轻的念叨着什么。 我不知道她在念叨什么，努力去看她的口型去分辨，然后还没等看清，灯光突然又都亮了，房间里面的一切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屋子里面的温度也变得温暖了。 就这样，这一切的变化突如其来，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 第1074章 怀里的孩子 我和小饼干儿大口的呼吸着，我转头看向她，小饼干儿捂着胸口，感觉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拍了拍她，问，“你还好吗？” 小饼干儿被我一拍吓了一跳，她点点头，说道，“还……还好。” 她慢慢站起身，稳住身形，问我，“秦大哥……刚刚……刚刚是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看不见，刚才应该是叶晴的鬼魂出现了，不知道是想告诉我什么，我看见她怀里面抱着一个孩子，一边抚摸着，一边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没有声音。” 小饼干转过来，对我说，“她说了什么？你把她的嘴巴形状学给我看，秦大哥，我会唇语！” “哦！对啊！我想起来了，有人跟我讲过你会唇语，我学给你看。”我听了小饼干的话，十分兴奋，我把刚刚我看到的学给她看，就是那个叶晴的口型。 小饼干看着我的嘴巴，跟着我学着，一脸认真，紧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她突然有一种晃人大悟的感觉，小饼干说，“她在说，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哦……原来是在说她可怜的孩子，那是什么意思呢？怀里面抱着一个婴儿，指的是谁呢？她的尸体里面没有死胎，那么说的应该就是她自己的孩子了。是刘子恒？”我一边思考，一边脱下工作服。 害，先不想了，大家都累了，还是先让他们下班，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工作也不迟，反正凶手应该就是她丈夫没跑了，也不用想这些其他的有的没的。 这样想着，我一边脱掉工作服，一边拍了拍手对大家说，“好了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也忙活了一天了，早点下班回去休息！” 于是大家都下班了，我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在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小饼干儿突然凑过来，一脸神秘的样子，冲着我笑。 我非常疑惑的问她，“怎么啦这是？有啥要对我说的吗？不要一脸猥琐的笑着看我好不好？我害怕。” 小饼干儿脱下工作服，撅了撅嘴巴，说道，“秦大哥，你好厉害啊，竟然还能看到鬼魂，就在刚刚，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你猜是什么？” 我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问她，“什么想法？快说，别卖关子了！” 小饼干儿一脸兴奋的说，“你看，你能看到鬼魂，那你每次验尸的时候，死者有冤屈，就会化作鬼魂来找你，那你能看见他们，他们就会告诉你凶手是谁，可是你却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呀！” 我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啊，我确实无法判断他们在对我说什么，不过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能有鬼魂出现的，而且我也无法与他们沟通交流，所以也没办法问他们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对我说了什么的。” 小饼干儿继续说，“可是我知道啊！我会唇语诶！秦大哥！以后你看到鬼魂说了什么，你就记下来，然后来问我，那我们岂不是以后都不会有破不了的案子啦！这是多么爽歪歪的事情！” 我想了想说，“你这样说是没啥错，可是就想今天，鬼魂出现了，可是她也不是来告诉我们凶手是谁的，我也无法问她，所以这个事情还是不可控的。” 小饼干儿听了我说的以后，一脸沮丧，说了一个哦。 我笑了笑，拍着她说，“不过你这个想法不错，可以采纳，万一有一天，真的是死者的鬼魂来告诉我，凶手是谁了，那确实排上了用场，真是帮了大忙了呢！” “嘻嘻！”小饼干儿一脸心满意足的笑着，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 我不禁摇了摇头，觉得这真是个孩子心性。 第二天，我们一大早就来看验尸报告，报告显示，这个叶晴就是在浴缸里面淹死的，可是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在浴缸里面延期呢？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死者死前，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虽然药量不能够致死，但是足以让她长时间一睡不起。 那么她为什么会吃这么多安眠药呢？难道是自杀？可是她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怎么能轻易自杀呢？实在琢磨不透。 我把验尸报告交给了尚诗雨，尚诗雨看了，也是一直紧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着尚诗雨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由得心疼，于是把昨晚的事情讲给她听。 我拍了拍她说道，“诗雨，我跟你说个事情。” 尚诗雨收起文件，抬头看着我，说，“你讲。” 我说，“昨天晚上，我和我的助手给叶晴验尸，过程当中，叶晴的鬼魂有来过。” 尚雨诗一脸惊讶，说，“你有没有事？然后呢？” 我笑了笑，安慰她说，“放心，我没有事。” 尚诗雨呼吸了一口气，表示放心了，继续问我，“那然后呢？” 我继续讲着，“然后这个叶晴的魂魄出现了，她抱着一个婴儿，一边抚摸着婴儿，一边说，我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尚诗雨皱了皱眉，重复道，“我可怜的孩子？” 我点了点头，“对，她就是一直在说我可怜的孩子。” “不对啊，你怎么样听到的？你不是听不到鬼魂讲的话吗？”尚诗雨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 “哦哦，就是我的那个新助手小饼干儿啊！她会唇语，我学给她，她告诉我的！”我跟尚诗雨解释道。 尚诗雨点点头，然后她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她抬起头，跟我说，“走！”然后她就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疑惑的问，“去哪里啊诗雨？” 尚诗雨没有回头，她说“去叶晴家！” 于是，我和尚诗雨就来到了叶晴家。 叶晴的家里没有人，而且竟然也没有锁门，孩子应该去上学了，而这个刘冬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们来到她的家里，屋子里一股破败的味道。 第1075章 可怜 这个家里缺少了女人，更不像一个家了。 尚雨诗一边看一边翻着东西，我拉住了她，说，“喂！不太好？这样随便翻人家的东西？” 尚诗雨白了我一眼，说，“难道你怀疑我要偷东西不成。” 我松开手，耸了耸肩膀，没有再阻止尚诗雨。我也开始观察起这个房间来，这个房间里面男人用的东西特别少，基本都是女人和小孩的东西，看样子这个刘冬应该很少回家。 这个时候，尚诗雨看见了衣柜的上面，有很多药瓶，取下来一瓶拿在手里仔细观察起来。 是安眠药，各种各样的安眠药，放在衣柜很高的地方，应该是怕小孩误食。 我这样想着，把药瓶放回原处，突然脚踝一痛，不知道嗑到了什么地方，我低下头，看见衣柜脚下，放着一个板凳。 这个板凳出现的很突兀，为什么会放在这里，而且上面全是土，感觉也不太像是用来坐着的。 我两只脚站在这个板凳上，突然脑海中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 尚诗雨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感觉我想到了一些什么。 她说，“想到了什么？” 我转头看向她，手指了指脚下的这个板凳，问她，“你看这个板凳，像是用来做什么的？” 尚诗雨低头看，她说，“应该是用来踩着垫高，来够东西的。” 说完，尚诗雨也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踩着这个板凳，一边弯下膝盖，一边问尚诗雨，“你看我这个样子，像不像一个小学生的身高？” 尚诗雨睁大了眼睛，这个板凳，是刘子恒踩在上面，来够东西用的！够什么东西呢？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这个衣柜上面的安眠药。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尚诗雨一直不敢相信的摇着头，她觉得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不会什么？一个上小学的男孩，一定不会想要杀害自己的妈妈，对？”我把她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看样子，她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尚诗雨一脸不敢置信，她走到里面刘子恒的房间，想要找一些其他的线索，我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在小男孩的书桌的抽屉里面，我们看见了一个日记本，尚诗雨打开了，我一把摁住，我看着尚诗雨的眼睛说，“这样不太好？” 这次尚诗雨根本懒得跟我废话，她把我一把推开，打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里面写的，都是刘子恒每天记录的事情，更多的，是他在看过他爸爸打了他的妈妈之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写着一些文字来发泄。 突然有一天，刘子恒写了这样一句话，“妈妈说，她没有离开这个魔鬼，没有离开这个世界，都是因为放不下我。那么，我就来帮助妈妈离开。” 这篇日记是前几天写的，又往后翻了翻，翻到最后一篇， 我终于帮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帮妈妈解脱了。 那天妈妈在洗澡，我喂妈妈吃了她睡觉吃的药，然后妈妈就睡着了。我把妈妈推进浴缸里面，妈妈就再也没有醒来。 看完这篇日记，我和尚诗雨都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尚诗雨的电话响起来。 “喂？尚队，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一个溺死的孩子的尸体，应该是刘子恒的。” 尚诗雨没有说话，无力的放下了电话。我一时之间喉咙和胸口都像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孩子害死了自己的妈妈，可是我也无法说这个孩子是多么的穷凶极恶，他希望自己的妈妈得到解脱，如果要怪，应该都怪罪那个既不称职的父亲，也不称职的丈夫，刘冬。 我扶着尚诗雨的肩膀，安慰说，“没关系，不要难受了，至少，他们确实解脱了。” 尚诗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的双眼红红的，似乎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的悲伤。 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同情一个杀人犯。他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杀人犯固然是可恶的，可当事出有因的时候，尚诗雨也忍不住同情起这个可怜的杀人犯来。 说着，尚诗雨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流下来，我走上前，尚诗雨的额头顺势靠在我得肩膀上，她轻轻的哭了出来，似乎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难过。 别说尚诗雨了，连我一个大男人都无法忍受心中的悲痛想要哭出来了，这个孩子实在太可怜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希望人真的是有轮回的，希望他下辈子可以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有着疼他爱他，互相相亲相爱的父母，有一个完整的童年，能够美满的过完他的一生。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查出真相，给这件事一个交代。” 我安慰尚诗雨道，尚诗雨强忍着痛苦点了点头。 阿鸟吸了吸鼻子，把手搭在尚诗雨的肩膀上，看得出来，她也很难过。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有时候就是这样子，条条框框把所有的事情分成了两大派，只有纯粹的对与错，我们身上的职责不允许我们在查案中参杂过多的个人感情。 “也只能这样了。”尚诗雨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阿鸟忍不住，背过身子，捂嘴哭了起来。 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平时出了点什么事情，阿鸟总是所里情感最丰富的那一个。而且她很单纯，完全掩饰不了自己的情感。 遇到开心的事情，就哈哈大笑，遇到伤心的事情，直接就哭了。 以阿鸟目前这个样子，让她去做卧底，估计第一天就被发现了。 “秦大哥，你盯着我干嘛？你这眼神让人浑身发麻啊。”阿鸟注意到了我的注视，下意识松开了搭在尚诗雨肩膀上的手，“我可是女的，你不会在吃我的醋？” 她以为我是因为她把手搭在了尚诗雨的肩膀上，所以我才会一直盯着她。 第1076章 刘心心的尸检报告 “没什么。”我可不能被她发现我刚才的想法，“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阿鸟这才松了一口气，尚诗雨偷偷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 未施粉黛，满面春风，尚诗雨实在是太好看了。 处理完现场，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偷看尚诗雨，时不时在内心感慨尚诗雨的美貌。虽说我也不差，但是能被尚诗雨这样的大美女喜欢，还是一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情。 回到警察局，我们做了对这个案件最后的整理，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之后，我觉得这些天我们的心情都被案件影响了，需要好好休息轻松一下。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大家根本腾不出多余的时间。 休息只能暂时延后了。 “天明哥，刘心心的最终报告出来了，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这是纸质文件。”小王把一份文件递给我，a4纸张上还残留着打印机的余温，看样子文件是刚打印出来的。 “谢了，刚才我在外面，还没来得及看邮件，等会我再看。” 看小王仍然站在我的面前，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和他解释道。 小王摆了摆手，“不着急的，反正有什么问题您和我说就行，辛苦了。” 说完，他才转身离去。 前两天，刘心心的尸检报告出了问题，技术部的人把其他人的尸检报告送到了我这里来。那个案子是几年前的，年纪和刘心心相仿，也叫刘心心，同样是自杀案，打印文件的同事就搞错了。 后来还是我发现的这个错误，技术部的同事又加班加点，把真正刘心心的尸检报告送了过来。 刘心心的身上有多处淤青，全都是外力造成的，并且多处伤口表示，这些伤口全是人为，绝对不是意外产生的。 而且我注意到，她不只是右手骨折了，双腿也出现了轻微的骨裂，已经影响到走路了。但她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任由伤口持续恶化。 左腿上方的右腿脚筋也断裂了，时间应该是一个星期之前。 就算那天我邀请刘心心一起吃晚饭，她同意了，她一个人也走不下楼。 刘心心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给她造成伤害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越来越多的谜团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始终想不出犯罪嫌疑人的具体模样。 太抽象了。 虽说我和刘心心有过几次碰面，自认为我们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可等到刘心心真的出事了以后，我才发现，我好像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内心。 就好比这一次，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离世，而且还和绿天使扯上了关系。 “秦大哥，想什么呢你？我看你都盯着这尸检报告看了大半天了。”阿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好奇地盯着我手上的尸检报告。 实际上她根本看不懂，但还是努力装出了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全程目不转睛，生怕眨一下眼睛就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我问阿鸟，“你觉得刘心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鸟没想到我会那么问，明显僵了一下，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答我，语气中带着犹豫。 “我觉得，呃，呃我觉得刘心心就是电视上常常能看到的那种都市职场女性。她总是穿着西装，然后头发梳成那个样子。”阿鸟比划了一下刘心心生前最爱扎的发型，她从小到大留的都是短发，她没办法说出那个发型精准的名称。 “长得挺漂亮的，脾气也不错，看着像个大姐姐。”阿鸟停顿了一下，坐到我正对面的椅子上，继续说道，“反正和我不是一个类型的就对了。你干嘛要问我这个问题？她就住在你楼下，你肯定比我熟悉她？” 其实我也没指望从阿鸟这里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突然问阿鸟这个问题。 只是隐隐觉得，在自己没有主意的时候，问一问别人或许也是个切入口。 “我对她的了解和你差不多。” 除了刘心心喜欢过我这件事情，我没比其他人掌握太多的信息。 “会不会和那通电话有关？”我下意识嘀咕道。 见我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阿鸟感到不解，“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好像一点也听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和当初刘艳艳出事那天晚上的那通电话有关系？” “你是说那个把你约到神仙公园的电话吗？”阿鸟若有所思。 “嗯。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刘心心一家的仇人？”我继续问阿鸟。 谁知，一向拿不定主意的阿鸟居然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 在我的满怀期待中，阿鸟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还说不可能？”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看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我还以为她掌握了什么有利的证据呢，没想到居然回答我不知道。 阿鸟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道，“我只是猜测嘛，个人猜测，我觉得不可能。” “怎么个不可能法？” 猜测也总得有个根据，阿鸟不可能凭空就说刘心心一家没有仇家。 “她家那么有钱，而且李队和诗雨姐不是查过了吗？刘心心和刘艳艳的人际关系都很简单，平时没事都是母女两凑在一起逛街吃饭，很少和其他人在一起。没有得罪别人的地方？” 听阿鸟这么分析，我突然想起那天下水管道漏水，刘艳艳找物业经理理论的场景。她三观确实很正，但是和好脾气是真的一点也沾不上边。 刘艳艳这个人比较直，心肠不坏，但说话直来直去的，再加上嗓门比较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凶巴巴的，脾气不是很好。 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她是属于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类型。 “李宇不是去找过刘心心的爸爸吗？有什么收获吗？” 想起刘心心的爸爸，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个醉醺醺中年男人的模样。 第1077章 重回案发现场 他的脸和脖子总是黑红黑红的，眼睛总是半眯着，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完全把眼睛睁开后的样子。 哪怕已经入秋了，他身上也时常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和洗褪色的西裤，西裤很长，拖着地。裤脚不知道沾的是水还是酒，湿漉漉的，上面沾着灰白色的灰尘。 “邋遢的醉汉，老婆孩子死了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活该断子绝孙。” 之前李宇去刘心心爸爸家里找他谈话的时候，邻居的老奶奶是这么吐槽他的。 前阵子，刘心心的爸爸来殡仪馆认领刘心心的尸体，当时我也在现场。在他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一大堆安慰他的话，可是在看到他手上提着的半瓶白酒以后，安慰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和他隔了将近有两米的距离，还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刘心心的尸体，就在纸上签了字，什么也没说，提着半瓶烧酒就离开了殡仪馆。 据小饼干后来告诉我，在出殡仪馆的大门的时候，刘心心的爸爸摔了一跤，酒瓶碎了一地，当场他就哭出来了。 “酒没了，都没了，我怎么办啊？” 他一直哭一直哭，小饼干看着心疼，给他又买了一瓶新的。 “谢谢你啊小妹妹，可是撒了的酒再也回不来了。” 刘心心的爸爸没有接过小饼干新买的酒，一瘸一拐朝家的方向走去，佝偻着后背，看着很是凄凉。 “今天李队又去找他了。”阿鸟告诉我，李宇带着小罗去找刘心心的爸爸了，案子的事情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和他了解情况。 “那李志斌呢？” 除了刘心心的爸爸，临死之前刘心心和李志斌接触的机会最多，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之前诗雨姐也去找过他啦，不过案发的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查过他的住处和通讯软件了，没发现他和绿天使有什么关系。” 从刘心心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们却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掌握。 这不是个好兆头。 “诗雨现在在哪？” “不知道，反正是出去了。”阿鸟回答道，“去哪我还真没不知道，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用。对了，你怎么一直围在我旁边，你没事做吗？” 从回来到现在，阿鸟一直围在我的身边问个不停，一刻也没闲着。 听我那么一说，阿鸟瞬间就坐直了身子，一脸的认真，“我可不是没事做。是李队吩咐我来找你的。说让我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给你当一晚上的临时小助手。” 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饼干的身影。 “小饼干呢？” “小饼干被你们技术部的人喊去帮忙了，一时半会是走不开了。只能我帮你咯。” 行，反正阿鸟和小饼干一样，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当然，这句话我可不敢当着阿鸟的面说出口，不然她肯定会气到爆炸。每次她生气，都会跳起来打我的肩膀。力度对我而言，无疑是在挠痒痒。但每次我都会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不然被她知道自己拼尽全力打出的一拳没有任何杀伤力，她可能会更加崩溃。 “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现在到下班时间了，你要不要先回家？” 阿鸟看向我，“那你呢？” 这几天天天加班，突然听到可以按时下班，阿鸟有些吃惊。本来我是想处理刘心心的案子的，可由于没有任何切入点，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我？我可能会去案发现场看看。我总觉得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蹊跷了。” 刘心心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我思来想去，总是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那我和你一起去。”阿鸟立刻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和随身杯，“走，我们一起。”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早点下班吗？现在不加班了，你怎么不早点回家？” 加班的时候，阿鸟总是念叨着等以后放假了要去找小雯玩。现在我批准她按时下班，她又不肯了，女人真是太奇怪了。 似乎不管怎么样，都猜不透她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阿鸟叹了一口气，“走天明哥，我和你一起，还能给你当个司机。” 说着，她就拉开了抽屉，拿走了我的车钥匙。 也好，有阿鸟这个话痨陪着，路上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来到案发现场，阿鸟把门上的封条撕掉，用钥匙打开了刘心心的家门。 门刚打开，屋内就传来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和普通的血腥味不同，这是一种放置几天后血液发生变质后的味道，透着微凉，就好像捏了一把冰块，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发生变化，躺在门口玄关左侧的垃圾桶里还套着那天的垃圾袋，垃圾袋里的垃圾已经被我带回去鉴定了。 鉴定科给出了结果，垃圾里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就是单纯的生活垃圾。 刘心心的新家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她死亡时候脚边滚落的绿色玻璃瓶，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和绿天使有关的痕迹。 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目前为止，只有刘心心一个人知道。 而她，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没办法给出我们回答。 这是一套三房两厅，南北统统，南阳台种满了绿植，站在阳台边上能看到楼下的高铁轨道。北阳台是生活阳台，上面摆了两个洗衣机和一把蓝色的拖把，垃圾铲和扫把也是蓝色的，估计是和拖把配套一起买的。 所有的东西都很新，是刘心心刚买的。 最里面的米色水盆上还贴着贴纸，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使用。 环绕整个房间，居然是阳台上的东西最多。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白色的毛毯，就只有一个梳妆台。 另一间房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第三间房是衣帽间，只有几个架子，黑色的架子上挂着零零星星的衣服。 第1078章 空房间里的人 “刘心心的东西好少啊，居然有东西这么少的女生。”阿鸟忍不住感慨道。 因为刘心心的东西很少，我们很快就完成了搜查。和之前的每一次搜查一样，我们依旧没有任何特特别的发现。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家，又白跑一趟。” 阿鸟都听我的，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起身跟上了我。 到了楼下，又走出去了很长一段距离，准备上车的时候，阿鸟才惊觉车钥匙不见了。 “糟糕，车钥匙我好像落在刘心心家里了。” 进门的时候，阿鸟习惯性就把钥匙放到了门口玄关处的柜子上，临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我回去拿。”刚迈出去两步，阿鸟又缩着脑袋退了回来，“秦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呗。” 看她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我故意逗她，“我可不想再走那么远的距离了，你还是自己去。” “你就陪我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无聊吗？没有车钥匙你也回不去。”阿鸟求饶，伸出小手拉住我的衣摆一直摇。 还真别说，一个假小子撒起娇来，还真是让人难以抵抗。 我笑道，“那好，胆小鬼。” “我才不是胆小鬼！”阿鸟一脸的不服，挺直了身子，昂着头看我，“别以为我比你矮那么一点点，就比你胆小，我胆子大得很！” 我忍俊不禁，她明明就是因为害怕，才不敢一个人回案发现场。可却死活不肯承认。 “那既然你胆子那么大，你一个人回去拿钥匙好了。刚好我也累了，我在这等你回来。” 我故意逗她，阿鸟的脸都绿了，嘴巴不自觉向上崛起，“不行，你必须要跟我上去。” “为什么？你不是不害怕吗？” “我是不害怕啊！”阿鸟背过身，一脸心虚，“我只是担心你无聊，所以才叫你一起上去。” “我可不无聊，我约了朋友下班一起打游戏的。”我掏出手机，当着阿鸟的面打开了游戏。 阿鸟瞬间就急了，一把把我的手机夺过去，“这下你玩不了游戏里，总会无聊了？” 原本我还想继续逗她，回答不无聊，可是看到她紧张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还是不忍心，答应了她。 “好好好，你不胆小。是我无聊，我非要和你一起回去拿钥匙，好了？” 听到我这么说以后，阿鸟脸上才重新浮起来笑容，“这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会无聊，这本来就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我又不是小饼干你货，动不动就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吓一大跳。我胆子很大的。” 阿鸟心满意足把手机还给我，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 看着她气宇轩昂的背影，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出声来。阿鸟居然还拿小饼干出来和自己比较，这不是纯纯五十步笑百步吗？ 不过这话我在心里想想就得了，万万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不然她又要把我的手机抢走了。 原本以为有我陪着，阿鸟的胆子没那么小了。没想到，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阿鸟就发出了一阵惊心动魄的尖叫。 尖叫声在房间里回荡，她整张脸都绿了，双腿也控制不住打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吓晕过去。 我赶紧扶她蹲下，帮她打开随身杯，“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怎么被吓成这个样子？” 把水递给她，阿鸟喝了小半瓶，才慢慢缓过神来，但是声音依旧在颤抖。 “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 好家伙，都吓出幻觉来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有直接拆穿她，“钥匙也拿到了，我们回去。你最近太累了。” 谁知，她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秦大哥，我是认真的，这里真的有一个人。” 阿鸟不止一次和我肯定，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放眼望去，客厅里除了我和阿鸟，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安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且我们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封条是完整的，那是我们临走之前刚刚贴上的。 如果有人进来的话，封条早就被人撕掉了。 封条的胶是特殊处理过的，不撕开封条，是没办法把门打开的。 看来阿鸟真的被吓得不轻，回想起当初小饼干被吓晕住院的模样，我隐约感到后怕。还是先把阿鸟带回去，免得回头再出什么事。 我把她扶起身来，她却俯身贴着墙壁朝客厅内部慢慢移动，轻声道，“这里真的有人，秦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撞鬼了，也不是害怕，我是真的看到了一个人。” 阿鸟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得不开始相信她说的话——哪怕这个房子除了我和阿鸟，半个人影我也没看到。 她告诉我，刚才屋内的那个人朝空房间的方向跑去了，现在肯定躲在空房间里。 我跟着她来到空房间的门口，她停下了脚步，转身拿起了最近的一个木凳子。 “你这是干嘛？” 看着她看着一把凳子慢慢朝屋内走去，我好奇问道。 阿鸟艰难地朝我腾出一只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嘘——防身用的。” 手搭在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又猛然把手缩了回来，“不行，还是你来开。” 果然还是那么胆小，我还以为她终于敢第一个进门了。 对于阿鸟的话，我半信半疑，更多的是好奇，心里自然没有恐惧，很自然就拧开了房门。 下一秒，我的身体也僵住了，手心不自觉冒出了一圈冷汗。 “怎么了？”阿鸟压低了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里。 “我打不开。” 门似乎被反锁住了。 这个门的构造只能在屋内反锁，或者是用要是在屋外反锁。 我们在搜查的时候，已经带走了刘心心的钥匙，而且也没有对空房间的房门进行反锁。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门被人从屋内反锁了。 屋子里，真的有人！ 可门上的封条是好的，窗户也都是关着的，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呢？ 第1079章 怎么是他 难不成，藏在空房间里面的不是人，而是鬼？ 这个想法让我着实吓了一跳，但是等我冷静下来以后，我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鬼是接触不到真实世界的物品的。 只能是人。 “为什么打不开？” 阿鸟紧张得完全不能思考了。 “因为有人从里面锁住了。” 她吓得差点再次大叫起来，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巴，避免被屋内的人听到。 现在屋子里具体有多少人我们还不知道，如果惹怒对方的话，很有可能会带来危险。 直到我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李宇，确认他会派人过来和我们对接，并且让阿鸟站到门口把风以后，我才叩响空房间的大门。 门依旧没有打开。 我开始尝试和屋内的人对话。 “谁在里面？” 和预想中的一样，屋子里的人并没有回应我。 不回应，有时候恰好是最好的回答。至少让我知道，他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是一个人的话，事情就好办很多。 否则以阿鸟那个身手，很有可能会帮我很大一个倒忙。 到时候我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屋内的人了，还要照顾阿鸟这个拖油瓶。 “你逃不掉的，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出来。” 我再次朝屋内喊话。 这回我仍然没有得到屋内的回应，却听到了很强的撞击声，似乎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砸窗户。他想从窗户逃走？ 先别说普通人很难徒手砸碎玻璃，刘心心的家可是在三十二楼，掉下去百分百会死。 “这里是三十二楼。”我忍不住提醒他不要白费力气，“跳下去会死人的，而且还没有全尸。脑浆和肠子都会被摔出来。” 敲窗声音果然小了下来，慢慢地消失了。 “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继续劝道。 不知道和屋内对话了多久，直到楼下响起警笛声之前，屋内的人都没有开门，也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wuwuwu~ 当熟悉不过的警笛声响起的时候，满脸防备的阿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板凳，朝我走了过来。 “李队他们好像来了。” 阿鸟特地跑到阳台上确认来的人是不是李宇，只可惜距离太远了，实在是看不清。 “出来，我们的人已经到了，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阿鸟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还敢朝屋内的人喊话了，“不出来的话，最佳一等啊。” 话音刚落，只听见啪嗒一声，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浑身黢黑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垂着头，身上沾满了油烟，白色衬衫上全是污点。 “李志斌？” 阿鸟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也有些愣住了，“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志斌的眼神犹如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一般，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甚至还主动伸出了手。 我和阿鸟是下班时间过来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带手铐。 他似乎没料到这一点，手依旧悬浮在半空中。 李志斌为什么会脏兮兮地出现在这里？他来这里干嘛？是单纯的来看刘心心？还是说他和刘心心的死有关系？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一大堆疑问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走，跟我们下楼。” 我给李宇打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和他做了个说明，他表示会在楼下接应我们。 从小区里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昏黄的路灯打在李志斌消瘦的侧脸上，眼袋向下耷拉着，黑眼圈很重，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自己心爱的女人接二连三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正常人确实很难睡个好觉。 “伸出手来。” 李宇见到李志斌以后，第一时间给他拷上了手铐。 李志斌始终垂着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但是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 我注意到，除了我问他的话他不肯回答，其他人问他的话，他都会简单回答一下。 难不成是因为刘心心的事情，所以格外排斥我吗？ 我暗暗在心里想道。 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李志斌破天荒地开口说话了，“我可以配合你们的调查，但是前提是不要让这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志斌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聚焦在了我的身上。 尤其是阿鸟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她一屁股坐到李志斌的身边，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就好像是在我，我能跟车，你不能。 问题是，他们上的那辆车，还是我的专用车。 李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天明，那你就去和小罗坐一起。” 得，胳膊全往外拐，没一个向着我的。 “现在是下班时间，要不你回家？” 我刚准备上车，李宇就跑过来找我谈话了。 只觉得有些纳闷，刚抓到疑似和案子有关的嫌疑人，正常都是要加班的，更何况我还是第一发现人，没理由现在回家。 “不加班？” “不加班。”李宇心虚垂下头，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看他的这副模样，我也基本猜到了一大半，估计是李志斌那小子提出的条件。 要是我参与李志斌的笔录的话，他肯定又是什么都不肯说。刚刚李志斌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有在我不在的情况下，李志斌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不去就不去，反正我迟早也会知道结果的，不差这点时间。 相对于能尽快给刘心心一个真相，我加不加班都不重要。 “好，那我回去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好好休息。”李宇朝我挥挥手，重新回到了车上。 当天晚上，李志斌就承认了自己是杀害刘心心和刘艳艳的凶手。可当李宇问他杀人动机以及绿天使来源的时候，李志斌却不肯透露半点。 用小饼干的话说就是，“案子好像破了，又好像没破。我们好像抓到凶手了，又好像没抓到。” 后来李宇根据李志斌身上的油污查出来，李志斌当天是从三十三楼的厨房油烟机通道进入到刘心心的房间的。 第1080章 好像抓到了凶手 估计当时是想进去销毁什么物证，只是没想到，碰巧遇到了我们。 总而言之，李志斌主动认罪，刘欣欣的案子告了一段落，大家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查了一下最近的行程，似乎没有太重要的事情，李宇特地给大家批了假。 下班后，我就去接尚诗雨了。 难得有大家一起休息的时间，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约尚诗雨一起去郊游。 来到刑警部，看见她在会议室里面整理资料，桌面上乱七八糟的，一副刚开完会的样子。 我悄悄的走进去，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想一会吓她一跳。 然后我还没有来得及靠近，尚诗雨头也不抬，就开口说。 “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好了，干嘛鬼鬼祟祟的？” 我愣住了，尴尬的笑了笑，摸摸鼻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啊，我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尚诗雨放下手中的资料，身子依靠在桌子边，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眸直视着我，嘴角含笑，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 她对我说道，“毕竟我也是刑警队长，连这都觉察不出来，我干脆辞职回家绣花好了。” “哈哈……”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能尴尬的笑笑。 “绣花也不是不可以，卖不出去的话，我养你。” “少贫嘴了。”尚诗雨白了我一眼。 我更加尴尬了。 “什么事情，你说啊？”尚诗雨继续低下头一边整理资料，一边问我。 “哦，是这样，我觉得最近你压力太大了。正好现在也不是特别忙，不如我们周末去野外郊游，放松一下。” 说出这些话的我心里很没底气，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 只觉得自己十分尴尬，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好啊。”尚诗雨依旧没有抬头，依旧在整理着资料，轻描淡写的样子，轻描淡写的口气。 我的天！ 我的内心在疯狂欢呼，竟然就这样答应了？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我心里不由得暗骂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不成体统！ “那……你之前还欠我一顿饭的……你说你要给我做好吃的……”我开始暗示起来。 “哦，好啊，那我做好便当，我们出去郊游的时候还可以顺便野餐。”尚诗雨把整理好的材料放在一旁，抬起头看着我，脸上带着笑意，声音温柔。 我不禁在心里面产生疑惑，我的天啊，我面前这个温柔的女人是尚诗雨本人吗？我该不会是做梦？ 想到这里，我不禁伸出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疼！是真的，没有在做梦。 尚诗雨看我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说了一句，“傻子。” 我挠了挠头，正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个时候，我的背后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我也去！”阿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兴奋的一蹦一跳，她说，“去野外郊游对于画漫画来说最有利于获得灵感！” 我看着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灯泡，一脸无奈，正要说点什么，身后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我也想去……” 我转过头，看见小罗正站在我的身后，我的脸色不由得更黑了。 “去，大家一起去，正好放松一下。”尚诗雨倒是好说话，一口答应下来。 弄得我是既尴尬又哑口无言。 转眼周末了，此去前行有四个人，我，尚诗雨，小罗，阿鸟。 要不是小清加班没空，李宇忙着给她做饭，估计也跟着来了。 在山下集合的时候，我看见尚诗雨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装，背着一个背包，看样子准备都很齐全，估计以前也经常去野外露营。 我喜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简直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要是这次游玩只有我们两个人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可惜偏偏她的身边立着两个超大电灯泡，此时两个电灯泡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兴奋的讨论着什么。 尚雨诗看见我来了，露出了笑容，冲我摆了摆手，叫我过去。 我只能把不高兴咽进肚子里，勉勉强强挤出笑容，快步走上前去。 尚诗雨拍了拍自己的背包，对我说道，“我可是精心准备，保证咱们这次不虚此行，玩得开心！” “辛苦你啦！”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是还是得赞美一下她。 “我们可是有口福了啊！”阿鸟兴奋的搓搓手，我仿佛看见她的口水都要流出来，心里对她十分的鄙夷。 人员到齐，我们就出发了，此次目的地是这个深山里，听说风景宜人，也没有什么危险。 现在是秋季，天气凉爽，实在是游玩的好时候。 我们几个人都是年轻人，而且就我们的职业而言，爬山这种事情，我们几个的体力是完全没有问题，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就来到了深山里面。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周围的光线越走越暗，空气也变得压抑冰冷起来。 我不由得看了看天空，才发现大事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已经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 明明看过天气预报，今天不能有雨啊。 老天爷的脸真是说变就变，还没等我们几个来得及反应，那雨点子就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一瞬间，就倾盆的下起瓢泼大雨来，把我们几个砸的是措手不及。 一时之间，我们也找不到什么好的避雨场所，只能几个人一窝蜂的往里面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我们的不远处，终于看见了一个寺庙，也没有多想，我们就往寺庙处跑过去。 跑到寺庙的门口，发现这个寺庙破财的样子，应该是没有人在里面居住了，原来是一所废弃的寺庙。 不过这个雨下的越来越大，有个地方避雨总是好的，我们四个人就赶紧跑了进去。 由于这场大雨，天就像已经黑了一样，可是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也只不过下午一点多。 我们几个人陆陆续续，相互搀扶着进到了寺庙里面。 第1081章 寺庙避雨 我抬头打望寺庙里面的环境，虽说已经是废弃的寺庙了，好在房顶还算完好，避雨是没什么问题的，里面的环境也还算干燥。 低头看看自己，鞋子里面早就灌了不少水进去，身上也是全都湿的透透的，再回头看他们三个，跟我也不相上下。 不过相对我们来说，尚诗雨湿得比较严重。她是长头发，沾了水很难恢复。 寺庙里面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一个登山包，坐在里面拧着自己外套的水，看样子也是登山的路人进来避雨的。 我转头对他们三个说道，“这雨下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我们现在在这里避一避！” 尚诗雨他们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还好我们出门的时候带了吃的，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 “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呢？” 几人坐下来以后，开始叽叽喳喳闲聊起来。 小罗总有说不完的八卦，平时上班的时候大家都在忙，没空听他说，他都快憋坏了。 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小罗可算是能一吐为快了。 我转头看向尚诗雨，发现她浑身上下湿的厉害。 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的，看样子得想办法把大家的衣服弄干。 我回过头看向庙里面，因为庙还算完整，里面也不漏雨，这里的环境还是很干燥的，而且地上还散落很多干草还有碎木头。 要不烧个火给大家烤烤衣服。 同时还能取取暖。 这样想着，我对小罗说道，“小罗，这庙里面有很多干草和枯树枝，咱俩多捡一些，烧个火，给大家烤烤衣服，不然都穿着湿衣服就算不生病，也会很难受。” 小罗点了点头，开始跟我一起收集干草和枯树枝。 而尚诗雨和阿鸟也没有闲着，他们开始收拾背包里面的东西，检查有没有被雨淋湿，还能不能用，食物是否还完好。 不一会儿，我们就捡来了不少的枯树枝和干草。 捡完枯树枝，我对着另一边独自一人的学生摆摆手叫到，“诶！那个老弟，你也来一起烤个火。我看你浑身也淋湿了，这么冷，别生病了！” 那个学生听见我叫他，一脸腼腆的样子，不过也还是答应着走过来了，“谢谢大哥。” 学生走过来，帮着我们一起捡树枝生火，很快，篝火就生了起来。 在篝火的炙烤下，大家身上都蒙上了一层热气腾腾的白雾，衣服上的雨水正在慢慢消退。冰冷的身体也慢慢暖和起来，尚诗雨的脸上也浮现起了健康的红晕。 学生模样的少年仍然有些害羞，坐在石头上，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时不时会用余光偷看我们。 有时候，不小心对视到我们的眼神的时候，他就会快速把头低下来，完全不敢和我们直视。 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分给大家。 为了能更快的地让他融入我们的环境，我没有拒绝，而是接过了糖，并且把糖一一分给了尚诗雨他们。 而尚诗雨和阿鸟也把完好的食物拿了出来，给几个人开始分。 尚诗雨拿了一盒饭团，递给那个学生。 有了刚才分糖的事情，大家的关系都融洽了很多。那个学生也没有客气，接过来跟尚诗雨说了声谢谢，就吃了起来。 我们奔波了一路，忙活了这么半天，也是又累又冷又饿，拿起吃的就吃了起来。 虽说是狼狈不堪，不过也是别样的体验。我们几个人都没有表现出不愉快，反而吃饱了就开始说笑了起来。 一直处于城市的忙碌和压力，来到这山林深处，即便环境差了些，我们这些城市的打工人，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个时候，门口又跑进来一个人，是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有些奇怪，他穿着一个单薄的上衣，怀里抱着外套，外套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就这样抱着这个东西跑进来，似乎很害怕这个东西被淋湿，宁愿自己衣着单薄，被大雨淋透。 我也来不及多想，站起身来对着那个老头一边招手，一边叫到，“老人家！快来这里烤火！” 老头抬起头看向我们这里，露出了一个笑容，慢慢向我们走来。 老头坐下来跟我们一起烤着火，火光下，他的脸似乎包含风霜，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不堪，他却是一脸慈祥，笑着跟我们道谢。 尚诗雨又拿出一盒饭团，递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饭团，感觉十分开心，他对尚诗雨说，“真是谢谢你啊，小姑娘简直菩萨心肠。” 我和小罗都被老人的话逗笑了，不过没有说什么。 老人狼吞虎咽几口就把饭团吃光了，那速度之快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吃完饭团还唑了唑手指头。 老头吃完饭团，打开了他抱着的那个外套，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竟然是一个做工十分精美的木偶人。 这个木偶人是一个女子，衣着华丽漂亮，妆容精美，栩栩如生。看的我们几个都不由得出声惊叹。 “好漂亮的木偶人啊！简直像真的一样！”阿鸟捂着嘴巴，两只眼睛像放光似的盯着那个木偶人惊叹道。 小罗的反应倒没有那么激烈，他反而带着一丝疑惑，说道，“想不到老人家一把年纪，竟然是一个手办爱好者，这玩意儿可烧钱，俗称四大败家之首！” 尚诗雨噗嗤笑出来，她说道，“小罗，这不是手办，这是傀儡。” “啊？”小罗一脸疑惑，问，“什么是傀儡啊？” 尚诗雨一遍笑着，一边耐心的解释道，“傀儡戏是一种民间艺术，你看这个木偶的四肢都连着一根细小，这个也叫提线木偶。” 老头摸了摸他怀里的傀儡木偶，说道，“想不到小姑娘还这么博学多识，这个时代认识傀儡木偶的年轻人可不多啊！” “哦……这样子啊。” 第1082章 演傀儡戏的老人 看小罗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一点点，他继续问着，“什么是傀儡戏啊？” “傀儡戏就是由表演者通过那个细线操控着傀儡木偶表演舞蹈。”我替尚诗雨补充说明道。 尚诗雨听了我说的话，对我笑了笑，我也回应了她一个微笑，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暗自欣喜。 “想不到几位年轻人都这么优秀，还知道傀儡戏这种老掉牙的玩意。”老人一副自嘲的表情笑着说道。 “诶，大爷，傀儡戏可是一门民间艺术，您也称得上是一位艺术家呢。”尚诗雨说。 “惭愧惭愧，我这一辈子就会这么一个手艺，演了一辈子的傀儡戏，到头来居无定所，也没有老婆孩子，孤身一人。浑身上下，也只有一个木偶相伴。”老人说着说着，脸色暗淡了下来，仿佛想到了什么难受的事情。两只饱经风霜的眼睛，在篝火下仿佛闪烁着泪光。 我们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而老人又自顾自的说着，“小时候，看了几次傀儡戏，也不知道入了什么魔，就非要学，当时我爹妈强烈反对，我也不听，学了半辈子，演了半辈子，到头来一事无成，打了一辈子的光棍。” 老人越说情绪越激动，老泪纵横，竟然哭了起来。 阿鸟赶紧打着圆场，打破了压抑的气氛说，“老大爷，我们从来都没亲眼看过正宗的傀儡戏，可不可以劳烦您表演一个，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老人听了，抹了一把眼泪，叹了口气，说，“唉，在这深山老林里面，相遇就是缘分，那我老头就献丑一下，也感谢你们请我吃东西。” 说完，老头就站起身，牵扯着细线，操控起那木偶人来。 只见那木偶女子被老人这么一操控，竟然像人一样缓缓站起身，对着大家拜了一拜，简直就像真人的动作一样，栩栩如生，看的我们几个是目瞪口呆。 紧接着，老头一边唱着，一边操控着傀儡翩翩起舞，他的手指苍老却灵活，那傀儡在他的手下就像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翩翩起舞，让我们几个人赞不绝口，连连拍手叫好。 一只曲子唱完，舞毕。简直就是美丽绝伦！ “天啊！这简直就是艺术！”阿鸟捂着嘴巴，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 我们其他几个人也是赞不绝口，甚至都不知道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只是觉得这辈子能看到这样的表演，真是不枉此生！ 老人抱着这个木偶人，听着我们的赞叹，却是更加的泪流满面，他闭上眼睛，面色悲伤，说，“这又有什么用呢？演了一辈子，孤独了一辈子，到头来，吃不上也穿不上，有什么用呢？” 说完，他忽然睁开双眼，举起怀里的傀儡，表情变得愤怒，道，“就因为这个傀儡，我一辈子都被它耽误了！吃不饱穿不暖，还不如烧了它！还能换来一些温暖！” 说着，我们来不及制止，老人猝不及防的把木偶扔向了火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人内心深处根本也没真的想烧掉木偶，木偶只是被扔到了火堆旁边，没有被烧到。 就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我竟然看到，这个木偶，竟然徐徐的站了起来，它对着老头拜了拜，表情悲凄，转身竟然跳进了火堆里。 一瞬间，火焰变得旺盛，顷刻便吞噬了傀儡，阿鸟惊的大叫可惜。 我看向老人，他刚根本没有去操控这个傀儡。他此时此刻楞楞的看着燃烧的篝火，表情复杂。 我看向尚诗雨，她表情也很复杂，没有说什么，除了阿鸟还在大声说着大爷怎么这么冲动，其他人都哑口无言，惊的说不出话来。 老人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就这样看着篝火，我们也没有心情再聊天，外面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夜，而这堆篝火也就这样烧了整整一夜。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都睡着了，我也困得不行，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深夜，我被哭声吵醒，睡意朦胧中，恍惚看见老人正跪在已经烧完的那一堆灰烬前，嚎啕大哭，他嘴里喃喃说道，“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真的变成只有一个人了呀！” 忙碌了一天，我实在是太累太困，也没有力气，还是继续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听见一声尖叫，我立刻睁开眼睛，看见阿鸟坐在地上，她看向房梁，一脸惊恐。 我顺着阿鸟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人吊死在房梁上，正是昨晚那个演傀儡戏的老人。 其他人也被阿鸟吵醒，大家都看着老人的尸体，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内心里，更多的是充满了悲哀，为这个演傀儡戏的老人悲哀。 天亮了，雨也停了，我们一行人就直接下山去了，这一路上大家都很难再说笑，表情都有些沉痛，也许，除了我们几个，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座深山里，有一个精通傀儡戏的老艺术家，在这里离世了。 今天我来到了刑警部找尚诗雨聊事情。 来到刑警部，尚诗雨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写东西，她低着头奋笔疾书。 她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黑色发带扎了起来，有几捋秀发总是不听话散落下来。 尚诗雨一边写，一边习惯性地伸出手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 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眼中是如此的撩人，都快把我迷倒了。 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让人觉得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敲了敲她面前得桌子，尚诗雨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是我，轻轻笑了笑。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尚诗雨问道。 我耸耸肩膀，说道，“您贵人多忘事啊，是你叫我来给你送报告，这么一大会功夫就忘啦？” “哦……”尚诗雨笑了笑，站起来给我拿了一把椅子，她说，“坐在这，我正好有事情跟你说。” 第1083章 无法立案 我坐在她旁边，一头雾水，不知道她要对我说些什么，“怎么了？” 尚诗雨用手扶着下巴，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嘴唇。 我的天，青天白日，要不要这样公然勾引我？ 尚诗雨抬起头看见我正在直勾勾傻乎乎的看着她，她推了一下我的脑袋，问，“看什么呢？”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我可不敢把内心里的龌龊想法说出来。 “是这样，这两天收到一桩奇怪的失踪报案。当时我不在，咱们得工作人员并没有给立案。”尚诗雨缓缓说着。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尚诗雨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唉，没有准确的证据能证明他们失踪了，所以不能立案。” 那些被报失踪的人，其中甚至还有小孩。没有足够的证据，很难界定对方是单纯的失联还是失踪。 我一听头大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说法，不过这样一来也太耽误事了。 我说，“那不是错失了寻找的最佳时间了吗？等到找到证据，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尚诗雨无可奈何的说，“当时我不在，如果我在的话也许没那么糟糕了。” “那后来呢？”我着急的问道。 “后来终于给予了立案，听了报案人说的几点，我觉得很奇怪。”尚诗雨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纸，递给了我。 我拿过那几张纸，上面写的是报案人和失踪者的相关资料。 “报案人是失踪者的母亲，她的女儿失踪了，她下午6点下班回到家。 本以为是爸爸带着女儿出去玩了，就没有在意，然后她就去邻居家打牌了。 等她回到家已经是凌晨2点，丈夫在家里呼呼大睡，女儿却不见了。”尚诗雨一边向我陈述着，一边皱着眉头，“一天后，这个妈妈收到了一个包裹，那是一只脚，穿着女儿的鞋子，放在快递箱子里面，里面装满了冰块。” 我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着急的问，“她女儿已经死了？然后呢？” “别着急，当时你不在，其他的法医人员检查了这只脚的dna和现场的指纹，发现并不是她女儿的，不过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尚诗雨说。 这简直太诡异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荒谬的事情！ …… “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收集线索，解决了这个案件。 热度这件事，过去了就好了，在事情还没有闹的更大之前。”尚诗雨看着我说。 “嗯，没错，还有什么资料，通通给我一份，我来看看。” 我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外套放在椅子上。 这次案件确实蹊跷的很，这个作案凶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道在哪里弄到的儿童的一只脚，看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作案。 我转过头对尚诗雨说，“赶快查查最近两年的儿童失踪案，还能不能查到他们的信息和匹配的dna，找到这只脚的主人，着手查起，说不定能够有什么线索。” “嗯。”尚诗雨听了我说的，点点头，转身就叫来了小罗。 小罗一路小跑过来，尚诗雨对他说道，“小罗，你去把近两年的儿童失踪案还没有结案的所有案件资料找来。” 尚诗雨吩咐完，抬起头对厅里面所有的警察说，“这次事件时间很重要，刻不容缓，大家加个班，把这两年所有的失踪儿童案件排查一遍，看看能不能确认这只脚的主人身份。” “是！”所有的警察应声答到。 我看着尚诗雨英姿飒爽果断的样子，再度陷入迷恋中。 尚诗雨回过头看着我正在呆呆的看她，她挑了挑眉毛说，“天明？” “哦！哦哦！在，我跟大家一起调查。”我回过神来，十分尴尬的笑了笑说着。 尚诗雨摇了摇头，就走了出去。 小罗这个时候凑到我身边来，他小声的问我，“秦大哥，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老是盯着尚队出神？” 我老脸一红，一把推开他说，“去去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多管什么闲事！” 这个时候，我听见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我抬起头向外面看去，问，“怎么回事？发生啥了。” 小罗往外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表情，他说，“唉，是那个失踪案的妈妈又来闹了，自从出了这件事，她每天都会来闹一闹。” 我穿上外套，走到外面去。 几个警察正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头长发乱乱的，看起来好几天没洗了，身上的衣服也满是灰尘。 眼角处的眼屎几乎要要把女人两只眼皮糊在一起了，指甲缝里也黑乎乎的。 第1084章 张女士的女儿 女人脚上的鞋子已经脏得分不清原来的颜色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都怪你们，都是你们不及时立案，不去找她，她还那么小，现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啊！” 这个女人名叫张舞，大家都喊她张女士，尚诗雨也不例外。 女儿失踪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从进派出所到现在，她就一直在疯狂吼叫，根本停不下来。 尚诗雨一脸无奈，她说“张女士，您冷静一下，我们警方已经加大了人手和力度去调查您女儿这件案子了，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您女儿已经遭遇不测，请您冷静下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看你这么年轻！你当过妈妈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你去问问这个世界上哪个当妈的遇到了这个事情还能冷静？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还有人性吗？” 这个女人越说越过分，我真是都快听不下去了！ 起初我还有点同情她，现在我只想站出来帮尚诗雨说话。 然而纵使尚诗雨被她这样骂心里十分不好受，可是她也没有发脾气，她虽然不能同这位母亲感同身受，但是我想她也能够理解这个丢失了女儿的妈妈此时此刻的心情，所以尚诗雨只能继续好声好气的劝着，“对不起，张女士，我们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不会让您女儿失踪的不明不白的。” 也许是看见尚诗雨如此好的耐心和脾气，这个女人也没有继续叫骂，她瘫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张女士哭着哭着，甚至还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双手不停地扣着地面。 我可算知道她身上的灰尘和指甲缝里的泥土是从哪里来的了。 看样子这个女人这几天估计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光来警察局打滚撒泼了。 下午，小罗就已经搜集来了近两年所有失踪儿童的资料，大家开始一个一个排查起来，而外面那个女人也不在打滚，她呆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我用肩膀碰了碰正低头查资料的小罗，问，“她就这样整天坐在这，她怎么自己不去找她女儿呢？” 小罗的脑袋从一堆资料里面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转过来回答我说，“她丈夫在找，她天天来闹，也算是分工明确。” 我嘲讽的笑了笑，帮小罗一起查了起来。 忙了一天，我们排查了所有资料，都没有找到跟这只脚的dna所匹配的儿童，看样子，这个脚的主人，是一个没有被立过案的失踪儿童的，这样一来，想要破案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女人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突然站起身，一脸惊恐的表情，不知道跟电话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她挂掉电话，抬头看向我们，她说，“我老公接到了一个人举报，说是找到目击证人了！” 尚诗雨立刻走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女人瞪着眼珠子，上一秒还疯疯癫癫的，可是现在却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含糊她说：“刚刚我丈夫打电话来，他说有人给他打电话，要约他见面，说是在我女儿失踪前，看见过我的女儿！” 我也快步走上前，听到她说的话，觉得满脑子的不可思议，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说见过她女儿呢？ 这个时候，尚诗雨回头叫了一声小罗：“小罗，拿一个窃听器过来！” “是！”小罗反应极快，腿脚利索的立刻跑到里面的房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窃听器，然后一路跑过来交到尚诗雨的手里面。 尚诗雨接过窃听器，自己打开试了试，确认可以正常使用没有问题，然后把这个窃听器递给那个妈妈，她说“张女士，你把这个窃听器带着，交给你的丈夫，让他和那个人约见面谈话时，带在身上，我们警方会全面监听，同时，我们也会暗中派人安插在他们约见面的地点附近，以免发生意外，确保您丈夫的安全。” 这个张女士接过窃听器，她顺势还拉出住了尚诗雨的手，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对尚诗雨说，“谢谢你警官！谢谢你！” 这变化也忒快了点，之前还在警察局门口要死要活的闹，恨不得把警察们挨个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现在就立刻变脸感激涕零了起来。 尚诗雨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希望你们能够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力尽快彻查此案！” “嗯。”张女士点了点头，把窃听器放进兜里面，转身就走了。 尚诗雨转过身，开始安排工作，她安排了几个跟踪能力好的人，让他们到时候跟踪张女士的丈夫，去约那个人见面，吩咐他们，第一不要轻举妄动，但是一旦有人会有危险，一定要一安全第一立刻出动，但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安排完工作，尚诗雨转头对我说，“天明，你留在这里，等待通知和吩咐，也许还会有其他安排给你的。” “什么安排？”我一脸疑惑不已，不知道这种时候我能派上什么用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尚诗雨丢给我一句让我摸不清头脑的话，转头叫上小罗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不知所措，不过既然尚诗雨吩咐了，我听从安排就是了，就在这里等待通知。 我回过头看向桌子上面的资料，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从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总觉得这次儿童失踪案件，不是普通的失踪案，就像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敌人正在暗中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于，我们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我们只能被动的被他牵着鼻子走，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肯定不是普通的儿童拐卖犯。 看上去，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跟这家人有什么恩怨，或者是有所什么图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085章 咖啡厅里的两个男人 越想越着急，我觉得就这样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尽快行动起来，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 很多事情，只有亲眼所见和深入调查，才能观察到更多的细节和线索。 就这样，我给小罗打了电话，“喂？小罗，你们在哪？” 电话的另一头，小罗轻声的回答道：“哦，天明哥，我们在市中心大厦的一楼这个咖啡厅附近。张舞的丈夫在这里和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正在碰面。你有啥事啊？” “哦，知道了。”我挂掉了电话，没有和小罗多说什么。 我怕我说多了，他会阻止我过去。 毕竟我没有在尚诗雨的安排范围内，只是我也不是过去添乱的，我只是想在暗中观察。 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悄悄地来到小罗说的那个地方，我把车停在咖啡厅的门口，并没有下车。我在车里向咖啡厅里面看去，从我这个角度能把咖啡厅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要想找到张舞的丈夫以及和他碰面的男性并不是一件男士，因为两个男的一起喝咖啡很常见。可是这一天，在这个咖啡厅里面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位男士只有两桌，一桌是两个老头，很显然不是他们。 那么就是另一桌没错了。 我在心底暗暗地想道，并且开始认真观察起这一桌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桌上面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普通，长相也很普通，似乎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亮点。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的神圣。 坐在普通男人旁边的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还带着墨镜和口罩，也是黑色的。他把自己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的，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多半就是打电话来的那个人。 我仔细观察起来这个人，奈何他装扮实在太过封密了，我实在看不出来他长什么样。奇怪的是，他的手上，带着一副白色的手套。 他这幅样子不由得让我陷入沉思，心里开始了猜测。 穿成这个样子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特别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另一种就是也许他自身上面有什么心理或者生理缺陷而不得不这样去穿。 从他的行为举止来说，他还算得上是落落大方，不像是存在某种心理缺陷的人。 我个人认为不太可能是第二种，当然目前我也只是猜测。 离得太远了实在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我也不敢贸然进去。我本身就是自己一个人擅自行动，要是我的什么举动破坏了尚诗雨的计划就糟糕了。 尽管我特别想要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始终没有踏进咖啡厅半步。 可是就这样，我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把面前的美式咖啡喝了个底朝天，又点了一个蛋糕吃完以后，我开始感到有些枯燥无聊起来。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小饼干儿不是会唇语吗？ 这个想法让我顿时兴奋起来，看来会一门手艺是多么的重要，生活中总有地方会派上用场的。 一边想着，我一边开始记录起来他们的口型，只是那个神秘男子带着口罩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好在我还是能看到张舞的丈夫的口型，于是我开始兢兢业业的记录起来。 后来，不知怎么的，张舞的丈夫开始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有眼泪流了出来，嘴巴长大，似乎是在叹气又好像是在嘶吼。 只见他扶着额头，一副想要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样子。 最后张舞的丈夫站起身离开，而那个神秘男人并没有起来，他摘下口罩，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起来。 看见这个人的半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眼熟起来，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样。我盯着这个人的脸，陷入了回想和沉思。 就在我望得出身的时候，那个人似乎好像察觉到两万的目光，端着咖啡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只见他缓缓地抬起了头，脸慢慢朝着我这个方向偏移过来。原本坐直的身体也变成了侧坐。 虽然他戴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睛，可是他现在这幅样子，就像是在盯着我看一样。 难道被发现了？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是刚刚发现的吗？还是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一大堆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的内心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我被他这样看的惊慌失措，赶忙下意识低下头。 握着方向盘的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咳嗽了几下，决定暂时离开这里。于是在男人的动作恢复正常的时候，我悄悄启动了车子。 转过车身，我透过后视镜看见那个人已经不再面朝我了，而是在继续喝着咖啡，仿佛刚刚那一幕是我出现了错觉一样。 是错觉吗？他刚刚并没有看这里，只是坐久了，想要换个姿势。 我想不明白，车子还在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绿化带飞快地向后飞去。时不时会有金黄色的落叶飘进来，砸到我的脸上，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忘记关另一边的车窗了。 关上车窗后，我甩了甩头，可是刚刚那个诡异的画面始终在我的脑海中挥不去。 回到警局，坐在座椅上，我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上的衬衫都已经湿透了。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让我难以接受了。 我坐在座子上回忆着刚刚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人到底发现我没有？ 我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头就越痛。 算了，先别想了。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我起身去接热水，打算给自己泡一杯茶静静心。 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是尚诗雨他们回来了。 尚诗雨走进来，看见我呆呆的坐着，她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明，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如果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尚诗雨，她会生气吗？ 可看着她满脸关心的样子，我实在是撒不出谎言。 第1086章 录音 还是没忍住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地告诉了尚诗雨。 我垂着头，偷偷用余光观察尚诗雨的反应，“我刚刚其实跟在你们后面，去了咖啡厅。不过我没进去，我一直在车里观察那个约张舞丈夫见面的人。” 尚诗雨脸上浮现了难以描述的表情，我一时间也不确定她心里的想法。只是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我的擅自行动而生气。 只要不生气，问题就不大。 什么样的案子我都可以解决，唯独女人生气这件事情是无解的。 她拿过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她问道，“怎么了？你有发现什么吗？” 我低头想了想，说，“说实话，我现在也不能说就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这样说，只是我的一种直觉，一种感觉懂吗？我觉得……”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我的语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刚刚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 这些话不仅逻辑不通，甚至连句子都算不上。 看着尚诗雨眉头紧皱的模样，我忍不住在心底猜想，我说这些话会不会让尚诗雨觉得我是疯子？ 当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面出糗，真的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情。 为了能尽快地缓解此刻的尴尬，，我觉得我必须要把我的心里话对她讲出来。坦然面对，也没有什么不可，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我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个失踪案不简单，绝对不是普通的儿童失踪案。” “换句话说，我甚至觉得犯案凶手在捉弄我们，他仿佛在暗中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所以我们的行动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继续这样查下去，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要尽快更换方案。” 一口气把心里面的话说出来，心里舒服了很多，却也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胸口在起伏着。 我的情绪稍微有那么一点激动，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说错话，我抬起眼偷瞄了一眼尚诗雨，等待着尚诗雨的反应。 尚诗雨盯着我的眼睛，我在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来什么 很快，尚诗雨嘴角轻轻向上扬起，声音温柔，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觉得你说得对，很感激你能对我说这些。等下我们开个会，把方案修改一下，就按照你说的来。” 这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都快圆满了，我爱的这个女人从来没叫我失望过。 即便我说出多么荒唐的话，即便我的话也没有任何依据，她都选择相信我。 不管她是真的相信我也好，不管她是表面哄骗我也好，这个女人，我这辈子都非她不可了！ 我对着尚诗雨笑了笑，然后表情恢复严肃继续说，“今天我在咖啡厅的门外，观察两个人谈话，那个约张舞丈夫见面的人是不是带着帽子墨镜口罩？” 尚诗雨点了点头，“是。” “等张舞丈夫走了之后，这个人他……他抬起头看向了我……”想起当时那一幕，我就头皮发麻。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看错了。”尚诗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讶的问道。 我抓了抓头发说，“应该不会错，他真的是在看着我！” 这个时候，小罗过来了，他看了看我们，然后转头对着尚诗雨说，“尚队，那个张舞丈夫和那个神秘人的谈话录音提取出来了。” 尚诗雨站起身说，“好，叫所有人来会议室，我们一起听一下，顺便开个会。” 随后她转头拍了拍我说，“天明你也来。” “哦，好”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也站起身。 尚诗雨吩咐完就转身向会议室走去，背影婀娜多姿，我赶紧跟上。 这个时候，小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向我凑过来问道，“天明哥，尚队你们两个人在讲什么悄悄话啊，我发现你们俩最近老是一起神神秘秘的。” 我一脸不耐烦，贴近了小罗的脸，对他说，“我发现你最近也是老是爱多管闲事！” 说完我也向会议室走去，留下小罗一个人独自凌乱着。 “我这不就是随口问问吗？怎么就多管闲事了？” 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距离，我仍然听到小罗在我身后嘀咕着。 对于爱好八卦的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是一件异常折磨的事情。 小罗始终垂头丧气的，甚至赌气和我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来到会议室，找了个座位坐下。 看尚诗雨在电脑面操作，我心里也特别好奇他们之间的谈话。 我想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尚诗雨看见人都齐了，就播放起录音。 “你好，我是失踪女孩的父亲，我叫薛福。” “您好。” “喝点什么？” “随意。” “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叫秦林。” “秦林先生，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 “我的女儿名字叫薛杉杉，她今年7岁，这是她的照片，她失踪前穿着一个粉色外套，您说您见过她是吗？能不能告诉我一下详细的情况？” “薛先生，我在网上看了很多您发布的关于您女儿失踪的帖子，我能够确认，我看到的就是您的女儿。” “她在哪里？” “薛先生，请您先不要这么激动。” “抱歉，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前天凌晨，我在市北面的一个山林里，看见一辆面包车，听见里面有女孩子的哭喊声，她说她想小便，然后有几个人的争吵声，然后我就看见车门打开了，一个人领着一个女孩下了车，天色太暗了那个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过那个女孩的穿着身高和样子跟您女儿一模一样。” “您确定没有看错，就是我的女儿是吗？” “是的，绝对不会错的，我的眼睛又不会骗我。” “杉杉……我的女儿……她还活着……呜呜……” “这是那个山林的地址，我没有跟上去很抱歉——” 第1087章 女孩死了 “薛先生，要知道我当时孤身一人，实在没有那个胆量跟那一帮歹徒对抗。” “谢谢你，已经很谢谢你了，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些线索，我会给你报酬的。” “不了，薛先生，能够帮到您我很开心，我不是为了钱才来找您。”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薛先生，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去忙。” “好……谢谢您……” …… 录音到此处就结束了，这些就是张舞丈夫也就是薛福和这个神秘人秦林所有人的对话。 会议室里面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大家都在回味思考。尚诗雨抬起头，说道，“大家准备一下，一会就去这个秦林给的位置去调查。” “是！”所有人都回答道。 这次出动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听神秘人的意思，犯案的凶手似乎是团伙，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秦林说的位置，这个地方实在是偏僻，夜深了更是荒无人烟，警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提高着警惕，全副武装，也许一会即将面临一场恶战。 其实自从接到小女孩失踪案开始，每一个警察都在十分认真的调查这个案件，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女孩现在被人抓走了，身为警察都想快点把她救出来。 绑架小孩子这种穷凶极恶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对这种行为恨之入骨。 很快，我们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 那辆面包车里面亮着灯，但是却格外的寂静，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心里面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怎么感觉如此不对劲，为什么我们这么轻松就找到了秦林说的那辆面包车，不对劲不对劲，这太简单了。 不过想归想，我们还是慢慢的一步一步靠近那辆面包车，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掏出了枪，对准了面包车。 很快大家就距离面包车只有一步的距离了，离面包车最近的人探头往车里面看去，然后他回过头看向大家。 下一秒，他脸上的紧张和忐忑消失不见了，只见他失望地对着大家摇了摇头。 尚诗雨对他示意了一下，这个警察点点头然后他飞快的冲上前把车门打开，大家也都一拥而上。 我也快步跑上前去，看向车里，车里一个人也没有。 人去哪了？ 我心一沉，开始感到不安，神经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未知的恐惧侵蚀着我，提醒我必须要小心行事，否则一步错就有可能会葬送自己的生命。 最重要的是，有可能会给整个行动带来致命失误。 我屏住呼吸，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得跟在大家的身后。 “在这里！” 突然有一个警察喊道，我们说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面包车的后车座的角落，躺着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小女孩。 外套的帽子挡住了她的脸，估计是被吓坏了，她没有哭也没有喊。 小罗赶紧冲过去抱起小女孩，我看到他的动作突然一僵，回头看着我们，一脸难过。 半晌，小罗吸了吸鼻子，艰难开口，“她死了。” 这个结果无疑让大家沮丧至极，我快步跑上前，开始认真检查小女孩的尸体。她的脖子上面有被绳子勒过的紫色痕迹，是被勒死的。 连一个小女孩也不放过！凶手实在是太歹毒了！ 我的胸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等我反应过来，已经一拳打在面包车上。 手火辣辣地疼，可是跟心底的痛比起来，肉体上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女孩的尸体已经彻底僵硬了，身上带着寒气。我向四周望去，没有看到小女孩的鬼魂。 尚诗雨也是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面部抽搐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尚诗雨才渐渐冷静下来，吩咐大家整理现场。 就在大家准备行动的时候，一辆车从不远处开了过来。 所有警察立刻又警惕起来，前排的同事纷纷扣动了扳机，对准了那辆车的轮胎。意想不到的是，车子没有朝我们这边开，而是停在了面包车前面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 恍惚中，只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从车上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来。大家的手电筒照过去，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来的人是我们认识的人。 是小女孩的父母赶过来了。 之前让他们在附近等着，没想到他们根本坐不住，还是赶了过来。 唉，一会又免不了一场生死离别的悲痛场面。 每次看到受害者家属痛苦的模样，我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总是会下意识地责备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抓到犯罪嫌疑人，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可世事难料，很多时候事情总是朝着坏趋势发展。 薛福和张舞看见他们女儿的尸体后，先是一愣，随后张舞就两腿一软，开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薛福看上去比张舞要冷静很多，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更多像是僵住了。他两只手挡在张舞的上方，不想让张舞看到小女孩死去的模样。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张舞还是掀开了小女孩脸上的粉色帽子，紫黑色的脸庞出现在恶人的视野中的时候，作为孩子妈妈的张舞差点没哭晕过去。 如果不是薛福扶住了她，张舞已经晕倒在地了。 薛福一会看看张舞，一会看看张舞怀中死去的女儿，终于还是绷不住，哭了出来。 他缓缓低下头，盯着尸体，温柔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女孩冰冷的脸蛋，俯下身，一个吻落在了女孩的额头上。 薛福喊了一声‘宝贝’，随后泪如雨崩。 这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和场景。 没有人去安慰他们，没能拯救他们的女儿。 每个人的心里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内疚，大家都深知此刻这对夫妻面临的是天塌了一般的痛苦。只是我们不管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的，只能任由着他们这样。 即使十分悲伤，但尚诗雨还是尽可能地保持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 第1088章 秦林不简单 她吩咐了几名警察去拉开那对夫妻，告诉他们不能破坏现场。 在这种情况下，薛福夫妻两人根本不听劝，只是一个劲地护着女孩的尸体。我们越靠近，她就搂地越紧。 特别是张舞，每当有警察过去想要劝她的时候，她就发出撕心裂肺的狂叫。 她一边叫喊着一边张牙舞爪，活脱脱像一只失控的猛兽，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嘴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 张舞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完全听不进劝。 靠前的同事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不引起张舞的反感。 “我们能理解您的悲伤，但只有保护好现场，找出证据，我们才能更快地抓到真凶。张女士，请您配合我们。” “滚，你们通通都给我滚！” 她喊道，“都是你们！都怪你们！我的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你们连一个小女孩都救不了你们算什么警察！” 小罗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帮忙劝道，“张女士，我们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可是事情已经这样，还请您节哀。” 顿了顿，小罗继续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查此案，抓住凶手，希望你们配合一下，不要破坏现场，我想你们也希望真凶尽快落网。” 我再也看不下去这个场面，走回车里，拉下了车窗。 此时此刻，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他们还在拉扯着，看着那个还在作闹的女人，感到有些头疼。同时，又很难过。 自责和愧疚萦绕在我的心头，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对夫妻。 蛮不讲理固然是可恨的，可失去至亲，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失控，也是人之常情。 曾经我以为看多了生死死别，人的情感就会变得麻木。就好像医院里的资深医生，整天和生死打交道，他们早就看淡了生死，可以理性、冷静面对每一个病人的离开。 更甚至，随着任职时间变长，有些人甚至会开始变得冷漠无情，就是单纯的治病机器。 可直到我亲身经历后我才明白，看的越多，只会越痛苦越命案。 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他们有自主的思想，有怜悯有共情能力。 我深知盲目的悲伤是无用之功，只有尽快找出真凶，才能给小女孩一家人一个交代。 渐渐的我安静下来，开始强迫自己去回想之前的事情。 所有的情节就像电影一般在我的大脑中一帧一帧地播放，原本模糊不清的信息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秦林不简单。 他真的仅仅就是目击到凶犯，给了警方线索，然后让我们找到这里的吗？ 警方这边跟张舞夫妇一直拉扯到天都快亮了，才把他们劝了回去，然后开始整理现场。 我这边我把小女孩的尸体带回了技术部，尚诗雨也回来了。 她看见我换上了尸检专用的工作服，跑了过来对我说，“回去休息，忙了一天了，明天再工作，要注意身体。” 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回去我也睡不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想先检查小女孩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虽然这样说，但是对于尚诗雨的关心我还是心里很感激很舒服。 尚诗雨没有再劝我，只是告诉我要注意早点休息，然后她就转身去忙其他事情了。 我和我的助手把小女孩的尸体放在推车上，我一边戴着手套一边走向推车旁。 我低头看向小女孩的尸体那一刻，脱掉了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下一秒，我愣住了。 因为我看见小女孩的尸体的肩膀上，刻着三个显眼的的大字。 “我该死”。 又是绿天使！ 这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涌上我得心头，我甚至觉得脚都有些发软。这是我第一次对这个组织产生了恐惧，他们无处不在，手中操控了无数人的生死，将警方玩弄于鼓掌之间，甚至连这样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 我的大脑充满的愤怒，看着小女孩的尸体，想起她的父母悲痛的神情，我的情绪再也自制不住，我大喊了一声，“啊——这该死的绿天使！” 不一会儿，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大门就被推开了。 我扭头望去，是尚诗雨又回来了。 也许是因为听见我的怒吼声，尚诗雨赶了过来。 她跑到我旁边，一脸关切的问我，“怎么了？天明？” 我没有说话，低下头看向小女孩的肩膀。 尚诗雨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她也看到了小女孩肩膀上面“我该死”三个字。 尚诗雨整个人浑身一震，她的脸上充满着不敢置信的表情，转而又变为愤怒。 她咬牙切齿说道，“怎么又是绿天使？这东西简直无孔不入，太可怕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觉得十分疲惫。 我扶住尚诗雨的肩膀，对她说，“唉，太晚了，回去休息，明天再接着查。” 所有的线索又再次化为了谜团，这些大量的信息突然蜂拥而至，让我的大脑有些吃不消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传来，我决定还是先休息。 明天再查。 我叹了一口气，把这句话在心里对自己又说了一遍。 第二天，来到警局，小罗早早的就开始工作了。 阿鸟和小饼干凑在老王那边吃早餐，老王的老婆做了很多茶叶蛋，家里吃不完，就让老王带到办公室来分了吃了。 我的桌子上也摆着两个茶叶蛋，估计是老王给的。 “早啊，天明哥。”小饼干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张大了嘴巴和我打招呼，嘴角还沾着黄色的碎屑。 “早。”我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小罗看见我，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说，“天明哥，薛福收到了来自那个秦林发来的一条语音信息。” 小罗说着，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条语音给我听。 “秦天明是？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谁。从今天开始，我周都会杀一个人。” 第1089章 公然挑衅 “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抓的到我，如果你抓到我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秦林的声音。 “这个变态！”听完这段语音，我狠狠的一拳锤在桌子上。 尚诗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她对我说，“听过语音了？” 我点点头，尚诗雨继续问道，“你对这个秦林有印象吗？” 我在大脑里极力的回想起来，我想起那天在咖啡厅看见的秦林，当时我确实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是只看到半张脸，连眼睛都看不到，怎么能断定呢？而且为什么他要跟我强调，他是谁呢？他认识我？ 一大堆疑问在我脑海中炸开了花，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尚诗雨问我的问题，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 小罗这个时候愤恨得说，“竟然发语音公然向警方挑衅，实在是太猖狂了！” “每周都要杀掉一个人，这是魔鬼吗？”尚诗雨看起来也头疼的很。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警察走了过来，他递给尚诗雨一个信封，说是在警察局门口找到的。 尚诗雨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是一张用蜡笔画的简笔画，画的是一辆灰色的汽车。 尚诗雨抬头对那个警察说，“尽快调取监控，看看是谁把这封信放在警察局门口的！” 难道又是秦林？实在是太猖狂了！ 我拿过那张简笔画仔细看着，就是一辆灰色的小汽车，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难道这个秦林想警告我们一些什么吗？ 小罗从我手中拿过那张简笔画，说了一句让我大跌眼镜的话，“画的真不错，跟真的似的。” 我一脸黑线，转头对小罗说，“这只是用蜡笔画的简笔画，怎么就画的不错了？” 小罗眨了眨眼睛，说，“因为我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就是最近新上市的五菱新款新能源的那台车啊！” 小罗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他搜索出了那台车的照片，拿着那张画一边对比给我们看一边说，“你看，这个灰色，还有这个车的轮廓，这个大屁股，是不是一模一样？” 我眯起眼睛仔细对比起来，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这一天是难得的周末，不过我却要迎来一件让我头痛万分的事情。 尚诗雨的外甥这周要在尚诗雨家寄养几天，但是尚诗雨这两天有事情外出了，她临走前特意嘱咐我要照顾好她的外甥。 回想起尚诗雨走的时候那个狡黠的眼神，怎么让我觉得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大早，门铃就响了，我揉着睡的朦胧的眼睛，走到门口，恍惚中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妇人，穿着华贵，她领着一个小男孩，满脸笑容的对我说，“你好，我是尚诗雨的姨妈，我把我儿子小哲送来了。” 然后，她低下头，对她旁边的小男孩说，“来小哲，向叔叔问好。” “叔叔好。”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 我也同时低头打量这个尚诗雨的小侄子，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梳着一头板板正正的小中分，穿着也很讲究，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我的心放下了许多，昨晚我看了许多网上熊孩子的车祸现场，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看样子应该是我多虑了。 我笑了笑对那个小男孩说，“小哲好呀。” 尚诗雨的姑妈一脸堆笑，对我说道，“那就这样，小哲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孩子推给我然后就转头快步离开。 “来留下吃个早饭啊？”我一脸措不及防，招手冲尚诗雨姑妈喊到。 而没一会尚诗雨姑妈已经走的老远，她说：“不啦！” 我耸了耸肩膀，低头看向小哲，而小哲也抬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被他可爱的脸庞萌到了，轻轻拧了拧他的小脸说，“快进来，哥哥给你做早饭吃！” 进到房间里面，小男孩坐在沙发上，还是乖乖的样子。 我快步走到厨房，打算热一热尚诗雨昨天煮的粥，再煎两个鸡蛋，然后准备点小咸菜，嗯不错，营养早餐。 等我准备好端着粥出去的时候，看见小哲还原封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内心不禁感慨真是个乖孩子呀！ “小哲~吃早饭啦~”叫了叫小哲，你就把粥什么的都端在饭桌上，小哲转过头，慢慢的走了过来。 小哲看了看桌子上面的白粥，脸上露出了嫌弃得神情，他说，“我要吃烤面包和培根，还有蛋挞。” 我一时之间有些尴尬，看起来有钱人家的小孩比较挑食，看不上我们这伙食，我挠了挠头，然后一脸笑容哄着他说，“哎呀！小哲从来没吃过这样的早饭？你吃吃看啊？很有营养的！” 小哲的嘴巴微微撅了起来，没有讲话，看起来也并不想吃。 这个时候，我听见几声破碎的东西掉地上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我一脸疑惑的进屋里面去看，环顾房间，我惊呆了。 这个房间已经不是我熟悉的房间的样子了，现在的房间看起来就像是被穷凶极恶的入室抢劫犯扫荡过一样！ 抽屉全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我看见尚诗雨心爱的手办人偶的脑袋掉在了地上，还有碎了的花瓶。 眼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这难道都是小哲干的？ 我实在难以想象他在我刚刚进入厨房走出厨房时都乖乖坐在沙发上的乖巧样子，竟然在我弄早饭的时候造就了这一切？ 这战斗力着实可怕。 我平复了一下我的情绪，想着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发火，接下来的两天好好管教就是了。 熬过这两天尚诗雨就回来了，你就解脱了。 这样想着，我转身走出了房间，往餐厅走去。 我转头一看，小哲竟然不在餐厅，我的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他去哪了？！ 我快步走到厨房，他不在厨房。 然后我又快步走到卫生间。 第1090章 熊孩子 哦哦，我的上帝，他在卫生间。 等我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卫生间的一幕让我血压顿时飙升。 他不知道怎么把尚诗雨的电动牙刷拿了下来，现在电动牙刷已经被敲烂、拆开尸解，所有零件散落一地。 那细碎的程度比起我解剖尸体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幻想了一下尚诗雨回来看到这一切后愤怒燃烧的小宇宙，我发出一声哀嚎，“天啊！我的小祖宗！” 小哲静静地看着我的样子，他一脸天真无邪说道。 “叔叔，我一定能把它组装好的。” “我谢谢你！不用了！”我没有过多跟他废话，一把把他抱出卫生间放在餐厅的椅子上，我觉得我不能再对这个熊孩子客气，一定要严加管教，不然吃苦的只能是我自己。 我做出十分严肃的表情，指着餐桌上的粥，一字一句大声对他说道，“给我乖乖吃饭！你不把这碗粥喝了，我就不会让你从这个椅子上离开！” 小哲看着我凶狠的表情楞了一会，他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这让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但是我也没有表露在脸上，依旧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我俩就这样对峙了一会，我看见小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不屑的表情，他瞥了我一眼，然后转头拿起了勺子。我极力忍住自己的愤怒，让自己忽略他不敬的表情，只要乖乖吃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我真的是把事情想象的过于美好，时间过去了快半个钟头，小哲连半碗粥都没吃下去，他慢慢悠悠的用手里的勺子时而搅一搅粥，时而盛出一点点用他那樱桃小嘴巴抿那么一小口，甚至还把粥弄得桌子上面到处都是。 我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下桌子，对着他生气的说道，“好了！你不吃就不要吃了！” 我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勺子，表现出我非常生气的样子。 小哲抬头看了看我，他似乎终于开始感觉到害怕，他的脸一皱，张开嘴巴，哇哇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看见他哭的样子，我的心里面竟然十分罪恶的觉得痛快至极，真是罪过罪过。 就这样他哭了几分钟，我不为所动，既没有哄他，也没有理他，小哲在哭的时候竟然还偷偷睁开眼睛偷瞄我，他发现我根本没有管他的意思，干脆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我捂住耳朵，看见他脸上的眼泪早已干涸，分明就是在故意气我，我实在拿他没办法，我不想再管他，于是我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好了！你自己去玩！” 听了我的话。小哲立马不哭了，他还演戏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一下子蹦下椅子，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客厅走去。 我心里突然想起什么，可不能再让哲祸害东西了啊！我立马冲上前拉住小哲，我蹲下来，对他说，“叔叔给你放动画片好不好？你想看什么？” “看熊出没。”他双眼放光，似乎听到看动画片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内心总算松了口气，一边答应着，一边去打开电视给他点播熊出没的动画片。 “诶！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啦！” 听着电视里面传来的声音，看着小哲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傻笑，我觉得我这周末可能不能安宁度过了。 叹了一口气，我开始收拾餐桌，桌子上全是小哲撒的食物，到处都是，这个叫小哲的小男孩，这是表面天使内心魔鬼，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一副非常有礼貌有教养的样子，没想到才不到一会功夫就原型毕露，跟网上传的那些熊孩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这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寻思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我回头一看，这一看可真的不得了，眼前的场面让我七窍生烟魂飞魄散！ 小哲此时手里正拿着一把拖布，而拖布的另一头，已经砸进了电视机。 我赶紧快步冲上前，夺过他手里面的拖把，我抬起手，差点忍不住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是手扬在半空中还是忍住了，我特别生气的冲他说，“你疯了？你在干嘛呢？动画片看的好好的怎么为什么突然砸电视？” 小哲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他说，“我在砍树。” 听到他这句话我彻底崩溃了，我立刻拿出手机给尚诗雨拨了过去。 “喂？”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尚诗雨的声音。 “喂，诗雨啊，我实在是受不了你的大侄子了啊！”接通电话的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诉苦，短短一个早晨发生了这么多起惨绝人寰的事件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了？”尚诗雨在电话的另一头问道，不过我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应该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的这个姨妈家的孩子，这个叫小哲的，简直就是魔鬼！从早上进到家里来，都没用上一个小时，就已经快把你家拆了！”我的语速极快，想要一股脑的痛斥这个没教养的孩子。 “啊……拆家……拆成什么样？”电话的另一头，尚诗雨的语气有一些试探性的问。 “先是卧室，翻得一团糟，什么抽屉衣柜，能打开的门全都打开了，能翻的都翻了，不止如此，还打碎了花瓶，拽掉了你珍贵的限量手办的脑袋！”说完这些，我都没有喘气，一气呵成。 “没事没事，可以收拾，手办也可以再买。”然而，极其出乎我意料的是，尚诗雨听了这些，语气出乎意料的淡定。 我愣了愣，继续说着，“哦！还有！你的电动牙刷，也光荣牺牲了。” “没事还能买还能买……”尚诗雨继续淡定。 “就在刚刚，客厅里的电视也被砸烂了。”我说。 “啊……电视都被砸了？那么小的孩子怎么那么大的力气？”从尚诗雨的声音中，我只听出了惊讶，竟然没有听出愤怒的意思。 我百般不解，问道，“你不生气吗？” 第1091章 姨妈来了 “再这样下去，估计下一个遇害的，就会是我了！” 电话另一头的尚诗雨听了我说的，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是无比疑惑。 “好了，天明，辛苦你了，我一会给我姨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把他接回去，我觉得你似乎治不了他啊。”尚诗雨说。 “是啊！快接走快接走！我真的是治不了他，他治我还差不多！”我摸了摸胸脯，安抚着我的小心脏。 挂了电话，我转过头看着小哲，他也抬着大眼睛看着我，那副无辜的样子，就像早上我们初次见面一样，可是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被他的外表所欺骗了！ 不一会，尚诗雨的电话打来了。 我无比期待的接了电话，听到的却是我无比失望的声音。 “喂？天明，我刚刚给我的姨妈打了电话，她实在是忙不开，你先忍一忍，要不你带他出去玩，有什么事情你就联系我，我会尽快回去的。” 尚诗说的话如同在宣判我的死刑一样，天啊，我还要继续和这个小魔鬼待在一起！ 不过我还是听取了尚诗雨的建议，打算带着这个小魔头出去玩，毕竟在家里他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家里什么地方炸的一团糟。 我拿出外套帮小哲穿上，一边穿一边跟他说，“小哲，叔叔带你去外面玩！” 小哲听了十分开心，走起路都蹦蹦跳跳了起来，我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我带着小哲来到了一个公园里面，公园里面有个小广场，广场里面有滑梯之类的儿童游乐器材，有好多小孩子在那里玩闹，我低下头对小哲说道，“去玩，注意安全。” 小哲蹦蹦跳跳的跑到滑梯那里玩了起来。而我找到不远处一个木椅坐在那里，这里坐着很多孩子的家长，大多数都是大妈，他们看我过来，都纷纷停止了唠嗑，转头打量起我来。 不一会，其中一个大妈就像我开始搭话起来，她说，“这么年轻就开始带孩子啦！你家小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啊！” “是啊是啊，那大眼睛，跟洋娃娃似的！” “穿的也很讲究呢！” 几个大妈都你一句我一句的附和起来，我冲她们笑了笑，也没心情理她们，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滑滑梯的小哲。 这可是尚诗雨的侄子，别人家的小孩，我得给看好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真的是没办法交代啊！ 看了一会，这个小子精力旺盛的很，玩的热火朝天，很快就和那些小孩子打成了一片，我也盯着看了许久，看的我眼睛都快睁不开，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吵闹声吵醒，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立刻向广场中间看过去，一群大人和小孩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扫了一眼我没看到小哲，我的心里一凉，一边喊着小哲的名字，一边快步走过去。 剥开人群，挤进去，我看见小哲站在那里，被人群围在中间，而他的旁边是一个小女孩再哭，小女孩的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妈妈在一边安慰着小女孩一边训斥着小哲。 小哲被这个妈妈训斥着，脸色就像我早上训斥他时候一样淡定，不得不让人佩服。 我走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不起，我是这个男孩的监护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女孩的妈妈抬起头看着我，一副气不打一出来的样子，她没好气的说，“你可算过来了，也不管管你家小孩啊！在大庭广众之间，竟然扒我女儿的裤子！真是不知害臊！” 女孩的妈妈一番话顿时给我惊呆了，我目瞪口呆的转过头看向小哲，嘴唇颤抖着问，“小哲，人家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扒了这个小女孩的裤子吗？” “我们在玩医生打针的游戏，打针当然要脱掉裤子啊，我以前打针就是这样脱掉裤子的！”小哲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我顿时感觉到头都大了，只能不住的点头哈腰给人家赔不是，我一边道歉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着小孩，这是我朋友家的孩子，哦帮忙看着的，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屁孩还有这种爱好，您看他们都还小，都不懂事，就这么算了！” 我一头给人家家长赔礼道歉，另一头，我对小哲说道，“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小哲撅着嘴巴，仿佛没听见一样。 我着急了，一脸严肃的对他说“小哲，你的行为伤害到了人家小女孩的自尊心，快给人家赔礼道歉。” 小哲依旧不说话，撅着嘴巴，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 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小小的年纪，就这个样子，以后还怎么得了，真是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管教他的，我秦天明今天就替天行道一次，一定要好好的给他一个教训！ 我表现出特别生气的表情，抬起手打了他屁股一下，狠狠地说道，“快点道歉！” 这一下打的可不得了，我对天发誓根本就没有用力打他，小哲的脸皱起来，张开嘴巴就哇哇大哭。 这个时候，周围的人开始对我议论纷纷起来： “啊呀，这个人好过分啊，真是的，怎么能打孩子呢！” “你刚过来看热闹不知道？这个小男孩扒别人家小女孩的裤子！” “天啊！这么没教养啊？这么小的小孩就开始耍流氓，长大以后还不变成变态啦？” “一定是教育方式的失败！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就是就是，孩子这么小懂什么，肯定是大人怎么样就跟着学，看看这个男人……” ……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冲那个女孩的妈妈深深鞠了一恭，说道，“对不起，我替小哲跟你还有你的女儿道歉！” 说完，我拽起小哲就走了。 这个地方我怕再继续待下去，我会有想要把自己埋进土里面的冲动！ 第1092章 到底是谁错了 我拉着小哲回到了家，关上了门，小哲也不哭了。 他的脸上灰扑扑的，还有两道已经干涸的泪痕，他又恢复了初见时那萌萌的表情，如果不是他脸上的泪痕，就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我拿出手机就拨通了尚诗雨的电话。 “喂？天明？怎么啦？你还好吗？”估计尚诗雨也知道我打电话因为什么，她首先关切的向我问道。 我突然鼻子一酸，内心竟然觉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说，“诗雨……你快把这个小孩子送走，不然，我觉得我就要走了。呜呜……” 尚诗雨在电话的另一头又着急又无奈，她说，“好好，别难过别难过，我这就给我姨妈打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的一个小时过后，小哲的姨妈来了，她站在门口一脸歉意的表情，说，“哎呀，我们小哲一定给您惹了很大的麻烦，对不住了！” 我叹了口气，说，“也不算麻烦，就是弄坏了很多东西，比如尚诗雨心爱的珍藏手办，她的电动牙刷，以及家里86英寸液晶大电视……当然，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看了看尚诗雨的姨妈一脸饱含歉意的表情，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您儿子今天在公园广场上，当众扒掉了一个女孩的裤子。” 尚诗雨的姨妈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我看着她变化的表情，心里开始偷笑，想着这次有这个小孩子受的，准备迎接你妈妈的暴风雨！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我惊呆了。 这个女人一脸怒气，转身看向我，对我说道，“你为什么要随意带着我儿子去外面玩耍！接触那些不知道哪来的人？” “啊？”我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疑惑。 “你凭什么未经我允许带我儿子出去？”尚诗雨的姨妈怒气冲冲，领过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她对我说，“这些东西我会赔！不就是几个钱！但是你这种行为我一定不会原谅。” 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领着她的儿子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独自凌乱着。 这让我想起了公园大妈们说的话，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孩子不懂事，多半是家长的原因。虽然不能说是百分百，但是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熊孩子家里都有一个熊家长。 要是这是我的姨妈，我肯定会替她‘好好’教育她的儿子。只是这是尚诗雨那边的亲戚，就算我说了，人家也不一定待见我，到时候可能还会不同意我和尚诗雨在一起。 考虑到这一点，我并没有追出去，也没有把这件事扩大。 顺其自然，这样的熊孩子，以后肯定少不了被‘恶人’教育。 这件事，总算是翻篇了。 熊孩子走了以后，我和尚诗雨总算是送松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冷了，尚诗雨想买几件换季的衣服。 刚好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下午的时候我约了尚诗雨一起出去逛街。 当然，同行的还有小罗和阿鸟这两个人，我好多次都一度怀疑她俩是不是千年电灯泡成精。 这一天，尚诗雨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外面搭配了一件休闲牛仔外套，化了一点点的淡妆，看起来真是清新又怡人，如果没有这两个大电灯泡那该多美妙～我转头看了看正在娃娃机兴奋抓娃娃的小罗和阿鸟。 “哎呀！又掉下去了！无良商家！”又一个娃娃刚刚抓起来，爪子就一松掉了下去，阿鸟抓着头发崩溃的大喊大叫，表情夸张搞笑。 我在一旁轻蔑的笑了笑，我发誓，我笑的随意又隐秘，但是阿鸟竟然还是发现了，她一脸怨念的转过头看看我，然后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 阿鸟说：“你来抓！我让你笑！你抓试试！” 我再次露出轻蔑的微笑，不屑一顾的说，“这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幼稚，我才不稀得玩。” “秦大哥，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娃娃机，我和阿鸟加起来抓了快20次了，都没有抓到！”小罗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两个人你一唱我一和的，真是都给我逗笑了，我说，“那你们玩，成年人才不会玩这种东西。” “切，明明你也抓不到，就会吹牛，说风凉话。”阿鸟开始采用激将法，然而我并不会吃她这一套的。 我正打算回绝她，转头一看，尚诗雨正一脸含笑的看着我，满怀期待的样子。 我楞了楞，问尚诗雨，“你也想看我抓这个东西？” 尚诗雨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说，“好，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我假装做了个热身运动，然后走到娃娃机前，投了一个游戏币，娃娃机的音乐声响起，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屏住呼吸看我操作的三个人，轻轻笑了笑。 我用力转动手柄，爪子根据我的动作也转动起来，看准时机，在往外转的那一圈摁下抓的恩钮，那只爪子竟然甩了出去，并且准确的抓住了一个娃娃，然后回爪的时候抽回原位，爪子松开了但是并不打紧，因为爪子这样一甩，就把娃娃甩进了下方的出口洞里，于是，就这样轻松的抓出来了一只娃娃。 我蹲下身，拿出我刚刚的战利品，转身站在三个目瞪口呆人面前，一边得意的笑着，一边说道，“这就是甩爪抓娃娃法。” 说完，我把娃娃递给了尚诗雨，尚诗雨一脸开心接了过来，笑着说，“谢谢。” 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乖巧可爱的样子，让我的心都快化开了，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享受这一切，一张张着嘴巴的大脸出现在我面前，是阿鸟。 阿鸟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悠悠的来到我面前，惊奇的问我，“哇！秦大哥你是咋做到的这么厉害，快教教我快教教我！” “对不起，传男不传女。”我翻了个白眼，用语言报复他们。 第1093章 四人约会 居然敢破坏我和尚诗雨的二人约会！ “啊！！！我要和你一决雌雄！”阿鸟一边咆哮着一边向我追来。 “诶～你抓不着抓不着，气死你气死你～”我三步并两步就窜了，阿鸟连我的影子都够不着。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路又闹又笑，在其他安静逛街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帅哥美女！来玩游戏啊！惊险又刺激！”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一边响起。 我们四个齐刷刷的向声音的源头看去。 那是一个密室逃脱的游戏店，店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奇怪的男人，刚刚就是他在跟我们说话。 这个人穿着一身僵尸装，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白的粉，可能是环境原因，看起来一点也不吓人。 不过爱玩的阿鸟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她跑到僵尸装店员一脸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游戏啊？” “就是密室逃脱呀！最近很火很流行的游戏。”僵尸店员递给阿鸟一张宣传单，说道。 阿鸟接过宣传单看着，说“密室逃脱？我怎么没听过？”她说着，回过头看向我们问，“你们玩过没有？” 我们三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小罗说，“我听说过，但是没有玩过。 僵尸店员听我们说没有玩过，一脸热情走上前来开始给我们介绍，“密室逃脱就是你们选择一个剧本，然后你们分别饰演剧本中的角色，然后来到我们特制的场景中，根据剧情和提示搜索线索，闯关。” “哦～我喜欢～”听了之后我不禁感叹起来。 “哇，听起来好新颖，应该很好玩的样子！”阿鸟双眼放光，一副非常想尝试的表情。 小罗和尚诗雨也表示可以玩一玩，那我当然也没什么反对的意见啦。 僵尸装店员特别高兴，于是我们四个就由他领着进了这个密室逃脱的桌游店里。 僵尸店员给了我们一人一个手环，和一部通讯电话，手环用来打开存放我们的包和手机等物品的柜子，我们进去游戏场景以后是不能佩戴手机手表这些东西的，唯一的装备就是那个通讯电话，据说是实在无法通关联系管理员用的。 僵尸店员把通讯电话递给我，我摆了摆手，说道，“不要给我，这种认怂的事情，我是一定不会做的。” 然后我转过身，指了指身后一脸兴奋的阿鸟说，“给这个怂鸟好了。” 阿鸟听了我的话收起笑容，从背后掐住我的脖子，然后一边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秦天明！我掐死你！” 我伸出舌头，假装出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尚诗雨被我们俩逗得笑个不停，她说，“你们别闹啦，快进去玩游戏！” 我十分听话的不再胡闹，然后我们四个人就被管理员一哭带领，来到了一个古风古色的房间里，灯光十分昏暗，房间的空间不大，大概十多平米的样子。 管理员把我们带到这里，开始向我们叙述游戏规则：“这个剧本一共是四个关卡，每进入一个关卡的房间都会首先播放剧情，希望大家仔细听，根据剧情和提示，在关卡的场景里面寻找通往下一关的线索和方法，在游戏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由我们工作人员扮演的npc，会根据剧情需要和你们共同玩这个游戏，npc不会伤害你们，请你们不要伤害npc。游戏过程中有任何问题和疑问可以通过通讯电话联系我们。好了，游戏开始，祝你们玩的开心愉快。” 管理员介绍完就退出了场景，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里的灯光更加昏暗了，看起来还真颇有那么一丝惊悚的味道。 阿鸟不禁紧张起来，她牢牢的抱住了尚诗雨的胳膊，紧紧的靠在尚诗雨的旁边，看的我直咽口水。 我的心里又开始暗暗不爽，如果不是他们俩，此时此刻，抱住尚诗雨胳膊的就是我了！ 我抬头开始环顾四周，观察起这个房间来，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房间的最里面，有一张木床，木床的对面有个大衣柜，这个衣柜有两扇门。门口有一个柜子，柜子的两边有两个烛台，每个烛台上面都有一个道具蜡烛，为什么叫道具蜡烛呢，因为我走近一看那并不是真的用火点燃的蜡烛，而是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灯泡亮着。整个房间都靠这两个蜡烛点亮，确实是十分昏暗，昏黄的灯光下，这个古老的房间确实显得有些恐怖。 不得不说现在的游戏还真的挺有创意的，比以前我们玩的什么鬼屋惊魂有意思多了。 这个时候，房间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播放起了剧情，我们四个都不在出声，仔细听了起来。 这个剧情的意思大概讲的就是，我们现在扮演的是剧本里面的两男两女，是四个好朋友，一起去深山老林里面探险，却来到了这座古宅，诡异的是，古宅里面响起了其他人的声音。 一个老头得声音：“孩子他妈，你快带着女儿走！那些强盗又来了！你们快走！” 一个妇女的声音，“老头子！你怎么办啊？” 老头说，“我跟他们拼了！你们快走！” 然后又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爹！娘！” 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头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你们快躲起来！” …… 播放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个时候，那两个衣柜的门突然弹开，给我们四个都吓了一大跳！ 对讲机传开了管理员的声音，他说，“你们藏到衣柜里面去，不管发生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把门关紧！记住，一定要把门关紧！” 我们四个已经渐渐带入了剧情，都纷纷往衣柜里面跑去。 我特别想跟尚诗雨藏在同一个衣柜，然而阿鸟就跟个兔子一样跑的超级快，抢先和尚诗雨躲到了同一个衣柜里面。 一个衣柜只能装下两个人，无可奈何之下，我和小罗藏到了另一个衣柜。 这个衣柜的门非常的松，没有任何卡扣设计。 第1094章 密室逃脱 我们俩只能拽着门。 我们都已经藏好了，外面又响起了叮咣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虽然知道是假的，不过第一次体验这种游戏的我还是觉得新鲜又刺激，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这个时候，衣柜门上面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又长又尖的指甲正在疯狂的挠着衣柜的门。紧接着又有一声巨大的咣的一声，然后隔壁传来了尚诗雨和阿鸟杀猪一样的尖叫声。 我心里一慌，发生了什么？我正想要出去看看，但是旁边的小罗正惊恐的死死抓着我，看样子吓得不轻，我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我拽着的衣柜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开，衣柜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一头蓬乱的黑发，穿着红色的大长袍，白色的里衣，脸色惨白，嘴巴血红，更吓人的是他的眼睛灰白灰白的，没有瞳孔！ 一旁的小罗吓得顿时尖叫起来，我也被这个“人”吓得不轻，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我条件反射的一脚就踹了过去，踹在那个“人”的胸口上，那个人被我踹的后退了几步，然后他就跑了。 半天没有了动静，我的对讲机响了，是管理员，“玩家您好，刚刚是我们的游戏剧情需要的npc，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他没有恶意的，希望你们不要再伤害我们的工作人员了，谢谢合作。” 我内心后悔无比，但是我当时实在是吓坏了做出来的条件反射，我拿起对讲机不住的跟管理员道歉，管理员说没事了。 然后我们四个从衣柜出来，尚诗雨和阿鸟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尚诗雨看了看我，问，“天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我一脸无奈，苦笑着说，“我刚刚吓坏了，我没忍住，条件反射的，踹了那个人一脚……” 尚诗雨和阿鸟一脸惊讶，尚诗雨说，“没事？”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没事……那个人……但愿也没事。” 小罗在一旁说，“你那一脚，那么猛，等着养人家下半辈子！” “少来！”我苦笑着轻轻推了小罗一下。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又播放了提示，说让我们尽快找到通往下一关的线索和机关。 播放完，房间又响起恐怖的音乐配音，阿鸟拽着尚诗雨跑到一个墙角缩了起来，我和小罗看见她俩，摇了摇头，看她俩完全失去行动能力的样子，是不能派上啥用场了。 只有我和小罗开始环顾四周，在房间里面找寻线索。 我先是看了看墙壁，上面有没有写着什么提示，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三张照片挂在墙上，照片里出现的三个人，一个是穿着粗布衣的老头，一个是看起来十分朴素的女妇人，还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估计就是之前播放剧情里面的一家三口。 在这个古朴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们的照片，还有他们的一些生活用品，仿佛真的身临其境了一般。 我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小木人，雕刻的正是那个小女孩的样子。这个时候，对讲机又响了起来，“这是贯通整个剧本的重要线索，请妥善保存。” “是重要线索啊。”我拿着这个小木人，若有所思，难道把这个小木人摆放在某个机关里面，就能打开通往下一关的门了吗？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开始播放剧情了。 听完剧情，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原来我们四个此时扮演的角色，是那一帮强盗的转世。 广播里面放着这四个青年互相讨论害怕的声音，突然一个青年叫道，“她来了！” 背景音乐突变，显得恐怖又紧张，阿鸟更是抱着尚诗雨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连小罗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什么来了？又有npc要来了吗？我也颇有一丝紧张，忐忑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房顶上一个红色的东西垂吊了下来，这突如起来的事情吓得阿鸟尖叫起来。 “阿——救命啊——鬼啊——”阿鸟的尖叫声震耳欲聋，我捂住耳朵，看向那个吊下来就一动不动的东西，像是一个穿着红色长 袍的人，头发很长盖住了脸，似乎还有长长的舌头从头发里面伸了出来。 不过我再三观察，这应该不是真人，只是道具。 我拍了拍小罗，说，“只是道具而已，不是真的。” 小罗捏了一把汗，说道，“嗯，确实是道具。” 阿鸟也停止了尖叫，但是她的声音还是微微颤抖，“道具吗？” 不过还没来得及让我们多想，广播又响了起来： “她来了……” “别让她发现我们！快关灯！” 然后，房间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连音乐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有我们沉重的呼吸声和吊着那个“红衣女鬼”的绳子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快关灯……”我默默地念了刚刚广播里说的话。陷入沉思，是不是让我们把灯关掉呢。 这样想着，我走向那盏蜡烛道具，摸着烛台下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开关或者机关之类的。 弄了半天，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找，转头看向他们三，阿鸟还抱着尚诗雨在墙角瑟瑟发抖着，她们俩也就算了，那个小罗，竟然站在那里两个眼睛盯着“红衣女鬼”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我无奈的对小罗说，“帮忙啊！” 小罗略显紧张，问道，“帮什么忙？” 我顿时感到非常无语，“关灯啊！没听见广播提示吗？要把灯关掉啊，来帮我找开关！” 小罗显然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来，他说，“哪里有灯啊，那不是两只蜡烛吗？” “蜡烛？那难道我要用吹的吗？”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了一样，不由得转过头想要试一试。 于是我面对着那个蜡烛，吸足了气，使劲一吹，蜡烛果然灭了！ 我十分兴奋，来到另一个蜡烛面前，也使劲一吹，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第1095章 少了一个灵牌 这房间一黑，不由得又引来阿鸟的尖叫，我已经习以为常。 同时，房间里面传来咣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门打开了。回头一看，那个木床上，出现了一个洞，洞下面有着光亮，似乎是一个暗道。 看见这个暗道，我十分惊喜，回头给了他们一个得意的眼神，而他们三个也纷纷向我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即便暗道出现了，阿鸟还是吓得不敢过去，很明显，要路过那个“红衣女鬼”下去暗道对于他们来讲，也还是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小罗走在最前面，然后是阿鸟，然后是尚诗雨，我在后面跟着，我们以这样的顺序，走进了那个床下的通道。等我们四个都下到通道里，通道的门就砰的一声自动关闭了，给我们下了一跳。 这是一个有一些窄的走廊，看起来不是很长，我们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灯再一次灭了，突然头顶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盖在了我们的脑袋顶上，我伸手一模，是麻绳编织的网，我顿时心里一惊，我们被活捉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经历了真的多，阿鸟总算有了些进步，她没有再尖叫，而是呼喊着，“这是什么？” 我们惊慌失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候，走廊的尽头有了微弱的光亮，我看见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铁栅栏，而这个铁栅栏后面，站着一个人。 由于是逆光，看不清这个人什么样，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恍惚能看出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留着和第一个npc一样的发型，他不出声，一手抓着栏杆，另一只手从栏杆伸进来，手里似乎抓着一个什么东西，一副尽力想要伸向我们的意思。 广播又在这个时候响起，是开头那个女妇人的声音：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女儿！这是钥匙，你们拿去！救救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了！” 看样子，这个人是那个女孩的妈妈，她手里拿的是这个栅栏的钥匙，应该是叫我们过去拿的意思。 然而我们四个，没有一个人想动的意思。包括我自己，我还对第一关那个npc心有余悸，实在不想靠近。 小罗无奈的说道，“就不能扔给我们吗？这么死脑筋？” 我叹了一口气说，“估计剧情需要。” 没办法，最后还是我这个顶梁柱，壮着胆子，走上前，接过钥匙。 这个人递给我钥匙的时候，还特意用手抓了我一把，他的手又冷又湿，抓的我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他把钥匙递给我以后就走了。我低头看了看钥匙，真的崩溃了，这是一个大大的铁环，上面串了看起来得有好几十把钥匙，这我得什么时候能找到啊？ 于是我们四个人就蹲在这里找钥匙，挨个试，试了好久才把门打开，我把门打开之后，回过头问阿鸟，“这个游戏怎么收费的？按时间计费吗？” 阿鸟被我问的一头雾水回答道，“啊？不是啊，按照人数收费的。” “哦。”我听完默默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这个走廊，我们来到了一个新的房间，这个房间有点像古代的祠堂，因为整个房间的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木柜，木柜前面有香炉，有祭品，上面有三层木台，每一台上都有一两个灵牌，而地上也散落着一些灵牌。 再看看房间其他地方，这个房间有两扇门，一扇是我们进来的这个门，还有一个门在里面，那个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太极图案。估计这个门就是通往下一关的门。 这个时候广播又响起了，开始讲述这一段的剧情，原来这是这家人祖上的祠堂，要按照原有的顺序把灵牌放回原位，估计就能打开下一关的大门了。 得到线索后，我来到这个灵台前，拿起一个灵牌看，灵牌上面的字有第几代，有姓名，还有年份，但是每一个灵牌上面都有血迹，有的灵牌被血迹盖住了名字，有的被盖住了第几代，所以一时之间无法还原之前的排序。 于是我们四个就开始抱着灵牌研究起来，首先得每一个灵牌都是第几代，然后就是左右的依次顺序。 这个时候，小罗在旁边的墙上，发现了一首诗，而这首诗的内容，正是教我们怎样分别灵牌顺序的。这些咬文嚼字的东西我不懂，就让阿鸟去解读了，而我在灵台这边等候差遣，等他们告诉我哪个放在哪里，我就开始摆。 不一会，阿鸟就解开了那首诗的意思，然后开始让我一个一个摆放灵台，当我放完最后一个，大家就等着机关启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等了半天，门也没开我们四个不禁疑惑起来。 “是顺序摆错了吗？”阿鸟转头看着我问道。 “不可能！我就是按照你说的，一个一个去摆放的！”我摇了摇头，立刻否认了阿鸟的说法开玩笑，我可是每一个都仔细确认过才摆放的。 我快步走到灵台前面指着灵台对她说，“不信你来看。” 这个时候，尚诗雨指着灵台惊讶的说道，“诶！少了一个！” “什么少了一个？”我对尚诗雨说的话疑惑不解。 “灵牌少了一个！”尚诗雨瞪大了眼睛说，“不信你数一数！” 我转过身，开始一个一个数起来，我们最开始第一次数的时候是17个灵牌，现在数完确实少了一个，只剩下16个。 我来回又数了好几遍，确实少了一个灵牌，只剩下16个灵牌了。 “怎么会这样呢？”我难以置信的跑到灵台前，开始检查灵牌摆放的位置，在检查最下面一排是，我发现最右边的摆放灵牌的一个位置，是空的。 这个位置我记得我明明有放了灵牌上去，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第二十七世的灵牌！ 阿鸟走过来，看了看那个空的位置，她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记得这个位置，当时我叫你去摆的，我也看见你确实摆上去了，我不会记错的。” 第1096章 凭空消失 “那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小罗走过来，看了看那个空出来的灵牌位置，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恐怖气氛逐渐降低了很多，然而小罗这一句话，却莫名的让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一个度，阿鸟更是吓得后退了一步，结果听到“咣当”的声音，阿鸟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这个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面显得格外刺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阿鸟的脚下。 是一个木头灵牌，躺在阿鸟的脚旁边。 阿鸟似乎浑身僵硬了一样，盯着那个灵牌一动也不敢动。 小罗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他走上前，拿起了阿鸟脚边的那个灵牌，小罗看着这个灵牌，然后瞪大了眼睛，声音略微有些惊讶道，“啊！是缺少的最后那个空位上面的那个二十七世灵牌！” 我的脑袋里面充满了疑惑，走到小罗身边，拿过了灵牌看了看，“怎么会掉在地上呢？” “啊呀！别神经兮兮的了，快把这个灵牌放上去！”小罗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一直催促我快去放灵牌。 我心里虽然很犯嘀咕，但是此刻也只能先把这个二十七世的灵牌放上去。 我拿着二十七世的灵牌，走到灵台前，低头看了看那个空出来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这块灵牌放了上去。然后后退几步，等待看有什么反应，下一关的门会不会打开。 然后我们四个就这样呆呆的等了好几分钟过去了，房间里一丝动静都没有，搞的我们四个都是目瞪口呆，仿佛有四个大大的问号在我们的脑袋上一样。 “怎么回事，不会是出故障了？”我疑惑的问。 “不……是……又少了一个灵牌……”小罗在我旁边说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又少了一个？”我不禁睁大双眼，立刻从头开始数起了灵牌，果然是16个……确实又少了一个灵牌…… “怎么回事啊……秦大哥……”阿鸟害怕了起来，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 我的内心甚至也升起了一丝恐惧，我走到灵台前，查看到底少了哪一个，从第二十七世往前看，这次缺少的是灵台第一层的第一个，那个二十世灵牌。 “怎么会这样呢？”我一头雾水，紧紧皱着眉，眼前这件事让我难以置信，我回头看向他们三个人，说“你们有谁动过这灵牌吗？”这话问出来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尚诗雨说，“没有啊，我们谁会去动这些灵牌呢。” “那二十世灵牌去哪里了？”阿鸟开口问道。 她这个话一问出来，我们四个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脚下，在地上找了起来，之前二十七世灵牌就掉在了地上，可能二十世灵牌也掉在了地上。 这样想着，我们都纷纷在地上找了起来。 “在这里！”尚诗雨捡起地上的灵牌拿了起来，一看，果然是二十世灵牌。灵牌是又找到了，可是这个灵牌到底又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了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的衣服角，我转头一看，是小罗，他一脸神经兮兮的样子，拉着我的衣角，凑到我耳边，小声对我说道，“天明哥，你看灵台第二层最左边……” 我见小罗如此紧张的样子，我就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看灵台的第二层，这一看，差点把我的魂都吓出来。 在灵台的第二层最右边，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悄悄地摸向第二层最后一个灵牌，然后悄无声息的，把那块灵牌拿走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小罗也在我旁边吓得颤颤巍巍的抖了起来。我极力平复了一下我的情绪，拍了拍小罗说，“我过去看看。” 到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完全代入到这个游戏里面来了，甚至于我的没有想这是工作人员或者是怎么样，就是感觉这一切发生的诡异异常，带着害怕的情绪想要一探究竟。 我悄悄地走向灵台，心跳加快，小罗他们都楞楞地看着我，阿鸟走到小罗旁边问他，“秦大哥干嘛呢？你们两个刚刚悄咪咪的说了什么？” 小罗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前，对着阿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而我一步一步走到了灵台旁边，迅速向灵台后面看去，灵台后面竟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墙，我又仔细的看了看，这面墙上竟然有一个洞！ 我想了想，估计是npc偷偷在这个洞里藏着，然后偷偷出来拿走了灵牌给我们增加游戏难度。 我转过身，叫了小罗，“小罗，你去灵台另一边，帮我一起把这个灵台往后搬，让它 紧贴着墙。” “啊？怎么啦？发现什么啦？”小罗疑惑的问我。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说，“别问啦，快来帮我搬。” “哦哦，好。”小罗答应着，走过来开始帮我搬灵台，我俩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灵台搬到了墙边我看了看，很严实，这样再不能伸出来一只手把灵牌拿走了。 紧接着，我扫视一圈，找到了墙角下，那个丢失的灵牌，把它放在空缺的位置上，这次所有的灵牌都放在了它该放的位置上，我们一起回头看向身后的大门，果然，灵牌都放好了位置之后，只听“咔咔咔咔”几声脆响，这个中间画着太极图案的大门，打开了。 我们几个顿时都有一丝丝兴奋，也带着一丝丝忐忑，走进了下一个房间。 当我们四个都进入下一个房间的时候，身后的大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给我吓了一跳。观察这个房间，房顶上有好多来回缠绕的红绳，然后红绳上挂了好多铜铃。房间的中间有一个像是古代的炼丹炉，炼丹炉的炉壁上五个方向分别写着金木水火土，然后每个字前面都有一个小台子，似乎要放什么东西上去。 我们几个正在认真观察的时候，广播突然再次响了起来。 第1097章 成功通关 大概讲的内容是，这个房间应该是最后一关了，我们需要找到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的东西，放在那个炼丹炉写着字的地方，然后就能够把小女孩的魂魄召唤过来，从而超度她，以还清这四个人前世的罪孽。如果我们的位置摆放成功了，成功的召唤来了小女孩的魂魄，那么我们头顶上的铜铃就会响起来。 听起来还有点瘆人。 “金木水火土……”我念叨着这几个字，开始在房间里找有关这几个字的物品。 找着找着，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回过头发现阿鸟又拉着尚诗雨站在墙角，而小罗也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我一看火冒三丈，气急败坏的指着他们说，“喂喂喂！你们三个真是够了！从开始到现在，简直0贡献，全程都是我在忙上忙下，解密开机关，你们，一个毫无存在感，一个一直划水，还有一个除了叫喊添乱毫无用处。这已经是最后一关了，能不能有点参与感你们？嗯？” 我说完一大气，竟然见他们三个依旧毫无反应，真是气煞我也，“花了钱买了票进来打酱油的？” 小罗冲我走了过来，说道，“好了天明哥，她们是女孩子，害怕是正常的，我是男人，干站着确实不妥，我和你一起找！” 小罗说着，就转身找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她俩，跟小罗一起找。 首先，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面，找到了一个金元宝，我猜测，这个应该就是代表金的物品。然后小罗在一个桌子上，也找到了一盆绿植，应该是代表木的。 后来，我们又找到了代表火的火炬和代表水的一杯液体，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代表土的东西。 “土应该是什么呢？”我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翻看屋里的东西，可是来来回回我已经找了好几圈了，就是找不到关于土的。 “天明！”这个时候，尚诗雨叫了我一声。 我转身看向尚诗雨，问，“怎么了？” “你过来。”尚诗雨看着我说。 “哦。”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尚诗雨叫我过去有什么事情。 尚诗雨看到我向她走过来，她说，“第一关的时候，你是不是拿到了一个小木人？” “啊！对啊！”我恍然大悟，“当时管理员告诉我，那个小木人是通关的关键线索！叫我一定要保存好，这已经是最后一关了，而这个小木人还没有用过，看来就应该是这个作用了。” 我赶紧掏出了这个小木人，可是转念一想，感觉小木人不太应该是土，反而更像是木，那么那盆绿植就应该是土。这样想着，我过去把绿植抱过来，然后把小木人放在木的位置，把绿植放在了土的位置。 放好的一瞬间，房间突然黑了下来，屋顶铃声大作，应该是所谓的，小女孩的魂魄被召唤而来了。 阿鸟再次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她紧紧抱住尚诗雨不松开，我们虽然知道这是情节安排，但是这阵仗属实还是有些吓人。 广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开始诉说她的不舍，但是也在诉说她已经无欲无求，会去转世投胎。 紧接着，一段音乐响起整个房间亮了起来，门也打开了，我们又回到了游戏得的入口，看样子，我们是终于通关了。 自从这件事以后，阿鸟就再也不敢玩类似密室逃脱一类的游戏了。偶尔大家约着出去玩，她都会提前问一句，是不是要去鬼屋。如果是去鬼屋的话，她就不去了。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晚上睡觉我总是会梦到那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模样很模糊，有时候还会和丁小芳的模样融合在一起，她站在花丛深处一直朝我笑，眼神里总是带着一股杀气。 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我杀死。 很多时候，我都会因为梦到丁小芳从梦中惊醒。夜里漆黑一片，只有黑猫在枕头边上打呼噜，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捣毁绿天使的老窝，没有人知道答案。 每次好像能看到光明的时候，案件都会出现新的难题。 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向前走，不要回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出绿天使的源头，彻底摧毁绿天使。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像往常一样，为了绿天使的案子忙碌着，我也不例外。 午休的时候刚准备睡着，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敲响了。本以为是有突发的案子，心底还下意识紧张了一下，打开门才发现来的人是阿鸟。 “秦大哥，你能不能等会儿再睡？”她支支吾吾的，有些反常。 看她这个样子，估计是有求于我。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她先坐下来，“可以，说。” 阿鸟两只手紧贴着裤缝，像站军姿一样严谨，手心微微向上拱起，她的脸涨的通红。 好半天，她才开口，“你和小雯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怎么会突然问起我和小雯的关系？难道这件事和小雯有关吗？ 我回答，“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小时候相处过一段时间，关系蛮好的。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阿鸟垂着脑袋，沮丧道，“我想让你帮我和小雯说说好话，唉。” 说完，阿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更加不理解了，“你们两个怎么了？” 在我印象中，小雯和阿鸟的关系是我们这几个人中关系最好的，完全用不着我帮她说话。 现在阿鸟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我，说明她们两个人肯定发生矛盾了。 具体是什么矛盾，我猜不出来。 “唉，说来话长。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现在小雯已经不理我了——好，已经很久没有理我了。” “你到底怎么了？” 阿鸟越说越乱，我忍不住打断了她，问她具体的原因。 可她依旧支支吾吾的，脸涨得通红，半天也没能把话说清楚，还时不时用畏畏缩缩的表情偷瞄我，眼神躲闪，像一只受惊的麋鹿。 第1098章 帮我说两句好话 阿鸟本来个子就矮，再加上她又缩着脑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完全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她的头发又长长了，看上去终于像个女孩子了。 “秦大哥，这件事我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就帮帮我，好吗？”阿鸟双手合拢直接朝我拜了三拜，我赶忙制止住她。 “帮你可以。但是你总得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你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帮你？” 我感到有些无奈。 阿鸟说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把话说明白。 直到最后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不是她说不明白，而是她压根就不想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阿鸟找我，单纯就是为了让我到小雯面前替她美言几句，让小雯把她的联系方式从黑名单解放出来，然后两人和好如初。 可阿鸟不知道的是，以小雯的性子，在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之前，她是不会轻易和对方和好的。 “求你了秦大哥，你行行好，帮我和小雯多说几句好话。小雯真的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没有她。” 我感觉再继续说下去，阿鸟就要跪下来了。 “你打算让我和小雯夸你？然后呢？” “也不是夸我，就是和她说我知道错了，是我的不对，让她通过一下好友，就行。我不能没有小雯。这几天她不理我，我是真的一份稿子也画不出来，我真的太难了。” 阿鸟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大多数都是一些愧疚悔恨的话。每次只要话题一深入，谈到阿鸟为什么会和小雯闹矛盾的时候，阿鸟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她不愿意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拜托了，秦大哥，这件事真的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小雯不理我我根本睡不着。” 我点了点头，答应了阿鸟，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抬手看了眼时间，看来今天的午休计划要泡汤了。 “进来。”我朝着门口的方向喊了一声，小罗立刻推门跑了进来，看到阿鸟和我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天明哥，李志斌说要见你。” 不只是我，就连阿鸟都感到震惊。 从李志斌落网到现在，他一直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除非你们把秦天明开除，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李宇断然不会随便开除我，尚诗雨就更加不会了，况且他们也没办法开除我。 想过和李志斌撒谎，说我被开除了，暂时套他的话。但是李志斌精得很，一眼就识破了李宇的谎言，愤怒之下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了。 为了不引起李志斌的反感，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接触过刘心心的案子了，基本都是尚诗雨在负责。 “李志斌要见秦大哥？”阿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小罗。 小罗很肯定，点头道，“没错，他自己主动提出的，说要见秦大哥。”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继续补充道，“而且李志斌还说，只要天明哥去见他，他就把案子的全部经过告诉我们。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结案了。” “真的假的？李志斌不是很讨厌秦大哥吗？怎么会突然提出来要见秦大哥呢？这里面会不会有诈啊？” 阿鸟还是不相信，忍不住瞎猜道。 我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起身道，“不管什么原因，去见了就知道了。走。” 小罗嗯了一声，拉开了门，我走了出去，阿鸟立刻就跟上了。 尚诗雨和李志斌一早就在审讯室里等我们了，看到我来了以后，尚诗雨立刻起身迎接我。 “天明。” 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经过了几天的休息，尚诗雨脸上的黑眼圈几乎看不到了，气色也比前几天好了很多。她今天在警服外套里穿了件白色的毛衣，毛茸茸的，显得她整个人俏皮又可爱。 “李志斌。” 我坐到李志斌的正对面，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从我进门到落座，李志斌的目光就一直在跟随着我移动，嘴角向下，紧抿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听到我喊他的名字以后，他的身体明显动了一下，右腿微微向内打圈。 他张了张嘴，也喊了我的名字。 “秦天明。” 是全名。 “你为什么要杀害刘心心和刘艳艳？” 我没心思和李志斌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李志斌先是冷笑一声，随后眼圈突然红了起来，仰起头喉结上下翻滚着。 他比在家具城上班的时候整整瘦了十斤，瘦了以后脖子上的喉结就更加明显了，突出的骨头乍一看就像一个肉疙瘩，显得有些吓人。 “因为你。”李志斌淡淡地说道，皮笑肉不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阿鸟就生气了，就好像被说的人不是我，而是阿鸟本人一样。 她没好气地说道，“和天明哥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含血喷人。” 面对阿鸟的不客气，李志斌不怒反笑，“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闭嘴。只是我想，你们没有人希望我闭嘴？” 看着李志斌嚣张跋扈的模样，阿鸟气得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李志斌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明显了，法令纹的位置深深地向下凹陷，笑容愈发瘆人。 “阿鸟，你负责记录就行。”尚诗雨把笔录本塞到阿鸟的手里，用眼神提醒她注意说话的态度。 阿鸟不敢反抗，乖乖接过笔记本，低声说了句好的，然后就拧开笔盖开始在本子上记录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我问李志斌。 李志斌的注意力从阿鸟的身上转移到我这边，脸上依旧带着那副瘆人的微笑。 “你说呢？”他反问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不清楚。” 我是真的想不到原因，如果说是因为我假扮刘心心的男朋友，引起了李志斌的反感。那他的下手对象应该是我，而不是刘艳艳。 不只是我，李宇和尚诗雨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1099章 接近她的妈妈 而且刘艳艳死了以后，刘心心已经同意和李志斌在一起了，并且和他坦白了之前让我加班她男朋友的事情。按理说，误会已经解除了，李志斌没必要再对刘心心下手。 李志斌的杀人动机，我想了无数次，始终想不到。 “你不清楚？也是，你怎么可能会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那个疯女人的臆想罢了。” 审讯室里回荡着李志斌诡异的小声，他的嘴巴长得很大，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舌苔上白色的污垢，以及红肿的扁桃体。 医务室的张姨说李志斌最近好像感冒了，听他说话没什么异常，我还以为感冒已经好了。现在看来，李志斌的感冒还是挺严重的。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杀害的刘心心和刘艳艳？”尚诗雨把我刚才问过李志斌的话，又问了一遍。 李志斌先是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垂眸，低声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诉了我们。 在我还没有和刘心心出现在家具城之前，李志斌就知道刘心心有喜欢的人了，具体那个人是谁，刘心心一直不肯说。 这个心上人的出现，第一次给李志斌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曾经他以为，只要多一点时间，刘心心就会注意到他，然后和他在一起。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志斌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事情已经开始朝着自己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彻底失去心心的。” 这个想法在李志斌的脑海中来回萦绕，挥之不去。 李志斌心里明白，他必须要赶在事情发展得无可挽回之前采取措施，让刘心心重视自己的存在。 对于刘心心这边，李志斌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上了，她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就算后期自己在刘心心的身上花费精力，可能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李志斌决定换一个切入点——从刘艳艳那边下手。 “她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婚姻这种大事，刘心心肯定会参考她妈妈的意见的。” 考虑到这一点，李志斌决定私下偷偷联系刘艳艳，让刘艳艳在自己女儿的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说做就做，李志斌用一条华子贿赂了家具城的人事经理，顺利拿到了刘心心的家庭住址。 有了家庭住址，李志斌便开始制造和刘艳艳偶遇的机会。 有次休息天，李志斌照例来到刘心心家的小区，在楼下无所事事观望着。恰巧刘艳艳取了一堆快递，一个人抬似乎有些吃力，走走停停。 他赶忙就迎了上去，撒谎说自己也是住附近的，“我帮您搬上去。” 小区往外出去的房子很多，刘艳艳也没多想，一个人确实也抬不动那么多快递，说了声谢谢就把部分快递给了李志斌。 李志斌在家具城上班，经常扛家具，力气很大，扛这点快递完全不是问题。 把快递送到刘艳艳家里以后，李志斌大气都不带喘的，甚至还能和刘艳艳谈笑风生。 “阿姨，您是一个人住吗？怎么一个人搬这么多快递，太辛苦了。” 喝下刘艳艳递过来的茶水以后，李志斌开始借着这个机会和刘艳艳闲聊。 刘艳艳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好心男人是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坦然回答道，“没有，我和我女儿住在一起，她上班去了，还没回来。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去把快递取回来了。没想到她买了那么多，要是早点知道的话，我都带拖车下去了。” 刘艳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角落里的手推车。 那是一个蓝色的手推车，把手的方向已经有点脱漆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拖车旁边摆着几个折叠好的纸箱，估计是之前装快递的。 “您丈夫不和您住在一起吗？”李志斌的表情很自然，就好像真的不认识刘艳艳一般。 刘艳艳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愣了一会才回答道，“没有，离婚了，离婚很多年了。不提那个人也罢。” 她很反感自己的酒鬼丈夫，哪怕只是简单提起，都会让她感到恶心。 李志斌识趣道，“理解，有时候一个人过比两个人好多了，也不是谁都适合做伴侣的。您女儿还没结婚吗？” 话题总算是转移到刘心心身上了，李志斌在心底暗自窃喜。 “哪里到要结婚的地步哦，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都愁死了，整天催她找男朋友，她也不找。给她安排相亲，她也不去，我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没有喜欢的人吗？是不是眼光太高了？”李志斌继续套话。 如果能套出刘心心喜欢的人，那就更好了。 他一直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男人才能获得刘心心的芳心。 李志斌一直自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家庭条件也还可以，可刘心心就是看不上他。这让李志斌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刘心心的心上人比自己优秀。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我优秀。” 当李志斌手戴银色手铐，端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阿鸟和小罗一直在强忍着笑意。 尤其是阿鸟，如果不是笔记本挡着她的脸，整个审讯室的人都能看到她咧开的大嘴下歪歪扭扭的牙齿。 尚诗雨假装咳嗽一声，小罗和阿鸟这才绷直了身子，变得严肃起来。 李志斌没有注意到阿鸟和小罗的异常，继续往下说道，“她妈说刘心心就是太挑了，所以才一直都没有谈恋爱。至于刘心心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妈也不清楚。” 就在李志斌以为这个对话就要结束的时候，刘艳艳突然话锋一转，“你看着年纪和我女儿差不多，你结婚了吗？” “没有，家具城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 李志斌故意透露自己在家具城上班，和他所料想的一样，他的这一番话果然引起了刘艳艳的注意。 “你在家具城上班？” 第1100章 为什么不叫我 刘艳艳问李志斌，是不是在市区最大的家具城上班，自己的女儿也在家具城上班。 “是啊，我就在那边上班。”看自己目的达到了，李志斌忍不住嘴角带笑，“您也经常去那边买家具吗？其实从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您家里有很多家具都是家具城的。” “那不是巧了吗？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刘艳艳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家具确实都是从家具城买的，我女儿就在那上班。叫刘心心，是销售经理，你认识吗？” 李志斌这回没有撒谎，“认识，我们是同事。” “哎呀，真是太有缘了。回头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啊。” 直到送李志斌出门的时候，刘艳艳还在问李志斌喜欢吃什么饭菜，说等下次刘心心休息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吃个饭。 李志斌客气了两下，就答应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李志斌就一直在家里等刘艳艳的电话，等着她叫自己去家里吃饭。 很多时候下班晚了，他都不敢吃饭，就怕刘艳艳突然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过去吃饭了。 可是左等又等，他不仅没等来刘艳艳的吃饭邀请，甚至还等来了刘心心的拒绝。 “你没事不要靠近我妈行不行？” 下班后，刘心心破天荒地让李志斌等一下，说有话要对他说。 在李志斌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刘心心直接泼了他一身的冷水。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为什么就缠着我不放呢？” 刘心心的话一字一句像针扎一样扎在李志斌的心上，他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我知道，但是你至少也要给我一个机会？” 即便如此，李志斌还是不肯放弃。 “我不给你机会，你就去找我妈要机会？”刘心心的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嘲讽，“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自尊心啊？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为什么还要找到我家里去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像个跟踪狂？再有下次，我就报警了！” 说完这句话，刘心心完全没有给李志斌解释的机会，直接转身就离开了。 那天晚上，李志斌越想越气，气到失眠，根本睡不着。 第二天，李志斌本来是打算下班后找刘心心聊一聊昨天晚上的事情的，没想到刘心心却带着我出现在了家具城。 偌大的家具城，刘心心挽着我的手，逢人就和人介绍说我是她的男朋友。 不少好事的同事私下调侃李志斌，说他别横空夺爱了，“斌哥，你女神跟别人跑咯，你这下是真的追不上了。” 这下李志斌更加愤怒了，感觉自己几乎要丧失理智。 后来李志斌给我打了威胁电话，约我到神仙水公园碰面，打算和我聊一聊刘心心的事情。 并且他表示，如果我十一点之前没到公园的话，就会做出让我后悔的事情。 当时我是快十一点的时候赶到的神仙水公园，在我抵达公园之前，李志斌已经在公园的监控盲区等了我几个小时。 李志斌以为我不会出现，于是提前离开了公园，并来到了刘艳艳的家里。 他一早就查清楚了，当天晚上那个时间段，只有刘艳艳一个人在家。 听到敲门声后的刘艳艳以为是女儿回来了，没有多想就打开了大门，当看到来人是李志斌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这个态度，和李志斌给他搬快递的时候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志斌更加生气了，脸涨得通红，“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来干嘛？”刘艳艳察觉到了李志斌身上的怒气，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语气却没太大的改变。 她说话一直这样，总是容易给人一种很凶的感觉，哪怕她的声音很小，听起来也像是在责备对方。 “是不是你和刘心心说，让我不要再纠缠她的？” 李志斌认为，刘心心之所以会突然排斥李志斌，是因为刘艳艳在背后说了自己的坏话。 “这都哪跟哪啊？我没事干嘛和心心说那些？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和我闺女不是同事吗？怎么还用上纠缠这种字眼呢？多难看啊。” 整句话下来，李志斌只听进了‘多难看啊’这四个字。 “你觉得我难看，所以不叫我来吃饭是吗？” 李志斌的话让刘艳艳感到疑惑，她完全不知道这个小伙子的怒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叫我来吃饭吗？为什么没叫？”李志斌怒视着刘艳艳，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刘艳艳叹了一口气，担心邻居听到两人的争执声说闲话，就把李志斌拉进了门，关上了客厅的大门。 “小伙子你先别激动，你先坐，我给你倒杯茶。” “不用，我不喝，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叫我来吃饭？” 如果李志斌此时此刻能看到自己的眼神，他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神像是刚从腊月的冰窖打捞上来一般，带着瘆人的寒意。 刘艳艳被他盯得浑身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叫你来吃饭。只是这个事情，我和我女儿提过了。她说叫陌生人来家里吃饭很尴尬，不想一起吃，我也只能拒绝了。” “不想一起吃，那当初为什么要邀请我？”李志斌接受不了这个解释，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刘艳艳下意识把身子向外挪了挪，“你要是想吃的话，我现在带你出去吃也行。” 回头一起吃饭。 这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尤其是年轻人的眼里无疑是一句客气的感谢话。刘艳艳没想到李志斌把这句话当真了，并且每天都在守着电话，等着自己邀请他到家里来吃饭。 “你知不知道刘心心有男朋友了？” 一想到刘心心领着男朋友在家具城买家具城的场景，以及八卦同事望向自己时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第1101章 迁怒 李志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快要爆炸的氢气球。 只需要一点点火，就能原地自燃。 “我只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至于有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心心是真的没和我说。”刘艳艳如实回答，李志斌握紧的拳头让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危险，似乎正在慢慢靠近自己。 “你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邀请我来一起吃饭？是想看我笑话？还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没等刘艳艳回答，李志斌就已经抡起一旁的红酒瓶子朝她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我也没想到就轻轻地砸了那么一下，她就死了。” 李志斌没有因为刘艳艳的死感到愧疚，当原本还好好的刘艳艳死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只觉得恼火。 气还没有撒完，刘艳艳就死了，李志斌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又出门买来电锯和菜刀等工具，对刘艳艳的尸体进行了二次的伤害。 李志斌详细地把当时杀害刘艳艳以及肢解尸体的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从李志斌的讲述中，我们了解到了案子的全部细节。 综合之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大部分疑问都已经解开了。 “说完了？就这些？” 尚诗雨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肯放过他面部的任何一个细节。 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以后，李志斌反而松了一口气，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也渐渐被释放出来。“说完了，就这些，没别的了。” 阿鸟忍不住踢了一下李志斌的椅子腿，提醒道，“绿天使的事情呢？你怎么一句也没说？” 所有人都望向了李志斌，这也是大家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他把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了我们，唯独没有提到绿天使以及刘心心的死。 “什么绿天使？” 没想到，李志斌反而被我们的问题问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我们会问他绿天使的事情。 我同样盯着他，“刘艳艳在遇害之前，曾经服用过绿天使。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 李志斌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接触过绿天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她确确实实服用过绿天使。”小罗恨不得把尸检报告拿出来，放到李志斌的面前证明。 李志斌的瞳孔无限放大，暗淡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绿天使，我没有接触过绿天使。” 见我们还在怀疑，李志斌继续说道，“我没必要骗你们，她妈的事我都告诉你们了，不差这一点。” 他说的也有道理，光是杀害刘艳艳这件事情已经足以给李志斌定罪了，他确实没必要骗我们。 只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刘艳艳体内的绿天使到底从何而来？ 没有人知道。 “刘心心的死和你也没有关系吗？” 想起那天在刘心心空房间里看到李志斌的那一幕，总感觉李志斌有事在瞒着我们。 当初被逮捕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承认是他杀害的刘心心，可现在他又说没有接触过绿天使，，这明显是矛盾的。 刘心心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绿天使，才产生的自杀行为。 杀害刘心心的那个人，就是给刘心心投毒的人。 如果是李志斌杀害的刘心心，那他必然接触过绿天使。 “是我害了她，得不到她的心，至少要得到她的人。”李志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话里的感情色彩。 只有一闪而过的愧疚能证明他是真的爱过刘心心。 “你不是说你没有接触过绿天使吗？”阿鸟感觉自己快要被李志斌绕晕了，感觉已经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不只是阿鸟，小罗也有点懵了，“可刘心心不是自杀的吗？” 李志斌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泪，“她是因为我才自杀的。” “为什么？”阿鸟和小罗几乎是不约而同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我杀了她的妈妈，又囚禁了她。” 声音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一般，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刘心心的妈妈遇害了以后，刘心心基本就对生活失去了失望，再加上和我表白被拒以后，整个人都处于一蹶不振的状态。 家具城的人给她放了假，她无处可去，又不敢回家，就只能住在酒店了。 酒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清一色的白，和葬礼上飘散着的纸花一模一样，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刘艳艳遇害的事情。 每到深夜，刘心心就会被噩梦吓醒。 她想过给爸爸打电话，但是当电话那头传来醉醺醺的声音的时候，她又挂断了电话。 爸爸对她而言，似乎只是一个称呼，从来都成不了感情的寄托。 为了能尽快从失去至亲的痛苦中走出来，刘心心决定尽快买一套新的房子，找到家的感觉。 在这期间，李志斌一直有联系刘心心，他知道刘心心是一个怕孤独的人。 刘艳艳死了以后，她的情感上出现了空洞，需要人陪。 只要他再抓把劲，那个人就会是他。 李志斌猜的没错，在一个明媚的下午，刘心心果然联系了自己。 “你能陪我一起去看房子吗？我想买套新房子。” 对于刘心心提出的要求，李志斌一直是有求必应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两人看了几处房子以后，刘心心当天就决定好了要买的房子，并在家具城预定了家具。 李志斌有亲戚是做家装生意的，找亲戚装修的话能打八折，装修的问题也解决了。 “搬进去的那天，心心说要请大家过来一起吃顿饭。”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刘心心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在有很多人都对她照顾有加，她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希望。 借着入新房的机会，刘心心想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起初，李志斌是欣然答应的。 把大家都叫过来一起吃顿饭，无疑是当着大家的面官宣，李志斌当然乐意。 可当李志斌看到邀请函上有我的名字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第1102章 最后一件事 “你为什么要请秦天明？” “他也帮了我很多。”刘心心看了一眼李志斌，淡淡地说道。 自从她答应和李志斌在一起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你是不是喜欢他？” 这件事李志斌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说出口，就是为了维护两人之间那点微弱的感情。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不是已经和你在一起了吗？” 刘心心不耐烦的语气让李志斌更加难受了，他扬起巴掌直接朝着刘心心的脸蛋挥去，‘啪’的一声巨响在先装修好的房子里回荡，尤为刺耳。 原本娇嫩的脸蛋迅速红了一大片，她先是一怔，等刘心心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从小到大，哪怕父母离异，但是从来没有人像今天这样打过刘心心。哪怕是她犯下了天大的错误，妈妈也只是教训她几句，绝对不会动手。 “你打我？”刘心心捂着脸，哭着问李志斌。 “这还是轻的，要是被我发现你敢背着我乱搞，我把你的腿打断！” 李志斌知道自己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刘心心，可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甚至还再次扬起了手臂。 刘心心担心他会再给自己一巴掌，吓得连连躲闪。 没注意身后的椅子，一个不留神翻了跟头，手臂朝下，摔骨折了。 起初李志斌还以为刘心心在装痛，后来照着她的手臂又给了两拳头以后，才发现是真的。 那次是刘心心一个人去的医院，回来以后刘心心就和李志斌提了分手，并且打算向公司投递辞呈。 她是一天也不想和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在一个工作单位上班，刘心心也不愿意。 相比孤独，家暴更加可怕。 她知道自己孤身一人，不是李志斌的对手，不敢反抗。躲避是她唯一的后路。 可李志斌并没有给她这条后路，当天就用锤子打断了她的两条腿，把她囚禁在家里。 中间我们有一次打电话给刘心心的时候，李志斌早就通过家里的监控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如果刘心心敢向我们求助，他就会立刻杀了刘心心。 “她是一天也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自杀的。”李志斌深吸一口气，“所以总的来说，是我害死了她。” 李志斌的眼泪掉了下来，整张脸湿漉漉的，就像刚从臭水沟里打捞出来一般。 “是你给刘心心绿天使吗？”我问李志斌。 李志斌摇了摇头，又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他不知道绿天使的存在，和绿天使也没有过接触。至于刘心心和刘艳艳体内的绿天使，他更加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审讯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都出了审讯室。 眼看着李志斌就要被看守所的人带回去，我叫住了他，“你为什么突然想要见我？” 我印象中李志斌很讨厌我，这个案子就是因为有我才被耽搁下来的。 “因为心心，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李志斌垂着头告诉我，这阵子他几乎每天都能梦到刘心心。 每一次在梦里，刘心心都会哭着求李志斌，让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让她和她妈妈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宁。 “冤魂是没办法投胎的，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 这是李志斌被带下去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告诉他，刘心心和刘艳艳早就因为绿天使灰飞烟灭了，她们连冤魂都坐不成。 下班回来的路上，我仍然在想刘心心和刘艳艳的案子。 绿天使到底是哪来的？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太多的问题，在我的大脑中犹如麻绳不断缠绕，我始终找不到解开麻绳的办法。 中途尚诗雨问了我好几次今天晚上要吃什么，我都没太注意。下车的时候，尚诗雨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和我说话的时候，语气中也带着怨气。 “干嘛对我爱答不理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忽略她，赶忙道歉，“没有，我刚才在想事情。我们先去菜市场看看，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这阵子我和尚诗雨也学了一些做饭的方法，一直没有机会施展厨艺。难得今天可以按时下班，我打算借此机会给尚诗雨露一手。 谁知，尚诗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今天不想在家里吃，没胃口。” “怎么了？今天李志斌主动认罪了，也算是个好消息了。”我帮她把车门拉开，从车厢里拿出一个橙黄色的礼盒，递给尚诗雨，“送你的，冬天的第一份礼物。” 这个礼盒是之前去玩密室逃脱的那天买的，就是为了今天能给尚诗雨一个惊喜。 天气越来越冷了，昨天夜里突然就起风了，街上的行人也从薄外套陆陆续续变成了大衣和羽绒服。 现在这个时候，戴围巾刚刚好。 尚诗雨又惊又喜，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嘴巴，声音立刻柔了下来，“这是什么呀？你什么时候买的？”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心底不免有些得意，果然女人都喜欢惊喜。 “你打开看看。”我说道。 尚诗雨小心翼翼接过礼盒，眼睛弯成了月牙，“是围巾！天啊，这个款式是我一直想买的，但是一直都断货，你是怎么买到的？” 她高兴地像个孩子，几乎要从地上蹦到我的怀里。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看到这条围巾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我也跟着开心起来，“这是你一直想买的款式吗？” 没想到误打误撞买到了尚诗雨想要的礼物，这简直就是事倍功半啊。 心有灵犀，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就要咧到天边去了，好在尚诗雨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围巾上，没有注意到我的笑容。 “是啊，这是今年初冬刚上的款，超级火，我找代购都买不到。没想到你买到了，我真的好开心啊。” “你开心就好，你开心我就开心。”我笑着回答她。 第1103章 断绝关系 话音刚落，尚诗雨的嘴唇就落到了我的嘴巴上，温温热热的，就好像冬日里第一口芋泥奶茶，又甜又软。 等等！ 刚刚她亲了我？尚诗雨亲了我？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脸上传来一阵燥热，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尚诗雨同样羞红了脸，她垂眸把脸蛋埋进了围巾了，眼角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和阴谋得逞后的小得意。 “你怎么比我还害羞？” 最后还是尚诗雨先打破的沉默，她偷瞄了我一眼，笑着说道。 “我我太开心了。” 我紧张得不知所措，感觉当年考研都没有现在紧张。 “我也开心，毕竟这是我的初吻。” 她低低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扭头看向她，一脸认真，“不，这不是你的初吻。” 听我这么一说，尚诗雨直接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我感觉自己越说越乱，完全解释不清楚。 眼看着尚诗雨把围巾摘下来一把扔到我的身上，怒气冲冲地说还给我的时候，我更是解释不清楚。 我追了上去，“诗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不是我的初吻。” 好家伙，不解释还好，我这么一解释，误会闹得更大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前亲过别的女孩子？” 尚诗雨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起来，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我赶忙解释，“我没有亲过别的女孩子，我只亲过你一个人。” “那你说这不是你的初吻？你不是在骗我？你以前是不是和别的女孩子谈过恋爱？”尚诗雨板着一张脸，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像现在这么凶，“你可以和别的女孩子谈过恋爱，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大家都这个年纪了，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我介意的是你对我撒谎，你知道吗？你明明谈过恋爱，为什么要和我说没谈过？” 尚诗雨越说越生气，她的脸脸颊因为生气变得圆鼓鼓的，像一只塞满了食物的仓鼠。 就连生气都这么好看，我是真的拿她没办法了。 “我真的没有谈过恋爱，我的初吻是给的你，但是不是这一次。” 把这种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说，多少还是让人感到难为情的。但是如果我现在不和尚诗雨好好解释的话，估计以后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孰轻孰重，我还是拎得清的。 “我可没有亲过你——除了这次以外。”尚诗雨别过脸，还是生气，“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难道我是那种介意你的过去的人吗？” 直到现在，尚诗雨仍然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我感到有些无奈，哭笑不得地问她，“你还记得上次你擅自去树林以身诱敌的事情吗？” 尚诗雨眯起眼睛，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当然记得啦，怎么了？” “那次你晕倒了，我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听完我的话，尚诗雨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那是人工呼吸，和初吻不一样的。” 原以为她会介意那天的事情，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我，我感到有些意外。 “那我们在一起。” 既然亲都亲了，误会也解除了，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了。 又是一年冬天，今年冬天异常的寒冷，我不想再一个人过冬了。 我以为尚诗雨这回肯定会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没成想，尚诗雨还没来得及回答我，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是这时候。 我忍不住在心底低声咒骂来电的人，但还是掏出了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阿鸟’两个字的时候，我更加生气了。 又是阿鸟这个烦人精，坏我好事。 我用尽全力滑向接听键，她最好有要事找我，否则我明天上班就会因为她左脚先踏入办公室，逼迫她写五千字的检讨。 “阿鸟，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平时有案子一般都是李宇和尚诗雨给我打电话的，再不济也是小罗，绝对不会是阿鸟联系我。所以，她在下班时间段给我打电话，绝对是为了个人私事。 “秦大哥，我有急事找你。” “什么事，说。” “这件事说来话长，在电话里我也说不清楚。” “你是想和我见面？” 不会是漫画上出了什么问题？按理说之前已经成功签约了，现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啊。 “不是，不用见面，当面我更加说不出来了。总而言之，你能帮我去看看小雯吗？你让她把我从黑名单解放出来，拜托了，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阿鸟纠结的模样。 “那你干嘛不去找她？” “我去了，但是小雯不肯见我。秦大哥，你和小雯的关系最好了，你在她眼里就是亲哥哥一样的存在。你去找小雯帮我多说两句好话，她肯定会听进去的。小雯生气，我连饭都吃不下。” 问了半天，阿鸟也不愿意告诉我她和小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让我去找小雯。 我问她，为什么不找小罗帮忙，毕竟小罗是小雯的男朋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比我和小雯亲近多了。 电话那头的阿鸟叹了一口气，“我找过小罗了，可是他不愿意帮我。小罗是小雯的男朋友，他肯定是无条件站在小雯那边的。小雯正在气头上，小罗帮我说话，她肯定会难过的。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小雯的长辈，小雯肯定会听你的。” 阿鸟一直在念叨着让我去找小雯的事情。起初我是拒绝的，首先我并不想插入小雯和阿鸟的友情，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两人私下解决是最好的，谁劝都没用。 更何况，小雯现在搬家了，和我并不住在一个小区，去找小雯还要开车一段距离。 可当我听到阿鸟在电话那头哽咽到说不出话的时候，我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答应了下来。 第1104章 你们两个怎么了 女人的眼泪真的是一种神奇的武器，它能让你说不出拒绝的话。 “行，那我就帮你去找小雯一次。就这一次啊，小雯原不原谅你，那是她的事情。要是她不肯原谅你的话，我也没办法。” 阿鸟听到我答应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好，秦大哥你真是太好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我都要报答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 我赶忙打断阿鸟，任其继续讲下去，估计我这辈子要折寿。 “好了，知道了，下次小雯请我们吃饭，你负责刷碗就行。” “那肯定没问题，都包在我身上，刷一个月的碗我都在所不辞。” 阿鸟都已经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挂断电话以后，发现一旁的尚诗雨也听明白了个大概。 “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向她，还是有点紧张，大冷天的，手心愣是捏了一把汗。 “那你答应我吗？” “打个赌。” 尚诗雨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答应我，而是说打个赌，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赌什么？” “如果今天小雯愿意原谅阿鸟，那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愿意的话，那就等绿天使组织的人彻底落网了，我们载确认关系。” “好。” 没想到，我的爱情居然和阿鸟的友情捆绑在一起了。 这下，我可不敢疏忽大意了，这回不管说什么，我都要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小雯，用毕生所学到的褒义词语赞赏阿鸟，让原本就情比金坚的阿鸟和小雯的友谊更上一层楼。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内心激动不已，在内心组织了数万次开场白，以及如何不露声色地夸赞阿鸟，并从对话中找到两人的矛盾点，成功化解两人之间的误会。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小雯压根就不在家。 门铃响了很久，迟迟没有人来开门，眼看着我的爱情就要从指缝中溜走，我彻底慌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不死心地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小雯，好在小雯很快就回复了我。 “我在酒。” “哪个酒？我过去找你。” 小雯发来了酒的定位，距离这里有一定的距离。好在我和尚诗雨是开车过来的，赶过去并不麻烦。 我甚至没来得及问小雯去酒的原因，也没有提起阿鸟，拿着车钥匙就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天彻底黑下来了，冬天的夜晚总是比往常来得要早一些。 尚诗雨的脖子上系着我刚才送她的围巾，我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刚好在抬头看我，两个人相视一笑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在去酒的路上，我几乎是绷紧了神经，做好了全副武装的准备。 可到酒看到小雯一个人醉醺醺地躺在台上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这个事情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现在才晚上九点不到，小雯就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和我说话的时候，连我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我给酒的工作人员看了我的证件以后，对方才让我和尚诗雨接近小雯。 刚走进她，就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酒气，酒杯里的威士忌还差最后一口，旁边摆满了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空杯子。 “小雯，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呀？是不是不开心？” 看到小雯喝成这个样子，尚诗雨有些心疼，找酒的服务员要来了醒酒药和温牛奶，想要喂她喝下，却被小雯一把推开了。 “我还能喝，你别拦我，我还能喝。” “你这是怎么了？和姐姐说，姐姐帮你。” 小雯口齿不清地回答道，“我没事，我还能喝。” 此时此刻的小雯根本回答不出我们的问题，不管我们问什么，她都是回答自己还能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先把她带回家。 我和阿鸟都没有小雯新家的钥匙，送去酒店我们又不放心，最后还是尚诗雨先提出来问问小罗。 两个人是情侣关系，说不定小罗会有小雯家里的钥匙。 我扶着小雯，尚诗雨联系小罗。 半个小时后，小罗带着小雯家的钥匙，满脸担心地出现在了酒的门口。 在他看到小雯的那一瞬间，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语气中带有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小罗，呜呜——” 小雯的眼睛完全睁不开，可当听到小罗声音的那一瞬金，居然委屈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眼泪嗒嗒地往下掉，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小罗接过尚诗雨递过来的纸巾，想要给小雯擦眼泪，却被拒绝了，“我不要擦，我不要。” 她这样一闹，酒附近的人都纷纷扭头望向我们。现在这个时间段，酒里的人并不多。把自己喝醉的人更是微乎其微，少之又少。 被大家盯着，小罗却没什么感觉，他现在满眼都是小雯，根本注意不到别的。 帮小罗把小雯送上车，并送到家以后，大家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而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的爱情，又再次离我远去了。 听到我叹气，尚诗雨甚至还故意逗我，笑意盈盈地当着小罗的面逗我，“你叹什么气？” 我当然不可能当着小罗的面把自己和尚诗雨打的赌说出来，这样我长久树立的威严会消失殆尽的。 “明知故问。”我略带怨气地看了上尚诗雨一眼，尚诗雨笑得更加厉害了。 唉，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小雯醉成了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是肯定醒不过来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弄清楚小雯和阿鸟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问小罗，“小雯是不是和阿鸟吵架了？” 小罗果然知道阿鸟和小雯之间的矛盾，他深深地望了小雯一眼，点了点头，“估计这次很难和好了。” 这么严重吗？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小罗这么说，尚诗雨也望向了小罗，等待着他的回答。 小雯和阿鸟认识很久了，我们这群人中，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最好了。 第1105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和尚诗雨实在是想不明白，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把关系闹成这样。 “因为阿乐。” 阿乐？ 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如果没搞错的话，阿乐应该是阿鸟的前男友。无所事事，没有正经工作，还打阿鸟，花阿鸟的钱。 当初小雯很长一段时间不理阿鸟，甚至差点和她断绝关系，就是因为阿乐。 可阿鸟不是已经不和阿乐联系了吗？ “阿乐怎么了？”尚诗雨仍然不解，问小罗道。 小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雯，叹了一口气，“阿鸟没告诉你们是？我就知道她不敢告诉你们。” 他似乎在斟酌要不要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 原本尚诗雨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的，可小罗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要是今天小罗不告诉她，阿鸟和小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估计她一晚上都睡不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鸟不让我告诉你们。” 小罗为难道。 “今天就是阿鸟让我们来找小雯的，她说阿鸟把她拉黑了。” 听尚诗雨这么说以后，小罗终于肯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们了。 事情很简单，一句话就能说完。 可当小罗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时候，我和尚诗雨也不淡定了。 阿鸟和阿乐复合了，不仅如此，阿鸟还怀了阿乐的孩子！ 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 更让我们难以接受的是，阿乐直接和阿鸟坦言，他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让阿鸟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尚诗雨的嘴巴惊讶得久久不能闭上，“那阿鸟怎么说？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她只能打掉，他们家很在乎名声的，毕竟是有钱人家，做生意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还没结婚就这样，他们家肯定接受不了。” 阿鸟是瞒着小雯和阿乐复合的，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人流需要家属的陪同，她又不敢告诉家里人，就找到了小雯。 小雯一开始也是气炸了，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和阿鸟提出了条件。 “小雯说，可以陪阿鸟去，但是前提是阿鸟要和小雯保证，绝对不会再和阿乐有任何牵扯。” 阿鸟立刻就答应了小雯的条件，一再承诺绝对不会再和阿乐往来，并表示这次自己彻底看清了阿乐这个人渣。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随便打掉，阿鸟接受不了这个男人的残忍。 “答应小雯的第二天，阿乐就来找阿鸟了，当时我也在小雯家里，本来打算晚上一起三个吃饭的。” 起初阿鸟是拒绝阿乐的，可当阿乐跪倒在阿鸟面前祈求她的原谅的时候，阿鸟就再也没有回来。 晚上小雯给阿鸟打了近十个电话，发了几十条消息，她都没有回复，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雯气炸了，当即发了短信，“你今晚不回来，以后我们就断绝关系。” 等了一晚上，阿鸟依旧没有回来。 于是，小雯拉黑了阿鸟的所有联系方式，和她彻底断绝了往来。 阿鸟自知理亏，也不敢擅自上门找小雯，只好找我帮忙。 今天小雯在酒喝酒，为的就是阿鸟的事情。 听到最后，我清楚地知道，就算此时此刻小雯没有喝醉，我也不一定能劝得动小雯。 毕竟这种事，别说是小雯了，就连我都没办法理解阿鸟的做法。 解铃还需解铃人，两个人要想和好如初，只能靠阿鸟自己想办法了。 后来阿鸟又找了我几次，让我帮忙，我都拒绝了。 拒绝的次数多了，阿鸟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继续找我了。 今天天气很差，全国都下起了大雪，各地都在报道不宜出行，本来应该是在家休息的日子，然而，警局却接到报案，有命案，死者是一个独居女孩。 接到了报案我们就匆匆赶过去了，那是一个还算一般的小区，现在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大雪给掩埋了，似乎在隐藏那些不为人知的罪行。 来到了案发现场，刚到门口，铺天盖地的臭味直冲我们脑门子，我差点当场去世。一个小警员见状，立刻递给我一个口罩，我拿过来赶紧戴上，然而还是心有余悸不敢呼吸，在门口站了一会也不敢进去。 这个时候尚诗雨带着口罩向我走来，她说“没事？这个味道太大了，应该是死了很久了，据说是一个独居女孩，还是个宅女，很少与外界有什么联系，所以死了这么久都没有人发现。” 我一边捂着嘴巴，一边听尚诗雨简单叙说了一下案情，我探头向屋子里面看去，房间里面一片狼藉，一个穿着女性睡衣的尸体躺在地上，看起来已经腐烂的非常严重，面目全非了。 “那死者的信息有吗？”我缓了好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们联系到了房东，一会就应该过来了。”尚诗雨说。 我看了看这个房门，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开或者，开锁的痕迹。看起来应该不是入室抢劫杀人什么的，应该是女孩给人家开了门，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过了一会，一个老大爷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样，才走到门口，就皱着眉头连着退后好几步，一副差点晕厥过去的样子，那个小警员又赶忙递给他一个口罩。 我猜这个老大爷应该就是房东把，不然现在这个地方，谁还会来呢。 尚诗雨第一时间冲老大爷走了过去，我也一起跟了过去。 “大叔您好，请问您就是这间房的房东吗？”尚诗雨问道。 “哦哦，是啊，唉，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这个小姑娘平时没有事也不会联系我，她也一次性的交了一年的房租，唉，我根本就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老大爷一边叹气一边说着。 我在旁边听着，感觉他说的好像没什么漏洞，不过也不能排除他是嫌疑人，因为门锁都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第1106章 独居女孩之死 那么这个房东就很可疑。 尚诗雨说：“大叔，这个事关人命，麻烦您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我们现在需要确认这个女孩的身份，所以希望您提给我们这个女孩的一些相关信息。” “唉，您也知道，我就只是一个房东，我也不认识这个女孩，我的房子是挂在网上出租的，今年6月份，她打电话来找我，要租这个房子，其他她的信息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大叔一副极力想要撇清关系的样子。 “您再好好想一想，这间房子出了命案，如果不能够查明真相，这个女孩子死的不明不白，您这间房子以后想要租出去也会有一些难的。”尚诗雨说道。 老大爷想了一会，他抬起头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当时给我留了紧急联系人的手机号码，稍等一下我找一下啊。” 老大爷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查了起来，不一会，他就拿着手机递给了尚诗雨，他说，“警官，就是这个人，这个是这个女孩子留给我的紧急联系人的手机号，可能是她的长辈什么的。” 尚诗雨拿过房东的手机，立刻就用自己的手机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而我在门外觉得缓的差不多了，就走进房间里，打算看一看。 房间非常乱，感觉像是被人翻过一样，抽屉和衣柜柜子什么的都被打开了，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这样想着，我带上了工作手套看了看抽屉里面。 这时候，小罗走了过来，他对我说，“现场我们勘察过，感觉像是被人翻过一样，然后我们仔细检查了一下，房子里面没有任何贵重物品，没有钱，没有钱包，还有包之类的，看样子，似乎是被人抢劫了。” “入室抢劫，门锁却没有坏，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轻轻说道。 “是的，现在尸体腐烂成这个样子，但是衣服还是穿的挺整齐的，感觉死者在死前没有受到过性侵害。”小罗接着说。 “嗯……”我点了点头，看的差不多了，我走出房间，想看看尚诗雨那边有什么线索和头绪。 尚诗雨看见我向她走过来，她说道，“联系上了女孩的家人，是她姐姐，估计一会就会赶过来了。” “那就好，能查到女孩的个人信息就好，因为我看见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所以应该是熟人作案的概率比较大。”我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房东。 房东看见我在看他，一脸慌张，他急忙说道，“警官啊，我可是正正经经的人啊，我就是租个房子，这个小姑娘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了，我基本都没有跟她有过联系的。” 这个很难说，虽然看不出房东有没有撒谎的嫌疑，但是女孩的很多值钱物品都已经不见了，而且她的手机也没有了，找不到她最近联系的人都有谁，所以房东说的话也没有人可以作证，可以说死无对证。 这个时候，尚诗雨叫来了小罗，她对小罗悄悄地说，“你去查房东的手机号码的最近通话记录，看看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有没有说谎。” “是。”小罗听了，答应着，然后就走了。 等了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时候，我们看见走廊那边走过来一个女人，看她的着装很成熟，气质也很好，她捂着鼻子，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的眼眶微红，走到这里的时候，也难以避免的被臭到了，大概她就是死者的家人把。 女人戴上口罩，就着急的走进房间，随后，房间里面就穿来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丝丝！我的妹妹啊！” 看样子，这个女人是死者的姐姐。 尚诗雨走了过去，安慰着这个女人，“死者已逝，节哀顺变，请问一下，您是死者的什么人？” 女人擦了擦眼泪，极力从悲伤中平复情绪，她抽泣着说道，“我叫王洁，她是我的妹妹，王丝丝……”她说着，又转过来对着尚诗雨哭着说，“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妹妹怎么死的？” 尚诗雨皱了皱眉说到，“目前还不确定死因，尸体的腐烂程度实在太大了，而且看起来已经死了很久了，王女士，你是死者的妹妹，怎么自己的妹妹死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吗？” 王洁擦了擦眼泪，说“警官，我和丝丝的父母早年就已经过世了，我们姐妹俩从小相依为命，我一个人就负担起了照顾妹妹的重任，工作非常繁忙，但是我的妹妹她很乖，也很省心，从来不惹是生非，只是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我的工作实在太忙，也没有时间去过问她。” “哦……原来是这样啊……”尚诗雨喃喃说道，不过看样子估计她也没有打消对姐姐的疑虑。 不过我却没有怀疑到这个王洁，看她的穿着，应该不是缺钱的样子，而且妹妹也是自己一手带大，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妹妹入室抢劫呢？ 我认为王洁是不具备杀人动机的。 正当我们思考的时候，小罗回来了，我不禁惊讶，竟然这么快，小罗最近的办事效率好高啊。 小罗跑过来一路气喘吁吁，看样子确实很着急似的，他手里拿着几张纸，递给了尚诗雨，然后小罗说，“尚队，这是房东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我查看了一下，确实如同他所说，并没有与死者有什么联系。看来他没有骗我们。” 尚诗雨翻看了一下这几张纸，点了点头。 小罗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我还顺便查了死者的手机号的最近通话记录，您可以看一下，是最后那两张纸。” 尚诗雨听了眼前一亮，拍了拍小罗的肩膀，说道，“行啊小罗，干得漂亮。” 小罗听了十分受用，得意的笑了笑，我不由得打趣他说，“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别夸了，我该不好意思了。”小罗挠了挠头说。 这个时候，王洁走了过来说，“警官，我妹妹平时很乖的，人也很好。” 第1107章 入室抢劫 “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事情呢……呜呜……”一边说着，王洁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哭个不停。 “我们这边目前的调查结果，应该是入室抢劫，因为房间里面的钱，包，已经贵重物品，手机等等，都没有。”尚诗雨说，“希望王女士你可以多提供给我们一些你妹妹的信息，因为其实我们目前怀疑，是熟人作案。” 王洁一遍哭着，一边说，“我知道我妹妹的工作地址，你们可以去那里问一问，其他我真的知道的不多，因为我平时对妹妹的私生活知道的太少了，她似乎也没有什么朋友。” “好的。”尚诗雨答道。 于是，我们听了她姐姐说的，来到了王丝丝工作的公司，是一个设计公司，根据调查，王丝丝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服装设计师的收入不低，看样子被人盯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来到王丝丝所在的公司，尚诗雨表明身份是警察前来调查的。很快就找到了王丝丝的老板，还有她的几名同事，我们对他们开始进行问话调查。 王丝丝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女人，她说王丝丝平时上班很认真，加班也很积极，除了跟公司其他人交往不是很密切，总是独来独往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很优秀的员工。 而王丝丝其他的同事也说，虽然王丝丝跟他们不怎么来往但是人还是不错的，也不存在跟同事之间有什么勾心斗角，跟别人也没有过节，也不得罪人，工作也算认真负责。 不过有一名王丝丝的同事，她与王丝丝关系还算密切，她的名字叫赵兰，她对警方透露说，王丝丝因为外表好看，条件优秀，有许许多多的追求者，经常有情书和礼物送到公司里来。 她说，上个月的周末，就有一个男的，送来了一束玫瑰花。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也许王丝丝公司的工作电脑上，能够查到什么记录。 这个时候，我们无所不能的小罗同志，又派上了用场，不得不说，小罗真的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开门撬锁，样样精通。 我急忙叫来了小罗，问他，“你能不能在王丝丝工作的电脑上，查到一些什么信息？” 小罗抬头想了想，说，“没问题，可以的。” 这样说着，小罗坐在了王丝丝工作的电脑前，他只不过花了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查到了很多线索。小罗从电脑前抬起头，对我和尚诗雨说道，“每个人用电脑登录微信的时候，在微信上的聊天记录，会同步储存在电脑的本地磁盘里面的。” 小罗说着，把他收集的王丝丝的微信聊天记录拿给我们看。 我和尚诗雨兴冲冲的表扬夸赞了一番小罗后，就开始查起了王丝丝的聊天记录。我们调查完发现，尚诗雨有很多追求者，其中有一个极为可疑，因为从聊天记录中看，王丝丝多次质问他是否经常跟踪自己。甚至，这个人还给王丝丝发消息说，如果没有她，自己会死的。 如此病态的爱，我不想称之为爱， 有了这个线索，我们立刻就查起了王丝丝的上个月末的通话记录，通过排查，终于找到了两个正在追求王丝丝的男子，分别是报社工作的记者肖枫，还有一个是文员高阳。 当肖枫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贼眉鼠眼这四个大字立刻浮现在我脑海，甚至他还没说话，我们对他的好感就已经荡然无存，仿佛凶手两个字就写在了他的脸上一样。 肖枫的名字听起来风流倜傥，然而他的外貌跟他的名字大相径庭，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下面有一双小小的眼睛，脸长长的，眉毛又短又翘，怪不得只能是追求者，难怪王丝丝看不上他。 肖枫听了王丝丝的死讯，看起来也是非常悲伤的样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说“我确实很喜欢王丝丝，可惜她并不喜欢我，可是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没关系，我会用我的真心打动她，让她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我会好好照顾她，可是……可是她就这样遭遇了不测……” “肖枫，麻烦你说一下，案发当天你在做什么？”尚诗雨对他的真情流露视而不见，按照正常的办案顺序开始盘问起肖枫。 肖枫回忆了一下，说“那一天，是老板安排我去采访市中心医院的张院长，因为那阵子的疫情防控工作，市民对张院长都赞不绝口，老板让我写一篇关于张院长的报道，您可以看一下我们报社的杂志当期周刊，有一篇关于张院长的报道就是我写的，而且张院长也可以为我作证的。” 尚诗雨叫来了小罗，她对小罗说，“小罗，你去联系一下张院长确认一下，同时也确认一下他说的周刊文章。” 小罗答应着，转身就去办了。 其实确认了不在场证明以后，基本上就可以排除掉肖枫的作案嫌疑了，但是这个案子的线索少之又少，追求者追求不成功杀人的动机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不得不仔细调查。 尚诗雨问了肖枫几个问题以后，就让肖枫走了。 第二个接受调查的，是高阳。 高阳这个人，虽然脸长得不赖，浓眉大眼的样子，但是身高却只有不到一米七，难怪他也追不到王丝丝。 高阳从进来开始，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起来胆子极小，不过越是表现这样的人，嫌疑就越大，因为他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尚诗雨开门见山的问了高阳同样的问题，高阳说案发那天他并不在本市，他回了老家，去看望母亲，他母亲生了病住进了医院，还为母亲交了住院费治疗费什么的，医院都有记录可以查询的到。 这一下了可难坏了尚诗雨，因为高阳的不在场证明也可谓是铁证如山，刚刚找到的线索和突破口一下子就又断掉了。 肖枫和高阳走后，尚诗雨叹了口气，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副很愁苦的样子。 第1108章 保洁 我和小罗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下午，王丝丝的尸检报告就出来了，体内并没有查到男子的体液，再加上实体的衣着非常整洁，也就是说死前确实没有受到过性侵害，死因是头部受到重物重击。尸体腐烂的厉害，所以表面有其他伤痕也看不出来了。 尚诗雨拿出王丝丝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拍在桌子上，狠狠地说，“给我查！就从通话记录入手，一个一个给我查过去！我就不信什么也查不到！” 小罗低头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不由得面露苦涩，但是因为死亡时间有些远，线索实在是少之又少，只能从电话记录这里入手。 其他警员也纷纷加入了调查，我看见一脸愁容的尚诗雨不由得心疼起来，我也该为她做一些什么。 这样想着，当天下午，我又回到了案发现场，想从这里再调查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然而呆了一下午，也没有再查出什么，只好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警局。 回到派出所，看见所有人都围成了一个圈，不知道在探讨什么，我走过去，把参与其中的小罗一把拉了出来，我问他，“怎么了？怎么回事？你们在干嘛？” 小罗说，“我从王丝丝的手机号中查到了她的网购账号，然后也破解了密码，登录上去，发现她双十一买了好多好多东西啊，但是这些东西在房间里大部分都没有看到，我们在进行探讨调查呢！” “好样的啊！这是个重要线索！我也来，给我看看她都买了些什么东西。”我听了以后十分高兴，终于有了新的线索了，有了新的线索代表有了新的突破口。 又调查了小半天，我们发现，王丝丝买的东西都只是很平常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在她家几乎没有找出来。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就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入室抢劫案，凶手看样子就是为了钱财。 唉，本来貌似又有了新的线索，可是看起来这个线索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我看尚诗雨的眉头皱的厉害，想要为她分担一些，但也确实无从入手。 下班后，一怀愁绪的我，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王丝丝家楼下。 这个时候，我听见在楼下几个吃完饭的老太太在一起唠家常，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就悄悄地坐在了她们不远处，想要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这三个老太太，一个看起来颇为富态，穿着的衣服，就像是小时候我姥姥给我做的花被单，我就称呼她为胖老太太。还有一个老太太就非常瘦，我就称呼她为瘦老太太，最后一个老太太体型中等，可是她的个头看起来格外高，就称呼她叫高老太太。 我坐近了一听，她们三个老太太果然在讨论王丝丝的死。 王丝丝遭遇入室抢劫，不幸遇害，况且尸体一个多月才被发现，如此重大的新闻，自然而然就变成了邻居大妈们的饭后谈资。 我坐在她们附近的时候，是那个胖老太太在说话，她说，“这个小姑娘啊，她就住在我隔壁，虽然她很内向不怎么与外界来往，看起来就像个怪胎，但是心肠却好的很，很有礼貌，每次见到我都会向我问好。” 另一个瘦老太太说，“你怎么这么盲目那？跟你打招呼就是心肠好啦？怎么不可能是装的呢？” 胖老太太反驳说，“那也不至于很坏，你这个逻辑是怎么说出来的，我听不懂啊。” 瘦老太太说，“我只是说你不要凡事都只看表面，要真是个良家乖女孩，怎么偏偏就她出了事，别的女孩怎么没事？说不定就是生活不检点，惹来了杀身之祸啊！” 高老太太这个时候说话了，“不是，我也觉得这个姑娘心地很好的。” 瘦老太太转头看向高老太太，皱了皱眉头，“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心地好啦？” 高老太太接着说道，“因为我经常看到她把自己应该扔掉的纸盒箱子啊，二手书什么的，给了咱之前那个给大楼打扫卫生的人。不过那个打扫卫生的人上个月月末就莫名其妙离职了。” 瘦老太太直接插了话说到，“你这么说，那这个小姑娘带这个打扫卫生的人这么好，为什么打扫卫生的要离职呢？” 高老太太和胖老太太没有在说话，似乎是无从反驳瘦老太太说的话。 听了这几个老太太的谈话，我突然对这个打扫卫生的人产生了浓烈的顺序。其实她们已经快要聊到点子上，可能毕竟是普通老百姓，没有警察的思维那么敏感。 我拿出手机，给小罗打了过去。 “喂？天明哥，什么事啊？”电话的另一头，小罗说。 “你现在立刻来，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小区的社区。”我十分着急的说到。 说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还没过三十分钟，小罗来了，我对他说“我想要去社区查一查，这栋楼的卫生，是由谁在处理。” “好的。”小罗没有思索就直接答应了。 我们两个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小区的社区，小罗敲了敲社区办公室的门，是一个穿着像是保安制服的女人开的门。 这个女人40多岁，一脸微笑，说，“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小罗没有跟她多废话，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件，给这个女保安看，然后他说，“我是警察，这两天你们小区发生了命案，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来调查一些东西，麻烦你配合一下。” 女人的态度非常好，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说着一定配合。 小罗继续说，“你把那个死者那栋楼上一位的清洁工，这个清洁工的联系方式，详细信息，都通通发给我。” “好的没有问题。”女保安说，她一边说一边打开门，请我们进到里面去。 我和小罗一同走进了社区办公室。 不一会，女保安就找来了那个辞职的清洁工的联系方式。 第1109章 好心没好报 她递给了小罗。 小罗看到顺利找到了这个清洁工非常开心，我也非常开心。 我把我在楼下听到的三个老太太的聊天内容以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小罗，我说，“我刚刚在楼下，听见王丝丝的几个邻居在讨论王丝丝的事，据说王丝丝人很好，还把家里不要的东西送给清洁工，而清洁工却莫名其妙的离职了，离职的时间刚好又是案发当天，所以我不得不怀疑一下，我觉得这也是一个突破口，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个清洁工。” 小罗听了点点头，立刻拿出了手机联系了那个离职的清洁工。 刚开始小罗打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接，后来终于有了人接，小罗问了清洁工的地址，清洁工听起来口气有些颤抖有些害怕的样子。 我和小罗以最快的速度就来到了清洁工的家门口敲响了门，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张看起来十分恐怖，满脸褶皱的老脸从门缝中探出，她的双眼看起来极其惊恐害怕的样子，黑眼圈极重，突然出现给我和小罗吓了一跳，都以为这不是个人。 这个老太太说话了，声音颤抖充满恐惧的问，“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请问您是不是在xx小区做过清洁工，我们有些问题想要问您。”小罗说。 清洁工听了小罗说的话，瞪圆了双眼，眼中恐惧的神色更加浓烈，她磕磕巴巴的回答，“是……是……” 小罗看了我一眼，继续转过头对她说“方便让我们进去说话吗？” “好……好……进来。”清洁工的神色看起来非常不好，她把门打开，让我们进了屋。 房间里拉着窗帘。也没有开大灯，只有微弱的台灯的光亮，房间里面的温度也极低，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 清洁工让我们坐在沙发上，她拿了一把椅子坐在我们对面。 这个时候，小罗用手臂轻轻撞了撞我，我转过头疑惑的看小罗，小罗用眼色示意我，让我看清洁工的脖子。 我一脸疑惑的看向清洁工的脖子，她的脖子上面带了一条漂亮的项链，看材质，似乎是铂金的。 我没明白小罗的意思，又转过头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怎么了，小罗看我似乎不明白，他翻了个白眼但是没有说话。 我一脑袋问号又重新转过头看清洁工脖子上的项链，不知道小罗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清洁工脖子上面的项链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我仔细的回想着，突然脑海中闪过，我突然想起，这个项链我在哪里看见过，是的，我在王丝丝的购物清单里面见过！这条项链，和王丝丝买的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也没有在王丝丝的家里看见过这条项链。 突然有一种真相即将浮出水面的感觉，这个清洁工与王丝丝的死，一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我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道，“请问您的名字是？” 清洁工的脸色依旧保持着恍惚的样子，她缓缓开口，“我……我叫林梅……” “林女士，您认不认识这个人。”我拿出了王丝丝的照片，递给清洁工看。 清洁工看到照片，脸上的恐惧似乎到达了极点，她张了张嘴巴，半天才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她这个样子我和小罗当然不会信她说不认识，小罗说，“王阿姨，请您如实回答，您该知道，我们能找到这里，一定是有备而来。” 清洁工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都快哭出来，她半天没有说话，盯着照片，浑身开始颤抖。 我的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厉声喝道，“说！” 我这一吼，吓得清洁工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开始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一天，睡得踏实……呜呜……” 小罗皱着眉，说，“从实道来。” 清洁工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脸上狰狞异常，她说，“我本来是那栋大楼的清洁工，有一天，我在打扫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个姑娘出门扔垃圾，很多纸壳箱子，我心想反正她也是丢，不如给我拿去卖钱，于是我就上前朝她开口要那些纸壳箱，那个小姑娘一口就答应了，并且还说她家里还有很多，没有用，也是要扔掉的，她就叫我去她家里拿纸壳箱。” 清洁工抽泣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到了她家，发现真的是有很多很多的纸壳箱就问她怎么这么多纸箱子，用来做什么的啊？她告诉我是她网购的东西的快递箱子，拆开来就没有用了，可以都给我。那天我的身上刚好带了给我在医院住院重病的儿子做的茶叶蛋，我就送给她两个吃，她吃了之后特别开心，说跟她小时候她妈妈做给她的味道好像，然后她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就问她哭什么？她说她从小父母早逝，跟她姐姐相依为命到这么大，她姐姐每天忙于工作，有时候甚至一年都说不上什么话，她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实在是太想念她的妈妈了。她说话的时候我一直观察她的家里，看起来真的挺富裕的，这样的一个女孩，自己一个人怎么能用的上这么多钱，我又想起我重病在院的儿子，我每天奔波劳碌，都凑不齐他的医药费，我……” “所以你就新生歹意，杀害了这个漂亮的姑娘？”小罗听到这里越听越生气，质问道。 “我当时真的走投无路了啊，想我一把年纪，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没想到儿子又得了白血病，每天靠大把的钱吊着命，我拼了这把老骨头出去都赚不够他的医药费，我实在不能接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啊……”清洁工说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无论什么原因，你也不能害人性命，你儿子的命是命，人家姑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小罗气鼓鼓的说。 “我看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说她姐姐也不怎么管她。” 第1110章 一命换一命 “就算她悄悄地死掉了，也没有人能够发现——到时候我先拿了钱给我儿子治病，就算有一天被发现了，我也会一命换一命……”清洁工继续说。 “你的命不配换人家姑娘的命。”我的心里也感觉到十分气愤。 “我真的很后悔，我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我就后悔啦，我想要回去看一看情况，结果，我回去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那个女孩的脸上，写了我该死三个字……实在是太诡异了……”清洁工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回忆。她浑身颤抖起来。 而我和小罗，在听见她说我该死这三个字的时候，也同样浑身一震，内心震惊无比，怎么会这样？绿天使？ 我的内心十分震惊，这个绿天使为何无处不在，哪都少不了他们。 清洁工没有在意我们的反应，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是罪人，我杀了人，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愧疚，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姑娘的脸，她死死的盯着我，脸上我该死三个字还流着鲜血……” “既然你已经认罪，就跟我们回警局自首。”小罗说道。 这个时候，清洁工抬起那张满是眼泪的老脸，她看着小罗，双眼瞪得溜圆，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她说道，“警官……可不可以让我再见我儿子最后一面……” 虽然林梅杀了人，虽然她十恶不赦，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在她主动自首的份上，小罗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再见她儿子一面。 我和小罗把林梅送到了她儿子所在的医院，林梅走到她儿子的病房门外，哭着叫了一声儿子。 然而病床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睡着了没听见一样。 林梅颤颤巍巍的走到她儿子的床边，我和小罗没有走进去，站在门口守着。 不一会，病房里面传来林梅撕喊，嚎啕大哭的声音，我和小罗听见以后立刻向病房里面冲去，然而房间里面，除了嚎啕大哭的林梅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她的儿子，然而此时此刻，林梅哭的惊天地泣鬼神，而她的儿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我快步走上前，探了探他儿子的鼻息，确实是死了。 突然，恍惚之间，我似乎看见金梅的儿子的衣领下面有什么东西。 怀着这样忐忑得心情，打开了她儿子的衣领，这一看我和小罗的头又大了十倍。 因为她儿子的肩膀上，刻着三个字：我该死。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和小罗都不知所措，我拿出手机给尚诗雨打了过去。 “喂？”电话另一边，是尚诗雨的声音。 我说，“诗雨，你现在来一趟市中心医院。” 诗雨一听，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她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哪里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抓到了杀害王丝丝的凶手，是那栋大楼的清洁工，见王丝丝有钱，就起了杀心，杀了王丝丝拿了她的钱，为的是给自己的儿子治病。” “真的吗？太好了？天明，可是为啥你的语气不太高兴的样子，抓到凶手不应该很高兴吗？”尚诗雨说。 “因为，这个清洁工说，她作案以后又返回过王丝丝的家中，结果看见王丝丝的脸上有我该死三个字，而且，现在她儿子也死了，同样脸上也有我该死三个字。”我说。 “绿天使？怎么又是他们？”电话另一头的尚诗雨语气充满疑惑，她说，“等着，我马上到。”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大雪，外面一片雪白，厚重的大雪让这个喧闹的城市都变得寂静了一些，因为大雪的缘故，很多地方都停工了，学生也暂时停课，我们在警局里这些天也是无所事事。 这天中午，在我们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了小罗的呼喊，“雪停啦雪停啦！” 我睁开眼睛，寻着声音望去，看见小罗和阿鸟在窗前手舞足蹈。 阿鸟一脸兴奋，激动的说，“我们去打雪仗啊！” 小罗摇了摇头，“实在太暴力了，我只想堆雪人。” 阿鸟停止了手舞足蹈，一脸嫌弃的看着小罗，说道，“渍渍渍，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怂成这样？” 小罗一本正经的说，“这个世界每年都会有因为打雪仗突发的事故，而且去年，你拉着我跟你打雪仗，我的门牙都被你打掉了，你不记得了吗？” 阿鸟尴尬的笑了笑，说到，“那是意外，是意外。” 小罗说，“所以为了预防发生意外，我们不要打雪仗了，堆个雪人。” 阿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一转头发现我醒了，脸上又浮现了笑容，几步冲我跑来，说“秦大哥！你醒啦！我们出去玩雪啊。”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玩一玩也好，于是点头答应。 这个时候，尚诗雨从会议室走了出来，阿鸟看见尚诗雨更加兴奋了。她蹦蹦跳跳的过去说，“诗雨姐，你忙完啦？我们出去玩雪啊？” “雪停了吗？”尚诗雨问着，走到窗户边向窗外看。 阿鸟挽着尚诗雨的胳膊一句跟着撒娇，“是呀！诗雨姐，我们去玩？难得遇上这样的大雪，你看外面多好看！” 尚诗雨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说，“是啊，好漂亮。”随即她转头对阿鸟说，“好的，我们去。” “耶～”阿鸟欢呼着就去穿外套了。 我嘱咐了尚诗雨一句，“多穿点！” 尚诗雨点了点头。 我们四个就这样全副武装就出门了，不知道为什么小罗穿了大棉袄，还带了帽子，还带了围巾，手套，甚至还带了墨镜，不知道他把自己包成这样是为了啥。 阿鸟看到他这样笑的前翻后仰，一遍笑着一边说，“你也太夸张了把？就这么怕我跟你打雪仗吗？” 小罗转过头，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小罗就摸摸的蹲下身，开始堆起了雪人。 第1111章 打雪仗 我走到尚诗雨身边，对她说，“我们也堆一个雪人！” 尚诗雨点了点头说，“好啊。” 于是我和尚诗雨也堆起了雪人。 而阿鸟看着我们开心的堆起了雪人，一脸不屑，她在一边喊到，“你们也真是太无聊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阿鸟幸幸的开始团雪球，蓬松的雪花被她压了又压，越来越紧实。 看着那团逐渐成型的雪团，我已经能料想到被那团雪砸在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疼痛无比。 待会打雪仗的时候，我一定要拉着尚诗雨避开一点。 更何况现在阿鸟有孕在身，我们也不好一直欺负她，能躲就躲。 今天阿鸟带着一副手指头是五颜六色的手套，在一众铺天盖地的白色中，她的手套显得异常的突出。 阿鸟一边团着雪球，一边时不时用鄙夷的眼光瞟向我们这边。 尚诗雨不禁调笑起阿鸟来，“我们都在堆雪人，你在干什么呀阿鸟？” 阿鸟嘴巴念念有词，因为隔得远，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拉近了距离，凑近一听，才了解了个大概。 她听见尚诗雨问她，她抬起头恶狠狠的说，“你们堆雪人，我堆雪炮，一会把你们的人都打倒！” 说到后面，阿鸟还特意把眼神看向小罗的雪人，吓得小罗惊慌失色护住自己堆的雪人。 阿鸟依然是一副轻蔑的神色，然后继续开始团雪球，眼底写满了必胜的决心。 看来这一次，阿鸟是势在必行了。 不一会，就看见阿鸟团了好几个脑袋那么大的雪球。 小罗这下更加紧张了，全身神经都绷紧了，身体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生怕下一秒阿鸟的雪球就把自己好不容易堆好的雪人砸得稀巴烂。 那可是小罗花费了好长的功夫才堆出来的雪人，他还打算晚一点带小雯过来看自己堆的雪人呢。 要不是因为小雯和阿鸟的关系陷入了僵局，现在打雪仗的人群中还会多一个小雯的身影。 看到小罗一副十分担心自己的雪人的模样，我起身朝他走去。 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安慰他，估计小罗一早上都开心不起来。 我笑了笑说，“小罗你不用担心，你别看阿鸟现在得意洋洋搓了几个这么大的雪球，可是你想想去年她打雪仗，拳头大的雪球扔起来都费劲。这次她团篮球这么大的雪球，她连抱都抱不起来。” 小罗依旧忧心忡忡的看着阿鸟的雪球，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看阿鸟是女的，这货力气比我还大。” 他不止一次调侃过，要是阿鸟是男的，他还得尊称一声‘鸟哥’。 平日里搬东西，女同事搬不动的时候，都会找小罗帮忙。 小罗搬不动的东西，则是找阿鸟帮忙。 阿鸟听了抬起头，忒了小罗一口说，“瞧你那胆小鬼的样子！” 阿鸟皱了皱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团的雪球太过于大了，根本没办法扔出去。于是她转头又重新团了一个雪球。 小罗的脸色更加慌张了，不住的给自己的雪人加雪，想让它更加坚固牢靠一些。 等阿鸟团完新的雪球，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为了能让自己的雪人在狂风暴雨中安然的度过，小罗必须在阿鸟进攻之前把雪人巩固好。否则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 终于，过了一会，阿鸟兴冲冲的抱着她的雪球过来了。 只见她一脸兴奋，还伸着舌头，看起来可爱又搞怪。 乍一看倒像是一个古灵精怪，笨拙的样子愈发的惹人怜爱。 可是此时此刻的阿鸟在小罗眼里，简直就是凶神恶煞的坏蛋！ 看到阿鸟兴冲冲的样子，原本一向淡定的小罗瞬间不淡定了。 阿鸟就这样杀过来，小罗知道此战必不可免。 “既然终需一战，那就只能迎战了。” 小罗清了清嗓子，开始认真起来。 他快速弯下腰，团了一个雪球，开始扔向阿鸟。 阿鸟开始躲避，她一个转身，小罗第一个雪球就没有砸到阿鸟。 相对于小罗的失误和笨拙，阿鸟就显得异常的灵活。 大家都没想到阿鸟在这方面身手如此敏捷，等小罗反应过来的时候，阿鸟已经一下子就将手中的雪球抛了出去，直接击中了小罗的脸。 白色的雪球在小罗的脸上裂开，化成雪块，滚落到地上，和积雪再次混为一体。 小罗顿时面部中招，虽然力度不大不是很疼。 阿鸟哈哈大笑，指着小罗的鼻子开始肆意嘲讽，“怎么样？见识到本大爷的厉害没有？给我小心点，否则我把你的小脑瓜子捶爆！” 在小罗看来，阿鸟这一下给自己造成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罗张牙舞爪的就开起了狂暴模式，快速的团了一个有一个雪球，暴风雨似的向阿鸟砸去。此时此刻，愤怒的小罗已经失去了理智，根本顾不上技巧，只是一个劲地把手上的雪球扔出去。 雪球虽多，对于灵活的阿鸟来说，这根本就算不上事。 小罗在打雪仗方面，完全不是阿鸟的对手，几乎没有几个雪球能精准地砸到阿鸟。更多时候，雪球都是和阿鸟擦身而过，对阿鸟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实际性的伤害。 哪怕偶尔砸在身上几个也是不痛不痒的，阿鸟越发地得意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明显了。 阿鸟洋洋得意的样子，真是气煞了小罗。 小罗见许久不见效果，停了下来喘口气，就在这空挡，阿鸟兴奋的简直发狂，她迅速蹲下团起了一个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又冲小罗扔了过来。 疲惫的小罗当然没有丝毫反抗和躲闪的能力，再次被阿鸟击中了脸。 “阿呀呀呀呀呀？”小罗实在是气坏了，他转过头向我和尚诗雨求救，“你们两个快来帮忙啊！她欺负完我，一会也会轮到你们，光是我自己一个雪人能让她尽兴吗？还不快来守卫我们的美好家园？” 我和尚诗雨互看了一眼。 第1112章 两份报告 随后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觉得小罗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合力对抗阿鸟。 毕竟在这一刻，肆意破坏雪人的阿鸟是入侵者，我们应该守卫好自己得雪人。 于是我和尚诗雨一拍即合。迅速的开始弯下腰团雪球，打算攻打阿鸟。 首当其冲当然是我的雪球，直中阿鸟面门，打的阿鸟龇牙咧嘴。 我转过头向小罗示意，说道，“看，为你报仇了！” 小罗一脸热泪盈眶，说道，“多谢恩公帮我报这血海深仇！” 很快，阿鸟就恢复过来，她弯下腰正要准备团雪球攻击我，“吃我一个大招！” 此时9号方阵营的二号种子选手尚诗雨也已经团好了雪球，直接朝阿鸟扔过去，又是直中面门。 “耶！”尚诗雨兴奋的跟我击了个掌。 这下阿鸟被我们三个联合起来打的有些不知所措，她说，“你们三个欺负一个，实在太不道德了！” 小罗摇了摇头说道，“道德？我们三个其乐融融和和美美共创美丽雪人世界，你非要当大魔王来搞破坏，难道你就道德啦？” 阿鸟说不过小罗，气的跺了跺脚。我们三也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团着雪球就像暴风雨一下一个接一个冲阿鸟打过去，阿鸟惨叫着跑了，她的声音还回荡在我们耳边，“我一定会回来的！” “哈哈哈哈哈……”我们三个笑成一团，通过我们的努力，成功守护住了我们创造的雪人世界，实在是开心。 我开始欣赏起来我堆的雪人。 雪人我堆得略微苗条了一些，因为我是奔着尚诗雨的样貌去堆的，雪人自然是凹凸有致的。 只是最终的效果不是很符合人意，乍一看有点像一只长臂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难道是气质没到位吗？ 思来想去，我和尚诗雨借来了最重要的道具，那就是尚诗雨的警长帽。 鼻子是用打火机插上去做的，毕竟现在弄不到胡萝卜这种东西，眼睛是找了两块黑色的石头。尚诗雨的眼眼睛又黑又亮，雪人自然是不能和她比的，只能算是勉勉强强。 尚诗雨堆的雪人又胖又矮，后来尚诗雨说堆的是我的时候，我始终难以理解。 “这是我？连我一般英气都没有，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我嘛？” 我不满地反驳道，我可不想长得像这个又矮又胖的丑东西。 难道我在尚诗雨眼里，就是长成这个鸟样吗？ 绝对不可能。 尚诗雨捂着嘴狂笑，“这叫q版，你不懂了？” 我左看右看，还是没看出来这个胖雪人究竟哪里像我。 “那我肚子也没这么大？我可是有八块腹肌的。” 听了我的话，尚诗雨笑得更开心了，“那我总不能给雪人堆八块腹肌？那不是很奇怪吗？” “这倒也是。”我略微思索一般，觉得尚诗雨似乎说得有点道理，也就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而另一边的阿鸟，不知不觉不知道跑了多远。 她愤愤的跑着，一脸气不过的样子。 现在想想，阿鸟有孕在身，我们三个竟然联合起来对付她，实在是凶残了一点！ 等阿鸟回来的时候，再好好和她道个歉。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等阿鸟回来，我就被李宇叫到了派出所。 原本尚诗雨他们是想跟我一起回去的，但李宇说我一个人就够了，考虑到他们还没玩尽兴，我也没让他们跟上来。 林梅儿子的尸检报告出现了新的问题，虽然他的身上有‘我该死’三个字，但体内并没有发现任何和绿天使有关的线索。 林梅的丈夫早些年就已经因病去世了，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起生活。儿子生病给家里增加了不少负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林梅走上了不归路。 林梅的儿子章庭死亡的那一天，我给他做了全面的尸检报告，当时报告上显示章庭的体内是含有大量的绿天使的。 可当进行二次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章庭体内原有的绿天使却离奇地失踪了。 绿天使是毒性是非常强的，一旦进入人体内，哪怕上百年都不会消散。否则也不会严重到能让人魂飞魄散的地步了。 章庭体内的绿天使去哪了？绿天使的消失是巧合还是别人刻意安排的？ 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说，我们根本没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 李宇看到尸检报告的第一时间，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火急火燎给我打电话，把我叫到了派出所。 我到派出所的时候，小饼干就站在李宇的旁边，新的尸检报告就是她拿给李宇的。 看到我来了以后，小饼干立马抬手和我打招呼，“秦大哥！你可算来了。” “这是尸检报告。”李宇把尸检报告递给了我。 下一秒，我却却愣住了。 因为向我伸来的是两双手，另一双手几乎是半透明的，直直穿过了李宇的手掌，握住了我。 李宇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黑色围巾。 那条围巾是小清送给他的，李宇扬言要戴一整个冬天。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双透明的手，是章庭的。 恍惚间，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章庭是因为绿天使死的，魂魄早就灰飞烟灭了，他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似乎一早就料到我能看到他，在我抬头和他对视的时候，章庭甚至朝我笑了笑。 笑容带着一阵阴冷，嘴角发紫，厚重的嘴唇发黑干裂，和那天我在病床上看到的他一模一样。 “秦法医，你好。” 在我还在思考这是否真的是章庭本人的鬼魂的时候，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了稀疏的八颗牙齿，牙龈还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血碰到地板的那一刹那，立刻又变成蒸腾的烟雾飘走了。 “你果然能看到我。”他又笑了，这个笑容比刚才还要吓人。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盯着他看，根本挪不开眼睛，恨不得把他看穿。 第1113章 cp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一片空白，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短暂操控自己的身体。 就在我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双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浑厚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 “天明，想什么呢？这报告是不是错了？” 听清楚说话的人是李宇以后，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猛然回过神来。 “没有，没错。” 与此同时，小饼干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给尸体做尸检，准确说应该是给尸体做复盘。 独自尸检，小饼干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们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完成这项工作。就算我们真的放手让她去做了，小饼干也没有这个胆子。 小饼干还是一如既往胆小，平时如果不是必须，她是绝对不会一个人和尸体呆在一起的。 “没有问题吗？”李宇把我手上的尸检报告重新接回去，来来回回又翻看了好几遍，一脸不可置信，“可这和你当初交给我的报告，数据完全不一样。这份报告显示的是章庭是病死的，但是你交给我的那一份，是被绿天使毒死的。难道说，是你的那份报告出现了问题？” 相对于小饼干这种初生牛犊，李宇自然是更加相信我的。 当两份报告的数据出现天差地别的时候，李宇第一个质疑的理应是小饼干。可当他从我的嘴里听到否认的答案的时候，李宇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我参与工作至今，还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尤其是像现在情况，李宇更加震惊了，甚至开始怀疑是我在包庇笑饼干。 “我之前给你的那份报告也没错。”我如实回答道。 这下李宇更加不理解了，“你没错，小饼干也没错，难道是我错了？我视力出现问题了？” 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李宇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小饼干站得笔直，忐忑不安地目视前方，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秒李宇就会对她破口大骂，让她卷铺盖走人。 “我们三个人都没问题，是绿天使出现了问题。不过” 我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李宇打断了，“不过什么不过，怎么可能会没问题嘛。你和小饼干的报告完全就是两组不同的数据，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出错了，这个不存在没有问题！” 李宇果然急了。 小饼干小腿开始颤抖起来，眼神躲闪，小心翼翼往我身后移动，恨不得把自己的整颗脑袋埋到衣领里，把自己藏起来。 “李队，我” “你别说话，现在我在问天明。”李宇的语气愈发地严肃起来，小饼干更加害怕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头埋得更低了。 “好。” 小饼干弱弱地点了点头，乖巧地闭上了嘴巴。 李宇望向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李宇，一开始章庭确实是因为服用绿天使身亡的，所以第一次尸检报告的数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尸体经过了几天的存放以后，绿天使因为某种不可预测的原因消失了，所以在小饼干对尸体进行复检的时候，得出了这样的一份数据。 李宇皱着眉头，似乎没太听懂，“你是说，绿天使来了，又走了？” “可以这么说。”我回答道。 “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小饼干忍不住说了一句，发现我和李宇不约而同看向她的时候，又赶紧闭上了嘴巴，往我身后缩了缩。 李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把目光从小饼干的身上挪开，“以前确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可能还需要继续调查，不过我相信很快就能得出结果了。” 此刻章庭就游荡在我们的身边，只要找他问个话，或许就能找出其中的原因了。 “为什么？”李宇仍然一副不解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并表示自己需要到走廊上去一趟，李宇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 “快去，走廊冷，多穿点。”李宇嘱咐我道。 临走之前，小饼干还特地给我找来加绒的外套，还递给了我一双手套。 走廊里白雪皑皑，枯枝上挂满了雪花，被风揉成一团，从远处望去就像是来到了棉花地。 附近几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清洁工带着口罩和围巾，弓着身子，迎着风打扫积雪。 雪已经停了，但是这场雪下得实在是太大了，地上的积雪足足有半个人高，打扫起来并不容易。这种天气和路况，铲雪车根本没用，只能靠人工。 看着佝偻的清洁工，我突然想起了林梅。 如果她没有出事的话，或许现在城市打扫的清洁工中，有一个是林梅的背影。 章庭悬浮在半空中，眼神复杂，我猜不透他此刻脑海里的想法。 是他先打破的僵局，“去年我妈也来过这里打扫积雪，那时候雪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大，铲雪机还能开进来，打扫起来比现在容易得多。” 章庭住的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按理来说，林梅是不会跨区打扫积雪的。 “你妈妈怎么会来过这里打扫积雪？她不是在这附近的片区上班？”我还是没忍住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章庭耸了耸肩，回答道，“之前我的病情还没有加重之前，我们是住在这附近的。后来我病情加重了，医院说治不了让我转院，我们才搬到那边去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林梅不住在这附近，怎么能来这里打扫积雪呢？ 我没有继续深究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问了他绿天使的事情。 “你之前是不是喝过绿天使？” “嗯，是王洁喂我喝的。” “王洁？”我看向章庭，“是王丝丝的妹妹吗？” “对，就是她。就是王丝丝的姐姐——王洁。” 第1114章 怎么会是王洁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的几秒钟，我迅速把这个消息通知给了李宇。李宇很快就派人出警，把王洁给带回来了。 “怎么会是王洁？” 言语中我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的震惊，相反章庭反而显得异常的镇定。似乎对于王洁会对自己下手这件事情，章庭一早就预料到了。 “我妈杀了她的妹妹，她把我杀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命换一命，一报还一报，不都这样吗？” 章庭朝我笑了笑，笑容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仇恨，更多的是难得一见的释然。 “你知道她的绿天使是哪来的吗？”我问。 章庭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在她妹妹死了以后，她才弄到的绿天使。你们已经派人去抓她了是吗？” “嗯，我的同事已经在路上了。” “其实不用这么着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章庭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哭腔。 我抬眼望向他，发现刚才并不是自己的错觉，章庭的眼圈真的红了起来。注意到我的眼神以后，他甚至转过身擦了一把眼泪。 “你是想妈妈了吗？” 或许是远处那个佝偻的清洁工激起了章庭的伤心事，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哽咽。 我在心底暗暗地猜想，没想到章庭却摆了摆头，“想，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哭。” “那是？” “说来话长，这里太冷了，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不你介意的话，可以换个地方吗？” 走廊四处漏风，时不时大风还会刮落凉亭上方的残雪，雪花落在衣领上，遇到温热的脖子很快就化开了。凉飕飕的雪水划过脖颈，渗透到内里的衣物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原以为变成鬼以后，就失去了感知能力，没想到鬼居然会觉得冷。 这倒是我以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去网，我想去网。” 就在我纠结要去咖啡厅还是下午茶餐厅的时候，章庭突然开口提议道。 章庭生前就特别喜欢打网络游戏，生病了以后，整天躺在病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登陆过自己的游戏帐号了。 他生病还没有那么严重偶尔还能打游戏的时候，在游戏里处了一个cp，两个人有事没事都会聚在一起开黑。 后来章庭的病情突然加重，他还没来得及和对方打招呼就住院了，后来一直也没有机会再登录账号和对方说一声再见。 现在他意外离世了，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游戏里的cp道一声再见，好好告个别。 我们来到了最近的网，网老板看到我的时候，以为我是来查未成年上网的，一个劲地和我解释。 “我们这里是正经网，上网都是需要实名认证的，绝对不会有未成年。警察同志，您就放心。” 网老板长得很胖，估计只有一米六五出头，体重至少有两百斤。 我们进门的时候，他左手捧着奶茶，右手拿着烤肠，口里还嚼着刚刚吃完的黑胡椒鸡排，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不清。 大冬天的，他上半身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背心——至少穿在别人身上是宽松的，裤子是一条黑色的金丝绒睡裤，静电很严重，活动的时候，时不时会发出兹拉兹拉的声音。 脚上穿的倒是很符合冬天这个季节，是一双加棉的黑色棉拖。鞋子和裤子几乎融合在一起，乍一看就像两条大象腿。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穿棉衣确实会有点热，但是如果只穿一件背心的话，多少还是会有点冷的。 不过看样子这个冷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不然网老板肯定会加一件外套。毕竟他的毛衣外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台上，也是黑色的。 “我们不是来查网的，只是想来上个网。” 扫了一眼，网里上网的确实都是成年人，我漫不经心地和网老板解释道，同时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上去。 没想到，就是这样正常的一个举动，反而把网老板吓了一大跳。 “你们？” 网老板惊慌失措地朝我四周望了望，确认只有我一个人以后，开始头冒冷汗，“还有其他警察同志在来的路上吗？要不要提前给你们准备几台机子。”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网老板看不到章庭，只看到我一个人，又听到我说我们这两个字，自然而然就害怕了。 我笑道，“没有，就我一个人，开一台机子就行。” 和网老板解释刚才只是自己口误以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开好卡以后，我来到了东南角的方向。这里的电脑屏幕比别的区域都要小，价格却是一样的，所以几乎不会有人选择在这个角落打游戏。 坐下来以后，我打开了电脑。 按照章庭的提示输入了他的游戏账号，界面上显示成功登录的那一瞬间，章庭明显激动了起来。 我找了一圈，在他的亲密关系里并没有看到他说的游戏cp。 就在我纳闷准备问章庭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旁边空着的电脑突然响起了开机的声音。 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子，穿着棒球服样式的羽绒服，头上带着鸭舌帽，帽檐是湿漉的，估计是雪化开后留下来的痕迹。 开好机子以后，男孩子便坐了下来，把两大包薯片和一瓶可乐，还有几包辣条从书包里取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看他那副阵势，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离开这个位置了。 男孩子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看向我，“有什么问题吗？我已经成年了。难不成成人上网也不行吗？” 他怕我不信，甚至还掏出了身份证证明给我看，今天刚满十八岁，确实可以理直气壮地和我说他成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莫名想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刚满十八岁的那一年，我也是买了一大堆零食，光明正大坐到网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第1115章 道别 我笑道，“没什么，祝你玩得开心。” 我拿起外套，来到了人相对较少的另一台机子，确定周围没有人注意到我以后，和章庭开始了对话。 看到我顺利登录进游戏界面以后，章庭显得有些震惊。 “你怎么记得我的账号和密码？” “你刚才已经告诉我了。”我比章庭还觉得奇怪，明明在另一台机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告诉过我账号和密码了。 可此时此刻他却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他的账号和密码。 “可是我只说了一遍啊，难道我只说了一遍你也能记住吗？”听了我的回答以后，章庭更加震惊了。 从小到大，我的记忆力一直异于常人。只要不是特别复杂的数据，比如圆周率后三十位小数等等，基本看一遍就能记住。 “嗯，不难记。你的密码就是出生年份和生日还有你名字的缩写嘛。” 数字这种东西确实比较抽象，但当把它们和具体的事物联系在一起以后，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出生日期，你太厉害了。”章庭忍不住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夸赞我道。 对于这样的夸奖，我早就习以为常了。反倒是每次有人因为我的记忆力吃惊的时候，我不太习惯。 “对了，我怎么没找到你的cp？” 登陆了章庭的游戏账号以后，我在亲密关系里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有和章庭组cp的女孩子。 章庭凑到电脑面前，提醒我把页面返回。 “估计是我太久不上线，她把我们的cp关系解除了。那么久了，也很正常。你先返回，我告诉你是哪一个。” 我按照章庭的操作，把页面返回到了游戏好友的界面。章庭一个一个盯着看，来来回回足足看了有十分钟，也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和id。 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甚至开始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难道她把我删了吗？” 之前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对方曾经和章庭许诺，这辈子都不会改id的，就叫樱桃小丸子。樱桃小丸子是她最爱的动漫，她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 我问道，“你cp叫什么名字？” 听到我的问题，章庭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 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真实姓名，当初他提出过问女孩的名字以及联系方式，但是对方都拒绝了。 “为什么啊？” 按照章庭的说法，他和女孩的感情已经到达暧昧的程度了，说明对方也对他有一定的好感，正常来说是不会被拒绝的。 章庭笑着和我解释道，“她觉得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打游戏只是单纯为了快乐，她不想把虚拟世界的情感带到现实生活中去。所以到最后，我也不知道樱桃的名字。” 因为不清楚cp的真名，所以章庭一直称呼对方为‘樱桃’。 “那她多大，家在哪个城市你知道吗？” 我开始对章庭的cp感到好奇。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但是我们打游戏的时候经常开语音，她那时候应该是个学生，住在宿舍里。” 章庭经常能从电话那头听到樱桃室友的声音，有时候没课樱桃就在宿舍打游戏，舍友去饭堂还会帮樱桃带她最爱吃的红烧肉盖浇饭。 “现在她应该有二十二岁了，按照年龄推算的话，大学应该快毕业了。” 说起和樱桃的往事的时候，章庭总是眉眼带笑。 生病的这些年，章庭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动。樱桃就是他生命中的彩虹，灰暗生活里的那束光。每次不开心，或者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樱桃，章庭就能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要不找找历史战绩，你们应该都是一起打游戏的？” 看章庭这么执着，我也不忍心看他失望而归。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遗愿，我希望能尽可能地满足他的愿望。 “对对对，从历史战绩找。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章庭恨不得自己上手操控电脑，尽快找到樱桃的游戏账号。当透明的双手覆盖到我的手上，并穿过鼠标和桌子的时候，我听到章庭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怏怏地把手缩了回去，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算了，还是你来。” 章庭还没习惯现在自己已经和这个世界阴阳两隔了，身上还带着生前留下的习惯。 我打开章庭的历史战绩，章庭仍然还记得最后一把游戏樱桃的角色，很快就找到了她。 是一个id叫‘奶油爱蛋糕’的账号，点进去看，头像是个草莓蛋糕。 “我就说她不会把我删了，最多是解除cp。” 发现樱桃只是改名，并没有删除自己的时候，章庭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让我点开樱桃的亲密关系，确认她没有和别的男孩子组成cp以后，笑容更加灿烂了。 “给她发什么消息？” 我点开聊天界面，等待着章庭的回复。 章庭垂眸，病怏怏的脸蛋居然出现了莫名的血色，肩膀上的‘我该死’三个大字也渐渐消失了。 正当我好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章庭打断了我的思路，“你发个你好，行吗？”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了半天，居然只是想发个你好吗？ “然后呢？” “你先看看她在不在线。”章庭开始扭捏起来，甚至不敢看我的正脸。 我把‘你好’两个字发了过去，和预期的一样，对方并没有回复。 没有回复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对方根本就不在线。 不过章庭告诉我，樱桃有个习惯，上线经常会点隐身。所以游戏界面显示她不在线，不一定就是真的不在线，她很有可能是在隐身打游戏。 当年这个游戏很火，樱桃的老师也玩这个游戏。樱桃怕被自己的老师发现自己逃课打游戏，所以每次上线的第一步就是把游戏状态调节成隐身。 “然后再发一句，很抱歉那么久才回复你。” 第1116章 不可能是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生了一场大病。现在我已经——不对，这句话去掉。我不能说我已经死了，不然会吓到樱桃的。” 思来想去，认真斟酌了一番，章庭又重新组织了一遍言语。 “很抱歉那么久才回复你，我之前生了一场很严重的大病，一直没有机会登陆游戏。医生和我说，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了。来到这个世界上，我遇到的开心事情很少，遇见你你是最开心也是最幸运的那一件事。” “欠你的一声再见，现在给你补上啦，祝你岁岁平安，早日遇到自己的幸福。” 说完这句话，章庭哽咽住了，他苦笑一声。 “好啦，就这些了，没有了。” 把所有内容都发送出去的时候，我没有下线，而是和章庭一起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那个灰色头像再次变亮。 也许是上天真的被章庭感动到了，几分钟后，原本的灰色头像真的亮了起来。 “你快看，樱桃上线了。”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忍不住一把拉过章庭。 虽然什么也没抓到，但下一秒我就听到了章庭的欢呼，“她回复了我！” 颤抖着手，点开了聊天界面，是樱桃发来的回复。 “我还以为你不打一声招呼就弃游了，一气之下就把cp解除了。对不起。你的病真的不会好了吗？” “我回什么？”我问章庭。 显然章庭比我还要激动，他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我他的回答。 “我不会那样做的，永远不会。我的病好不了了，不过能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收到你的回复，我心满意足了。” 发完这些以后，章庭仍然觉得不满足，又让我给樱桃发了个可爱的表情。 章庭和我趴在电脑桌前等待着樱桃的回复，可是等来等去，直到樱桃的头像再次变暗，我们也没等来樱桃的回复。 章庭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樱桃的下线消失了，他问我，“樱桃是不是觉得我在骗她，所以把我删了？” “不太可能？你没必要骗她。而且如果她真的觉得你在骗她，她刚才肯定不会回复你的。” 这不仅仅是在安慰章庭，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那她为什么什么也不说就下线了？”章庭的声音很小，就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他生怕自己多说一句，樱桃就真的再也不会回复他了。 “可能是突然有什么事情也不一定，你也说了，她这会可能大学毕业了，忙着工作肯定没那么多时间打游戏。” 听了我的回答，章庭心里头好受了一些，但是片刻后又陷入了纠结。 “可是我已经那么久没有上线了，我好不容易在线，她就不能多和我说几句话吗？” “可能等下就上线了，再等等。” 看到章庭这个样子，我也不好直接离开网，就提出了再等等。 最后证明我们的等待是正确的，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樱桃的账号再次亮了起来。 “我也活不长了。” 当这句话跳出聊天界面的时候，我和章庭都愣住了。 第一时间我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还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次确认的时候，电脑又跳出了一行大字，“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一起投胎，下辈子再一起打游戏。” 听樱桃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章庭开始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你快回复樱桃，问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虽然章庭已经死了，但是他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出事。 “你怎么了？你也生病了吗？” 我在键盘上敲出这句话，给章庭确认后，点击了发送。 这一次樱桃的回复速度很快，“我没有生病，我做了一件错事，我杀人了。” 这下，我和章庭再次怔住了，我感觉我打字的手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你杀人了？”我没等章庭告诉我回复的内容，就自行敲下了这一行字，点击了发送。 “嗯，我杀人了，但是我不后悔。现在警察已经把我抓住了，我求了他们很久，他们才同意我给你发消息的。好好养病，再见。” 说完这句话以后，樱桃的头像就彻底变成灰色了。不管我继续再发什么，头像都没有再亮起来。 章庭飘在电脑面前，一直在等待樱桃的回复，恨不得整个鬼钻到电脑里面去。 最后没等来樱桃的回复，却等来了李宇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李宇喘着粗气，言语是控制不住的兴奋，他告诉我已经控制住王洁了，并且刚才还发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说要等我回去告诉我。 “什么事啊？” 李宇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忍不住在电话里问他。 谁知，李宇却卖起了关子，“你才是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李宇还是不肯告诉我，只是嘱咐我忙完这边的事情后尽快回所里，到时候再和我说。 “电话里和你说不明白，还是当面说。” “快点说。” “回来说。” 说完这句话，李宇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我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电话打了个寂寞，到头来什么也没说。 回到所里，喝了杯咖啡醒神以后，李宇才从信息科那边赶回来，一副神色恍惚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叫住他的话，估计他都发现不了一早就站在他身后的我。 “你吓我一大跳，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被吓到的李宇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我忍不住笑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我就在这附近。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李宇把我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我已经把王洁带回来了。” 搞了半天，我还以为他要告诉我什么神秘的事情呢。没想到闹了半天，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感到有些无奈，“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没必要等我回来当面和我说？” 闹了半天，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事情。 第1117章 错的人不是他 我有些失望。 李宇和我说话的时候，章庭一直飘在我们的身边，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章庭尽收眼底。 其实他并没有很关系我和李宇在聊的话题，从网离开以后，他的心就彻底被樱桃搅乱了。 章庭始终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喜欢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是杀人犯呢？ 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杀人呢？ 章庭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这件事情的发展，目前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章庭感觉自己根本承受不住。 “你是知道我把王洁带回来了，但是带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你肯定不知道。”李宇神秘兮兮地说道。 “发生了什么？”说实话，对于抓捕的细节我并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但是看李宇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扫他的兴，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们抓住王洁的时候，她正准备去网打游戏。那时候她的游戏好友刚好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快病死了。就是那时候，我们把王洁控制住了。原本想直接把她带回来的，但是后来她一直在求我们，让她把话说明白。想了想，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和人道别了，我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章庭都愣住了，足足过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 “你是说，王洁被抓以后，重新登陆了游戏账号？” “对，她还和对方说自己杀了人，你说扯不扯淡？但是真正扯淡的不在这里，而是在别的地方，我和你说你一定会被吓到的。” 章庭愈发地不淡定了，直接接过李宇的话，“王洁不会是樱桃？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在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前，我并没有直接回复章庭，就当他在自言自语。 此时此刻的章庭似乎也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而是一个人陷入了思考。 “扯淡的在什么地方？”我问李宇，这个问题似乎变得愈发地不可控了。 “我刚从信息科那边回来，我让小王帮我查了王洁联系的那个游戏好友，你猜是谁？”我看到李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会是章庭？”最终，我还是当着章庭的面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章庭在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用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怎么知道的？” 李宇差点没从地上蹦起来，没等我回答，就自言自语道，“对哦，我都忘记了，你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可是章庭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以前说过，死人是接触不到现实生活中的物品的。按理说，章庭死了以后，是没办法再登陆自己的游戏账号和章庭聊天的呀。” 李宇一脸迷茫，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是我？” “什么？是你？”李宇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斩钉截铁地表示这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在我眼里，万事皆有可能，更何况那个人真的是我。 李宇认真望向我，“我在信息科查过那个游戏账号了，主人确实是章庭，绝对不可能是你。” 章庭发长相很特别，额头的两边是向上凸起的。曾有算命的人说过，额角两边向上凸起，不是大贵就是大难。 额头两侧凸起，暗喻龙的犄角。大部分像这样的孩子，基本都是龙王转世，生下来就是享福，儿子自然会给家里带来福气。 如果带不来福气的话，一生就会饱受病痛折磨，最终夭折。 章庭就是后者。 这个说法让李宇对章庭长相的印象特别深刻。 所以李宇十分肯定他绝对不会认错人，让我不要再和他开玩笑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那个人真的是我。不过那个游戏账号的主人确实也是章庭，这个你没弄错。那些消息，是我帮章庭发的。”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樱桃居然就是王洁本人。 有时候上天就是爱和人开玩笑，章庭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了解到樱桃的真实身份。 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最后他居然死在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手里。 直到章庭死去，王洁都不知道自己游戏里的cp就是他本人。 “真是造化弄人啊。” 了解到事情的全部以后，李宇忍不住感慨道。 章庭全程一直飘在我的身边，中途我问过他有没有什么要和王洁转达的，他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暂时没有，就再也不说话了。 小饼干抱着笔录本在审讯室等我们，门拉开的时候，我看到了红着眼睛的王洁。 王洁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一直在盯着我的身后看。 而此时此刻，章庭就漂浮在我的身后，眼神复杂，我猜不透他心底的想法。 小饼干看王洁一副怅然若失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用水性笔在木桌上敲了敲，提醒王洁集中注意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定不要想着耍小聪明。” 原本小饼干是不用负责审讯工作的，但她非要过来帮忙，再加上小罗和阿鸟他们都休息了，技术部那边也没什么事，李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小饼干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在哪都一样。 小饼干再三提醒以后，王洁才把注意力从我的身后收了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随后，没等我问她，她就主动开口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的？” 李宇张了张嘴，“是章庭” 我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把鬼魂的事情说出来，赶忙打断了他，“我们是从章庭的身上找到的线索，经过一系列排除，就找到你了。” 她的那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也等同于是在认罪了。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拿到证据的。”王洁十分笃定。 “为什么不可能？”我反问王洁，盯着她的眼睛。 王洁的眼睛算不上大，但是很长，是标准的桃花眼。 这样的眼睛，一般都容易招烂桃花。 第1118章 两个包裹 就这么盯了几秒钟以后，王洁避开了我的眼神，“反正就是不可能，我已经把证据全都毁掉了，你们是不会找到的。” “证据永远是不可能会被百分百销毁的，每个案子的发生注定都会留下证据。” 我说出这句话以后，王洁猛然抬头望向我，眼神复杂，“你们查到了什么？” 小饼干又敲了敲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现在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你别不珍惜啊。等秦大哥把案发经过都说出来你再承认，这可就不算是主动坦白了啊。” 王洁非但没有被吓到，甚至还冷笑起来，“我杀了人，又涉及绿天使，你觉得我坦白有用吗？” “主动坦白我们肯定会为你酌情量刑的。” 这回说话的人是李宇，李宇身上带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此话一出，王洁立刻就陷入了短暂沉默。 在她思考的时候，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王洁。” 王洁没有答应，只是抬起头扫了我一眼。 “你想不想知道‘逐月山风’是谁？” ‘逐月山风’是章庭在游戏里的id，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王洁明显愣住了。 但她还是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她自身都难保，根本估计不上其他事情。 “是章庭。” 王洁一怔，差点没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我说‘逐月山风’是章庭，就是你想的那个章庭。” 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远处章庭的鬼魂眼神暗了下来，眼底闪着泪花。 “你在开玩笑？怎么可能是章庭？” 冷静了几秒钟以后，王洁脸上的诧异瞬间就消失了，甚至浮现出了一种不耐烦的神情。就好像刚才的话是我故意说出来逗她玩的一样，王洁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李宇帮我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你开玩笑，我们这是在查案子，不是在聊天。” 他的语气很凶，王洁有些害怕，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很多。 “没开玩笑？谁信啊。章庭早就死了，可是逐月下午还给我发了消息，怎么可能是章庭。” 仔细想想，王洁的推理确实是正确的。她不知道我能看到鬼魂，自然也想象不到那些话是章庭的鬼魂让我代为转述的。所以她不相信我们的话，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在我思索该怎么回答王洁能让她相信我说的话，同时又不牵扯上鬼魂之说的时候，小饼干开口了。 “今天下午给你发消息的人是我们，不是章庭，但那些话是章庭想发给你的，他的遗书上交代得很清楚。” 不得不说，小饼干的脑筋在某些时候还是转得很快的。 遗书这个解释，让所有的问题都说顺了。 王洁脸部五官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不敢相信小饼干说的话，“遗书在哪？” “你要遗书干嘛？”小饼干问她。 “你们不给我遗书，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们根本没办法弄来遗书，因为章庭是意外身亡的，他根本没时间留下遗书。 “你不是不相信我们，是不敢相信，对吗？”李宇直接一语戳穿王洁，王洁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人抽得一干二净，就只剩下一副空皮囊在苟延残喘。 “我杀了逐月？逐月他妈杀了我妹妹？真搞笑。” 说完这句话，王洁发出了哈哈大笑的声音。 笑着笑着，王洁就抱头哭了起来。 生活往往比电视剧更戏剧化，当自己不小心成为这里面的主角的时候，除了无力和悲伤，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知道哭了多久，王洁用力擦拭掉了眼角的泪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或许这在她看来，主动坦白是给章庭的最后一个交代。 在得知林梅是杀害自己妹妹的真凶的时候，王洁悲伤不已，和公司请了三天的假期，终日在家消沉。 王丝丝是王洁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王丝丝的离去，意味着王洁真的没有家了。 每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孤独就会肆虐席卷而来，一圈又一圈的地包围着王洁。 只有游戏能短暂地麻痹她的神经，让她暂时忘却一个人的痛苦。 那天，王洁像往常一样，醉酒醒来喝了点开水以后，打开了游戏的界面。 一把游戏还没有打完，窗外就响起了叩门声。 起初王洁以为是邻居家门在响，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在这个城市早就没有了往来的亲戚，和同事的关系要不熟，平时基本不会有人来找王洁。 然而，游戏打完了以后，那阵敲门声仍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越发急促起来。 难道是房东？ 带着这个想法，王洁退出了游戏界面，来到了门前。 王丝丝独居遇害以后，王洁的胆子就变得特别的小，她根本不敢给陌生人开门。 习惯性地透过猫眼往外看，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敲门声也消失了。 空气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奇怪，没人吗？” 王思思忍不住嘀咕道。 话音刚落，手机的发出了短信提示的声音。毫无防备的王洁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一大跳，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好，我是顺云快递的，刚才上门送货您不在家，我就把东西放您门口了，请注意查收。” 虚惊一场，原来是送快递的。 王洁如释重负，深吸一口气，拧开了们把门。 是一个四四方方发纸盒子，包装得很仔细，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但从快递箱子上看，很难看出买的是什么。 这阵子双十一大促，为了省钱，王洁也买了很多快递。 具体是哪个包裹发的顺云快递，王洁还真不清楚。 不管了，先把包裹拆了。 带着这个想法，王洁找来拆快递专用的美工刀，划开了上面的黄色塑料胶袋。 拆开包裹，看到里面的东西的那一瞬间，王洁差点跌倒在地，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第1119章 杀人计划 包裹里的东西她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却异常的熟悉。 是绿天使！ 王洁不止一次在各类新闻网站上看到反绿天使的科普宣传，绿天使的危害她早就熟记于心。 “除了绿天使，还有一封信。” “什么信？”小饼干追问道。 “信被我烧了，写的大概就是让我为妹妹报仇。妹妹好心没好报，莫名冤死，到地下以后是没办法转世投胎的，只有给妹妹报了仇，妹妹下辈子才会幸福。” 这辈子，姐妹两没能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一直是王洁的遗憾。如果当初她和王丝丝的命再好一点，投胎到父母健全的家庭，或许王丝丝就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了。 “我妹妹这辈子已经够不幸福了，我不希望她下辈子还被耽误。” 带着这个想法，王洁留下了这瓶来路不明的绿天使。 不久后，她又收到了一个包裹。 这次的包裹是一份文件，寄件人信息那一栏仍然是空白的。 文件的第一页就是提醒王洁，看完信封里的内容和文件内容后，要立刻把这些东西烧掉，否则很有可能会被警方盯上。 王洁全部照做，浏览完文件里的内容后，把信封和文件以及快递箱全都删掉了。 烧掉后的灰，被她冲进了下水道里。 “文件上写的什么？”我问王洁。 王洁略微思考了一番后，回答道，“其实就是给我制定的杀人计划。它告诉我，什么时候章庭是不清醒的，以及什么时候进入病房不会引起警方和院方的注意，包括销毁证据的一些细节。” 具体的王洁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大概。 简而言之，就是王洁收到了神秘包裹，第一份包裹是凶器——也就是绿天使。第二份包裹是文件，里面是对方专门为她定制的详细的杀人计划。 王洁动手的当天，章庭刚做完一个全麻手术，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下午三点，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只需要把绿天使灌进章庭的嘴巴里，就可以完美杀人。 想起自己妹妹王丝丝遇害的事情，王洁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性，穿戴整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兜里揣着绿天使就出发了。 杀人比王洁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尤其是在面对一个麻药未退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更是简单。 戴上手套，拉上窗帘，拧开绿天使的瓶盖，给章庭灌入绿天使以后，王洁转身就离开了医院。 痛失妹妹，以及成为杀人凶手，这两件事让王洁无法平复自己的内心，只能通过游戏不停地麻痹自己，让自己投入到虚拟世界中去。 游戏和酒精确实给王洁精神上带来了短暂的舒缓，除去必须的喝水吃饭，王洁始终都处于一种烂醉如泥的生活状态。 直到警方找上门来，王洁才不得已中止这种浑浑噩噩的生活。 “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给的你包裹吗？”我又问了一遍之前李宇问过的问题，王洁摇了摇头。 “我不会骗你们的。” 声音很轻，但是带着哭腔，我从王洁的回答里听出了悔恨。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章庭突然说话了，“秦法医，你能帮我问樱桃一个问题吗？” 哪怕知道樱桃的真名叫王洁，章庭还是喊她樱桃。 现在大家都在，我不方便和鬼魂对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章庭松了一口气，朝我露出一抹心酸尴尬的笑容，“你问问她，如果动手之前知道我是逐月，她还会杀我吗？” 在章庭和我说话的时候，王洁突然猛地抬头看向我。 我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怎么了？”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随后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干嘛一直盯着秦大哥？”小饼干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总感觉，你怪怪的。”王洁欲言又止。 我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着装，身上穿的是警服，衣服也被熨烫得很整齐，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哪里怪？” “我不知道，我说不出来。”王洁老老实实回答我，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我没有继续和她纠结这个问题，“王洁，如果你知道章庭就是逐月，你还会动手吗？” 王洁没想到我会那么问，毫无防备的她呆坐在椅子上，眼睛来回眨动。 片刻后，她开始变得拘谨，整个人完全是一种惶恐不安的状态，眼神飘忽，想看我又不敢看。 小饼干和李宇也屏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王洁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痕。 她干裂发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着，时不时会有鲜血从上嘴唇的伤疤渗透出来。 “我不知道。” 最后，王洁直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章庭生病的这段时间，你一直是他活下去的希望。错的人是林梅，不是章庭，你不应该迁怒章庭，他真的很在乎你。” 章庭知道王洁就是樱桃以后，全程都没有说过一句骂王洁的话。 他从来没有恨过王洁，以前是，现在也是。 “林梅也是为了他，才对我妹妹做出那种事情。”王洁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气，眼泪仍然抑制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重来一次，你还会给章庭下毒吗？” 当我第二次对王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章庭扭过了头，他接受不了王洁的回答。 “不会。” 说完这句话以后，王洁终于止住了泪水。 她擦掉了眼角残留的泪水，破涕为笑，“肯定不会。这件事，从头到尾，章庭都没有做错。就像我妹妹一样，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错的人是我，是林梅，不是他们。” 王洁不哭了，章庭的眼泪却涌了出来。 “谢谢。” 没等我反应过来，章庭朝我举了个躬，就飘走了。 我知道，王洁的回答让章庭彻底释怀了。遗愿已了，接下来就是投胎了。投胎后，一切又可以从头开始了。 可对我们来说，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1120章 打雪仗的报复 伤害章庭的人是抓到了，但是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教唆的王洁下毒，我们不得而知。 就像刘艳艳和刘欣欣身上的绿天使，到底是哪来的，我们一样毫无头绪。 等待我们的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像雪崩前山顶上的羊群找不到领头羊，我们只能到处乱串。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查绿天使的来源，却始终没有半点效果。 在压抑的情绪中，市区迎来了今年的第二场雪。 这场雪下得比第一场雪还要大，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派出所门口就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下班的时候，各大部门能调取出来的铲雪车都已经上路了。 没有停在地下车库的私家车，基本已经被大雪淹没了。 中途小罗出去找车的时候，发现有个高壮的大哥已经提前把他车身上的积雪打扫干净了，这给小罗省了不少事。 小罗朝高壮男人嘿嘿一笑，“谢了啊大哥，辛苦了。” 没想到，小罗的礼貌反而招来了一顿破口大骂，要不是我在旁边拦着，估计高壮男人已经跳起来把小罗揍了一顿。 脱去工作服的小罗，穿着棒球服，看上去和个初入职场的奶油小生毫无区别。高壮男人仗着自己长得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小罗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男人为什么要骂他。 等那人走远了以后，一旁捡垃圾的大爷凑了上来，和我们解释了一番，我们这才知道刚才小罗道谢的时候，高壮男人为什么那么生气。 高壮男人压根就不是在帮小罗打扫车上的积雪，而是在找自己的车。 大雪把周围的车辆都盖住了，高壮男人又记不住自己停车的具体位置，只能随机抽取一辆幸运私家车打扫积雪。 在冷风中忙活了大半天，最后高壮男人才发现自己搞错了。 “他发现自己搞错以后本来就生气，结果你还上去谢谢人家，说什么辛苦了，人家不生气才怪咧。”大爷提着两个纸壳箱，扔下这句话以后，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我和小罗在冷风中瑟瑟发抖，随后我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真是个倒霉蛋。 有了下班的这个插曲，我和小罗的心情好了很多。 就在这时，阿鸟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尚诗雨。 尚诗雨脖子上围着我送她的那条围巾，看到我以后莞尔一笑，周围的漫天雪花瞬间成了她美貌的烘托。 实在是太漂亮了。 我不免看出了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居然已经鬼使神差答应了阿鸟打雪仗的提议。 上次打雪仗，阿鸟被我们三个人欺负以后，她就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要不是后来大雪都被铲掉了，再加上大家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情。 按理说，这场反击战在上个星期早就开始了。 这下总算能随了阿鸟的心愿了。 我们找了个人相对较少的公园，决定在这里大战一场。 雪还在下，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地上的积雪一层层往上堆积着，打起雪仗来好不快活。 一开始，我们几个人私下商量好了，阿鸟有孕在身，这次我们一定不能激怒她，能放水就放水。 不管怎么样，也得让阿鸟把这口气争回来。 前面还打得好好的，阿鸟发现自己占据上风以后，整个人都要乐翻天了。 没想到小罗这个打雪仗菜鸟，一不小心，不偏不倚把一大雪团砸到了阿鸟的雪地靴里。这下好了，阿鸟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开始转移攻击，把剩下所有的雪团都砸给了小罗。 起初小罗还能忍，可是当阿鸟把一团雪塞到自己后背的时候，小罗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就这阿鸟的衣领就要反击。 “好啊你！阿鸟你给我等着！” 眼看着小罗就要把新的雪团塞到阿鸟的衣服里，我和尚诗雨赶忙拉住他。 换做是平时就算了，现在阿鸟有孕在身，要是回头真的着凉了，问题可就严重了。 阿鸟误以为我和尚诗雨是来帮小罗的，完全不听我们的解释，一边团新的雪球，一边往外跑。 “等我团好雪球了，再回来报仇！” 扔下这句话以后，阿鸟就朝着树林深处跑去。原本就不大的背影，越来越小，几乎要被大学淹没了。 我们也不敢怠慢，生怕她摔了碰了，回头出什么问题，急急忙忙就跟了上去。 阿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多远，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一直在她的不远处。 突然她停了下来，认真盯着皑皑白雪里的一个角落。 她的的面前既然出现了三个雪人，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阿鸟顿时一脸兴奋，她迅速团起了雪球，报复泄愤似的砸起了这几个雪人。 这几个可怜无辜的雪人就这样成为了阿鸟泄愤的工具。 阿鸟越打越来劲，手里面团的雪球是越团越大。最后她团了一个超级大的雪球直接冲雪人的脸砸去，似乎这个雪人的脸就是小罗的脸。 不知道是阿鸟扔的雪球太大还是她用力过猛，这个雪球直接把雪人的脑袋砸掉了，雪人的脑袋掉在了地上，就碎了，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黑黑圆滚滚的东西，似乎还有点毛茸茸的。 阿鸟一脸疑惑，慢慢的凑上前去看，似乎有什么东xz在雪人的脑袋里被自己打掉了。 这一看简直不得了，阿鸟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黑黑的圆滚滚的东西，是一个人头！ 不远处传来阿鸟的尖叫声，我们三个听见阿鸟的声音，不由得探头向生源处望去。 我们和阿鸟隔着有一段距离，当时我们并不知道阿鸟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以为她只是磕着碰着了。 即便如此，尚诗雨还是很着急，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快去看看！流产了就麻烦了。” 我们三个快速的朝阿鸟的方向跑过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第1121章 三个雪人 找到阿鸟的时候，她正一个人脸色铁青地跌坐在地上，手指着不远处一个人头，吓得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尚诗雨看见面前的人头，最先冷静的给警局里面打了电话，吩咐派了人手过来。 我们几个选择打雪仗的公园就在派出所的附近，这里离警局也不远，很快尚诗雨叫的人就赶了过来。 小山公园立刻就被作为案发现场保护了起来。 我看着另外的两个雪人若有所思，小罗看出了我的异常，走过来问我，“天明哥，怎么了？” 我越看这两个雪人越觉得不对劲，我接过一个警员手里面的铁锹，冲第二个雪人脖子的位置铲去，轻轻松松就把第二个雪人的脑袋铲掉了。 这个雪人的脑袋掉在地上，碎了，里面也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又是一个人头！ 第二个人头掉出来之后，我想也没想，立刻又铲掉了第三个雪人的头，意料之中的，第三个雪人的脑袋里面也藏了一个人头在里面！ 这三个人头从面部颜色和僵硬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晚上的八点钟。 接下来，我们把公园里剩下的所有雪人都找了一个遍，但是却没有找到受害者的尸体。 除了三个人头，我们没有任何线索。 因为昨晚下了一宿的雪，这个案发现场早已经被大雪淹没，想要找到证据，简直比登天还难。 虽然在雪人里发现了受害者的头颅，但是这里也不见得是第一案发现场。 “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天气越来越冷了。”后来赶过来的李宇打了个冷颤，再不抓紧搜索现场遗留的证据的话，大雪会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吞噬的。 这样一来，要想找到对我们有利的证据，就更难了。 “找警犬来帮忙，雪实在是太大了，光靠人力完全不行。” 尚诗雨找来了警犬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这里离市区还是有一段距离，再往深处走有一条小河，此时此刻经过一晚的大雪，小河早已经结成了冰。 这个大雪增加了不少我们的办案难度，很多线索都被大雪掩埋，根本无从下手。 就在大家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时候，走到湖边的犬竟然狂叫了起来。 顺着警犬狂吠的方向，我们看见河对岸，有一个人正在凿冰。声音不大，却足矣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这个人似乎也听到了狗吠的声音，猛然抬头望向我们这边，看见我们以后先是吓得跌坐在地上，随后立刻爬起来拔腿就跑。 我们立刻放开警犬就追了过去，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人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受过专业训练的警犬，再加上这个人显然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没一会就被我们给追上了。 随着尚诗雨的一声令下，警犬一跃而起，手忙脚乱的男人立刻被扑倒在地，巨大的撞击让冰面产生了一道几十厘米的裂痕。 后面跟上的李宇眼疾手快，立刻拿出手拷抓住了这个人。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看到男人被抓住以后，最后赶来的阿鸟终于松了一口气，苍白的小脸慢慢恢复了血色。 只见这个人外面穿了一个羽绒服，里面一个黑帽衫，黑色的羽绒服上面竟然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可见这个人应该就是目前嫌疑最大的凶手了。 我们把这个黑帽衫男子带回了警局，我看清了他的脸，脸上虽然有一些小擦伤，却也不难看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貌。 回到了警局，我们就对此人进行了审问，同事没收了他的手机。 得知了他的名字叫白陆，今年三十二岁，是本市人，家就住在小山公园附近。是自己建的房子，有小三层，还没结婚，目前就他和六十岁的父母住在里面。 尚诗雨开始了对白陆的审问，她气势凌人，对着白陆严肃的厉声问道，“刚才在河边干什么？” “凿冰玩。”白陆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手脚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白陆正在假装镇定。 只可惜，他的演技还没有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微表情。 无意识地快频率眨眼和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脸颊，暴露出了他紧张且惶恐的内心。 尚诗雨皱了皱眉头，继续问，“为什么看见警察就跑？” “怕狗。”白陆依旧一副面目表情无所谓的样子。 只可惜，任职这么久了，尚诗雨见过多少种杀人犯多少穷凶极恶的狡猾的人，当然不会因为白陆这种无所畏惧的态度就觉得他没有了嫌疑。 尚诗雨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更加严肃，“说实话！” 白陆抬起头，直视着尚诗雨的双眼，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他一字一句的说，“真的怕。” 尚诗雨无可奈何，围着白陆转了两圈，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这个时候，尚诗雨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快步走出审讯室，叫来了小罗，“你带人和工具去河边，把河面的冰凿穿，看看河里面到底有什么，看看这个白陆到底是在怕狗，还是在找东西！” 小罗答应着，就立刻转身去办了。 看着小罗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尚诗雨真是聪明过人，这么快就想到这个白陆很有可能昨晚杀了人，把尸体扔进了河里。 这场场大雪使得今天白天河结了冰，但是往后几天的天气预报全部显示，过了中午天气就转晴了。 用不了一个下午，这河面的冰就会融化。 本身也没有结很严实的冰，等冰融化，河里面的尸体必然会浮现出来。天气转温，公园活动的人就多了起来，再加上小山公园就在警察局附近，到时候事情肯定会暴露。 凶手不想让事情暴露太快，只能趁着暴雪天转移尸体。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暴雪天气，居然会有人跑到附近打雪仗。打雪仗就算了，还有人把雪人的脑袋打下来。 第1122章 艺术品 这种低素质行为，在警察局附近发生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小到白陆根本没把这些可能性考虑进去。 小罗去办的时候，另一个正在查白陆手机最近联系人的同事也走了过来，他打印了一份白陆的亲密联系人的单子，上面也清晰的标注了这些人与白陆之间的关系。 这几个人都有在昨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和白陆有过联系。 换句话，就是这几个人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之一，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的帮凶。 其中有一个，是白陆的妈妈。 在李宇的见一下，我们打算采用心理战术，先给白陆的妈妈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忙完这一切的尚诗雨再次走进了审讯室，一脸严肃地盯着瘫坐在审讯椅上的白陆。 彼时的白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不仔细看，还以为他死了。 尚诗雨走到白陆对面，坐了下来，她轻轻说，“待会你的母亲就会过来，我们已经向她表明了你的问题。” 白陆的脸色突变，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指着尚诗雨狠狠的说道，“有什么冲着我来，你们不要去找我妈！” 尚诗雨抬起头看着白陆，她说，“我们是警察，不会找你母亲任何麻烦，我们要抓的人是你。只要你把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先不叫你妈妈。” “我什么也没做，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既然你什么也没做，想必你也不会介意我们把你妈妈叫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白陆异常地害怕自己的妈妈。 原本我们只是想简单试探一下白陆的反应，看到他反应如此那么激烈了以后，我们几个人松了一口气。 只要犯罪嫌疑人有害怕的东西，这个案子就不难解决。 白陆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桌子上，他张开嘴巴，开始招供。 “我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昨天晚上，我拉了一家三口，他们打算去湖边露营。在路上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讨论他们的旅途行程。我当时想有钱人真是玩出新花样，有了钱真是为所欲为，大半夜放着家里的高床暖枕不睡，跑出来露宿河边。 刚好这个时候，医院打来电话，我母亲的病情加重，急需一笔手术费，那笔高额的手术费就是让我拼了命我也弄不出来。从这一家三口的嘴巴里，我听出来他们非常富裕，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是小数目不值一提的。” 也许是医院里医生的催促，也许是想到病床上被病魔折磨非常痛苦的母亲，也也许是当天的夜色实在太过于浓郁，也许是那一场大雪，白陆的脑袋里面生出了他这辈子都不应该有的想法。 人在绝望之际的脑袋里面其实非常清晰，白陆很快在心里面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车上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他们的司机，正在一边开车一边谋算着一会先将哪个人的头颅敲开花，甚至都计划好了杀人以后如何去善后。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被那家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这种残忍的方式呢？”小罗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忍不住提出质问 “那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白陆转过头，盯着小罗说了一句，“他们不死，我妈就要死了，我没办法。” 尚诗雨给了小罗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打断白陆。 小罗原本还打算说点什么，看到尚诗雨示意自己以后，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白陆继续往下回忆这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白陆的车技很好，很快他就按照一家三口男主人的指示，把车子开到了河边。 跟白陆所预想中的一样，三人今天打算在河边露营，搭帐篷看雪景。 “我看过天气预报，我知道明天会有一场大雪来临。观雪，围着篝火吃烤全羊，是他们晚上的计划。” 虽然白陆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有钱人才玩的事情，但是常年开车让他解除了不少有钱人。光是看后备箱里的装备，白陆就已经预测到他们今天晚上的全部计划了。 在路上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雪了，雪不算大，乍一看却很浪漫。 河边的人很少，夜晚有可能会有流浪狗出没。为了保障安全，女主人特地吩咐下去，一定需要尽快完成准备的工作。 “等他们分头行动的时候，我就可以实施我的计划了。” 白陆回忆案发当天晚上的事情的时候，几乎要把头埋进自己的衣领里，我看不清他脸上具体的表情。 几个人很快就把工作安排好了，女人负责去河边打水，男人和儿子在原地搭起了帐篷。 没错，这就是逐个击破的好时机。 白陆盯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地想道。 白陆悄悄跟随女人来到河边，他的脚步很轻，女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白陆的存在。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女人真的注意到了白陆的存在，估计她也不会觉得白陆有问题。毕竟刚刚他们刚和白陆有过接触，而且白陆的家就在附近。 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河道边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她弯腰打水的时候，白陆已经静静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没给女人反应的机会，白陆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快速的将她摁进了水里。 白陆知道，这个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用足了力气，如果太慢了，在把她的头摁进水里之前她可能就会尖叫出声，会引来她的老公，如果力道太轻了被她挣扎出水面她依然可以叫出声音来。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失败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毛骨悚然，我见过许许多多的案件和杀人犯，这还是头一次听犯罪嫌疑人如此详细地叙说他的杀人过程。 在他叙说案发过程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情绪里难以自控的自豪感。 白陆似乎把这起杀人案，当成了精美的艺术展览。 而他这是这场展览的主角。 第1123章 冷血的杀人犯 讲述案发经过，则是他对这件艺术片的点评。 我真的不禁感到后怕。 在那短短的时间里，一个人竟然能够如此完美无缺的想到这些杀人的细节和想法，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人在杀人的时候是非常紧张的，肯定会疏漏很多事情，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并且事实如此，很多事实证明任何犯罪都无法做到天衣无缝，可是此时此刻的白陆在我面前呈现的样子真的是让我感觉惊叹到令人发指。 “用不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就不在挣扎了。可是我也不确定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死了，我还是保持着把她的头摁进水里不动。“ 就在白陆思考女人是不是已经死透了的时候，白陆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一阵光刺到，心里一惊。 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过来了！ 要是被他发现了，那就事倍功半了。 白陆强忍着光线朝光源处看去，果然是她的丈夫。 此时男人似乎被吓坏了，正愣愣地盯着白陆，一动也不敢动。 当男人看见白陆也在转头看着他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篝火旁边烤火的儿子，疯了一样喊着，随后向白陆冲了过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陆发紫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嘲讽的笑容。 “说实话，不是我嘲讽他，但是我真的是觉得他太自不量力，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彼时的白陆已经彻底杀红了眼，他站起身只一脚就把男人踹倒在地。 这一脚的力度可不轻，直接把这个男人踹趴在地上。 毫无防备的男人疼得完全起不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不是白陆的对手，连连求饶。 可男人高估了白陆的同情心，这时候的白陆完全不可能放过他。 白陆随手拿起来一根木头，狠狠的砸向他的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像发狂了一样的砸，觉得特别爽，那种感觉就好像吸了毒一样，我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人的头原来这么硬，我砸了很多下都没有砸碎他的脑袋，只是烂了点。” 在大家的咬牙切齿中，白陆继续往下说道，“要是能当场把那个人的脑袋砸开花，一定会很漂亮。可惜，真的是太可惜了。” 白陆的四肢仍然在颤抖着，可是我却开始感知不到他的恐惧了。 这种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你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变态！”阿鸟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然而白陆连理都没有理她，依旧自顾自的陈述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明显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兴奋了起来，那个男人我砸了几下他就动弹不得死掉了，我一路上谋划这么久的事情，竟然这么顺利就完成了，我突然感觉无趣，我感觉我还没有尽兴！“ 突然，白陆听到了一个小孩的声音，他在喊他的爸爸妈妈。 篝火快灭了，他找来的新柴火都被雪水打湿了，根本点不起来。 “我听到他的声音我又再次兴奋了起来，对啊！还有一个小的！” 本来白陆的原意只是在这个深夜大雪天，悄无声息的杀掉这三个人，抢夺他们的钱财，用来给母亲付治疗费。 但是当白陆杀掉两个人以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停不下来了。 下一秒，白陆拎着那根沾满他爸爸的鲜血的木棍，再次走向了那个男孩的方向。 没走两步，白陆就和那个小男孩相遇了，他远远的拿着手电照着白陆，脸红扑扑的，没有一点点的防备。 “我以为他会向我跑过来，然后一脸稚气的问我他爸爸妈妈去哪里了，那么我就会告诉他，我这就送他去见他的爸爸妈妈。” 然而这个男孩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站在原地，怔怔然地了白陆一会，突然就转头跑了起来，甚至把手电筒都扔掉了。 白陆生怕事情败露，来不及多想就追了上去。 没有了手电筒的光亮，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 小男孩的体型很小，不知道是不是他跑的太快，还是白陆迷失了方向，追了好久白陆最后竟然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踪迹了。 “这可不是件好事情，那小孩看见了我的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陆下意识的向他们露营的地方找过去，她觉得小男孩一定会回到那里去藏起来。 没有找到爸爸妈妈之前，小男孩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原地等待父母回来找他。 小男孩一定会回帐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样想着，白陆拖着带血的木棍，回到他们的营地。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一个人也没有来过一般，四周的一切都是一派祥和。 白陆一想到这个营地里面还藏着除了他外其他的活物，并且这个男孩就在某个角落里面瑟瑟发抖白陆就感到莫名的兴奋。 白陆没有吭声，一动不动地蹲守在帐篷身后的大树后面，像一只野狼在蹲守着自己的猎物。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天色越来越黑，很快白陆就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 到底还是个孩子，他跑不了多远，就躲在附近的雪坑了。 当万物归于宁静以后，小男孩哭哭啼啼从坑里爬了出来，踉踉跄跄朝着帐篷的方向走去。 自始至终，白陆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在白陆的注视下，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躲在帐篷里面，帐篷里打着一盏灯，把他小小的身影映在帐篷上面。 白陆不由得笑出声，他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会应该如何杀害小男孩。 “小小一只，轻轻一捏就死了。但是这样不过瘾，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这个人渣！”阿鸟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副要冲上去爆揍白陆的样子，小罗赶紧拦住阿鸟。 阿鸟一边挣扎一边喊道，“那还只是个小孩子！你不就是要钱吗？你拿了钱就走人就好了，为什么连一个孩子你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啊？！” 第1124章 凿冰挖尸 也许是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的缘故，阿鸟对孩子一类的话题特别的敏感。当听到白陆轻松地描述要怎么残害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的那一瞬间，阿鸟彻底破防了。 对于阿鸟的反应，白陆只是笑了笑。 片刻后，他轻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为什么？我明明只是想要钱，当我杀了第一个人，杀了第二个人以后，我就停不下来了。我第一次感受到，杀人是一件这么美妙而且有成就感的事情，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我简直就是天才！” 当白陆杀掉那个小男孩之后，那大雪已经下的已经非常大了，感觉要下整整一夜的样子。 白陆知道，犯罪的痕迹都会被隐藏在雪下，警察想找到他的头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整个人彻底狂了起来。 一晚上杀掉了三个人，在普通人看来已经是穷凶恶极，十恶不赦了。 可是这一切在白陆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有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必须要再做点什么。 思来想去，白陆围着他们的尸体转了三圈以后，把他们三个人的头都砍了下来。 “用的，还是他们带来的砍柴刀哦，真的是太刺激了。” 做完这一切以后，白陆仍然不满足。 漫天的飘雪从天而降，白陆提着人头在雪地里翩翩起舞，跳累了以后，他又堆了三个雪人把他们的头藏在雪人里面。 紧接着，白陆又把他们的尸体都扔进了河里。 白陆笑着说道，“我知道今晚的天气这一夜过去，河就会结冰，这样谁也不能发现这三个人的尸体。” 白陆看着那三个雪人越看越喜欢，雪人加了人头以后，简直就是艺术品被注入了灵魂。恍惚间，他甚至能从三个雪人的身上看到一家三口的慎用。 这种感觉让白陆产生了极度的满足感，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快乐了。 白陆从他们的行李中拿到了许多许多的现金，比白陆想象中的还要多。 白陆抬起头，嘿嘿一笑，“他们真是富有，半夜出来露宿野营，既然还带这么多钱。” 忙着这一切，白陆揣着钱准备离开营地，可当他开车离开时经过警察局的时候，他又原路折返了。 作案的地方距离警察局如此的接近，如果不及时把这附近的东西处理感情的话，这些早晚都要暴露。 好不容易才拿到这么多钱，母亲的治疗费也有了，白陆可舍不得因为这起命案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进去。 “所以当我去了医院把我母亲的治疗费用交完之后，我就马上赶了回来，把他们的帐篷和其他破破烂烂的东西都丢到了河里。” 忙完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白陆知道继续留在现场，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于是就离开了河边。 第二天，雪下得更大了。 似乎是有某种魔力驱使自己一般，天黑的时候，白陆鬼使神差又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凿开那块冰，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大卸八块，一定会很爽。 这个想法让白陆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家里找来了铁揪，开始凿河面上的冰块。 “只是没想到，冰还没有砸开，就碰到了你们，真是太倒霉了。” 白陆一口气说完这些，我在他的神情里面看不出一丝丝的忏悔，只有轻蔑。 我实在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面想的是什么，为什么能把杀人这件事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是兴奋至极，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黑车司机。 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怎么会在短短的一个夜晚，就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 白陆讲完之后抬起头，他的眼睛竟然红了，他对尚诗雨说，“长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现在招供了，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母亲。我愿意自首，我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完成治疗。” 白陆之所以会主动交代案发的经过，就是因为害怕她母亲知道这一切以后，不肯好好治疗。 尚诗雨的眼睛也有一些微红，但不是心疼白陆，而是感到气氛。 她瞪着白陆，说道，“亏你还有一丝孝心去挂念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那可是一家三口整整三条人命！” 白陆没有再说话，垂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有一个警员在审讯室门口敲门，尚诗雨说，“进来。” 警员走进来，看了看白陆，然后他对尚诗雨说，“尚队，白陆的母亲拔掉了自己的氧气管。” “人现在怎么样？” “已经死了。” 警员压低了声音，不敢直视尚诗雨。 白陆红着眼睛立刻站起身，他冲向那个小警察抓着那个小警察的衣领，大声怒喊，“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们不是答应我不告诉我妈吗？啊？” 唉，应该是尚诗雨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其他的警员就已经联系到了他的母亲，把他的罪行都告诉了他母亲。 一个正常的为人母亲，怎么可能接受的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杀人狂魔，一晚上残忍杀害了一家三口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 小罗冲上前把白陆拉了开来，外面也冲进来几名警察把白陆按在了桌子上面，白陆没有挣扎，他的脸上流满了泪水。 尚诗雨说，“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你的恶念生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当你犯下了这种罪孽，就早该做好未此付出代价的准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你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鸟在一边也狠狠地加上了一句。 也许在白陆的内心里，他觉得他昨晚非常的厉害，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人下人，看着他痛不欲生的模样，我更加不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第1125章 我有问题要问他 录完白陆的口供，白陆的爸爸就匆匆忙忙从医院赶了过来。 他前脚刚为自己的老婆准备了后事，后脚就来到了派出所为白陆操劳。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和泣不成声的模样，我们不免感到一阵心酸。 同时，我们也为白陆的母亲感到痛心，他的母亲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说明白陆的母亲也是一个内心正直的人。 这样的父母，怎么会培养出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呢？她的儿子为什么会误入歧途？ 这样一个孝顺的人，为什么会对一家三口痛下杀手呢？ 难道，一个人的孝顺真的和善良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古人云，百善孝为先，很显然孝是善的源头。 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越想不明白，心里就越难受，最后我索性放弃了思考。 也许有时候，一个人的恶，和别人是没有关系的。他们就是没来由的残忍，根本不知道怜悯为何物。 昨天晚上雪下得实在是太大了，砸冰面的机器根本开不进去。今天雪总算小了一点，天气也放晴了。 第二天中午，尚诗雨来不及吃午饭，就带了很多人出去。 那条河面的冰已经彻底化开，尚诗雨命人开始打捞尸体， 虽然案子已经结了，但当我们重回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还是不免对他们产生了愧疚的心理。 先对于白陆，这一家三口才是最可怜的人，原本一家人可以其乐融融的享受游玩，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黑车司机一瞬间的恶念，就遭受飞来横祸，全家都死在了这里。 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意外。 看着破裂的河面，我不由在内心感慨，人的生命真的是很脆弱。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是那一天先来临。 很快，三具没有头的尸体就打捞了上来。 和白陆交代的一样，三具无头尸体分别是一名成年男性，一名成年女性，还有一个小男孩。这三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悲伤，虽然我们和他们非亲非故，可是一想到这本该幸福圆满的一家三口，就这样死于非命，实在难以叫人不悲伤不难过。 虽然案件已经破了，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我还是按部就班的把尸体运回殡仪馆，准备做尸检报告。 小饼干此时自告奋勇要做我这次尸检的助手，这个新人助手来我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看的出来她的进步飞快。 虽然不能说能力超出了其他的老成员，但是相对于她本人而言，不管是工作态度，还是她自身的恐惧缺陷，都有了很大很大的进步。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我不由在心底想道，小饼干成为像我这样资深优秀的法医，对于她来说，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换好工作服，戴上工作手套，我们把三具尸体推进了工作间。 小饼干看着这三具尸体，不禁过来问我，“天明哥！这是怎么回事？这死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孩子，难道是一家三口吗？怎么死的？全都是脑袋和尸体分离，这也太残忍了？什么人可以这么凶残。” 小饼干昨天休息，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回答她道，“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黑车司机，为了钱，一时间起了犯罪的念头，把一家三口都杀了。 “竟然就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出来，实在是令人发指。”听我说完，小饼干不由得惊讶的捂住了嘴巴，“我的天！这也太变态了？这还能是个人做的？” 我点了点头，说，“这是一个黑车司机，拉着这一家三口，他们要去野外露营，结果司机刚好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告诉他他母亲病情恶化，急需交一笔手术费，这个司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又刚好得知这一家三口特别有钱，于是杀人抢钱的念头就这么出现了。” 小饼干惊的说不出话来，跟着我一声不响的推着尸体。 到了工作间，我们按照往常的惯例步骤，开始为尸体脱下外衣。 我拖的是那个男人的尸体，这时候，我看见，他肩膀的皮肤上似乎写着什么字。 我心里突然一阵不祥的预感，我赶紧把尸体的衣服脱了下来，我看见，他的肩膀上刻着三个字“我该死”。 我心里一惊，赶紧跑到女人的尸体上查看，果然，这个女人的尸体的肩膀上，也有着我该死三个字。我又跑到小男孩的尸体上检查，小男孩的尸体上也有我该死三个字。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我的头皮开始一阵一阵发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又是绿天使？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肩膀上面的三个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饼干也是非常震惊。她在这里也工作了一段时间了，也见过许多绿天使相关的一些尸体，知道关于绿天使标志性的符号。 尸体上面刻的我该死三个字，对我们而言再熟悉不过了。 然而这个神秘的组织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什么很大的调查进展，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疼的很。 揉了揉太阳穴，我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我现在没有时间头疼，我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通知给尚诗雨和李宇他们。 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我赶紧快步跑出了工作间，换下了工作服，赶紧找到了尚诗雨。 尚诗雨此时正在会议室开会，她曾经说过叫我不要在她开会时候打扰她，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我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进了会议室，在尚诗雨难看的脸色和愤怒的目光下，我一边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诗雨，快出来，我非常非常要紧的急事找你。” 尚诗雨看起来虽然很生气，可是大概她看着我的样子应该也能感觉出来我说的事情是多么重要和紧急，所以尚诗雨还是跟其他警员交代了一下，还是随我出来了。 第1126章 一家三口 来到外面，尚诗雨皱着眉头说，“不是说过不要在开会的时候闯进来吗？你怎么回事啊？” 我顾不上那么多，“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和你说，这件事耽误不得。” “什么紧急重要的事情，快说！” 听我这么说以后，尚诗雨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示意我往下说。 我咽了口唾沫，说到，“我在这一家三口的尸体的肩膀上，都看到了我该死三个字！快带我去见白陆！我有很多话要去问他！” 尚诗雨听了我说的，也是非常震惊，她问道，“绿天使？怎么会跟绿天使又扯上了关系？” “我也不知道，我们快去找白陆问个清楚！”我急促的催着尚诗雨，我想起之前树林里王峰被暗枪击杀的样子，我就怕会出现同样的事情，怕这出现的线索又断掉。 尚诗雨答应着，就带着我去找白陆。 白陆此时已经被收押，他的表情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种轻蔑和疯狂，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就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一样。 把白陆带进了审讯室，，他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一丝兴趣，就像看不见一样。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白陆，“你跟绿天使，是什么关系？” 我问完，盯着白陆看了许久，也没有见他有一丝反应，他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一样，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 我心里急得不行，我不由得问道，“他该不是神经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中一个警员回答我说，“他自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是这样，饭也没怎么吃过，也一直不说话，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如果再这样下去，傻不傻的先不说，估计身体就要先扛不住，饿死在这里了。” 就在我和尚诗雨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小罗跑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大堆文件。 “李队让我过来的。”他喘着粗气和我们解释道，一路上跑得很着急，大冬天的头上居然冒出了一圈汗珠。 尚诗雨朝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白陆的身上。 尚诗雨喊了一声白陆的名字，白陆仍然没有反应，双目无神，头微微向下垂着，两只粗糙的手搭在裤腿缝旁边。 看来，不使出杀手锏，白陆是不会理我们的。现在只有把白陆的妈妈搬出来，才能引起白陆的注意力。 我翻看着小罗送过来的文件，文件的最上方是白陆妈妈的资料。 刘玫瑰，五十六岁，本市人，现居小山公园旁边的自建房。 照片上的刘玫瑰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这照片应该是有些年份了。刘玫瑰头上竖着的发型，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款式，大红色的发卡和棕色西装，也是十几年前年轻人最喜欢的打扮。 尚诗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望了一眼那张照片，然后扭头问小罗，“没其他的照片吗？” 小罗摆了摆头，表示信息部的人暂时只能查到这张生活照，剩下的就是刘玫瑰的身份证照片了。 身份证上的刘玫瑰比生活照苍老了许多，不过依稀能看出来是同一个人，嘴角的大痣不偏不倚地挂在她一成不变的笑容上。 身份证的照片我们一早就看过了，这张生活照是信息部的人刚找出来的，我和尚诗雨都是第一次见。 “白刚的信息呢？” 白刚是白陆的父亲，今年六十五岁，已经退休了。 “没什么更新，还是和以前一样。”小罗回答尚诗雨道。 尚诗雨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把大致浏览过一遍的资料重新还给了小罗。 在我们三个人讨论的期间，白陆曾抬起头看过我们一眼，但是很快又把头垂下去了。 “白陆。” 尚诗雨又喊了一遍白陆的名字。 白陆依旧是愣愣的，不肯说话，两只手从裤缝处移动到了桌子底下，交织在一起。右手的青筋向外凸起，上面有两个针眼。 “你和绿天使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在我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话了，“我妈的葬礼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为你额外申请了，你可以参加刘玫瑰的葬礼。葬礼就定在这周日。” 白陆嘴角动了动，“人都死了，参加不参加都一样。” “那你可以不去。” 小罗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有一点好看，队里特地为他申请去见刘玫瑰的最后一面，可他却是这个态度，小罗气不打一处来。 “我有说我不去吗？”他冷笑一声，声音就像是刚从冰窖打捞出来的一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有片刻的躲闪，我甚至觉得坐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冷血动物。 “先回答我们，你和绿天使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绿天使？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看来白陆是不会轻易配合我们的调查的。刘玫瑰死了，白陆对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了任何留恋，生死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你妈妈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尚诗雨叹了一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到白陆的对面，望着他说道。 “她看不到了。” 白陆避开尚诗雨的眼神。 “你这样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开心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尚诗雨已经开始相信了鬼神之说。每每在听到有人身亡的时候，尚诗雨都会问我那个人有没有来找我。 刘玫瑰没有来找我，但是我见过她的鬼魂。那次她刚从殡仪馆里飘出来，打算看完白陆最后一面就去投胎。 在殡仪馆大门的时候，我撞见了她。 但她不知道我能看到鬼魂，没有在我身边停留，穿过我的身体，就朝看守所的方向飘去来了。 刘玫瑰的脸上闪着泪花，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飘得太快了，我实在是跟不上。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刘玫瑰了，她多半是已经去投胎了。 第1127章 说什么也没用 “死了就是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白陆说完这句话以后，就闭上了嘴巴，不再和我们说话。 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回答我们的问题。哪怕小罗威胁他说要取消特殊申请，不允许他参加刘玫瑰的葬礼，白陆也没有松口。 白陆不信鬼神，不信来世，所以他才无所畏惧。 尚诗雨加派了很多警员出去调查和白陆有过往来的人，这几天大家都在忙着调查绿天使的人，可忙活了好一阵子，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就好像白陆和我们说的一样，他好像真的和绿天使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下班的时候，尚诗雨垂头丧气的，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我把毛毯披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没事？” 尚诗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停直的后背瞬间软了下来，“没事，就是案子一点进展也没有，头疼。”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尚诗雨，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咽了回去。 从刘心心到一家三口，所有的案子表面上我们好像都已经抓到了真凶，但是对于其中的幕后推手绿天使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接触绿天使案子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只是尚诗雨，找不到背后的推手我也很着急。 很多个晚上，我都会因为频发的案子失眠到天亮。 “我也很头疼。” 最终，我和尚诗雨相视一笑，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就是周日了，是刘玫瑰的葬礼，白刚邀请了我们。 本来我们是打算趁着这个休息天去找小雯一起吃饭的，但是尚诗雨觉得刘玫瑰自杀和她有很大的关系，一直觉得很愧疚。 如果她能及时把传唤刘玫瑰的口令收回来，或许就不会造成刘玫瑰自杀的悲剧了。 即便我们安慰了尚诗雨很多次，不止一次告诉她，白陆杀人的事情迟早会被大家知道的。 这可是三条人命贵，是一起大案子，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的。 可尚诗雨对刘玫瑰依旧满怀歉意，她想参加刘玫瑰的葬礼，在葬礼上亲口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不放心让尚诗雨一个人去，就推掉了和小雯的约定，决定陪尚诗雨一起出席刘玫瑰的葬礼。 好在小雯有小罗陪伴，也没太介意我们的爽约。 周日如期而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我的脸上的时候，闹钟也响了起来。 带着睡意，迷迷糊糊把手伸出被窝想要关掉闹钟再睡一会，黑猫立刻就钻了进来。 天气冷了，黑猫一有机会就会钻到我的被窝里，和我一起睡。 我把它揽入怀中，关掉了闹钟。 下一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估计是刚才太困了，没关上。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把手机拿了过来，在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响的不是闹钟，而是电话。 “喂，阿鸟。” 已经九点钟了，我睡得太死了，完全没听到之前的闹钟。 “天明哥，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阿鸟的声音很着急。 看了眼手机，这已经是阿鸟给我打的第二个电话了，第一个是八点整的时候。 除此之外，手机还有六条未读消息，全都是阿鸟发来的。 “我还没起床，刚看到，怎么了？” 平常休息天，没什么事情阿鸟都是睡着日上三竿才起来，今天怎么会那么早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另一边空闲的手还不忘把玩黑猫的尾巴。 黑猫翻了个身，往我怀里又缩了缩，继续睡了。 “你今天有没有空？我想找你帮个忙。” “我今天没空。” 昨天就和尚诗雨约好了，下午要陪她一起去参加刘玫瑰的葬礼，我是真的腾不出时间。 但是处于本能，我还是问了阿鸟找我有什么事情。 起初阿鸟支支吾吾的，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我都看到你的排班表了。” “是休息，但是我和诗雨有约。你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我打了个哈欠，困意再次席卷而来，估计等会挂完电话，我还会再睡一个回笼觉。 昨天晚上是赛季的最后一天，游戏好友喊我带他上分，我陪他打到了半夜三点，确实没睡好。 “唉，重色轻友。你们一个个，都重色轻友。” 阿鸟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指责。 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没什么的，但是从阿鸟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有些讽刺了。 ‘重色轻友’这四个字，真的是可以完美地形容阿鸟的为人。 为了阿乐，阿鸟已经是第二次和小雯闹掰了。 我都没说她重色轻友，她反倒说起我来了。 不过我并没有就这个事情去指责阿鸟的对错，爱情友情亲情，本身就没有具体的定义，哪种情感排行第一，都是因人而异的。 只要当事人自己能接受，那重色轻友其实也可以理解。 尤其是阿鸟这个年纪，正是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 “你能不能推了约会？就当帮帮忙了。” “帮什么忙？你先把事情和我说清楚，我看能不能腾出时间帮你。” 如果阿鸟的忙是在刘玫瑰的葬礼后，或许我还能帮上她的忙。但要是她的时间和刘玫瑰葬礼举行的时间一样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 “这个忙需要一天的事情。” 绕了大半天，阿鸟还是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直觉告诉我，这件让阿鸟难以启齿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和她那所谓的‘爱情’有关。每次只有在谈及自己的感情状体的时候，阿鸟才会支支吾吾的。 换做是别的事情，她早就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了。 “我下午没时间，要不你找别人？” “唉，要是能找别人，我也不找你了。” 阿鸟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好像是哭了。 我有些于心不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我说，万一我能找其他人帮你呢？” 第1128章 陪我去医院 “没有人能帮我的，只有你。”说着说着，阿鸟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了。 “你先别哭，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把问题和我说清楚，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足足安慰了阿鸟有二十分钟，阿鸟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停止哭泣。 她吸着鼻子，似乎下定了决心，和我说道，“我怀孕了。” 片刻的沉默后，我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阿鸟的第一反应先是感到震惊，随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声问道，“是小雯和你们说的？” “你找我帮的忙和你怀孕有关？”我没有回答阿鸟的问题，反而抛出了新的疑问，“是不是？” “嗯。” 阿鸟的声音轻飘飘的，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怀里的黑猫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睛盯着我看，瞳孔不断放大，似乎很吃惊。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不耐烦地甩掉了我的手，把尖尖的耳朵贴到了手机上。 “我今天去产检了，医生说我必须要尽快把这个孩子拿掉，如果不拿掉的话，后面打胎对身体的伤害会很大，有可能以后都怀不上孩子了。” 这个话题对阿鸟来说似乎十分尴尬，她说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解释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左右，我总算大概理解了阿鸟的意思。 阿鸟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再拖下去就没办法进行手术了，阿鸟必须尽早把孩子拿掉。打胎属于手术，需要直系家属的签字或者是孩子父亲的签名。 阿鸟的家里很反对她和阿乐在一起，要是家里人知道阿鸟私下偷偷坏了阿乐的孩子，一定会生气崩溃的。 阿鸟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有孕在身的事情告诉父母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现阶段，阿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孩子的父亲到医院签字，同意阿鸟做堕胎手术。 “我找过阿乐很多次，他都不肯陪我去医院。” 阿乐甚至表示，在网上随便买盒打胎药吃了就行了，没必要去医院浪费这笔钱。 阿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拒绝了阿乐的提议，还是打算到医院动手术。 “你陪我去打胎，什么也不用做，就签个字就行，拜托了。”阿鸟愈发地卑微起来，生怕说错一个字惹我生气。 哪怕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阿鸟小心谨慎的模样。 “晚上去不行吗？” 我想等参加完刘玫瑰的葬礼再过去找阿鸟，没想到阿鸟说道，“不行，手术时间已经定了，就是下午。晚上去来不及的。” 这下轮到我陷入了焦虑，阿鸟已经够惨了，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她的话。但是我又和尚诗雨约好了，我也不想爽约。 “我先给诗雨打个电话，等下再给你回电话。” 最后我决定先探探尚诗雨的口风，如果她同意我去陪阿鸟的话，打完电话我就出门去找阿鸟。 “秦大哥，你人真的是太好了。等事情办完了，我送你一份大礼物。” “礼物什么的就不用了，下次上班的时候少摸点鱼就行了。” 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刻就把这件事和尚诗雨说了。 尚诗雨表示她一个人去葬礼也可以，让我去陪阿鸟。 签字是小事，确保阿鸟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等我吊唁结束，我就去医院和你们汇合。”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唉，阿鸟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我以前之前的事情她吸取够了经验，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也没想到阿鸟和阿乐会走到这一步，听阿鸟的意思，两个人似乎还没有分手。 小雯估计也知道了这件事，对阿鸟更加排斥了。期间尚诗雨找她逛街的时候，她一再表示，这辈子都不会和阿鸟扯上关系了。 我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的流程，避免到医院的时候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临出门之前，我看到了小雯前几天送给我的保温杯，想了想，还是接了点热水才出门。 车子刚开到半路，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戴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喂，阿鸟，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你在一楼等我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迟迟没有说话，我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仍不住一怔。 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阿鸟，而是小雯。 “小雯。” 反应过来以后，我喊了小雯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小雯的电话里提起了阿鸟的名字，我总觉得有些心虚。 听到我喊她的名字，小雯嗯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后，小雯才开口道，“为什么突然要去医院？” “啊，阿鸟出了点问题，我陪她去趟医院。” “什么问题？”小雯的声音冷冰冰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例行公事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阿鸟打胎的事情告诉小雯，要是我和她说的话，估计她会更加生气。 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加大了力度，红灯亮起，我踩住了刹车。 窗外欢声笑语一片，和蓝牙音箱传出来的《十年》汇聚在一起，几个行人匆匆忙忙穿过人行道。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还在犹豫。 “是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吗？怎么是你去陪她，那个渣男呢？”小雯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隔着电话，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仍然能想象出她那副担心的神情。 反正小雯迟早也要知道，咬咬牙，我把阿鸟的事情告诉了小雯。 原以为小雯会破口大骂，或者是直接挂断电话。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问了我医院的地址。 “阿鸟她也知道错了，小雯你”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和你一起过去陪她。你别看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打针这种小事都能把她吓个半死。现在要动这么大的手术，她更加害怕了。” 即便说了无数次要和阿鸟绝交，可是在听到阿鸟要动手术的时候，小雯还是决定要陪她。 刀子嘴豆腐心。 第1129章 手术过程 “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医院。” 小雯没有拒绝，把地址发给了我。 这会儿她不在家，正在外面买菜，给我打电话是想问我想吃什么。虽然今天晚上我不一定有时间去她家吃饭，但她还是想屯点我爱吃的菜，回头我过去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吃上。 接到小雯的时候，她手上提着半只白斩鸡和一把生菜和一袋沙姜，黑色的环保袋也装得满满当当的，里面塞满了她买的食材。 我帮她把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里，小雯的眼睛红红的，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 “你没事？”看她这副憔悴不堪的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去医院。” 她对着镜子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倚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没过多久，她又把镜子从背包里重新拿了出来，开始给自己化妆。 小雯和阿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她不想让阿鸟看到自己憔悴不堪的样子。 到医院的时候，小雯刚好把妆补好，看上去比之前气色好了很多。只是声音还是有点虚弱，整个人状态也比前几天差了不少。 “你真的没事吗？”下车的时候，我又问了一遍小雯。 小雯把垂落在额头前面的头发全部归拢在一起，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了巴掌大的小脸。她朝我笑了笑，“我没事，就是特殊时期有点虚弱，你懂的。” 原来是来大姨妈了，怪不得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起初我还以为她生病了呢。 没事就好。 我忍不住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把给阿鸟准备的保温杯递给小雯，“喝点热水。” 小雯笑得更欢了，“你们男人安慰女人，是不是永远只会说一句话？” “什么话？”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多喝热水呀。”她咯咯直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种情况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办，除了多喝热水别的我好像也做不了。 看我为难，小雯收起了笑容，“好了，不那你开玩笑了。不过我不渴，这水留给阿鸟喝。” 到达医院近十分钟的时候，阿鸟从大门拐了进来。 估计是为了方便行动，今天的阿鸟破天荒穿了一件针织毛衣裙。毛衣裙很厚重，显得她有些笨重，走起路来也没有了往日的灵活性。 脚上的雪地靴带着残留的雪渣，进了门以后就开始化开了。阿鸟的身后放着一张防滑的黄色警示牌，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伸长了脖子，时不时向四周展望，估计是在找我。 我朝她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小罗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同样热情地朝我挥起了手，可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却僵住了，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小雯的身上。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阿鸟，小雯也会过来。 小雯似乎也有些尴尬，站在我旁边，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阿鸟，看什么呢你，还不过来？” 我又喊了她一声，阿鸟这才硬着头皮朝我走过来，脸上又惊有喜，但是更多的是愧疚。 “小雯怎么来了？” 明明小雯就在她的面前，可阿鸟还是不敢和她说话。 “她说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雯打断了，“我来医院拿药，药我已经拿到了，我先走了。” “欸——”我想拉住小雯，小雯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鸟呆呆地望着小雯离去的背影，“天明哥，小雯怎么了？她生病了吗？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她不是来拿药的，是来看你的。”我解释道。 “来看我的？”阿鸟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是来拿药的吗？她怎么可鞥会来看我嘛，她明明那么生气。” “她真的是来看你的，估计是见到你以后觉得难为情，所以就先出去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等会就回来。你先去排队挂号。” 交代完阿鸟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我追了出去。 和我料想的一样，小雯果然在车旁边等着我，“小雯，怎么了？” 小雯垂着头，看向自己的雪地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小雯脚上的雪地靴和今天阿鸟穿的一模一样。 “这双鞋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买的。” 包括今天阿鸟身上穿的那件针织连衣裙，也是小雯送给阿鸟的圣诞节礼物。小雯嫌弃阿鸟穿得太中性化了，每到节日都会送她一些‘女孩子’的礼物。 可阿鸟觉得‘娘们唧唧’的，一次也没穿过。 “你去陪她，我在外面等你们。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再叫我进去就可以了。” “你不一起进去吗？” 小雯摆了摆头，“不了。” “为什么？” 刚才是她想要跟着来的，现在看到了阿鸟，她又不想进去了，我有些想不通。 “她看到我尴尬，我看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算了。” “那好。”我也没再坚持，把车钥匙给了小雯，“外面太冷了，你进车子里面去等着。或者开车去附近的奶茶店坐坐，有事我会叫你的。” 阿鸟没有拒绝，接过了车钥匙。 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阿鸟已经办完了挂号。 送完阿鸟进手术室，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心情有些复杂。回想起阿鸟刚来所里叽叽喳喳的用字，和现在满脸憔悴的模样，我不免感到心酸。 她出身好，学习和工作也算得上顺利，要是没有‘阿乐’这档子事的话，估计能快快乐乐度过下半生。 “你老婆也在里面吗？”一个大哥看到我也是一个人，上前来和我搭讪，“我老婆还有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你老婆呢？” 一般来说，对于这样的搭讪我多少都会感到不自在。倒不是因为不想和别人闲聊，而是因为不太熟悉，我不知道说点什么，所以才会拘谨。 “算是。”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哥解释阿鸟的事情，就干脆承认了。 大哥估计是无聊憋坏了，滔滔不绝地和我说了他和他老婆之间的爱恨情仇。 第1130章 手术室外的大哥 他和老婆是在工厂里认识的，两个人都出身农村，家里没什么钱。 因为老婆娘家那边还有个弟弟，家里就提出要三十万的彩礼。 “我们家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三十万了。要是有三十万，我们早就买房子了，也不至于整天住在那个漏水的破烂出租屋里。”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笑笑让大哥继续说下去。 大哥正在兴头上，也不管我什么态度，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就说不可能，三十万那可是要了我全家的命啊。我媳妇也知道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就和家里商量，说能不能少一点。是结婚，又不是卖女儿，没必要那么多彩礼。” 大哥的老婆和他是自由恋爱，也不想让大哥为难，就和娘家说了这件事。 “结果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他们说不给三十万就别想结婚，还让我媳妇和我分手。” 明知女儿别人谈了好几年的恋爱，家里还是给她还安排了相亲。 “我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简直要气死了，说什么都要让我们两个分手。”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一直没有接话，所以他说不下去了，赶紧附和他，“所以你们就决定把孩子打掉？” 听到我这么说，大哥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把我盯得头皮发麻，“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 “我不是不想说，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媳妇是生产，不是打胎。你这么说，怪晦气的。” “是生孩子啊”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尬住了，这下好了，聊了半天，感情别人是陪老婆生孩子来的，我还一直同情对方。 闹了一个大乌龙。 仔细想想也是，大哥都把手术室里的女人称为媳妇了，那肯定是结婚了。 “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了。” 大哥从头到脚扫了我好几次，喉结动了动，凑到我身边，“所以，你今天不是陪老婆生孩子来的？是打胎？” 不得不承认，大哥的反应速度是真的很快。 看着他满脸八卦，我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小罗的模样，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小罗陪老婆生孩子在病房外和别人闲聊的样子。 “准确来说，不是我的老婆。” “不是老婆？”大哥显然有些吃惊，“那就是你女朋友咯？还是说你们离婚了？还是你的情妇啊？你长得这么帅，感情一定很丰富？” 我哭笑不得，“是我妹妹。” “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听了我的回答，大哥居然哼起歌来。 “真是我妹妹，孩子和我没有关系。” “你不敢承认。”大哥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哥都懂，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事情越说越乱，我也不想把阿鸟的隐私和不熟悉的人说，也懒得解释，就干脆默认了。 估计是嫌弃我感情不忠贞，觉得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大哥又说了几句以后，就借口要抽烟，朝走廊的方向走去了。 没了大哥的叽叽喳喳，我的身边终于清净了很多。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阿鸟的手术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 “天明哥。” 身后传来了小雯的声音，她的手上多了一个暖手袋，样式狠心，粉粉嫩嫩的，最上面绣着一只维尼熊。 “小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我完全没注意到小雯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如果不是她喊我的话，估计一时半会我都发现不了身后有人。 小雯把热水袋递给我，热乎乎的，灌满了热水。 “不不不，我不冷，你留着自己用。”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抢女孩子的热水袋？更何况这热水袋还是粉色的，和我的气质完全不符。 抱着这样一个热水袋，实在是太惹眼了。要是被刚才那个大哥看到，估计又要乱想了。 “不是，我不是给你用的，等下你帮我给阿鸟。”小雯再次把热水袋塞到了我的怀里。 这次我没有推开，“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她要是知道你在关心她，她肯定会感动的。” “我不想让她感动。”小雯说道，“别告诉她是我买的，也别说我在车里，你就说我已经回去了。” “为什么啊？” 我完全搞不明白小雯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她那么关心小雯，却努力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反正，不要让她知道就是了。热水袋是你买的，和我没有关系。” 说完这句话，小雯转过身又要离开，我赶忙一把拉住了她，“再过几分钟，阿鸟就出来了。” “不关我的事。” “你不是很关心她吗？” “一点也不关心，我先走了。” 说完，小雯挣脱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她都已经那么说了，我也不好告诉阿鸟热水袋是小雯送的，到时候只好说是我买的了。 只是这个颜色、这个款式，完全就不是我的审美啊，也不知道到时候小罗会不会看出来。 就在我思考等下要怎么和阿鸟解释的时候，一只布满皱纹、指甲里塞满了黑色污垢的手掌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猛然回头，正对上了大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看清来人是他以后，我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又是你哪个妹妹？” “她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们两个是老乡。” 大哥只是嘿嘿一笑，什么也没说，就又朝走廊走去了，手里还揣着一个橙色的打火机。 手术进行地很顺利，原本我以为还要留在医院住院几天的，没想到主刀的医生告诉我，再观察一个小时就可以离院了。 更神奇的是，阿鸟居然是走着出来的。 “一个星期内不要剧烈运动，也不要行房事，要注意补充营养。” 医生一边给我开药，一边嘱咐我。 阿鸟低着头，站在我的身后，默不作声。 第1131章 闹市区的命案 她手里抱着小雯买来的热水袋。 “好的好的。” 我红着脸听完医生的吩咐，连声答应，搀扶着阿鸟离开了医院。 因为身体的原因，阿鸟和队里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没有阿鸟的这段时间，所里变得异常的清净，就连八卦之王小罗的话都少了起来。偶尔小雯还是会给我发消息问阿鸟的近况，但只要我提出一起去看阿鸟，小雯就会直接拒绝了。 “她已经不是我的朋友了。” 那天小雯指着阿鸟怒吼，说如果你跟那个男人走，我就和你绝交。 阿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头也不回跟着阿乐离开了。 这是小雯永远的痛，不管阿鸟怎么道歉，都没办法让她忘记那天的事情。 今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小雯又给我发来了消息，先是问我忙不忙，随后话题就像往常一样转移到了阿鸟的身上。 “快一个星期了，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最近队里一直都在忙，我们完全腾不出时间去看阿鸟。期间给阿鸟打过两个电话，阿鸟都说身体已经安全恢复了。 “应该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医生说这和微创手术差不多，只要后续注意身体，就没问题。” 小雯回了个‘好的’的表情，就再也没给我发消息了。 就在我以为今天可以正常下班的时候，110指挥中心接到了一通紧急的报警电话。 市中心的闹市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小卖部老板娘遇害身亡了。 大家立刻全副武装，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位于闹市区的正中央，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卖部。小卖部里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零食和少量生活用品。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小卖部旁边已经挤满了人。除去周边其他商铺的老板，剩下的全都是看热闹的路人。上到九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下到穿着开裆裤流着青鼻涕的小男孩。 每个人都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小卖部的那扇扮演的卷帘门。 报警的人是隔壁商铺的老板，同样是开小卖部的。 晚上七点十五分左右，有名男子来店里买香烟。男人是报警人的熟客，平时只抽一个牌子的香烟。 那个牌子的香烟刚好卖完了，还没来得及进货。 “我就想，花姐那边应该还有点存货，就想和她借点救救急，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回忆起发现受害者的那一幕，老板依旧心有余悸。 花姐是受害者的花名，具体叫什么，老板也不清楚。 她是这里第一个开小卖部的，大家都喊她花姐，老板也就跟着叫了。 尚诗雨打断了那个人的话，“请问怎么称呼您？” 这时候，老板才想起来还没有和我们自我介绍，笑了笑，回答道，“我姓张，张金铁。我年纪比你们都大，要是你们不介意的话，叫我老张就行。” 附近的人都叫张金铁老张，他也习惯了这个称呼。 “当时店里除了花姐，还有其他人吗？” 张金铁认真想了一会，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被吓到了，“有没有人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害怕极了。看到地上都是血，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来不及思考。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跑出去了好远，才敢报警。” 张金铁担心凶手躲在附近，他直接报警的话，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特地跑出了闹市中心，才打报警电话。 “你有没有在附近见过比较可疑的人？”尚诗雨继续问道。 “尚警官，这个我真的很难回答你们。主要是，我们这是市中心，还是市中心人流最多的地方。每天路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奇奇怪怪的人也不少。但是你要真让我说出一两个具体的人，我还真说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职业习惯，张金铁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带着讨好。偶尔不经意的一些肢体动作，也像是在招呼生意。 “一个也说出不出来吗？” 这下张金铁想都没想，就摆了摆头，“真说不出来，咱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脑筋跟不上，一个也没记住。”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金铁摸了摸自己有些泛红的鼻头，清了清嗓子。 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想不出来。更像是不想得罪别人，所以就干脆说自己记不清了。 对于张金铁心底的那点小九九，我和尚诗雨看得一清二楚，但也没当面拆穿他。 随后尚诗雨又例行公事问了张金铁好几个问题，张金铁的回答始终都是模棱两可的，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清楚，始终说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看来，想要从张金铁这里获取有用的信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尚诗雨继续留下来询问目击证人以及附近商铺的老板，而我则是推开了那扇半掩的卷帘门。 案发的时候，卷帘门是打开的。 花姐遇害以后，地上都是血，旁边的水果店老板怕引起恐慌，就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只可惜，这扇门根本挡不住路人的八卦之心。从屋内杂乱的脚印不难看出来，案发后仍然有不少人走进了这家叫‘花姐小卖部’是商店。 小卖部虽然只有十平米，却分成了两个隔间。 最外面的隔间主要是用来卖货的，小隔间里有一张移动床，旁边还摆着一些凌乱的衣物。 里屋多半是花姐用作休息的地方。 从地上血迹的情况来看，花姐是先在外屋遇害的，求生本能让她爬到了里屋。 她手上拿着一部手机，手机上同样布满了血迹。 “怎么样？” 李宇跟着走了进来，朝我喊道。 我回过头，把目前的情况和李宇说了个大概，李宇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她应该是打算打电话求助的，但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就体力不支，跌倒在了床边。” 我模仿当时花姐跌倒的姿势，重现现场的场景给李宇看。 李宇的眉头皱了起来，“伤得很严重吗？” 第1132章 光天化日抢劫吗 “按照现场发现的血量来看，应该是伤到动脉了，具体的我还没看。” 说完，我半蹲在花姐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尸体。 花姐身上中了六刀，最致命的一刀是右腿的动脉。 只要伤到这根动脉，五分钟内就能流掉人体百分之四十的血量。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抢救，人多半是抢救不回来的。 “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从伤口的创伤来看，应该是尖锐且长的刀具，水果刀一类的。” 听完我的回答，李宇迅速向四周望去，开始寻找凶器。 可翻遍了整个小卖部，也没能找到符合受害者伤口创伤的刀具。 “会不会是犯罪嫌疑人把刀带走了？”李宇问我，“不然怎么找不到那把刀呢？” “有这种可能。” 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满。 我按照流程，掏出了测量绿天使专用的试纸，当试纸发生了明显的变色的那一刹那，我和李宇的脸都青了。 “又是绿天使。” 解开花姐外套的拉链，我拉下了她的保暖内衣。 果不其然，和我料想的一样，受害者的肩膀上又出现了‘我该死’三个字，同时还多了一个绿天使的标志性符号。 “怎么又是绿天使，简直阴魂不散。” 李宇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向了门框，五官因为愤怒扭曲在一起。 我仔细检查了房间的各个角落，试图提取出有用的线索和证据，可进入小卖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做不到。 我把情况和李宇都说了，李宇不死心，又查了好几遍，提取出了一大堆指纹，估计有上百个。大部分还是残缺不全的，对这起案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里屋毫无头绪，我们转移到了外屋。 外屋是小卖部，客流量更多，想要提取指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弃了查找指纹的这一步，直接来到了柜台面前。 突然，他大喊起来，“小卖部里所有的现金都被人拿走了。” 我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难道是抢劫案吗？光天化日抢劫吗？ 绿天使组织并不像是那种缺钱的人，他们真的会为了这么一点小钱冒着危险在市区中心犯案吗？ 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移动支付，付现金的人很少。 这样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卖部，一天下来的营业额估计也就几百块钱，付现金的能到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满打满算，一个小卖部最多也只有几万块的现金。 这不像是绿天使的风格。 “你看这里有个鞋盒。” 李宇指了指地上一个敞开的鞋盒，鞋盒是红色的，是当前国内卖得最火的一个牌子。 我小心翼翼打开鞋盒，里面什么也没有。 鞋盒上的码数是39，和花姐的码数一样，多半是她给自己买的。 “鞋子去哪了？”看着花姐脚上的旧鞋子，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李宇以为我在问他，“可能是带回家了？反正肯定不在店里，我们都找光了，也没看到这个牌子的新鞋子。” “怎么会有人拿鞋子回家不带鞋盒的？” 我有些疑惑。 “确实很奇怪，不过花姐是开小卖部的，不带走鞋盒也很正常。” 我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开小卖部和不带走鞋盒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怎么说？” 李宇见我不明白，朝我的方向挪了挪，耐心地解释道，“这个问题很简单，一般开店的人，都会有收集纸箱的习惯。开小卖部纸箱肯定不少，聚集在一起能卖不少钱。” “你的意思是说，花姐是想把鞋盒留在店里，和小卖部的纸箱一起卖钱？”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孺子可教也。” 这小子，又在言语上占我便宜。 要不是忙着查案，我肯定会把他噎回去。 “我觉得不对。” 思考了一番，我反驳掉了李宇的观点。 “怎么不对了？”李宇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满脸的自信，“不然你说，为什么鞋子不见了，鞋盒还在？你怎么解释这个现象？” 我指了指斜上方角落里那堆整齐的纸箱，纸箱全部被裁开，压缩成了平面，堆叠在一起。大的在下面，小的在上面，每张纸皮排列都是按照从大到小的规律，没有任何例外。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这不就说明花姐是一个爱收纸皮的人吗？” “你注意到没有，店里除了这个空鞋盒，一个立体的空纸箱都没有。” 李宇还是不明白，“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乍一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只要你有脑子，就能想清楚。” 我的话让李宇气得脸都青了，但是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话来反驳我，只好忍气吞声，什么也没说。 “怎么，是不是想不清楚？”我笑着说道。 李宇更生气了，“你在说我没脑子？” “我可没这么说。”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使出了吵架必备的杀手锏，“不过要是你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算你狠！” 李宇咬牙切齿。 “别卖关子了，快说，等会我还有别的任务呢。” 所有的纸箱都被裁成了平面对方在一起，说明花姐平时是一个井然有序并且有轻微强迫症的人。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要把鞋盒拿去卖钱，绝对不可能会把空鞋盒随随便便仍在柜台旁边的。 按照花姐的习惯，她肯定会把鞋盒压扁，然后放到其余纸皮的最上方。 但她没有这么做，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至少能说明，在花姐遇害之前，她并没有想把鞋盒当成废纸卖掉的想法，不然鞋盒不会保存得这么完好。 “这倒也是。”李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是犯罪嫌疑人把鞋子拿走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得到了我的肯定以后，李宇继续推测道，“鞋子是花姐刚收到的，她坐在柜台旁边试鞋子的时候，犯罪嫌疑人闯了进来。捅了受害者六刀以后，抢走了店里所有的现金。” 第1133章 不翼而飞的鞋子 “临走之前顺走了她的鞋子。” “也不排除是案发后进店的人把鞋子拿走的。”我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这我倒是没想到。都死人了，谁敢从案发现场顺东西啊。”李宇咂舌，否认掉了我的第二个猜测。 事实上，从业至今，我们不止一次接触过顺走案发现场物证的围观群众。 最离谱的一次，在一次分尸案中，甚至有人偷走了犯罪嫌疑人用来分尸的电锯。我们找到凶器的时候，偷电锯的人正在用它锯骨头。 骨头是晚上煲汤给两岁女儿补身体用的。 这件事，普通人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对于爱贪小便宜的人来说，只要有便宜可以占，他们根本就不会管以前发生过什么。 至于以后的事情，他们更加不会在乎了。 嘴上虽然说着不可能，但李宇还是老老实实把鞋盒当成物证收了起来。 就在我们勘察完现场的时候，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尚诗雨跟在她的身后，和我们解释道，“这是张招娣女士，是受害者的妈妈。” 张招娣朝我们点了点头，整个人像机器人一般，四肢僵硬地朝里屋走去。 在外面的时候，尚诗雨就已经和她形容了屋内的场面，确保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让她到现场认尸。 可当张招娣真的看到女儿躺在血泊里的景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后脚一滑，跌倒在了地上。 “女儿，我的女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女儿，女儿！” 张招娣朝着尸体痛哭流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几分钟后，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尚诗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发现张招娣晕倒以后，迅速朝我们大喊。 李宇很快掏出手机，拨通了120的电话。 确认张招娣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晕倒以后，我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我的神经再次绷紧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兴奋。 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怎么了？”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几个人齐刷刷看向张招娣的脚边。 她的脚边，正安静地躺着一把钢制的水果刀，水果刀的刀刃上还残留着少量的血迹。刚才张招娣就是因为不小心踩到了这把刀，才摔倒在地的。 我换上一副干净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钢制水果刀。 水果刀总长有二十七厘米，全部刀身都是由不锈钢组成的。其刀刃和受害者身体上的创口完全吻合。 毫无疑问，这就是杀死受害者花姐的凶器。 我举起水果刀，迎着灯光仔细端详，当我看到刀柄处那枚清晰可见的指纹的那一刹那，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是指纹！非常清晰！” 从指纹的特点上很容易看出，这是右手大拇指的指纹，极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使用凶器的时候留下来的痕迹。 这把刀的出现，给这起抢劫案带来了新的希望。 只要找到刀柄上指纹的主人，很快就能锁定凶手了。 兴奋之余，李宇疑惑道，“刚才我们怎么没发现这把刀？” 这把刀似乎是凭空出现的。 我和李宇把小卖部的里屋和外屋前前后后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这把刀。 尚诗雨拎起一旁的红色塑料袋，“这个塑料袋就在刀的旁边，应该是塑料袋挡住了刀的位置，所以你们才没有发现。” 刀不算大，塑料袋是中等大小的，完全可以盖住。 “万幸的是现在被我们发现了。” 我把密封袋里的刀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回头鉴定刀锋上的血液是否和受害者的匹配，就能百分百确认这把钢制水果刀，是否就是杀害受害者的凶器。 回到所里后，我们就花姐抢劫案召开了紧急会议。 从会议上，我了解到了花姐的信息和案发现场更加具体的情况。 “花姐，原名李金凤，今年二十八岁，单身。本市人，在市中心的闹市区租有一家商铺，职业是小卖部的老板。” 根据尚诗雨的调查，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由于案发现场在市中心，整条街都安装了监控。 方圆一公里内，总计有七十九个监控。只要犯罪嫌疑人出现在案发现场，就必然会出现在监控视频内。 “但是现在我们遇到了新的问题。” 小罗在旁边帮尚诗雨整理资料，听到尚诗雨这么说的时候，下意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跟着我们一同望向屏幕。 “李金凤的小卖部，没有监控。” 市区所有大大小小的商铺，哪怕是公共厕所，都装上了监控。 唯独‘花姐小卖部’没有装监控。 也就是说，整个案发现场全都是监控盲区。 我们只能根据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来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排查，暂时无法锁定准确的犯罪嫌疑人。 这给我们增加了不少工作难度，但这对我们来说，查出真凶也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大家又重振了士气。 “现在我们兵分三路，我和阿鸟负责筛查监控，李宇和小罗负责调查李金凤生前的人际关系。天明和小饼干，你们两个就负责指纹的核对以及刀锋上血液的检测。” 尚诗雨简单地分配了任务，大家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唯独小罗一人，没有回答。 尚诗雨望向他，“是有什么问题吗？” “诗雨姐，阿鸟请假了不是吗？怎么和你一起查监控啊？” 经小罗这么一提醒，尚诗雨这才反应过来，“我习惯了，没注意到阿鸟请假了。” “不要紧啊，阿鸟明天就来上班了。” 到今天为止，阿鸟刚好请假七天，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为了能让阿鸟更好的恢复身体，尚诗雨给她安排的都是一些办公室的工作，基本不用怎么走动。 “没事，今天我先找其他同事帮忙。” 第1134章 锁定可疑人员 “明天再和阿鸟一起。”会议结束的时候，尚诗雨说道。 加班结束后的夜晚睡得总是比往常的香，虽然只睡了四个多小时，但是醒来后感觉比往常正常睡七个小时都要精神。 照常去尚诗雨楼下接她一起去局里，上车的时候她递给了我一份热气腾腾的三明治。 上车前就吃完了，下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味。 这三明治，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诗雨，今天你的早餐在哪买的？” 尚诗雨解开安全带，跟着下了车，戴上了警帽，“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是太好吃了。明天我还想买这个三明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这么说尚诗雨异常的欣喜，“真的吗？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难道还有假不成？当然是真的啦。” 尚诗雨的脑瓜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我还没有无聊到拿三明治来开玩笑。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神秘，“好吃就行，别的你不用管。” “为什么不用管？我明天还想吃呢。” “那我做给你吃不就行啦？非要问来干嘛？” 说完以后，我怔了一下，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三明治是你亲手做的呀？” 我早该想到了，外面买的三明治夹馅怎么可能刚好都是我爱吃的？一看就是尚诗雨精心准备的。 “我可没说，反正明天你会吃到就对了。” 尚诗雨调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跳着跑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底像吃了蜜一样甜，工作起来也更有动力了。 鉴定科。 案发现场发现的不锈钢水果刀，经过鉴定，已经确认了刀锋上的血迹确实是受害者李金凤本人的。 刀的创口也完全吻合，这把水果刀就是杀害李金凤的凶器。 只是，凶手到底是谁？ 凶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塑料小卖部的外屋？ 这两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吃过午饭，午休结束后，我带着报告找到了尚诗雨。 就这最新的检测报告，尚诗雨召开了临时会议。小罗和李宇出任务去了，不在所里。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我和尚诗雨，还有小饼干以及阿鸟四个人。 尚诗雨打开剪辑过的监控，开始讲解上午的成果。 上午排查了案发现场二十个监控的视频，其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 在经过严格筛查的二十个监控中，这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子是最具备作案嫌疑的。 他在案发之前，在一个叫‘快乐’的网上网，中途出入过‘花姐小卖部’，最后又回到了网。 尚诗雨按了个暂停，“画面到目前为止都是正常的，但是接下来，就不正常了。” 她再次按下监控键，只见男人回网不到三分钟，又从‘快乐’网跑了出来，直奔‘花姐小卖部’。 由于‘花姐小卖部’属于监控盲区，所以我们看不到该名男子在里面做了什么。 “进入‘花姐小卖部’半分钟后，他又跑了出来，而后回到了网，进行了大型消费。” 监控画面转移到网的台上，在案发的时间里，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在台购买了饮料和薯片等零食。 尚诗雨把监控画面快进了四十分钟，白色羽绒服男子再次朝网大门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外卖。 “截止目前我们观看过的监控，这个人的行为是最可疑的，也是出入案发现场次数最多的人。我们有理由把他锁定成第一嫌疑人。” 紧接着，我把凶器——钢制水果刀也和大家做了展示。 案情似乎开始明朗起来，事不宜迟，会议结束以后，我和尚诗雨立刻赶到了‘快乐’网。 附近刚刚发生凶杀案，按理来说客流量会比往常的少，但是网里还是坐满了人。 网老板一看到我们，立刻就迎了上来。 没等我们介绍来意，他就已经知道我们是为了李金凤的案子来的，“最近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你们肯定是为了花姐的案子来的。” 上午李宇已经找他谈过话，这个乐老板对于做笔录已经很有经验了。 “你给我们调取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信息。” “好嘞，没问题。” 我们把机器号和上网的时间段报给乐老板，乐老板很快就查到了那名穿着白色羽绒服男子的详细信息。 只看了一眼，乐老板就想起了这个叫梁银天的男子。 “他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几乎天天都来我们这上网。” 梁银天，21岁，本市人，高中肄业后一直没有正经工作，频繁出入‘快乐’网。 我看了眼他的资料，家就住在这附近。 “现在他在哪台机子？” 既然一天到晚都泡在网，那他现在肯定也在这里。 谁知，乐老板查了一圈以后，皱起了眉头，“从花姐出事那天起，梁银天就再也没有来上过网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尚诗雨的脸色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你确定案发以后，梁银天就再也没来上过网了吗？” 乐老板也怕是自己看错了，又回到电脑面前确认了好几遍，才回答我们道，“确确实实是这样的，错不了。花姐出事以后，梁银天就没来上过网了。” 怕我们不信，乐老板甚至伸出手把我和尚诗雨拉到了电脑跟前。 屏幕上显示，梁银天确实在受害者遇害当天下了机，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快乐网了。 “他去哪了？”尚诗雨问道。 “我不知道。”乐老板摇了摇头。 “你能和我们说一说梁银天这个人吗？” 梁银天整日在‘快乐’网上网，网乐老板对梁银天肯定有一定的了解。 乐老板告诉我们，梁银天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有三百六十天都在他这里上网。只有过年那几天，‘快乐’网不营业，他才见不到梁银天。 像现在这样，梁银天突然不来上网，从开业到现在，乐老板还是第一次见。 “那一年到头都在上网，也不工作，哪来的钱？” 第1135章 网吧常驻人员 “他兼职，有时候会给人跑腿。我这里的年卡花不了多少钱，他给别人跑几天的腿钱就挣回来了。” “那他不吃饭不买别的东西吗？” 我有些好奇，一个扎根在网的人，生活来源到底是什么。 “呃，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梁银天这小子奇怪得很。” “怎么奇怪了？”尚诗雨追问道，全程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一直在记着乐老板说过的话。 乐老板告诉我们，从梁银天出现在网到现在，只见他换过三套衣服。 春天一套，夏天一套，秋天穿春天的那一套，冬天加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反正肯定没多少钱，估计大部分钱都拿来上网了。” 谈话进行到最后的时候，乐老板提出了一个奇怪的点，“不过昨天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平时在网里，口渴了，梁银天最多买瓶一块钱的矿泉水解渴，从不喝饮料。昨天却破天荒买了几瓶冷饮。 “还买了包中华，以前他买的都是最便宜的烟，没买过中华。肚子了，就是吃泡面。我店里的大部分泡面都是卖给他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昨儿个那小子点了份外卖。” 说完这些话，乐老板头顶冒了一圈冷汗，身体忍不住哆嗦，“难道是他杀了花姐？” “这个我们会调查的，您先别紧张。” “他是不是抢了花姐的钱，被花姐发现后杀人灭口？” 乐老板瞪圆了眼睛，开始了新一轮的胡思乱想。 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我和尚诗雨也不想给外人透露太多的案件细节，所以只是简单说了一句，目前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花姐是梁银天杀害的。 “那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乐老板像是在问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 最后我们离开网的时候，乐老板还在身后一直嘀咕，猜测梁银天是不是杀害李金凤的真凶。 梁银天的家就在网背后两条街的地方，是一个破烂的小瓦房，占地面积很小，乍一看像个公共厕所。 最北边的那面墙写着一个红色、歪歪扭扭的‘拆’字。 看来这里很快就要拆掉建新的房子了，如果梁银天没有杀人，那么他将会像小雯一样获得一大笔财富。 这笔钱，足够他下半生在网幸福度过余生。 “你说准备就要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还捅六刀，实在是太过分了。” 尚诗雨和我在等梁银天开门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 “也有可能是冲动杀人。” 她早就习惯了自言自语，哪怕我没来得及第一时间回应她，尚诗雨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会是冲动杀人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案。” “为什么？” “犯罪嫌疑人故意选择在花姐小卖部作案，就是为了躲开监控。只有调查过的人才知道，整条街就只有花姐小卖部没有监控。地上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指纹，他估计是处理过现场的。” 听了我的解释，尚诗雨恍然大悟。 但是没过多久，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那那把水果刀上的指纹是怎么回事？指纹不是很清晰吗？” “百米终有一疏，可能是他没注意。” 说实话，我也很难解释水果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包括的指纹为什么这么清晰，这对我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哪怕我抓耳挠腮，也不一定能想到办法。 “好，也是。” 敲了好久，始终没人来开门。 尚诗雨朝屋内喊了很多声，都没有人理会。她担心梁银天会畏罪自杀，说什么都要把小房子的大门打开。 只见她抬起修长的右腿，对准门上的锁头，猛然用力一踹，屋内响起咔嚓一声，门应声打开了。 陷入眼帘的是一张铺着被子的床，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一般，冷清地根本不像一个家。 尚诗雨对着手上的地址，来回确认了好几遍，“这里就是梁银天的家呀，怎么会没人呢？” “我们让信息科的人帮忙看一下，也许梁银天还有别的住处。” “看来也只能做这么办了。” 前脚刚给信息科的人发去梁银天的身份证号，拜托他们帮忙找一下梁银天的详细信息，后脚就收到了回复。 不愧是局里办事效率最高的一个部门，果然名不虚传。 “他还真有别的家啊。” 资料上显示，除了市区的这个预才前方，梁银天在镇上还有一套房子。 平时梁银天的父母都会住在镇上的房子里，只有偶尔才回来市区看看梁银天，晚上都会赶回镇上。 “走，去向阳村。” 向阳村是梁银天居住的小镇，距离市区有一定的距离，我们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才来到梁银天的家。 我们准备进门的时候，一道白影从北侧的后门一闪而过。 眼疾手快的尚诗雨很快就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我也不敢怠慢，撒开腿跟在两人的身后跑。等我追到尚诗雨的时候，她已经控制住了那个穿白色羽绒服的男生。 不用说，这个长相，这个衣服，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梁银天。 “你跑什么？” 尚诗雨揪着他后脖子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带到了门后的空地上。 他别过头，不肯看我们，“放开我。” “是不是你杀了花姐？” “我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会突然躲回老家？” 尚诗雨的这句话，彻底把梁银天给问住了。 他撅着嘴，完全不可能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管我们说什么，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副冷漠的表情，就好像我们欠了他的钱一直没有还清一样。 “不说是？那好，你有权保持沉默。不过，回头等我们自己查出来，等待你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尚诗雨的这句话起到了很大的威慑作用，一直用鼻孔看人的梁银天终于垂下了头。 “我真的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没有杀人你躲什么？” 第1136章 另外两名嫌疑人 “反正我没有杀人。” 梁银天任由我们控制，也不挣扎。 直到看守所的同事把他带走，他仍然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 他这一个反常的举动，更加让我们认为梁银天就是杀害李金凤的凶手。 梁银天没有经济收入，整日无所事事，常年在网消遣度日。这样的他，却在花姐遇害以后，出现了反常的举动，突然返回老家，花钱也开始阔绰起来。 杀人动机，以及畏罪潜逃的条件，梁银天全都符合了。 “我现在就去鉴定指纹，指纹结果出来以后，就可以指认梁银天是凶手了。” 抓住了梁银天，尚诗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我也要去把剩下的五十九个视频看完。” 查监控是整个案件最无聊也是最耗费时间的过程，每次一提到要查监控，尚诗雨都会下意识捶一锤自己的肩膀。 五十九个监控视频，要一帧一帧地来回查看，稍有不注意就有可能会遗漏掉重要的线索。查看监控，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和尚诗雨分别以后，我来到了技术部。 可当我看到指纹匹配结果出来的时候，一种无力感尤如排山倒海向我涌来。 “指纹不匹配。” 梁银天并不是杀害李金凤的犯罪嫌疑人，水果刀柄上的大拇指指纹另有其人。 原本清晰明了的案情再次被蒙上了厚重的浓雾，我使劲挥动双手，想要拨开，却怎么也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 梁银天居然不是凶手。 看到这个结果，我只觉得有些恍惚，喝了一口水才把情绪稳定下来。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既然梁银天不是杀害李金凤的真凶，他为什么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 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被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当我把这个结果上报给李宇和尚诗雨的时候，他们两个比我还要失望。 这个周末，大家又没办法正常休息了。 “也就是说，杀害李金凤的犯罪嫌疑人大概率会出现在这剩下的五十九个视频监控里。” 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尚诗雨立刻安排了更多的警员协助她一同工作。忙完技术部工作的我也自告奋勇，投入到了视频监控筛查的大部队中。 经过一天一夜的筛查，还真被我们找到了另外两个犯罪嫌疑人。 第二天下午，李宇就把另外两个有作案嫌疑的人带到了警察局，让我们震惊的是，其中有一个居然是女孩子。 第二个嫌疑人名叫王正平，二十三岁，是平山大学的大三在读学生，留着一个平头，穿着一身蓝色条纹衣服。乍一看，就像是常年被关押在牢里的死囚犯。 他长得很痩，也不高。腮帮子和太阳穴的位置深深向下凹陷着，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就像一个菱形。 他的眼睛同样向下凹陷着，浓重的黑眼圈告诉我们，这段时间他都没有休息好。 那双凹陷的眼睛大部分都被厚重的镜片挡住了，只有在他偶尔摘下眼镜的时候，我们才能看清他眼里的忐忑和不安。 “你和李金凤是什么关系？”尚诗雨坐到王正平的正对面，打开了笔记本，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监控室上显示，王正平在案发的时间段也是在‘快乐’网上网，在李金凤死亡的这段时间内，他曾两次出入过案发现场。 但王平山并不是普通的出入案发现场，更像是有所预谋。 第一次到花姐小卖部的时候，王正平是事先经过踩点的。 原本正在网上网的他，突然起身，绕到网的后门，盯着花姐的小卖部看。 几分钟后，他在网门口徘徊了十三次，然后绕开监控，进入监控盲区。 等他再次返回网的时候，王正平是跑回去的，整个人慌里慌张的。 又在网徘徊了好几次，王正平再次返回了花姐小卖部。这一次，他同样是采取了提前踩点的形式，确认周围没有人在盯着他以后，才展开二次行动。 从花姐小卖部出来，王正平径直返回了网。 但是他返回网并不是回到位置上上网，而是站在网门口，举着电话，眼神一直盯着花姐小卖部看。 “他根本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借着打电话的姿势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在抓捕王正平之前，尚诗雨就这着这个监控视频给我们分析了王正平的异常行为。 “小罗，你站在这里。” 会议上，尚诗雨让小罗站在会议室的门口，趁小罗不知情的时候，让阿鸟拨通了小罗的电话。 小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朝阿鸟喊道，“我不是在这里吗？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尚诗雨很满意小罗的反应，示意他可以重新回到座位上了。 “刚才你们看清楚了吗？” 小罗和阿鸟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尚诗雨想要表达什么。 “就阿鸟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小罗是怎么发现是阿鸟给他打的电话？”尚诗雨提醒道。 他们两个人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摇了摇头。 “诗雨姐，我有来电显示啊。”小罗弱弱开口。 “这就对了，小罗是看到了来电显示，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阿鸟。也就是说，正常人接电话之前，都会有一个举动，那就是先看一眼手机屏幕，再接电话。” 可监控上的王正平看都没看手机，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指没有任何的操作，就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第二次返回现场，王正平是想要确认受害者李金凤是否已经死亡。确认李金凤死亡以后，王正平从花姐小卖部重返网。由于害怕，他用打电话的动作掩饰自己慌张的内心。” 听完尚诗雨的分析，小罗和阿鸟这才恍然大悟。 “王正平是杀害李金凤的真凶。”阿鸟十分笃定地说道，“不过他为什么要杀李金凤呢？” 带着这个问题，阿鸟跟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审讯室。 第1137章 又不匹配 我把目光重新落在王正平的身上，王正平浑身颤抖，哆哆嗦嗦，“李金凤是谁？” 和大部分人一样，王正平也不知道李金凤是花姐的真名。 “花姐。”尚诗雨淡淡地回答道。 此时此刻尚诗雨已经把王正平认定成了犯罪嫌疑人，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我没有杀花姐，和绿天使也没有关系。” 王正平拼命摆着头，抓耳挠腮，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拔下来。 小罗制止住了他的行为，“老实坐好了，不要乱动。” 此话一出，王正平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绷直了身体，“好的好的。” “案发当天，你做了什么？老实交代。” 李宇的声音不怒而威，王正平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陷入了回忆。 从王正平的回答中，我们了解到了案发当天王正平的所有行踪。 案发当天，王正平在‘快乐’网上网。 他没有女朋友，大三的学业也不忙，天气冷了，除了宿舍和网，哪也去不了。 学校附近的网自然而然就成了王正平的去处，他决定在网打一天的游戏。 打游戏的时间过得很快，如果不是网门外有人发出尖叫声，王正平甚至没有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我肚子饿了，想出去买份饭，就出门了。” 王正平和我们解释，他之所以在网外面四处张望，是在寻找卖小吃的摊贩。 “我有选择困难症，每天都在纠结到底要吃什么。我胃不好，能吃的很少，不然也不会那么瘦。” 王正平是外地人，在本市上学，一直适应不了当地的饭菜口味，人也越发消瘦起来。 “你在网门口转了十三圈，是在思考晚餐要吃什么？” “对。” 王正平重重地点头，肯定了小罗的提问。 对于小罗这个吃货来说，估计他很难想象这个世界居然有人会纠结晚餐吃什么。 每次小罗纠结的都是，晚餐能不能多吃点。 王正平在网门口观摩了很久，也没有发现自己想吃的东西，就决定先走走，看到什么买什么。 他遇到的第一个店铺是花姐小卖部，“干脆吃根火腿肠算了。” 花姐小卖部的卷帘门是半掩着的，王正平以为花姐是怕冷，所以才把门拉了下来。 王正平也没多想，就钻了进去。 “我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当时害怕极了，就跑了。” 跑到门口网的时候，王正平徘徊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又重新回到了花姐小卖部？你为什么不报警？” 面对阿鸟的质疑，王正平好像快哭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解释道，“我当时没想到是抢劫案，我以为是自杀，就想回去看看人怎么样了，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重返小卖部的时候，小卖部的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从大家的议论中，王正平才知道花姐已经遇害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 这句话似乎成了王正平的口头禅，每次开口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说这句话。 “我觉得是我害死了花姐，如果我那时候没有那么害怕，第一时间报警的话，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王正平告诉我们，因为花姐的事情，他一直很自责，觉得是自己的胆小懦弱让花姐失去了最佳抢救时间。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这一切似乎已经说明白了，唯独那个电话，王正平没有提及。 “第二次回到网以后，你做了什么？” 尚诗雨试图让王正平主动把事情说出来，并没直接问他打电话的事情。 “我回到网以后，退机就回学校了。” “细节，在网的细节也要告诉我们。” 李宇敲了敲桌子，语气明显的不耐烦。 看到李宇这副模样，王正平不免有些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真的没有了，我回到网后就退机了。我还没吃饭，肚子很饿，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是真的打不下游戏了。” “你再仔细想想。” 所有人都盯着王正平看，王正平被盯得头皮发麻，说话更加谨慎起来。 “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我真的没有。” 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四肢也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到最后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真的什么也没有吗？” 李宇把手撑在桌子上，俯身问王正平。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王正平直接崩溃大哭，“我真的什么也没做，你们不要问我了，我什么也没做。求求你们了，不要再问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李宇并没有因为王正平的痛哭结束审讯，而是更靠近了一步，“既然你什么也没做，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在和谁道歉？” 一大堆的问题让王正平直接晕了过去，拍了他好一会儿才苏醒过来。 看他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模样，给他采集了指纹，我们也没忍心继续审问他。 第二个嫌疑人的审讯，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个嫌疑人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小罗和李宇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阿鸟和尚诗雨，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就连我都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感慨，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相对尚诗雨这种极品美女而言，她都毫不逊色。 未施粉黛的小脸甚至不足巴掌大小，肌肤宛如上等的白玉石，又透又亮，仿佛轻轻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那双杏眼更是迷人，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好似能说话一般。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眉眼含笑，脸颊两边的两个梨涡让她看起来多了一分娇羞。 “我叫余美美，今年二十一岁。” 余美美，本地人，家住郊区边缘，独生子女。目前是平山大学的大二学生。 和第二个嫌疑人王正平是同一所大学。 “你认识王正平吗？他也是你们大学的，大三的学生。” 第1138章 他的嫌疑最大 余美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忽闪忽闪的眼睛眨了眨，“不认识。”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娇滴滴的，一点口音也没有。 但是这样的声音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的感觉，就像是捏着嗓子说话一般，不像是余美美本来的声音。 “你和李金凤是什么关系？”李宇清了清嗓子，声音比一开始温柔了不少。 “李金凤？” 和前面两个嫌疑人一样，余美美也不知道花姐的真名就是李金凤。 我们已经习惯了，“李金凤就是花姐，是花姐小卖部的老板，本次案件的受害人。” “原来是花姐小卖部的老板娘。”余美美低声应了一句，“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场身亡。”尚诗雨盯着余美美的脸，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破绽。 余美美看着虽然小小只的，声音也不大，但是胆子比王正平大很多。 之前审讯王正平的时候，只要有人盯着他看，他就会快速低下头，不敢和任何人对视。 哪怕是面对毫无杀伤力的阿鸟，王正平也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而余美美，面对我们的扫视，不仅有避开，甚至还会礼貌地对我们笑一笑。 就好像现在我们在审讯的不是一起凶杀案，而是在问她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 余美美实在是太淡定了。 淡定得异常。 “你能把李金凤遇害当天的行踪和我们说一下吗？” “可以，没问题。” 自始至终，余美美的嘴角一直都是向上勾起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如果不是我们从监控上看到了余美美的异常，单凭余美美的表现，我们完全不会把她和抢劫犯联系到一起。 她这副小鸟依人以及娇羞的模样，和凶残的入室抢劫犯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监控上显示，案发当天，余美美站在一家奶茶店东侧的面包车后面，来回徘徊。 她的目光锁定之处，正是监控盲区，也就是花姐小卖部的方向。 几分钟后，确认身边没人以后，余美美才开始向花姐小卖部方向移动。 她再次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是七点二十五分，恰好就是花姐遇害后的时间。 余美美捂着肚子，匆匆忙忙出现在一家便利店的门口，随后跑进了一个小区的厕所。 从小区厕所出来以后，她跑到距离小区厕所最远的超市买了包白色的纸巾，再次返回到了小区厕所。 三个小时后，她才从小区厕所走出来。 那三个小时，刚好是尚诗雨和小罗在附近筛查可疑人员的时间。 尚诗雨认为，余美美之所以会在厕所呆那么长的时间，是在故意躲避警察的搜寻。 同时，尚诗雨认为当时余美美从便利店离开的时候全程捂着肚子，是因为怀里揣着从花姐小卖部抢来的现金，跑去小区厕所是为了清洗身上的血迹。 之所以，从厕所出来以后，选择去距离小区厕所最远的超市购买纸巾，同样是为了擦拭身上没办法清洗掉的血迹。 种种迹象表明，余美美具备作案嫌疑。 对此余美美的解释是，当时她肚子不舒服，去厕所只是为了解决燃眉之急。 后来去超市买纸巾，是因为身上的纸巾刚好用完了。 仅此而已。 对于余美美的这个解释，尚诗雨显然是不相信的。 “小区里有这么多超市？为什么你偏偏选择距离厕所最远的那一个？” 人有三急，拉肚子是三急中最急的，余美美却要跑到最远的超市购买纸巾。 这个说法，显然是不合理的。 “我本来是想回学校的，走到那边的时候肚子又痛了，所以就顺便进去买纸巾了。” “你买纸巾真的只是为了上厕所吗？” 尚诗雨狐疑地看着余美美，余美美再次露出了招牌笑容，“对啊，后来我也回厕所去了嘛。” “那你之前为什么一直在面包车旁边徘徊？你怎么解释你的这个行为？” “我当时就是随便看看，风大有点冷，就站到面包车后面去了。” 余美美的回答的看似无懈可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像是在撒谎。也许是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夹着，本身就会给人一种虚假的感觉。 “你进花姐小卖部买什么了？你有没有见过这个鞋盒？” 李宇把鞋盒的照片推到桌子上，余美美扫了一眼，表示自己记不清了。 “我好想见过这个盒子，又好像没见过。没办法，买这个牌子鞋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遍地都是这样的鞋盒。我去花姐小卖部买纸巾去了，我肚子痛，不是和你们说了吗？” 余美美在监控盲区足足逗留了六分三十五秒的时间，如果只是单纯买一包纸巾的话，完全不可能会逗留这么长的时间。 “你买纸买了七分钟？” 对于前面余美美所说的话，小罗深信不疑。可是当余美美说自己在花姐小卖部只买了一包纸巾的时候，小罗产生了怀疑。 “啊，我去的时候她在上厕所，我就等了一会。” 三场审讯下来，似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有疑点。 第一个嫌疑人，梁银天的指纹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和水果刀柄上的指纹不相匹配，基本已经可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了。 第二个嫌疑人审讯还没有结束，就晕倒了，无法解释当时自己假装接电话的行为，具备作案嫌疑。 第三个嫌疑人的回答无懈可击，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审讯过程也没有丝毫的紧张，甚至能对答如流。 相对而言，第二个嫌疑人王正平的嫌疑是最大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王正平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李金凤的真凶。 但新的疑问又来了，王正平一身名牌，完全不像缺钱的人。 他没有抢劫杀人的动机。 “算啦，别想那么多了，等指纹匹配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尚诗雨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要想那么多。 “想的越多，头越疼。把真相交给鉴定结果。” “也好，先不想了。” 第1139章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对尚诗雨挤出一个笑容。 两个小时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我握着两张报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后面送去鉴定的这两个指纹，没有一个能和凶器上的指纹相互匹配。 指纹的主人，并不是这三个嫌疑人。 尚诗雨比我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她把三个嫌疑人的指纹鉴定报告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最后叹了一口气。 “会不会是机器出问题了？” 我也希望是机器出问题了，为此我还拿着自己的指纹到鉴定机器上检测了，结果是准确无误的。 “没有问题，我检查过了。” “那怎么可能一个吻合的没有呢？这三个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凶手肯定在这里面。尤其是王正平，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一定是因为杀人了，所以才会那么紧张。不然正常审讯，怎么可能会被吓到晕倒？” 其实在我看到这三份报告结果的时候，我的内心也是崩溃的，可经过了几分钟的思考后，目前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指纹不匹配，也不能说明他们三个都不是真凶，该查的我们还是要查的。” 尚诗雨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可是现在除了指纹，我们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怎么查啊。我还以为今天下午就能出结果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好难过，完全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你知道吗？那种落空感真的太强烈了，好像这几天都白忙活了一样，一点收获也没有。” 原本胜利就在眼前，现在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尚诗雨根本接受不了。 我坐到她旁边，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那就先不想，什么也不想，先吃颗糖。” 尚诗雨没想到我会突然让她吃糖，哭笑不得，“你哪来的糖啊？我又不是小朋友，遇到问题吃颗糖就没事了。” “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小朋友。听我的，先把糖给吃了，什么也不要想。等你把这颗糖吃完的时候，结果就出来了。” “真的吗？”尚诗雨半信半疑。 我笃定地看着她，用眼神给她力量，“真的，相信我。” “好，那我就信你一次。” 说完，尚诗雨笑了起来，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一大半。她撕开糖纸，把那颗粉色的水果硬糖塞进了嘴巴里，整个身体向后仰起，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 一颗糖吃完了以后，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李宇打来的，我担心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尚诗雨听了心里不好受，来到了走廊才接起电话。 虽然她迟早要知道，但是能晚一分钟就晚一分钟。 “喂，李宇，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你小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我还什么也没说，就被你猜到了？” 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听语气也是比较放松的，估计不会是什么太糟糕的消息。 我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我这会正忙呢。” “行，不逗你了。我刚才去案发现场找超市老板了，超市老板告诉我，案发当天余美美在超市里买的根本不是纸巾，而是一条白毛巾。” 纸巾还有可能是上厕所用的，但是白毛巾绝对不可能。 没有人出门在外拉肚子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买白色毛巾，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这个余美美在和我们撒谎，看来她有事情在瞒着我们啊。” 听李宇这么说，我却高兴不起来，“这三个人都有事在瞒我们。” “这倒也是，但是总归也算是个新发现嘛，别垂头丧气的，这个案子很快就可以查清楚了。” 李宇是这起案子里最积极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难题，他似乎永远都不会气馁。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子韧劲。 好像再坚持坚持，案子就能破了。 “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余美美为什么撒谎。” “行。” 即便李宇不说，我也会那么做的。 此时此刻的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余美美为什么要把白毛巾说成纸巾。 这条白毛巾，和案子又是什么关系？ 太多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必须要想办法在第一时间内解决掉他们。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尚诗雨以后，尚诗雨决定亲自审问余美美。 刚被带回看守所没多久，就又被带到了审讯室，余美美有些懵，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相对于第一次审讯，余美美的脸上多了一份迷茫。 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吗？” 对完所有审讯开头的基本流程以后，余美美终于绷不住了。 “你当时在超市买的是什么东西？” 尚诗雨决定给余美美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如果她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那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余美美并不是那么想的。 “我买的纸巾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肚子痛，我拉肚子了，所以买的纸巾。有什么问题吗？该说的我早就和你们说清楚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揪着我捂肚子这件事不放啊？肚子痛捂着肚子不是很正常嘛？” 余美美的语言开始变得混乱，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最初那样娇滴滴的，多了一份粗狂。 她的脸憋得通红，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像是在气急败坏。 “你买的真的是纸巾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尚诗雨冷眼看向余美美，余美美避开尚诗雨的眼神。 半晌后，余美美才回答道，“是纸巾啊，怎么了？” “你买的是白色毛巾？” 尚诗雨刚说完这句话，余美美就崩溃了，抱着头朝我们大喊，“你们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件事不放啊，纸巾和毛巾有什么区别吗？是，我买的是毛巾，怎么了？我买毛巾我就是杀人犯了？” “余美美，请你冷静一下，配合我们的工作。可以吗？” 第1140章 尴尬的原因 “我们没有揪着事情不放，只是就事论事。案发当天的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案件的发展，还请你不要有所隐瞒。” 尚诗雨的声音仍然还是不带有任何情感，余美美的脸更红了，乍一看像是脸上沾满了鲜血。 “是，我买的是毛巾，你们满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件事情。我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没有杀害花姐。你们就是不信，我都服了。要是你们不信，你们还问我干嘛？” 余美美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后来她再也没有夹着说话了。 “你肚子痛，买纸巾，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你买的是毛巾。你为什么要买毛巾？是不是有别的用途？” 尚诗雨翻开笔记本的第二页，头也不抬地问道。 余美美挣扎了很久，最后红着脸回答我们，“我没有别的用途。” “你是不是想要清除身上的血迹？”尚诗雨继续追问余美美。 “我没有，我身上哪来的血迹，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和花姐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这也是目前我们正在调查的，余美美杀害李金凤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没有共同朋友，平日也没有往来。 难道只是单独为了抢钱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可能性很低。 “那你告诉我们，你买毛巾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你拉肚子用毛巾擦屁股吗？” 尚诗雨已经懒得和余美美绕圈子了，这么绕下去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还不如把话挑明，直接问她。 短暂的沉默以后，余美美的脸更红了，她咬着牙，瞪圆了眼睛。 “就一定要我说出来，你们才满意吗？”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尚诗雨并没有因为余美美的指着我们大声说话感到生气，依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 孰不知，她这个表现反倒让余美美更加崩溃了。 “好，我配合，配合你的调查。” 余美美大声喊道，说出了买白色毛巾的用途。 案发当天，她吃坏了肚子，等她找到厕所的时候，裤子以及外套已经沾染上了黄色的排泄物，用纸巾根本就擦不掉。 余美美作为一个美女，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拉肚子拉裤子里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她无法接受的。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先是到厕所里清洗了衣物。 奈何根本洗不干净，只要又跑到距离厕所最远的超市去购买白毛巾。 “我跑去那么远，就是为了不被别人发现。” 余美美说完这些话以后，捂着嘴巴嘤嘤哭了起来。 这下反倒把尚诗雨搞得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们完全没想到的结果。 如果真的是拉肚子不小心拉到裤子里了，那余美美一切异常的行为，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包括她在搜查结束后，才从厕所里出来，也开始变得合理起来。 “那时候人太多了，我不敢出去。” 平山大学的学生经常在这附近活动，案发的时候来了一大堆围观看热闹的人，市中心的人流量几乎是平常的两倍。 余美美又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她要是在那个时间段出去的话，会有很大概率遇到自己的同学。 “事情就是这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尚诗雨试图安慰余美美，但余美美并不领情，别过了头，“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二十四小时内。” “哦，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就因为那天我拉肚子了吗？拉肚子也不是我想的，我也不想这样。” 尚诗雨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余美美的话。 只好又例行公事问了余美美一些问题，余美美全都回答上来了。 她似乎真的没有作案嫌疑，是我们冤枉她了。 在她再次被带走的时候，恍惚中我似乎看到她勾起了嘴角。 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余美美果然不是杀人凶手，她看着就不想是那种人。” 余美美被带走以后，尚诗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 “现在还不能认定余美美不是杀人凶手，她也就是犯罪嫌疑人。”我接话。 尚诗雨并不认可我的话，“这三个人中，余美美的嫌疑是最小的。我现在还在怀疑那个王正平，我觉得他一定和这个案子有某种关系。就算他不是杀人凶手，也肯定是个帮凶。” “这三个人都有可能。” “你说水果刀是不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这把水果刀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障眼法，故意在误导我们。会不会，这把水果刀压根就不是凶器，真正的凶器已经被凶手带走了。” 我笑了笑，否定了尚诗雨的大胆猜测，“那把水果刀就是凶手杀害李金凤的凶器，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无论是伤口的深浅还是创口，都完全吻合。而且那把刀上残留有人体的组织，是李金凤本人的。” 尚诗雨气馁道，“那指纹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凶手的吗？” “会不会有可能有其他人碰过这把水果刀？”我顺着尚诗雨的话往下说。 尚诗雨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听到我提出了不同的想法以后，立刻认真思考起来。 想了很久，她才回答道，“这种可能性很低？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碰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这倒也是。不过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发现这把水果刀的吗？” “在案发现场的外屋地上。” “没错。” 但我认为问题恰好就出现在这里。 “在你们进里屋之前，我和李宇已经仔仔细细搜查过案发现场了，并没有发现这把水果刀。地上有个红色的塑料袋，你当时推测说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注意到，是塑料袋盖住了水果刀。但是我认真想了以后，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以肯定，水果刀一开始不是在外屋的。甚至，它原本就不在小卖部里。” 尚诗雨越听越迷茫，好看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什么意思啊？” 第1141章 还有一个人 “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带走了这把水果刀，然后又有人把这把水果刀送回来了？”尚诗雨猜测道。 “没错。” 我肯定了尚诗雨的回答，她说的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是谁把那把水果刀带进来的？既然他发现了凶器，为什么不联系警察呢？非要冒着风险把水果刀重新送回到案发现场，真奇怪。” 尚诗雨忍不住嘀咕。 发现水果刀的时候，除了我们队里的人，还有一个人——李金凤的妈妈。 当我提出李金凤的妈妈的时候，尚诗雨立刻就否定了我的推测，她认为绝对不可能。 李金凤的妈妈特别疼爱李金凤，在得知李金凤出事的时候，当场就晕倒了。 醒来后，她硬是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赶到了案发现场。 在看到李金凤的尸体以后，李金凤的妈妈因为悲伤过度，又晕了过去。 “李金凤的妈妈绝对不可能是杀害李金凤的凶手，她真的特别喜欢李金凤，当宝一样宠着。” 李金凤是家里的独女，爸爸在他三岁的时候就跟公司的项目一起出国了，每年只有年底的时候会回家一个星期。 平时家里只有李金凤和李金凤的妈妈两个人，妈妈把所有的经历和心血都投注到了李金凤的身上。 只要女儿开心，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一个极度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自己女儿的妈妈，是绝对不可能做出伤害女儿的事情了。 更何况，花姐小卖部里的现金被一扫而空，对方明显是为了钱来的。 李金凤一家根本不缺钱，犯不着为了钱违法犯罪。 “虎毒不食子。” “我没有说凶手一定是李金凤的妈妈。但是你客观地想一下，当时是不是李金凤的妈妈抵达现场以后，那把水果刀才出现在外屋的？” 尚诗雨思考了一会，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认定阿鸟是凶手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总之，我们先查一查李金凤的妈妈。” “行，查，反正也查不出什么来。” 尚诗雨配合，直接拿起了车钥匙，朝门外的停车位走去。 “去哪？” 我叫住了她。 “去医院，李金凤的妈妈在医院，我们去取指纹。” 李金凤的妈妈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在李金凤意外身亡后就一直躺在医院里。这几天协助我们查案的都是李金凤妈妈的美美，也就是李金凤的小姨。 我们抵达医院的时候，李金凤妈妈的小姨正准备把换下来的被子搬到阳台晒太阳。 今天难得好天气，太阳暖烘烘的，走在路上完全感受不到严冬原有的含义。就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暖炉，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温暖的感觉。 “我帮您。” 我帮小姨把被子抱起来，她说了声谢谢就按下了去顶楼的电梯。 “最近张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 “我姐还是老样子，时好时坏的。一醒来就找我们要金凤，一天哭好几次。” 李金凤的小姨告诉我，李金凤的妈妈的精神总是很恍惚。有时候醒过来的时候，她好想知道李金凤已经遇害了。 但有时候醒过来的时候，张阿姨又会和她很自然地聊起李金凤的事情，就好像李金凤还在市中心卖货一样。 “医生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看来今天的笔录会困难一点了，张阿姨的意识并不清晰，她不一定能完整地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李金凤的小姨协助我把被子挂在钢丝上，叹了一口气，“快的话一个星期就能恢复过来。” “慢的话，可能一年半载都很难好起来。主要还是看我姐的接受能力。” 如果张阿姨能尽早接受李金凤已经离世的事实，病情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是如果她选择自欺欺人，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的话，张阿姨是很难恢复正常的。 在去看张阿姨之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特地找到了张阿姨的主治医生询问张阿姨的病情。主治医生给我的回答基本和李金凤的小姨告诉我的一样，基本没差。 “那她现在能做笔录吗？这个案子有些细节需要她确认。” 主治医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行，她现在受不了刺激。如果你们强行提起案情，勾起她内心的伤心往事的话，她可能会精神失常。” 他把问题讲得很严重，我彻底断了给张阿姨做笔录的想法。 至少在她病情稳定之前，我不会特意在张阿姨的面前提起伤心往事。死的人已经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仍然要好好生活。 “切记，这段时间一定不要问她案子的事情，后果真的很严重。精神病人的痛苦，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多一万倍。” 我答应了主治医生，并表示在张阿姨的病情稳定之前，不会私下对她提起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事情。 “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了，你去忙。单纯聊聊天是没问题的，但是切忌千万不能提她女儿的事情，那是患者的死穴。” 带着主治医生的交代，我和李金凤的小姨来到了张阿姨的病房。 在我去天台晒被子的这个期间，尚诗雨已经给张阿姨采集了指纹。 就像医生说的一样，张阿姨的精神状况依旧不是很好，看到尚诗雨的时候，甚至会把她错认成李金凤。 “金凤，你坐着陪妈妈聊聊天。”她拉着尚诗雨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李金凤的名字。 尚诗雨看到张阿姨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转过身偷偷擦了把泪。 “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像是在安慰张阿姨，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尚诗雨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睛彻底红了。 “金凤，你怎么那么久才来看妈妈？你知不知道妈妈一直在想你？” “阿姨，我”尚诗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叫什么阿姨，叫妈妈，你这孩子。” 张阿姨点了一下尚诗雨的鼻头，略带责备地说了一句。 第1142章 医生不可能包庇 “张阿姨，我是诗雨呀，我不是金凤。” 尚诗雨吸了吸鼻子，回答道。 李金凤的小姨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看不得这个场景，越看越心酸。过了一会儿，她干脆到走廊上一个人呆着。 背影有些落寞，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想什么。或许在想李金凤的事情，或许在想张阿姨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直到张阿姨睡着，我和尚诗雨才离开医院。 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00了，这个时间段基本大家都已经下班了。 然而因为这个突发的案子，此时此刻大家都在加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大家都没有要下班的意思，甚至有部分同事还买了咖啡，决定今天晚上加班熬夜，把其余的数据整理好。 我带着尚诗雨采集到的张阿姨指纹来到了检测室。 小饼干站在我的旁边，焦灼地等待这最终的检测结果。距离检测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小饼干无所事事的晃荡着她的两条腿，背靠着椅子。 这个姿势但凡腿长一点都做不到像她这么顺畅。 无聊的小饼干开始没话找话。 “秦大哥，你觉得那三个嫌疑人哪个是真正的凶手，你说会不会有可能三个人都是凶手。” 我哭笑不得问小饼干，“你开会的时候是不是睡着了？” 小饼干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没有啊，工作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会睡觉嘛。” “那你还问这种问题？我们不是早就确定了吗，凶手只有一个人。” 数据表明，凶手是单独行动的，杀害李金凤的只有一个人。 “我是说，只是假设——就是说又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的数据不一定是正确的。”小饼干欲言又止。 “每个案件都需要用证据说话，不能单凭自己的主观印象去查案。尤其是做我们这个职位的更加要看数据说话。” “你可以质疑自己的想法，但是千万不要去质疑证据和数据。因为它们两个永远不会说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好，我知道，我能理解你的意思。那你觉得那三个嫌疑人，谁是杀害李金凤的凶手啊？” “我也不知道。”我如实回答，“我觉得这三个人都有问题。” 和尚诗雨一样，小饼干认为最具备作案嫌疑的是王正平。她认为余美美的嫌疑是最小的。 期间小罗来找过我们一次，医务室的张姨又给他帮忙换水了，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张姨给了他苹果作为答谢。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张姨给了他一整箱苹果，估计有二十几斤左右。 小罗尝了一个，特别甜，就拿来分给我们了。 “张姨把你当成亲生儿子养了啊。” 咔嚓一口，小饼干咬下一大块苹果果肉，一边咀嚼一边调侃小罗。 “你要是能天天给张姨换水，她也能把你当成亲生女儿来养。”我说道。 小饼干摆了摆手，“绝对不可能，张姨喜欢的说小罗这个类型的。” 小罗急了，“你胡说什么呢？张姨的年纪比我妈都大，怎么可能喜欢我？” 小饼干憋着笑，“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乖巧，嘴又甜，人还热情，一看就是长辈喜欢的类型。” 听小饼干这么说，小罗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你就这样说一半，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就你会误会，整天胡思乱想。”小饼干调皮地朝阿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小罗快要被她气死了，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久后，张阿姨和水果刀刀柄上的右手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当我们看到屏幕上显示两个“匹配”的大字的时候，每个人都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 水果刀刀柄上留下的清晰指纹，居然是张阿姨的！ 小饼干的脸都青了，“是李金凤的妈妈杀了李金凤？不可能？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她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太让人意外了，可怕。秦大哥，是不是结果出问题了？怎么会是李金凤的妈妈呢？” 小罗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盯着那两个大字来回看了好几遍，“可李队查过了呀，李金凤并没有作案时间。我们甚至比李金凤的妈妈还早一步到达案发现场。” 李金凤遇害的时候，张阿姨在家里和左邻右舍打麻将，周围的邻居都可以作证。 而且张阿姨宠溺女儿是出了名的，大家都知道李金凤就是张阿姨的命。就算张阿姨自杀，也不会做出伤害李金凤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案子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小饼干皱着眉头，忍不住发了一声牢骚。 小罗扭头问我，“天明哥，你们下午的时候不是去医院看李金凤的妈妈了吗？她怎么说的？有没有提到水果刀的事情？” 我把张阿姨的情况简单和小罗说了一遍，听完以后，小罗也跟着小饼干叹起气来。 “可能李金凤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 小饼干略微思索一番，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李金凤的妈妈是不是装的？为了躲避警察，故意装病。”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小饼干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她总是会去质疑一些浅显的事情，然后提出离谱的猜测。 “她是真的生病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装的？装精神病躲避警方调查的人很多的。估计李金凤的妈妈就是装的。” “医生不会包庇她的，你放心好了。” 小罗都听不下去了，直接都定了小饼干。 “而且李金凤的妈妈没有作案时间，杀人动机也没有，她不是凶手。” 小饼干犯难道，“那到底谁是凶手啊？好不容易查出凶器上的指纹是谁的，你们又说她不是凶手。我是真的猜不到了，好难啊。” 说完，小饼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1143章 新的计划 “要不，我们做个实验怎么样？” 就在刚刚小罗和小饼干讨论案情的时候，我的脑海里萌生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顺利的话，不久后，我们就能通过这个实验找到真正的凶手。 原本还一脸沮丧的小饼干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来了精神，“什么实验？” “我们先去找诗雨，到时候我再一起告诉你们。” “好。” 小饼干和小罗连声答应，跟在我的身后，来到了尚诗雨的办公室。 恰好李宇也出任务回来了，我们临时开了个会议，把最近新掌握的情况做了一个系统性的整理。 在大家都没有问题以后，我提出了那个实验。 “现在真正的凶手不一定知道凶器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包括刀柄上是否有指纹残留，凶手也不知道。我们可以以这个为切入点，把真正的凶手引出来。” 几个人点了点头，李宇则是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我们就跟这三名嫌疑人说，指纹匹配结果已经处理了，他的指纹和刀柄上的一致，并让他再次握刀模仿杀人的情形。” “再次模仿杀人的清醒？这样不行？让他们拿刀很危险的，万一自杀怎么办？”李宇有些担心。 “不是真的刀，而是利用橡胶材质一比一还原，外形和大小都一样，但是整个刀身是软的。” 我找来类似的橡胶刀图片放给大家看，李宇松了一口气。 “没有危险问题就不大。” “我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可以很大程度上击垮凶手的心理防线。当他重新拿起一模一样的水果刀模仿杀人动作的时候，内心一定会紧张甚至崩溃，到时候很有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来。“ 尚诗雨十分支持我的实验，阿鸟他们也纷纷附和。 大家一拍即合，回到工位上后我开始建模，建模完成后立刻就发给了相关的工作人员。对方答复我，说第二天就能把橡胶刀制作出来。 月色渐黑，冷风穿过半掩的窗户，吹起了桌子上的文件。 我刚把文件捡起来，小罗就火急火燎朝我跑了过来。 “天明哥，梁银天说有话要对我们说，看守所的人已经把人送过来了。现在诗雨姐和李队正在审讯室里审梁银天，让你过去一趟。” 从被关到看守所以后，梁银天就总是蹲在床上，完全不和人交流。 偶尔有需要他配合的地方，他也什么都不肯回答。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主动找我们。 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是李金凤的案子吗？”我一边朝审讯室的方向走，一边问小罗。 小罗喘着粗气，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多半就是李金凤的案子。他有可能就是杀害李金凤的真凶。” 如果梁银天愿意主动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的话，那这个案子就好办很多了。 我们也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一直找不到方向。 “行，先过去。” 审讯室。 推开大门以后，梁银天的注意力立刻就集中在了我和小罗的身上，他紧张地缩了缩脖子，微张的鼻孔哈出了一阵白气。 “什么情况？” 我凑到尚诗雨的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尚诗雨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没说，一直在纠结。” 话音刚落，梁银天立刻坐直了身子，开口了，“我没有杀人，花姐不是我杀的。” 这句话梁银天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几乎每个犯罪嫌疑人都会这么说，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摩起茧子了。 “那你身上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回老家？” 正是梁银天的异常行为让我们对他产生了怀疑，可是对于这两个问题，梁银天一直拒绝回答。 这一次，梁银天主动找到我们，原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回答之前的问题，没想到只是一个劲地说自己不是凶手。 “真的不是我杀的人，我和花姐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 “为了钱，你没钱。” 听到李宇这么说，梁银天一征，“我不会为了钱杀人的，我还没有混蛋到那个地步。就算我真的是要钱，也只是威胁她一下，我不可能会杀她的。” 突然，我的脑海闪现出那个红色的鞋盒。 难道说，鞋盒里的鞋子是梁银天拿走的？ 那个牌子的鞋，如果是限量款的话，一双能炒到几万块钱。 李金凤一直有收藏鞋子的爱好，她家里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基本都是一些限量款。有些是男士的码数，并不适合她。但为了收藏价值，李金凤还是买了很多。 “你是不是把那双鞋给拿走了？” 我直接问梁银天。 原本我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梁银天一直都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就算鞋子真的是他拿走的，他也不一定愿意告诉我们。 没曾想，梁银天只是犹豫了两秒，就声音颤抖地承认了。 “是我拿走的。我把那双鞋卖了，怕被你们发现，就躲回老家去了。” 梁银天锤着自己的胸口，后悔不已。 那天他照常在网上网，突然烟瘾犯了，就想去买包烟。 网的烟比外面的售价要贵一块钱，为了省下这一块钱，梁银天决定去网外面的小卖部买。 看了一圈，花姐小卖部的规模是最小的。 在梁银天看来，一般破小的小卖部定价都不会太高，所以他选择了在花姐小卖部买烟。 当时门是敞开着的，地上一滩血迹，梁银天隐约感觉到店主出事了。 他原本想顺走一包烟就走，没想到看到了地上的那双鞋子。 近些年来，这个牌子的鞋子价格一直被炒得很高，款式好看的基本能卖个几千块钱。 梁银天左顾右盼，发现店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是他把那双鞋子一左一右塞到了棉袄里，跑回了网。 当场他就在网上发布了这双鞋子，图片还是在网厕所里拍的。 出售信息发布不到十分钟，就有人出价了。 第1144章 最不可能的人是凶手 让梁银天没想都的是，这样一双鞋子，对方居然出价五万块。 五万块，对于正常人来说可能就是一笔不大不小的钱，但是对于梁银天而言，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了。 他甚至顾不上和别人讲价，也没有借机抬价，立刻就和对方约好了面交的时间。 顺利拿到钱以后，梁银天担心警方会找到自己，在网大吃一顿以后，连夜赶回了老家。 在老家的这段时间，他吃香的喝辣的，拉了无线网，买了游戏本电脑，又吞了一大堆零食，短短两天的功夫就把钱花光了。 “我不敢告诉你们，是因为我已经把钱花光了，这辈子都还不起五万块钱。”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告诉我们？难道现在你能还清这五万块钱吗？” 李宇的态度不是很好，梁银天有些怕他，但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挣扎。 “还不起钱总比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的好。” “小卖部的现金也是你拿走的吗？”我问他。 梁银天拼命摆头，否认道，“不是我，我没有拿。我只拿了鞋子，其他的什么也没动，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也没有杀害花姐。” 他生怕我们不相信他，说得很急，被口水呛到以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你知道撒谎的后果吗？”李宇冷眼望向梁银天，提醒他不要撒谎。 “我知道，我没有撒谎，我说的句句实话。” 梁银天甚至举起四根手指，对着我们发起誓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得到消息，王正平也主动告知了昨天加班的同事，解释了当时他在网门口打电话的举动。 王正平说，当时他没有交代打电话的事情，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当时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并不是在接电话，而是在取暖。 “取暖？”对于王正平的这个解释，小罗觉得简直是离谱。 “谁会拿手机取暖啊？” 不只是小罗不信，阿鸟也不相信，鄙夷地看着王正平。 王正平一脸卑微，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没骗你们警察同志，我是真的在取暖。我的手机电池出了点问题，特别容易发烫。” 当时王正平刚从外面回网，耳朵特别冰，头也痛，他就拿手机来取暖了。 “这是我的习惯，我一直都这么做，真的。” 为了确认王正平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习惯，李宇当场就出门去调查了。 王正平是平山大学的学生，附近都是监控，想要查王正平很简单。 结果还真被李宇查出来了，王正平真的有这个习惯。 平时他下楼取外卖回到寝室的第一步，就是用手机给自己的耳朵取暖。 总之，这三个嫌疑人都很好地解释了自己的异常行为，每个人都把事情解释通了。 但是尚诗雨仍然铁了心认为，犯罪嫌疑人就在这三个人中间。 “他们三个，肯定有一个是凶手。” 而小饼干却不这么认为，小饼干觉得凶手是李金凤的妈妈，一直劝我们要多多调查张阿姨。 基于李金凤的妈妈没有作案时间，以及不存在杀人动机，我们并没有采取小饼干的建议。 小饼干也不敢多说什么，这段时间的实习，让她对尸体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对于查案这种事情来说，她还是一张白纸，什么也弄不明白。 别人判断凶手是看证据，小饼干全凭直觉。 有时候，我都会在心底替她感到庆幸，还好她选择的是法医这个行业。要是去查案的话，估计能弄出不少冤案，到时候犯罪嫌疑人还没抓到，她就第一个进去了。 临近午休的时候，我拿到了那把橡胶特质刀，同时又找来了和水果刀一模一样的真刀。 按照计划，我们分头行动。 李宇负责梁银天，尚诗雨负责王正平，而我则是负责余美美。 三个人均被告知，在水果刀的刀柄上查到了他们的指纹，并且在案发现场找到了凶器。 和我们所料的一样，三个人全都否认自己见过这把水果刀，并再次声明自己不是杀害花姐的凶手。 计划继续。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模仿杀害花姐的场景。 余美美不停地摩擦着自己的手掌心，根本不敢碰那把水果刀。 “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污蔑我。” “我们已经查出你的指纹了，这是在现场发现的那把水果刀。” 我把准备的另一把真刀展示给余美美看，余美美快速别过了头，避开了和我眼神的对视。 “你走过来，拿起水果刀，快点。” 一旁的小饼干帮我催促余美美。 余美美知道自己必须要那么做，放弃了抵抗，挪着身子，慢慢向那把刀移动。 “握住刀，就像你当初杀害李金凤那样，把当时的场景还原出来。”我厉声喝道。 余美美颤抖着手，伸出了左边的手，想了想，又把右边的手伸了出来。最后，她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握住了那把橡胶水果刀。 就是现在！ 我朝小饼干使了个颜色，小饼干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按照一开始的指示，慢慢走向门口的方向。 只听见‘啪’的一声，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黑暗，我和小饼干屏住呼吸，等待着余美美的反应。 半分钟后，余美美的方向传来了‘噗通’的一声，“我知道错了，我认，我全都认。” 灯再次亮起，余美美早就扔掉了那把橡胶水果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人，是余美美杀害的。 虽然余美美一早就被我们认定是杀害李金凤的犯罪嫌疑人之一，但是因为她的性别以及合理的解释，大家都认为她的嫌疑是最小的。 所以当她直接承认是自己杀害了李金凤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吃惊。 听到余美美承认了罪行，李宇和尚诗雨立刻朝我们这件屋子走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余美美开始交代杀害李金凤的全部罪行。 余美美杀害李金凤，确实是为了钱财。 她是一个特别爱美的女孩子。 第1145章 两千块钱一条人命 余美美平时拿到家里给的生活费后，基本都拿来买衣服和包包了，每个月钱都不够花。 余美美家境很普通，父母都是下岗工人，一个月只能给她一千的生活费。一千块钱，别说是哪来买衣服了，光顾每个月的吃喝，都有些入不敷出。 在这样拮据的家庭中，余美美依旧保持着自己高消费的习惯。 没钱了，她就找男朋友要。 这个男朋友养不起她，她就换一个男朋友。 在余美美就读的专业里，大家都不喜欢她。她几乎把院里的富二代都谈了个遍，大家私底下都叫她拜金女。 “只要给钱就能睡，价格比外面的那些妓女都要便宜。” 慢慢的，学校里的富二代男同学都知道了余美美的为人，也不愿意再和她往来。 无奈，余美美只好把手伸到了校外。 找已经工作了的有钱人，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 可余美美终究还是嫩了一点，那些年长的男人一眼就看穿了余美美的小心思。每次上床之前，都把余美美哄得晕头转向的，承诺给她买各种奢侈品，甚至提出买房买车送给她。 可下了床以后，人家就失联了。 到头来，余美美不仅一点甜头也没有占到，甚至还被一个假装富二代的男人顺走了自己所有值钱的首饰。 正所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长期的高消费早就让余美美丧失了自我，余美美根本改变不了自己的消费习惯。 起初她还去做礼仪类的兼职，因为长得好看，一天下来就能挣个八百块钱。但是有次出席活动的时候，被学校的人看到了，拍了她发到论坛里。 好事者甚至还找到了请余美美做兼职的人，告知对方余美美的为人。 品牌方担心余美美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形象，没过几天就随便找了个理由炒了余美美。 这下，余美美算是彻底失去了生活来源。 她找不到高薪工作，也没有富二代愿意和她谈恋爱为她花钱。 一怒之下，余美美想到了抢劫。 “之前我去过几次花姐小卖部，我知道她放钱的地方，也知道她那里是整条街唯一没有监控的店铺。” 余美美本来是不想杀害花姐的，想着把钱拿走，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李金凤看到她是个小女孩，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劝她好好学习，不要做不好的事情。 “她甩给我一百块钱，说让我拿钱就走。你们是不知道，当时她那个表情就像是在施舍乞丐一样。我真不知道，一个连监控都装不起的小卖部老板，有什么可豪横的。谁知道她那个小卖部是不是男人给她开的？她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凭什么看不起人？” 在余美美看来，李金凤主动提出给她一百块钱的行为，就是在侮辱她。 李金凤长得并不算好看，至少不会被人称为美女。 对于长相差的女生，余美美本身就带有敌意。所以哪怕李金凤当时是好心的，她也不肯接受那一百块钱。 “我没要那一百块钱，我让她把所有的现金都给我，她没同意。” 李金凤根本没有意识到余美美已经逐渐失控了，她仍然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余美美。 “你知道抢劫要判多少年吗？哪怕你只抢一块钱，也要坐好几年的牢。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要糟蹋自己。把这一百块钱拿走，我不会报警的。”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要一百块钱，我要的是你所有的钱。你是不是觉得一百块钱很多？打发乞丐都不止这点价格！快点，打开抽屉，把所有的现金都装到塑料袋里。” 余美美用水果刀指着李金凤，威胁她把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 李金凤非但不害怕，甚至还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你再执迷不悟，我可就要报警了啊。” 听到李金凤这么说，余美美彻底被激怒了。 她根本顾不上那么多，用尽全力就把水果刀插进了李金凤的身体。 毫无防备的李金凤痛得发出一声尖叫，眼神开始变得惊恐不安。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臂缓缓流下，李金凤捏紧了手机，仍然要报警。 “我杀了你。” 余美美举起刀，对着李金凤的身体就是一阵乱捅。 而受伤的李金凤，全程抱着手机，从外屋挪到了里屋。到达里屋后不久，李金凤就因为失血过多，没了气息。 这时候余美美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我没想过要杀她的，可她就是要激怒我，我是不得已才动手的。” 杀了人以后，余美美把柜台里的全部现金都装到了塑料袋里，揣在怀里以后，快速朝厕所跑去。 她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她必须尽快把血迹处理干净。 余美美告诉我们，当时她很紧张，但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已经把水果刀带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见了。 她以为是掉在外面了，还原路回来找了，但是没找到。 “没想到，水果刀是被你们捡走了。” “所以你当时根本不是肚子痛，也没有拉肚子，买毛巾就是为了清洗身上的血迹？” 我问她。 余美美苦笑一声，“嗯，是。” “你总该抢了多少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余美美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但眼睛却红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看似纯良无害的眼眸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上。 “两千块钱。” “你为了两千块钱，杀了李金凤？” “不杀她，她就报警了，我也没办法。” 余美美的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很快她又埋下了头，低低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陷入了沉默。 然而这个案子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因为余美美全程没有提到过绿天使。 李金凤遇害之前，是服用过绿天使的。 “你有没有给李金凤下毒？” “下毒？怎么可能？”余美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猛然抬起头和我对视，“要是我下毒了，我就不至于大费周折把她杀掉了。” 第1146章 我不是骗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绿天使没有关系？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真无语。长得人模狗样的，背地一件人事也不做。” 因为之前余美美对我们撒过慌的缘故，阿鸟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说话自然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客气了。 阿鸟这个人一直都是咋咋呼呼的，情商也一般，平时经常会得罪人。要不是因为她大方，本质上不坏，估计会被不少人追着打。 余美美听到她那般嘲讽的语气，显然不开心了，“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你就别听。你问我，我回答了，你又说我嘴里一句实话也没有？你无语，我比你更无语。” 两人越说越不开心，到最后直接吵起来了。要不是尚诗雨在旁边劝着，我估计两人能能带打起来。 绿天使的线索随着两个人的吵架，就这么中断了。 后面我们私下又找余美美问了几次问题，她都表示不知道为什么李金凤的体内会存在绿天使，并且一再表示和绿天使没有任何关系。 周日休息的时候，我仍然在为这件事感到头疼。 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问题了。如果只是单单一起案子还好说，可是最近我们接触的重大案子的真凶，全都和绿天使没有往来，也不知道受害者曾经服用过绿天使。 很显然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秘密计划这一切。 “难道说，有人能预测命案的发生？在受害者遇害之前给他下毒？” 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黑猫听到了，翻了个身，滚到我身边来，“你在说什么？张掌教吗？”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张掌教？” 我刚才说的和张掌教毫无关系，不知道黑猫是怎么想到他的。 黑猫吐了吐舌头，挠着耳朵回答道，“你不是说预测命案吗？那不就是算命的吗？算命的不就只有张掌教一个人吗？” 这么一想，似乎也有道理。 不过我说的和黑猫想的完全不是一个事情。 “算了，不说这个，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扭头给黑猫开了个新的罐头，这是阿鸟报答我上次陪她去医院做手术，送我的礼物之一。除了这个，她还给我买了一个豪华通天猫爬架。 当时因为猫爬架太大了，进不了电梯，阿鸟还给我找了个吊车。 吊车作业的时候，还有人好奇凑上来，以为我给家里添了什么大件，类似钢琴电视之类的。没想到，看了半天的热闹，居然是个猫爬架。 “你对你家猫也太好了？” “我朋友送的。” “那你朋友对你家猫是挺好的，这猫爬架我在网上看到过，要三万多。” “三万多？” 这个价格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最多是几千块钱，没想到居然要三万多。 当场我就打电话给阿鸟，说我不能收那么贵重的礼物。 然而阿鸟告诉我，这个猫爬架是定制款的，做了就不能退了。如果我不要，她只能扔了。 把三万多块钱扔了我做不到，最后还是收下了，“那我把钱打给你，不然我真不好意思收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种东西了，你不用给我，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为了预防我给她转账，阿鸟甚至把我从各类金钱类的app里给拉黑了。 “那行，等你下次缺钱或者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再送给你。” 阿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表示自己根本不缺钱，也没有想要的礼物。 原本以为这个人情我是欠定了，没想到今天下午就收到了阿鸟的消息。 “秦大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当我收到阿鸟借钱的消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阿鸟的社交账号被盗了。 我很清楚，阿鸟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 就算真的有要用到钱的地方，她和家里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完全犯不上和我开口借钱。 “你不是本人？”我回复道。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这时候的我基本已经确定电话那头是骗子了。 谁知，十分钟后，阿鸟的视频电话就弹出来了，“秦大哥，真的是我，不是骗子。” 现在诈骗手段都这么高明了吗？ai换脸的技术高超到我肉眼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要不是因为了解阿鸟的家境的话，这会儿可能我已经相信在和我打视频电话的人是阿鸟了。 “你知不知道微信的主人是干什么的？诈骗、冒充警察，罪加一等你知不知道？不要骗人了。” 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电话那头的骗子，希望他能回头是岸，踏踏实实好好做人，不要做违法犯罪的事情。 没想到，骗子又开口了，“秦大哥，我真的是阿鸟，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们见一面好？” “你还敢来见我？你不怕我把你抓起来？” 我根本不相信电话那头的人是阿鸟。 “秦大哥，真的是我，我没骗你。算了，先挂了，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电话那头的骗子快速挂断了视频电话。 速度这么急，多半是心虚了。 现在网络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都骗到我头上来了。回头一定让网络部门那边好好查一查骗子的ip地址，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免他们继续逍遥法外，做害人的事情。 就在我准备把这件事情忘记，打开电脑准备打游戏的时候，门梁突然响了起来。 黑猫见我在忙，一个跃步帮我跑去开门了，“肯定是你女朋友来了。” 它很少会称呼尚诗雨的名字，每次说到尚诗雨的时候，黑猫都会很自然地把尚诗雨称呼为我的‘女朋友’。对此，我自然是开心的，所以也没有反驳它。 反正尚诗雨也听不懂黑猫在说什么。 “诗雨，你怎么来了？” 平常休息天尚诗雨来找我，都会提亲和我打过招呼。今天她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过来找我了，我确实有些意外。 不过，和尚诗雨呆在一起，比打游戏有意思多了。 第1147章 登门借钱 我赶忙关上了电脑。 门被黑猫打开以后，我立刻就迎了上去。 没想到的是，来的人不是尚诗雨，而是阿鸟。 阿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是诗雨姐，是我。” “你怎么来了？” 阿鸟穿着一件白色的绵羊绒外套，脚下是一条黑色的灯芯绒厚裤子，脚上是小雯当初送她低低那一双雪地靴。 雪地靴已经被雪打湿了，她看上去有些冷，我赶忙把她迎了进来。 给她找了双新的棉拖，又打开了小太阳，让她取暖。 “我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来找你了。” 这时候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 “就是”阿鸟似乎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过的那件事情。” “不会是借钱？”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没想到当初给我的电话借钱的人居然真的是阿鸟。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是阿鸟的号被盗了，对方是骗子。 “是” 因为不好意思，阿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秦大哥，你能借我一万块钱吗？”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给她转账。 阿鸟把钱收了下来，连声道谢，“谢谢秦大哥，下个月我爸给我钱，我再还给你。”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在阿鸟和我借钱的这个期间，我的脑海已经脑补了一部大戏。 阿鸟家里生意出现了问题，公司资金周转不开，他们家所有现金都拿去融资了。阿鸟走投无路，只能卑微低头，和认识的人借钱度日。 想到最后，心底全都是对阿鸟满满的同情。 “没遇到什么困难，就是我家里人知道了我打胎的事情。我爸很生气，就把我的生活费给断了。我刚换完信用卡，没钱了，所以” 阿鸟告诉我，当初给她动手术的一个医生是她爸爸学生的老婆，认出了阿鸟。手术结束后没几天，那个医生就把阿鸟的事情告诉了阿鸟的爸爸。 阿鸟的爸爸一气之下，就断了她的生活来源。 阿鸟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她发现所有银行卡里的资金都被冻结了，并且自己身上的现金不够偿还信用卡的时候，阿鸟这才慌了。 “那你觉得你爸下个月会原谅你吗？” 我向阿鸟投去同情的目光，最好的朋友和她绝交了也就算了，现在爸爸也断了她的生活费，家里人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漠。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 好在阿鸟还算乐观，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 “我不知道，我妈这几天一直在帮我劝我爸。我觉得下个月他就给我钱了？他是我爸，总不可能看我活活饿死？” “这倒也是。” 我没见过阿鸟的爸爸，不了解阿鸟爸爸的性格。 但是没有哪个爸爸会看着自己的孩子活活饿死的，阿鸟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爸爸肯定会站出来帮她度过难关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真正做错的是阿鸟，而不是阿鸟。 阿鸟也是这起意外的受害者。 “谢了秦大哥，我就不打扰你了。钱我下个月就还给你。” “不用，我还欠你两万块钱呢。” 买猫爬架她花了三万，这一万块钱算是我还她了。 “那不行，猫爬架是我送给你的，怎么能收你的钱吗？” “猫爬架太贵了，我接受不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一码归一码，总之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的。” 阿鸟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们计划好了晚上一起去小雯家里吃饭，阿鸟不在小雯的计划之内，我也就没叫住她。 下午尚诗雨来找我的时候，和我提起了阿鸟。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今天早上阿鸟也找尚诗雨借钱了，而且就是在和我借钱之后，她就去敲响了尚诗雨的门。 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距离下个月不到十天的时间，阿鸟怎么借那么多钱？ 光是从我和尚诗雨这里，她就已经借走了两万块钱。 有没有和其他人借还不知道，如果有的话，那可能会接到更多。 “你说阿鸟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尚诗雨问我，对于阿鸟借钱的这件事情，她也感到有些意外。 阿鸟平时很少买衣服，对包包珠宝一类的也没有什么兴趣。平时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请大家吃饭。请我们的话，我们会a回去。如果请的是别人，别人不会给她钱，但是也不至于把她吃穷。 以前阿鸟和我们说过，阿鸟的爸爸一个月会给她二十万块钱的零花。除此之外，靠漫画她每个月也有近十万块钱的收入。 再加上工资，一个月她最少有三十万块钱。逢年过节，她家里人还会给她转账，让她给自己买礼物。但她从来不买，钱都是存在账户上，这些年来应该也存下了不少钱。 我摇了摇头，猜测道，“不知道，估计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她没和你说吗？” “没有，我问了她几次，她都绕开话题了，什么也没说。” 这件事情，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尚诗雨就得到了答案。 还是小雯告诉我们的。 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都在聊天。小雯喝了点酒，话多了起来，没多久就扯到了阿鸟的身上。 “你们说阿鸟离谱不离谱？要不是任叔叔告诉我，我都不敢相信阿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现在想想，以前我劝她的那些话，她都当成耳边风了，一句也没听进去。” “怎么了？”尚诗雨和我对视了一眼，完全不知道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里，“阿鸟的爸爸和你说什么了？” 阿鸟和小雯是多年的朋友，阿鸟上学的时候，小雯就经常做饭给阿鸟吃。有时候小雯给阿鸟送饭的时候，会遇到任叔叔去学校接阿鸟。 任叔叔对小雯的印象很好，期间还提出给小雯安排工作，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一个女孩子不用这么拼的，这样太辛苦了。” 第1148章 给渣男买了别墅 阿鸟的爸爸不止一次这么劝说过小雯。 可小雯不想靠关系，担心靠关系进去会被说闲话。再加上她学历不高，觉得自己胜任不了任叔叔安排的工作，就拒绝了。 会想起这些年来和阿鸟的磕磕碰碰，小雯只觉得伤心，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和阿鸟会走到这个地步。 “任叔叔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借钱给阿鸟。” 阿鸟的爸爸还不知道小雯和阿鸟已经绝交了，小雯也不忍心和任叔叔摊牌。所以每次任叔叔找她的时候，她都会及时回复。 “阿鸟也和你借钱了？”尚诗雨听到小雯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意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小雯。 小雯明显顿了一下，眼眸垂了下来，鼻子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快要哭了。 “她没找我，她知道我不会借给她的，所以肯定不会来找我。她找你们借钱了是？我就知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雯叹了一口气。 这下不只是尚诗雨，就连我都开始感到纳闷，“阿鸟为什么借钱啊？她每个月不是有十多万的稿费吗？就算家里人不给钱，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借钱度日的地步？阿鸟看上去也不是那种高消费的人啊。” 小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声音哽咽道，“她确实不是那种会高消费的人，但是她恋爱脑。她的恋爱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我以前真的是低估她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怀孕打胎，阿乐全程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她都还愿意给那个渣男买别墅。”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小罗是最震惊的，他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你是说，阿鸟之所以没钱了，是因为给阿乐买了别墅？就她那个小白脸男朋友？” “是啊，就是那个阿乐。她也没别的男朋友了，好像离开那个渣男就会死了一样。” 这句话，小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她对阿鸟的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失望了。 “不会？在哪买的？”我一时间也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之前我陪阿鸟去医院的时候，她口口声声和我说，已经和阿乐彻底断绝关系了。没想到，不到几天的功夫，阿鸟就把自己的全部存款取出来给阿乐买了房子。 “搞笑的是，就在我附近。” 小雯的房子是五层小别墅，外带前后院和地下停车库，全款要两千五百多万。 “同样的户型吗？” “嗯。”小雯抬眼看了眼阳台，忍不住自嘲道，“我真是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抹药，居然花那么多钱给那个男人买房。” 小罗顺着小雯的眼神望向阳台，阳台上摆着一颗两米多高的仙人柱，那是阿鸟送她的入新房礼物。两人绝交以后，小雯一直嚷嚷着要把这棵仙人柱扔掉，但是说了好一阵子了，也没舍得，有事没事还会给它浇水。 “全款买的，只写了那个男人的名字。也就是说，那套房子和阿鸟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鸟的大额支出引起了家里人的注意力，任叔叔找到了阿鸟，当面问她拿这笔钱去做什么了。 起初任叔叔也没有生气，也是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一向没有任何高消费的女儿突然花了两千多万，任叔叔担心她遇到了骗子，所以就多问了两句。 没想到一向和家里无话不谈的阿鸟，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着任叔叔脸色越来越差，阿鸟才硬着头皮撒谎说自己买车了。 花两千万买辆车，对阿鸟这样的家庭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如果阿鸟真的买了车，任叔叔也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这两千万里除了任叔叔每个月给她的零花，剩下的都是阿鸟自己的稿费。这是她长期攒下来的钱，有自由支配的权利。 “阿鸟为了瞒过任叔叔，就从车行租了一辆车，说是自己新买的车。任叔叔多留了一个心眼，让管家去查了这辆车的车主信息。” 当天晚上，任叔叔得到了消息，这辆车的车主并不是阿鸟本人，这辆车所有权是租车公司的。 知道以后，任叔叔当场就发飙了，打电话让阿鸟快点滚回家。 在任叔叔的质问下，阿鸟不得已说出了实情。 “钱我买房子了。” “什么房子？在哪里？” “我不是买给自己的，是买给我男朋友的。” 也就是这时候，任叔叔接到了学生发来的消息，告知他阿鸟打胎的消息。 同时还附加了我和阿鸟在手术门口的照片，那是阿鸟刚从手术室出来，我去给她热水袋搀扶她的时候被偷拍的。 任叔叔更加生气了，“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你谈恋爱可以，爸爸不说你。但是你至少要在了解对方人品的前提下，再处对象啊！” 眼看着任叔叔就要误会阿鸟的男朋友是我，阿鸟急了，“爸，你误会了，不是这个人。” “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人？医生和我说了，当天陪你去医院打就是照片上的男人。” “真的不是他，他只是我们局里的法医，我的领导，不是我男朋友。” 任叔叔误以为阿鸟是在帮我作掩护，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替那个男人说话？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和我说谎？任鹏，你真的太让爸爸失望了，爸爸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以前不管阿鸟犯下多大的错误，任叔叔都舍不得骂她一句。可是在知道她私下刚刚大过胎，又给别的男人花了两千多万的时候，任叔叔再也忍不住了。 “爸，这真的是我的同事。是我让他陪我去医院的，做手术需要签名。我又不敢告诉你们，就找他帮忙了。” 阿鸟知道光是这样解释，任叔叔是不会相信她说的话的。所以特地找来了我和她的聊天记录，证明给任叔叔看。 “不是这个男人，那是哪个男人？” 任叔叔还在气头上，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第1149章 裂成两半的仙人柱 “我不能说，我说了你会去找他的。房子是我自愿送的，医院也是我自己去的，和他没有关系。” 阿鸟这时候胳膊还在往外拐，任叔叔这下是彻底气疯了，“你要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不拿就不拿！你以为你多厉害？整天就钱钱钱的，除了钱你还会和我说什么？每次除了给我钱，你还会干嘛？你关心过我吗？你关心过妈妈吗？” 没等任叔叔说话，阿鸟就摔门而出。 任叔叔气不过，当场就让秘书把给阿鸟的所有银行卡冻结了。同时还给小雯打电话，告诉小雯不要借钱给阿鸟。 小雯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 我和尚诗雨也不免有些唏嘘，完全没想到阿鸟和我们借钱，是因为把钱全都拿去给阿乐买了房子。 “以后你们也不要借钱给她了，她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悔改的。” 真正让小雯失望的是，阿鸟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惜和亲朋好友闹翻。当初不止一次和小雯许诺过，她一定不会和阿乐那样的垃圾男人在一起。 可是每次都是这样，没过几天，她就偷偷跑去见阿乐，把自己赚到的钱都给阿乐。 “我说要和她绝交也只是气话。她说这辈子就只有我这个朋友真心待她，没有我她会崩溃。我以为是真的，只要我拿我们的友情来威胁她，她就不会回头去找那个男人了。没想到，她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口口声声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实际上只要那个男人一出场，我就输了，实在是太搞笑了。要是阿乐是个好男人也就罢了，可是阿乐又家暴又赌博，让她意外怀孕后还不肯陪她去打胎，我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到底哪里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雯再次举起酒瓶子一饮而尽。 小罗看她那个样子，赶忙把剩下的酒都藏了起来。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酒杯里的红酒换成了热牛奶。 他心疼地摸了摸小雯的脑袋，虚弱无力的小雯顺势靠在了小罗的肩膀上。 “你们说，阿鸟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了吗？五年了，还是六年，我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脆弱吗？她还说只有我一个好朋友，哈哈，你们说阿鸟好不好笑？” 我们大家都没有笑，小雯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阿鸟怎么会好笑呢？好笑的是我，真正在乎这段友情的只有我，那个傻逼只他妈在乎爱情！” 这是认识小雯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说粗口话。 我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安慰小雯，可是语言和阿鸟所做的一切来说，都显得过于苍白了。小雯吸了吸鼻子，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算了，让她哭，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小罗没有继续劝小雯，但是调休了一天。他打算明天在家陪小雯，这样她醒酒后也不至于是一个人，小罗还能跟在身边照顾她。 突然，小雯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阳台，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起初我们以为她是想去阳台上散散心，所以也没有拦着她。再加上小罗一直跟在她的身后，护着她，我和尚诗雨也觉得没事。 谁知，原本还低着头吹风的小雯却突然抬起脚，一把踹向那根仙人柱。 小雯的脚溢出了鲜血，两米多购的仙人柱顺势倒下，眼看着就要砸向小雯的那一刹那，尚诗雨发出了一声尖叫。 小罗更是着急，一把拉住了小雯。 可速度还是慢了一点，最后仙人柱的一部分仍然扎进了小雯的手背和胳膊。 血哗啦啦地往下流，我赶忙找来急救箱，尚诗雨则是帮小罗把小雯抬进了客厅。 包扎完伤口的时候，小罗的眼圈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阳台上的仙人柱摔成了两半，裂开的部分流出了浓稠的汁液，味道让人反感。这棵仙人柱还是能活下去的，不过需要及时补回去。 等裂口干枯了，那就只能分成两棵去种植了。 到时候，这就不是一棵仙人柱了，而是两棵植物。 虽然本来是一体的，但也只能分开种植了。 小罗没有去那株断裂开来的仙人柱，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小雯扶进了房间，低低说了一句，“我想，小雯这一次，是真的不会再原谅阿鸟了。” 床上的小雯睫毛动了动，没说什么。 也许是她不知道说什么，也许是她什么也不说。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小雯的想法。 分别之前，我们帮小雯把阳台打扫了一遍，尚诗雨原本想把那一株仙人柱带到垃圾桶去扔的，但是被我阻止了。 “还是等小雯醒来后自己处理，也许她也想再最后一次看看这株仙人柱。”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阿鸟私下又找到了我，还是和昨天一样的事情——借钱。 看着她漆黑的眼袋，我当场转给了她两万块钱。 阿鸟激动得不行，甚至原地喊了我一声‘爸爸’。 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朋友这么失望，“这钱你不用还给我，是我欠你的猫爬架的钱，现在都给你了，我也不用愧疚了。以后，我不会再借钱给你了。” 阿鸟不知所以，仍然在打哈哈，“哎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干嘛要这么严肃？我不是说了嘛，猫爬架是我送你给的答谢礼物，你不用给我钱的。这钱就算你借给我的，到时候我会和利息一起还给你，保证按照高利贷水准，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阿鸟在我面前蹦蹦跳跳开玩笑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那株摔成两半的仙人柱。 这会儿，小雯应该已经醒过来了，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那棵仙人柱。 昨天晚上从她那里离开的时候，我曾经假设过我是小雯，我当时的想法是我会扔掉这两株仙人柱。 仙人柱带刺，放在阳台迟早会受伤的。 “我是认真的，这个钱你不用还给我，我也不是借给你，而是把买猫抓板的钱给你。” 第1150章 我杀了我的女儿 我又重申了一遍。 估计是我太认真了，阿鸟开始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像吃了火药一样？秦大哥，你没事？” 阿鸟伸出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想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我被她这个举动弄得有些无语，“阿鸟，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借钱？这笔钱真的是你的生活费吗？” 听到我这么说，阿鸟眼神里的光瞬间就消失了。过了半晌，她才低声回答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都知道了。”我不想对阿鸟撒谎，我现在也没心情和她撒谎。 等待我的还有一大堆工作，我只想快点结束对话，早点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 “你都知道什么了？”阿鸟开始试探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我转过身，打开了桌面上的文件。 “秦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知道了什么嘛？干嘛突然这么冷漠？要是你不想借钱给我，我给你转回去就是了，你别生气嘛。” 说着，阿鸟真的把那两万块钱都转回来给我了。 我点击了退还，“你拿这笔钱去干什么，你心里自己清楚。” 看阿鸟仍然在装傻，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你已经成年了，又是一个警察，你应该具备分析对与错的能力了。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也没资格干涉。但是你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我做什么了？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阿鸟嘴上虽然那么说，却还是心虚的地垂下了头。 “算了，你去忙，不要总是围在这里，不然等下李宇看到，又要训你了。” “我都习惯了。”阿鸟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 哪怕我不理她，她一个人也能讲下去。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阿鸟还在我的后背叽叽喳喳，我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阿鸟，你再不去工作，就直接请假回家休息。” 阿鸟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咂了咂嘴，最后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灰溜溜地跑开了。 她走了以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怕她再继续说下去，我可能就要教育她了。 说实话，我不喜欢随随便便对一个人做出的选择指指点点，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不违法，那她开心就行。 人活着，本身就已经够累了，如果再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那生活就更加没意思了。 可直到遇到了阿鸟我才知道，不是每个选择都值得尊重。 有些人，你不说她，她就会朝着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自从知道了阿鸟的事情以后，我整个上午心情都不是很好，尚诗雨也是，和阿鸟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往日那么热情了。 所以在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被李宇从外面带回来的时候，我一时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人是犯罪嫌疑人。 我以为是报案人员，甚至还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直到李宇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一起去审讯室的时候，我才慢慢回过神来。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来报案的，是来自首的。 “何平遥，二十六岁，离异。” 李宇念着纸上的文字，和坐在审讯室椅子上的女人核对身份信息。 女人呆呆地点了点头，两只细长难过得眼睛空洞且无神。 “你犯了什么事？”李宇敲了敲桌子，何平遥被吓了一大跳，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 “我，是杀死了我的女儿。” “你杀死了你的女儿？”李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 何平遥呆滞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紧抿上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嗯。” “你女儿的尸体在哪？” “就在出租屋里。” 这下，李宇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出租屋地址是什么，写在这张纸上。” 何平遥却拼命摆头，没有接过李宇递过去的纸和笔。 “写啊，你在想什么？”一旁的阿鸟也很着急，忍不住催促道。 “我不识字，我不知道怎么写。” “你不识字？” 看上去不过是我们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居然连自己出租屋的地址都不会写，这不免让人感到有些震惊。 阿鸟甚至直接不相信何平遥说的话，“你都已经来自首了，没必要说谎？配合我们，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事情不就更加好解决了吗？” “我是真的不识字。”何平遥的声音带着委屈，颤抖着双手，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那你不会写的字，你用拼音，这总行？” 阿鸟强行把纸和笔塞到了何平遥的手上，何平遥哭了出来，“我也不会拼音，我用嘴巴告诉你们行吗？” “嗯，你跟我们一起去现场。” 李宇记下了何平遥说的地址，让阿鸟把她带上车，“天明，你准备一下。” “好。” 何平遥出租屋的地址距离这里并不远，就在小山公园附近的农民房里，穿过最外面的那条小巷子，往左拐，再走五十米就到了。 是一个小平房，门口有个水龙头，水龙头旁边长满了枯死的青苔。 旁边放这个红色的塑料桶，把手已经没了，最上面那层水因为温度过低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块。 这里的房子都没有暖气，要想取暖只能靠最原始的办法——烧煤炭。 何平遥刚来到门口，就崩溃了，直接跌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李宇没办法，只要亲自拧开了那扇破烂的木门。 最先陷入眼帘的是两张大床，大床的中间隔了一张藏蓝色的碎花布料，多半是旧布料改造成的窗帘。 整个房子，除了两张床就只有一个厕所，一点多余的空间也没有。 我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何平遥所说的女儿。 “你女儿在哪？” “在那。”何平遥颤抖着双手，指向了最靠左边的那张小床。 床上放着一张厚重的被子，最中间的位置有轻微的拱起，似乎躺着一个人。 第1151章 床底下的脸盆 我深吸一口气，戴上白色的工作手套，慢慢走向了那张小床。 掀起白色透明的网纱蚊帐，一股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小床的后背是一扇窗户，原本盖在上面用来挡风的破烂纸皮突然掉了下来，胆子小的阿鸟当场吓得发出尖叫。 风从那个洞口呼呼地往里灌，仿佛下一秒就能把这个单薄的房子吹垮。 被子底下，躺着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已经没有了呼吸，尸体开始硬化。从外观上来看，死亡时间和何平遥的报警时间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这个小女孩名叫幸福，没有姓，全名就叫晨曦。 因为何平遥谈过几个男朋友，没有空窗时间，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具体是哪个。 她这辈子最想的事就是能获得幸福，所以就干脆给小女孩起名叫幸福。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获得真正的幸福。 从裸露的肌肤上来看，只能看到幸福的双脚双手和面部。 脚底和手掌一样，干裂且缝隙里堆满了黑色的污垢，有些污垢甚至已经和皮肤长在一起了，简单是冲洗是没办法洗干净的。 指甲很长，至少有两个月没有任何修剪了。指甲缝里一样藏满了泥污，尤其是右手大拇指的位置，泥污甚至霸占了指甲内部的肉，给人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脸相对四肢干净很多，虽然也一样开裂，但至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灰尘和油污。 一头凌乱的头发粘结成了块状，透着一股发酸咸腥的味道。整个头都在起屑，刘海的部分是最多的，白茫茫的一片，几乎和白色的蚊帐融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致死的原因是后脑勺受到重创，大脑供血不足。 “她不听话，我就拿拖把打她，不小心打到她的脑袋。她那时候晕倒了，我以为她是装的，更加生气了，下手也更肿了。” 等何平遥打累放下拖把的时候，幸福身体都已经凉了。 一开始，何平遥还以为幸福在装，又推了她两下，发现女儿没有任何反应，才意识到这次女儿真的出事了。 她慌里慌张把幸福扶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一遍又一遍地抱歉，可幸福却没有醒过来。 “我杀了我的女儿。” 再次看到幸福的尸体的那一刹那，何平遥跪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就在我打算进一步检查幸福的尸体状况的时候，李宇突然喊了一声，“天明，你先过这里来一趟，你看这是什么。” 此时的李宇正站在我右边的那张大床旁，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铁盆。是那种印着大红牡丹的搪瓷盆，小时候家里有很多这样样式的盆子。 搪瓷盆里装着一大堆黑色的东西，还带着火星，我凑近一闻，闻到了一股塑燃烧过的味道。 “是胶卷，老式相机的那种胶卷。” 现在流行的基本都是数码相机一类的，很少有人拍照的时候会用到胶卷。 我喊阿鸟找来水，扑灭了搪瓷盆里的火星。 “好端端的，这里怎么会着火了？”李宇问我。 “估计是有人故意烧掉的，这些胶卷里或许保存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到我这么说，尚诗雨也凑了上来，“现在谁还会用胶卷拍照啊，真奇怪。” “如果家里有那种老式相机的话，拍照是肯定要用到胶卷的。先带回去。” 阿鸟点了点头，帮我把这些剩下的胶卷都收到了密封袋里。 我走到衣柜面前，拉开了柜门，一件男士睡衣滚落到了我的脚边。 看了一眼尺码，衣服主人的身高应该和我差不多。 睡衣也有些年代了，也是七八十年代盛行的那种款式。 除了这套睡衣，柜子里零零散散还有几件男人的衣物。看来，这个家除了幸福和何平遥，还住着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极有可能是何平遥的现男友。 尚诗雨把何平遥带到衣柜面前，问了她衣服和搪瓷盆的事情，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把她逼急了，最后也只是说了个不痛不痒的回答，“我不知道胶卷是怎么回事，衣服是我以前谈过的一个男朋友的。” “他现在还和你住在一起？”我问她。 因为我注意到橱柜上方放着三个大小一致的饭碗，旁边还有三双筷子。 “没有，早就没在一起了。” “分手了？”我继续问何平遥。 何平遥别过头，避开了我的眼神，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样。 看到她这个样子，阿鸟瞬间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对她劈头盖脸，“和你说话呢！能不能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能杀死自己的女儿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鸟居然哽咽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没有说阿鸟，“何平遥，你不要说谎，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何平遥点了点头，“嗯。” “盆里的胶卷是什么？” “是胶卷。”何平遥老实回答。 尚诗雨站到了我的旁边，污泥地叹了一口气，“秦法医问的是，胶卷里是什么内容，而不是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何平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双手纠缠在胸前，瑟瑟发抖，“你们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面对何平遥的躲避，阿鸟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说不知道。你以为只要回答不知道，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知不知道光凭你杀死女儿这一条罪名，就够你坐牢的了？” 听阿鸟这么一说，何平遥更加紧张了，眼圈也不由自主红了起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骗你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求求你们了，不要问我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说着，她居然双膝一弯，直接给阿鸟跪了下来。 阿鸟被她这一跪弄得一脸懵逼，眉头拧在一起，但还是拉住了何平遥，“你对不起的是幸福，不是我，对我跪你女儿是不会复合的。” 何平遥早已泪流满面。 第1152章 胶卷 “胶卷你不知情，那火也不是你点的，对吗？”我问何平遥。 何平遥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句不知道。但是没等我回答，她又开始拼命摇头。 我完全没有搞懂何平遥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呢？ 我没有绕圈子的习惯，直接和何平遥开门见山，我问她，“火是您男朋友点的？” 何平遥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清澈的鼻涕顺着鼻孔流到了嘴巴里，她却顾不上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原本就不整齐的头发因为她的剧烈晃动，变得更加凌乱了。搭配上她那身破破烂烂的过时衣服，如果在她面前放一个铁盆，和天桥乞讨的乞丐简直一模一样。 “是不是你前男友？” “不是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早就和他分手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到最后的时候，何平遥不再回答我们的问题，要么是摇头，要么是点头，我们没办法确定她最终的意思。 最离谱的是，我和尚诗雨先后朝何平遥问了同一个问题，她给我们的两个回答竟然是全然相反的。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把我们的话听进去，点头摇头都是随便的，压根就没有过脑子。 看来，继续问下去意义也不大。 “我先把找到的证据带回去，拿到鉴定科去鉴定，顺便问问有没有人会修复胶片。”尚诗雨踮起脚尖，拍了拍我的肩膀，“天明，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尸检报告出来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交给我。” “不辛苦。”我朝尚诗雨笑了笑。 从何平遥的家里离开以后，我们先后回到了局里。从下午到凌晨，我们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忙碌着。晚餐我们甚至没时间去食堂吃，吃了两块馒头垫了肚子，又继续忙碌了。 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有不少收获的。 尚诗雨和李宇那边，通过查监控和访问的形式，确认了和何平遥一起住在那家农民房里的男人的身份。 胡狗剩，45岁，离异三年，有两个二十岁的孩子，都已经成家了。胡狗剩和何平遥已经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农民房原本是胡狗剩一个人在住，前年年底的时候，胡狗剩和何平遥确认了身份后，何平遥带着女儿幸福搬进了农民房。 从那以后，何平遥和幸福就一直住在房子里。 李宇从何平遥的邻居那里了解到，何平遥没有工作，是胡狗剩打工挣钱养母女二人。 胡狗剩在工地扛水泥，有工的时候，就去上班，没工就呆在家里。 “胡狗剩人呢？”我朝李宇的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任何陌生男人的身影。 “两个人好像分手了，胡狗剩回老家了。”尚诗雨也不太确定，这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告诉尚诗雨的，她也不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有人看到胡狗剩提着一个蛇皮袋从农民房搬了出来，也不去工地上班了，别人都在猜测，说他和何平遥分手了。 胡狗剩的工友小王告诉我们，胡狗剩不满一个人上班，三个人花钱，觉得太辛苦，就和何平遥分手了。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接下来也没什么工作了，在外面花钱又多，回家还能省点钱。” 叫小王的年轻小伙子自称是胡狗剩最铁的哥们，给我们讲了很多胡狗剩的事情。可当我们问到他胡狗剩的老家的时候，他却只能说出一个模糊的地名。 回到局里以后，李宇让信息科的人查了这个地名，发现小王还说错了。 好在信息科的人很快就给李宇查出了正确的地名，并把详细地址给了李宇。 李宇说完以后，尚诗雨清了清嗓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胶卷技术部那边已经全部还原出来了。” “是什么？”阿鸟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尚诗雨的表情愈发地凝重，欲言又止，“照片我拍了照片了，发到工作群里了，你们看一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才会让尚诗雨不好意思当面说出口？难不成是涉及照片上的人的隐私吗？还是说照片上的内容通过视觉去观察可能会更直观？ 带着一系列的疑问，我打开了工作群。 下一秒，我的表情呆住了。 不只是我，在场所有看到工作群的大家全都呆住了。 照片上的内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可怕的的原因不是因为涉及血腥暴力，或者是灵异恐怖。而是，这个画面让人反感，只看到第五张照片，我就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 所有的照片都只出镜了两个人，一个是胡狗剩，另一个是已经遇害了的幸福。 按理说，重组家庭一起拍拍合照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当两个年龄差距了近三十几岁的男女浑身赤裸交叠在一起的时候，这个画面不免让人头皮发麻。 直到今天为止，幸福才刚满十岁。 看完照片，李宇立刻起身准备冲出会议室，尚诗雨叫住了他，“你去哪？” “我现在就去把这个禽兽给抓回来！” “在我看到照片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找胡狗剩了，现在估计已经快到胡狗剩的家了。” 尚诗雨对胡狗剩的厌恶不亚于我们，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经派人去胡狗剩的老家抓拿胡狗剩了。 听到尚诗雨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李宇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我这边的结果也出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整理好的ppt投射到公屏上。 农民房内发现的拖把杆子上提取到的完整指纹只有何平遥的，之前幸福和胡狗剩应该也握过那把拖把，但是旧指纹早已被何平遥的指纹覆盖得一干二净了。 根据现场掌握到的信息，以及受害者尸体上的伤痕和尸斑已经基本能确定何平遥就是杀害自己女儿的犯罪嫌疑人。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受害者幸福生前曾被侵犯过，下体有明显的外伤。”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大家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第1153章 曾被侵犯过 没有人吭声，大家都在等着我往下说。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有新旧伤疤，对方应该不止一次侵犯过幸福。” 没等我把所有的话说完，阿鸟低声咒骂道，“怎么会有这么垃圾的母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侮辱，不仅不报警，还打死了她。 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能做出来的事情。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甚至曾经怀疑过，何平遥这么做是不是在替其他人打掩护。 可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前面的时候，我知道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 “综合之前诗雨了解到的情况，我们基本能判定，对幸福实施侵犯的犯罪嫌疑人就是胡狗剩本人。” “我可以打断一下吗？”一直沉默的小饼干弱弱地举起手来，试探性地征询我的意见。 得到我的同意以后，她才开口，“何平遥真的是幸福的亲妈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这个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了，何平遥和受害者幸福确实是母女关系。” 小饼干的眼圈红了，“那我知道了，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新发现——” 何平遥的体内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但是我在她的指甲缝里检测出了绿天使。 “是新型绿天使，浓度很高，一滴就可以致死。” “绿天使？” 这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我打开鉴定报告，“对，这是鉴定后的报告。右手中指的地方，确实出现了绿天使的成分。不过幸福没有任何中毒的症状，她应该是没有服用过绿天使的。” “真奇怪，怎么会有绿天使？”尚诗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我眯起眼睛，看向远方，“这个问题，或许何平遥能告诉我们。” 再次见到何平遥的时候，我差点因为看守所的同事带错人了。 短短一天的功夫，何平遥的头发就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花白，捂住脸看的话，还以为是一个老太太。 她的后背始终佝偻着，法令纹的位置深深向下凹陷，红肿的眼皮几乎遮挡住了全部的眼睛。也许是因为视线收到了阻挡，走路没有人搀扶的话，何平遥会出现跌跌撞撞的现象，好像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 最让我难以置信的是，她的脸长满了痘痘。估计是因为她不停地挤压脸上新长出来的痘痘，部分痘痘已经因为感染开始发脓了。 她总是不停地用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去拨弄痘痘，时不时会有脓水流到她的手上，又粘又恶心。 尚诗雨看不下去了，递给她几张纸巾，提醒她不要总是扣自己的脸。 何平遥嘴上答应着，可是没过几秒钟，又控制不住去扣脸上的痘痘。 “她这是怎么了？”我问看守所的警员。“张姨说她压力过大，再加上精神焦虑，激素失衡，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再三确认这不会危机何平遥的生命安全以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审讯还在继续，尚诗雨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尚诗雨一向有轻微的洁癖，看到别人当着她的面一直挤痘痘，她有些难以接受。 但是为了能尽早还幸福一个真相，尚诗雨还是硬着头皮审讯下去。 “你和胡狗剩是什么关系？” “啊，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在听到‘胡狗剩’这个名字从尚诗雨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何平遥明显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以前的男朋友？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何平遥呆呆地看着尚诗雨，抿着唇，“嗯，以前的男朋友。我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了，但是有段时间了。为什么突然问起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平遥是在故意试探。 尚诗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觉得胡狗剩会发生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 她立刻再次垂下头，低头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偷偷给观察尚诗雨的反应。 “你不知道？你觉得你这个回答对得起你女儿吗？现在她已经死了，你还在包庇一个外人？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成的，怎么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她可是和你相依为命的女儿啊，你就一点也不心疼她吗？胡狗剩做了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们的房间那么小，两张床是贴在一起的，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啊。” 尚诗雨显然是被何平遥的回答气坏了，劈头盖脸说了一大堆。 原本低着头不吭声的何平遥被尚诗雨骂得委屈哭了起来，眼泪顺着臃肿的脸颊往下滑落，她几乎要把自己两只手掰断。 “何平遥，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愿意配合我们吗？” 我也忍不住说了何平遥一句，何平遥哭得更大声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交代胡狗剩对幸福犯下的罪行。每次问她，她都说不知道。 阿鸟实在是忍不了了，从审讯室跑了出去。 我以为阿鸟只是出去冷静一下，没想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阿鸟又跑了回来。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胶卷上的照片打印了出来，摔在何平遥的身上。 “你看，你自己看看那个畜生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都做了什么？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这下何平遥彻底慌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还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阿鸟却没有因为她的这一系列举动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强行扯下何平遥的手，把照片贴到何平遥面前的桌子上。 自始至终，何平遥都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你现在可以闭眼睛，你可以逃避。但是以后我每天都会把这些照片打印送给你，直到你承认胡狗剩的所阻所谓为止。”阿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我想你应该听明白我的话了？” 第1154章 可怜的无知 “我有办法让你每天都看到这些照片。” 这下，何平遥再也绷不住了，紧抿的嘴唇被她咬破流出了猩红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冬日的暖阳顺着半透明的窗户洋洋洒洒地落在何平遥的身上，何平遥却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此时此刻的何平遥，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这个事情。” 在所有人都感到气馁的时候，何平遥终于开口了。然而，她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胡狗剩这样做没错吗？” 在看到何平遥一脸茫然的表情的时候，尚诗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哪里错了吗？”何平遥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在和大家试探。 阿鸟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真的觉得胡狗剩没错？” 何平遥的声音更弱了，她似乎有些心虚，“对不起，我没上过学，我理解能力很差。我不知道到底错哪了。我知道这样会不舒服，但是我不知道错哪了。” 我忍不住问她，“你一直没有和我们说胡狗剩的事情，是因为你不知道他这样做是错的？”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何平遥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尚诗雨又问了何平遥几个简单的法律知识。 何平遥全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是装的？” 阿鸟难以相信，在这个时代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会无知到这种地步。 何平遥犯下的错，是两代人造成的后果。 幸福不是没有姓，而是何平遥不敢给她起姓。 幸福姓何，和何平遥一个姓。 何平遥的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那个年代重男轻女的风气很严重，奶奶知道小三生了儿子以后，立刻就把何平遥和她妈妈赶出了家门。 没过几天，在奶奶的操持下，父亲就八抬大轿把小三迎娶过门了。 何平遥的妈妈没办法，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又不能上班，只能投奔娘家。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也不待见何平遥的妈妈。觉得她刚结婚几年就离婚，丢了娘家的面子，一直给她脸色。 刚好那时候村口有个卖猪肉的老男人死了老婆，外婆就把妈妈介绍给了那个卖猪肉的男人，也就是何平遥后来的继父。 从何平遥懂事开始，继父就一直在对她动手动脚。她本能地不喜欢这种行为，就找到了妈妈，和她提起这件事。 没想到，妈妈觉得她丢脸，反而把她打了一顿。 后来又发生了无数次这样的事情，何平遥只能一个人把苦往心里咽，不敢和妈妈说。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并且认为继父的行为是正确的。 当年妈妈离异也没有同龄人看上她，只有找了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才成功把自己嫁出去。 于是，何平遥专门对那种四十几岁的男人下手。 四十岁还没娶到老婆的男人，基本不挑长相，有年轻女孩凑上来立刻就把持不住了。 很快何平遥就找到了男朋友——虽然她找到的那个男朋友比自己父亲的年龄还要大，但何平遥还是默认接受了这一切。 “只要我有地方能住，有水喝，有饭吃，就足够了。” 何平遥的要求很低。 何平遥的第一个男朋友在得知何平遥怀孕了以后，锅碗瓢盆都来不及收拾，就连夜坐上绿皮火车跑出省了。 这些时，还是何平遥后来才知道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平遥红肿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第一个男朋友还算良心，逃跑的时候没有带走家里的米，房租也是半年交的，足够何平遥一个人生活。 第1155章 玉米队里上吊的男人 很快，何平遥就迎来了第二个男朋友。 和以往一样，何平遥的第二个男朋友年纪也很大，甚至比第一个还要大。 “好像快五十岁了，我也记不清了。” 这些年来，何平遥谈过的男朋友实在是太多了，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第二个男朋友之所以会和何平遥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何平遥有房子住，是来蹭房子的。 房子一到租，男人就跑掉了。 后来何平遥又找了各种各样的老男人，从十四岁到二十五岁，谈了分谈了分，转眼幸福也十岁了。 幸福没有上户口，和何平遥一样没有上过学。整体就跟着何平遥一起捡垃圾，帮别人洗碗。 “胡狗剩是和我在一起最久的男人，和他在一起，我和幸福不用出去捡垃圾。” 暴雪天捡垃圾实在是太冷了，何平遥的经济状况又不支持她给女儿买件抗风的羽绒服。有好几次幸福跟何平遥出去捡垃圾的时候，回来都被冻感冒了。 有次发烧到四十度，幸福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看上去就像是要死了。 何平遥一点办法啊也没有，急得团团转，只会一个劲地哭。后来还是胡狗剩抱着幸福去了医院，幸福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胡狗剩就再也不让母女两出去捡垃圾了。 胡狗剩不算有钱，但是在工地干活，一趟就有三百。活虽然不是天天有，但是干一趟，就够三个人过一个月的了。 何平遥特别会省钱，几块钱她就能做一天的饭菜。 菜帮子是捡的，煮饭也不用电，就烧公园里捡来的柴火。一点大米，熬成一锅粥，够一家三口吃上一天。 有时候好心人还会给何平遥送肉，还能加个餐。 “狗剩其实对我们挺好的。” 直到现在，何平遥还认为胡狗剩是一个好人。 换做是之前，我们肯定会反驳何平遥，实际上我们现在也不认可何平遥是说法。但我们没有人去反驳何平遥。 何平遥一辈子太坎坷了，再加上没有受过任何教育，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和错，从来没有人给过她温暖。 何平遥缺失的太多了，不是一言半语就能把道理给她讲明白的。 “你当时为什么要打幸福？”我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舒服，转过身揉了一下。 尚诗雨以为我哭了，还给我递了张纸巾。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她背着我偷偷出去捡垃圾。” 幸福觉得妈妈太辛苦了，天气冷了，想赚点钱给妈妈买件外套，就背着何平遥出去捡垃圾。因为之前发烧的事情，何平遥一直心有余悸，再三提醒幸福不要出门捡垃圾，还说了见一次打了一次。 没想到幸福压根没把何平遥的话放在心上，还是偷偷出了门。 后来回家的时候，又感冒了。 何平遥一着急，顺手拿起拖把就往幸福的身上砸去。 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就失手把幸福打死了。 嗡嗡嗡—— 在何平遥哭着说自己知道错了的时候，尚诗雨的手机疯狂震动了起来。她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她面色凝重地把我叫了出去。 “天明，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出一趟任务。” “什么任务？发生什么了？” “在路上我再告诉你，你先去拿侦察箱。” “好。” 答应尚诗雨以后，我快速收拾好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坐到了车上。 小罗和阿鸟已经提前坐到了后座上，几个人都在等我。 “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去找胡狗剩的同事告诉我，胡狗剩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阿鸟还有小罗都愣住了。 胡狗剩死了？ “怎么死了？是意外还是他杀？” “上吊，但是是他杀。和绿天使有关。” 尚诗雨短短的几句话，就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两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胡狗剩的老家胡家庄。 胡家庄很大，路又陡峭，我们几个人下车走了将近有四十分钟，才来到胡狗剩的家。 迎接我们的是刑侦部门的同事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女人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红色的发绳和红色的羽绒服几乎融为一体。她有些胖，光站着都会忍不住喘粗气。 同事和我们介绍女人，“这是胡狗剩的老婆，叫王娟有。小孩是他们两的孩子，叫胡晓阳。” 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心底忍不住震惊。 胡狗剩居然有老婆？ 何平遥全程都没有和我们提到过胡狗剩有家室，所以在我们得知胡狗剩已婚并且有个十五岁的小孩的时候，我们难免有些吃惊。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这个叫王娟有的女人打了个招呼，简单介绍了我和尚诗雨的身份。 王娟有看过我尚诗雨的证件以后，立马热情握住了我和尚诗雨的手，久久都不肯松开。 直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王娟有才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谢谢你们能来，真的谢谢。” 我们还什么也没做，王娟有就对我们一番致谢，搞得我和尚诗雨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相对于王娟有的热情，胡晓阳就显得比较冷漠。他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就开始蹲在门口打游戏。 期间王娟有喊了他几次，让他别打游戏了，王晓阳也没听，依旧自顾自地打着游戏。 王娟有拿胡晓阳没办法，后来就什么也没说了。 “我能先去看看胡狗剩吗？” 在王娟有滔滔不绝的时候，我打断了她的话，提出要去检验尸体。 王娟有立刻就答应了，嘴巴还没有完全闭上，就给我绕开了一条路。 “麻烦你了，辛苦你了，谢谢你秦法医。” 王娟有实在是太礼貌了，礼貌得让人有些尴尬。 不过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换做是谁一时半会都有可能会做出反常的行为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慌张，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胡狗剩是在二楼的杂物间自杀的，杂物间堆满了晒干的苞米。 他就吊在玉米的正中间。 第1156章 最后一眼 他穿着黄色的衣服，颜色和旁边晒干的玉米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的话，甚至会把他和玉米混在一起。 从面部的形态以及脖子上的泪痕不难看出胡狗剩是窒息而死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胡狗剩确实属于自杀，这个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他的脚掌同样出现了绿天使案子经典的符号和‘我该死’这三个字。这意味着，我们是不能把胡狗剩的案子简单归为自杀。 处理完细节以后，李宇和小罗协助我把尸体运到担架上。 我掏出了试纸，深入到了他的口中，试纸立刻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生前喝过绿天使。”我叹了一口气，把测试过的试纸放到了透明密封袋里。 李宇蹲在我旁边，“哪来的绿天使？” “这个还不清楚，搜查过这附近了吗？” 李宇摇了摇头，“为了保护现场，还没有展开搜查。”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王娟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扑到了尸体上，抬担架的警员一个踉跄差点没把尸体打翻在地。 见此情景，尚诗雨忍不住呵斥了她，“王女士！” 听到尚诗雨的喊声，坐在门口的胡晓阳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随后目光落到了担架上的尸体上。 “妈，你要干嘛？快过来。” 这是我们抵达现场后，胡晓阳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王娟有怔怔然地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就想看看你爸最后一眼，就一眼也不行吗？” 经过商量，尚诗雨同意掀开白布让王娟有再看胡狗剩最后一眼，但提前做好了约法三章。 王娟有不能触碰尸体，并且要和尸体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或者是有什么发现，必须要先告知我们，不能直接扑倒在胡狗剩的尸体上。 王娟有全部欣然答应，用力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们，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我不会碰狗剩的，我保证不会碰他。我就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好，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尚诗雨提醒王娟有，王娟有再次点头以后，她才小心翼翼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在看清担架上的胡狗剩的尸体的时候，王娟有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放声大哭起来，“都造了什么孽啊，怎么会这个样子啊，到底是谁做的事情啊？怎么会这样子啊。” 她一边哭一边喊，嗓子很快就沙哑了，说的话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就在尚诗雨即将再次把白布盖上的时候，胡晓阳一路小跑，跑到了担架面前，低声喊了一句。 “爸。” 说完这句话以后，胡晓阳便把王娟有搂在怀中，跟着哭了起来。 我见不得这个场景，安慰了他们几句，就下楼去了。 看胡晓阳和王娟有难过，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人已经没有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伤害胡狗剩的凶手。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尽快查出他体内绿天使的来源。 胡狗剩确实犯了错，但是惩罚他的应该是法律，而不是什么邪教组织。 刚下楼没多久，尚诗雨就带着王娟有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家狗剩怎么会自杀啊？是不是别人杀的她？” 直到现在，王娟有仍然不相信胡狗剩会自杀。 以王娟有对胡狗剩几十年的了解，胡狗剩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会自杀的人，她觉得一定是有人在害胡狗剩。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 我忍不住在心底暗暗感慨。 “是自杀，但是在他自杀之前，他接触过绿天使。” 作为一个消息闭塞的农村妇女，王娟有并不知道绿天使是什么，她第一反应把绿天使误会成了人名。 “绿天使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认识这样的人？俺们家狗剩是得罪绿天使了吗？他们为什么要逼死狗剩啊？” 我耐着性子和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解释绿天使是什么东西，说了快十几分钟，她才反应过来，绿天使是致幻性毒品。轻度会让人产生自杀的行为，重度会伤害他人。 “不可能！” 听完我的解释以后，王娟有大声反驳了我，“我家狗剩连烟都不抽，怎么可能会砰毒品？一定是有人给他下毒，有人想要害死他，一定是这样的。” 王娟有哭哭啼啼的，一会在替胡狗剩鸣不平，一会在哭自己命苦。 胡狗剩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大部分开销都是胡狗剩在外打工寄回来的。现在胡狗剩死了，王娟有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们怎么劝她都没有用，胡晓阳却突然从楼上走了下来，对着王娟有满是泪痕的脸就是一巴掌。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回忆，随后王娟有哭得更大声了。 眼看着胡晓阳再次不耐烦地抬起手，我先一步制止住了他的行为，“打人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松手！” 胡晓阳没有说话，背过身，一直在玩手机。 尚诗雨骂了他一句，教育他不要随便打人，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妈妈。 胡狗剩已经死了，现在家里就剩王娟有和胡晓阳相依为命了。 然而，自始至终，胡晓阳都是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根本听不进尚诗雨的话。 “你妈妈把你养那么大不容易，你能不能孝顺一点？” 看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尚诗雨的脾气也上来了。 胡晓阳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扭过头，眼神里满是讥讽。紧接着，他慢慢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为什么要孝顺一个害死我爸爸的女人？” 胡狗剩的前后反差让我们一时间难以适从，本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呢？ 刚才王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胡晓阳还抱着她安慰。 “你为什么那么说？”我问胡晓阳。 胡晓阳眯起眼睛，“一定是那个女的回来报复了，一定是她。” 他的话十分混乱，就好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 第1157章 王娟 一时半会我们甚至有些理不清楚，不知道他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的又是谁？这又和王娟有有什么关系？ 很快，王娟有就哭着解答了我们的疑问。 胡晓阳嘴里的那个女人，名叫林琳，是隔壁村的。 十几年前，王娟有怀疑林琳和胡狗剩有一腿，曾做过一些伤害林琳的事情，为此还坐了七年的牢。 在胡狗剩出事的前一个晚上，林琳来找过胡狗剩。 当时王娟有以为林琳是想和胡狗剩旧情复燃，二话不说就把林琳赶跑了。 直到最后，林琳也没见到胡狗剩。 “就因为这个，胡晓阳就认定林琳是杀害你老公的凶手？”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王娟有说的那么简单，忍不住问道。 王娟有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应该是这样？除了林琳应该就没有别人了。我们家狗剩人很好的，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不可能有人要害他的。而且林琳刚来找狗剩，狗剩就死了，一定是那个女人在报复我们。” 这时候，尚诗雨不免产生了新的疑问，“可按照您这么说的话，林琳想要报复的应该是您，怎么会是您的丈夫呢？你再仔细想想，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娟有像都没想，就拼命摆头，“绝对不会有什么误会。你们不知道，狗剩就是我的命。杀了狗剩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真的，我难受死了。” 说着说着，王娟有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把口袋里的纸巾递给王娟有，让她擦眼泪。 王娟有舍不得，小心翼翼地把尚诗雨给她的纸巾收到了口袋里，直接用袖子擦眼泪，“洗洗就行了，没事的。” 她和尚诗雨解释道。 尚诗雨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口袋里剩下的纸巾都给了王娟有。 “你能告诉我们，当年你对林琳做了什么吗？” 坐了七年的牢，估计是不小的罪。 王娟有别过头，声音很小，但还是勉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把她那两个剪掉了。” “什么？” “哪两个？” 我和尚诗雨几乎是不约而同看向她的，都没也明白王娟有的话。 王娟有似乎很为难，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明白。 剪掉了什么东西？两个手指头吗？ 如果只是单纯剪掉两个手指头的话，按理来说应该不需要坐上七年的牢。 我们再问下去的时候，王娟有就不肯说了。 “你们去找林琳，她现在指定在家里。再不过去，等下人就跑了。” 我和尚诗雨又尝试着问了王娟有几个问题，王娟有全都回答得乱七八糟的。很多时候，她甚至会自顾自地说话，说一些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的内容。 我们不得不打断她，把话题再次拉到案子上。 然而，每次王娟有反应过来以后，最多能坚持几分钟，又开始转移话题。 “算了，您先平复一下心情。以你目前的这个状态是没办法配合我们的调查的。”尚诗雨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片，塞到王娟有的手里，“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以后你想起什么了，就打上面的电话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 “对的，最近你的手机也要保持畅通，我们有事会随时联系你的。” 我补充道。 王娟有呆呆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的，然后又哭了起来。 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李宇他们，打过招呼以后，我和尚诗雨一路问人找到了林琳的家。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林琳的家是一个小平房，家里只有厨房的方向是亮着灯的。 敲了半天的门，屋内的人也没有回应，我和尚诗雨决定直接去厨房找人。 厨房里乌烟瘴气的，刚进门尚诗雨就被柴火的浓烟呛得直咳嗽。 透过浓雾，我注意到厨房里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农妇，农妇手里拿着一把铁锅铲，手柄很长，几乎有成人的半个胳膊长。 农妇看到我们以后，显然被吓了一大跳。 在我们进门之前，她一直在专心炒菜，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在黑色的围裙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开口，“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来找林琳的，请问这是林琳的家吗？” 给农妇出示了我们的证件以后，我又补充道，“刚刚我们敲过门了，您好像没听到。情况比较紧急，我们就进来了，还希望您能理解。” 听到我这么说，农妇似乎松了一口气，“没事没事，厨房声音太大了，我没注意到。我就是林琳，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农妇就是我们要找的林琳。 之所以我会感到这么意外，是因为林琳长得和我想象中的林琳有很大的差距。 林琳长得又瘦又小，不足一米四，像个袖珍人。估计是经常干农活的缘故，林琳的皮肤很黑，比正常的黄种人皮肤要黑得多。而且她这个黑一点都不均匀，乍一看就像是皮肤被黑色墨水扎染过一样，给人一种乱七八糟的感觉。 但是从她秀气的五官依稀能看出来，林琳长得还算是清秀。 只是岁月不饶人，年过三十的她已经是满脸皱纹，脸上的晒斑更是让林琳的颜值大打折扣。 “你认识胡狗剩吗？” 在听到胡狗剩的名字的那一瞬间，林琳整个人脸色都青了，“我不认识。” 说完，她控制不住地眨眼，避开了我的眼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琳是在撒谎。一个人不可能在听到陌生人的名字的时候，表情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 “胡狗剩上吊自杀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下林琳更加慌了，“你在说什么？胡狗剩怎么会自杀？他脸皮那么厚，怎么可能会自杀？” 听完林琳的话，我们更加确认了，林琳刚才确确实实是在对我们撒谎。 在看到尚诗雨意味深长的眼神的时候，林琳慌张掩饰。 第1158章 往日恩怨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 “准确点来说，胡狗剩并不是自杀。” 尚诗雨说道。 林琳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我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会说是自杀，一会又说不是自杀？难道你们也不确定吗？不确定的话，你们来问我也是没用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像他那种人，死了就死了，死有余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最后一句话，林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似乎和胡狗剩之间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巴不得胡狗剩立刻去死。 按照王娟有的说法，周琳恨的不应该是王娟有吗？怎么会是胡狗剩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又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就在对话准备陷入僵持的时候，尚诗雨突然指着那口锅喊道，“你的菜好像糊了，你快去看看。” 听到尚诗雨这么一喊，林琳这才反应过来，锅里还烧着菜，连忙拿起锅铲翻炒。 然而还是太迟了，锅里的炒土豆已经全部变得黑乎乎的了，根本不能吃了。 林琳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使劲用锅铲刮着锅的边缘。 奈何力气太小，锅又太粘，林琳拿这口锅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她忙出了一身汗，我提出要帮林琳，“我来帮你，我力气大一点。” 谁知，林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了，你不会弄的，这都是乡下人的火。” “我也是在乡下长大的，给我试试。” 林琳仍然有些犹豫，“可是这个锅铲那么脏，会不会把你的手弄脏？”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不用担心，“没事，回头再洗掉就好了。” 见我这么坚持，林琳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把锅铲递给了我。 我的力气比林琳大很多，很快就把锅里大部分糊状物去掉了，剩下的少许顽固黑色物，估计要泡过水才能彻底清除干净。 帮林琳勺了两勺水放到锅里以后，林琳对我和尚诗雨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也愿意开始配合我们的调查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骗了你们，其实我认识胡狗剩。”林琳弱弱地说道，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个年轻人，心态也不老。 奈何没有好好保养，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皱纹。 “我们知道。” “啊？你们知道？”听到我的回答以后，林琳难为情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想要骗你们的。只是我真的不想提起胡狗剩，每次我听到这个名字都没有好事发生。所以我才会告诉你们，说我不认识胡狗剩的。你们不要生气，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你现在告诉我们也来得及。” 林琳咬着牙轻轻点了点头，感激地看向我，“我不会再骗你们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回答你们的问题的，绝对不会撒谎。刚才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才好，谢谢。” 林琳的一番话改变了我对农村妇女刻板的印象，林琳很有礼貌，说话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只要发现对方好像不是很开心，就会开始道歉。 “不用写我们，举手之劳。” 林琳挠了挠头，给我和尚诗雨找来两把椅子，擦了又擦才让我们坐下。 “渴不渴？我给你们倒杯水。” “不渴，不用麻烦了。我们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了解一下胡狗剩的情况，时间比较赶。”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再晚出村就麻烦了。 “好，那就不喝，你们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就问。你们帮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回答你们的问题的。” 林琳坐到了我和尚诗雨的正对面，担心我和尚诗雨冷，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往灶台里添柴火。 林琳从小就在胡家村长大，爸妈是袖珍人，在她十五岁那年就发病死亡了。 具体是什么病，林琳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是遗传的，活不过四十岁。当时的医生告诉林琳，她身上也携带有这个病，让她三十五岁以后到医院检查。 “我这个身高属于残疾人，每个月都有补贴。” 爸妈死了以后，林琳就一直靠领补贴过日子。 念完初中以后，她就跑到外面去找工作了。 原以为她长这么矮，肯定不会有企业愿意要她。没想到，她残疾这件事反倒让她变得抢手起来。 “厂里有残疾人名额，是专门扶持残疾人的。我只是长得矮，但手脚灵活，招到我他们很开心。” 相对于缺胳膊少腿，以及智商存在缺陷这类的残疾，林琳显得健康很多。 企业很靠谱，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她发工资，还给交各种保险。 具体是什么保险，林琳也听不懂。只知道如果以后生病的话，去医院能报销。 在工厂干了半年多以后，另一个袖珍男孩对林琳展开了追求。 情窦初开的林琳在连续收了袖珍男孩连续送的一个月早餐以后，就搬出去和对方同居了。 “他叫什么名字？” 林琳一直把那个袖珍男孩称为飞哥，并没有告知我们具体的名字。 为了更好地记录，尚诗雨忍不住打断了林琳的叙述，问她飞哥的全名。 “他叫李飞龙，就是飞上天的那个飞，龙是天上会飞的那条龙。”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林琳聊起李飞龙的时候，总感觉林琳快要哭出来了。 也许两个人分手了，初恋难免会让人有遗憾。 我也没多想，尚诗雨示意让林琳继续往下说。 和李飞龙又在一起半年后，也就是一周年的时间，他送了林琳一枚戒指，跪在地上和她求婚了。 实际上，那个时候，林琳才十六岁，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林琳还是点头答应了。 李飞龙是林琳长这么大以来，对她最好的男人。 平时打工挣到的钱，李飞龙都是交给林琳保管的。平时对林琳也是言听计从，不管林琳说什么，他都满口答应。 李飞龙长得不好看，甚至完全不能看。 第1159章 胡狗剩的纠缠 除了长得矮，他的右手胳膊也没办法正常活动，总是会下意识地抽搐。厂里的工友看到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上班的时候，别人还会调侃李飞龙这小子捡到宝了。 “瘌蛤蟆吃上天鹅肉了啊你这是。” “你小子长成这样还有老婆，我这么帅还是单身，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厂里的工友总是会这么调侃李飞龙。 李飞龙不仅没有生气，发而还感到开心。 他不止一次告诉林琳，能追到林琳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分，林琳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希望。如果能把林琳娶过门做老婆，那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李飞龙所做的一切，林琳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年纪不大的她对于李飞龙的宠溺感到十分开心，所以哪怕李飞龙递过来的是一枚不到二十块钱的银戒指，林琳也点头答应了。 “如果没出那件事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 林琳忍不住自嘲道。 尚诗雨的笔停了下来，和我一同望向林琳，“什么事情？” “胡狗剩。” 回忆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林琳仍然感觉到心痛。但是为了能让我们更好地查清这起案子，她还是愿意强忍着伤心难过，把这一切告诉我们。 年后，胡狗剩不知道从哪得来消息，说林琳在厂里每天工作一点也不累，工资还高。得知这一切的他胡狗剩，立刻找到了林琳，让林琳给自己介绍工作。 林琳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一开始没敢答应胡狗剩。 谁知，过几天她刚好看到工厂的门口贴了招人启示，林琳就顺势把这个消息告诉胡狗剩了。 在厂里打工的基本都是外来务工人员，很多人回家过年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厂里的大多数岗位都出现了紧急空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员工愿意来上班，就都能通过面试。 胡狗剩顺利通过面试以后，十分开心，当下就提出要请林琳吃饭。 “你给我介绍了一份那么好的工作，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林琳觉得和比自己年纪大了十几岁的男人没什么共同话题，再加上自己有男朋友需要避嫌，也就没答应胡狗剩。 胡狗剩却很坚持，每天下班都在工厂门口堵林琳，铁了心邀请她吃饭。 “真不用了，胡叔。” 当时李飞龙就在自己的旁边，林琳担心李飞龙乱想，直接就拒绝了胡狗剩。 没想到胡狗剩根本不在意这些，“我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请你吃个饭怎么了？” “真的不用。你工资也不高，还是留着自己花。” 林琳拉着李飞龙就要走，胡狗剩直接跟在两人身后，回到了林琳和李飞龙的出租屋。 平日里，李飞龙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少会和人产生冲突。 他的生活理念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能不发生矛盾就就不发生矛盾。更何况，以李飞龙的这个身体条件，就算他真的要和被人产生冲突，估计也打不赢。 但这一次李飞龙实在是忍不了了，胡狗剩都跟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算什么事？ 于是，李飞龙让林琳先回房间，把胡狗剩拦在了外面，“林琳是我的女朋友，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我们是一个村出来的，我请她吃顿饭怎么了？” “她已经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人话吗？”李飞龙越想越生气，声音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胡狗剩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李飞龙就算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到他肚脐眼。而且他右手完全用不了，就算打起来，胡狗剩也占上风。 说实在的，胡狗剩完全就没把李飞龙放在眼里。 李飞龙不傻，他早就感觉到了胡狗剩对自己的藐视，却拿他没办法。 “你让林琳出来，自己拒绝我。” 躲在门后的林琳一直在偷听两个人的对话，她心里清楚，只要自己一天不答应胡狗剩，胡狗剩就会继续纠缠自己。 无奈，她只好拉开门，答应了胡狗剩的请求。 “我可以和你吃饭。但是吃完饭以后你就不要来找我了。” “行，我也没别的想法。请你吃饭就是为了感谢你给我介绍工作，你接受我的谢意就行。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还清楚了，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 林琳哄了李飞龙好一会，李飞龙才答应陪林琳一起和胡狗剩吃饭。 胡狗剩也不介意李飞龙跟着林琳一起来。李飞龙的存在对胡狗剩完全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这顿饭结束以后，胡狗剩确实消停了好一阵子。 就在林琳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的时候，胡狗剩又找到了自己。 那天李飞龙在厂里上班，林琳休息，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林琳以为是李飞龙下班回来了，穿着睡衣就去开门了。 打开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胡狗剩。 林琳下意识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胡狗剩可拿到了一些血脉喷张的画面。 “你怎么来了？”林琳没好气地说道，她对胡狗剩这个不速之客完全没有任何欢迎。 她实在是搞不明白，一个年纪差不多和自己爸爸一般大的男人，怎么就缠上自己的。 指不定脑子有点问题。 林琳不止一次在脑海里这么想过。 “上次我请你吃饭了，这次换你请我吃饭。”胡狗剩一脸的理所当然。 听到胡狗剩那么说，林琳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胡叔，你是认真的吗？” 明明是说为了感激自己介绍工作，所以才请自己吃饭的，怎么还有让人回请的道理呢？ 林琳越琢磨越觉得离谱。 “礼尚往来，这你知不知道？我请了你，你肯定要请回我啊。” “不是，你之前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你说只要我答应和你一起吃饭呢，你就不会再来找我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胡狗剩色迷迷地盯着林琳的胸口，他比林琳高得太多了，从他那个角度几乎能把林琳的身材一览无遗。 第1160章 报复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你有证据吗？我可没说过。不过这一次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请我，我以后就不会来找你了。” 又是一样的说辞。 “大家都是老乡，你请我吃顿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上次你把李飞龙那小子叫出来，多吃了我那么多钱，这次你就应该请回来。” 胡狗剩一直在说个不停。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琳知道，她不答应胡狗剩，胡狗剩肯定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眼看着李飞龙就要下班了，要是等他下班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生气。 思来想去，林琳还是答应了胡狗剩的要求，不过也对他提出了一个条件。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顿饭吃得林琳很难受，胡狗剩一直在故意拖延时间，还让林琳喝酒。林琳拒绝，胡狗剩就生气。 饭局结束以后，让林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喝了酒的胡狗剩，居然直接跑到工厂的门口去和林琳示爱。 “我爱你，林琳，和我在一起。” 林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也有老婆孩子了，你这样做不觉得丢人吗？” “有什么丢脸的？我就是爱你，林琳我爱你。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不让你不会把我介绍进工厂，也不会请我吃饭的。你让我来工厂，不就是想天天和我在一起吗？我都懂的。” “你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不爱你好吗？我给你介绍工作是因为你一直让我给你介绍，刚好厂里在招人，我才把你叫过来的。我请你吃饭，是因为你之前请过我，我不想欠你人情。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林琳大声喊着，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她和胡狗剩之间的关系。 胡狗剩根本听不进去，一直大声嚷嚷着，很快就吸引来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 林琳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直接被胡狗剩给气哭了。 就在林琳不知所措的时候，李飞龙提着木棍从侧门冲了出来，对着胡狗剩的脑袋就是一记闷棍。 胡狗剩疼得直叫娘，在地上踉跄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稳脚。 “飞龙，不要打架。” 厂里有明文规定，打架是会被记过的，而且还会被罚款。 “他欺负你，我打死他。” 大家都在看着，李飞龙自然不肯低头。 只是胡狗剩也不是什么善茬，趁李飞龙和林琳说话的时候，捡起地上的砖头，直接扇到李飞龙的头顶。 毫无防备的李飞龙当场就被打晕了过去，保安见大事不妙，立刻就报了警。 最后这件事，在厂里领导的协调下，双方选择了私了。 胡狗剩把李飞龙打出了脑震荡，自己没什么伤，最后厂里罚了李飞龙五百块钱，警方让胡狗剩赔了李飞龙两千块的医药费。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林琳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噩梦从这一天开始了。 事情过去三个月后，李飞龙的身体彻底恢复了正常，也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在李飞龙停工养病的这个期间，一直都是林琳在照顾他，他很感激。为了能多挣点钱好好补偿林琳，李飞龙特地和厂里申请了加班名额。 厂里知道他的情况特殊，又是残疾人，就同意了。 那天晚上九点钟，李飞龙在厂里加班，早班的林琳下班后回家躺在床上玩手机，刚有困意，大门就响了起来。 林琳知道，李飞龙不会在这个点下班，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上次打架事件发生以后，厂里就劝退了胡狗剩。林琳担心是胡狗剩怀恨在心，找上门来报复，所以不敢去开门。 咚咚咚—— 门外的人得不到回应，敲得更大声了。 几乎每敲一下，林琳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强烈的不安萦绕在林琳的身边，林琳完全没有了玩手机的兴致，一直死死地盯着手机。 “开门。”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不是胡狗剩，是女的。 也许是邻居。 知道对方是女的以后，林琳立刻就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警惕，把门打开。 “有什么事吗？” “你就是林琳？”对方拿着一把剪刀，门刚打开，就怒视着林琳。 林琳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点了点头，“我就是林琳，你是谁？” “死三八！” 确认眼前站着的女孩就是林琳以后，那个女人不由分说就举着剪刀朝林琳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你是谁啊？你想干嘛？” 林琳哭喊着，双腿发软，害怕得浑身哆嗦，一点力气也没有。 女人并没有因此怜悯林琳，她不由分说剪掉了林琳的长发，然后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 林琳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让对方放过自己。 可女人完全没有心软，她先是用剪刀剪碎了林琳的上衣，又一把撤掉她的内衣。 紧接着，随着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 地上一片腥红。 “我好痛，我好痛，你放过我，求你了。” “你做梦！” 女人杀红了眼睛，再次挥起剪刀，剪碎了林琳的裤子。 等她再次痛醒的时候，女人已经离开了，房门半掩着，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林琳颤抖着双手，捡起了手机，拨通了李飞龙的电话。 李飞龙知道以后，立刻和组长请假跑回出租屋，抱着手上的林琳直接赶往医院。 然而，还是迟了。 医院告知林琳，由于送医不及时，她的组织已经坏死了。 “可是我还没有结婚呀？我还没有生小孩。我才十九岁啊。” 林琳几度因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每次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纱布的时候，她都会泣不成声。 痛苦的同时，她为了协助警方的调查，还要一遍遍努力地去回忆那场噩梦。 好在警察根据线索，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第1161章 十年前的恩怨 “是胡狗剩的老婆，王娟有。”林琳低低地说道，眼圈已经红了。 此时的我和尚诗雨都愣住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娟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故意伤人，而且还是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去伤害一个年仅十九岁的女孩。 怪不得王娟有要坐七年的牢，感情是她犯下的罪这么严重。 胡娟有不敢告诉我们她坐牢的原因，估计也是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开口。 她的这种行为，不只是伤害了林琳的生理，更是给林琳的心理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心理创伤。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恨胡狗剩一家。这件事，真正错的人是王娟有，伤害我的人也是王娟有。但如果当场胡狗剩不说那些话，不做那些事情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胡狗剩被厂里炒了以后，一直找不到新的工作。家里的积蓄很快就花光了，又赶上儿子生病，学校那边也在催着交学费，王娟有几次濒临崩溃。 但真正让她难以忍受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村里的谣言。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胡狗剩被炒的原因，后来有好事者特地跑到工厂去问，还真被他问出来了。 “为了林琳打架——就隔壁村那女的，长得特别矮那个。” “谁打赢了，谁就能和林琳在一起。” “那这不得狠劲吗？为了女人说什么都得赢啊。” 谣言越传越邪乎，到最后甚至有人说林琳坏了胡狗剩的孩子。林琳担心事情败露，所以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了，还让胡狗剩辞职回家避险。 一开始，王娟有还能装做什么也没听到。 可当邻居问她考不考虑和胡狗剩离婚的时候，她再也绷不住了，直接就冲到胡狗剩面前和他理论，质问他真正的离职原因。 这时候，王娟有已经又七八分相信外面的谣言了。 胡狗剩知道，如果自己和王娟有说实话，那按照王娟有那个冲动的脾气，两个人肯定玩完了。离婚不胡狗剩担心的，只是儿子现在还在生病，家里又没钱，他不想闹出更大的事。 于是，在权衡之下，胡狗剩选择了对王娟有撒谎。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小矮子嘛？再说了，我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爸了，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可能吗？” “要是你们两个人真的没什么，村里人就不会一直说闲话了。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你要是还是不肯说实话，那我们两个人就别过了。明天我就把孩子带回外婆家，在那边至少还有人能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王娟有不止一次抱怨过，生了孩子以后，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孩子。胡狗剩的爸妈，只理另一个小儿子，根本不顾胡狗剩的死活。 “算了，我也不骗你。但是我和林琳真的没什么，只是她追求过我，但是我拒绝了。我怕继续留在厂里一起上班会被别人说闲话，我就不干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个村出去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继续上班也尴尬。” 胡狗剩说得一板一眼的，王娟有相信了他说的话。铁了心认为是林琳一厢情愿在勾引自己的丈夫，越想越气。 “她不知道已经有老婆了吗？小小年纪不学好，整天就会勾引别人的老公，真是恶心死了。” 胡狗剩被王娟有骂得心虚，但是为了不引起王娟有的嫌疑，还是硬着头皮附和她。 “是啊，小小年纪就想着破坏别人的家庭，真的是一点家教也没有。” “爸妈都死了，哪来的家教？这种人，就应该给她一点教训，不然她都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错。” 原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胡狗剩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警察找上门来，说王娟有犯了故意伤害罪，受害者是林琳的时候，胡狗剩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即便是这样，胡狗剩还是不敢和他老婆坦白真相。” 林琳嘲讽地笑了笑，眼神里全是落寞。 经历了这些大起大落，林琳整个人的外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脸上也开始长了痘痘。 有个好心的记者听说了林琳的事情，很是同情她，特地把林琳的受害经过发到了网上。 网友们心疼林琳，纷纷来看望她，甚至还有好心人主动给林琳捐款。 “当时还有整容医院的医生来找我，说帮我做身体修复。虽然修复以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哺乳，但至少外形可以恢复自然。” 提起当年的事情，林琳仍然满怀感激。 “如果不是那些好心人帮我，我早就自杀了。” 尚诗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样，欲言又止。 林琳看出了尚诗雨的犹豫，朝她笑了笑，“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嗯，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总觉得问了你会伤心。和案子没有太大的关系，不问也没事。” 尚诗雨没打算问出压抑在心底的那个问题。 “没关系，你问。好久没有人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和我聊聊天了，我也很想有个人能像你们一样，和我面对坐着，听我说以前的事情。” 林琳的脾气出奇的好。 “你是因为那件事和李飞龙分的手吗？” 林琳一愣，似乎没想到尚诗雨会那么问。但是很快她就释怀了，朝我们摇了摇头。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就好像是从空谷里飘出来一般。 “差不多，但是问题更严重一点，哈哈。” 林琳苦笑一声，告诉了我们她真正分手的原因。 悲剧发生以后，那个好心的记者不止采访了林琳，还采访了当时是林琳男朋友的李飞龙。 “女朋友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的心里是什么想法？” “我恨那个女的，把我女朋友伤成这个样子，我难受死了。” “你好像很爱你的女朋友。” “很爱很爱，不管她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她，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第1162章 携款逃跑 “你们的爱情真的太感人了，这简直就是真爱啊。” 记者把林琳和李飞龙的爱情新闻发出去以后，社会再次引起了激烈的反响。大家都被两个年轻人的爱情感动到了，捐款的人也越来越多。 除了社会上的爱心人士，厂里的工友也纷纷给林琳捐款。 林琳也被男朋友李飞龙感动到了，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了李飞龙保管。 遇害之前，李飞龙就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林琳这里。现在林琳受伤了，行动不便，把钱交给李飞龙保管，在林琳看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二天，飞哥就把银行卡里的所有钱，包括爱心人士给我捐的钱跑了。” 林琳考虑到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没有报警。 “现在我也不恨他，没有人会想娶一个身体有残缺的女人回家的。本来我就已经是残疾人了，我这个身高已经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麻烦。现在我身体又受了伤，以后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给孩子喂奶，所以飞哥离开我很正常。” 没等林琳说完，尚诗雨立刻就神色严肃地打断了林琳的话。 “不，这一点都不正常。他这属于偷盗，是违法的。分手也要体面，把问题说清楚，而不是偷走你的救命钱。还有，你不要因为身体的事情自卑，高矮胖瘦不过是一种形态罢了，树木都没办法长成一样的大小，更何况是人呢？给孩子喂奶，就算是没有受过伤的母亲也不一定能做到。不是谁都会有奶水的，喂奶粉一样健康。” 尚诗雨的声音犹如林间清泉，听她说话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安心的感觉。 “算了，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我已经老了。” 话题再次回到了胡狗剩的身上。 虽然十分同情林琳的遭遇，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有的。 在案子的真相没出来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你说你很恨胡狗剩，那你有没有想过杀胡狗剩？” 林琳想都没想就肯定道，“想的，我不止一次想要杀死胡狗剩。我每次一想到他，心里都很难受。我不知道我上辈子犯了什么错，这辈子要让我承受这种残忍的事情。” 林琳的直白，反而从某个方面减轻了我对她的猜测。 “那你动手了吗？”尚诗雨问道，表情里透露着隐忍的担忧。 “没有，我这样的人不是胡狗剩的对手。又怕村里说闲话，胡狗剩每次都是看到我就跑。” 这么多年来，林琳一直想当面把问题说清楚，让胡狗剩和村里的人澄清，她林琳不是勾引有妇之夫的小三。 背了那么多年莫须有的罪名，林琳早就受不了了。 “我昨天晚上去了胡狗剩家，我想让他站出来和大家道歉。最少最少，也要和他老婆解释清楚，当年就是一个误会，我和胡狗剩之间根本不存在其他关系。” 王娟有不肯，直接把林琳拒之门。 “你这个狐狸精，又想来勾引我老公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没有勾引你老公。”林琳很无奈，她早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过王娟有了，可王娟有就是不相信。 “不勾引他你能三天两头来我们家闹事？”王娟有满脸的嘲讽，甚至还推了林琳一把。 王娟有长得不算高大，但是长在袖珍人林琳身旁，显得异常的凶猛。 “我真的没有。我找他只是想让他把话和大家说清楚，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 林琳强忍着对王娟有的反感，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自己来找胡狗剩的原因。 “快滚，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打烂你的罪。” 七年的牢狱并没有让王娟有悔改，每每想到当初林琳勾引自己老公的事情，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多年上门的经验让林琳知道，她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坚持是没用的，索性就放弃了。 “在听到胡狗剩上吊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尚诗雨望向林琳。 林琳往灶台里添加柴火的手停了下来，“说实话吗？” “当然要说实话，撒谎属于干扰公务，是违法的。” 尚诗雨不得不警告林琳，以免她撒谎。 林琳轻轻点了点头，“那我实话实说，其实在我听到你们告诉我，胡狗剩上吊自杀死了的时候，我是开心的。但那只是一开始，现在我反而有点崩溃，真的。这都是我心里的话，我没有骗你们。” 尚诗雨并不理解林琳想要表达的意思，继续问道，“为什么会崩溃？你不是一直都很恨胡狗剩吗？” 林琳干巴巴地笑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就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一样，嘴唇发白，一点气色也没有。她用铁钳时不时拨弄灶台里的炭火，地上的灰尘漂浮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虚假。 “因为他死了，就没有人和大家解释，当年我并没有勾引胡狗剩，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的事情了。这件事，他终究还是带到了棺材里去了。” 林琳等了那么多年，一直在等胡狗剩和村里人解释两个人的关系是清白的。就算真的有错，错的那个人也是胡狗剩，不是林琳。 可胡狗剩担心被别人说闲话，死活不肯答应林琳。 “算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我什么也没有了，名声好坏有有什么关系呢？除了我根本没人在乎这些。反正我也快死了，死了以后随便他们怎么说，无所谓啦。” 林琳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看向我们。 可我和尚诗雨都知道，如果她真的能释怀的话，就不会频频揭开自己的伤疤，找胡狗剩还原真相了。 现在之所以无所谓，只是因为知道事情没有了转机，看不到希望所以才选择的放弃。 “我们能了解一下，早上十点到十一点半的这段时间你在干嘛吗？希望你能详细一点告知我们当时你正在做的事情，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早上十点到十一点半，正是胡狗剩的死亡时间。 第1163章 我什么也没做 “我在睡觉。” “有谁可以替你作证吗？” 林琳轻轻摆了摆头，眼神有些无奈，“没有，我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怎么可能有人能替我作证嘛？” “你有没有想过杀害胡狗剩报仇？” “想过，不止一次想过，我甚至想好了要怎么动手。但是我没那个胆子，也不是胡狗剩的对手。” “所以你选择了下毒？” 在听到尚诗雨的这个问题的时候，林琳的眼睛红了一圈，她的嘴巴向下撇着，似乎很不开心，“我没有下毒，我什么也没做。” 林琳告诉我们，如果她真的想杀死胡狗剩，早就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他老婆坐牢的时候，他们的儿子住校经常不回家。胡狗剩好喝酒，经常一个人在家喝得酩酊大醉，如果我想杀死他的话，那时候早就动手了。” 林琳的眼神很诚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从进门到现在，我就一直在观察林琳的反应，总觉得她好像有事一直在瞒着我们。 是真的有事在瞒着我们？还是我多想了？ 我不知道，总觉得很奇怪，想不明白。 “那你觉得谁会是那个给胡狗剩下毒的人？”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多人都会？王娟有就会。” 也许是因为带着私欲，林琳说出了王娟有的名字。 尚诗雨愣了一下，随后在纸上写下了王娟有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王娟有？他们两个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都没有离婚。感情状态应该还是不错的？” “像我们这样的农村女人，哪敢轻易离婚？离了婚迟早会被饿死。” 林琳告诉我们，王娟有和胡狗剩的感情并不好，两个人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吵架。 “而且，最近村里一直都在传胡狗剩的事情。” 林琳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告诉我们，担心会给我们造成误解。 尚诗雨再三表示我们会认真调查，不会光凭大家的说法的时候，林琳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村里的人都在说，胡狗剩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 林琳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足够我和尚诗雨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那个女人的女儿，好像才十岁，据说很小的。如果是真的话，那胡狗剩简直是禽兽不如，这么小的孩子都放过，真的太恶心了。” 我望向林琳，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问她相不相信这个谣言。 林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相信。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以她对胡狗剩的了解，她觉得胡狗剩就是那样的人。 “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追我，我觉得他好像有一种癖好，就是喜欢那种长得小小的女人，特别恶心。” 林琳甚至说道，“还好他们家生的是儿子，要是是女儿的话，恐怕一样逃不过那个畜生的毒手。” “所以你觉得是王娟有得知胡狗剩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所以给胡狗剩下毒？” “嗯。如果我是王娟有，我也会想着杀了他的。” 这句话，林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从林琳家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胡家庄不算偏僻，路上零零星星会有几盏路灯闪着光，让曲折的山路看上去少了一分陡峭，多了一分温馨。 只是路灯可能太久没有维修了，很多灯都不稳定，总是会一晃一晃的。起到照明作用的，大多数还是自己的车灯，和路灯没有太大的关系。 夜晚的乡下万籁寂静，时不时会有几声狗吠从村落传来 气温笔白天来到时候冷了很多，完全不能打开车窗，否则手会被冻僵。 “开空调。” 尚诗雨提议道。 打开空调没多久，车内就开始回温了。 忙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尚诗雨打了好几个哈欠。 “诗雨，你先睡，到家了我再叫你。” 尚诗雨歪着脑袋看向我，一脸认真地拒绝，“不要，我不睡。大家都累，我还是陪你说说话。” “没事，我不累。” 说不累是假的，但是如果能让尚诗雨早一点休息，累一点也没关系。 男人嘛，本身责任就更大一点。 “不累我也不睡。” “困了就睡了。” “不要。”尚诗雨异常的执着。 我被她的模样逗乐了，无奈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和她僵持。 既然她不想睡，那就不睡，有个人一起说说话也好。 一路上，尚诗雨一直在给我讲冷笑话。大部分都不好笑，但是为了不让尚诗雨失落，我还是装出一副很好笑的样子。 没想到，我的这个反应反而让尚诗雨放弃给我讲冷笑话了。 “怎么不讲了？” 难道是我的演技太差，被尚诗雨看出来了吗？ 我自认为我刚才表演毫无痕迹，尚诗雨应该不会发现才对啊。 我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尚诗雨一脸认真地看向我，“开车嬉笑不安全，还是不讲了。” “可是也不” 可是也不好笑啊。 在准备说漏嘴的时候，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可是什么？你怎么不说啦？”尚诗雨转过身看向我，一脸的疑惑。 “啊，没什么。我也忘了刚才我想说什么了。没事，不讲就不讲。等下次不开车了再讲。好了，我现在是一点也不困了，你快眯会。” 尚诗雨眼珠子一转，没再坚持，“那好，我先眯五分钟。五分钟我醒来以后，换我开车。” “行。” 我也没和尚诗雨争执，这个时候拒绝也没用。 还是等五分钟以后再说。 五分钟过后，和我预想的一样，尚诗雨并没有喊我停车让她开车。 她已经睡着了，睡得很香，看样子一时半会是不会醒过来了。 今天尚诗雨早就累坏了，只是为了陪我，一直在强撑着。 到家后，又等了二十分钟，我才把尚诗雨喊醒，让她回家睡觉。 整个晚上我基本都没怎么睡觉。 第1164章 李宇去哪了 一来是在想案子的事情，二来是楼上的小狗一直在叫，吵得我睡不着。 狗的主人出差去了，他也没办法，左邻右舍也开不了门，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天，到局里刚坐下，小罗就把工作报告放在我的桌子上了。 一直以来，小罗都是直接和李宇对接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是看不到工作报告的。 我以为是小罗放错了，赶紧把他叫了回来。 没想到小罗却说，工作报告就是给我的。 “这不是搜查报告吗？怎么是送给我？” 我不理解。 “哦，是这样的。李队出任务去了，说让你帮忙看一下。” “那么早就出任务去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距离正常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很多同事都还没有到岗，李宇就已经出任务了。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吗？ “是啊，好像半夜就出任务去了。” “干嘛去了？” “我也不清楚，李队没来得及和我说。” 工作报告基本都是关于胡狗剩案子的细节，大部分我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的，小罗也已经细心地帮我标注出来了。 大致浏览了一番，让小罗改了两个有差错的地方，工作报告就被送到李宇的办公室去了。 望着小罗离开的背影，我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直到晚上，李宇都没有回来，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找尚诗雨问个清楚。尚诗雨和李宇一个部门的，她应该清楚李宇去干嘛了。 “我不知道啊，出什么任务去了？我怎么没听李宇提起？” 没想到，就连尚诗雨也不知道这件事。 今天她没看到李宇，还以为李宇调休去了，所以也没问我。 “案子还没处理好，李宇怎么可能会调休？” 李宇是局里出了名的工作狂，没工作的时候他都会留下来加班给自己找事做。有时候遇到比较棘手的案子，他可能好几个月都不休息。 因为这件事，局长还调侃过李宇，说李宇和机器人一样，完全不需要休息。 “你不知道？”尚诗雨压低了声音，凑到我的耳边，“小清怀孕了。他今天请假陪小清去医院检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过没有调休，那肯定不是陪小清去医院了。” “小清怀孕了？” 整段话，我只抓住了这个最让我惊喜的消息。 前段时间就发现李宇开始戒烟戒酒了，问他原因，每次他都是笑嘻嘻的，不肯告诉我们。前辈私下说李宇这是打算备孕了，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对啊，你还不知道？小清也是昨天晚上才告诉我的。” “妈呀，李宇都要做爸爸了。” “是啊。” 尚诗雨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感慨道，“这两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现在，可算是等到个好消息啦。十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喝宝宝的满月酒了。” 我笑着纠正尚诗雨，“应该是十一个月？” “才不是，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一个月了。” “不是才发现吗？怎么就一个月了？”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尚诗雨白了我一眼，“亏你还是法医呢，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是法医没错，但是我不是妇科医生啊” “是从上一次来大姨妈开始算起的，这个月没有按时来，小清才去查的。一查，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现在肚子里的宝宝已经一个月了哦，再过十个月就可以喝满月酒了。” 原来如此。 在我和尚诗雨闲聊，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李宇风尘仆仆从外面赶了回来。 “你去哪了？” 我赶忙迎了上去。 李宇的头上都是汗，喘着粗气，接过我递给他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缓过神来。 “我去见胡晓阳了。” 胡狗剩和王娟有的儿子。 李宇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去见他了呢？ “你去见胡晓阳了？” 这一见就是一天，从半夜到现在，足足有十六个小时了。 什么面要见这么久？ “是啊。” “发生什么事了？”尚诗雨问道。 李宇刚准备说，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以后，笑道，“反正是好消息。” 我有些急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谁来话长，现在你们也下班了，先回家。明天上班的时候，我再把前因后果告诉你们。我是过来拿外套的，我一会还要陪小清去医院呢，没空和你们说。” 说完，李宇真的就转身准备离去。 我和尚诗雨没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我们和你一起去医院，，你在路上把话给我们讲清楚。” 看李宇在犹豫，尚诗雨接话道，“是啊，刚好我也好久没见小清了，我顺便去看看她。现在草莓上市了，我等会给她买箱草莓。” 小清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草莓，每次看到水果店里的草莓都走不动道。 李宇把外套搭在车后座上，“那行，一起去，她看到你们也开心。不过，草莓就不用买了。” “为什么啊？”尚诗雨不理解。 李宇挠了挠头，启动了车子，“我爸妈知道小清爱吃草莓，天天给她买，现在冰箱都被草莓塞满了。她一个人根本吃不过来。” 尚诗雨扑哧一乐，“你家人对小清还是蛮好的嘛。” “那当然啦，他们对小清比对我还好。我说我爱吃圣女果，他们说爱吃啥吃啥，别在他们面前碍眼。” 李宇的话把我和尚诗雨逗笑了，“感情小清才是他们亲生的，我现在是看明白了。” “那小清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我给她买点。”尚诗雨仍然不死心。 “没有，想吃的都吃腻了。她是想吃麻辣兔头，但现在刚怀上，就吃那么刺激的东西不太好，我就没给她买。等稳定一点再带她去吃。” 聊起小清的时候，李宇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在很多方面，李宇可能是个直男。但是在小清面前，李宇就是标准的好好老公，人见人夸。 第1165章 告知真相的条件 李宇从来不会做任何让小清感到不舒服的事情。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然而小清和李宇两个人结婚以后，感情反而更上一层楼了。 看来，结婚也不一定是什么坏事情。 车开出去快一公里的时候，我才想起之前想要问李宇的事情。 “胡晓阳找你干什么了？” “他说王娟有是杀害胡狗剩的凶手，他亲眼看到王娟有给胡狗剩下毒。” 这个回答让我和尚诗雨都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望向李宇，“王娟有给胡狗剩下的毒？” “嗯。” “那你怎么没把人抓回来？” 李宇是一个人回所里的，并没有把王娟有带回来。 “因为我答应过胡晓阳了，再给他们几天的相处时间。” 尚诗雨急了，忍不住打算了李宇的话，“那万一王娟有趁着这段时间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留下来监视王娟有了，她跑不掉的。” 李宇留了几个刑侦队的警员在胡家庄，但凡王娟有有一点逃跑的意向，监视的人都会第一时间逮捕她。 尚诗雨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娟有居然是杀死胡狗剩的真凶。 之前林琳和我们说过，她认为是王娟有杀死的胡狗剩，尚诗雨还不相信。 再怎么说，两个人也是夫妻关系，没有什么大问题一般是不会闹出人命的。 “胡晓阳亲眼所见吗？” “嗯。”李宇肯定地点了点头，“至少他是那么告诉我的。” “怪不得胡晓阳对王娟有的态度变化那么大。” 当时胡晓阳刚安慰完王娟有，转身就对王娟有破口大骂。这件事一直让我觉得十分蹊跷，可当时的我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现在听李宇这么一说，我瞬间就理解了。 胡晓阳对王娟有好，是因为王娟有是自己的妈妈。他骂王娟有，是因为王娟有杀死了自己的爸爸。 他不知道如何抉择，所以情绪才会一度崩溃。 “既然这样，那胡晓阳干嘛说事情是林琳做的？”尚诗雨仍然不敢相信，王娟有是杀害胡狗剩的真凶。 李宇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回答尚诗雨的问题，“这个事情很简单。他想给胡狗剩一个交代，但是又觉得举报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母亲很残忍，所以只好把罪名推到了第三者的身上。” 林琳没有父母，也没有孩子，又是残疾。 把罪名推到林琳的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那既然这样，他干嘛又承认了？” “这个嘛，可能是看到你们去找林琳，以为你们要把林琳关起来。他心里愧疚，不想林琳再次因为他们一家人受罪，所以就承认了呗。” 胡晓阳主动认罪的时候是有开出条件的，他希望能和王娟有再相处几天，到时候警员再把人带走。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配合你的调查。” 凌晨四点的时候，胡晓阳拨通了李宇的电话，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但是你得面对面和我说。” 李宇一边说，一边起身穿衣服。 “可以。” 两人达成一致后，李宇连夜就赶到了胡家村，两人在车里呆了一夜。 胡晓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李宇。 案发当天，王娟有照常在厨房里给爷俩做早餐。胡狗剩爱吃油条和饺子，胡晓阳就喜欢白粥送榨菜。 为了满足胡狗剩和胡晓阳不同的早餐需求，王娟每次都会变换着方法给老公和儿子做饭。 “那天早上，王娟破天荒准备了两份不同的早餐。”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胡晓阳隐约觉得可能要发生点什么，所以在王娟给他端来白粥和榨菜的时候，他悄悄尾随妈妈王娟有进了厨房。 胡晓阳家里的厨房很大，有两个隔间。 最里面那个是做饭的，最外面那个是平时用来屯冬季的白菜和土豆。 墙上有个洞，是胡晓阳打游戏的时候闲得无聊，手欠扣掉了一个洞。胡晓阳担心被家里人骂，就随便找个碎石头塞在了洞里。 “他就是透过那个洞看到里面的情况的。” 李宇告诉我们，他检查过了厨房的墙壁。 “墙壁上确实有个洞，能看到厨房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 胡晓阳看到王娟有往胡狗剩的油条上倒了一些绿色的溶液，当时胡晓阳以为是什么新型调料，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父亲胡狗剩上吊自杀的时候，他也还是没有怀疑到王娟有的头上。 可是当听说胡狗剩生前曾经被人下过毒，而且还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绿天使的时候，胡狗剩直接崩溃了。 他知道，给自己亲生父亲下毒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胡晓阳有过不解，也有过恨意。可是更多的是难过，他实在想不明白王娟有为什么要那么做。 几乎濒临奔溃的胡晓阳只能再次打开手机，用游戏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短暂放弃思考。 可是一到深夜，胡晓阳就扛不住了。 辗转反侧之后，胡晓阳最终还是拨通了李宇的电话。 “他一开始是想带电话给你的。”李宇对我说道，“但是他拿错了名片，以为我就是你，所以给我打电话了。” “胡晓阳有没有说王娟有为什么要杀害胡狗剩？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有这么僵硬啊？都到了杀人的地步了。” 李宇摆了摆头，“具体的原因，胡晓阳说他也不知道。不过多半是因为那些谣言。” 村里的人一直在议论，说胡狗剩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比王娟有年轻很多。这次回家是想和王娟有离婚，娶外面那个女人。 王娟有气不过，就对胡狗剩下手了。 “那胡晓阳有没有说，王娟有手上的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吗？”我问道。 现在犯罪嫌疑人找到了，但是关于绿天使的案子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不免有些着急。 “没说，他就说不知道。” “你觉得胡晓阳有没有撒谎？他说的是真的吗？” 第1166章 小清怀孕 我还是有些怀疑。 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个地方古怪。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什么呢你天明？” 突然，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伸到我的面前，打断了我的思路。 抬头一看，是李宇。 “啊，没想什么，走神了。” “到了，下车。我和诗雨喊你半天了，你也没反应，还以为你魔怔了呢。快走，小清已经在医院里等我们了。” 说完，李宇就丢下我和尚诗雨，头也不回地朝医院的大门跑去。 他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小清。 医院的人很多，人来人往的。入冬以后天气是好是坏，尤其是这几天昼夜温差特别大，很多人都感冒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大家都趁着这段时间赶过来检查身体。 “走，别等会走丢了。” 尚诗雨扯了扯我的衣角，提醒我跟上李宇的步伐。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小清确实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这个消息可把李宇乐坏了，激动得他当即就决定请我和尚诗雨一起吃饭。刚好小雯的家就在附近，我们几个人也把小雯一起喊出来了。 考虑到小清的身体状况，可能近期不宜吃重口味的东西，我们几个人决定去吃猪肚鸡汤。 “暖暖的，还有营养，能补补身子。” 我和小雯平时很少会吃清淡的食物，小清担心我们吃不惯，“没事，吃火锅。点鸳鸯锅就行，我不吃辣的。” 没等我们回答，李宇直接拒绝了，“那可不行。我们一堆人在吃辣锅，你吃清汤锅，肯定馋。到时候你肯定会偷吃的。就喝汤就行，这个汤以前我爸妈带我来过，还不错。有蘸酱的，不会很清淡，到时候给他们两个人的调料里多放点辣椒就行了。” “小清，你不用考虑我们。现在你最大啦。”小雯朝小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我刚好也想尝一尝这个汤，听说特别鲜甜，我还没喝过呢。” 我也跟着说道，“我也想喝，就喝猪肚。” 小清见我和小雯都不介意，这才同意去喝猪肚鸡汤。 排队的时候，小雯一直围着小清说个不停，大约问的都是一些怀孕的事情。比如宝宝有没有踢你呀，你会不会想吐啊之类的。 小清哭笑不得，“现在还是个受精卵呢，他们还没成型呢，怎么踢我？” “哈哈，我也不太懂这个。”小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尚诗雨忍不住跟着消了起来，“小雯你真是太可爱了。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罗一起生一个呀？” “对呀对呀，等到时候你和小罗结婚了，你也要个宝宝，你就知道怀孕是什么感觉了。反正，特别神奇。我现在还不敢相信我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小的我了。总感觉好像在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尚诗雨笑着纠正小清，“哪里是一个小小的你？分明是两个小小的你好不好？” “对哦，是双胞胎哈哈。我还没习惯。一个都没准备好，两个我更慌了。”小清眯起眼睛来，勾起嘴角，露出了整齐的八颗牙齿。 “没事，你放心好了。”尚诗雨拍了拍小清，一把把小清搂入怀中，“以后我保护你，有什么问题你和我说，我随叫随到。” 听到尚诗雨那么说，李宇一下就急了，赶忙加入了对话，“那可不行，我来保护，还轮不到你。” “不会？连我的醋你都要吃？”尚诗雨意味深长地朝小清眨了眨眼，小清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我这是宣示主权，不是吃醋。”李宇狡辩道。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聊着天的时候，小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问她。 “没什么。”小雯整理了一下膝盖上鼓起来的针织裙，把手放到了口袋里，“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罢了。” 小雯不说，我们几个人也明白，她是想起阿鸟了。 和小清一样，阿鸟也刚怀孕不久。但是她没有小清这么好的运气，得到大家的祝福和另一半的疼爱，。 “236号！” 服务员冲长椅上的人群喊道，小雯看了眼自己的取票码，悄悄擦了把眼泪，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站起身来回应服务员。 “这里——到我们了，我们快进去，里面好像更暖一点。” 服务员给我们安排在了靠窗的位置，大家都很默契没有再提起阿鸟的名字。 小清虽然不是特别清楚阿鸟和小雯之间的矛盾，但是李宇也给她讲过一些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饭菜上来的时候，李宇没忍住又扯到了案子上。但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提到案子是因为小清。 “等把这些案子都解决了，我就带你和咱们的孩子去度蜜月。地点你选，我去哪都行，有你在的地方都是风景胜地。” 我们几个人被李宇突如其来的告白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雯甚至捂住了耳朵，“救命，我今天是来和猪肚鸡汤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小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回家在讲。你怎么喝汤跟喝了酒一样，什么都说。” 相对于李宇的厚脸皮，小清就显得含蓄很多。 李宇根本不顾我们的死活，依旧自顾自地往下说，眼神深情得就像是在演偶像剧。 “小清，能把你娶回家我真的太幸福了，真的。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这么幸运，能把你娶回家。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我！你知道吗？当你告诉我你怀孕了的时候，我简直比中彩票了还要高兴。我们有宝宝了，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宝宝了。” 此时此刻的李宇已经彻底变成了话痨，小清的脸更红了，轻轻地锤了一下李宇的胸口。 “好啦，这些话你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耳朵都要摩起茧了。” 第1167章 尴尬的偶遇 “我知道你爱我了，那我想吃一个冰淇淋，巧克力味的可以吗？” 话题的突然转移差点让李宇没反应过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给你的，我都会竭尽所能去做到。” 小清嘿嘿一笑，“那我要两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不过分？” 直到这时候，李宇才反应过来刚才小清说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老婆，你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吃冰淇淋的，你再忍忍，等稳定下来了再吃。我答应你，这段时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们一起共患难，度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小清失望，“可是我就想吃冰淇淋，就现在。” “我给你买个包，就当是庆祝你第一天当妈妈。好不好？” 紧接着，李宇立刻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输入了购物网页的信息，递给小清，“今晚的消费，全部由李公子买单，你就放心大胆地挑。” “真的吗？我挑个十万的也可以吗？”小清满脸期待。 李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的存款都在你那了，我这里也就三万块钱。要不你先刷我这三万，再从存款里刷七万？就当是我借你的，等以后我发工资了再慢慢填回去。” “好啦，逗你的，我才不会买那么贵的包。基于你诚恳的态度，那我今天就勉为其难不吃冰淇淋了，不过你要说话算话哦，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可不能背着我偷偷吃好吃的。” “好好好，保证说到做到，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李宇宠溺地摸了摸小清的脑袋，把锅里的大鸡腿夹到了小清的碗里，“你多吃点，太瘦了。” “我减肥。”小清不服。 “你都怀孕了还减什么肥？再说了，你一点也不肥，瘦瘦的，还能再多吃点。” 紧接着，李宇把另一个鸡腿也夹到了小清的碗里。 小清无奈，只好抱着鸡腿啃起来。 看两个人在我们面前打情骂俏，我们嘴上虽然嚷嚷着不要再喂我们狗粮了。可是在看到他们亲密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替他们感到开心。 大家都特别羡慕李宇和小清的感情，两个人不仅情投意合，灵魂契合，还门当户对。现在又怀上了双胞胎，简直是皆大欢喜，感觉李宇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不只是我们有这种感觉，就连李宇也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再确定是双胞胎以后，李宇不止一次让我掐他的肩膀，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李宇总觉得不太真实。 “天明哥？” 就在大家埋头苦吃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想起了熟悉的声音。 当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把小雯塞进去。 因为和我打招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雯一直不想见的阿鸟。 “诗雨姐，李队，嫂子，你们都在啊。小雯——你也在啊，好久不见。” 我能感受出来，阿鸟之所以挨个和我们打招呼，就是为了能顺理成章喊小雯的名字。 小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板起脸来。她的腮帮子鼓鼓的，塞满了鸡肉，可是她现在根本顾不上咀嚼。 不知道阿鸟是真的没看出小雯的排斥，还是装作没看出来，她甚至让服务员找来一张椅子，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加入我们的饭局。 今天是李宇做东，小雯知道自己没有拒绝阿鸟的权利。如果她现在走开，小清他们一定会感到难为情。 考虑到这些，小雯并没有起身直接离开，而是把自己的椅子和阿鸟拉开了一段距离。 “怎么不说话啦？刚才你们不是还聊得很开心吗？” 阿鸟向往常一样给小雯夹菜，让她多吃点，完全不提以前发生的事情。 李宇和我面面相觑，小清和尚诗雨时不时会用眼神交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偷偷观察小雯的反应。 小雯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拿着筷子的手却忍不住颤抖起来。 “阿鸟，你不是想烧烤吗？我带你去吃。刚好这个汤我也喝腻了。” 为了能让小雯又台阶下，不那么为难，我站了出来，找个理由决定把小罗带走。 “不啊，现在天气这么干燥，吃烧烤很容易上火的。还是喝汤好，热乎乎的，暖到我心坎里去了。” 看来今天阿鸟是不会离开饭局了，小雯的这个忙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了。 小雯始终垂着头，没有接话。 原本热闹的饭局，也因为阿鸟的出现，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天啊，这个汤也太好喝了。这简直是我喝过最最鲜美的汤，比五星级厨师做出来的高汤还要好喝。”又喝下了小半碗汤以后，阿鸟忍不住大声夸道。 周围的食客纷纷看向我们，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尚诗雨的脸上打量，一副是色眯眯的样子。 我很是不爽，和尚诗雨换了位置，用身躯挡住尚诗雨。中年男人见状，气坏了，直接对我竖起了中指。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过身帮尚诗雨把垂在耳边的头发挽到了耳后，又给尚诗雨的碗里加了几块肉。 一系列操作下来，周围的男人都纷纷收回了目光。哪怕阿鸟仍然会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大家也都没再往这边看。 “你们怎么都不喝呀？喝呀。” 阿鸟见我们不动手，甚至开始拉起气氛，偷偷喊了一件酒。 “李队，我敬你一杯，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听到阿鸟这么说，李宇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行，你的祝福我收下了，但是酒我就不喝了，等下我还要开车呢。” “哎呦，怕什么嘛，喝一点又不要紧。等下喊个代驾一样的嘛，这问题很好解决的，不用担心啦。” “算了，喝酒不方便，不喝了。” 李宇的再次拒绝多少让阿鸟有些尴尬，但阿鸟大大咧咧习惯了，不一会儿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她连喝了五碗汤，中途服务员还来续过一次汤，不然都经不起阿鸟这么喝。 第1168章 王娟有的配合 眼看着阿鸟一杯又一杯地灌进喉咙里，小雯终于忍不住了，“任鹏，你跟我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等了半天，等的就是小雯这句话。 阿鸟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嘞，小的这就来。” 小雯把阿鸟带到店铺门口，两个人面对面谈了很久，最后回来的只有阿鸟。 紧接着，我在我们的群里收到了小雯发来的消息，“不好意思，这次我临时有事，就不打扰你们聚会了。下次等你们休息的时候，来我家，我做饭给你们吃。” 小雯嘴上说着有事，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她这么做是为了能让大家都有个台阶下，不至于把事情闹得更糟糕。 “好，那下次一起吃。” 李宇和小清都回复了小雯，尚诗雨也发了个抱抱的表情，格外的呆萌。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阿鸟完全不清楚大家为什么一直盯着她看，“到底怎么了吗？你们说话啊。” 尚诗雨性子急，是最先憋不住的那个，“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想去安慰小雯。 但是我了解小雯的性子，伤心难过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呆着整理心情，不喜欢别人总是围在她的身边安慰她。 考虑到这一点，我拦住了尚诗雨，“再坐会，阿鸟刚来，我们再陪她一会。” 只要阿鸟没有冲到到上门堵小雯，小雯就没什么可害怕的。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阿鸟三天两头来找自己，这才是让小雯最崩溃的。 “没有东西，你吃。” 小雯走后，大家似乎都不在状态，也没了胃口。锅里剩下的三分之一鸡肉和配菜几乎全都被阿鸟一个人吃了。 她吃的时候全程一直都在说话，但是也并不影响她吃饭的速度。 “你慢点吃，我们都吃饱了没人和你抢。”小清笑着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啦。” 说完，阿鸟就真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所有人的脸色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但是直到散席，大家也没说什么。 阿鸟和小雯的矛盾，或许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决。 我们最多劝劝，其他的多说也没用。 几天后，李宇把王娟有带回了局里。 王娟有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杀害胡狗剩的犯罪事实，全程都很配合我们。基本是我们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她的配合，很大程度上推进了案子的进度。 当村里的谣言纷飞的时候，王娟有就跑到胡狗剩生前工作的工地上去找过他了。王娟有担心工友会袒护胡狗剩，所以并没有和他们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他妹，老爸住院了，想看看我哥，我是来接他回去的。” “那你怎么不给他打电话呢？”其中一个工友一开始并不相信王娟有，不肯把胡狗剩的真实住处告诉她。 王娟有的脑子转得很快，赶忙说道，“打了，就是他让我来工地接他的，说好了一起去医院看老爸的。没想到来的时候遇到了小偷，把我手机给偷走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问你们的。好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帮帮我，我今天必须要见到我哥，不然我爸可能就撑不过去了。” 为了增加话语的真实性，王娟有甚至捂着脸哭了起来。 工地的那帮大老粗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哭哭啼啼的，赶忙就把胡狗剩的真实地址告诉了王娟有。 “离这里有点远，也没有公车，我建议你还是喊个摩的过去。这样能快点，不然你得走半个多小时，打个摩的也就七块钱，快得很。” 临走之前，胡狗剩的工友特地嘱咐了王娟有。 谢过工友，王娟有阴着一张脸来到了胡狗剩的出租屋。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才二三十岁的样子，很年轻。还有一个女儿很小，他们两个在门口那里洗青菜，应该是准备做饭。” 王娟有的第一反应，是找错地方了。 房子里的女人年纪这么小，都能当胡狗剩的女儿了，两个人不可能会混在一起的。胡狗剩没什么钱，大部分工钱都寄回家给儿子上学用了，而且他长得也不好看，王娟有觉得这个年轻女人是不会看上胡狗剩的。 真正让王娟有觉得两个人没有关系的原因，是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和女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和和胡狗剩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不可能是胡狗剩的儿子。 可是当她看到胡狗剩从农民房里走出来，递给母女两一个菜篮子的时候，王娟有崩溃了。 胡狗剩的出现，无疑是验证了村子里的谣言，胡狗剩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 真相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了，可王娟有还是想听胡狗剩亲自解释。 她几次想迈开腿，上前和胡狗剩还有那个女人对峙，可是当她看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的时候，脚又不由自主收了回来。 小女孩要是知道自己妈妈是别人的小三，内心一定会特别受伤，很有可能还会给她的同年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考虑到这一点，王娟有最终还是没有迈进那个又破又小的出租屋。 当我听王娟有说到这里的时候，大脑突然有一瞬间变得空白起来。但是这短暂的空白，很快就被王娟有接下来的话填满了。 第二天，王娟有在胡狗剩去工地的必经之路等他，决定和他当面对峙，把话说清楚。 经过了一晚上的挣扎，王娟有已经想清楚了。只要胡狗剩愿意和那个女的把话说清楚，重新回归家庭，王娟有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不管怎么样，两个人在一起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了，孩子也大了，不可能说离婚就离婚的。这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更是两个家庭的责任。 “你怎么在这里？” 当看到蹲在路口的王娟有的时候，胡狗剩显然被吓了一大跳，甚至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我是来找你的。”王娟有站了起来，蹲了有两个小时了，脚特别的麻，感觉像是失去了知觉。 第1169章 和她断绝关系 她摇摇晃晃的，险些没站稳摔倒在地。 胡狗剩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上前扶她，态度也很冷漠，“找我干嘛？打电话不就行了吗？还跑一趟，你知不知道我挣钱很辛苦？来回的车费能买多少斤猪肉了？我看你就是不当家，不知道节约！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了，挣钱不行，花钱倒是有一手。我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和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的，真他妈晦气，妈蛋！” 胡狗剩越骂越大声，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时不时还会偷来八卦的眼神。 这不是胡狗剩第一次这么骂王娟有了。 胡狗剩的脾气很急，很多时候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就开始不由分说地骂人。 按理来说，王娟有早就习惯了胡狗剩的这个脾气。 可是自从昨天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存在以后，王娟有再也忍不住了，“胡狗剩，你说这话你还有良心吗？为了这个家，我付出的并不比你少。儿子、你爸妈，还有你，都是我照顾的。你爸妈生病不能动的时候，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照顾他们。知道你工作辛苦，我都没有喊你回来帮忙。你挣的钱全都花在家里了，没有一分钱是单独花在我的身上。你现在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胡狗剩完全没想到王娟有会反驳自己，愣了一下，直到一个路过的精神小伙朝他们吹了个口哨，胡狗剩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女人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教训自己？简直是无法无天！ 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胡狗剩的巴掌就落在了王娟有的脸蛋上。 王娟有的脸迅速红成一片，她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脸上传来的痛感让她彻底放弃了思考，她直接对着胡狗剩疯狂吼叫起来。 “胡狗剩，你敢打我？” “臭娘们，黄脸婆，我打你怎么了？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我不知道你作什么作？你以为你还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吗？我告诉你，现在你就是没人要的烂货。要不是我养着你，你早就饿死了。” 胡狗剩的话越说越过分，王娟有再也忍不住了，哇哇大哭起来。 委屈、难堪、伤心以及痛苦，萦绕在王娟有的心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你这个畜生的？你在外面养别的女人就算了，现在还反咬一口，胡狗剩，你就是一条狗，你根本不是人！畜生！” 这些话憋在王娟有心里很久了，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那个老实巴交的老公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王娟有嫁给胡狗剩，就是因为觉得胡狗剩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老实还顾家。 此时此刻的王娟有只觉得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胡狗剩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 胡狗剩沉默了很久，声音比一开始更加冷漠了。 “什么其他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整天在外面打工已经够累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我真的服了，和你在一起怎么就那么累呢？你要是不爽我，那我们就离了得了，也省得你看到我心烦，我看到你也来气。” 王娟有冷笑道，“你现在还骗我，你觉得有意思吗？” 胡狗剩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早已败露，第一反应以为王娟有提的是以前的事情，“我怎么骗你了？我和你说过，那时候是林琳勾引我，我和她没有任何事情。你偏不信，还要拿剪刀去剪掉别人的那个，真的是服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爱胡思乱想。” 他看向王娟有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嫌弃，说话的时候身子开始往外挪，好像是在故意避免和王娟有产生肢体接触。他的一举一动彻底伤透了王娟有的心，王娟有只觉得失望至极。 “我说的是林琳的事情吗？” “那还有什么事情？”胡狗剩悄悄松了一口气，“你别咋咋呼呼的，你这样做给谁看呢？一定要把事情闹成这样你才满意是吗？” 两人越吵越大声，到最后的时候，胡狗剩已经是出口成脏的状态了。每一句话，都不给自己留后路。他仿佛恨透了王娟有，巴不得现在就去民政局和王娟有离婚。 王娟有的心凉透了，她一直在给胡狗剩机会。可胡狗剩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越来越蹬鼻子上眼。 看来今天不把话说明白，胡狗剩是不会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我已经去你的出租屋看了，别人年纪那么小，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直到现在，王娟有说的都是李金凤。 没想到，胡狗剩却误会了王娟有的意思，“你都看到了？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的？” 胡狗剩从来没有告诉过王娟有自己的具体住址，就是担心有一天王娟有会找上门来，撞破自己出轨的事情。 有时候王娟有回想着给胡狗剩寄一些家里的特差，胡狗剩给的都是工地的地址，借口自己白天不在家，不方便取快递。 “我全都看到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找你。我真的想不明白，胡狗剩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多大？那个女孩都能做你女儿了，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你还有心吗？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在等你回来？” 王娟有越说越难过，到最后的时候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你别说出去，说出去我会坐牢的，那个小孩还没满十四岁。那小孩自己说和我睡的，她性早熟，我也没办法。” 直到这一刻，王娟有才觉得自己彻底崩溃，宛如晴天霹雳，用了好一会功夫才缓过劲来。 “你是说，你和那个小女孩也睡了？那不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胡狗剩，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简直就是个变态，实在是太恶心了。” 第1170章 杀人动机 “行了，你就不要再嚷嚷了，你非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才开心吗？”胡狗剩压低了声音，提醒王娟有，如果自己真的被警察抓走了，那家里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以后儿子也参不军了，你不是一直想让他去当兵吗？” 家里人有刑事犯罪记录的，不能从军，王娟有也清楚这一点。 为了儿子，她忍了。 “我可以不喊，不告诉别人，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经过了激烈的挣扎，以及对自己未来的考虑，王娟有再次心软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胡狗剩也是自己的丈夫。真的就这么把他送到监狱里去，还是于心不忍的。 “你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你。” 先把王娟有的情绪缓下来，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这是胡狗剩当下的心理，王娟有从他躲闪的眼神早就猜出了七八分。 “你现在立刻和我回家，并且发誓不会再和那个女的还有那小孩有任何关系。要是我再看到你回去找那个女的，那我就报警。” 胡狗剩十分为难，“我肯定会和那个女的分手的，我也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可是我现在不可能跟你回家啊，工地上还有很多活等着我去做呢。活没干完就跑了，以后老板肯定不会要我了。这个活是老王介绍的，我不想让他为难，还是等做完了再回家。” 这一次，王娟有没有松口，“不行，你必须现在就和我回家，再等我就报警。” “那你总得让我回家收拾东西？我银行卡都还在家里。” 王娟有不想同意，但是胡狗剩都那么说了，也不可能不让他回家拿东西，只好答应了下来。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行。”胡狗剩被王娟有吓了一大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王娟有的提议，“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就走不开了。” “行，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让我发下你有任何歪心思，不然我一定会闹个鱼死网破。反正我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胡狗剩连声答应，并告诉王娟有，如果她不放心自己的话，可以在出租屋附近等他。他拿完东西就跟王娟有回家，工地里没结算的工钱，就当是送给老板了。 回到出租屋以后，家里刚好没有人。胡狗剩简单收拾了一些比较贵重的物品，烧掉了所有和幸福有关的照片和胶卷，背上自己参加工作后买的第一个相机，离开了出租屋。 和一开始约定好的一样，胡狗剩断开了和李金凤的联系，和王娟有一起回到了老家。为了避免村里的人说闲话，两人是分开回家的。 原以为这件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可王娟有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胡狗剩，她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看到胡狗剩正一个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视频。 如果只是普通的视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王娟有不会说什么。 可是视频上的主角是胡狗剩和出租屋里的那个小女孩，画面淫秽不堪，多看一眼，王娟有都觉得自己的心梗要犯了。 “胡狗剩，你在干什么？” 王娟有突如其来的怒吼让胡狗剩吓了一大跳，他一个锦鲤打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慌里慌张把手机藏到抱枕地下，生怕被王娟有看到手机里的画面。 “我没干什么？你怎么像个鬼一样，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大晚上的，你想吓死谁呢？” 胡狗剩倒打一耙，非但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甚至还先骂起王娟有。 王娟有脸都被气青了，“你不是答应我和那个女人断了吗？” “是断了啊。”胡狗剩理直气壮。 “断了你还在深夜看那种视频？胡狗剩，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是还这样的话，那我就报警了。” 胡狗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有可能是家里给他的安全感太足了，面对王娟有的威胁，他不仅没有害怕，还觉得王娟有是在开玩笑。 “看看怎么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看看也有罪吗？你不要总是动不动就拿报警来压我，我现在都已经听你的，回家呆着了，你别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 王娟有就没见过像胡狗剩这么无赖的人，她气得眼泪直往下掉，“我要是真的得寸进尺，你现在早就被抓起来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压根就不是在为我考虑，你只是担心你儿子明年当不了兵。” 胡狗剩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转身就回到了房间里，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王娟有心里有苦说不出来，越想越委屈。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娟有突然停了下来，“我那时候特别傻，我在想是不是他想那档子事了，所以才看那种视频。” 然后王娟有特地换上了年轻时候的性感睡衣，躺在了胡狗剩的身边。 没想到，胡狗剩看都不看，反而还揶揄她是不自量力的黄脸婆。 “要什么没什么，你穿再好看也没用。光看到你满脸的皱纹和斑点，我就已经够恶心的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胡狗剩缩进了被子里，一个人呼呼大睡起来，完全不顾王娟有的死活。 他不知道，他的这一句话，让王娟有一夜彻夜难眠。 “我和他不可能了，我很清楚。就算他和那个女的分手了，以后他也会去找别的女人的，没有用的。胡狗剩的恶心是刻在骨子里的，他就是那种热，他改不掉的。只有杀了他，把他杀死，他才不会再闹出事情来。” 这个晚上，王娟有突然有了杀人的想法。与其等警察查到胡狗剩的头上，导致儿子不能参军。还不如提前把胡狗剩杀了，以防后患。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在王娟有的脑海里萦绕，她一晚上都没睡着，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时候天刚蒙蒙亮，四周模糊一片，不注意看的话有可能会踢到地上的椅子。 第1171章 门口的绿天使 突然，门口亮起的一道绿光引起了王娟有的注意。 绿光是从那个瓶子里发出来的。 王娟有小心翼翼地靠近瓶子，拧开瓶盖一闻，一股子浓香铺天盖地袭来。强烈的味道让她下意思打了个喷嚏。 “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在手机新闻上看到过那玩意。那玩意叫绿天使，给人下毒，那个人就会死掉。而且死后还会灰飞烟灭。” 家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家门口的？ 王娟有完全没有印象，她一边觉得害怕，一边把那瓶来路不明的绿天使塞到了口袋了。 “我原本也只是想先留着。” 新闻下有评论说，这玩意值钱，举报有奖。王娟有打算有空的时候，就把手头上的绿天使送到警察局去奖金。 奖金很高，足够王娟有一家人安安稳稳过到明年，也不愁吃喝。 就在这时，床上的胡狗剩翻了个懒腰，喊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还说我爱你。 声音不大，还有些模糊。 王娟有没听明白，胡狗剩喊的是谁的名字，可是她也清楚，喊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清醒的时候不安分就算了，就算睡着了还是一副花花肠子，王娟有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加恶心了。 “我给儿子熬粥的时候，那玩意掉到了地上。我突然就想到，我可以用这个给胡狗剩下毒。” 于是，王娟有开始活面炸油条。 油条是胡狗剩最爱吃的早餐，到时候他肯定会控制不住的。 想到这里，王娟有拧开了那瓶绿天使，和面团融合在一起。起初看到面团变成绿色的时候，王娟有还有点担心，觉得颜色变化那么大，到时候肯定会被胡狗剩发现。 可当油条真正下锅，在油锅里翻滚的时候，王娟有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经过高温油炸以后，原本绿色的面团同样变得金灿灿的，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儿子突然想吃油条，我没同意，他就发现了异常。” 胡晓阳得知胡狗剩是中毒身亡的时候，当面质问了王娟有，问是不是她在油条里下毒了。 “没有，那是你爸，我怎么可能会对他做出那种事情来，你想多了。”王娟有当然不会承认，承认等待她的就只有牢狱之灾了，她很清楚这一点。 只要一口咬定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大家就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王娟有是这么认为的。 “那这是什么？” 胡晓阳抬起手，手上拿着的是剩下的半瓶绿天使。 王娟有被吓了一大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她甚至不敢直视胡晓阳的眼睛。 “这是绿天使，爸爸就是因为这个中毒死的。警察应该告诉你了？你为什么不敢只是我的眼睛，是心虚吗？是你杀死的爸爸？” “晓阳，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妈妈什么也没做。够了，我要去煮饭了，我不和你说了。” 胡晓阳没给王娟有离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这是我从你围裙的口袋找到的，你给爸爸做油条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围裙。妈，你能不能不要骗我？做了就是做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你从小就教育我要学会诚实，不要撒谎，那你为什么一直在骗我呢？” 胡晓阳红着眼睛的样子让王娟有心疼，人证物证都在，并且胡晓阳还一口咬定，他看到了王娟有在油条里下毒的全部过程。 “我知道我逃不掉了，就告诉了晓阳。” 把一切告诉胡晓阳后的那几天，王娟有一直在忐忑中度过。每次深夜，她都会梦到警察来抓自己了，然后被噩梦吓醒。 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生，王娟有彻底放松了警惕。 谁知，就在她刚放松警惕后不久，李宇就烤住了她的双手，把她带回了派出所。 原本王娟有是不打算承认自己的罪行的，可是当她听说是胡晓阳报的警，态度就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开始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管我们问他什么问题，她都会积极回答我们。 有时候同一个问题，她得知自己没有讲述清楚，还会重复给我们再讲几次。 审讯结束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所以我没有离开，而是单独留了下来，打算再问几个问题。 没想到，王娟有全都完美得回答上了我的问题，甚至一点纰漏也没有。 看着她暗淡无神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我似乎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王娟有回答得太完美了。 一个人撒谎，要么是漏洞百出，要么就是完美。 大部分人属于前者，但是擅长撒谎的则属于后者。 王娟有很有可能就是后者——完美的撒谎人。 只可惜，这一切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我一个人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王娟有是在撒谎。 “还有其他问题吗秦法医？” 见我迟迟不说话，看守所的同事凑到我面前问道。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他们就要把王娟有带回去了。 好不容易有了点思路，我不想那么快就结束这个话题，“还有事情想和犯罪嫌疑人说。你先去忙，等我问完了，再联系你。到时候你过来就行了。” “行，那我就先去忙了。” 看守所的同事退出审讯室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王娟有了。王娟有似乎有些紧张，总是下意识用手扣着桌面。 “秦法医，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就在我们面面相觑的时候，王娟有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沉默。 “没什么太多的问题，基本能问的我都问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想问的问题早就在审讯的时候问了个遍，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王娟有。 王娟有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那您刚才为什么和那个男的说还有问题要问我？” “也不算是问题。” 第1172章 当面道歉 “就是有件事我想和你讲清楚，不希望你再继续误会下去了。” 我看向王娟有，王娟有的眼神闪了闪，最后轻轻点了点头，“好，那您说。” “你还记得林琳的事情啊？”我尝试提醒王娟有。 王娟有苦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当初就是因为她在做了七年的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 直到现在，王娟有仍然在执着地认为，这场闹剧是林琳的错。 如果当初琳琳不勾引胡狗剩，自然就不会引发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了。 林琳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她整天嚷嚷着自己的身体受了伤，可是我还坐牢了呢。” “你有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这件事情？你真的相信胡狗剩说的话吗？” 我拉开椅子，重新坐到了王娟有的对面。 距离突然拉近，让王娟有感到有些自在，她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但审讯室的空间就那么小，她也挪不到什么地方去，只好硬着头皮和我对视。 “林琳说她当年没有勾引过胡狗剩，我们也去找了林琳的前男友以及工厂的人，包括当时调查这起案子的刑警。他们都说，当时是胡狗剩追求的林琳，林琳每次都是拒绝的，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过。” 听到我这么说，王娟有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你确认你真的调查清楚了吗？林琳长得那么矮，胡狗剩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她还在猜测事情的真实性，似乎不敢相信真相。 但是从她躲闪的眼神还是能感受出来，王娟有已经开始动摇了。 “我确定查清楚了，林琳确实没有勾引过胡狗剩。相反，是胡狗剩一直在纠缠林琳，给林琳带来了困扰。” “可是当时林琳不是有男朋友吗？胡狗剩怎么会追求一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王娟有说，胡狗剩是一个欺软怕硬的男人。他绝对不敢公然挑衅其他女人的另一半。 “因为林琳的男朋友也是个袖珍人，长得还没有胡狗剩一半高，右手也残疾。”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娟有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也就是说，确实是我误会了林琳？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冤枉林琳了？”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王娟有的说法。 但是很快，王娟有就反驳道，“不可能，林琳肯定勾引过胡狗剩。” “是真的。” 我知道，一时半会让王娟有接受这个事实有些困难，但是我还是不希望这个误会继续延续下去，想把话和王娟有说清楚。 王娟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异常地坚定，一口咬定一定是林琳勾引的胡狗剩。 “就算在工厂上班的时候，林琳没有勾引胡狗剩。那在村里的时候，林琳这个小贱皮子也肯定勾引过胡狗剩。” 王娟有之所以会那么坚定地认为是林琳勾引的胡狗剩，是因为在村里的时候，林琳经常来家里找胡狗剩。 “每次我问她，找胡狗剩有什么事情。她都不肯告诉我，只是说找胡狗剩有事。你说要是没问题，她怎么可能三天两头就来我们家找胡狗剩。明知道她来家里，村里人就会说闲话，她还来，那不就是纯纯故意的吗？” 王娟有谈起林琳的时候依旧一脸厌恶，她似乎十分不待见林琳。 “因为林琳想让胡狗剩把话说清楚，亲自告诉你，当年不是她勾引的胡狗剩。她不想让这个误会继续延续下去，也不想村里人一直传她和胡狗剩的消息，所以她才去找胡狗剩的。林琳说，每次他去找胡狗剩，胡狗剩都躲着她，不肯把话说清楚。” 王娟有服刑期间，林琳到胡狗剩家里找过无数次胡狗剩。然而每一次胡狗剩都不肯见林琳。 林琳不肯放弃，她一直坚持上门，想和胡狗剩把话说清楚，让胡狗剩还自己一个清白。 直到王娟有出狱，林琳仍然在坚持。 然而，王娟有听了胡狗剩的话，一直认为是林琳勾引的胡狗剩，所以也并不待见她。哪怕胡狗剩在家，王娟有也会替胡狗剩撒谎，说他去城里打工了。 说到最后，王娟有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林琳真的没有勾引过胡狗剩吗？他们两个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点了点头。 王娟有濒临崩溃，“所以说那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误会林琳了？这一切全都是胡狗剩的错，和林琳一点关系也没有，是吗？” 我再次给了王娟有肯定的答复。 王娟有的眼圈红了起来，眼睛里含着泪，声音哽咽道，“明明什么也没做，就被我伤成那个样子，她一定很痛苦？” “她最期盼的就是能跟你把话说清楚，不希望你和乡亲们一直误会她。”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没办法挽回的，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对不起。我真的太对不起林琳了，我让她失去了做女人的权利，我简直就不是人。” 说着说着，王娟有开始挥起拳头用力砸向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减轻此时此刻的悔恨和内疚。 “秦法医，我想见一见林琳可以吗？” “你为什么想要见她？你还是不相信林琳没有勾引过胡狗剩是吗？” 说了那么久，我还以为王娟有已经相信我说的话了，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不是的，我相信。我只是觉得我还劝她一声对不起，我想当年和她道歉。您能让我见见林琳吗？反正我也快死了，这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了，求求你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王娟有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被王娟有吓了一跳，赶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我会尽量为你申请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就算申请过了，林琳也不一定愿意见你。实话告诉你，她到现在都没办法原谅你当初对她所造成的一切。” 王娟有不怒反笑，笑容中带着明显的苦涩，“我知道的。” 第1173章 你来接我 “林琳不愿意见我很正常。如果我是王琳，我巴不得我快点死，这样我心里才舒坦。” 顿了顿，王娟有叹了一口气，继续往下说道，“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去欠她一个正式的道歉。” 最后，我答应了王娟有，和局里提出了申请。 申请很快就被批准了，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两天。 周日休息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去胡家庄找林琳，告知她王娟有想要和她当面道歉的事情。没想到，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我就接到了阿鸟的电话。 “天明哥，你现在在哪？” “我在车上，怎么了？” 我目视前方，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车子，一边回答阿鸟。 周末不是工作日，路上的学生特别多，时不时会有几个比较淘气的跑到马路正中央，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然很容易出意外。 “在车上？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我以为你还没睡醒呢。我刚才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 我告诉阿鸟，我没回信息是因为在开车不方便。 “是在休息，但是有些事情要去处理。” “着急吗？” 对话进行到这里，我已经猜到阿鸟是有求于我了，不然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犹犹豫豫的，半天也不敢把话说清楚。 “也不是很着急，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深呼吸，紧接着阿鸟开口了，“你能来接我吗？我现在没钱打车了。” 隔着电话，我甚至能感受到阿鸟为难的心情。 “你在哪？” 阿鸟很快给我发来了一个地址，地址正是小雯所住的别墅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唯一不一样的是，具体地址并不是小雯的家，而是小雯附近的一栋私人住宅。 难道说是阿鸟给阿乐买的别墅？ 之前小雯曾经告诉过我们，阿鸟给阿乐买的别墅和小雯在同一个地方。 不过阿鸟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具体的地址，我们也没问过阿鸟，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确定。 “行，你就在那里等我，我现在就过去。估计要半个小时左右，你先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 阿鸟再三道谢以后才挂断电话。 一路上，我一直在猜想，阿鸟让我去接她真正的原因，以及她有没有和阿乐把话说清楚。 可是思来想去，最后都被我否定掉了自己的猜测。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不如到时候亲问阿鸟呢。 按照阿鸟提供的地址，半个小时后我出现在了阿鸟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我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我的面前除了提着大包小包鼻子被冻得通红的阿鸟，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我见过几次，不是别人，正是小雯口中的渣男阿乐。 阿乐吊儿郎当地站在阿鸟的身后，嘴里叼着烟，眼神迷离。我出现的时候，阿乐只是换了一个站姿，把右脚换到了左脚前面，一句话也没说。 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静物，他毫不关心。 我打开车门，阿鸟低着头朝我走来，“天明哥，你能把后备箱打开一下吗？”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地上的这些大包小包全都是阿鸟的东西。 阿鸟被阿乐赶了出来，只是因为今天早上阿乐想吃蛋黄流心可颂，阿鸟没买到，阿乐就和阿鸟提了分手，并把阿鸟赶了出来。 “把你的破烂东西都搬出去，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 后来阿鸟把阿乐的原话告诉我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不是个东西。 房子是阿鸟买的，阿乐一分钱也没出，居然好意思让阿鸟扫地出门！ 但是真正让我难过的不是阿乐的所作所为，而是阿鸟的屈服。 好像不管阿乐说什么，阿鸟都会无条件答应，哪怕是让阿鸟扫地出门，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我和阿鸟废了好大的劲，才把所有的行李搬到车里。 全程阿乐就这么睁着眼睛看我们，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上前帮过一次忙。 直到车子启动的时候，阿乐突然喊住了一声，“阿鸟。”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们听到。 我没有理会，启动车子打算继续往前开。 没想到，阿鸟却坐不住了，解开安全带，“天明哥，先把车靠边停下，阿乐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看到阿鸟这个样子，我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骂她几句。可是当我看到她眼底闪烁着的泪水的时候，还是什么也没说。 我把车停下，锁住了车门，“阿鸟，他都已经坐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要去见他吗？” 实在是不理解，阿乐到底给阿鸟下了什么迷魂药，让阿鸟如此疯狂，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 “天明哥，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很看不起我，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去见他这一面，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他还是不肯和我道歉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回头了，我说真的，这是最后一次了。” 阿鸟瘦弱的小手紧紧攥着车把手，使尽全力想要把车门打开，眼泪开始滴答滴答地往下掉。 唉，看来我不给她去，她是不会死了这条心的。 算了，见就见，把话说清楚了也好。不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分了手，到时候阿鸟还是回回头找阿乐。 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彻底体会到小雯当初的无奈了，可却拿阿鸟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打开了车门，阿鸟立刻就冲了出去。 她一边挥手，一边喊着阿乐的名字。 我把车慢慢往回开，开到了阿鸟的身边。要是等下两个人闹不愉快，阿鸟还能第一时间跑上车来。 如果阿乐欺负阿鸟，我也能及时出面帮帮阿鸟。 阿乐全程没有看我一样，眼神盯着地面，“你真的要走？” 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他把阿鸟赶走的，现在却反过来问阿鸟是不是真的要走。 脑子多半是有点问题，不然也不会问出那么智障的问题。 我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都是什么人啊。 第1174章 恋爱脑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你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所以我才走的。”阿鸟还是一如既往的卑微，在阿乐面前，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那我现在让你回来呢？”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这完全是没把阿鸟当成人看啊。 我越想越气，差点就要冲动起身替阿鸟理论两句。 可是当我看到阿鸟破涕为笑的样子的时候，我瞬间就冷静了，再次坐回到了位置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尝试去干预别人的感情。 否则到时候两个人真的和好了，阿鸟只会觉得是我多此一举，甚至还会生气。 好人难做，劝人分手更是难上加难。 还是先观摩观摩再说。 只要阿乐不做出更多伤害阿鸟的举动，小事就忍了。 “那我肯定愿意回来呀，我现在就把东西都搬下来。” “你回来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给我买辆跑车。”阿乐的声音轻飘飘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在说给我买包纸巾一样简单。 阿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阿乐，你也知道我最近没什么钱了。我把把我的卡都给冻结了，我的稿费下个月才到。这个月我是真的没钱了，再等几个月好不好？到时候我分期给你买一辆好的，限量款的。” “再等几个月？再等几个月那辆车都卖出去了，我等不了。就现在，你给我买辆车，我们就复合。要是买不了，就算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 我终于知道阿乐为什么刚才没有说话了，原来是因为他说话跟放屁一样，会让人感到恶心。 软饭硬吃都吃得那么理所当然，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不得不服阿乐这个心理素质。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真实的软饭男，真的让人倒胃口。 “阿乐，我在乎你的。我要是不在乎你，我刚刚就不会下车了。” “你在乎我为什么不给我买车？你对我的在乎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吗？什么都没有，你拿什么爱我？” 阿乐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像针一样在我的耳朵里横冲直撞，我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被刺穿了。 阿鸟怎么会爱上这么恶心的人？ 长的不行，人品也差，还是一个软饭男，真是想不通像阿鸟这样一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可能上阿乐这样的男人。 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想不通。 “我的钱都拿来买房了我，我真的没钱了。我没骗你阿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就几个月，我就可以送你车了。” 阿鸟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紧紧拉扯着阿乐的卫衣，生怕他拒绝。 “又是这个回答？你都回答我第几次了？我说了，我不要几个月。那辆车是限量款，等不了我几个月。被人买走了就没了，你知道吗？”阿乐不耐烦地甩开了阿鸟的手。 阿鸟急得快哭了，“阿乐，我真的没有钱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没钱你就找家里拿啊，找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借啊，去贷款啊。那么多办法都可以弄到钱，你说没钱这不是在逗我吗？” 你怎么不自己去借呢？就会欺负阿鸟。 我气得攥紧了拳头。 “你知道的，因为买房的事情，还有孩子我爸爸很生气，他告诉了我身边所有的人，说要是敢借钱给我，以后就不照顾他们的生意了。我是真的借不到钱了，对不起阿乐，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自始至终，阿鸟都在低声下气地求阿乐，可是阿乐全程连正眼看阿鸟一眼都不肯。 好像阿鸟的存在，对阿乐来说不过是一个提款机，并不是他的女朋友。 越听下去，我越想不明白，为什么阿鸟要这么低声下气。 爱一个人卑微到这种地步，这段感情在我看来早已变质了。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相互督促，一起进步，开开心心，而不是其中一方卑微地迁就对方。 “你不是有个拆迁户朋友吗？你去找她，你和她借钱。她不就住这附近？你去她面前哭一哭，她肯定会把钱借给你的。” 当阿乐云淡风轻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快气炸了，阿鸟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小雯是不会借钱给我的，现在她和我说话都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阿乐看向阿鸟，眼底写满了嫌弃，“她不愿意你就想办法啊，真不知道你这个智商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阿乐，小雯是不会原谅我的。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要是我真的能借到钱，我早就给你了。” 阿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双手叉腰，“那行，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复合了。什么时候等你给我买车了，我们再什么时候复合。现在你该去哪就去哪，别在我面前晃悠，我看到你就烦，滚。” 听到阿乐这么说，阿鸟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感到有些惊喜，“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有复合的可能性咯？” 没等阿鸟把一句话说完，阿乐就‘嘭’的一声用力关上了大门，把阿鸟隔绝在了花园外的道路。 我叹了一口气，下车准备帮阿鸟理论两句，阿鸟却先我一步笑嘻嘻钻进了车子。 “太好了。”阿鸟说道。 “什么太好了？” 两个人都已经吵到了这个地步，对方甚至让她吃了闭门羹，她还觉得太好了？是不是悲伤过度，把脑子烧坏了？ 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阿鸟的额头——体温正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啊？ “阿乐说要和我复合，这次不是分手，只是短暂分开，两个人冷静一下。等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和好了。”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觉得阿乐刚才的意思是要和你复合？” “是呀，他就是这个意思。你别看阿乐这个人凶巴巴的，但是他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就知道，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阿乐不会随随便便就和我分手的。” 第1175章 我身上没钱 此时此刻的阿鸟信心满满，而我就好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说实话，此时此刻的我已经是完全无法理解阿鸟对阿乐的感情了。在我看来，阿鸟这种行为，已经有些变态了。 “你到底喜欢阿乐什么？” 提起阿乐，阿鸟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他很优秀呀，有很多优点的。每一点的我都喜欢。” 我运用了脑部的全部细胞，也想不通阿乐什么到底有什么异于常人的优点。 “阿乐优秀？哪里优秀了？” 我知道我这么问会让阿鸟尴尬，但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问题憋在我心底很久了，我一直想知道，阿乐到底给阿鸟下了什么药，让阿鸟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阿乐对阿鸟的所作所为，随便拎出一件事来，我都觉得难以接受。 阿鸟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居然真的开始认真给我说起阿乐身上的优点。 “为人仗义，游戏打得好，对我也好。他还特别有主见，我喜欢有主见的男孩子。” “哪里来的主见？” 一直找女人要钱，逼女人打胎，导致女人和家里朋友关系破裂，这叫有主见吗？我真不知道阿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这一刻，我突然觉得阿乐有一句话是对的。 “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这是刚才阿乐骂阿鸟的一句话，现在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阿鸟简直太合适不过了。按照阿鸟的这个智商，能考上大学确实是一项奇迹。 “这么说，很多追求我的人，在知道我有钱以后，就开始对我言听计从，反正就是什么都要听我的。这种人就是一点主见也没有。但是阿乐不一样，阿乐从来不会因为我有钱而迁就我，他有自己的想法的。” “不是？难道什么都不听你的，才叫有主见吗？” 我已经在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了，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大了起来。 “哎呀，也不是这个意思啦。反正还有很多事情，说是说不清楚的，接触他你就知道了。要是他不好的话，我早就离开他啦。我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他的为人我了解的。”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不知道阿鸟是怎么夸的出口的。 我赶忙打断了阿鸟的话，“好了，我知道了。这个话题就暂时到这，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呢。” “我现在哪也去不了。” 阿鸟双手一摊，可怜巴巴地看向我。 “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家，我爸肯定会把我赶出来的，还是算了。” “不会的，爸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看到你受委屈他们心里也难受，你回家爸妈肯定高兴。” 阿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管他们爱不爱我，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要是他们真的爱我，当初就不会把我赶出家门了。” 我满脸黑线，“他们那只是气话，在乎你才会这么说的。谁知道你真的就跑出去不回家了？” “才不是气话好不好？” 我无奈，“那阿乐不是也把你赶出家门了吗？那个房子还是你买的，你怎么还愿意原谅他？” 阿鸟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当她听到我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明显愣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阿乐不一样的。” ok，就当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阿鸟也听不进去，我也懒得浪费口舌了。 “天明哥，我能不能先去你那里住一阵子？我现在身上没有钱，我哪也去不了。等我发稿费了，我就搬出去，你看可以吗？”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那是单人间。你一个女孩子来和我住，传出去不像话。” “哎呦，这有什么嘛。我们两个人就是好兄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再说了，你们不是经常说我这个样子像个男的吗？指不定别人都看不出来我是女的，更加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不行，我给你找个房子。” “可是我没钱啊，我付不起房租。” 我拿阿鸟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给你租房子，钱我出。” “那你还不如把租房子的钱给我，我自己去租。” 听到我要给钱阿鸟的时候，她简直要乐开花，完全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 “那不信，我不会借钱给你的。” “哎呀，你租也是花钱，给我租也是花钱，直接给我不就行了嘛。” 看阿鸟这个贱兮兮的表情，我多半猜到了她的想法。估计她是想拿租房的钱去补贴阿乐，我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等下还要去胡家庄。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我给你租房子，一条是我送你回家。你自己选。” “就没有第三条路嘛？”阿鸟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别过头，“没有，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一分钟后你还没考虑清楚，我就把你送回家。”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阿鸟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再借钱给她的，只好妥协。 “那就租房子。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和你还有诗雨姐租在一个小区啊？这样我吃不起饭的时候，还能去你们家蹭饭。” “行。”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除了答应，我还能干嘛呢？难不成让阿鸟饿死吗？我还没有狠心到这个地步。 帮阿鸟把行李拉回家以后，我很快就联系上了房东，让房东介绍小区里其他的房子。 房东的办事效率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租房合同就签好了。 因为阿鸟是我的同事，房东很是放心，“这是钥匙，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房东离开了以后，我让阿鸟先去买一些租房的必备品，她却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包裹。 “不用，都在这里了，什么都不缺。” “那行，你自己先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你要去哪？” 阿鸟追了出来。 “我要去胡家庄一趟。” 第1176章 家里没人 我补充道，“之前和你说过的。” “我和你一起去。” 我看了眼屋内乱七八糟的行李，皱起了眉头，“你还是先收拾东西，不然今天晚上你都没地方睡。” “我没收拾过”阿鸟可怜巴巴地看向我，“要不，你给我叫个收纳师？” “不行，你要学会自立。不许跟上来，我走了。” 我拒绝了阿鸟的提议，阿鸟没办法，只好撅着嘴挥手和我说再见。 “狠心的男人啊，实在是太狠心了，怎么有人能狠心到这个地步？” 电梯门关上好一会儿以后，我仍然能听到阿鸟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不让她吃点苦头，她都不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从今天开始，阿鸟必须要学会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了。不然她到头来还是会觉得阿乐是个好男人。 一想到阿乐我就来气，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 被阿鸟的事情这么一耽误，抵达胡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午饭。 从胡家庄到最近的镇上，估计也要半个小时，来回差不多一个小时。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把消息转达给林琳再去吃午饭。 白天的路比晚上的路好走很多，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我很快就找到了林琳的家。 门是敞开着的，我喊了喊几声林琳的名字，也没有人答应。 “难道是没有人在家吗？” 刚嘀咕完，我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甚至感觉身边的亮度都暗了不少。 扭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高胖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后，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扫把。 扫把并不小，可是有了他这么一个庞大的参照物，简直就像个马桶刷。 这是我除了在电视上见过最胖的一个人，他看上去至少有是三百斤。至于具体的体重，我也说不出来，因为我确实没有和这么胖的人有过接触。 正常胖子的肚子是向前或者向上隆起的，可是这个男人的肚子却是向下耷拉着的，而且还不止一层。衣服根本支撑不了他这么大的肚子，肚子的大部分肉都从衣服的底部流了出来，隔着大老远我还能看到他肚子上的肥胖纹。 脚上的棉鞋承受不住男人的体重，早就被压扁了，完全失去了鞋子本身硬挺的模样。 我很想形容这个男人的具体长相，但是我根本没办法形容。倒不是说这个男人长得有多奇怪，或者是有难以形容的地方。 而是他真的是太胖了，脸上的肥肉几乎把他的五官挤没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已经深深地陷入到了厚重的眼皮中去。 我仔细看了看，仍然不敢确定男人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直到他缓缓咧开嘴，努力朝我露出一个笑容，我才意识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并且他还看到了我。 我朝他走过去，打招呼。 “你好，我姓秦，这是我的证件。我是来找林琳的。” 这个男人不仅长得胖，还高，我必须要举起证件，男人才不需要吃力地低头确认。 只见他扒开自己的眼皮，露出了一双小而亮的眼睛，在我的证件照上足足停留了有两分钟，随后脸上再次露出了那副熟悉的笑容。 估计是太胖的缘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气喘吁吁了。 他想说话，但是很累，必须要休息上一会才能和我正常交流。 我找来凳子，想着坐下来谈话可能男人没有那么累，但是他却朝我摆了摆手。 我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以为是他让我先坐，我还和他客气，“没事，我不累，你坐。等你休息好了再和我说话也不迟，我不着急。” 上次来没有见过这个胖男人，也没有听林琳提起过，不知道他和林琳是什么关系。 我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男人，可是又担心男人着急一口气喘不上来会出意外，还是忍住了。 还是一个一个问。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的脸色才恢复正常，他直接坐到了桌子上。 桌子晃了晃，就在我以为桌腿要断开的时候，男人车i的坐稳了。 “我做不了凳子，太小了，也矮，坐下去就站不起来了。” 男人和我解释他刚才为什么没有坐凳子的原因，喘气声越来越大。 “我叫王涛，是林琳的邻居。” “我怎么没看到林琳？”我问。 在王涛恢复体力的这段时间，我把林琳的家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林琳的身影。 “你不知道吗？林琳已经出去打工了。” “出去打工了？去哪打工了。” “去哪我还真不清楚，反正是出去打工了。她说这几年可能都不会回来了，把房子交给我了，说让我拿来养鸡鸭。” 王涛告诉我，他的年纪和林琳相仿，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平日里感情也不错，都是互相照顾的。 林琳因为身材娇小，没少被别人嘲讽。 王涛也一样，因为从小就长得胖，大家都不愿意和王涛玩，甚至还给王涛起各种侮辱性的外号。 长大后，因为太胖了行动不方便，也没有工厂愿意要王涛，王涛至今都没有工作过。 为了能减轻家里的负担，王涛就开始在家养鸡。 赚的钱虽然不多，但是用来当作生活费也是足够了。只要不生什么大病，这样活到老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看王涛这个身材，要想一直健康下去估计会很困难。 “林琳一个人出去的吗？什么时候去的？” “就前两天，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确定，她走之前就把钥匙给我了。”王涛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我看，证明自己没有在撒谎。 事实上，从进门到现在我并没有怀疑过王涛的身份，反而是他一直给我解释。 “我从小就长得胖，太大只了，别人第一次见我都觉得我是坏人。你是警察，我必须要把话和你说清楚，不然等下你帮我抓走了怎么办？” 第1177章 一声好兄弟 王涛开了一个不是那么好笑的玩笑，但是看在他气喘吁吁的份上，我还是配合他笑了起来。 “林琳不是一个人出去的，是和那个胡晓阳一起出去的。”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吃惊。 “和胡晓阳一起出去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看到我惊讶的表情，王涛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声音不自觉小了起来。 “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习惯性问话的时候确认一遍。” 王涛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刚才说错什么了呢，吓死我了。他们两个是一起出去的，之前我来拿钥匙的时候，看到胡晓阳和林琳在商量去哪打工。不过我当时赶着回家喂鸡，没注意听。” 按理说，胡晓阳的父母伤害了林琳，林琳是不会和胡晓阳玩到一块的。 可这两个人确确实实又玩到一块了，这个信息让我一时半会没办法彻底消化。之前还是胡晓阳和我们说，是林琳杀害的胡狗剩，我们才查到林琳的身上，了解到两家的恩怨。 这两个人应该是仇人才对，怎么会是朋友呢？ 能一起出去打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还不错，这让我更加不能理解了。 “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你不知道吗？”王涛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反过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你能和我说说吗？” “这个和你们的案子有关吗？” 毕竟胡狗剩刚死，王娟有又进去了，王涛担心自己说错话会影响到林琳，所以有些犹豫。 为了能让王涛放心大胆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就当作是好朋友聊聊天嘛，随便和我说说。反正你这会也忙完了，我们两个又投缘，和我说说话不行吗？好兄弟。” 为了能快速增进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我特地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出我意料，王涛很吃这一套，一声好兄弟就让他彻底沦陷了。 “没想到你会把我当兄弟，我真的是太感动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叫过我兄弟呢。我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的，我真的特别开心。” 看到王涛这么诚恳，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骗他了，“你也不用太感动，就和我说说胡晓阳和林琳的事情就行。” 王涛喘着粗气，嘿嘿一笑，“好嘞，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以后我的小鸡长大了，我送两只最肥的给你炖汤。我的鸡都是放养的，从来不喂饲料，吃的都是稻谷和玉米，肉质可好了。你在外面花大价钱，还不一定能买到这么货真价实的鸡呢。”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能吃到那么好的鸡，还多亏了你这个好兄弟，认识你真不错。” 这句胡不是完全在奉承王涛，也是我的真实情感。 王涛已经三十出头了，可是性格就像个大男孩一样。几句话交谈下来，我就已经能感受到他的真诚了。 能和这样单纯的人做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你还没吃饭？等下去我家吃饭。昨天晚上我爸抓了两条野生大草鱼，有三十多斤，特别新鲜。我妈做鱼的技术特别好，嘎嘎好吃，吃一口就能让你忘记所有的痛苦和不开心。” 原本我是想拒绝的，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你看，你也饿了。好了，别犹豫了，等下去我家吃饭好不好？我还没有任何兄弟来我家吃饭呢，大家都不喜欢跟我玩。” 王涛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再加上肚子确实饿了，就答应了下来。 “好，那我先谢谢你啦。你喜欢什么，回头我也送你一份礼物。” “嘿嘿，我不挑，什么都可以。你什么都不送也没关系，能和你做兄弟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我特别开心。估计今天晚上我做梦都能笑醒。” 说实话，我也特别开心。 自从除了校园以后，就很少在社会上认识这么单纯的人了。 王涛单纯到让我不好意思骗他，他人实在是太好，太实在了，一点坏心思也没有。 “好，那我到时候送你一个盲盒。” “哇塞，那简直太棒了。不过，盲盒是什么东西呀？是盒子吗？”王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有些意外，王涛年纪和我相仿，居然不知道盲盒是什么东西。 仔细想想以后，又觉得这一切很合理。 王涛因为长得太胖，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胡家庄。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不了解也很正常。 “就是一份神秘礼物，没有拆开盒子之前，你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这就是盲盒。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盲盒。”我耐着性子和他解释道。 王涛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身上的肥肉跟着他的笑容颤抖起来，就像一大片水波在抖动，“原来是这样，那我更加期待了。” 生怕再继续这样聊下去，我们就要偏离主题了，我赶忙把话题拉了回来。 “对了，你还没和我说林琳和胡晓阳的事情呢。” 王涛一拍脑袋，嘿嘿笑道，“你瞧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他们两个人不只是关系好，还是那种关系哦，你懂？” 说实话，我没懂。 “什么关系啊？”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呀？我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嘿嘿。”王涛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看着王涛难得一见的贱兮兮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不敢确认。 “他们两个是男女朋友？” 说实话，我很难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胡晓阳和林琳做朋友已经足够让人感到意外了，如果两人真的是男女朋友，那确实让人震惊。 很快，王涛就肯定了我的回答。 “那还能有假？不过我们村估计也就我知道这个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 王涛告诉我，要不是他之前偶然撞见胡晓阳和林琳在小树林里亲嘴——” 第1178章 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 “林琳还死不承认她和胡晓阳之间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 “估计有好几年里。” 这个回答让我更加感到意外了。 “你知道之前胡晓阳他妈妈对林琳做的那些事不？”王涛问我。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还坐了七年的牢，这个案子我有调查过。” “就是那几年在一起的。” 当年胡晓阳的妈妈王娟有不顾青红皂白，冲到了林琳的工厂，伤害了林琳。 林琳被分手后一蹶不振，就回老家疗伤。 那段时间，胡晓阳觉得良心过意不去，经常上门找林琳道歉。 因为胡晓阳是王娟有的妈妈，林琳一直不太待见胡晓阳，每次都没给他好脸色。 原以为胡晓阳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愈挫愈勇，三天两头就往林琳家里跑，跑得比以前更加勤快了。 每次他来，都会带上在家种的菜或者是养的鸡鸭，态度也一次比一次好。 久而久之，林琳心软，就让胡晓阳进了屋。 几年后，王涛去小树林找鸡蛋的时候，偶遇了正在亲嘴的两个人。 “胡晓阳对她蛮好的，是真爱错不了。” 为了避免村里的人说闲话，两个人并没有公开，都是私底下偷偷约会的。所以到目前为止，除了王涛几乎没有人知道胡晓阳和林琳的感情。 “我和你说，我还知道另一个秘密。” 王涛的表情突然变得神秘兮兮起来。 “什么秘密啊？”我隐约感觉这个事情和案子有关，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简直太厉害了，快告诉我，好兄弟。” 又是一声好兄弟，王涛简直乐开花了。 “你知道为啥村里人一直在说林琳勾引胡狗剩不？” “我不知道。”我如实回答道。 之前我就曾经好奇过这件事情，因为当初王娟有伤害林琳的案子警方早就做了澄清，大家都知道是胡狗剩主动勾搭的林琳，林琳什么也没做，就是一个受害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觉得是林琳勾引的胡狗剩，不管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那是因为，林琳经常去胡狗剩家。” 从王涛那里我得知了误会一直没有得到消除的原因。 林琳有时候想见胡晓阳，就经常胡狗剩家找人。但是又担心别人知道自己和胡晓阳的关系，被别人说闲话。所以每次对外她都是说去找胡狗剩，想要把话说清楚。 要是胡狗剩真的出来见她，她也不怕，就顺势让胡狗剩和大家解释当年的事情。 不过胡狗剩很怂，根本不敢和林琳当面对质。 每次林琳去胡狗剩家，胡狗剩就躲起来，从来不会单独见林琳。 后来王娟有出狱以后，大多数都是胡晓阳去找林琳。 不过有时候胡晓阳不方便出门的时候，林琳也会去找胡晓阳。 “反正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的啦。不瞒你说，当我知道胡晓阳报警把自己妈妈送进去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他很爱林琳的，我知道他早就想为林琳报仇了。” 王涛的这句话提醒了我，我甚至开始怀疑，王娟有根本不是杀害胡狗剩的凶手。 可是由于没有证据，我并没有把这个猜想告诉任何人，而是把这个秘密压在了心底。 或许过阵子就知道真相了，再等等。 再给这个案子一点时间，很快就可以查出来了。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时不时会冒出来提醒我下一步该怎么走。 午饭是在王涛家里解决的。 和王涛说的一样，王涛的妈妈确实特别会做鱼。 我连吃了三碗大米饭，差点停不下来。 她做的焖鱼特别下饭，让人吃了以后还想吃。肚子饱了，嘴巴却没有饱。 撑着肚子从饭桌上离开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王涛会长得这么胖了。除了体内激素的原因，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王涛妈妈做的饭菜太好吃了。 要是我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估计我现在也是个实打实的小胖子。 哦不，至少是个中胖子。 我回到派出所，第一件事就是查胡晓阳和林琳的行程。 两个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火车站的旅馆，同时我还差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火车票，是同一饥节车厢的临床。 胡晓阳和林琳要出省，估计是打算南下打工。 火车的出发时间，就在今天晚上八点。 我必须现在就去找胡晓阳，再晚一点可能就来不及了。 车开到一半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太放心，还是给尚诗雨报备了自己的行程。 巧合的是，尚诗雨刚好在这附近查案子，过来和我汇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原本计划好的一个人出行，瞬间就变成了三人行。 车后座上坐着一起跟来的小罗，小罗看到我以后，一直在笑。 我问他在笑什么，他也回答不出来，就是贱兮兮地笑。 尚诗雨白了小罗一眼，“你小子在笑什么啊？有这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我没在笑什么啦。就是觉得你们这身衣服，好像情侣装哦。” 小罗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今天我和尚诗雨穿了同款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当初天气突然降温，尚诗雨送给我的礼物。 当时尚诗雨说这件外套很好看，质量也不错，就给自己买了一件。 听小罗这么一说，我也忍不住开心起来。 “什么叫像，就是情侣装。” 我大声说道，故意让尚诗雨听到。 小罗心满意足，车内的笑声更大了。 尚诗雨红着脸反驳我，“你在胡说什么呀？这件外套是那个品牌的基础款，大家都在穿的，才不是什么情侣款。” “反正我没看到别人穿过，就只看到你和天明哥穿了，不是情侣款是什么？” 不得不说，小罗的这个神助攻我很满意。 “反正不是情侣款，只是一件基础款外套而已，男女都能穿的。好了，衣服的是事情点到为止，不要再往下说了，不然我生气了。” 说着，尚诗雨还真垂下头不说话了。 我担心尚诗雨生气，也不敢在说什么。 第1179章 红姐宾馆 小罗自知人微言轻，立刻识趣闭上了嘴巴。 旅馆的位置很偏僻，我们绕了好几条巷子，才找到那个叫红姐宾馆的旅馆。 旅馆的招牌破破烂烂的，是一块上了红色油漆的木牌，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红姐宾馆’四个大字。 其中‘宾馆’的‘馆’还写错了。 旅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头的边缘都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腐化。 风吹过来的时候，招牌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摇摇晃晃的，就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宾馆没有前台，只有一张大桌子，四个留着同样卷发的女人坐在一起，搓着麻将。 看到我们进门以后，穿着绿色马甲的那个女人推了推旁边的貂皮大衣，“有人来了，今天生意不错啊红姐，一来来三个人。” 红姐扭着屁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找出一个小本，“我们这里有三十的，四十的，还有五十的，你们住哪间？先说好啊，没有空调也没有热水，可以加被子。” 红姐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要粗狂，她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在扯着嗓子喊的感觉，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切感。 估计是打麻将吆喝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自己的语气。 “我们不是来住宿的。”我说道。 红姐听到我们不是来住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们这不是胡闹吗？我这是宾馆，你们不是来住宿的，是来干嘛？浪费我时间，我差点就要糊了。” 说着，红姐又扭着屁股坐回到了位置上。 “哎呦，我还以为来了三个客人呢。”她和大家吐槽了一句，随后捏了一张新的牌。 对面喊了个碰，然后就胡了。 “气死我了，你怎么就胡了。我今天是一分钱也没挣，全都给你们倒贴了。” 红姐骂骂咧咧地和大家一起洗牌。 小罗拿着我和尚诗雨还有自己的证件走到红姐的面前，“你好，打扰一下。” 声音不大，却差点把红姐吓得说不出话。 “你们是警察？” “没错，我们不是来住宿的，是来查案的。” 这下剩下的三个卷发女人也都齐刷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花容失色。 “我们只是打麻将，不犯法？” 我故意逗她们，“赌博是犯法的，我刚才可听到你们说赌钱了。” “哎呦哎呦，我们一把就赌五块钱的咧，都是姐妹，玩着开心而已。到时候赢钱最多的那个要请客吃火锅的，不是什么赌博。就是姐妹之间开开玩笑，这也犯法嘛？” 那个穿着绿色马甲的卷发女人扭着腰肢和小罗撒娇。 小罗避开了女人的眼神，“赌博不分大小。不过我们今天另有目的，红姐你出来一趟，我们队长有事找你。” 红姐再也不敢骂骂咧咧了，听话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路也开始变得规矩。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咧？我这旅馆虽然小了点，但都是良心收费，证件也齐全。住宿也都是登记身份证的，我是守法好公民的说。你们不会要为难我这么一个小小的旅馆？行行好嘛，现在物价上涨，我开这么一家小旅馆也是不容易的啦。” “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小罗打开手机，和红姐出示了胡晓阳和林琳的照片。 红姐皱起眉头，思考了好一会儿，随后不好意思说道，“哎呦，我这记性不太好，又顾着打麻将，对这两个人还真没什么印象。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严不严重？” “查一下登记表。”小罗公事公办，没有和红姐多说一句废话。 红姐也不敢说什么，立刻找来了登记本。 “这几天的客人都在上面啦，你们想找谁就找。” 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胡晓阳和林琳的入住信息。 202号房。 “拿上钥匙，带我们202号房。” 红姐连声答应，从包包里翻出一大串钥匙，跑到前面去带路。 第一声敲门响起的时候，屋内就传来了胡晓阳的声音，“谁呀？” “是我，红姐。” “有什么事吗？” “开门，保洁打扫下卫生。” “不用了。” 胡晓阳拒绝了红姐，红姐头瞬间就大了起来，为难地看向我们，压低了声音，“现在怎么办？” “警察，查案，开门！” 尚诗雨直接叩响了大门，屋内一片寂静。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门锁反锁的声音。 “反锁是没用的，我们有钥匙。” 我提醒屋内不要做无畏的挣扎，劝他们把门打开。但是我说了好一会，对方也没有反应。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旅馆的设施都很破，门也不例外。就算没有钥匙，一脚也能把这个门踹开。 红姐担心我们踹门，二话不说就把钥匙插进了门孔，把门打开了。 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门推开，胡晓阳坐在床边双手通红。 刚才他把书桌搬到了门后挡门用了很大的力气，这会手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除呢。 “胡晓阳，刚才你干嘛不开门？” 一上来，小罗就开始教训胡晓阳。 胡晓阳的身体缩了缩，他低声回答道，“我不知道是你们，我以为是小偷。” “小偷会给你敲门？还说是警察查案？” 胡晓阳的借口实在是太拙劣了，就连红姐都看出来了，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拆穿胡晓阳的谎言。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大致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发现林琳的身影。 我低头在登记簿上确认，林琳确实也入住了202，人去哪了？ “我就是害怕，也没想那么多。我要是知道真的是警察的话，我肯定会给你们开门的。我躲着警察干嘛，我又没做亏心事。”胡晓阳仍然在狡辩。 小罗只觉得好笑，“谁知道你有没有做亏心事。” 我问胡晓阳，“林琳呢？” “什么林琳？”胡晓阳还在撒谎。 不过我很满意胡晓阳的反应，他越是说谎，越是能说明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不然胡晓阳没有必要为林琳掩饰去处。 “你被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了。” 第1180章 漏洞百出 “林琳是你的女朋友，你们两个打算私奔，对？” 胡晓阳愣住了，看了看我，又看向尚诗雨，最后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厕所。 虽然他的目光很快就收回来了，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异常。 我走向厕所，厕所的门是关着的。 “出来。”我朝厕所喊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躲是没有用的，我们迟早会查出来。还不如现在就出来。” 劝了一会儿以后，厕所的大门打开了。 和我们所料想的一样，躲在里面的果然是林琳。 林琳散着头发，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胡晓阳的身边，“对不起。” 她在和胡晓阳道歉，似乎是在责备自己没有躲好。 胡晓阳没说什么，只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帮她把散开的头发重新扎了个丸子头，“没关系，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段话让所有人感到莫名其妙，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具体怪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 我们将林琳和胡晓阳带回派出所的时候，李宇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小罗把之前我去胡家庄的事情和李宇解释了一遍，李宇才明白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把林琳和胡晓阳带回来。 “先吃晚饭，吃完饭再审。”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我们几个人的肚子也饿了，刚好赶上食堂开饭，李宇又说他请客，我们便决定先吃饭再处理剩下的案子。 这段时间，刚好也可以让胡晓阳和林琳冷静一下，好好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 自从被我们从旅馆带回来以后，两个人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尤其是胡晓阳，说话也是颠三倒四的，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食堂的晚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不到十块钱就可以点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和黄豆焖猪蹄还有一份剁椒鱼头。 最近青菜涨价了，比肉还贵。 食堂的绿色少了很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肉菜。 好在我本身也更加爱吃肉，青菜涨价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吃到剁椒鱼头里的腥味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王涛的笑脸和他妈妈做的焖鱼。王涛真的很单纯，下班后我一定要亲自去给他挑一份礼物。焖鱼也很好吃，入口即化，一点鱼腥味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对碗里的剁椒鱼头瞬间没有了兴趣。 在吃到王涛妈妈做的焖鱼之前，我一直觉得食堂里的剁椒鱼头很好吃。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好像也就是一般般，甚至还有一股鱼腥味，谈不上难吃，但是和好吃也不沾边。 “你怎么不吃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尚诗雨一脸的关心。 我吃饭有个习惯，吃多少点多少。所以每次点的饭菜都会空盘，只有身体不舒服胃口不好的时候，才会吃不完碗里的饭菜。 “没有，就是觉得这个剁椒鱼头有点腥，我不想吃。” “你以前不是觉得很好吃吗？是不是在外面吃到更好吃的了，所以嫌弃自家的剁椒鱼头了？”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的很敏锐。 我还什么都没说，尚诗雨就已经猜到我吃过了别的鱼。 “嗯，中午的时候林琳的邻居留我吃了一顿饭，他妈妈做的鱼特别好吃。” “我就说嘛，一定是在外面吃饱了，才不想吃家里的。” 我总觉得尚诗雨的话怪怪的，知道的是以为我吃了别的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轨了呢。 小罗斜眼看我，一脸的鄙夷，“什么鱼能有我女朋友做的好吃啊？我女朋友做的饭菜那才叫一绝好不好？” 我苦笑不得，没想到小罗护犊子的心这么强烈。 小雯做的饭菜确实很好吃，但是在焖鱼这一方面，不得不承认，还是王涛的妈妈更胜一筹。 “行行行，小雯做的饭菜最好吃了。” 我没有和小罗争执，不然这个话题肯定停不下来。 “这还差不多。” 李宇被我们逗笑，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提议道，“我们也好久没有聚餐了，要不我们晚上去小雯家里一起吃饭。说实话，我也想吃小罗女朋友做的饭菜了，那简直就是一绝的。” 小罗开心之余，突然扭过头一本正经地看向李宇，“不是刚去喝过猪肚鸡汤吗？怎么就很久没聚餐了？” “那是在外面吃嘛，和你女朋友的手艺肯定不能比的。” “那是当然了，那我现在就告诉我女朋友。要是她方便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就过去吃饭。” 小雯巴不得我们去找她玩，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大家都充满了力量。 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去小雯家里吃夜宵，大家就忍不住开心，我也一样。 林琳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的，小小一团。不看脸，光看背影的话，她和小孩没什么两样。 “林琳。” 李宇叫住了她的名字，和她确认信息。 “你和胡晓阳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琳回答道。 “什么朋友？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李宇继续问道。 在听到男女朋友这四个字的时候，林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问这个干嘛？” “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撒谎。”李宇敲了敲桌子。 “男女朋友。” “在一起多久了？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当李宇又抛出一个问题的时候，林琳终于抬起了头，声音比蚊子还小，“这很重要吗？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我的隐私吗？” “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李宇不怒而威。 林琳不敢再反驳，“在一起五年了，五年前在一起的。具体是哪一天我也不记得了。我没有骗你们，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们两个人为什么要躲警察？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个问题林琳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会儿说是躲小偷，一会儿说是刚好在厕所上厕所，一会儿又是是在洗澡，总之漏洞百出。 第1181章 最后一次提醒 “不要撒谎，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李宇的脾气逐渐变差，林琳吓得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 “我没有撒谎，我真的记不清楚了。要是我记得住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们了。” “这才多久？你就记不住了？”阿鸟嘲讽说道。 林琳嗯了一声，不敢再接话。 “你是不是怕绿天使的事情败露？” 我向前走了走了一步，站在林琳的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今天不见，林琳的起色好了很多，原本苍白的笑脸也愈发的红润。仇人意外身亡，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对林琳也不意外。 “没有。”林琳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我的问题，“我和胡狗剩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是王娟有下的毒。” “可是我还没问你胡狗剩的事情呢？我说的只是绿天使。” 我提醒林琳。 林琳慌了神，说话也开始变得不利索，“我知道。但是胡狗剩自杀之前不是喝过绿天使吗？你们说绿天使，不就是在说胡狗剩的案子吗？” 这么说倒也对，但是明显人都看得出来，林琳突然提起胡狗剩完全是为了转移话题。她似乎很排斥听到和绿天使有关的一切，每次只要一听到绿天使三个字，林琳的声音就会变得不像自己，颤抖中透露着嘶哑。 不看脸的话，还以为是一种年纪五十岁的阿姨在说话。 “那瓶绿天使，是你们给王娟有的？”尚诗雨和林琳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琳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不是我们。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绿天使的事情。真的，这件事我和晓阳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王娟有一个人策划的。王娟有对胡狗剩的恨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一直在计划杀害胡狗剩的事情。” 可能是太紧张了，话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琳的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起来。 “你是说，王娟有一直在策划怎么杀害胡狗剩？” 我继续追问道。 此时此刻的林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看到我终于愿意相信她，神色有了一定的缓解，似乎没有了刚开始的那一份胆怯。 “是啊，她策划很久了。王娟有早就想杀死胡狗剩了，这次她终于找到机会了。” 一向敏锐的李宇立刻就发现了我话里的玄机，忍不住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这个笑不是普通的笑容，更像是看穿真相的冷笑，像是从鼻腔发出来的。听到的人会下意识认为对方在讥讽自己。以前和李宇讨论别的案子的时候，他也常常发出这样的笑声。 那时候我还因为这个笑容问了李宇，问他是不是对我有不满的地方。 每次李宇都说是我误会了，刚开始我也不信，和李宇在一起久了以后，我就发现这个笑容是李宇的习惯。 在思考的时候，李宇常常会发出这样笑容。 “你怎么知道王娟有策划很久了？难道她和你说过要给胡狗剩下药的事情吗？” “我我随便说说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问我也没用，我真的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阿鸟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琳，林琳一下就慌了，四肢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身体总是控制不住地来回晃动，她越是这样，阿鸟眼神里的嘲讽就越浓郁，给人一种阿鸟早就看透了林琳那点小把戏的感觉。 “我看你不是什么也不知道，而是做贼心虚，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阿鸟的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林琳打了个寒颤，明显被吓到了，唯唯诺诺地不敢接话。尚诗雨只是看了阿鸟一眼，并没有制止她。 见尚诗雨没有任由阿鸟呵斥林琳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也没说什么。 有时候遇到这种犯罪嫌疑人，就不能和她客气。你越客气，她越容易撒谎。反倒是你对她凶一点，她的态度会积极很多。 林琳就是这样一类人，在阿鸟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一通以后，她终于不再挣扎，放弃了撒谎。 “对不起，对不起。” 林琳一遍又一遍地和我们道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让她看上去有点可怜。阿鸟却没有因此对她产生怜悯，而是不耐烦地打断了林琳的哭声。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这里不是你家里，不是哭就能解决问题的。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总是撒谎，知道没？我们审过的嫌疑人多了去了，哪个撒谎哪个老实，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现在和我们耍花招，完全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看到阿鸟挺直的背影，我忍不住在内心里感慨。要是阿鸟对待阿乐能像现在这么清醒的话，或许就不会被赶出家门，沦落到住出租屋的地步了。 “我也不想让晓阳那么做的，我不想杀人的。” 林琳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彻底没人崩溃了。 或许是因为听到小罗说哭是没有用的，她擦了把鼻涕止住了眼泪，开始配合我们的审问。 “胡晓阳和你都做了什么？全都一五一十告诉我们。要是被我们发现你和胡晓阳的供词对不上，就是这个后果。” 阿鸟朝着林琳做出一个枪毙的动作，林琳两眼一黑，吓得差点没晕倒过去。 “我不知道，不是我让他做的，真的不是我。” “你还狡辩？”阿鸟把桌面面上的文件重重一摔，“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已经给过你那么多次机会了，你都不珍惜。那行，你今天也不用回答剩下的问题了，直接去坐牢。” 不，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警察同志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林琳说，她得知胡狗剩是胡晓阳下的毒不比我们早。 王娟有被抓以后，胡晓阳来到家里找自己，说要一起出去打工，顺便两个人把证领了，以后再也回胡家庄这个是非之地了。 “以后我们两个人再也不回来了。” 第1182章 私奔 林琳很感动，但是考虑到胡晓阳家里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他去处理，林琳是犹豫的。 “后来胡晓阳告诉我，是他杀死的胡狗剩，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晓阳说再不离开这个城市，警察有可能就要找上门来了，到时候他就真的跑不掉了。 “你为什么要杀胡狗剩？” 胡晓阳再爱自己，胡狗剩也是他的亲爹。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无亲无故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林琳的第一反应是感到害怕，随后更多的是不解和难以置信。 她甚至觉得胡晓阳是在欺骗自己，她一开始并没有相信胡晓阳的话。 直到胡晓阳从口袋里掏出了半瓶绿天使，小心翼翼地放在林琳的手上，林琳这才相信胡晓阳说的是真的。 胡晓阳真的杀死了胡狗剩，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因为他不配做一个父亲，而且他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原谅不了她。” 感动之余，林琳又觉得有些害怕，“可是不管怎么样，他也是你的爸爸啊。没有爸爸，很难受的。” 早早失去双亲的林琳十分了解失去至亲的感受，现在回想起当年爸妈离世的场面，她仍然感觉心痛到无法呼吸，还没有办法彻底接受这个事实。 “不，我从来就没把他当我爸看。我没有这么恶心的爸。” 虽然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因胡狗剩而起，但是真正给自己造成伤害的人是王娟有。相对于胡狗剩，林琳心里最恨的那个人还是王娟有，至今她都没有彻底释怀当初王娟有对她做出的伤害。 “你就真的这么恨你爸爸吗？” “我说了，他不是我爸。” 在破旧的房子里，胡狗剩努力压抑住自己难过的心情，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哪怕对方并不介意这一点。 “那好，我跟你走。只是，我走了以后，你妈怎么办？警察那边又怎么办？” “你放心，我妈根本不知道那瓶药是我放的，警察那边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的。”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好害怕。” “怕什么？你什么也没做，都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跟我走，以后我保护你。有我一口汤喝，就一定有你一口肉吃，打工挣钱养你。”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天胡晓阳对自己说的话，林琳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阿鸟看她眉眼带笑的样子，只觉得她疯了，“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的男人，你觉得他真的是好人？” “至少他是所有说喜欢我，却没有伤害过我的人。” 林琳吃力地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想哭，拿起纸巾把眼角的眼泪擦拭干净以后，吸了吸鼻子，没再吭声。 看到林琳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晓阳的绿天使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递给她一瓶水，她细声说了句谢谢，就接了过去。 但是她并没有喝，而是把打开过的瓶装水紧紧捏在手里。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和我说。” “你还知道什么？通通都告诉我们。” 李宇敲了敲桌子，提醒林琳瓶子里的水流出来了。她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一直捏着瓶子的底部，最上方的水已经溢出来了。 反应过来的林琳手忙脚乱地排掉身上的水渍，“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王娟有真的不知道绿天使是胡狗剩放的吗？” 突然，尚诗雨朝前走了两步，和林琳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林琳前面已经回答过了，但是尚诗雨还是想和林琳再确认一遍。 “其实我不太确定，但是晓阳和我说王娟有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话，她早就教育胡晓阳了？王娟有的性子我了解，很急，什么事也绷不住。” “行，那我们知道了。” 林琳被带走以后，看守所的其他同事立刻把胡晓阳压了上来。 几天的功夫下来，胡晓阳长了一圈胡子，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十岁。他留胡子低头的模样，和胡狗剩生前特别像，两个人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只是长相，就连神态都异常的相似。 “胡晓阳，你什么要杀害胡狗剩？” 在他踏进门的那一刻，李宇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胡晓阳的正对面，单刀直入地问他。 胡晓阳却答非所问，“这件事和林琳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把她放了。” “在没有确认犯罪嫌疑人之前，我们不会轻易放走任何一个可能和案子有关的人员。”李宇淡淡地看了一眼胡晓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真的和林琳一点关系都没有。”胡晓阳一心向着林琳说话，“你们快把人放了，别冤枉好人。” “林琳那边已经招供了，所有细节她都已经告诉我们了。”李宇意味深长地看向胡晓阳。 胡晓阳眼底闪着光，随后眼圈红了，“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是你杀害的胡狗剩。”阿鸟忍不住插嘴道。 听到阿鸟的声音，胡晓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阿鸟一眼，随后瞳孔迅速缩小，“是我杀的，和林琳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什么要杀害胡狗剩？” 胡狗剩把胡晓阳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胡狗剩感情不检点，人品上存在缺陷，胡晓阳也不至于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 阿鸟的这个问题，是我们每个人都在思考的。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人本身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出现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给别人带来灾难，除此以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呢，或者有什么意思？”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阿鸟打了一声喷嚏，气温似乎比之前低了很多。 第1183章 童年阴影 直到几滴透明的水珠从缝隙溅到我的衣服上，把袖子打湿，我才意识到下雨了。 我连忙把留有一条缝隙的窗户拉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尚诗雨悄悄往我口袋里塞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 从柔软的触感以及口袋里的温暖，不难猜到尚诗雨刚才递给我的是一个小型热水袋。 尚诗雨冬天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在口袋里放上几个热水袋。等水温没那么烫的时候，她就会把其中一个给我。 “你觉得胡狗剩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阿鸟顺着胡晓阳的话说下去。 “难道你觉得像他那种禽兽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胡晓阳反问。 “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他？他犯下的错误还罪不致死？别人也就算了，他可是你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亲人，你怎么下得了毒手呢？” 听到阿鸟这么说的时候，胡晓阳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开什么玩笑？” 很显然，胡晓阳并不认可阿鸟的说法，甚至还觉得可笑。 他在形容胡狗剩的时候，我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一丝爱意。 胡晓阳好像恨透了胡狗剩，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好像比林琳还要厌恶胡狗剩的存在。 “从小到大，他就没尽过一次父亲的责任，更别提照顾我了。” 在胡晓阳五岁的时候，胡狗剩就让他自己赶猪去集市上卖钱，每次卖猪的钱，胡晓阳都要原封不动地送到胡狗剩的手上。 胡狗剩从来不会因为胡晓阳的懂事给他任何奖赏，甚至连言语上的夸赞都没有。 一拿到钱，胡狗剩就去买烟买酒，胡吃海喝，甚至还去找女人乱来。 这些事，胡狗剩都是瞒着胡娟有进行的，王娟有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公这么混账。 胡晓阳尝试过和王娟有沟通，告知她胡狗剩的所作所为，可王娟有只觉得他是个小孩，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由此胡狗剩照例让胡晓阳把猪赶到集市上去卖。 那天天气特别冷，天空中漂浮着鹅毛大雪，就连走路都困难。胡晓阳刚走两步，就摔了一跤。 他哭着把猪赶回了猪圈，哭喊着不想去集市，“太冷了，等天气暖点我再去行不行？” 在火炉边烤火的胡狗剩看到胡晓阳哭哭啼啼的，对着他的脑袋直接来了一巴掌，把他打得眼冒金星，当场鼻血就流了出来。 “小小年纪就想着偷懒，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爸，真的太冷了，我连棉鞋都没有，我的脚好冻。” 从村里到集市，光走路的话至少要走两三个小时。有时候遇到猪不听话乱跑，还要跑去把猪找回来。 平时这本身就是一件苦差事，再加上天气恶劣，就更困难了。 “要什么棉鞋？小孩子不怕冷的。你赶紧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胡狗剩骂骂咧咧打开一包香烟，发现里面的香烟只剩下最后一根以后，对着胡晓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唾液星子全砸在了胡晓阳的脸上，“还不快去？在这里愣着干嘛？” 说着，胡狗剩从火炉里掏出一根柴，把燃烧的那部分对准胡狗剩，“再不去我打死你你信不信？” 胡晓阳也倔，“那你打死我，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你根本就不爱我。” 一个五岁的小孩敢和大人顶嘴，这在胡狗剩看来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他想都没想，就把那根柴火对着胡晓阳捅去。 胡晓阳以为胡狗剩不过是在吓唬自己，也不躲开，就这么站着，直勾勾地看着胡狗剩，眼底充满了恨意。 随着一声尖叫，那根木棍落在了胡晓阳的裤裆处。 他痛得龇牙咧嘴，直接摔倒在地。 火苗顺着裤裆往上烧，胡晓阳疼得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 此时的胡狗剩还以为胡晓阳是装的，“你演给谁看呢？你以为这样就不用去卖猪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哭死，你也得给我去把猪给卖了。” “爸爸，爸爸，救救我。” 此时此刻，熊熊烈火已经把胡晓阳的裤裆烧掉了一大半。 空气中发出一阵烤肉香味，胡晓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了。 “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做手术要花多少钱？你为什么就非要玩火呢？气死我了。” 胡晓阳醒来以后，等来的第一句话并不是胡狗剩的道歉，也不是王娟有的关心，而是妈妈的指责。 明明受伤的他，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可王娟有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他呢？” 望了一圈，也没看到胡狗剩的身影。 “你在说谁？你爸吗？他进城打工去了。你这个病得花不少钱，以后也生不了孩子了。想娶媳妇，不多赚点钱怎么行？我说你真是个冤种，你没事把火往裤裆里塞干嘛？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摊上你这么个儿子，我和你爸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后来胡晓阳才知道，当时王娟有为什么会那么说自己。 胡狗剩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王娟有的生气，甚至有可能会招来闲话。他就索性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胡晓阳的身上，说胡晓阳身上的伤是他自己调皮玩火造成的。 不仅如此，胡狗剩推卸责任的同时还不忘打造自己的深情人设，借口要出去给胡晓阳攒老婆本，直接逃到城里去了。 直到过年的时候，胡狗剩才回家。 见到胡晓阳，他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直接使唤胡晓阳给他盛饭吃。 胡晓阳不肯，王娟有看不过去，脱下棉鞋直接就往他的身上砸。 下体的烧伤总是时好时坏的，偶尔还会发脓。王娟有的这一巴掌不偏不倚搭在了他发脓的位置，几乎要把他疼晕。 可胡晓阳还是一言不发，什么也不做。 “我恨死他们两个了，尤其是那个畜生，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第1184章 不称职的父母 “他让我彻底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却自己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找各种女人。” 这一切在胡晓阳看来简直讽刺至极。 听胡晓阳说到这里的时候，阿鸟已经开始同情眼前的这个男人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简直太过分了。我还以为我爸做的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你爸妈比我爸还要过分。” 也许是阿鸟的表情太过于愤慨，流露出来的真实情感感动到了胡晓阳。胡晓阳的眼神里没有了一开始的冷漠，眉眼间反而多了一份柔和。 原本敞开的两条腿也慢慢地并拢在一起，右手从椅子下挪到了桌子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阿鸟一眼。 “后来的事情我向你们也知道了。我喜欢上了林琳。喜欢上林琳以后，我就更加讨厌我父母了，他们不仅伤害了我，还伤害了我心爱的女人，让我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和林琳在一起。” 每到深夜，胡晓阳就会因为当年胡狗剩给自己留下的童年阴影失眠，他恨不得立刻爬起来把家里人杀了，然后再自杀。 “我想过跳河，跳楼，喝农药，上吊。但是网上都说那种死法很痛苦，我就想烧炭，他们说烧炭的话人会不知不觉死去，是最好的自杀方法。” 可终究胡狗剩还是下不去手，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痛苦，他走向了林琳的家，想要替父母赔罪。起初林琳并不接受他的道歉，并且还会因为胡晓阳的到来感到愤怒，觉得他们一家三口都在想办法折磨自己，逼自己回忆那段伤心的往事。 胡晓阳也不放弃，哪怕知道会被拒绝，他也要坚持道歉。因为只有在和林琳道歉过后的那些夜晚，胡晓阳才能睡个安稳觉。 “后来林琳对我也有好感的时候，我把心里所有的想法都和她坦白了。” 他以为林琳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嫌弃自己残缺的身体，可事实恰好相反。正是因为两个人身体上都有残缺，林琳反而更加坦然接受了胡晓阳。 在谈到绿天使是从哪里来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这段时间，我们从不同的案子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和不清楚。 我害怕胡晓阳的说法和前面几个人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案子又要往后拖延了。 越往后拖延，就会有越多可怕的案子发生。 好在，胡晓阳这一次没有说不知道，而是抬起头认真回答道，“是一个男人给我的。”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能具体和我们形容一下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在胡晓阳回忆的时候，李宇让小罗找来了心理画像师。 “那个人年纪估计也是三十岁，我不太看得出来。反正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他长得特别矮，好像还没有林琳高。” “没有林琳高？” 难道说给胡晓阳绿天使的也是个袖珍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目标就更好锁定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胡晓阳点了点头，“嗯，也矮矮的，右手好像动不了的样子，一直在抖。眼睛小小的，带着口罩。” “胖吗？” “不胖，中等身材。” 按照胡晓阳剩下的描述，心里画像师很快就画出了犯罪嫌疑人。 当我看到白纸上的人的模样的时候，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琳的前男友李飞龙。 其他人也认出了画像上这个人，阿鸟忍不住惊呼道，“这不就是李飞龙吗？” “李飞龙？” 胡晓阳并不知道李飞龙的名字，“李飞龙是谁？” 阿鸟把画像拿到胡晓阳的面前，“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先看看你那天见到的是不是这个人？” 只看了一眼，胡晓阳就给出了确认的答案，“没错，就是这个人。” “还真是李飞龙，你们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去了？”尚诗雨小声自言自语道。 胡晓阳还是没有明白我们话里的意思，“这个人怎么了？你们认识？” “你不认识吗？” 作为林琳的现男友，胡晓阳居然不认识林琳的前男友，这让小罗迅速产生了八卦之情。 “不认识，你们见过？” 小罗没有直接回答胡晓阳的问题，而是继续往下问，“是以前案子接触过的一个证人，这不重要，以后再说。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两个人是怎么接触的？李飞龙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拿瓶绿天使给你？万一你报警怎么办？” 胡晓阳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无缘无故，李飞龙给自己绿天使是有原因的。 和林琳确认关系以后，胡晓阳很是开心。但是开心之余，他也多了一份担心。自己的父母曾经给林琳造成过不可磨灭的伤害，虽说林琳已经告诉过胡晓阳，自己不会迁怒于他，但胡晓阳还是担心有一天林琳会因为这些事离开自己。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个算命先生，算算自己和林琳的姻缘，看看两个人能不能修成正果。 算姻缘的人很多，那天胡晓阳甚至在地摊上排起了长队。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袖珍人，正是李飞龙，不过当时胡晓阳并不知道李飞龙的名字。只是觉得这个人长得很矮，让他联想到了林琳，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没想到，在看了五分钟左右，李飞龙突然喊他蹲下来，说有事要和他说。 胡晓阳以为对方是有求于自己，也没多想，就蹲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你也是来求姻缘的，对？”李飞龙问他。 胡晓阳笑道，“你不也是来求姻缘的吗？站在这里的都是来求姻缘的？” “不，不一定，也有很多人是来看热闹的。不一定都是求姻缘。” 李飞龙盯着胡晓阳看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也会一点算命。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算一卦。” 反正也没排到自己，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和自己聊聊天也不错。抱着这个想法，胡晓阳点了点头。 第1185章 算命 “行，那你给我算算，我看看你算得准不准。要是算的准的话，我就不排队了，找你就行了。” “肯定准，不能说百分百，但是百分之八十都是准的。”李飞龙拍着胸脯和胡晓阳保证，模样十分认真。 乍一看，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这样，我先从面相分析一下你这个人。你觉得准的话，我再给你算姻缘，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你分析。” 胡晓阳并不认为这个男人能算出点什么来，如果他真的能这么神的话，就不至于在这里和自己排队一起测姻缘了。 “你妈妈曾经犯过事，坐过牢。” 当第一句话从李飞龙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胡晓阳明显愣住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我是从你的面相看出来的。你的眼角三颗痣，并且痣的中间还有一块胎记。” “从这就能看出来？你不会是骗我的？” “你先说，那三颗痣是不是后来长出来的？” “不是。”胡晓阳摇头否认，这三颗痣是从小就有的，压根就不是后来才长出来的。 没想到李飞龙一拍大腿，喊了一声那就对了，“这就是命。三颗痣围在一起，画地为牢，说明你们家会有人坐牢。中间有块胎记，说明坐牢的人是你的至亲，而且还是女性。从你其他地方上来看，你应该是没有姐姐妹妹的，那这个人只能是你的妈妈。” 胡晓阳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相信李飞龙说的话了，但还是心存疑问，“从脸上的几颗痣你就能看出来这么多吗？” “还有更多呢。比如你父亲没有太大作为，会影响到你和你妻子的感情。” 李飞龙说胡晓阳的夫妻宫长得不好，是因为他的父亲没有作为。 回想起当初胡狗剩对林琳的那些所作所为，此时的胡晓阳已经彻底相信了李飞龙说的话，并把他拉到了一旁，防止被旁边的人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 胡晓阳不想被其他人是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 “你算得实在是太准了，要不你给我算算姻缘，我给你钱。最近我的感情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我女朋友一直走下去。就像你说的一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父亲没有作为。” “恕我直言，这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只要你父亲在世一天，你们夫妻的感情就不会好。你父亲克你的姻缘线，他以后可能会做出伤害你妻子的事情。” “伤害我妻子？他这个禽兽做了那么多，还不肯收手吗？”胡晓阳咬牙切齿，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吗？要不你给我画个符，行吗？” 李飞龙摇了摇头，告诉胡晓阳，符只对鬼魂有用，对活人是没用的。只有胡狗剩死了，这个问题才能迎刃而解，不然迟早会出问题。 “那你能帮我算算，他什么时候能死吗？” 当胡晓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飞龙垂下头，又猛然抬头朝他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想。”胡晓阳十分肯定。 “如果你不出手干预的话，他可能活得比你们夫妻两都久。他克你们，吸收你们身上的福气，所以会很长命。” 对于这个答案，胡晓阳大失所望，没想到胡狗剩剩下的时间比自己还长。这不就意外着，胡狗剩迟早会对林琳造成二次伤害吗？现在林琳还能原谅自己，但是如果胡狗剩再次犯下错误的话，可能她就要离开自己了。 想到这里，胡晓阳彻底慌了，“那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办法有是有，但是需要你亲自去完成。只有你能亲自解开这个局，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李飞龙意味深长地说道。 胡晓阳想都没想，立刻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肯定愿意啊，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在乎的人，那就是我的女朋友。要是我女朋友出事了，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你快告诉我，求你了。” 两个人原本已经在公园里了，周围没有几个人，但是李飞龙还是把胡晓阳往草丛里带。 “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你过来，别被别人听去了，不然我和你都要遭天谴的。” 胡晓阳立刻跟上李飞龙的步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李飞龙的腿很短，跑起来的速度和胡晓阳走路的速度差不多，没走两步胡晓阳就追上了李飞龙，丝毫不费力气。 “你说，这里没人了。”胡晓阳说道。 李飞龙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再次确认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第三个人以后，才小声说道，“办法就是把你父亲杀了，而且必须由你亲手完成，不然他的鬼魂到时候还是会回来纠缠你们的。” 虽说胡晓阳早就不止一次在脑海里幻想过杀掉胡狗剩的场景，可是当他听到这句话从别人——而且是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第一反应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你说让我把我爸给杀了，这个诅咒才能消失，是这个意思吗？” 李飞龙扫了胡晓阳一样，“是的，如果你真的爱那个女孩的话，你只能这么做。而且这也是你唯一的办法了。否则，你们两个永远都不会幸福。” 杀掉胡狗剩。 胡晓阳犹豫，“可是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我的幸福不还是没了吗？到时候我进去了，林琳肯定会和我分手的。” 林琳说过不喜欢那些违法犯罪的男人，所以一再告诫胡狗剩一定要做个遵纪守法善良的人。 “不，她只会更加爱你。我给你算过了，你是不会被发现的。只要你用上那个东西，就一定不会被发现。” “那个东西？什么东西？” “我恰好有一个，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要到家以后再打开。” 第1186章 报纸里的绿天使 “否则就不灵验了。而且你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东西是我给你的，不然一样会不灵验。” 说着，李飞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被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左顾右盼后塞到了胡晓阳的口袋里。 那包东西不大，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胡晓阳在手里掂量了一小会，也没能感受到报纸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符纸吗？还是什么？” 胡晓阳接了过来，没忍住问道。 李飞龙却提醒他赶紧把东西放回口袋里，别被别人看到，“不是符纸，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符纸这种东西只对鬼魂有用，对人是没用的。你别管是什么，你只管带回家去就是了，它一定能帮上你的忙的。” 不是符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晓阳越想越奇怪，但还是乖乖地把报纸塞到了羽绒服内侧的口袋里，“那行，那我先留下了，谢谢你了。你要多少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那是他今天算命的预算，还是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是给你算的，不收钱。”李飞龙摆了摆手，没有接。 一开始李飞龙就和胡晓阳说过了，是给他算命，现在自然也不愿意收胡晓阳的钱。 但胡晓阳却还是把钱给了李飞龙，“我知道你们这一行的规矩，不收钱不合规矩，好像还会折福。你还是收下。” “钱不钱的不重要，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只能我和你知道，绝对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会不灵验的，而且我和你都会遭到天谴。” 胡晓阳听到遭天谴这三个字，整个人身体都僵住了。他本身就有点迷信，不然也不会来找人算姻缘。现在听到李飞龙那么说，他自然就害怕了，只好连声答应。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怀着忐忑的心情，胡晓阳紧赶慢赶回到了胡家庄。 他躲在房间了，打开灯，将报纸从怀里掏了出来。 当那瓶绿色的溶液出现先胡晓阳的面前的时候，他被吓得差点发出一声尖叫。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绿天使，可现在电视新闻全都在播放禁毒宣传，胡晓阳早就把绿天使的模样熟记于心了。 这瓶药水带来的后果，是胡晓阳没办法承受的，他很清楚这一点。 “我那时候没敢用，只是把他它藏到了床底下。” 胡晓阳在心底和自己打了个赌，只要胡狗剩接下来不再做出伤害林琳的事情，他就不去碰这瓶药水。 后来村里又开始传起了胡狗剩的风流往事，大多数说的都是胡狗剩在外面有找了个年轻女人，还和女人的女儿搞到了一起。 这些事越穿越玄乎，几乎都是真假参半到处乱传。 因为这些事和林琳没有关系，胡晓阳也没做怎么放在心上。 可作为胡狗剩的妻子王娟有就不那么想了，确认了丈夫出轨以后，她整个人神经都崩溃了。进城把胡狗剩带回家以后，夫妻两在客厅又大吵了一架。 王娟有和胡狗剩并不知道两个人吵架的内容都被胡晓阳听了去，把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放到表面上来说了。其中，自然也提到了林琳。 胡晓阳仍然一口咬定，是林琳勾引的自己，自己和林琳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那她为什么偏偏勾引你，不去勾引别人？还不是因为你给她机会？要是你不给她机会的话，她会勾引你吗？你没钱没长相，哪点值得别人勾引？”这句话王娟有几乎是嘲讽着说出来的。 胡狗剩听到王娟有这么说自己，瞬间就气炸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哪哪都差，还跟我干嘛？你当初嫁给别的男人，不就没有那么多事了吗？现在和我在一起了，又整天想东想西，我真他么瞎了眼了才娶了你这么个黄脸婆。” 随着玻璃摔碎的声音响起，桌子上的全部东西都被胡狗剩一把推到了地面，“既然那么嫌弃我，你当初就别嫁给我。” 王娟有发出一声冷笑，“要是有的选，你以为我会选你吗？我现在巴不得你赶紧死了，看到你就烦。” 胡晓阳了解王娟有，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口之心快的人。既然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不是第一次有杀人的年头了。 “我死了你们就喝西北风去，一个个的花我的钱，我没把你们赶走就算了，还说看到我就烦？”胡狗剩抬起手，对着王娟有的脸就是一巴掌。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彼此哭喊着，谁也不放手。 那天晚上，胡狗剩打累了，吃过饭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而王娟有和胡晓阳却怎么也睡不着。 王娟有想着要怎么杀死胡狗剩，而胡晓阳在想王娟有会不会杀死胡狗剩。 如果王娟有真的对胡狗剩动手，那自己就省了一大堆麻烦事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胡晓阳就听到了隔壁翻来覆去的声音消失了，随后取代的是细细簌簌的声音。 多半是王娟有睡不着，要起来做早餐了。 以前和胡狗剩吵架失眠睡不着的时候，王娟有都会爬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餐。每次看到大家心满意足地吃她做的早餐，王娟有就消气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我就把绿天使放到了我妈房间的门口。” 当绿天使消失不见，且一向惜命的胡狗剩做出了反常的行为在家里自杀的时候，胡晓阳就知道，那瓶绿天使被王娟有拿走了。 胡晓阳没有动手，却成功杀死了胡狗剩，这对他来说无言是个好消息。 事成之后，胡晓阳总是担心王娟有把绿天使的事情说出来，警察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一直躲着警察和王娟有，借着打游戏转移注意力。 好在这一招很有用，大家似乎都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 为了能更好的洗脱自己的嫌疑，胡晓阳决定铤而走险，举报王娟有。 “你当时和我说，让我给你几天的时间。” 第1187章 掩人耳目 “让你和母亲再相处一段时间，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是吗？” 李宇感觉自己被骗了，有些生气。 胡晓阳也没有打算撒谎，老老实实承认道，“嗯，我那几天都在收拾行李和买票。” 没等李宇说话，胡晓阳却突然笑了起来，“现在想想，那个算命的就是在骗我。还说什么警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来，只有那个畜生死了，我和林琳就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他妈都是假的，老子火车都没坐上，就被抓住了。现在林琳肯定恨死我了。” “你真的不知道给你绿天使的那个人是谁吗？”小罗忍不住问他。 胡晓阳疑惑地扫了小罗一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李飞龙的情况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们的。他现在就想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减轻罪行，尽早出狱和林琳团圆。其余的，胡晓阳一点歪心思都没有。 “李飞龙这个名字还是你们告诉我的。要是你们不告诉我他的名字，我都不知道那个人叫李飞龙。” 和李宇以及尚诗雨确认可以告诉胡晓阳真相以后，小罗清了清嗓子，认真看想胡晓阳，“林琳以前谈过恋爱，这个你也不知道吗？” 胡晓阳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谈过恋爱，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和李飞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难不成当初和林琳谈恋爱的人是李飞龙不成？” 在胡晓阳诧异的眼神中，小罗点了点头，“没错，被你猜对了。李飞龙就是林琳的前男友。” 胡晓阳抬起头认真地扫视了小罗一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嘴巴张大，“你没有在开玩笑？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李宇猜测胡晓阳和李飞龙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李飞龙有意安排，故意靠近胡晓阳，窜梭胡晓阳杀人。 胡晓阳完全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李宇没有肯定的答案，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不清楚，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具体的还要等结果。” “他没必要杀死我爸？”胡晓阳仍然不信。 阿鸟嘲讽道，“他和你爸当初打过架，而且你爸爸一直骚扰别人女朋友，导致你妈妈给林琳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这里面，不管是哪一点，都足以激发李飞龙对你们家的仇恨。” “可是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他早不报复晚不报复，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报复？” 距离当初胡狗剩给林琳造成的伤害，已经快过去十年了。这十年来，李飞龙从来没有来找过胡狗剩。 再加上当初李飞龙把林琳的医药费和工资都偷走了，胡晓阳更加觉得这件事奇怪。 “他根本没那么喜欢林琳，不然那时候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这一点，胡晓阳倒是说到了点子。 李飞龙对林琳确实谈不上特别喜欢，并不像是那种会为了林琳报复胡狗剩的人。 “那你觉得李飞龙为什么要那么做？”在胡晓阳提出疑问以后，李宇反问他。 胡晓阳被问住了，思考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李飞龙不是为了报复，更像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李宇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出于好心。” 胡晓阳也正是意识到了李飞龙是不安好心，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他觉得李飞龙之所以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给他绿天使，是另有企图。 但是他究竟想图胡晓阳什么，胡晓阳说不上来。 又问了胡晓阳几个常规的问题以后，李宇就让看守所的人把胡晓阳带下去了。 审讯结束，临时开了个会议，除去审讯总结，剩下的就是抓捕李飞龙的计划。 为了能拉出李飞龙背后的那条线索，以及他这么做的原因，李宇决定先派人监视李飞龙，等有线索了再一网打尽。 而尚诗雨却不认可李宇的这句话，担心到时候李飞龙会趁着这段时间逃跑。 如果逃到国外去的话，抓捕行动就不好展开了。 “不会的，我们的人会看好李飞龙的，绝对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李宇很有信心，尚诗雨说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按计划，前期监视李飞龙的是小罗，后期是李宇和尚诗雨轮班。 “那我呢？我干嘛？” 阿鸟问道。 “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天明。小饼干家里出事了，请假了一个星期，你先顶替小饼干的位置。等小饼干回来了，我再给你安排新的任务。” “那行，跟着秦大哥也好，嘿嘿。” 最近帮了阿鸟几次，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阿鸟有事没事都会来找我。李宇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让阿鸟跟着我。 “秦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会议刚结束，阿鸟就围了上来，问我要吃什么。 看了眼时间，确实也到要吃晚饭的时候了。只是一般我都是习惯回家吃，现在也还不饿。 “我不吃，你自己吃就行了，不用给我带。” 谁知阿鸟却没有回工位，“你怎么能不吃呢？你不吃的话肠胃会出问题的。你不胖不瘦，身材匀称有力，不需要减肥的。秦大哥，你得吃晚餐知道吗？” 我无奈，“我还不饿，我回家再吃。我会吃晚餐的，我也不减肥。”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吃？回家吃多麻烦？买菜做饭还要刷锅，一个人吃还冷清。你就和我一起吃得了，至少有个伴。” 我搞不明白阿鸟为什么那么执着，刚好手上也没什么工作，就停了下来，“那行，那吃了再回去。” 就在我转身走向食堂的时候，阿鸟却一把拉住了我，“怎么能吃食堂呢？” 这阿鸟到底想要干嘛？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不是想吃饭吗？我跟你一起去啊。” “是吃饭没错，但是不至于吃食堂？食堂的饭菜吃那么就久了，你还不腻吗？” 第1188章 跟你上班 阿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更加纳闷了，“那不去食堂去哪？你想出外面去吃？” 阿鸟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早说嘛，走，出外面去吃就出外面去吃。” 尚诗雨还在加班，今晚是不能跟我一起回去了，我决定吃完晚饭后再回来看看。要是到时候她刚好忙完，我还能送她回家。 “我是想去外面吃，但是我没钱。” 看着阿鸟用手指头小心翼翼戳着肚子偷瞄我的时候，我总算是反应过来阿鸟到底想要干嘛了。我就说嘛，从喊我吃晚餐开始，我就总感觉阿鸟话里有话。我问她，她又不肯直说，就在那拧巴。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让我请客。 “行，我知道了，我请客。想吃什么都行。” “真的吗？真的吃什么都行吗？” 看着阿鸟满脸的期盼，我心不由一紧，这丫一顿饭不会吃我四五千？以前没事的时候，阿鸟就会这么吃。 我开始后悔了，“也不是那么说，不太贵就行。总不能一顿饭把我吃垮？”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想吃顿烤肉，哪家店都行。烤肉就大蒜，再喝点小烧酒，可馋死我了。我想吃好久了，就是没钱。” 阿鸟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眼睛也在放光，“行吗秦大哥？带我去吃烤肉。” 感情只是吃顿烤肉，我还以为要去五星级大饭店呢。吃烤肉一顿也吃不了多少，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没问题。走。”顿了顿，我继续说道，“但是我事先说明啊，我不会陪你喝酒的，我还要开车。” “好嘞，我也不喝多，就喝一点点，我保证。就是觉得吃烤肉不喝点烧酒，好像差点意思，嘿嘿。” 阿鸟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嘴角都快要裂到后脑勺去了。 风呼呼地吹，耳边是震耳欲聋的闹钟，摸索了好久才把它关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昨天晚上和阿鸟吃烧烤回来以后，我忘记关窗了。 风对着我的脚丫吹了一夜，冷得几乎失去了直觉。 我赶忙把脚缩进被窝里，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四十五分，现在起床还早。本来想再睡个回笼觉的，但是脚板总是传来锥心的疼，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干脆爬起来，打了盆热水开始泡脚。 黑猫顺势跳到了我的大腿上，懒洋洋地趴了下来，“今天的雪好大。” 这时候我才发现，屋外早已是满地雪白，估计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雪。 “是啊。”我附和道。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了。 “我想吃去玩。”黑猫歪着脑袋和我撒娇。 “你想去哪玩？” 现在外面积雪已经很厚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放心让黑猫自己出去玩。万一不小心被积雪压到，这小玩意估计一时半会都爬不起来。要是再遇到不安好心的人，那就更危险了。 “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好不好？整天呆在家里我都快发霉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和我上班没什么好玩的？要不我带你去找小橘？” 小橘一直住在尚诗雨那里，两只猫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谁知，黑猫却摇了摇头，“不要，我昨天刚去找过小橘。” 昨天？我记得我每次回来的时候，黑猫都在家等我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我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带你出门了吗？” 谁知道，听到我这么说，黑猫反倒笑了起来，眼神并不友好，就好像我刚才犯了什么低级的错误一般，似乎有些瞧不起人。 “我出门不用你带好？要不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我都懒得告诉你我的出行计划。” “我不带你你怎么出去？你又自己跑出去？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再自己跑出去了吗？” 自从上次黑猫自己跑出去差点死掉，我们就进行了约法三章，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下，黑猫不得擅自出门。 当时她满口都答应，没想到一直在骗我。 人撒谎就算了，猫还这么不守承诺，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拜托，整天在家很无聊的好？而且我又不是到处乱跑，我是去找小橘。你知道的，小橘没有我聪明，它不会开门。我不去找它，我们两个根本见不到。”面对我的指责，黑猫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甚至还振振有词。 “可是你答应过我了啊，你要说话算话。” “好了，以后我不乱跑就算了。以后我去找小橘，会提前和你打招呼的。不过看你那样，就算我偷偷去找小橘不告诉你，估计你也不知道。” 黑猫眼底充满了鄙夷，似乎有些瞧不起我。 它这么豪横，我自然是生气的，可当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和我卖萌的时候，我瞬间就缴械投降了。 “好好好，行，你说的都对。以前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以后你出门一定要和我打招呼啊。” 黑猫不耐烦地摇摆着尾巴，“知道了，但是有时候我想出门的时候，你又不在家，我怎么和你打招呼？” “你不是会打电话吗？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就行。” 之前有好几次下班晚了，黑猫都会打电话过来催促我下班，让我回来的时候给它带个猫罐头。 有次我在验尸房验尸，手机落在办公室了不方便接电话，小饼干就帮我接了。 “天明哥，你是不是手机中病毒了？” 后来小饼干找我聊起这件事的时候，直接就问我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 当时我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事，“什么中病毒？一直都好好的啊？死机了？” “那倒不是，死机重启问题不大。但是我刚才帮你接了个电话，居然是一只猫在喵喵叫，你说奇不奇怪？” “啊，那可能是我家猫不小心按到备用机的拨号键了，不是中病毒。”我慌忙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好在小饼干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第1189章 女人的出现 小饼干很快就相信了我说的话，“那估计是，我看你手机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收拾了一番，带上几个主食罐头和一小袋分装猫粮的时候，我对着面前的二十斤猫砂陷入了为难。 难不成，我要把这袋猫砂也带到办公室吗？这未免也太张扬了？ 更何况办公室并没有太多空余的地方可以放猫砂盆，怎么想都觉得带猫砂不现实。但是不带猫砂的话，黑猫又没地方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到底怎么办才好？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黑猫推了我一把，“想什么呢你？还不快出门？再犹豫要迟到了。” “要不要带猫砂？” 思考了一会儿，我决定把这个史诗难题交给黑猫去做决断。 黑猫直接白了我一眼，“你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你还要在你的办公室里给我安一个厕所？到时候你同事看到肯定会说你不务正业，上班净想着撸猫的，迟早要被开除。” 听黑猫这意思，好像是不希望我带猫砂盆。可我不带猫砂盆，问题就来了，它在哪上厕所呢？ “那你一天都不拉屎撒尿？”我问道。 黑猫挥起粉拳对我就是邦邦两下，“能不能文明一点，不要整天说什么拉屎拉尿的，太难听了。” “不说拉屎拉尿要说什么？说大便小便？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我看这么说也没能文明到哪去。 黑猫更生气了，“你能不能说去洗手间或者解决个人问题？你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话怎么就这么粗鲁呢？简直是气死我了。” “行行行，我文明好了？那我问你，我不带猫砂，你怎么解决个人问题？” 明明做猫已经有段时间了，但黑猫还是保持着生前人类矫情的习惯。 “我不是普通的猫好吗？我会上厕所，也会冲马桶，总之你放心好了。” 听到黑猫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把它装到毛绒手提袋里，像拎西瓜一样把它提了出去。 它挪了挪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直接躺平。 “我要睡了，到你们警察局了再叫我。” 自从阿鸟搬到这边来了以后，我和尚诗雨的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很多，平常我从家里出发，都是直接去尚诗雨楼下等她的。 现在接完尚诗雨，我还要去接阿鸟。 我已经开始后悔同意让阿鸟搬进我们小区来了。 现在再加上了一个黑猫，在车上骂骂咧咧的，更加影响心情了。 电灯泡实在是太多了。 然而尚诗雨却不这么想，上车看到黑猫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都亮了。并直言今天有黑猫陪着上班，浑身充满了动力。 阿鸟也是抱着黑猫爱不释手，根本舍不得放下来。 本来我准备了一天的猫条，没想到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尚诗雨和阿鸟就已经迫不及待全都喂给了黑猫。 唉，看来这个小家伙的减肥又要延后了。 算了，冬天来了，多屯点脂肪也能保暖。想到这一点以后，我也不再阻止尚诗雨和阿鸟。毕竟他们见到黑猫的时间也不多，多宠溺一点就宠溺一点，随他们了。 中午黑猫刚吃完罐头，李宇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去找他。 没来得及问是什么事情，李宇就挂掉了电话，我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地址还是胡家庄，是林琳的老家。 昨天解除嫌疑以后，李宇就放林琳回家了，私下派了两个同事轮流监视林琳。他自己则是和小罗一起去找李飞龙。 没想到李飞龙早就搬了家，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住处，李宇根本找不到人。 没办法，他和小罗只好另辟蹊径，决定从别的地方入手。 今天一大早，李宇就接到了监视林琳同事的电话，说是有个奇怪的女人进了林琳的家，一晚上都没出来。 为了不暴露监视警员的身份，所以他们不能直接上门调查，只能从局里调人过去。 李宇那边走不开，就打电话给我叫我去帮忙。 目前我是局里最熟悉胡家庄的人，我过去也方便。 考虑到这一点，李宇决定让我跑一趟。临出门的时候，李宇还不忘嘱咐我，让我把阿鸟的带上，这样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也好互相照应。 临走的时候，黑猫想跟着一起来，但处于安全考虑我还是拒绝了。山路崎岖，天气又冷，我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实在是顾不上黑猫。 黑猫有些不开心，但是看在我答应给它买三文鱼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再次在胡家庄见到我的时候，林琳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 相对于她的冷淡，站在她旁边的那个卷发女人反倒是对我很感兴趣，从我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在打量着我。 但是这种打量并不是那种村口说闲话的妇女的八卦打量，更像是一种来自上级的打量。 不会让人反感，但是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感。 卷发女人长着一双丹凤眼，哪怕面目表情，也总给人一种眉眼带笑的感觉。她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精致的五官让她看上去像个混血的游戏模型。 在零下几十度漫天飞雪的天气里，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和皮粉色西装外套和同系列的紧身短裙。 腿上虽然穿着丝袜，但是又薄又透，似乎完全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脚上的高跟鞋也只有一层皮，她站在冷风中，小脸冻得通红，身体却挺得笔直。 阿鸟盯着卷发女人看了一会，迷茫地看着我，“这是？” 我刚要回答我也不认识，卷发女人就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 “我叫露娜，是林琳的前同事。”她伸出手，朝我示好。 我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手下意识往里缩了缩，实在是太冰了。 “我叫秦天明，这是我的同事阿鸟。” 说话的时候，阿鸟就把证件掏了出来，和这个叫露娜的女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鸟看向露娜，直接开口问道，也没有和她客气。 第1190章 李飞龙的下落 露娜笑着回答道，“我来找林琳有点事。” “有什么事情？”阿鸟继续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上层让我来看看以前的老员工，关心关心他们。如果他们需要工作机会的话，我们公司可以提供。” 我和阿鸟对视一眼，根本不相信露娜说话。 正常公司怎么可能会突然去关心一个已经离职了的员工？更何况这个员工还是公司的基层，并且已经离开公司十年了。 露娜在撒谎。 她为什么要骗我们？是怕我们发现什么吗？难道说她和绿天使有关？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露娜一眼。 露娜此时也正好抬眼看向我，看到我再看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怎么了，你们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听到她这么说，我下意识一愣。 我平时很少会直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脸上几乎也没什么表情。就连熟悉我的人在我不说话的时候，都猜不到我在想什么。 然而眼前这个和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却可以洞察我的心思，这让我感到后背一凉，只觉得或者叫露娜的女人并不简单。 我没有直接回答露娜的话，而是继续观察着她。 阿鸟却沉不住气了，“你说这话谁信啊？都离职十年了，你们还来看望老员工？十年在你们公司离职的人少说也有几万人，难不成你们还一个个去看望问候？” 大部分进厂的基层员工都来自不同的地区，要想全部慰问这十年来离职的员工，估计要把全国跑个遍。 有这功夫，还不如省点钱招新的人。 面对阿鸟的质疑，露娜并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不是所有老员工都去慰问的，我们只慰问身体有残缺的员工。因为这类员工找工作比较困难，相对于正常人也更需要帮助。来我们公司工作的员工确实很多，离职的也不少，你们说的都没错。不过这些人里很少有残疾人，也不是我们访问的对象。”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只是看着露娜的笑脸，我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林琳，是这样吗？”我俯下身，和林琳面对面。 林琳抬起头，把手伸到了炉火旁边暖手，哈出一口白气。 “嗯，昨天晚上就来了。晚上回去不安全，我就让她在这里和我住了一个晚上。之前就是露娜把我招进去的，她人很好，不会骗你们的。” 林琳的声音很平静，听起来不像是在撒谎。 “你们听到了？我可没有骗你们，也没必要骗你们。不过这个事情还是怪我，怪我没有提前把话说清楚。” 露娜拢起头发放到脑后，紧绷的衬衫把她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衣服上的纽扣就好像要随时崩开一样。然而露娜却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依旧自如地扭动着腰肢。 “不好意思，露女士，是我们误会你了。” 我快速低下头，和露娜道歉。 露娜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没关系的啦，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对了，林琳，你东西收拾好了吗？等下结束了你就跟我回去。” 阿鸟急了，“收拾东西？你们要去哪？” “跟我进厂呀，我不是说了嘛。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老员工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现在林琳一个人在家，也没有工作，没有经济来源不行的。我给她安排了份工作，约好了今天跟我会厂里的。” “是吗？”我和林琳确认道。 林琳点头，“嗯，我和露娜约好了的。不过你们有什么想问我，就问。到时候你们想找我的话，去厂里找我就行了。” 小罗把露娜支开，让她到别的房间等我们，“我们找林琳还有点事情，你先在旁边等着。” 没想到，原本好说话的露娜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们，甚至还有点不开心，“那不行，我得在这呆着。” “你这样影响我们的工作，严重点来说是干扰公务，违法的，知道吗？”阿鸟白了露娜一眼。 露娜娇滴滴地说道，“哎哟，别生气嘛，我当然知道要配合你们。只是我现在真的好冷，别的房间也没有火炉，去那边我会冻死的。要不，你们去别的房间，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不啦？” 我是经不起女人这般撒娇的，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大堆鸡皮疙瘩，十分不自在，只想快点远离这个房间。 本来阿鸟是想再说几句的，可是看到露娜衣着单薄的模样，还是答应了下来。 “那林琳你多穿点，跟我们到客厅来。” “好。” 林琳跟着我们来到了客厅，我们问了她一些露娜的问题，她基本都回答上来了，情况和露娜说的都一样。有些露娜没有告诉我们的细节，林琳也及时补充了。 “晓阳出事了，我继续留在村里大家只会说的我闲话，我还不如进城里去打工。” 提起胡晓阳的时候，林琳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胡晓阳都是她的软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林琳不愿意看到的。 “你知不知道李飞龙去哪了？我们去他家找了，他不在家。问了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都说他不在家。” 这次找林琳，除了确认露娜的身份，最主要的就是找出李飞龙的下落。 现在李飞龙是整个案子最关键的线索，我们必须要牢牢抓住这一点。要是这次再让这条线索跑了，距离真相又遥遥无期了。 “李飞龙？你们没找到吗？”林琳有些诧异，睁大了眼睛看向我们，似乎没想到我们会突然把话题转到李飞龙身上。 “没有。”阿鸟又重复了一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林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瞒你们说，我也有十年没有见过李飞龙了。” 林琳叹了一口气，自从当初李飞龙拿了她全部的存款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林琳的面前。 第1191章 分手 对于李飞龙的下落，林琳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这几天要是李飞龙找你，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阿鸟担心林琳隐瞒李飞龙的下落，再三提醒她，“包庇罪犯是犯法的，这个你应该知道？” 林琳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做犯法的事情的。就算不犯法，我也不会包庇他的。” 在林琳看来，胡晓阳入狱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她比任何人都想帮他戴罪立功，协助警方尽快将李飞龙缉拿归案。 然而阿鸟却是认为林琳不诚实，总觉得她有事在瞒着我们。 “我们知道李飞龙是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你舍不得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但我告诉你，你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是不可行的。你必须要配合我们的工作，绿天使害了太多人了，再让他们逍遥法外，只会有更多的人遇害。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知道吗？” 阿鸟说了一大堆，始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声音也越来越大。到后面的时候，甚至出现了口水四溅的现象，林琳明显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连连后退。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对李飞龙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甚至可以说，林琳对李飞龙已经毫无感情了。 这段感情在十年前早就画上了句号，从李飞龙把林琳所有的钱款都卷走的那一刻，林琳对他的爱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李飞龙对于林琳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在她心里并没有太多不同的意义。 “我现在连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就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我早就不喜欢李飞龙了，更谈不上包庇他，真的。” 林琳表示她现在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胡晓阳。 哪怕胡晓阳犯下了滔天大错，人人都在唾弃他，等着看他的笑话。可林琳不一样，不管胡晓阳表成什么样的人，她对胡晓阳的爱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只是现在，以后我也会爱他。不瞒你们说，我没多长时间了，这点时间还不足以让我移情别恋，更何况我也没有这个想法。”林琳吸了吸鼻子，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阿鸟瞳孔微张，嘴角抽了抽，只觉得有些尴尬。 “可李飞龙不是你的初恋吗？初恋不是最重要的吗？那可是你人生中第一次心动啊。你愿意就这样放弃你第一个爱的人吗？”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林琳。阿鸟垂着脑袋，盯着手机上的钥匙扣，那是阿乐送给她的定情信物，是一个长发娃娃。 长发娃娃的头发基本已经掉光了，阿鸟找人修过几次，脑袋上全是针孔。每次看到这只长发娃娃，小罗都忍不住调侃阿鸟，说她整天把个破烂挂在手机上，和她崭新的手机格格不入，让她扔了得了。 “你懂什么？这是阿乐对我的爱，我当然要天天带在身上啦。” “都这么破了，干嘛不换一个新的？” “我永远都不会换的，我只要这个布娃娃，就像我只想要阿乐一个男朋友一样。” 对于感情这件事情，阿鸟一直有自己的坚持。 哪怕是错的，她也是撞了南墙不回头。 所以在林琳告诉阿鸟，自己已经放下李飞龙的时候，阿鸟是不相信的。 直到我们离开，林琳仍然在坚持自己对李飞龙已经没有感情了，阿鸟才慢慢被说服。 回来的路上，阿鸟显得很沮丧，话也明显少了起来。 我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找出对案子有利的线索感到沮丧，只是安慰了两句，就认真开车了。 谁知，车开到市区的时候，阿鸟却叫住了我，问我能不能掉个头，往右边开。 右边是和警察局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想去哪？翘班吗？” 此时我还没有察觉出阿鸟的异常，半开玩笑和她说道。 阿鸟抬起头，早已满脸泪水，“就一会，可以吗？秦大哥，我想明白了，我要分手。” 分手？和阿乐分手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等来阿鸟和阿乐分手的消息，我感到无比的意外，一时间甚至有些难以接受，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真的要分手？”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午休时间，去处理私事倒也不算翘班。 我一边问阿鸟，一边转动方向盘，朝阿乐的别墅开去。 阿鸟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没错，我想明白了，我该放下了。阿乐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段感情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再坚持，没有意义。” “怎么突然想通了？” 之前我们那么多人劝了她那么多次，阿鸟都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当初小雯以绝交相逼，阿鸟都不愿意分手。现在她却主动提出要分手，这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因为林琳。” 今天在和林琳聊天的时候，林琳告诉阿鸟，初恋代表不了什么。感情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第一次，而是两个人彼此相爱。 就算过去再美好，也改变不了当下的问题。 往前走，学会爱自己，才能遇到更爱自己的人。 当时我只觉得林琳这个女孩子活得通透，并没有多想。没想到，林琳的这段话却让阿鸟产生了分手的想法。 “是时候结束了，这段感情已经把我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一开始可能会有点难，你也知道的，我习惯做阿乐的舔狗了，角色一下转换过来肯定不习惯。但是没关系，我觉得这一次我一定能做到，我真的要放弃了。” 车停在阿乐门口的时候，阿鸟拨通了阿乐的电话，让他下楼来，说是有事要商量。 起初阿乐并不待见阿鸟，话还没有说完就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别烦我，我还在睡觉。” 阿乐有通宵打游戏的习惯，基本上都是晚上不睡，白天才睡。 换做是以前，阿鸟肯定不会再回拨电话了。 但是这一次，阿鸟按下了回拨键。 “你有病啊？我都说了我要睡觉，一直给我打电话干嘛？烦死了。” 第1192章 房子还给我 眼看着阿乐又要挂断电话，阿鸟立刻叫住了他，“你先别挂电话，我真的有事情和你说。” “什么屁事情非要现在说？我要睡觉，别他妈烦我。” “我给你买车了，车就在楼下，你下来。” 说完这句话，阿鸟深吸一口气，没等阿乐回答就先一步结束了通话。 阿鸟回头看了我一眼，摊开手，她的手掌心里全是汗。 “有点紧张，不过好在有你在旁边陪着我。” “厉害啊你，都学会撒谎了。”为了缓解气氛，我故作轻松调侃她道。 阿鸟跟着笑了起来，跺跺脚，深呼吸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看上去还行？脸上有没有东西？” “有。”我逗她，“有美貌和勇气。” 这下阿鸟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哈哈，那行，我充满信心了。” 几分钟后，别墅的大门被推开，阿乐穿着睡衣踩着棉鞋穿过花园小院朝我们走来，眼神一直在四处张望。 应该是在找车。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车以后，阿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车呢？” “没有车。”阿鸟淡淡地回答道。 她已经在很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了，但小手还是忍不住在颤抖。 “没有车？你在逗我呢？不是说已经给我买下来了吗？”阿乐不耐烦地瞟了阿鸟一眼，阿鸟没有躲开他的眼神，而是迎了上去。 “我不这么说，你会下来吗？”阿鸟开口，“我不会给你买车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没钱还说得这么牛逼，不愧是千金大小姐。”阿乐阴阳怪气，把脚下的石头踢了出去。 石头直线滚出了一段距离，撞到花园的栏杆后停了下来。 “我不牛逼，牛逼的是你。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的，我不想和你吵架。”阿鸟深呼吸一口，空气飘起一阵白雾。 天气太冷了，但此时此刻阿鸟的心更冷。 “你到底想要干嘛？有话你就直说，别像个神经病一样整天纠缠我。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没买车之前我们是不会复合的。大冷天的，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阿乐真的就转过身准备走开了。 我一把拉住阿乐，毫无防备的踉跄晃了两步，被我拉回了原位。 “阿鸟还有话要对你说。”我说道。 “妈的，你们到底想要干嘛？一唱一和的，有毛病吗？” 阿乐生气了，甩开我的手。 我直接松开手，阿乐重重跌倒在地，屁股上沾满了白色的积雪。 他涨红了脸，撑着地站了起来，挥起拳头，在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刻，又把手放了下来。 “看来你还是知道袭警的后果的。”我朝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阿乐更加恼火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喉结来回滚动，可却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们分手，阿乐。”阿鸟突然开口。 “分手？那就分啊，说这些干嘛？”阿乐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又摆出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以为阿鸟是在说气话，并没有把阿鸟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认真的，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还有，我会把房子拿回来。” 说完这句话，不止是阿乐，就连我都愣住了。 来之前阿鸟只和我说要和阿乐分手，并没有说要把房子收回来。 “你开什么玩笑？这房子写的是我的名字，你有什么权利收回去？” “款项是从我的银行卡划掉的，这套房你一分钱也没出，这就是我的权利。”阿鸟挺直了腰板，“到时候我会让我爸给我找个律师，全权处理房子的事情。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从这个房子搬出去。如果一个星期后你还没搬走，那我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直到这一刻，阿乐才意识到阿鸟不是在开玩笑，彻底慌了神，“阿鸟，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我们都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你真的舍得吗？我知道，最近我们吵架，我说了很多伤害你的话。但那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只是我的气话。你是我的初恋，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我不想和你分手。” “车我也不要了，你搬回来和我一起住，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一向硬气的阿乐在得知阿鸟是真的要分手的时候，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阿鸟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了下来，“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阿乐，我是认真的。我给你一个星期，你搬出去。” 只听见扑通一声，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阿乐已经跪在了阿鸟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要和你分手。我是真的爱你，阿鸟，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我和那些人不一样的。我们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了。” 阿鸟摇了摇头，擦掉眼泪，“不，不可能了。一开始你可能真的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但是现在你已经变得和他们一样了，而且还更过分。我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只是想到以前你对我的好，所以我才原则性忽视。现在我想通了，我们是真的不可能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不管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克服。”阿乐含着泪，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阿鸟，“只要我们相爱，就不应该分开。” 看阿乐一脸的诚恳，我真担心阿鸟被阿乐说服，一个没忍住又原谅阿乐。毕竟以前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阿乐低头说两句好话，阿鸟就会屁颠屁颠地和对方和好。 阿鸟迟迟没有说话，浑身颤抖，眼神很复杂，我猜不透她心底的想法。 “阿鸟，不要分手好不好？你不是说要从校服走到婚礼吗？我们结婚，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结婚，领证。 这四个字，阿鸟等了好久。 嫁给阿乐，是阿鸟一直以来的梦想，为了这一天她吃尽了苦头。 第1193章 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换做是以前，她听到阿乐说要和自己结婚，估计会立刻答应。 可是这一次她犹豫了，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阿乐。 眼前的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她的梦中情人，似乎早已变成了陌生人。 除了一昧的索取和打压，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阿鸟开心的事情。 “走，我们现在就去领证。”阿乐见阿鸟不说话，急了，起身直接拉住了她的手。 阿鸟犹豫的那一瞬间，我也有些慌了，喊了她一声，“阿鸟，你要想清楚了。林琳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你不要说话，我在和你阿鸟说话，你闭嘴。”阿乐彻底慌了，拉着阿鸟就要往外走。 阿鸟就这么怔怔地站着，任由阿乐拉她，也不说话。 没同意，也没有拒绝。 阿乐看来了机会，眼泪瞬间就止住了，“阿鸟，我爱你，你也爱我对？我们领证以后，一辈子也不分开。” 眼看着阿鸟就要点头，我急了，“阿鸟，午休时间准备结束了。” 阿鸟愣了一下，猛然把手从阿乐的怀里抽了出来，空洞的眼神里闪烁着我没见过的光芒。 “对不起，我们还是分开。”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我可以不要车子，房子我也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和你在一起，可以吗？阿鸟，求求你了，再给我一个机会。” 面对阿乐的苦苦哀求，阿鸟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一把拽住阿鸟，打开车门，帮阿鸟系上安全带以后，扭头看向阿乐，“一个星期后，你把钥匙寄到派出所，我们会过来验收房子。” 阿乐呆呆地看向我们，哭喊着和阿鸟道歉，阿鸟扭过头，眼泪掉了下来。 回到警察局的时候，阿鸟还在哭。 我越是安慰她，她哭得越厉害。 车上的纸巾快要用完了，阿鸟这个样子也下不了车，思来想去我决定先回办公室拿包纸巾。“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拿纸巾，等会就回来，别乱跑。有事给我发消息。” 我总是担心阿鸟想不开跑回去找阿乐，临走前特地嘱咐了阿鸟一番。 阿鸟眼神躲闪，但还是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不巧的是办公室的纸巾也刚好用光了，我只好跑去和尚诗雨借纸巾。好在她那里还有很多囤货，拿一包问题也不大。 坐在尚诗雨旁边的同事以为我是来找尚诗雨的，还特地告诉我尚诗雨出任务去了，今天都不会再回来。 我摇了摇手里的纸巾，“没事，我就是过来拿包纸巾。” 一路小跑回到车上，拉开车门，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我的心猛然一紧。 原本坐着阿鸟的副驾驶，早已变得空无一人，阿鸟不知道去哪了。 难道去找阿乐了？不会？ 这次分手这么坚决，我还以为阿鸟是彻底想通了，没想到她还是动摇了。 回想起阿乐对阿鸟的所作所为，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人复合，重蹈覆辙是没有好结果的。 阿乐根本不值得阿鸟托付。 “阿鸟，你在哪？”我一边想着，一边拨通了阿鸟的电话。 “我在超市，我买水去了。”电话那头传来阿鸟沙哑的声音，哭了一路，她早就口渴了。 我光顾着给她找纸巾擦眼泪，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想喝水。 “我过去接你。”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感到有些愧疚。 在安慰人这一方面，我还是不够体贴。 “不用，走两步就到了。午休快结束了，我回办公室等你。” 阿鸟很坚定，我也没说什么。 整个下午，阿鸟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眼睛红红的，但是不会掉眼泪。 大多数时候，阿鸟会走神，喊她几声才有反应。 晚餐的时候，我提出带她去吃火锅，她没有拒绝。 距离目的地不到一公里的位置，我接到了小雯打来的电话。 小雯还没开口，我就猜到了她的目的。和往常一样，邀请我过去吃晚饭。 换做是平时，我肯定是满口答应。但是今天情况特殊，又答应了请阿鸟吃火锅，我便拒绝了小雯。 “下次，下次再过去。” “为什么啊？你今天吃过了？” “还没有，但是和朋友约好了。” 小雯明显有些不开心了，“什么朋友啊？把他们一起叫过来不就行了吗？” 我的朋友小雯都认识，大家都喜欢吃小雯做的饭菜。只要小雯提出晚饭邀请，大家基本都会答应。 “额，是阿鸟。”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和小雯说了实话。 沉默了片刻，小雯才慢悠悠地说道，“就你们两个吗？” “嗯，就我们两个。”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小雯的声音很平淡，但我还是听出了话里的关心。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我还没说什么，小雯就猜到了个大概。 “又是和那个渣男的事情？” “嗯，不过这次”我看了一眼阿鸟，阿鸟闭着眼睛，头向后仰着，好像是睡着了，“这次不是吵架，也不是闹矛盾，是分手。” 小雯‘切’了一声，轻蔑说道，“都分了八百次了，也没分成功。每次阿乐提分手，就是为了让阿鸟给他花钱。每次都这样，毫无例外。这个套路我都快看吐了，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有什么办法呢？阿鸟又不愿意分，你说什么都没用。” “不是的，这次不一样。不是阿乐提的分手。”我解释道。 小雯咳嗽，“什么？不是阿乐提的分手？总不能是阿鸟？我不信，阿鸟要是和阿乐提分手，估计天都要塌下来了。” 小雯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旁边的阿鸟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再次沉沉睡去。 “是真的，她还让阿乐把房子还给她，否则就要请律师了。” 听了我的话，电话那头的小雯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我以为小雯已经挂断电话，准备认真开车的时候，小雯突然开口了。 第1194章 不醉不归 “把火锅店的地址发给我，我过去和你们一起吃。刚好我买了瓶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即便说了无数次的绝交，可是在听到阿鸟分手的消息的时候，小雯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开心。 我没把小雯要过来的消息告诉阿鸟，只说火锅店有惊喜。 刚失恋的阿鸟以为是活动，没什么兴趣，“打折吗？还是送果盘？算了，都一样。” 她一个人往前走，我关上车门，把毛毯扔给她，“披上，别感冒了。” 阿鸟嫌弃地看了一眼毛毯，还是乖乖披上了，“我身子才没有那么脆弱好不好？” 说完，阿鸟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下一秒，小雯出现在火锅店门口，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随后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那个晚上，我提前喊了个代驾，和阿鸟还有小雯把那瓶酒喝得一干二净。 到最后，三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吵醒我的是一阵嗡鸣声，第一反应是楼上在装修，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嗡鸣声却越来越严重，就好像有东西正在用尽全力地往我的脑袋里钻，仿佛再不起来下一秒脑袋就要被穿破一般。 估计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脑袋很痛，眼睛困得完全睁不开。 耐着性子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却没有半点好转。 看样子，得起来喝点醒酒药了。 否则等到上班时间，我这个状态可能会影响到工作。 挣扎了一会，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陷入眼帘的是一阵漆黑，四周看不到半点光芒。 顺着枕头网上摸索，没找到手机。昨晚喝得太醉了，完全想不起来手机到底放哪了。 继续往右边摸的时候，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我以为是黑猫，手还在继续往下。 下一秒，我整个身体僵住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砰砰直跳，感觉快要蹦出来了。 那个温热的东西并不是黑猫，因为触感完全不一样，它没有毛发，光溜溜的，更像是一个人的大腿内侧。 紧接着，我意识到，我并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的床很大，足足有两米一，竖着躺的时候绝对做不到一边手撑着墙壁，另一边手摸索床沿。 这个床，宽度不到一米五。 这不是我家。 依旧是一片漆黑，我瞪圆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阿鸟见到小雯以后，两人相视一笑，重归于好。我们三人为了庆祝阿鸟重回单身生活，喝光了小雯带来的酒。 阿鸟不胜酒力，喝的也最多，是第一个醉的。 我和小雯是在吃完火锅以后，才喝醉的。 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坐到了车厢里，并且把三个人的住址都告诉了代驾。 现在我应该在自己家里才对。 这里到底是哪？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身旁再次传来了嗡鸣的声音。 我想要把手抽回来，但是又担心闹出动静，只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就在我紧张到不行的时候，嗡鸣声停止了。 同时，我也终于意识到，我的身旁躺着一个人。 刚才那阵嗡鸣声并不是装修发出的噪音，而是他在打呼。 怎么会有个男人呢？到底是谁？难不成是代驾把我们几个人绑架了？ 很快我就否定了这个猜测，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想要对我图谋不轨的话，肯定会趁我没有意识的时候把我捆起来，而不是让我在床上睡觉，什么也不做。 想到这里，我终于没有那么紧张了。 蹑手蹑脚爬了起来，摸索着找到开关。 下一秒，灯光亮了起来。 在我看到屋内的装潢和床上的人的时候，我哭笑不得。 这确实不是我家，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 这是小雯的客房，睡在我旁边的正是小罗。 刺眼的灯光吵醒了他，他迷迷糊糊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看向我，“天明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我怎么在这里？” 我记得我特地嘱咐了代驾把我送回家，大半夜的我怎么会出现在小雯家里呢？ 百思不得其解。 小罗盯着黑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是我让代驾把你放在这里的。” 昨天代驾先送小雯回的家，是小罗开的门。他发现我们三个人醉的不省人事，担心让我们单独在家呆着不安全，就把我和阿鸟留在了小雯家。 昨天晚上，阿鸟一直在撒酒疯，哭哭啼啼的喊着胡话。 小雯又唱又跳，而我则是抱着马桶吐个不停。 小罗来回跑照顾我们三个人，最后把我送上床的时候，已经累的不行了，就打算小憩一会，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四点了，再睡会就要上班了。”小罗无奈地看着我，“你们怎么突然喝那么多酒啊？” “阿鸟分手了。” 听到我这么说，小罗吓了一跳，“真的假的？是真的分手吗？还是像以前一样闹着玩的？不又要复合？” 似乎每个人听到阿鸟分手的消息，第一反应都是质疑。 在得知是阿鸟提出的分手，并让阿乐把房子完璧归赵的时候，小罗直接笑出了声音。 “可以啊，这个阿鸟，总算是扬眉吐气了。阿乐欺压了她这么多年，终于醒悟了。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是喜事。怪不得你们喝那么多酒，要是我，估计喝得更多。” “阿鸟她们呢？”我问小罗。 “在小雯房间呢，两个人非要一起睡，我也没办法。好了，天明哥，你快睡，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那你呢？你睡哪？” “去其他客房呗。阿鸟把我老婆霸占了，我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一晚上了。孤独，是人生常态。” 小罗夸张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痛苦的模样，飞奔跑向了另一间客房。 他离开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再次听到了那阵嗡鸣声。 看来，千万的房子隔音效果和我的出租屋也没什么两样。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关掉灯，从口袋里找出耳塞。 第1195章 李飞龙有消息了 摸索着黑暗，再次爬回到了床上。 清晨醒来的时候，接到了李宇发来的好消息，他连夜蹲守，找到了李飞龙的下落。 现在李飞龙正躲在一个民宿里，每天除了吃饭几乎不会出门。 在李宇监视的这段时间，暂时还没有可疑人员和李飞龙接头。为了不打草惊蛇，李宇和其他警员并没有直接上门找李飞龙问话，而是一直蹲守在民宿周边，等待着可疑人员的出现。 就在大家信誓旦旦以为准备能将所有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的时候，李飞龙在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内，做出了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表现。 这半个月，李飞龙没有和任何人有过往来。 他每天固定去附近的三个摊位吃快餐，轮流着吃，没有任何规律。每家快餐店老板，李宇都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确认对方确实和李飞龙没有其他关系。 也就是说，快餐店的老板绝对不可能是绿天使的人。 李飞龙一直在使用现金，半个月的时间内从来没有使用共移动支付，也没有在社交平台更新过任何信息。 他的手机常年保持着关机状态。 为了能更好了解李飞龙在民俗里的情况，尚诗雨曾私下找过民宿店的老板娘套过近乎。了解到民宿内配有电视机，和电脑。 在李飞龙没有使用手机的这段时间，李飞龙多半都是在看电视。 “那个人好像不会用电脑，电脑没有开机过。” 民宿的电脑使用是需要开机密码的，只有问过民宿老板娘密码才能开机。然而从入住到现在，李飞龙一次也没问过开机密码，老板娘猜测他不会用电脑。 老板娘的猜测是对的，我们查了那台电脑的ip地址，确实这半个多月来都没有上网记录。 晚上轮班的时候，李宇忍不住和我吐槽，“你说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李飞龙什么也不做，就天天呆在发房间里，能抓到人才怪。” 我安慰他再等等，现在正是在风口上，绿天使的人不敢出来和李飞龙碰面也很正常。 “可是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再等等。我明天休息，我陪你去。” 李宇感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兄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陪我就算了。难得休息，你还是去陪陪诗雨。” “她和你老婆约好了一起去海洋公园，姐妹局，我就不去了。反正我在家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 “那行，明天我去接你。” 第二天，李宇果然开着车到楼下来接我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那间民宿，第一印象就是觉得很漂亮。 它和传统的民宿不一样，没有太多的特色风格，更像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砖墙堆砌在一起。乍一看有点乱，但细看的话就觉得很好看。 门口是两个亚克力透明的亚克力拱门，上面写着民宿名称‘乱呀民宿’。 这名字，和民宿的装修风格倒是蛮附和的。 当我看到民宿的老板娘的那一刻，我愣一下，这个人我见过。 是林琳的前同事，露娜。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老板娘漂亮？”李宇见我望着露娜发呆，推了推我，“你瞧瞧你，眼睛都快看直了。小心我告诉诗雨。” “不是，这个人我见过。” “你见过？真的假的？别是个美女你就说认识。”李宇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把之前去找林琳的事情告诉李宇，李宇这才知道我是认真的。 “这老板娘每天都在这里吗？” “也不是天天都在，有时候是老板。”李宇告诉我，一周也就一两天的时间能看到老板娘。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合理了。 “那估计是周末过来帮忙。”我说道。 李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估计是。” 老板娘露娜不知道我们一直在车内观察着她，以为附近只有一个人，开始在院子翩翩起舞。 她的面前摆着一个支架和补光灯，看上去像是在直播。 很快，李宇就验证了我的猜想。 李宇打开了最近最火的视频软件，划到附近的人，按照距离搜索，“你看，这是不是那个老板娘？” “还真是，有你的啊。”我故意揶揄李宇道，“案子没查出来，美女老板娘的私人账号你倒是找得挺快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本身是在开玩笑，但李宇却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对老板娘可没有歪心思。这话要是被小清听到，我就完蛋了。” 我哭笑不得，“小清不会听到的，你怕什么？” “当然怕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等你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女人生气，是世界上最大的难题。凡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惹女人生气。” 就在李宇说话的时候，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民宿走了出来。 是李飞龙。 我和李宇麻溜戴上墨镜和口罩，拉上衣服拉链，小心翼翼跟在了李飞龙的后面。 他仍然是像以前一样，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份猪脚饭。 吃完饭以后，李飞龙再次回到了民宿内。 “唉，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累死我了。” 李宇伸了个懒腰，忍不住叹气。 我也觉得有些无聊，拿出手机刷了下新闻，时不时盯着民宿的门口。 大约二十分钟后，李飞龙再次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这一次，他拎着一大推东西，还拉这个黑色的皮箱，和露娜办退房手续。 “这小子居然要退房？”李宇绷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民宿里的一切，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他要去哪？” “我怎么知道？跟上不就行了。”我耸了耸肩说道。 李宇看了我一眼，启动了车子，“好像也是，问你你也不知道。” 车子最后停在了机场，李飞龙走到柜台面前，准备买飞机票。 李宇和我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在他登机之前将李飞龙抓捕归案。 再不抓，人就要跑到外省去了。 第1196章 抓捕李飞龙 直到登机广播响起，候机厅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人和李飞龙有过接触。 李宇不再犹豫，直接上前控制住了李飞龙。 当手铐铐在手上的那一瞬间，李飞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色大变，说话都不利索了。期间他尝试和我们解释，但总是磕磕巴巴的，根本没办法正常表述。 直到被带到车上，李飞龙才能勉强发出声音，“你们要带我去哪？” “警察局。”李宇手握方向盘，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李飞龙紧张得不知所措，“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自己清楚。”我提醒李飞龙不要有歪心思，把身体坐直。 他全部乖乖照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我和李宇的不满。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能明说嘛？就算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现在不明不白的就把我抓回去，我真的很难受。我想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李飞龙仍然在挣扎，他并不知道胡晓阳早就把他供出来了。 “别给我装，老实点。”李宇透过后视镜冷眼看向李飞龙，李飞龙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垂着头安静闭上了嘴巴。 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小罗给我们送来了李飞龙的详细资料，都是审讯会用到的。 李飞龙坐在凳子上，抻直了脑袋，下巴也只能勉强够得到桌面。 他认真核对资料上的信息。 李飞龙上的学不多，很多字都不认识。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小罗会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实在是听不明白，小罗也会给他多解释两遍。 起初李飞龙还咬紧牙关，说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可到后面听我们提起林琳的时候，他的情绪就绷不住了。 “我后悔了。” 在讲述自己犯下的错误之前，李飞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底泛起了泪花。 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向下凹陷，一道道深壑里夹杂着难以描述的懊悔，李飞龙擦了一把鼻涕。 当年林琳遇害，收到了社会各地好心人送来的捐助，以及医院的治疗。 大家都在为这件事情感到欣慰，感慨人间自有真情在。然而作为‘真爱男友’的李飞龙却出奇不意携款逃跑，让所有关心林琳的人大跌眼镜。 原本歌颂两人爱情的新闻报道也被追加上了‘携款逃跑前男友’几个字样，李飞龙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感到痛心。 “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我不可能会娶一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回家的。要是被我妈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同意我们两个的。” 李飞龙认为以林琳当时的身体情况，是没办法生育的，也会影响到以后的性生活，便动了歪心思，拿钱离开了。 “她那种情况，你怎么忍心把钱都拿走？你不怕她想不开吗？”阿鸟皱着眉头，盯着李飞龙问道。 李飞龙心虚地垂下头，“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有很多人关心她，医院也说可以治疗，估计用不上什么钱，我就拿走了。” 他认为，就算林琳以后有要用到钱的地方，爱心人士也会给林琳凑齐的。 在那种情况下，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林琳。 “我谈恋爱要钱的，娶老婆也要钱，所以我不能没钱。” 这只是当时李飞龙的想法，现在李飞龙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明白了当时自己的行为给林琳带来多大的伤害。 逃离的那段时间，李飞龙一直在留意当地报纸上林琳的新闻报道。从报道上李飞龙得知，因为自己的携款逃跑，让林琳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同时也放弃了身体修复。 “我想过回去找林琳，我想照顾她。” 可那时候的李飞龙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经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根本没脸回去找林琳。 而且他还担心，林琳会不待见自己，严重的话还可能会报警。 李飞龙不想自己的后半生都在监狱中度过，最终他选择了继续消失。 直到今年，事情出现了转机。 有个自称叫‘张鹏’的男人找到了李飞龙，说带他做生意，一单能给两千块钱，一个月最少能跑十单。 十单，就是两万块钱。 这对李飞龙来说是一笔巨款，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答应了以后他才发现，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要送的根本不是正常的货物，而是违禁药品绿天使。 李飞龙再没有文化也知道绿天使的危害，以及非法运输绿天使的后果。他想过拒绝，想着去找份正经的工作。 可是当年的事情早已让他臭名远扬，根本没有企业愿意要他。走投无路的李飞龙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和张鹏合作。 挣到第一桶金以后，李飞龙立刻回老家起了新房子，又用剩下的钱买了辆代步车。 不贵，但是日常出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有房有车以后，就开始有媒人给李飞龙介绍女朋友。 因为自身的身体残疾，媒婆给李飞龙介绍的女朋友也都是残疾人。李飞龙心高气傲，瞧不上那些女人，就想找个正常人，而且还要长得漂亮。 “你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正常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嫁给你啊？” 在介绍了十个女孩均被李飞龙拒绝以后，媒婆开始有些生气了，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客气。 被人比喻成瘌蛤蟆，李飞龙自然是不高兴的，当场就和媒婆闹翻了。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李飞龙介绍女朋友了。 他也尝试在网上找女朋友，每次都是聊得好好的，可是一到奔现，女方都跑了。 “你说你不到一米四，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的没有一米四，真是无语了。一米八以下的男人我都看不上，更何况你这样的。” 网恋对象指着李飞龙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李飞龙知道，在网上找老婆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 第1197章 我知道他住哪 思来想去，李飞龙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林琳。 林琳虽然长得不高，也属于残疾一类。但是她温柔体贴，而且长得也漂亮，行动上也没什么问题。娶她回家做老婆，肯定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一点，李飞龙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立刻就出发去了胡家庄。 可是还没走到林琳家，他就看到了自己崩溃的一幕。 树林深处，林琳和胡晓阳正搂抱在一起，热情拥吻。 她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个正常人，比自己高，也比自己帅。 甚至，还比自己年轻。 不论是哪一点，自己好像都比不上胡晓阳。 李飞龙慌了，林琳是自己的最后一个选择，他以为只要自己找到林琳，就能娶到老婆延续香火了。可现实却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根本没有人会在原地等待，每个人都在向前走。 崩溃之余，李飞龙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杀掉那个男人，我再去安慰林琳，她就会和我在一起了。”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李飞龙都在跟踪胡晓阳，搜集胡晓阳的信息。在他得知胡晓阳是胡狗剩和王娟有的儿子的时候，他大为震撼，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在胡晓阳独自出行的那天，李飞龙跟在了胡晓阳的身后。 弄清楚他是想去算命以后，李飞龙刻意制造了一场偶遇。和自己所预测的一样，胡晓阳并没有怀疑李飞龙的身份，并且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在胡晓阳彻底对自己放松警惕以后，李飞龙把那瓶绿天使塞到了胡晓阳的口袋里。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当我知道胡狗剩自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胡晓阳动手了，我的机会来了。” 他开车再次来到了胡家庄，恨不得立刻冲到林琳的面前和她求婚，告诉她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用忘记她。 李飞龙在脑海里组织了好几遍语言，觉得自己一定能把林琳感动得一塌糊涂。 可是当他看到王娟有被警察带走的那一刻，李飞龙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会是王娟有？ 他明明是把绿天使交给的胡晓阳，下毒的人怎么会是王娟有呢？ “我想不通，也不敢上去问，不然警察肯定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李飞龙想着等这阵风过去以后，再去找林琳说个明白，可他等来等去，只等来了胡晓阳和林琳的私奔。 经过了无数个夜晚的挣扎以后，李飞龙意识到，自己和林琳好像真的不可能了。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林琳仍然愿意跟胡晓阳走。 他似乎介入不了两个人的感情。 “我继续留在这个城市也没有意义，我就想着出去旅旅游。” 只是还没等他登上飞机，就被我们带回了警局。 “旅游？那你为什么一直住在民宿？” “我心情不好，就想一个人安静呆着。”李飞龙是这么和我们解释他住在民宿的原因的，“从我住进民宿你们就一直跟踪我了吗？” “不要撒谎。”李宇提醒他道，“撒谎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李飞龙苦笑一声，“我都到这个地步了，没必要对你们撒谎。” 不一会儿，小罗推门而入，抱来了十份资料。 资料上的男人全都叫做‘张鹏’，年龄也和李飞龙所说的相符，本地人。 他把十个人的照片摆在李飞龙的面前，让他认人。 李飞龙把资料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却摇了摇头，表示这里没有自己认识的那个‘张鹏’。 “怎么可能？我们市15-40岁叫张鹏的，就只有这十个人。你再看看，别搞错了。” 小罗提醒李飞龙在确认一遍资料。 李飞龙也不敢拒绝，只好再次硬着头皮拿起资料，又检查了好几遍。 二十分钟过去了，李飞龙还是没能锁定当初和他对接的那个‘张鹏’。 “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叫张鹏啊？” 再次得到李飞龙否定的答案以后，小罗有些生气了，声音也不自觉提升了几个度。 李飞龙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边发抖一边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是还是不是？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搞清楚没有？” 小罗越是催促，李飞龙就越是回答不出来。 见状，尚诗雨只好叫住了小罗，换自己来问，“李飞龙，你不用紧张，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可以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李飞龙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只见李飞龙点了点头，“确实是叫张鹏，但不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他叫张鹏？他给你看过身份证了？”尚诗雨问。 “那倒没有，这名字是他告诉我的。” 李飞龙表示，张鹏这个名字是对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告诉自己的，他没有见过对方的身份证。 当时他也是口述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对方也没有找他看身份证，他自然也没想到这一点。 “就是给人送送货而已，我叫什么名字，人家根本不在乎的。就像我也不在乎人家名字一样，张鹏李鹏大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下就头疼了。 只是从单纯的自我介绍得知的对方姓名，是没办法确认其真名的。 “会不会那个人根本就不叫张鹏？张鹏可能只是他的代号，这些资料里根本就没有他。”尚诗雨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这样。”小罗立刻跟着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案子好不容易冒出来的苗头，就这样被按回去了。 就在大家以为线索就这样中断的时候，李飞龙却开口告诉了我们一个好消息。 “我知道张鹏住在哪里，你们可以去找他。” “那你不早说？” 大家的紧绷的神经瞬间松了下来，脸上不自觉浮起了笑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你们也没问啊。”李飞龙一脸无辜地看向我们，“你们要是问我，我早就告诉你们了。” “好了，别废话了，快说，到底在哪。” 小罗摊开纸，利索拔掉笔帽，记下了李飞龙口中的地址。 第1198章 不一样的名字 酒桶街道三百零八巷。 大家都没有犹豫，立刻驱车赶往了纸张上的地址。 巷子很绕，又窄，三个人并排走几乎不可能。我们几个人只能一前一后跟着走，李宇在前面带路，尚诗雨跟在后面，我们几个人负责收尾。 来到一栋粉色五层楼面前的时候，李宇停了下来，比对着地址。 “没错，就是这里。” 没有电梯，张鹏住在501。 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敲门不到两分钟，那张不锈钢大铁门就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秃头男人弹出了一个脑袋。 “你们找谁？” 我扫了他一眼，发现他只穿了一件三角内裤，并且还是修身的，把那尴尬的部位完美展现了出来。 我赶忙挡在尚诗雨面前，“找你，先进去衣服穿好。” 跟来的女同事都羞红了脸，低着头不吭声。 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张鹏已经穿好了衣服，大棉裤加一件起了包浆的黑色羽绒服。 “找我做什么？”张鹏一脸茫然。 “你叫什么名字？”李宇比他高一个头，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必须向下看，才能看到张鹏。 张鹏狐疑地看了我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尚诗雨的身上，瞳孔微张。 “我叫张鹏。” “证件。”李宇提醒道。 张鹏挠了挠头，头屑掉落在羽绒服上，有风吹过来的时候，部分头屑随风飘扬。见此场景，李宇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证件啊？怎么一上门就找我要证件？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们能不能明说？什么也不说，我有点害怕啊。”张鹏的话虽然难听，但语气很轻柔，估计也是不想得罪我们。 以他那个身板，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撂倒他，张鹏知道想要逃跑是不可能的。 “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比如身份证或者户口本。”李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给我装傻，磨磨蹭蹭的浪费时间，快去把证件拿出来。” 张鹏不敢反抗，提着裤子跑到床头，把枕头和床单全部拉起来。找了半天后，他发现好像记错了，又开始到床头柜去翻。 “也不在这里，到底去哪了？” 找了好几个地方，张鹏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证件。 在他找证件的时候，大家就站在门口等他。等了半天，张鹏也没能给我们提供能证其身份的证件。 “我找不到。” 最后，张鹏从乱七八糟的柜子里钻了出来，挠着头尴尬说道。 “找不到？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故意找不到？”李宇呵斥他，“别和我玩这种花花肠子，我们想确认你的身份是分分钟的事情。现在我心情好，不想和你计较。最后五分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还是找不到的话，后果自负。” “什么后果啊？”张鹏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是真的找不到啊。怎么会故意呢？警察同志，你真的冤枉我了，真的。” “少废话，还有四分钟。” 说完这句话，不管张鹏说什么，李宇都不再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倒计时。 当只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张鹏急了，从口袋里掏出了身份证。 “张鹏宇？你叫张鹏宇？” 李宇扫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名字，皱着眉头问道。 “啊，对，张鹏宇是我身份证上的名字。” 张鹏宇越来越紧张了，李宇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既然你叫张鹏宇，那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叫张鹏？欺骗警察是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我只是身份证上叫张鹏宇，但是我的名字叫张鹏。我真的没骗你们。警察同志，真的冤枉啊，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们。”张鹏宇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就差跪在地上给李宇认错了。 阿鸟向前走了一步，凑到李宇身旁确认张鹏宇的身份证，“我去，还真是张鹏宇，怪不得搜张鹏的时候没找到这个人，感情是少说了一个字啊。” 张鹏宇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在撒谎，他表示自己的真名确实叫张鹏，而不是张鹏宇。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他的假名，他和家里人都不认可证件上的名字。 小时候张鹏宇他爸带他去登记，工作人员手抖多打了个宇字，他爸不好意思纠正工作人员，就默认了这个名字。 “平时我上学工作，都是用张鹏这个名字，我真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再回来的路上，张鹏宇仍然在和我们解释他名字的由来，表示自己没有撒谎，希望我们不要误会他。 “你们总不能因为我的身份证比我的名字多了一个字，就把我抓去坐牢？”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到。 阿鸟冷哼一声，“不是，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你的名字才把你抓起来的？” “不然呢？还能为了什么事啊？我是真的猜不到，警察同志，你们能明说吗？”张鹏宇扁着嘴，下意识挠了挠头，头皮屑像雪花一样在车厢内漫天飞舞。 有洁癖的尚诗雨立刻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往我这边挤了挤，生怕张鹏宇的头皮屑调到她的身上。 “你自己想想，你都做了什么。”阿鸟白了张鹏宇一眼，“还有，不要总是挠你的那个头了，你头发都快掉光了。” 才二十九周岁，张鹏宇就已经秃了半边头。 没有头发的头皮泛着油光，有头发的地方长满了白色的头皮屑。 张鹏宇心虚地把手从脑袋上缩了回来，小心翼翼抠掉指甲缝隙里残留的油脂，擦到衣服上。 看到这一幕的尚诗雨，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警察同志，挠头不犯法？” “少在这里和我兜圈子。”阿鸟见张鹏宇仍然在装傻，有些生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还是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那等待你的只有法律的制裁。我提醒你一句，我们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是不会随随便便抓人的。既然我们抓住了你，就证明我们以及给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 第1199章 绿色头巾的女人 “你也没必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听阿鸟这么说，张鹏宇立刻绷直了身体，眼神开始变得飘忽不定，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来回游离。 每次在他看向尚诗雨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会多停留几秒钟，眼里闪烁着猥琐的光芒。 这一路上，他就这么一直来回盯着每个人看，也不说话。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挠头，但只要阿鸟发出‘啧’的一声，张鹏宇就会立刻把手缩回来。 当他坐到审讯椅上的时候，张鹏宇才重新开口，“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 “要我提醒你吗？”李宇走到张鹏宇的面前，扔下一张绿天使的照片，“这你认识吗？” “我”张鹏宇张大了嘴巴，盯着照片上的绿天使看，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说，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 “我、我认识。不，我不认识。”张鹏宇话都说不利索了，舌头就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个结一样，说话一直结结巴巴的，“我见过这玩意，但是和我没关系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猜。”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回答我！” 回答我这三个字，李宇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来的。 张鹏宇被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没等回过神来，就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承认了罪行。 “我认识，我认识，是绿天使。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警察同志，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求你们了。我也是生活所迫，我没办法啊。” 还没有开始交代犯罪经过，张鹏宇就已经开始为自己求情了。 “别废话，绿天使是从哪来的？你又拿绿天使去干嘛了？全部交代清楚，要是被我发现你有说谎的地方，你就死定了。”李宇敲了敲桌子，怒视张鹏宇。 张鹏宇被吓得直打哆嗦，疯狂挠头，头皮屑刷刷地往下掉。 阿鸟提醒了他几次不要再挠头，他都没听进去。 这一刻的他，就好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只能麻木地重复着单一的动作。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失去意识。 张鹏宇颤抖着告诉我们，这些绿天使是一个戴着绿头巾的女人给她的，现在全都存放在自己老家的地窖里。 他说不出这个女人的长相，年龄，甚至于名字和身份也不清楚。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尚诗雨问道。 “我，我有天在火车站偷手机”张鹏宇并不想主动交代自己的偷盗过程，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被发现了，那个男的差点把我打死了。” 被偷手机的人是个壮汉，力气很大，揪着张鹏宇的脑袋就往地上砸。张鹏宇当场就被砸得头昏眼花，直到被砸晕过去，壮汉才肯罢休。 最后张鹏宇是在广场的角落里痛醒的，醒来的时候身边蹲着一个戴着绿色头巾的女人。 女人就这么望着她，嘴角带着难以形容的笑容。 “你醒了？” “你是谁？” 看了一眼确认自己还在火车站以后，张鹏宇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腿好像不能动了。”绿色头巾女人戴上了口罩，语气不冷不淡。 张鹏宇尝试着活动自己的两条腿，却发现动弹不得。 那个壮汉，好像把他打骨折了。 “妈的，不就一个手机吗？有必要下那么大的毒手吗？”张鹏宇低声骂了一句，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 下一秒，他的手却僵住了。 手机不见了。 张鹏宇清楚地记得，自己被壮汉抓住的时候，手机还在自己是上衣口袋里好好躺着。可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机却不见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鹏宇越想越生气，没处发火的他将矛头指向了勉强的绿头巾女人，“是不是你偷走的我手机？” 突然被张鹏宇破口大骂，绿色头巾女人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笑什么？”张鹏宇皱着眉头，把眼睛瞪得像个铜铃，不满地看着她，“有什么好笑的？快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都已经这样了，你忍心吗？” “哈哈哈，你真是太幽默了。首先，你的手机不见了，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其次，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忍心。因为，你和我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绿色头巾女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离去。 火车站广场的人流量很大，每个人都大包小包的，行色匆匆从他身边路过。除了绿色头巾的女热，没有任何人有停留的意思。 他尝试过向刚刚路过自己身旁的一对情侣求助，可是情侣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弼马温一样，不仅没有停下来帮他，反而走得更快了。 “喂，你等下，能不能帮我叫个救护车。我的手机被人偷走了，走不了路。” 再意识到绿色头巾女人可能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以后，张鹏宇硬着头皮叫住了她。 “你在求我？” 听到张鹏宇的喊声，绿色头巾女人停下了脚步，看向他问道。 “拜托了，帮我叫个救护车，不然我死定了。” 张鹏宇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泪眼汪汪的看向那个女人。 “你刚才还说我偷你的手机，我为什么要帮你？” “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大美女，你就行行好，帮帮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了，你不帮我，我真的要死了。” “那你先把叫救护车的钱给我，我再帮你。”绿色头巾女人似笑非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怎么样？” “我哪有钱啊，钱都在手机里，手机又被人偷走了。”张鹏宇叫苦连天，“你先帮我叫救护车，我保证一定会把钱给你的，但是不是现在，可以吗？”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真的给我？到时候你骗我怎么办？叫救护车一趟可要好几百块钱。” 第1200章 合作 “你不给我钱，我可不敢帮你叫。” 绿色头巾的女人拒绝了张鹏宇，转过身又要离开。 “只要你愿意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求你了。” 双腿不断传来的阵痛提醒着张鹏宇，眼前这个戴着绿色头巾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希望，他必须要牢牢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真的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杀人放火也行吗？” 这句话绿色头巾的女人几乎是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张鹏宇没有多想，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可以，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 “那行。不过你得先帮我完成这一单，我再帮你叫救护车，很快的，你放心。” 绿色头巾的女人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张鹏宇，告诉他等下会有人来取货，让张鹏宇把盒子里的东西交给对方。 暗号是一串数字。 ‘3501’。 张鹏宇接过纸盒，晃了晃，“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不会是毒品？” 他也只是随口说说，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的。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会有人随随便便就拉个陌生人参与毒品交易？ 谁知，绿色头巾女人却笑着点了头，“对啊，就是毒品。” “你是认真的吗？”此时的张鹏宇仍然不敢相信盒子里装的是毒品，一脸的不可置信。 又问了好几遍以后，绿色头巾女人仍然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你没猜错，就是毒品。完成这一单，我给你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对张鹏宇而言是一笔巨款，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万块钱就把自己的姓名搭上。 思来想去，张鹏宇还是拒绝了。 “你可想清楚了啊，这里除了我可没人能帮你。”绿色头巾女人幽幽说道，“而且你的腿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呢，万一落下个残废，你的后半辈子可就毁了。跟着我，至少还能赚点钱。” 张鹏宇努力挪动自己的双腿，可是回应他的只有疼痛。 纠结再三，他还是选择了和绿色头巾女人合作。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选择了一个能活得久一点的。 傍晚时分的时候，就有个男人来找自己取走了绿天使。 随之绿色头巾的女人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帮张鹏宇叫来了救护车，并且给他买了新的手机，给了他一万块钱的现金。 万幸的是，张鹏宇的腿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只是骨折了，还不至于截肢。 接下来三个月，只要遵循医嘱，好好养病，腿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一个单子，口号不变，他们回来找你的。” 住院的这三个月，有三个不同年龄的男人来找过张鹏宇。每次他们都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带着口罩以及墨镜，从来不说话，都是拿了绿天使就走。 出院后，张鹏宇每个月的订单从一单变成了三单，价格也从一单一万变成了三万。 每次都是绿色头巾女人提前一个星期把绿天使寄存在张鹏宇这里，一个星期后其他人再凭口号来取货。 一年后，绿色头巾女人直接给了张鹏宇三箱绿天使，交代他只要有人上门报口号就把绿天使给对方。 张鹏宇担心在家里存放太多绿天使会被发现，就把多余的绿天使藏到了老家的地窖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卖绿天使的？是不是李飞龙告诉你们的？” 没等我们提起李飞龙，张鹏宇就猜到了是他告诉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的？”阿鸟问道。 “我是猜的，我也不确定。”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穷困潦倒的李飞龙遇到了张鹏宇，张鹏宇看他可怜，回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就给了他几百块钱。 拿到钱后的李飞龙很是感动，说什么都要报答张鹏宇。 张鹏宇必然是拒绝的，现在他早就不缺钱了，根本不需要李飞龙的报答。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这是当初张鹏宇曾经对绿色头巾女人说过的话，现在李飞龙又把这句话对张鹏宇说了一遍。 张鹏宇有些动摇，当天晚上就和绿色头巾女人说了这件事，问她还需不需要人。 绿色女人听说有人愿意主动加入绿天使，自然是开心的。 调查了李飞龙的背景，确认他不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以后，很快就同意了。 两个人统一战线以后，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甚至还交换了彼此的名字。 期间李飞龙来找过张鹏宇一次，说他不打算干了，做完最后一单就收手了。 张鹏宇还劝了他几句，“我们这样的，没文化也没什么技能，不做这个赚不到钱的。反正做一次被发现也是死，做十次被发现也是死，还不如多挣点钱。” 然而李飞龙却不认可这种说法，他觉得做得越多，被发现的几率就越大，还是趁早收手为好。 这件事两人谈不到一块去，张鹏宇清楚李飞龙的性子，也没再劝他。 “我要回老家了，我想娶个老婆。” 这是李飞龙离开张鹏宇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张鹏宇只说了句再见，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一定会把我供出来的。”张鹏宇咬着牙低声咒骂了一句，“当初我就不应该帮他，就是个白眼狼。” “绿色头巾女人住在哪里？你们是怎么交易的？”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给我的绿天使还能再撑个几年，这几年估计她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张鹏宇表示，每次只有在供货的时候，绿色头巾女人才会来找自己。 后期两人合作习惯以后，绿色头巾女人就一次性给了他几年的货物，两人也断了联系。 “那钱呢？她怎么给你钱？”尚诗雨问道。 “钱？她也一起给我了。” 李宇看了我一样，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问我相不相信张鹏宇的话。 其实这件事很容易确认，只要去查张鹏宇的银行账户就知道了。如果他很久之前突然收到了大额转账，或者有了大额存款，那他说的多半是真的。 第1201章 活诱饵 反之，则是在撒谎。 没过多久，信息科的人就查清楚了。两年前，张鹏宇确实有一笔大额存款，三百万。这两年，张鹏宇都是在花这三百万，从来没有出去工作过。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张鹏宇没有撒谎。 后来李宇也派人在张鹏宇的老家里翻出了两大箱子的绿天使，每一瓶绿天使都配有普通的纸质箱。如果不打开的话，几乎没有人能猜到里面装的是绿天使。 “你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说绿天使没有了，让她给你提供新的货物。” 第三次审讯的时候，李宇向张鹏宇提出了这个建议。 张鹏宇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没用的，她很清楚绿天使的数量。每个月我最多卖出去三瓶，少的话可能一个月都没有人来找我。她给我的量是按照每个月三瓶算的，这三年我都不可能卖完。” “接下来找你对接的人是谁？”李宇问道，“不是每个月都会有人来找你吗？” 张鹏宇告诉李宇，每次他找他拿绿天使的人都是不固定的，基本没有回头客。而且每个人都会乔装打扮一番，带着口罩和帽子，也不说话。就算里面真的有人是二次购买，张鹏宇也认不出来。 购买绿天使是违法的，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都会和卖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月的交易次数已经达到三次了，按理来说是不会再有顾客上门购买绿天使的。但李宇还是放心不下，仍然把张鹏宇送了回去。 只要能抓住其中一个来找张鹏宇购买绿天使的顾客，就能拉出后面的线索。 现在的张鹏宇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活诱饵。李宇坚信，只要把诱饵放出去，敌人很快就会上钩。 “他们一定知道绿头巾女人的下落。” 张鹏宇仍然每天住在原本的出租屋里，整天不出门，保持着往日的生活习惯，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有他和我们知道，里面的一切早已发生了大变样。 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同事轮流监视张鹏宇，和张鹏宇同吃同住。一旦有可疑人员接触张鹏宇，大家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抓捕犯罪嫌疑人。同时，所有的绿天使都已经被安全销毁，盒子里撞的不过是普通的绿色溶液。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很快就迎来了圣诞节，各大商场和大街小巷都充满了圣诞氛围，音响里的歌曲大多都是和圣诞有关的。浓厚的节日气氛萦绕在每个角落，小孩们抱着圣诞玩偶嬉笑玩耍，女孩子们大多数身上都有一两件和圣诞有关的饰品和衣物。 尚诗雨也不例外，今天上班的时候，破天荒带了条红色的针织围巾。 高饱和的红色把尚诗雨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娇嫩了，远远看去，就像个气质高贵的洋娃娃。 “你今天真漂亮。”她一进门，我就忍不住夸赞。 尚诗雨朝我露出了笑容，“圣诞快乐，你今天也很好看。” 看了眼我身上穿的，除了一层不变的制服，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在这种情况下还夸我好看，真是难为尚诗雨了。 她递给我一盒饼干，红配绿的经典圣诞包装让饼干看起来更加可爱了。 “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哇，这饼干这可爱。”为了让尚诗雨更开心，我故意夸大了自己的肢体动作。 尚诗雨果然很受用，一下就乐开了花。 只是，她说的是，“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哈哈。” 我满头黑线，恢复了正常，“真的很像傻子吗？”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也不能会说像，因为你可能是本色出演。” 果然，尚诗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我的机会。 原本我还想着说点什么为自己辩解，证明自己的高智商的。可是当我看到她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我什么也没说，而是跟着笑了起来。 只要她开心就行，像傻子就像傻子。 在我们两个人聊天的时候，阿鸟拉开门帘，钻了进来。 “秦大哥早啊，诗雨姐你的红围巾真好看！” 她一边打招呼，一边朝我们走来。 “你的圣诞帽子也很可爱呀。” 尚诗雨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捏了捏阿鸟帽子上的毛球。 “那是，这可是小雯送给我的。” 自从和小雯和好了以后，阿鸟整个人都充满了精气神，动不动就蹦蹦跳跳的，比刚来的时候更像个小孩了。 想想，阿鸟转正也有段日子了。 她刚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实习生，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时间过得很快啊。 兜兜转转，一年又准备到头了。 “秦大哥，你哪来的圣诞饼干？给我吃一个。” 没等我开口，阿鸟就已经把手伸向了我的饼干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我一个雪人样式的饼干。 随着‘咔嚓’一声，阿鸟把饼干塞到了嘴巴里。 “哇塞，这是手工饼干欸，超级好吃。你在哪买的？再给我一个。” 眼看着阿鸟的手准备又要伸过来，我赶紧把饼干盒举到最高，“这是我的圣诞礼物，可不能给你。” “妹子送的？”阿鸟贱兮兮地看着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偷看了尚诗雨一眼，尚诗雨的脸羞得通红。 要是我直接告诉阿鸟，这饼干是尚诗雨送的，估计她更加难为情。 而且阿鸟的嘴巴又大，要是我真告诉了她饼干的来历，那估计整个警察局的人都知道尚诗雨送了我一盒圣诞饼干。 想到这里，我没有直接回答阿鸟，“你管是谁送的，反正别偷吃就对了。” “哎呦，还护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对你一定很重要？也是，这饼干这么好吃，而且还是纯手工制作的，你们两的关系肯定简单不到哪里去。只是——”阿鸟凑到我身边，嘿嘿一笑，“只是你这样随随便便收下女孩子的礼物，诗雨姐会不会生气啊？” 第1202章 打赌 最后一句话，阿鸟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我和她能听到。 尚诗雨双手交叉在腰间，完全不敢插话，就怕阿鸟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她的身上。 这一刻，做个透明人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没你的事，快干活去。” 我没好气地看了阿鸟一眼，把饼干塞到了抽屉的最深处。 阿鸟仍然在盯着那盒饼干，仿佛随时要偷吃。 思来想去，我干脆给抽屉上了锁。 “我靠，秦大哥，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小气的男人了。一盒饼干而已，不至于拿那么大个锁锁起来？” 见我把抽屉锁起来以后，阿鸟瞪圆了眼睛，仰天长啸。 “家贼难防。” 说完这句话，尚诗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候阿鸟终于想起了尚诗雨的存在，立刻拉过尚诗雨，“诗雨姐，你看秦大哥，一块饼干都不舍得给我吃，你说他是不是小气鬼？活了二十年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有这么小气的男人，我简直要气死了。” “是很小气，不过我要去忙了，你们聊。”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随后假装一本正经地回到了办公室。 见尚诗雨不肯跟自己站队，阿鸟气坏了，只好跑去找小罗说理。 小罗忙着整理资料，根本没空理阿鸟，回答的时候基本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心思完全不在阿鸟所说的饼干上。 无奈，阿鸟只好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人给我支持公道了，我这个命苦的女人啊，想吃块饼干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鸟一句话还没感慨结束，小罗就又出门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小罗和李宇他们一直在忙张鹏宇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的，黑眼圈也越来越大，眼袋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有时候我们部门不忙的时候，我和小饼干也会过去帮忙。 “这个月都快结束了，还没有人去找张鹏宇吗？会不会他们知道张鹏宇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中午吃饭，看着旁边空着的两个位置，尚诗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两个位置，平常都是李宇和小罗在坐。 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李宇和小罗一次也没在食堂吃过午饭。 “有这种可能。”阿鸟吞下嘴里的鸡腿肉，含糊不清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不是说一个月至少能交易三瓶吗？最少也有一瓶。这个月都过去二十五天了，还一瓶也没卖出去，太不正常了。” “李宇之前说了，如果到过年，嫌疑人都没有出现，那就把张鹏宇关押起来了。”我把碗里的苹果片递给尚诗雨，“三个月都没有人找张鹏宇，那肯定是被发现了。” 尚诗雨把苹果给我推了回来，“你吃，你不要总是不吃水果。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每天一个苹果，医生远离你。” “这句话是错的，吃什么水果都不能远离疾病。” 虽然知道这么说可能有点煞风景，但我还是一本正经和尚诗雨解释道。 尚诗雨瞪了我一眼，“别废话，我让你吃你就吃。” “好。” 在阿鸟嘲笑的眼神中，我默默把苹果拿了回来。 “你们觉得，这个月还会有有人去找张鹏宇买绿天使吗？” 阿鸟的食量很大，入冬以后就更加能吃了，现在脸已经吃胖了一圈，看上去更加圆润了。搭配上那顶红色的圣诞帽，乍一看就像个福娃娃。 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打扮是在庆祝圣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跨年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会。”尚诗雨说道。 “你呢？”阿鸟推了推我，“秦大哥，你认为呢？” “我也觉得会。” “为什么啊？我咋觉得而不会？”阿鸟皱着眉头，“那么久都没找，剩下这几天还会来吗？” 阿鸟见我和尚诗雨没有回答，立刻掏出了纸和笔，提议要和我们打赌。 如果十二月份，有人去找张鹏宇购买绿天使，就算阿鸟输。 “我输了，我请你们吃火锅。” 如果十二月结束，仍然还没有人去找张鹏宇，就算我和尚诗雨输。 “你们两个人输了，就要请我吃烤肉。怎么样？敢不敢和我赌？” “有什么不敢的？”我接过阿鸟递过来的钢笔，直接在纸张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尚诗雨也不含糊，跟着签下了她的名字。 “好，一言为定，我觉得你们输定了。”阿鸟拿着打赌的单子，来回观摩，兴奋至极，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然而没等到月底，阿鸟就输了。 三天后的下午，李宇带回了一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瓶被如假包换过的绿色溶液。 这个男人，正是准备和张鹏宇购买绿天使的人。 交易完整的那一刻，男人就被李宇抓住了。 此时男人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看向我们的眼神还充斥着迷茫，似乎猜测我们是什么时候盯上了张鹏宇。 男人名叫李白，和剑圣一个名字，但是却长着一张和书生气完全不沾边的脸。 参差不齐的胡子把李白的大脸挡去了一大半，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眯起眼睛，这使得他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看上去更小了。 李白今年才满十八岁，现在在酒里做驻唱歌手，本地人。 “谁告诉你张鹏宇那里有绿天使的？” 我不打算和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习惯了犯罪嫌疑人的配合以后，突然来了个反叛的，我一时间还真点不习惯。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尚诗雨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李白抬起头注视尚诗雨，眼神没有丝毫的躲避。 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畏惧。 他不怕警察，也不怕死。 “你知不知道购买绿天使是犯法的？” “知道啊。”李白并没有撒谎，这倒是个好兆头。 态度虽然恶劣，但好歹也算回答了我们的问题。 “知道你还买？”阿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瓶绿天使够你蹲的。” “蹲就蹲呗，反正里面个个都会说话，都是人才。” 第1203章 软硬不吃 “还包吃包住，多好的福利。” 李白搬来了网上的梗，皮笑肉不笑地和我们开玩笑。 然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就连平日里喜欢和人开玩笑的阿鸟，也笑不出来，只觉得李白是在故意阴阳怪气，不肯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好说话会死吗？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阿鸟咬牙切齿地看向李白。 李白不仅不害怕，甚至还笑意盈盈地回视阿鸟，时不时地摇晃着那两条搭在一起的二郎腿，“我就不好好说话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以为死亡就能吓唬我吗？实话和你们说了，我都走到买绿天使这个份上了，你觉得我会怕死吗？真是可笑。” 短暂的相处下来，我已经基本摸清了李白的性子。这个人软硬不吃，不管你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 想从他这里下手找出绿头巾女人的下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对李白没有充分的了解之前，光凭问话，李白是绝对不可能会配合我们的。 果不其然，李宇和阿鸟审了李白一整个晚上，毫无收获。 他还是什么也不肯交代，始终一副吊儿郎当你拿我没办法的模样。 下班的时候，李宇已经快被李白气炸了。要不是小清来接他下班，估计他能一路气到家。 “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无赖的人。好话坏话都说尽了，还是什么也不肯说，气死我了。” 临上车的时候，我仍然听到李宇在和小清吐槽李白。 我把阿鸟和小清送到小区以后，并没有直接下车，而是驱车赶往了李白的家中。 要想了解‘敌人’，就必须要深入敌人‘内部’。 一个人不怕死，那他就一定有其他害怕的东西。 我坚信李白一定存在弱点，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找到。 敲响李白家门的时候，李白的父母刚好吃完晚饭，桌子上摆着吃剩下的骨头和食物碎屑，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清理。 是李白的妈妈腾影梦给我开的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牙齿上还挂着一片青菜叶。 “你找谁？” 下班后，我换上了便服，光从第一眼腾影梦无法确认我的身份。 我礼貌地和两个老人作了自我介绍，以及简单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以后，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李黑立刻起身和腾影梦把我迎了进去。 “快快请进。” 屁股刚碰到沙发上，李白的爸爸李黑就给我端来了一杯水。 看着白色杯子边缘棕色的茶垢以及水里沉浮的颗粒，我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并没有喝。 “怎么不喝？是不想喝水吗？我给您烧茶。” 腾影梦的话很少，李黑倒是格外的热情，恨不得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搬到我的面前。 我再次拒绝以后，李黑又给我递了一根烟。 烟是从柜子的最顶部拿出来的，崭新笔直，带着淡淡的香草味。虽然我不抽烟，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香烟的品牌。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样一根烟貌似要六十块钱。 桌子上同样摆放着一盒香烟，是敞开着的，里面的香烟还有很多。这一盒香烟的价格相对就平价很多，一盒也就二十块钱左右。 李黑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立刻把桌子上的香烟收了起来，“这烟不好抽，你抽我这个，是我老板送我的，我一直都舍不得抽，可好闻了，也带劲。” 说着，李黑又把那根价格昂贵的香烟递给了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我赶忙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叔叔，我不抽烟，您留着自己抽。” 对于我的回答，李黑显得有些惊讶，“你不抽烟？” “是的，我不抽烟。” “现在居然还有年轻人不抽烟，实在是太难得了。”李黑的笑容有些尴尬，颤颤地把手缩了回去，“那你喝酒吗？我这里有两瓶好酒，我开给你喝。” “也不喝。”我再次拒绝了李黑。 其实我喝酒，但此时此刻的我毫无喝酒的欲望。 我只想尽快弄清楚，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什么原因让他走上了不归路。 “不抽烟也不喝酒，绝世好男人啊，不愧是人民警察。”李黑的语气很夸张，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电视上在播报着明后天的天气预报，这两天有可能会有大暴雨，主持人提醒大家出门要记得带渔具和增强保暖。 “李叔叔您过奖了。”我朝他笑了笑，有些尴尬。 他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得让我感到有些尴尬。 对于不熟悉的人，我习惯了公事公办，很难立刻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没有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不抽烟不喝酒的，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不抽烟不喝酒的人。”李黑仍然在感慨。 我今天来这里是有别的目的的，眼看着天色渐黑，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李叔叔，我今天来是想和您了解一下李白的事情。” “啊，我知道。您问。”李黑在听到李白的名字的时候，整个人立刻变得拘谨起来，“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您。” 有李黑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只要李黑愿意配合我的工作，那事情就好解决很多。 “您能简单跟我说一下，李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李白？”李黑略加思索，然后回答道，“这孩子，从小就和我关系不太好，说实话，我也说不上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要不我把他妈叫过来，他和他妈的关系比较好，他妈比我了解他。” “没事，等会我一样会问阿姨的。您先把您知道的告诉我就可以了。” 李白是一个不听话且懒惰的孩子。 这是李黑对李白的形容。 从形容中不难看出来，李黑并不是很满意自己的儿子，言语中时不时还会透露出嫌弃。 李白高中毕业以后，就整天无所事事。期间去饭馆做过一个月的帮厨，后来因为总是偷吃客人的饭菜，被客人投诉，老板就把他开了。 第1204章 对孩子的印象 从那以后，李白就再也没有去上过班了。 “整天整天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吃饭的时候喊他出来，他还骂人。这样的孩子，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教了。真的，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什么都没用。” 李黑忍不住皱起眉头，“前两天，他又一晚上不睡觉，白天喊他起来吃早餐，他还生气了，到现在都没和我说话。” “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我问李黑。 李黑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对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别看我是他爸，但是有什么事情，他从来都不愿意告诉我。现在你说他犯事了，我都不觉得意外。我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平时他有比较讨厌的人，或者是产生过轻生的想法吗？” 我很想弄清楚李白购买绿天使的真正原因。 一般购买绿天使的只有三种人，其中一种是为了倒卖赚钱，另一种是为了自杀，最后一种则是为了杀人。 这一次，李黑思考了很久才回答我的话，“讨厌的人？我想可能是我。自杀这种事情我倒是没听他提起过，他整天抱着手机，什么也不用做，醒来就有饭吃，幸福得很，怎么可能会自杀？” 李黑和李白两个人的父子关系并不好。就像两个人的名字一样，一个黑一个白，都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他为什么讨厌你？” “我总是骂他呗，他当然讨厌我。” 李黑总是催促李白出去找份工作，不要整天无所事事，抱着手机在家躺尸。李白非但没听进去，甚至还经常会因为李黑的唠叨发火。 有一次李黑看他凌晨四点还在打游戏，他生气了，拿起拖鞋直接就抡在了李白的屁股上，“再不睡你就别睡了。” “不睡就不睡。” 扔下这句话以后，李白从床上爬了起来，夺门而去。 “那次他过了一个星期才回家。他妈问他去哪了，他也没说。” 李黑告诉我，那个星期以后，李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每次李黑说他，他都会顶嘴，和李黑吵架。但是自从消失一个星期以后，不管李黑怎么骂他，他都一声不吭，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李白还是不上班，但是一日三餐都会出来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腾影梦经常会嘱咐他一些事情，比如不要总是熬夜啊，没事多出去走走之类的。李白也会听，吃完饭后会到小区附近逛一圈再回来。 我的心底涌起了一个想法，直觉告诉我，问题很有可能就出现在李白消失的那一个星期。 可李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答我的话基本也是靠猜测。想要从李黑这里了解李白，似乎不太可能。 李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尴尬地朝我笑了两声，话题就戛然而止了。 “要不我还是把孩子他妈叫过来，你问她，她比我了解孩子的事情。从小到大，孩子都是和她亲。以前还说什么只给孩子他妈一个人养老，把我赶出去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李黑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可眼圈却红了起来。 哪怕嘴上一直在说着嫌弃李白的话，但是不难看出来，李黑还是很在乎李白的。 “孩子现在正是青春期，叛逆不懂事，容易说气话，李叔叔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再过段时间，等他想明白了，长大了，就会知道父母的辛苦了。”我安慰李黑，希望他不要这么难过。 “真的吗？”李黑脸上再次浮起了笑容，眼神里多了一份期待。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真的。” “实话告诉您警察同志，我之前还想过一个问题，孩子毒品，是不是想” 话还没有说完，李黑就赶忙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算了算了，这话不说也罢，是我想多了。” “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没事，没什么。我还是去把孩子他妈给你叫过来。” 李黑去厨房把腾影梦喊了出来，腾影梦说洗完碗后就出来，李黑明显不开心了，“现在就出来，让警察同志等你算怎么一回事？一点礼貌也没有。怪不得孩子没家教，都是你带坏的。快点出来。” 面对李黑的催促，腾影梦完全不敢反驳，关上水龙头，手都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小步朝我跑来。 “警察同志。”腾影梦拘谨地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坐在了沙发上，“不好意思，刚才我洗碗去了。” “没事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腾影梦好像很害怕我。 估计是性格内向的原因，她的话也不多，基本都是我问一句，她答复一句。不会像李黑那样，主动和我说李白的一些事情。 “您觉得李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和我简单形容一下吗？” “啊，我儿子吗？” “对。”我看向腾影梦，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轻柔，“能和我说说吗？” “没问题，可以的。只是我没什么文化，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腾影梦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坐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 谁知，原本已经走远的李黑却突然折返回来，朝腾影梦大喊了一句，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状态瞬间就崩塌了。 “什么？”腾影梦和我都没听清李黑刚才的话。 他喊的实在是太大声了，除了刺耳，内容我们根本没听明白。 李黑朝我笑了笑，随后转向腾影梦，拉下一张脸，“我说你牙齿上有根菜叶，脏死了，真是丢死人了。” “啊，我”腾影梦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迅速起身跑到厕所照镜子。 紧接着，腾影梦难为情地关上了厕所的门，里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刷牙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腾影梦才小步向我们挪来。 为了不让腾影梦尴尬，我尽可能地不去提刚才的事情。 然而李黑却不是那么想的。 第1205章 真没素质 他直接指着腾影梦的牙齿嚷嚷道，“你看你那龅牙，嘴巴闭不上就算了，还挂着菜叶子，真是丢脸丢尽了。” 腾影梦垂着头，站在沙发旁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到一个大我近二十岁的女人在我面前尴尬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我的心底也很不是滋味，眼睛有些发酸，赶忙招呼她坐下来。 腾影梦嘴上答应着，可却迟迟不敢坐回到沙发上，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李黑的反应。 直到李黑喊她坐下，腾影梦才敢重新坐下。 “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失礼了。” 坐下来后，腾影梦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道歉。 “没事，刚吃完饭都这样，我也这样，没什么难为情的。对，李叔叔？”我把话题扔给了李黑。 李黑颤颤一笑，“是没什么事。” “对啊，不要紧的。” 我又安慰了腾影梦好几句，她的表情才渐渐恢复自然。 “腾阿姨，您能和我说一些李白的事情吗？” “啊，什么事情啊？”腾影梦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绷直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直到我支走李黑，说要单独和腾影梦聊一聊，腾影梦才慢慢放下防备。 “随便什么事情，我想先听听您对李白的印象。” “李白平时不爱出门，就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但是还算听话孝顺，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这些违法的事情，唉。”腾影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和绿天使扯上关系，总觉得很恍惚，就像做梦一样，一点也不真实。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事情确确实实发生了，此时此刻的李白也正被关押在看守所里。 “李白和您的关系应该很好？”我试探性地问道，“李叔叔说，平时有什么事情，李白都愿意和您说。” “嗯，这孩子是愿意和我说事。但绿天使这件事情，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要是我知道这件事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那么做的。” 腾影梦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是我活下去的动力。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警察同志，我儿子还能出来吗？什么时候才出来啊？”说到最后的时候，腾影梦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把目前李白的情况和腾影梦说了一遍，告诉她李白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加重量刑。 购买绿天使，量刑十年起步。 如果不配合调查，罪加一等。 “万一有人在这期间，因为他购买的绿天使出事的话，那就是死刑了。” 其实李白并没有成功购买绿天使，死刑是谈不上的。但是为了让腾影梦配合我的工作，我还是加上了最后一条。 果不其然，在听到可能会有死刑的时候，腾影梦彻底慌了。接下来不管我问什么，她都无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 “李叔叔说之前他打过一次李白，李白离开出走了一个星期，有这回事吗？” “有。”腾影梦悄悄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此时此刻李黑就呆在那间屋子里。 “你知道他那个星期去哪了吗？”我问腾影梦，“那个星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道吗？” “知道一些。”腾影梦低声回答道。 那个星期，李白一直寄住在同学家，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女朋友家。 在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腾影梦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道。 “他找我拿过一次生活费，我问他在哪，他就告诉我了。” “那住在同学家的这段时间，李白有发生什么事吗？” “倒没什么事。”腾影梦不太确定，“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没什么问题。” 我让腾影梦再认真想想那个星期的事情，腾影梦认真想了很久，还真被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个星期，李白曾打电话来和腾影梦抱怨过女朋友家的小区。 李白女朋友的小区是安置房，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 白天大多数人都忙于工作，很少有像李白这样无所事事的人——除了小区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有退休的，有行动不便推着轮椅在小区闲逛的。 “他说小区里的老人素质很差，总是随地吐痰。” 最让李白介意的是，大部分老人不管去哪，都会抱着一条狗，并且还不牵绳子。 那次李白带女朋友去楼下买零食，一只泰迪突然朝两人跑来，咬住一根火腿肠就溜。女朋友怕狗，当场被吓得发出了尖叫。 周围的老人见状，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一只狗而已，有必要吓成这样吗？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太夸张了。” 李白心疼女朋友，拿起石头就要朝那只狗砸去，一个老太婆却拦在了泰迪的面前，先李白一步把泰迪抱在了怀里。 “你想干嘛？”老太婆没好气地瞪了李白一眼，怀中的泰迪吐着舌头，嘴角还沾着吃剩下的火腿肠碎屑。 “这是你的狗？” 老太婆看上去也有七八十岁了，李白本不想和对方有过多计较，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先发制人，质问起李白来。 李白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要替女朋友讨回公道，并让对方赔偿自己损失的那根火腿肠。 “是我的狗，怎么了？”老太婆语气愈发恶劣，“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打我的狗，我就打死你。” 瞧瞧着说的是人话吗？ 明明就是老太婆不牵狗绳在先，从而导致泰迪抢走了他们的火腿肠，还吓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可对方却摆出一副受害人的姿态，李白是越想越生气。 今天不为女朋友讨个公道，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老太婆，李白都咽不下这口气。 “是你的狗先抢我们的东西的！” 第1206章 狗的争执 “你不和我们道歉就算了，还倒打一耙，真没素质。”李白气得牙痒痒。 要不是女朋友在旁边拉着自己，李白恨不得冲上去把泰迪暴揍一顿。 “对着我嚷嚷什么？谁没素质了？知不知道尊老爱幼？尊重老人都不会，还和我说什么素质不素质？”老太婆嘬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到李白的鞋子上。 这下李白再也忍不住了，对着泰迪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真是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泰迪疼得嗷嗷直叫，不停地往老太婆的怀里缩，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真是狗仗人势，李白越看越心烦。 “你敢打我的岩岩？你凭什么打我女儿？”老太婆直骂娘，满口的粗口话。 “这是你女儿？不是一条狗吗？”李白也不示弱，老太婆怎么骂自己，他就怎么骂回去。 今天这个事情，老太婆要是不道歉，李白是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少废话，一条狗都比你强。” 周围的老人听到争执声，纷纷凑过来看热闹。大部分人的身后都跟着一条狗，无一例外都没有牵绳。 在两人吵架的时候，还会有不同的狗上前来撕扯李白手中的袋子。 “养狗不牵绳还有理了？咬伤人怎么办？” 李白的女朋友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站出来帮李白说话。 “我的狗又不咬人，不牵绳怎么了？哪里碍你的事了？”老太婆毫不示弱。 “不咬人？它刚才把我们新买的火腿肠都抢走了。” “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提高一点不久什么事也没有了吗？” 眼看着老太婆就要再次和李白的女朋友吵起来，李白抬起脚，直接就把脚边准备偷吃火腿肠的黑色法斗踢了出去。 毫无防备的法斗被吓得嗷嗷直叫，疼得到处乱窜。 见状，所有养狗的人都站不住了，纷纷出来指责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大，语言也越来越难听。 老太婆看大家都站在自己这边，索性心一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一边哭还一边让嚷嚷着让李龙陪她医药费，否则就要报警了。 “老不死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自始至终，我全程都没有碰到你。你有必要在这里碰瓷吗？” “大家说，他有没有碰我？”老太婆呸了一身，超大家喊道。 “碰了！” “我看到他打你了。” “是他把你推到的，还打了你的狗，我们都看到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身上都牵着一条狗。 最后引来了保安，保安提着警棍朝众人走来，呵斥道，“干嘛呢，干嘛呢？大白天的怎么还打起来了？再这样闹下去，我可要报警了啊。” 原本围在一起的老人一哄而散，只有李白和他的女朋友还有那个老太婆还站在原地。 “干嘛呢你们？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有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吗？” 强势的老太婆指着李白的鼻子，满脸委屈，“我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样的，可是他打我的狗，还打我。” 保安看向李白，“怎么回事？一个老人家你也要欺负吗？” “我没有打她，她在撒谎。是她的狗先偷吃的我的火腿肠，我才教训狗的。毕竟我不管，可就没人管了。” 李白话里的意思是在指责老太婆不牵狗绳，可是话传到保安的耳朵里的时候，却引起了误会。 保安误以为李白是在说自己，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管理不当？你有能耐你怎么不自己来当保安？” “大哥，你误会了，我男朋友不是那个意思。”眼看着保安就要生气，李宇的女朋友连忙解释道，“他想说的是，老奶奶遛狗不牵绳，不管狗。” 这下保安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你们两个都不对。一个是不牵绳，一个是打别人的狗。今天我是第一次发现，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绝对不能有下次。” 李白和老太婆都在气头上，完全听不进保安的劝阻，仍然在大眼瞪小眼。 “听到没有？相互给彼此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邻里邻居的，相互包容一点。过日子斤斤计较，大家都不会开心。你们说是不是？”保安叹了一口气，继续劝说道。 “道歉可以，以后让我不打她的狗也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她以后出门遛狗必须要牵绳子。不只是她，小区里所有养狗的人出门都必须要牵绳子，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凭什么？我的狗又不咬人，为什么要牵绳子？”老太婆骂骂咧咧。 保安头大，“婆婆，出门牵绳对您也好。不然哪天狗跑丢了，你想找都找不回来。” “什么跑丢了？我的岩岩比人还聪明，认得路，绝对不可能跑丢的。好了，我懒得和你们废话，我要回家做饭了。” 看保安站在李白那边，老太婆直接就翻脸了，头也不回地朝三单元走去。 李龙咽不下这口气，一把拉住了老太婆，“先把问题解决好了再走。你的狗偷吃了我的火腿肠，你得把火腿肠的钱赔给我。” “你怎么证明是我的狗吃的？你有证据吗？” “都吃下去了，我哪来的证据？老太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无赖？刚才你也看到了，确确实实是你的狗偷吃了我的火腿肠，你怎么就不敢承认呢？” “岩岩什么也没做，它为什么要承认？” 听到老太婆提到自己的名字，泰迪高兴得手舞足蹈，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你自己看它的嘴角。” 那只叫岩岩的泰迪狗嘴边的胡须，还残留着火腿肠的残渣，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保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啊奶奶，你看你的狗嘴旁边还挂着火腿肠呢。小狗不懂事，下次出门您还是牵绳子，这次就算了。” 老太婆看都没看泰迪一眼，就叉着腰开始骂起来，“什么火腿肠？我怎么没看到？在哪呢？找出来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合伙欺负我吗？” 第1207章 偷吃火腿肠 “没有人想欺负你，是你和你的狗一直在欺负我们。” “岩岩没有吃你的火腿肠，它吃得比人还好，根本不屑吃你那点垃圾食品。还有，就算它嘴角真的有火腿肠，你又怎么证明那是你的火腿肠？火腿肠厂是你家的吗？就只有你能买火腿肠是吗？” 老太婆越说越大声，李白简直要被气坏了。 保安也被老太婆的无赖弄得有些无语，“老奶奶，您不要得理不饶人。牵狗绳是社区规定，您不牵狗绳确实有错在先。” “你懂个屁，我懒得和你们废话。” 老太婆抱起狗，清了清嗓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好像是李黑在整理房间，偶尔他会出门来拿一些清洁工具，路过我和腾影梦身边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来和我们打声招呼。 每次只要他出现，腾梦影就会下意识闭上嘴巴。 等李黑再次回到房间，腾梦影才会回答我的问题。 “就这件事，别的没有了。” “腾阿姨，要是方便的话，你能给我李白女朋友的地址吗？” 我想到小区去了解具体的情况。 腾梦影为难道，“方便是肯定方便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家住在哪里。” 李白刚和女朋友在一起没多久，很少会和腾梦影谈起女朋友的事情。偶尔就算说一两句，也都是一些不重要的信息。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自己查也一样的。” “好，辛苦你们了。” 准备离开李白家里的时候，李黑特地从房间里走出来送我。 腾梦影也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直到目送我上车，两个人才一前一后消失在楼道里。 信息科的人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查出了李黑那个星期的住处。 具体是几号房暂时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个叫‘王府井’的小区。 小区的楼下就是一家超市，从小区的后门能直接进入居民区，哪怕没卡也没关系。 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从小区的正门进入。 保安喊住了我，“喂，刷卡啊。” 门是锁着的，他担心我撞到栏杆上，大声提醒我刷卡后再进入小区。 我朝他摆了摆手，上前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认识这个人吗？” 找来李白的照片以后，我把手机递到了保安的面前。 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看看保安能不能认出照片上的李白，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保安只是看了一眼，就用力点了点头。 “认识，认识。” 上次李白和老太婆的争执然保安对其印象深刻，用保安的话来说就是，“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 “他住在几楼？”我问道。 “二单元二楼。”保安补充，“204，他报警了？　是不是因为狗的事情？” “差不多。” 我没有告诉保安具体是什么事情，保安一直跟在我的身边瞎猜，直到把我送到单元楼楼下，保安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当204号房门打开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腾梦影在谈起李白的女朋友的时候，表情一直很不自然。 因为李白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女孩子，而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孩。 原本我还不太确定眼前的这个长发男孩是不是李白的对象，直到我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两个人的合照，我才确定，这个长发男孩确实是李白的‘女朋友’。 “你是？” “这是我的证件，我来找你是想了解一下李白的情况。” 我简单和长发男孩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把我迎了进去。 屋内很干净，没什么东西，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气，是空气清新剂的问道。 通过和长发男孩的交谈，我了解到了那天全部事情的经过。 基本和腾梦影告诉我的一样，李白和老太婆因为狗不牵绳的问题引起了争执。同时，我还获取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李白曾经说过，要杀死小区里所有的狗。 “他说他要去买毒药，毒死那些狗。我劝他不要，毕竟不懂事的是主人，就算把狗毒死了，到时候他们还是会买新的狗。” 当时李白没有答应长发男孩不下毒，回家以后还和他提过几次，说要去找人买毒药。 事情发展到现在，总算有了眉目。 李白和张鹏宇购买绿天使，很有可能并不是为了杀人和自杀，而是为了把毒死小区里的小狗。 这件事在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印证。 当我和李白提起‘王府井’小区的时候，他瞬间就炸了。 “你说这件事我有错吗？真的是服了。我现在一想到那老太婆，我就生气。蛮不讲理，怎么说都不可能牵绳子，有好几次差点还咬到我对象。” 李白越想越生气，挥起的拳头重重砸向了墙壁。 “我帮你和小区的人商量，让小区里养狗的人出门都牵绳。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告诉我，是谁告诉你张鹏宇那里有绿天使的，怎么样？” 李白看向我的眼神第一次动摇了，他在思考。 “别犹豫了，你再犹豫，狗又要咬你对象了。现在你不能在他身边陪他，真咬了就完蛋了。” 我故意吓他。 这个吓唬的效果很显着，李白瞬间就不犹豫了，“行，那我告诉你。” “说，是谁告诉你张鹏宇那里有绿天使的？” “是一个戴着绿色头巾的女人。” 又是那个带着绿色头巾的女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那天去买农药，想毒死狗。她听到了，就和我说普通的农药对狗没用，洗胃的话还能抢救回来。想一次性把狗毒死，只有一种药能做到。” 李白正在气头上，想都没想就追问绿色头巾女人是什么药。 女人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让他上门取药。 “然后我就去找张鹏宇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卖的是绿天使。” 李白是被我们抓获了以后才知道张鹏宇卖的是绿天使，在这之前他以为那只是农药。 第1208章 埋伏 前期他属于不知情，并且也没有害人的想法，量刑本来就低。 他明白这一点，自然也不会害怕我们。 “如果你知道是绿天使，你还会去拿药吗？”我问道。 李白眼神躲闪，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也懒得骗你。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还是会去拿药的。我真的恨死那些狗了。” 他曾私下找过老太婆，告知对方出门遛狗要注意牵绳子，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没想到她非但不听，甚至还联合其他养狗的人围堵李白，把李白打了一顿。 考虑到对方是老人，李白没有还手。 可这件事也彻底成了李白心里的刺，他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杀死小区里所有的狗。 “你有没有想过杀人？”我直视李白的眼睛。 这一次李白的回答很坚定，“怎么可能？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杀人啊。要是我真的想杀人的话，当初他们围堵我的时候，我早就还手了。我家又没钱，怎么可能打老人？随便打倒一个，都能把我家赔到破产，我可不敢。” 没有想过杀人就好。 我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宇按照李白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找到当初他购买农药的那家店铺，并且和尚诗雨调取了周边的监控。 大部分监控都已经被覆盖了，只有连锁超市那里还留存有李白购买农药当天的监控视频。 然而让大家大失所望的是，超市也只拍到了绿色头巾女人的一个背影，一张正面照片也没有。 顺着走遍几公里查找了一番，仍然没有找到绿色头巾女人的去向。 这条线索，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好像是升到了半空中的热气球突然漏气了一般，前期所有的努力再次付诸东流。派出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开心，甚至有人开始唉声叹气，说永远都抓不到绿天使的人。 这阵低谷的情绪持续了快一个星期，李宇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召开了会议，说明了这个情况。 “就一点点困难，你们就想着退缩，还怎么查案？” “接下来要是让我再看到有人说破不了案子这种话，立刻记大过。连续被抓到三次的，直接开除！” 这下，大家都从明目张胆的沮丧变成了私底下偷偷沮丧。 一整天下来，跟在我身边的小饼干始终绷着神经，就怕自己不小心叹了一口气，被李宇抓个正着。 其他人也一样，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保持着虚假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充满活力和斗志。 他们越是这样，李宇越是生气，可却也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奈之下，李宇只好换了个方法。自掏腰包，给全体同事连续定了一个星期的奶茶，并且还组织了几次聚餐以及打雪仗。 看着李宇不肯放弃，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样子，大家都大为所动，不再抱怨。 周一的时候，小饼干再次提前半个小时出现在派出所门口和大家打招呼。 阿鸟和小罗也抱着资料忙前忙后，重新梳理以前的案子。 其他部门的人也很上心，只要是和绿天使有关的线索，大家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帮助我们。 日子，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晚上下班，小雯照旧喊我们去吃晚饭，李宇也跟着去了。 饭后大家聊了很多，基本都是在聊一下最近的事情，话题难免会扯到绿天使的案子上。 李宇突然苦笑，“其实你们沮丧的那段时间，我也很崩溃。” 只是他清楚，他作为队长，就算再崩溃也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连我都撑不下去了，那就是真的完蛋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大家没让我失望，都撑过来了。” 看着李宇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热泪盈眶的样子，我的心底也很不是滋味，默默端起一杯酒，回敬李宇。 为了保证明天能正常工作，大家都没有喝太多的酒，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除了李宇。 他明天休息，不需要早起。 换做是以前，小清肯定不会让他喝那么多酒。但是今天不一样，小清没有拦着他，甚至还陪他一起喝。 李宇从来没有和小清说过工作上的苦，但小清全都看在眼里。 这个夜晚过得异常的漫长，大家都没有回家，全都留宿在了小雯的别墅，打算第二天直接从这里出发去派出所。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到脸上的时候，我拉开了窗帘。 新的一天来了。 今天原本应该是一个愉快的周末，然而，尚诗雨一个电话，就把我从美好的假期拽了出来。 “天明，你快来，有命案。” 尚诗雨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真是的，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这个女人越来越猖狂了。不过我喜欢，哈哈。 火速来到警察局，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不敢上。 “呜呜呜……我可怜的金金死得好惨啊，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凶手啊！” 快步走到厅里，看见了熟悉的几个人的身影，尚诗雨，小罗，阿鸟，都在这里。 人群中有一个陌生女人在哭泣，看起来20多岁，还挺年轻的样子，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拽着尚诗雨嘴巴里面带着哭腔含糊不清的也不知道都嚷嚷些什么。而尚诗雨一脸无奈的安慰着她。 我走到小罗旁边，拍了拍小罗的肩膀，问他，“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小罗转过头看见是我，脸上充满尴尬，跟我说，“唉，这个女人名字叫王素琴，她来报案，她的一只爱犬死掉了，她怀疑是人为谋杀。” 我的下巴都快惊掉了，原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是死了一条狗，唉，不过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个人也非常喜欢狗，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死的是一条狗而不是人，而且狗狗主人怀疑是谋杀，这个就会变得更加棘手，查一条狗死亡的前因后果可比人死亡要难的多。 第1209章 自助 我不由得笑了笑，说“看样子这个周末有的忙了，你们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啊？” 小罗对于我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表示极其不满，他撇了撇嘴，说，“你别高兴的太早，你以为你能呆着看戏？尚队叫你来可不是让你来嗑瓜子的，你等着，一会有你受得。” “你看看你，像踩你尾巴了似的，我就说说，哈哈哈哈哈。”虽然我嘴巴上解释着，但是我的笑声很诚实。 不一会，尚诗雨安抚完了王素琴，她向我们走了过来，她耸了耸肩膀，对我们说。“你们也看到了，这次的案子虽然说不大，但是很棘手。” 阿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说，“警方没有义务给一条狗立案？” 小罗叹了口气，说，“虽说是这样，可是这个事情，有很多让人难以想通的疑惑之处，作为警察的直觉，我觉得这个事情并不简单，晚一些我会跟你说，而且，我们也受不了这个女人这样来闹，狗狗也是人类的好朋友，如果我们不管不顾甚至于说随便打发这个女人，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尚诗雨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天明，狗的尸体你先去检验一下，一会我们几个开个会，把这个事情讨论一下，这种案子还是第一次遇见，没什么经验，大家在一起想想办法，人多主意大。” “好。”我一听头就大了，解剖动物的尸体，只在上学的时候学过。 小罗看见我为难，学着我刚刚的样子，笑着说，“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我白了他一眼说。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我们现在就开工，早点解决完早点休息，毕竟现在还是珍贵的周末时间。”尚诗雨说道。 阿鸟说，“诗雨姐真是人美心善，为了一只狗狗不惜牺牲自己珍贵的周末休息时间。” 尚诗雨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埋怨了，我们上午把事情安排一下，下午我请你们吃大餐去。” “吃大餐？真的？耶！太好啦！”阿鸟一听吃大餐，两只眼睛都在放光，果然是个吃货无疑了。 尚诗雨一脸笑容看着阿鸟，然后转头对我说，“辛苦你了，天明，这个……狗狗的尸检报告还是需要尽快出来的。” 虽然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是面对着尚诗雨，我还是心甘情愿的回答，“没问题。” 回到技术部，这次的案件特殊，我没有叫其他人，只是喊来了小饼干儿来帮忙，小饼干儿一脸不情愿一边换着工作服一边嘴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大周末的，竟然叫我来给一只狗验尸，真是！没人性！” 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好了，我不是也一样大周末的在加班吗？不要埋怨啦！这是历练你，第一次给狗尸检，都是知识！” 小饼干儿揉了揉脑袋，不再言语，但是幽怨的眼神看着我，表示无声的抗议。 我无视掉她的眼神，走向工作间，头也不回的说，“快，把狗狗的尸体推进来。” 这是一只金毛犬，据说名字叫金金，身上有多处刀伤，估计是被乱刀捅死，如此残忍的手法，也不怪狗主人怀疑，可是谁会对一只狗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我们先做了初步的检测拍照和记录，然后把狗狗的毛剃光，因为狗毛挡着看不清刀痕，剃光了狗毛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只狗身上一共被捅了8刀，而这些刀伤除了位置，它的刀口大小和深度，完全一模一样，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能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小饼干儿也一脸惊讶，她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恐惧，她声音颤颤巍巍，说道，“秦大哥，自从跟了你，我遇到过好多这些邪门的事情，你看这……这正常吗？” 我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这只是一只狗狗的尸体，况且在自己部下面前，不能让自己失掉了仪态，不然以后还怎么带他们，不过这确实实在太不正常了，我难以相信，什么人能够做到这样，每一刀都同样的力度，就算是狗狗一动不动，让人去捅刀子，想要所有伤口的力度和深度都一模一样也是非常难做到的事情，更何况一只活着的狗狗，这简直匪夷所思，说这是人干的，没有人会相信，可是说这不是人干的，又有谁能相信呢？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是正常的尸检还得进行下去。 忙了几个小时，还是把尸检报告做了出来。当尚诗雨他们看到这个尸检报告，也是惊讶的不行。小罗走了过来，他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一脸严肃的对我说道，“秦大哥，你是不是因为周末不能休息，再加上早上跟我的事情，心生怨恨，故意来搞我们心态的？” 我拍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翻了个白眼给他，说“我秦天明坦坦荡荡，怎么会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呢？” 尚诗雨终于忍无可忍了，她冷着眼睛看了看我和小罗，说道，“你们两个再闹，下午大餐就不带你们。” 这一句话非常好用，我和小罗立马就老老实实不再吭声了。 看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吃货小人。 尚诗雨咳嗽了一声，说，“这件事情确实十分诡异，不过现在已经中午了，手里的工作先放一放，按照说好的，我带你们去吃大餐，这件案子，明天再说。” “好好好，我们都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再诡异再不正常，也没有出人命，还没到那种程度呢，走走走，吃大餐去！”阿鸟一听吃大餐，整个人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兴高采烈的挽着尚诗雨的胳膊就要出门。 我和小罗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虽说大家都是吃货，但是明显阿鸟这个吃货已经“病入膏肓”了。 第1210章 王素琴 这次尚诗雨请我们来的，是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厅，装修精致上档次，里面的服务员非常有素质，这里一看就价格不菲，可尚诗雨这一次以说是下了血本了，不过今天本来是休息日，如果真的出了人命关天的案子倒也说的过去，死了一条狗，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估计尚诗雨心里对我们也颇有愧疚，可是说来这也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所以说，有一个好上司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多少企业机构或者单位，都是一些毫无人性的吸血鬼，对待职工简直就是无情压榨，像尚诗雨如此善良的，基本没有，我喜欢的人，果然是人上人。 点菜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对尚诗雨很见外，因为虽然我们是上司和部下的关系，可是我们也是比较好的朋友，着实也没有什么好客套的，大家都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 阿鸟看着菜单上一个叫自助沙拉的菜非常感兴趣，她指着这个问服务员，“这个自助沙拉是什么意思啊？” 服务员面带微笑，声音亲和，一点也没有嫌弃阿鸟这种乡巴佬行为，十分有耐心的讲解道，“这一道是自助沙拉，在餐厅中间有一个餐台，那里有几十种沙拉样式，可以在那里取一个专用的盘子，根据您的喜好，一次性装取您喜欢吃的沙拉菜式，只要装得下，装多少可以，但是规定只能取一次，不可以拿回来吃完再去填补。” “这个有意思啊。”阿鸟听了，感觉十分有趣，兴致勃勃的点了一份。 小罗也很有兴趣，打算也点一份，但是被阿鸟制止了，阿鸟说，“小罗你傻啊，自助的！为什么要点两份，点一份，就能装咱们几个所有人吃的量。” 小罗眨了眨眼，表示不解，他说，“一个盘子，能装多少啊？一个盘子能装我们四个人吃的吗？” 阿鸟一脸贼笑，说，“你一会就瞧我得！” 虽然我不知道阿鸟的鬼算盘里面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她这个人鬼灵精怪，就随她去。 点完菜，阿鸟就迫不及待站起身，打算去自助沙拉的餐台，我和小罗都十分好奇，她如何能用一个盘子装四个人吃的菜量，于是也跟着阿鸟过去了。 尚诗雨笑着看着我们，不过并没有跟我们过去，她说她想在看一看金金的案子的资料，说着，她就拿出了手机。 “真是一个工作狂。”阿鸟感叹了一句，不过她也没有管尚诗雨，转头就奔向了自助沙拉那里，而我和小罗紧随其后。 自助沙拉确实很豪华，看起来有好几十种样式，而且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我对医保没什么研究，只能看出来有各种水果和蔬菜，还有肉类，甚至还有甜点和零食，有些见过有些也没见过，不过看着让人垂涎三尺。 不一会，阿鸟就拿来了自助沙拉专用的盘子，这个盘子很普通，是一个颇有深度的白盘子，不过这个盘子能装四个人吃的量，我是不信的。 小罗低头看了看阿鸟手里面的盘子，说道，“啊呀，阿鸟，这个盘子装的，真的不够我们吃的，我们还是再点两份，我看这些沙拉都好好吃的样子。” 阿鸟说，“你太小看我了，我在吃这方面的天赋，放眼方圆百里内，无人能及。” 我笑了笑，说，“百里，100米呗。” 阿鸟瞪了我一眼，说，“再说风凉话，一会没你的份。” 我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就等着看阿鸟是怎么用这个白盘子装四个人的菜量。 只见阿鸟夹起了一个薯片，把它放在盘子的边缘，薯片的一半放在盘子边缘上，一半露在外面，然后又夹起一块西瓜，把它压在薯片上固定，然后只见阿鸟就这样以此类推的，沿着盘子的边缘摆了一圈的薯片和西瓜，这样看来，盘子就像大了很多一样，看的我和小罗目瞪口呆。 阿鸟得意洋洋的拿着她的盘子走到我俩面前，说，“看，这样就能放很多很多东西啦。” 我和小罗长大嘴巴，不约而同的向阿鸟竖起来大拇指，说“牛啊牛啊！” 阿鸟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洋洋，“好了，现在我们开始放大家喜欢吃的东西。” 尚诗雨看见凯旋归来的我们三个，更是长大了嘴巴，因为她看见阿鸟的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的食物摞了有半米高，当然惊讶的不止有尚诗雨，还有其他座位的客人，大家都纷纷对这盘自助沙拉赞叹不已，甚至还有不少人纷纷效仿，后来，不出几个月的时间，这家餐厅就取消了自助沙拉这道菜，这种结果阿鸟功不可没。 这顿饭我们吃的非常愉快，虽然上午被金金的案子大家都搞得头很大，不过休息是休息，工作是工作，休息的时候尽情的放松身心，到了工作的时间，大家才能更加的投入进去。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对金金的案子，因为它的尸检报告更加重视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把伤口做到这种程度，这个人也不容小觑，虽然还没有做出伤害人的行为来，但是还是要调查清楚，防患于未然。 晚上我们也没有加班，尚诗雨带我们去逛了街，大家还去公园逛了逛，因为阿鸟那道自助沙拉，我们吃的都很撑，散散步消化消化还是比较好的，甚至于小罗还跟着公园大妈跳了一会广场舞，小罗跳广场舞滑稽的样子引得我们笑的前翻后仰。 今天虽然说上午很焦躁，但是下午和晚上玩的还是舒畅又开心，晚上回去我们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房子里面，光线十分昏暗，有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但是他手中有一把刀，刀光晃得我的眼睛有些看不清。 他冲过来按着我捅了我好几刀，我低头看见自己肚子上面的刀口，这些刀口整整齐齐，大小都一模一样，恐惧和难以置信充满我的双眼。 第1211章 金金案 我努力想看清这个人的样子，但是无论我怎么看，都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拿起旁边的手机看时间是早上七点多。 摸了摸有些痛的头，准备洗漱一下吃个早饭就去上班了。 今天还是周末休息日，不过昨天尚诗雨有吩咐过，今天要加班查金金的案子。 来到警察局门口，又是吵闹声一片，那熟悉的哭喊声，昨天早上也听到过，该是王素琴无疑了。 进到大厅里面，果然看见王素琴在里面哭闹不止，她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周围的警察还有尚诗雨和小罗还有阿鸟，他们都是一脸惊讶和无可奈何。 我走到小罗身边，问他，“这是又怎么了？” 小罗，皱着眉，张了张嘴巴要说点什么，没有说出口，他又摇了摇头，似乎在苦恼什么，然后他指了指王素琴的怀里，说，“你看她怀里面是什么。” 我顺着小罗手指的方向看去，王素琴的怀里面，赫然竟是一条狗的尸体，这条狗我很熟悉，因为这条狗的尸体没有毛，身上有8道伤口。 “那……那是金金的尸体？”我难以置信的开口问道，脑袋里面全是疑问。 “你昨天刚验过那条狗的尸体，你应该最熟悉不过了。”小罗说道。 我连忙走到王素琴旁边，仔细观察她怀里面的狗的尸体，没错了，伤口部位一模一样，而且是我剃的毛，这就是昨天我验过的那只名字叫金金的金毛的尸体！ 这时尚诗雨也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对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尚诗雨皱着眉，说“今天一大早，王素琴就抱着这只金毛的尸体来到了警局，她说她早上起来，就看见金金的尸体，躺在她床上，就躺在她旁边。” “怎么会？金金的尸体明明在技术部。”我难以置信的说。 “警察局和你们技术部的门都被撬开了，一会监控就会调出来，看看谁这么大胆，敢来警察局偷东西。” 我的脑袋里面顿时升起无数个疑问，什么人吃饱了撑得会来警察局偷一条狗的尸体呢？而且还要放在王素琴的床上。 我转过头问王素琴：“你家的门有被撬过吗？” 王素琴抬起头，她还在抽泣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我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充满怀疑，一个人，来警察局偷走了一条狗的尸体，放在了王素琴的床上，警察局和技术部的门都被撬开了，而王素琴的家门却没有被撬开，满足上述条件的，只有王素琴本人啊，可是如果真的是王素琴偷的金金的尸体，王素琴为什么要贼喊捉贼呢？而且尸检结束，她可以被允许取走金金的尸体的，她为什么要偷呢？ 我的头被这些疑问快炸了。 很快，昨晚的监控就调了出来，我们赶紧去一看究竟。 果然，在深夜11点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警察局门口，这个人走的缓慢，却没有一丝一毫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就像是走到自己家门口一样自然，撬开了门锁。监控里面的这个人正是穿着睡衣的王素琴。 王素琴看到监控里面的自己，一脸难以置信，她转过头拼命地向我们解释着，“警察同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小罗皱着眉，严肃的看着她，说，“监控拍到的还能有假？那你告诉我们，这个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是谁？” 王素琴楞住了，她再次转头看向录像，一脸难以置信，嘴巴里面还念叨着，“不可能的，这不是我，我不记得我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我叹了口气，对王素琴说道，“王女士，你有没有过梦游的病症？” 王素琴回头看着我，说，“梦游？我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梦过游啊！” 看她的表情真的不太像是演的或者装出来的，可是监控录像铁证如山，只是很多地方确实匪夷所思，比如王素琴偷金金尸体的动机，因为狗狗的尸体本来就归她，她没必要来偷，如果她是为了搞我们警察的心态，正常人都知道警察局是有监控的，我觉得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很多事情，有着说不出来的疑惑，比如监控里面的王素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监控里面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不像偷东西那种鬼鬼祟祟，甚至于说是非常自然，就像回家一样自然，甚至于撬门的样子也很自然。 以目前来看，似乎只有梦游这个能够说得清楚了。 尚诗雨也是皱着眉，她对王素琴说，“这样，您安排一下，赶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否有梦游病症，不然，就算你偷的是你的狗狗的尸体，深夜来撬警察局的门，我们也是要抓你定罪的。” 王素琴一脸恐慌，泪流不止，她已经不在哭闹了，她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谢谢警官，但是希望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尚诗雨没有回答王素琴，她说，“在这之前，我们就金金这件案子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你，你先来审讯室。” 说着，他们就带王素琴去了审讯室。我也一并跟了过去。 来到审讯室，王素琴坐在我们的对面，她还是抽泣着，看起来憔悴异常，虽然说我看见过许多杀人犯或者是嫌疑犯的样子，可是这是一桩关于狗狗的命案，为何会变成这样，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大有文章，不然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复杂而且让人难以置信的疑问难点。 “你先说你要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和线索，有疑问和其他地方，我再问你。”尚诗雨说道。 王素琴整理了一下情绪，看起来像是努力的在平复情绪，停止哭泣，她嗯了一声，跟我们讲述了金金案发前的一些事。 金金是王素琴养从小养到大的一只金毛犬，金毛在狗的品种里面算是比较聪慧通人性的，金金也不例外。 第1212章 只是一条狗 它脾气好，很亲人，从来不咬人，非常乖巧听话，还会帮下班回家的王素琴拿拖鞋，似乎能听得懂王素琴说的很多话。 这样通人性的狗似乎是所有养狗人梦寐以求的。 后来前两个月，王素琴搬了家，是家里人给买的新房子，奇怪的事情就从王素琴搬了家开始。可能是新环境的变化，一向乖巧听话的金金自从搬了新家，就开始每天一到深更半夜就开始叫。一叫就是一个多小时，吵的街坊邻居都不能好好休息，经常惹得邻居来投诉，长期下来，甚至都有邻居上门来打架，甚至扬言要把金金抓去炖狗肉汤。 也许这都能理解，毕竟大家都忙碌一天，天天晚上狗叫不停，任是谁都受不了。 王素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训过金金好多次，也尝试训练它晚上不要再叫，可就是训不好。 说来也是奇怪，只要一到晚上11点半，金金就开始叫，不管王素琴如何打骂，也制止不了，雷打不动。 金金从小跟着王素琴长大，王素琴实在不忍心把金金送走，然而，还没等王素琴想出办法，在一天早上，金金就死在了家里，被人连捅8刀，一地的鲜血。用的刀还是王素琴自家厨房的刀，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家里的门窗都没有被撬开甚至于打开过的痕迹。 听王素琴讲完，实在是诡异异常，不过警方也确实查看过王素琴楼道里门前的监控，案发当晚，除了一些路过的邻居，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出现。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疑问，不过，我更加深重的怀疑王素琴，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说出来，因为不管是金金的死亡，以及来警察局偷金金的尸体这件事，所有的证据和逻辑，指向的都是王素琴本人，只有她有这种种的作案条件。 尽管她现在不管情绪还是表面上，或者是作案动机，看起来都不太像是凶手。金金是她自己的狗，她就是把金金遗弃或者杀掉，都不会有人问责，也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如果说王素琴把自己的狗狗杀死了，然后来到警察局闹，然后还要深夜撬开警察局的门把狗狗的尸体偷走，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这样做，除非她有精神病，唯一能说的通的也许只有梦游症这一个。 作为一名法医，也算是半个医生，对于梦游症这件事，我还是有一些了解，有着梦游症的人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梦游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可能会伤害他人，甚至于伤害自己，醒来之后也自己全然都不记得。 想起金金尸体上面那8道一模一样的刀口，我不由得毛利悚然，如果一个梦游中的女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让人瞠目结舌。 然后，尚诗雨又补充的问了王素琴几个问题，也问了关于昨晚事件的一些问题，但是也没什么更大的线索和进展，只是王素琴强调了几天前去她家闹事而且扬言要炖了金金做狗肉汤的邻居，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名字叫陈伟。 不过这并不能构成什么线索和思路，因为前面已经说过，她家的门窗都紧闭，没有丝毫被撬过的痕迹，她的邻居陈伟没有作案的可能。 其实我们几个心中已经对王素琴有梦游症这件事的想法百分之七八十了，也没有心思再多问下去，就等王素琴去医院检查诊断了。 审讯完王素琴，也差不多中午了，我们几个虽说没有行动，但是一上午闹了这么一件事，这种种的疑惑和难处，不知道杀死了我们多少脑细胞，大家都一脸疲惫，打算订个午餐，吃吃饭好好休息一下我们的大脑。 不过阿鸟却饶有兴致，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还一直就着金金这个案子讨论个不停。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案子有非常多的疑点啊？”阿鸟一边嘴巴里面嚼着饭，一边说道。 然而大家都低着头没有回应她。 阿鸟继续说，“你们啊！真是笨死了，是不是都觉得死了一只狗狗所以觉得事情不大，都不太放在心上啊？” 大家依旧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阿鸟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跟你们讲，我发现，这里面有许多的疑点，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别看是死了一只狗，但是，就算是死了一只狗，也得死的正常才对啊？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正常！” 阿鸟咽下嘴巴里面的饭，有拿起一个饭团丢到嘴巴里，然后这个大饭团根本堵不住她的嘴巴，她依旧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的观点，“首先，在王素琴家里，能够门窗紧闭，把金金杀死在家里，这就不是普通外人能做到的，只有王素琴自己！” 阿鸟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着重加重了语音，还不小心把嘴巴里面的饭喷出来一点，她说完看着大家，一副期待大家能够惊讶看着她。 大家确实都抬起头看着阿鸟，只不过不是惊讶，而是一脸嫌弃。小罗说，“食不言寝不语，阿鸟你吃饭叨叨叨烦人也就算了，干嘛还把嘴巴里面的饭喷出来，能不能不要这样恶心人啊你！” 阿鸟一脸不服气，说，“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难道你们不觉得诡异吗？这种种的线索和条件，都指向着王素琴就是凶手，但是她为什么要贼喊捉贼啊？而且那金毛身上一模一样的刀口，不觉得很奇怪吗？那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吗？” 任由阿鸟如何叫嚣，大家依旧低着头吃饭，连小罗也不再理她。 阿鸟气急败坏，继续说道，“难道你们真的怀疑王素琴是梦游症吗？一个人有梦游症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为什么就这两天她梦游能做出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吗？！” 阿鸟说完这句话，终于触动了大家，连我也觉得她说了半天的废话，不过只有这句话破有道理，梦游症并不是一般的病症。 第1213章 八刀 怎么能本人一点都不自知呢？ 就算她自己不知道，身边的亲人朋友也总该知道，而且既然能在梦游中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出来，怎么能是一天两天才开始发生的呢。 尚诗雨抬起头，对阿鸟说，“阿鸟，这些我都有想过，不过想的再多，也不过是揣测，一切都要等王素琴做完检查，才能下定论，现在是休息时间，今天也是周末，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别再想了。” 阿鸟一向都很听尚诗雨的话，果然尚诗雨说完，她就蔫了，不再叨叨，低下头安静的吃她的饭团。 虽然大家都想好好的享受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可是其实安静才是最可怕的气氛，我们没有像平时休息那样聊天玩闹，而是都一副各怀心事的样子，安静的吃饭，我知道大家都在思考这个事件的疑点，连我也不得不去思考，这种种疑点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还是很难不去控制自己去想，虽然只是死了一只狗狗，但是疑点实在太多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第二天，王素琴带着她的诊断书来了。 同时还有和医生的录音，结果让所有人更加头大，王素琴，并没有梦游症。 其实，就算诊断结果王素琴并没有梦游症，也无法改变所有的证据和条件都指向王素琴就是凶手，可是这个案子疑问还是很多。 尚诗雨站起身，对王素琴说，“那不好意思了，王女士，就你之前，深夜撬开警察局的门的事件，我们现在要对你拘留。” 说着，就把王素琴抓了起来。 王素琴依旧在哭着，她一边哭一边喊着，“警官，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尚诗雨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很难想你搞了一大气然后贼喊捉贼是在干什么是为了什么，可是监控不会骗人，只能先委屈你了。” 就这样，王素琴被拘留了。 不过她虽然撬了警察局的门锁，偷了金金的尸体，但是也只能是个妨碍公务罪，影响确实还是有些恶劣，恐怕得拘留个把个月。 这件事还是疑惑重重，但是我和小罗还有尚诗雨真的无力再为这件事情伤神，倒是阿鸟却还是兴致勃勃，还没到下班，她就又找到我们，出了一个方案。 她说，“不如这样，我们在王素琴的家中安装一个摄像头，把她放回去，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小罗无奈的说，“阿鸟，就算是警察，也不能擅自窥探他人的隐私，而且王素琴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们也没有理由那么做，就算是拍出来她杀了自己的狗狗，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阿鸟被小罗这么一番话一说，顿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蔫了下来。是的，小罗说的一点错也没有。尽管这件事情有许多的疑点，目前为止，我们也只能这样。 过了半个月，王素琴被释放了，听说她还把狗狗火化了。 然而，王素琴被释放后没几天，我们就接到了报案，王素琴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接到报案的我们都震惊不已，急忙就赶到了案发现场，王素琴的家中。 同样是门窗禁闭，凶器也同样是她自家厨房的刀，甚至于同样是身上被捅了8刀。 我急忙带上手套，把她身上的刀伤仔细查看，震惊的事情是，也同样是8个刀口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甚至都开始嗡嗡作响，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太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我还在被这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尚诗雨叫了一下我，她说，“天明，你来看。” 我闻声转头，看见尚诗雨打开了王素琴肩膀处的衣服，王素琴肩膀上面，赫然刻着三个血字：“我该死”。 这三个字像是抽走了我全身的力气，我甚至都有一些站不稳。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和不可思议。我的胸腔之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愤怒，这个该死的组织，他们真的是无处不在，甚至于可以说，哪里有罪恶，哪里就有他们的出现。 然而，很快，我就努力平复了情绪，不管如何，我不能被情绪左右自己，冷静处理事件，是我的职责所在。 接下来，我们需要调查王素琴的一切，现在已经出了人命，大家不得不重视起来，甚至于王素琴之前提到过的邻居陈伟，我们也需要着重去调查。 看起来，这件事情确实不简单，甚至于，我们都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听取阿鸟的建议，在王素琴的家中装上监控，不过现在后悔也没有什么用了，而且我们谁也不能预料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之前金毛的死，包括偷走金毛的尸体，我们都认为只能是王素琴自己干的，就算再多疑点，监控总是没错的，然而现在，王素琴同样的方式，和金毛的死法一模一样的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我们已经不能再单纯的怀疑，以前的事情都是王素琴自己做的了。 可是，就算是别人干的，这个人能够制造出8个一模一样的刀口也是可怕至极，让这个案件的疑惑更加高深莫测。 我们联系了王素琴的家人，王素琴的父母早逝，我们能联系到的她最亲近的人，只有她的姑姑，她姑姑也在这个城市，因为王素琴再没有其他更亲近的亲人，所以王素琴的姑姑对王素琴非常疼爱，隔三差五就会来看王素琴，给她做饭什么的。 同时，我们也找来了王素琴说的那个邻居陈伟。 我们也访问了王素琴其他的邻居，就像王素琴之前说的那样，自从王素琴带着狗搬进来以后，王素琴的狗每天半夜11点半就会开始叫，一叫就会叫一个多小时，吵的街坊邻居都不能安眠，很多人都来投诉这件事，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只狗没有一天不叫，比闹钟还要准时。 首先查问的是王素琴的姑姑。 第1214章 可怕的巧合 她的名字叫王红玉。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贤惠的女人，穿着朴素，举止温柔，看起来是那种非常朴素贤惠的家庭妇女。 她坐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双眼已经哭的十分红肿，脸上还一直挂着眼泪。 王红玉见到我们就哭着说，“素琴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她爸妈死的早，一个女孩子家家，连个对象都没有，孤苦伶仃，现在……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呜呜……” 尚诗雨说，“王女士，我想问一下，你知不知道王素琴平时有没有和别人产生过不和什么的。” 王红玉哭着说，“素琴这孩子内向的很，没有爹妈的孩子在外面一向都低着头，哪里敢惹什么人，而且素琴很有爱心。喜欢小动物，她说她世界上最亲的就是我这个姑姑和她养的那只金毛狗，这样的孩子，会和什么人结仇呢？我实在想不到，会是谁这么残忍，把她杀害了。” 尚诗雨接着问，“您应该也知道，王素琴养的那只金毛的事情，她那只狗狗，自从搬来这个新房子，一直半夜叫个不停。” 这个时候，王红玉瞪大了哭的红肿的双眼，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早就劝过她，便宜没好货，不要买那套房子！那房子邪门的很！” 尚诗雨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邪门？” 王红玉瞪着眼睛，压低了嗓子，说，“素琴是用她爸妈留下的遗产全款买下来的，那房子便宜的很！是因为里面死过人！” 尚诗雨问，“死过人？” 王红玉接着说，“是的，这房子的前主人，是一对夫妻，妻子出轨了，丈夫把用刀把妻子捅死了，据说捅了8刀呢！” 8刀！又是8刀！难道是巧合吗？听了王红玉的诉说，不得不联想到王素琴和金金，都是被捅了8刀而死，难道这8刀会是巧合吗？ 尚诗雨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抬头问王红玉，“案发当天你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确实，王素琴的姑姑王红玉也是有杀人动机的，因为王素琴没有其他亲人，王素琴死后，她所有的财产都会归王红玉所有。 王红玉并没有因为尚诗雨的怀疑而有什么情绪的变化，而是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那天晚上我同学从国外回来了，我们难得一起聚会，有十多个人，都可以证明。”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而且那种刀伤，面前这个柔弱的妇人实在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的女人。 尚诗雨又简单的问了王素琴的姑姑几个问题之后就让她走了。 而第二个要审问的，就是王素琴经常提到的那个邻居，陈伟。 陈伟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长得十分高大，面相也看起来很凶，让我想起王素琴说陈伟来她家闹事，说要把金金炖狗肉汤的事情。 陈伟坐在尚诗雨面前，他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似乎王素琴的死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似乎他并不会在意王素琴是死是活。 尚诗雨问他，“陈先生，死者王素琴死前曾说，前阵子她的金毛狗每天晚上叫，吵的街坊邻居不能休息，你曾经到她家闹事，说如果她的狗再叫，就把她的狗炖狗肉汤，然后没几天她的金毛就被人用刀捅死了，她还来警局报案，怀疑是你做的。” 陈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警官，我当时是气话，如果你连着两个月，每晚上都被一只狗叫的吵着睡不着觉，你生不生气？而且就算我想杀她家的狗，我也进不去她家啊？” 尚诗雨说，“案发当晚，你在做什么？” 陈伟表情依旧很自然，说，“我和我女朋友出去看电影去了，我有电影票的票根。” 看样子，陈伟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尚诗雨又说道，“这件案子十分重要，而且又出了人命，警方十分重视，希望您有什么线索可以及时提供给我们。” 陈伟咽了口唾沫，他靠近了尚诗雨，紧张兮兮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其实说来也邪门，您说什么狗能这么每天雷打不动的准时在半夜11点半就开始叫啊，而且我们都投诉了很久了，这只狗，没有一天不叫的，这主人再没有良心，她也不能不睡觉？我看她也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的。您说这事邪门不邪门啊？而且，那间房子，早就有人说不干净！” 尚诗雨看了看陈伟，说，“你也知道那间房子死过人的事情吗？” 陈伟说，“我就住在隔壁，哪能不知道呢，那房子因为死过人，之前一直卖不出去，价格便宜的不行。您看，这女的才搬来几个月，就出了事，连狗也死了，这不邪门吗？” 尚诗雨没有再接下去这个话题，而是问了陈伟几个问题之后就让他走了。 而后，又审问了王素琴的几个朋友和同事，然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之前的事情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王素琴，而现在，王素琴死了，所有的线索又指向了这间房子的诡异非人为可能。 再加上他们伤口的异常，又是完美的密室杀人，我们也无法判定这是自杀，什么人能捅自己8刀去自杀呢？而王素琴又确实没有梦游症。 真的是非常诡异的案件。 尚诗雨叫来了小罗，她说，“小罗，你去查这间房子的前主人资料，和当年的案件。” 小罗答应着之后就转身走了。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警员敲门进来了，这个警员说，“尚队，我们检查案发现场的房子，发现客厅是有摄像头的。” 房子里面竟然装了摄像头！这个我们之前一直懊悔的阿鸟的提议，竟然就这样实现了！ 尚诗雨也激动起来，她说，“好，快去找专业人员，查看房子里面的电脑和死者的手机，看看有没有录像的文件！” “是。”跟在我身旁的警员答应完，转身就去办了。 我也是非常的激动。 第1215章 突破口 本来一筹莫展的难题，终于有了突破口，如果有了监控录像，那么再难的事情都能解决了，希望我们看到的，不是王素琴自己杀掉了金毛以及她自己。 很快，专业的技术人员就查到了王素琴电脑里面的监控录像，估计独居少女又养了狗，家里安装监控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们几个人也是异常激动的去查看录像了。 录像是近一个月的，王素琴的生活很简单而且枯燥，每天上班下班回来喂狗遛狗，就像所有人的口供里面说的，这只叫金金的金毛犬在晚上11点半的时候，准时就会开始叫。 监控里面，时间到了晚上11点半，金金就会开始坐立不安，仰着头开始旺旺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在客厅来回不安的走着，开始的几天王素琴看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后面王素琴就开始发现了狗狗的异常，好几天的训斥根本没有更多作用，金金还是每天雷打不动的一到晚上11点半就开始叫起来。 一直到金毛死的那天。 我们看见，深夜，11点半，金金又开始叫了起来，叫了大概10分钟左右，王素琴的房门打开了，王素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并没有去看金金，而是很自然的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走到了厨房，然后她拿起了厨房里的一把刀！ 看到这一幕我们都惊呆了，屏住呼吸，紧张着看着这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实。 她走到金金的面前，一只手提着刀，一只手按住了金金的头，金金没有丝毫的挣扎，呜呜的叫着，趴在了地上，一刀，两刀，三刀……整整捅了八刀。 金金就这样躺在了血泊里面，一动也不动，甚至于被王素琴一刀一刀捅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动。 然后王素琴把刀子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回到了房间里面。她的动作自然得就像出来切了个水果一样，没有一丝异样，行云流水一般。 我们全程都没有说话，大家都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一幕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我也来不及想些什么，只能接着看后面。 第二天早上，王素琴的门开了，然后我们就看到王素琴看见客厅的血泊中躺着自己的狗，她尖叫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跑过去抱着金金痛哭起来，这一幕很难让人想象她就是昨晚提着刀行凶的那个人，总不能是在监控下面做作的演戏？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梦游症，这个时候只有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能晚上白天差别这么大。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就像，那一晚行凶的，真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另一个人一样。 然后后面的录像内容，王素琴白天抱着金金的尸体出门了，应该是来警察局报案了，下午回来就窝在沙发里面看着手机哭泣，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晚杀掉金金的就是她自己。 到了晚上，又是11点半，王素琴的房门打开了，她穿着睡衣，又是那副自然的样子，走出了房门，然后就穿着拖鞋，出了家门，那个时间，应该是来警察局了，时间跟警察局的监控录像刚好对应上，过了一个小时，王素琴回来了，抱着金金的尸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们全都屏住呼吸，继续看着后面的录像，第二天王素琴尖叫着从房门冲出来，她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哭泣着，哭了一会儿，她像是壮着胆子的样子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她换好了衣服，抱着金金的尸体又出门了，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抱着金金去警局，这个时间也对上了。 而后的半个多月家中都没有人，这是王素琴被拘留的时间。 这段时间我们就快进没有去看，一直快进到王素琴被放回家的日子，前几天王素琴都没有去上班，一直窝在家中，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卧室，少数时间出来了也只是窝在沙发里面，有时候发呆，有时候哭泣。 就这样，一直到案发当天，我们都屏住呼吸，11点半，又是11点半！王素琴的房间打开了，王素琴幽幽的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一直走到厨房，她拿起了厨房的刀，就在我们紧张的等待看真相的那一刻，视频结束了。 “怎么没了？”阿鸟惊讶又着急。 一个警员回答道，“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没了，我们检查了设备，应该是没电了。” 这个结果让人十分无语，可是就算没有看到结果，我们似乎都在推测，最后杀掉王素琴的，就是她自己。 种种的线索，一切都指向，做了这一切的，就是王素琴自己本人。 眼前这铁一样的事实，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一时之间难以让人消化，很多难题解释了似乎又没有被解释，是的，我们都在监控里面看见，行凶的就是王素琴自己，可是不得不忽视的是，每次行中的王素琴，看着是王素琴，可是又似乎不是王素琴。 如果非要解释出一个所以然，可以说，我们看了王素琴完整的录像，她平时做任何事情，虽然很孤僻，但是都是充满一个人的感情的，比如着急，慌张，都是有情绪的，而每次行凶的王素琴，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她走起路来不慌不忙，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自然的就像在散步一样，脸上也没有表情，没有丝毫的恐慌或者是其他情绪，这一切除了梦游症我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可以来解释。 尚诗雨心里面想的应该和我一样她在看完录像之后，皱着眉思考了好久，迟迟没有说话。 中途我喊过她几次，她都没听到。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尚诗雨才转头叫小罗，“小罗，你拿着王素琴的诊断书，去找王素琴之前看病的医院和医生。” 小罗一边记下尚诗雨交代的事情，一边连胜答应，“好的，诗雨姐，我这就去。” “问清楚一点，王素琴是不是真的诊断结果是没有梦游症的，还有再问一下，她有没有其他的心理疾病。” 第1216章 超出认知范围 小罗点头答应，“是。” 然后他继续说道，“尚队，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有个疑点，这个监控录像是在她电脑里面发现的，录像录下了她杀掉金金的全过程，为什么她却不知道是谁杀掉的金金呢？” 尚诗雨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说道，“这个案子疑点重重，不止这样，很多地方都很诡异，按常理都说不通，我们不能草草结案，而且绿天使也牵扯其中，我内心有种直觉，感觉这个案子一定不简单。可是光有直觉是没有用的，我们警方办案，必须讲证据。” 尚诗雨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个小时后开会，大家先准备一下。” 说完，大家都带着一脸各自准备去了。 我也能理解现在所有人内心的想法，因为我也是一样，这件案子诡异的不行，我无法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录像里面的一切，可又不得不相信，王素琴是凶手是合理的事实。 因为只有她符合作案的所有条件，所有的线索也都指向她。 可是王素琴本人就是整件事的真凶，又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合理之处，那就是作案动机。 她为什么要杀掉狗狗又来报案，还要抱走狗狗的尸体，最后还要自杀，还有这个监控录像，出现的实在太过不正常。 这一切除了精神分裂和梦游症真的很难说通，还有绿天使又是怎么回事，这许许多多的疑点想的我脑袋都快炸了。 我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给王素琴验尸，其他还需要听尚诗雨他们开完会的安排。 王素琴的验尸工作我叫来了小饼干儿和其他两个助手，小饼干儿最近的工作越来越认真，甚至于说她似乎非常了解我的工作习惯了，有她在旁边协助我觉得十分放心。 王素琴的验尸结果就是那八道刀伤，在她的体内也没有检验出任何药物，这就很大程度的证明了她似乎应该是没有什么精神上的病症，因为很多精神疾病都需要长期服用药物。 验尸报告出来已经是临近下班的时间了，我拿着验尸报告来到去找尚诗雨，却看到他们竟然还在会议室讨论。 “这有啥好讨论的呢，竟然开这么久的会，就算疑点再多，也讨论不出个啥来把。”我看着会议室忙碌的众人最里面叨咕着。 这个时候，我转头看到了阿鸟，她正在桌子前盯着电脑一动不动的看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好奇的走到她身后，她对于我走过来似乎也没有发觉，专注的样子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我不禁低下头看向电脑，电脑上放的是王素琴家的监控录像。再看看阿鸟的样子，此时她正啃着手指头，皱着眉，认真的小表情让我有些想笑。 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这么用功啊？有没有什么发现呀？” 阿鸟对于我得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夸张程度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的感觉，她回头看见是我，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大哥你怎么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死我了！” 我耸耸肩膀，说道，“是你自己太专注了，我这么大个活人走过来，你都看不到。” 阿鸟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副极力平复自己受惊的样子。 “诶呀好啦，你在这这么专心的看这些录像，看出什么来啦？”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阿鸟的表情转为凝重，她深呼吸了一下，摆了摆手示意我靠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虽然阿鸟这个人平时不是很靠谱，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多少感染了我，我赶紧靠近过去，认真的等着听她说话。 阿鸟压低了嗓子，说，“我把这些录像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有些地方还反复的看了好多遍……” 我不禁打断了她说，“吹牛，这可是一个多月的录像，你几个小时就看完了？” 阿鸟抬头瞪着我，说，“请不要在意细节。” 我说，“不好意思，你继续说继续说。” 阿鸟摁着鼠标，翻出了一段录像播放出来，那是金金死之前的某个日期的录像，阿鸟把快进到晚上11半，然后她说，“你仔细看，王素琴的卧室门口铺了一块羊毛地毯，在11点半的时候，你仔细的看这块地毯。” 我听着阿鸟说的，看向录像中王素琴卧室门口的那块地毯，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地摊，不大，毛绒绒的，一直看到11点50多分钟那里，我也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我不由开口问道，“没有什么啊，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说的什么异样。” 阿鸟说，“你再仔细看！” 说着，阿鸟把录像倒回，让我再仔细看一遍。 我又认真的瞪大了眼睛看向王素琴门口卧室的羊毛地毯，11点半，这个时候，我似乎看到那块毛毯凹下去了一块。 我惊讶的张开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说了几个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阿鸟说，“你再看其他日期的录像。”说着，阿鸟又打开另一天的视频，快进到晚上11点半，我立刻瞪大了眼睛盯着毛毯看，果然，到了11点半，那块地毯又凹了下去一块。 随后阿鸟又放了好几天的视频，无一例外，每每到了11点半，那块地毯就会凹下去一块，我看着这个现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实在太诡异了，可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我们太多疑敏感了？可是其他的时间，这块地毯一点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在11点半的时候就会出现。 11点半。这个时间点实在太过诡异，因为所有不正常现象的发生，都是从11点半开始的。 我转头问阿鸟，“你有跟尚诗雨说过这个现象吗？” 阿鸟摇摇头说，“还没有，他们一直在开会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 “哦。”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一会等尚诗雨出来了，我们跟她说一下，我感觉这个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内了。” “也好，看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嗯。” 第1217章 凹下去的地板 说完，我低下头想了想，又道，“算了，先不要跟她说了，我觉得她已经很乱很忙了，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个现象，也不算什么线索，就算告诉她，也不能有什么头绪。” 而且我觉得，也许是因为这件案子，有太多不正常的地方，导致我们似乎也不愿意按常理去想。 也许这个现象跟这个案子也毫无关联，不过我会想办法去调查的，等调查出一些头绪来，再告诉诗雨也不迟。 听了我说的，阿鸟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好。” 说完，我翻起了录像，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尚诗雨出来了，她皱着眉，我猜想她这个会议开了这么久，估计也没能有什么头绪，这样想着，我也不打算问她如何了。 倒是尚诗雨出来看到我，苦笑了一下，对我说道，“我们讨论了很久，也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估计这个案子，只能以自杀草草了事了。” 我想到刚刚和阿鸟在监控录像里面看到的诡异现象，其实心里已经多半觉得这个事情可能真的是灵异事件了，就算我查清楚了，警方这边最后也只能以自杀结案，不过还是需要调查，毕竟，绿天使也参入其中了。 但是证据不会自己跑出来，我要亲自去一趟王素琴的家里调查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小罗走了过来，他走到尚诗雨面前，一边把手里面的文件夹递给尚诗雨，一边说道，“尚队，这是王素琴的房子的资料，房子之前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可是丈夫似乎没什么正经工作，甚至有过前科，关键之处是，我们查到他似乎跟绿天使有关系。” 听到绿天使，尚诗雨瞪大了眼睛，赶紧翻看起来小罗递给她的资料，我也赶紧凑过去看。 “这对夫妻，丈夫叫许多多，妻子叫柳惠如，没有儿女，在13年前，因为夫妻间的不合，许多多在家中用刀把妻子柳慧如捅死，当时他们大概30多岁，而后丈夫也在家中自杀。” 这家庭确实有些过于凄惨，失败的婚姻真的是影响人的一生。 尚诗雨听了也不由得动容，深深叹息一声。 小罗探了探身，离我们近了一些，小声说道，“自从夫妻两个人死之后，周围的人都传，说这间房子不干净，房子也因为这些流言，价格低的离谱，也一直卖不出去。直到王素琴买了下来，王素琴父母早逝，给她留下一笔财产，王素琴又因为失去双亲，性格也有一些孤僻，买下这间房子之后，除了她的姑姑，平日也很少与别人来往，只有一只狗狗每天相伴，王素琴搬来以后，就出现了我们知道的这些事情，而周围的人也都是传，是房屋前主人的鬼魂在作怪。” 听完小罗说的，我也没有感到非常意外，似乎这一切真的只能因为鬼怪之说才能解释的通，而我想到今天在录像上看见的，那块地毯，每次到了11点半就凹下去一块，那个样子就像是有个肉眼看不见的人踩上去的一样。 尚诗雨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 小罗应了一声就走了。 尚诗雨转头又对我和阿鸟说道，“这个案件虽然说疑点重重，但是证据如此，也只能暂时这样，你们也去休息，我们唯一要查的，也只有涉嫌其中的绿天使，看看他们和那个许多多还有王素琴，到底有什么关联。” “是。”我和阿鸟应完，尚诗雨就转身走了。 看着她疲惫的背影，我不由得心疼不已，更加决定了我要去王素琴的家中探知一二。而且时间，就在今晚11点半。 很快时间就到了深夜，我已经到了王素琴的家楼下，跟我一起的还有小饼干儿。 这次是小饼干儿自告奋勇要和我一起来的，她还牵着她养的一只狗，说狗能护主。 “害怕就不要跟来嘛，我有没有逼迫你跟我一起来，还牵一只狗来壮胆。”我看着一旁，滑稽的牵着狗的小饼干儿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说。 小饼干儿努了努嘴巴，说道，“我这只狗可不一般，这是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难道你不知道，黑狗是可以震慑鬼魂嘛？” 我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进了王素琴的楼中，小饼干儿牵着狗紧随其后。 来到王素琴家的门口时，时间是11点16分。 进到房间里，一切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变化，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向卧室门口的那个地毯，我都不由得心里苦笑一下。 转头一看，小饼干儿把手里的牵引绳拽的特别短，而且竟然还拉的死死的，那只黑色的拉布拉多显得十分可怜。 小饼干儿转头低声对我说，“秦大哥，气氛怎么这么恐怖啊？” 我看了她一眼说，“难道你见过刚死过人的房子里面是温馨的气氛吗？”说完我走到门口把灯打开，房间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可是还是没有感觉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打开灯之后，我看了一眼时间，是11点26分，看完时间，我就盯着王素琴卧室门口的那块地毯看，一动不动。 小饼干儿发现我的异样，问我，“秦大哥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啊？” 我没有动，依旧顶着那块地毯说道，“没什么，你不用管我。” 小饼干儿看着我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手里抱紧了那只黑色拉布拉多。 11点30分了，突然灯光开始闪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突然降低，冰冷异常。这个时候，小饼干儿牵着的黑色拉布拉多开始叫了起来，房间里诡异异常。 我不由得看向卧室门口那块地毯，虽然灯光一闪一闪的，但是我还是清楚的看见，地毯凹了下去，因为离得近，所以看的更加清楚，地毯凹下去的样子，就像是有一个人，踩在了上面！ 这一刻，灯彻底的灭了。 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第1218章 你杀了王素琴 黑色拉布拉多的叫声一直没有听过，而且看起来十分焦急的来回走着，我的内心也是焦急又慌乱。 不过我没有特别害怕，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遇到这种事了。 我在心底不停地暗示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晚来到这里，我就是有备而来的。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周围的事物也逐渐清晰起来。 然而，卧室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幽幽的人影。 我仔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小饼干儿就在我身边正瑟瑟发抖，而且也只有我们两个人进来，卧室的门口究竟会是谁呢？ 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依稀能够看出，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男人，看起来30左右的年纪。这个男人面对着我们，面无表情，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黑色拉布拉多，似乎看起来有些忌惮。 我心想，面前这个身影，一定不是人了，估计就是许多多的鬼魂。 我壮着胆子，对着那个身影问道，“是不是你杀了王素琴？” 听见我突然开口说话，小饼干儿浑身一激灵，她抬头看着我，声音都在发颤，“秦大哥……你……你在跟谁讲话。” 我没有回答小饼干，而是对着黑影又问了一句，“是不是你杀了王素琴？” 黑影转过头，目光从拉布拉多的身上，转移到我身上，那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神让我浑身难受，更加坚定眼前这个一定不是人。 这个“男人”缓慢的点了点头，随后裂开嘴角竟然冷笑了起来。 我正心惊胆战的时候，突然灯亮了。刺眼的光线亮起让我们两个极度的不适应，我快速的揉了揉眼睛，在看向卧室门口，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人在了。 我赶紧转头环顾四周，确实除了我和小饼干儿以及那只拉布拉多，再没有其他人在了。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没有带小饼干儿在这里过多逗留，各自回家了。走出小饼干儿的家门时，突然碰见走廊里站着一个人，猝不及防给我和小饼干都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这个人竟然是王素琴隔壁的邻居，陈伟。 他正在走廊，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看着我们。 我疑惑的问他开口，“陈伟？你怎么在这里？” 陈伟抬头看着我，似乎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我来，后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应该是想起了我，因为审问他的时候，我也在审讯室，他说，“啊！警察同志，我刚刚在家里，听见了王素琴的家中传来狗叫声……我就出来看看……原来是您啊……” 看来他把我当成警察了，不过我也没有解释，我说，“不好意思，我来调查点事情，大半夜的，打扰你休息了。” 陈伟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实不相瞒，警察同志，我之前做了不好的事情，我心里一直良心过不去，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其实，我之前偷偷给王素琴养的那只金毛喂过老鼠药……这只狗每天半夜叫，我们都是普通人，需要休息上班，我根本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但是据说狗是被刀捅死的，而且王素琴也是被刀捅死的，这些我真的没有做过……” 我听了，这个陈伟原来也不是个善类，不过他既然自己承认了，我也不好说他什么，“好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没你的事了，你快去休息。” 陈伟一边点头哈腰着，一边说，“诶，好的好的，警察同志，谢谢您！” 我没有再说话，转身和小饼干儿走了，回去之后这一夜我都没有睡着，心里面想的都是晚上刚刚发生的事情，思考了了大半宿，终于能理出来一些头绪。 许多多死后的鬼魂一直存在在这个房间里，直到王素琴搬来，许多多想要伤害王素琴，然而王素琴的金金非常忠诚，一直保护主人不受伤害，每天11点半都会开始叫。许多多看起来非常惧怕狗。 不过后来应该是因为陈伟给金金下了药，金金没有了保护主人的能力了，被许多多杀掉了，应该没错，那个拿刀杀掉金金的王素琴，应该是被许多多上了身。 我确实也是第一次见鬼上身这种事情。后来王素琴又深夜偷回了金金的尸体，而没有受到许多多的伤害，大概是金金即便死掉了，也要保护主人周全。 而王素琴拘留被放出来以后，就把金金的尸体火化了，估计这样一来，金金再也没有办法保护王素琴了，所以王素琴还是被许多多杀死了。 这些都是我的猜想和推理，鬼魂杀人本身也无法寻求证据，但是我觉得只有这样这件事才合理说得通，不过，我觉得这些也没有必要告诉尚诗雨了，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因为结果都只能以王素琴自杀结案，毕竟警方不可能告诉大众，这是鬼魂杀人。 这个许多多，应该是绿天使的人，可惜已经死了，不然也是一条查绿天使的重要线索。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个案子，我已经再也不想深入去探究了…… 今天忙了一整天，下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冬天的夜晚比往常多了几分寒意，从地下车库出来的时候，一股冷风袭来，我们几个人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目送阿鸟回去以后，尚诗雨也跟我说了再见。 “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消息。” “好，拜拜啦。” 尚诗雨戴上帽子，转身消失在了小区的楼道里。 看了眼漫天飞雪，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手揣到了口袋里迎着风朝单元楼走去。 车库距离我住的单元楼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但因为风太大了，我用了足足五分钟才走到楼下。 楼道内漆黑一片，起初我以为是进门的声音太小，声控灯没反应过来，还下意识跺了跺脚。当跺脚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不是声控灯反应迟钝，而是小区停电了。 第1219章 停电风波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我住的单元楼停电了。其他栋楼都是亮着灯的，只有三单元一片漆黑。 风实在是太大了，一直呼呼地吹着，就连厚重的玻璃门都险些被吹开。 越来越冷了，我得尽快上楼，一直在楼下呆着也不是办法。 停电了电梯也没办法用，只能爬楼了。 十七楼，全当锻炼身体了。 咬了咬牙，我迈开了双腿。 爬到四楼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出来是脚步声。对方似乎是在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不想被别人听到，走走停停，脚步声断断续续的。 估计是楼上的住户，停电了也只能爬楼梯了。 我没有多想，继续迈开腿往上爬。 到十楼的时候，我觉得腿有些累，就停下来休息。奇怪的是，原本跟在我身后的那阵脚步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后来我故意试了几次，偶尔放慢步伐，偶尔加速，对方的节奏全都和我保持一致。 也就是说，对方可能不是单纯的赶路，而是在跟踪我！ 到底是谁在跟踪我？ 我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把所有可能会跟踪我的人都想了一遍。思来想去，我仍然没办法确定那个人的身份。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个人一定和我最近接触的案子有关，不然他没理由跟踪我。 只是，他跟踪我有什么目的呢？ 是想替张鹏宇说情？还是要报复我？ 我不知道。 即将到达十七楼的时候，我没有停下脚步，仍然继续往上走。 对方明显愣住了，一直紧随其后的脚步声也戛然而止。和我所料想的一样，他果然知道我住在十七楼。我没有停在十七楼，继续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明显犹豫了，甚至开始在我十七和十六楼的中间来回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跟踪我。 我屏住呼吸，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强光照亮了狭小的楼道，我猛然回头，看到了一个男人狂奔的背影，手里好像还抓着一根木棍。 来不及想那么多，迅速追了上去。 “站住！别跑！” 我一边追，一边朝那人大声喊道。 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着一身黑，动作十分利索，大约有三十岁。 “别跑！” 男人听到我的呼喊声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 我没有放弃，使劲浑身解数追赶着男人。为了加快速度，我顾不上手机电筒的方向，攥紧手机一路狂奔。 跑到二楼拐角的时候，男人却猛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回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眼睛里带着一股莫名的怒意，红血丝从内眼角蔓延到眼尾，从侧面看过去就像是一只鲜血淋漓的红蜘蛛。他戴着口罩，我看不到他的模样。 我扶着栏杆，“为什么跟踪我？” 男人喘着粗气，没有说话，依旧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盯着我看。 安静的楼道里除了我和他，再也没有其他人，隔着半米的距离我仍然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平均每三次小喘气，就会伴随一次大喘气。 他也跑得有些累了。 “回答我！”我呵斥道。 男人被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但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回答我，就警局见。” 我不想和他在这里打哑谜，掏出证件直接朝他走去。 就在我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他猛然转过身，开始朝一楼跑去。 想跑？没门！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他的面前，伸出右脚直接绊倒他。 随着轰隆一声，男人应声倒地，随后楼道的光也恢复了正常。 天助我也，来电了。 “你是谁？” 我掀开他的帽子和口罩，他连忙垂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完全不敢直视我。 “说话！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冷眼看向这个唯唯诺诺的男人，如果他还是像刚才那样不肯配合我，就真的只能警察局再见了。 男人挣扎了一会儿，发现不是我的对手以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松开了手，露出那张陌生的脸。 三十岁出头，头发长且浓密，是天生的自来卷。估计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发梢干枯发黄，犹如一堆枯草。 皮肤是常见的小麦色，并不均匀，黑一块黄一块的，这让他的颜值大打折扣。鼻梁扁塌且大，两个又圆又大的黑色鼻孔挂在一张厚嘴唇上，两颗黄牙挂在嘴边，给人一种脏兮兮的感觉。 身形高大，略微有点壮实。也许是因为被吓到的原因，后背总是佝偻着，双腿不停地打颤。 “说话啊！”我已经开始感到不耐烦了。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口水，默默看向我，“我，我没有跟踪你。” 声音和我想象中的有很大的出入，我以为像他那么高大的身体发出来的声音是粗狂的，至少也是低沉的。 没想到，确实娇滴滴的，跟个女人似的。 “你没跟踪我？你从一楼跟到十七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白了男人一眼，男人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我”男人支支吾吾，“我没跟踪你。” “那你为什么要跑？”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说谎，真是服了。 “我我害怕，我很害怕，所以跑了。”他揪住害怕这两个词，不停地重复，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 “你怕什么？被跟踪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应该害怕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这理由找得实在是太蹩脚了。 “我没有跟踪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根本不相信男人的话，只觉得他在故意找理由骗我，再加上他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只是我的眼睛，我更加确认这一点了。 “那你怕什么？说啊。” 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 男人畏畏缩缩地往墙角移动，抱着栏杆，小心翼翼地和我解释他害怕的原因。 第1220章 跟踪我的男人 男人楼栋停电了，他不敢一个人走，不敢回家。本来是想等电来了再回家的，可是电迟迟不来，什么时候来电，物业那边也没个准信。无奈之下，男人只好决定找个人一个搭伴爬楼。 我进门的时候，他就想和我打招呼结伴上楼。但是担心我是坏人，所以一直没敢和我说话，只是悄悄地跟在我的身后。 “你是说，你刚才不是在跟踪我，是回自己家？”此时的我已经有些开始怀疑男人话里的真实性了，感觉他一直在撒谎，但是又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回自己家你跑什么？难不成你家在二楼？” 我们现在正身处二楼，我望向四周，这四户人家，没有一户像是男人的家。 “对” “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几楼？”我不打算给男人组织语言的机会，直接开口问他。 男人明显一征，“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你觉得我在骗你不成？”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反问男人。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隐私。” 男人咬着牙，别开了头，把帽子和口罩重新戴上。 有了帽子和口罩的加持，他明显自信了很多，腿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抖了。 “不告诉我？那就警察局见。” 我控制住男人的两只手，拉着他就要往下走。 男人没料到我会那么做，瞬间就绷紧了神经，把手抽了回去，却被我死死摁住，“你想干嘛？我都说了我没跟踪你了，你为什么就要抓着我不放？” “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只要你能把信息说全，我就放开你。” 说实话，我也不太确定男人是否是在撒谎。 他看上去实在是太弱了，我很难相信绿天使的人会派个这么柔弱且娘气的男人来跟踪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等下你是坏人怎么办？”男人瞟了我一眼，看到我在看他，又赶忙把头低下哎，避免和我产生目光直视。 “你不告诉我，那我们就警察局见——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和你解释了，也是最后一次。”我再次把证件贴在男人的面前，“还有，这是我的证件。看清楚了，我是警察，不是坏人。我的姓名身份你已经确认了，不用在说什么担心我是坏人，这个理由太蹩脚了，知道吗？” 在我的逼迫下，男人不得已直视我的证件，他盯着看了很久，随后嘟囔了一句。 “谁知道是真是假？万一你弄个假证件来骗我怎么办？” 我很是无奈，把证件收回来以后，直接把他拖到电梯面前。 “我是这里的业主，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但是我证明给你看以后，你也要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可以吗？” 男人半截身子都已经被我推到电梯里了，他不想同意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我再次把他揪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我的房门。 黑猫听到声音，从门缝弹脑袋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又要在外面通宵呢。” 它的言语中带着些许的抱怨。 有次在小雯家吃饭晚上没回家，第二天黑猫把我痛骂了一顿。那个夜晚，它做了无数个设想，好的坏的都有。好的无非是我和尚诗雨水到渠成了，坏的就我因公牺牲了。 我指了指屋子，“这就我家，现在你可以带我去看你家了？” 男人伸长了脖子，眼神在我的客厅来回扫射，随后脸上浮起了尴尬的笑容。 他试探道，“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里哦，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拜托，秦天明看起来哪里像坏人？明明一身正气好不好？”黑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满地替我反驳。 好在男人听不懂黑猫的话，不然估计一人一猫能就地吵起来。 按黑猫目前这个状态，男人还不一定能吵赢它。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还有——”我顿了顿，继续往下说道，“你家在哪？你总得给我一个证明，证明你住在这个小区？” 男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转身指了指我的对门，露出憨憨的笑容，“我叫周望龙，这就是我家。我是刚搬过来的，没想到我们是邻居。” 什么？居然是我的对门？ 我做过无数种设想，但是我完全没料想过这个叫周望龙的男人居然是我的邻居。 不对啊，我记得我对门的邻居是个阿姨啊，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中年男人了呢？ 见我不相信他的话，周望龙继续和我解释道，“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不会相信我，就像刚才我不相信你一样。我给你开门。” 紧接着，男人慢慢走向我对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你看。” 门还真被打开了，这里是他家。 我感到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解，“这是你家？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住在这里也快有两年了。” 男人告诉我，他是今天刚刚搬过来的租户。来之前就听说这栋楼曾经死过人，案子一直没有破解，又赶上单独停电，他更加害怕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特别迷信，我怕鬼。” 刚才在十八楼我突然回头往下走，周望龙误以为我是被鬼附身了，吓得魂都没了，下意识就往楼下跑。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没想到是个误会。”他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鼻孔张得更大了。 “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最后，我还是和这个叫周望龙的男人道了歉。即便我仍然觉得这个人有事在瞒着我，但我还是说了对不起。 在没有证据能证明的我猜测之前，我不能轻易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包括我的邻居——周望龙。 晚上洗完澡喂过猫以后，我就上床了。 白天忙了一天，又跑了十七楼，身体也有点招架不住了。身体刚碰到床，浓烈的困意就立刻席卷而来，眼皮不停在打架，慢慢我失去了意识。 第1221章 门锁坏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洗漱结束，照例准备下楼接尚诗雨和阿鸟去局里的时候，我发现门打不开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拧不开房门，还加大了力气。 但当我使劲浑身解数去拧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扇门是真的打不开了。 难道被人从门外锁住了吗？大早上的，谁会做这种恶作剧的事情？ 我找来所有能用的工具，准备和这扇大门大战一场——镊子、剪刀、锤子、螺丝钉等等，一应俱全。 为了能更好更快更有针对性地开门，我甚至在网上搜索了开锁的相关技巧。 然而，当我费尽力气也没能移动门锁分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扇门我今天是打不开了。 算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我决定打电话给开锁公司，让他们帮忙把门打开，不然我今天一天都不用上班了。 电话还没拨通，我这边的语音电话就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阿鸟打来的电话。 她和尚诗雨已经在楼下等我有一会儿了，我一直没下去，阿鸟以为我睡过头了，非要打电话过来问问。 当我告诉阿鸟我打不开门的时候，阿鸟非但没有帮我想办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秦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上班？所以才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门打不开？哈哈哈哈，简直笑死我了。你要是在门外还好说，你现在可是在屋内，怎么会打不开门呢？？” “我是真的打不开，我没和你开玩笑。”即便知道和阿鸟解释是徒劳的，但是我还是按照要求又解释了一遍。 直到阿鸟挂断电话，尚诗雨又给我拨来电话，问我门锁的事情。 她似乎也不太相信我，不然不会在同事刚打完电话之后立刻给我来电的。 “锁是真的坏了，我已经叫开锁公司了。” 换做别人随随便便质疑我，可能我早就生气了。但是尚诗雨不一样，尚诗雨在我这里有特权。就算她问我一百次，我也不会感到失望和不耐烦。 不久后，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起初我以为是开锁公司的人来了，直到门外传来尚诗雨和阿鸟的声音，我才知道是她们上楼来找我了。 确认我没事以后，尚诗雨开始检查门锁的情况，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天明，你这不是锁住了，是有人恶意把东西塞到钥匙孔里了。” 我心一惊，怪不得我是使尽浑身力气都没办法把门打开，感情是钥匙孔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是小孩的恶作剧吗？还是有人在诚心报复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周望龙壮实憨傻的模样。昨天我多次质疑他的身份，当时他就已经表现出来很不开心了，如果真有人故意报复我的话，那多半是周望龙。 但是很快我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周望龙胆子太小了，不像是那种会背地里偷偷给人使坏的小人。而且最后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没必要再来报复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开锁公司的人赶到了现场，开始处理门锁的事情。 工作人员告诉我，整个锁都坏死了，想把锁孔里面的断针和面粉等杂物取出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整个锁敲掉，这样才能把门打开。 但是如果翘掉门锁，那这个门也就没法用了。 最后在他们的建议下，我给房东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征得房东的同意以后，开锁公司的人直接锤烂了大门。 最后从屋内出来的时候，尚诗雨和阿鸟已经去上班了，而我请了半天的假期——去买个新的门。 这件事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小孩的恶作剧，换了门以后就不了了之了。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我才后悔没有深究背后的原因。 周六上午十点四十分，我还迷糊在床上悠哉悠哉的幻想着牵着诗雨手漫步在大街上……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的美梦。 我有些生气，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来者正是尚诗雨，只能无奈的接起电话说了声，“喂？” “天明，出事情了快来，我们在城区郊外河里发现一具尸体。”尚诗雨丢下一句立马挂断了电话。 留下了在电话这边的我一脸惊愕，心想，这女人怎么总是风风火火的，不过无奈只能起床随手抓了件衣服套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现场。 老远的就见到诗雨正在给一位河卫工人录口供，小罗和阿鸟正在周围勘查现场情况，小罗见到我急忙跑过来笑了笑说，“天明哥你这扣子还没扣好实在有损技术部的形象啊。” 我立马反驳道说，“要不是你们尚队长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至于这么狼狈？快带我去看看尸体什么情况。” 小罗引着我边走边说，“尸体是河道环卫工人发现的，当时给这小伙吓坏了，给他录口供的时候半天没蹦出来一个子儿。我看啊今天你有的忙了！” 小饼干儿这时候也火急火燎的过来了，嘟囔个嘴，“又是这大周末的，我本来还约了人看电影儿呢！啊！我的彭于晏啊~欧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带上手套，“既然你这么放不下长腿欧巴，我也可以考虑换一个长腿助手。”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走向尸体，“死者是一名男性，身高176左右，初步看起来被水泡得尸体有些发胀，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正常溺水死亡的人因为紧张，手会到处乱抓，手指会弯曲，手里会有河草或者垃圾，指甲里会有泥沙。这具尸体手指自然放松，指甲干净，应该是死后被抛尸进河里，具体死因和死亡时间，要回去解剖以后才能告诉你们。” 说完我回头看了眼认真记录的小饼干儿，忍不住笑道，“怎么样？还想着你的长腿欧巴吗？” 第1222章 河边命案 小饼干儿扑闪个大眼睛，说，“什么欧巴啊我不知道！我还有一大堆工作呢！我爱工作！工作让我快乐！” 她边说边把东西收拾进车里了。 小罗叫上阿鸟，俩人从车里拿来了尸袋，小心的把尸体装进去，抬上车去了。 我走到尚诗雨身边问道，“怎么样诗雨，报案人这里有线索吗？” 尚诗雨摇摇头，“这河卫工人是新来的，刚上班第一个礼拜。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周围也没有工厂小区，所以这条河也是五天才会清理一次。所以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死者身上就一部手机，因为泡了水也打不开，还得回去找专门的同事打开才能知道死者信息。不过看他穿着应该是个保安！” “这里也应该不是作案第一现场，应该是杀了人抛到这河里的。”尚诗雨听完我的话转过头对勘察的警员说道，“留下两个现场搜查，其他人跟我回队里，小罗你去查一下沿路的摄像头，有没有拍到有用的信息，这里来往的人不多，要抛尸过来应该需要工具，你去查一下立刻给我汇报。” 我看着尚诗雨这个样子不禁嘴角上扬，这样的女人可比那些庸脂俗粉性感多了！尚诗雨拿着做笔录的板夹往我胸口一拍，“傻笑什么呢！赶紧上车！” 我摸了摸胸口，心想，气性可真大啊！ 上了车，小饼干儿已经在车上等我好久了，一路上，我从后视镜看了眼小饼干儿，可能真被我的话吓着了，今天倒是安安静静地在车上一言不发。 回到队里换了衣服消了毒就直接进了解剖室，加着班解剖了尸体，小饼干儿也打着下手帮忙记录着……等我把所有的报告整理完已经凌晨两点了。 我知道诗雨一定很着急等着我的报告，我赶紧拿着报告走进办公室。 尚诗雨看到我，抬头说道，“所有人拿上资料会议室开会。” 我随着众人来到会议室，大家纷纷坐下之后，尚诗雨站起来说，“现在你们就自己手上的线索汇报一下。” 小罗先站了起来，走到白板面前，说道，“经过沿路监控排查，发现案发前一天，也就是本周五下午15：30分有一辆疑似车辆驶入河道附近，是一辆白色宝马车。” 说着就拿出一张监控照片用磁铁吸在了白板上，接着说，“因为这条路沿路车辆稀少所以监控并没有完全拍到车辆具体停靠的位置和嫌疑人。奇怪的是这辆车驶入河道附近十五分钟左右便原路返回了。一路驶入了河道便没了踪影。这条路段只有路口一个监控，之后便没有看到这辆车的行动轨迹。驾驶人带着帽子墨镜，明显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样子，但是从座椅身形高度判断，驾驶人应该是个女性。” 这个时候，阿鸟走上来说，“死者的手机已经从技术部修复拿回来了，根据机主的手机号和手机内信息翻查，死者名叫项阳，男，25岁，是一个保安，死前最后一次通话是本周五的下午14：00来自他的同居女友伊诺，通话时间是一分钟。我们走访了死者的工作单位，询问了死者的同事汪禄，据汪禄的口供，死者每天中午十二点到岗上班，晚上八点下班。同班的同事共有四人，当天都在岗位未曾离开。汪禄回忆说，本周五项阳来上班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平时上班也就是看各种球赛信息，有的时候还会跟他们说一些关于赌球的东西，应该平时喜欢赌赌球。当天下午两点左右，项阳接了一个电话，就跟组长请假说出去一个小时左右就回来，说他女朋友给他来电话让他出去一趟就再也没有回来。据死者同组同事反应，死者与其同居女友关系应该不错，他女朋友有空都会给死者送晚饭，同事都羡慕他有这么贤惠的女朋友，都让他们尽快结婚可以喝喜酒。” 听完阿鸟滔滔不绝的讲完，我竟然有一种对她刮目相看的感觉。 紧接着另一个警员站起来说：“我们已经把死者生前的女朋友伊诺带回来录了口供，伊诺，女，23岁，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某品牌化妆品有限公司市场部工作。据死者女朋友伊诺口供描述，她与死者在三年前在求职会上相识，两人加了微信之后，项阳对伊诺关爱有加，因伊诺从小缺乏温暖，两人很快谈起了恋爱便同居在了一起。她本周五跟寻常一样，上午七点就起床洗漱给男朋友做完早餐，八点出门坐地铁去化妆品公司上班。八点三十分左右到公司。公司中午十二点至下午十四点午休时间段，伊诺会回两人住所给项阳做完晚饭简单吃点之后回到公司继续上班至下午十八点下班之后去上业余课程，晚上二十一点下课，二十二点左右到家。死者通常会在上午十点半左右起床，十一点出门上班。伊诺称本周五下午十四点的时候确实打电话给过死者，告知晚饭已经做好放在冰箱，并没有约死者出去见面。我们也探访过死者女朋友的公司同事，其部门同事称，伊诺下午十四点回到公司之后，一直在办公司没有离开过，期间最多离开五六分钟左后，可能去厕所了。” 尚诗雨听完紧紧皱着眉头，望向我开口道，“天明，你把你的尸检报告给大伙儿分析一下。” 我拿起桌上的报告，走了上去，“据解剖分析显示，死者胃里还有未消化完全的牛肉和汤圆配合死者的肝温，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本周五的下午十四点至十五点。死者的血液里检验出了安眠药的成分，脖子处有一条非常细的勒痕，死者应该是被灌了安眠药之后被勒死，属于机械性窒息死亡。” 说着我便把尸检照片依依吸在了白板上，“根据死者脖颈处勒痕来判断的话——” 第1223章 打捞尸体 “凶器应该是类似细绳之类的物品。” 尚诗雨走了上来，看了看死者的尸检照片沉思了一会，说道，“细绳？会不会是风筝线或者铁丝这种？” “应该不会，如果是风筝线或者这么细的铁丝，死者的脖颈会因受力面积过小而出现伤口。”我看到这条勒痕的时候也很疑惑，究竟是什么样的凶器既可以勒死人，有做到没有伤口呢？ 阿鸟这个时候也愁云满面的说，“我们同事下午河道打捞，现场搜证，并没有你描述的这种东西啊？凶器到底是什么呢？” 尚诗雨看着照片，问道，“死者和女友同居的地方你们去调查过没有？” 一名警员站起来说，“下午我跟小周去过了，死者与其女友同居的小区是个老小区了，我们询问了死者周围的邻居，称近半年里，死者经常与其女友争吵，好像是问他女朋友拿钱，严重的时候两人还会动手打架。但是案发当日并未听到家里有什么争吵的声音，早上一大早就看到伊诺出门上班，还跟他们打了招呼。”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后她看了看时间，发现都凌晨四点多了，于是轻呼一口气提高了声音对大家说，“大家今天忙了一天都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接着查。” 我看了眼诗雨满脸疲惫的样子，“诗雨，今天别开车了，让在下当回司机？” “好。”尚诗雨叹了口气往警局门外走去，我拿起材料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尚诗雨紧皱着眉头，我开口问道，“还在为案子烦呢？” “我一直觉得这个项阳的女朋友有问题，但是她没有作案时间，而且凶器是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诗雨靠在车窗上，一脸忧愁的样子。 “想不明白的事，吃饱了就会想明白的，要不然吃点东西？”我问道。 “不了，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会就得回局里，明天再去他们小区探访一下。”说完也到家了，尚诗雨再什么也没说就回家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手机就响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我没顾得上看来电就接了起来，手机里面传来我熟悉的那个冷酷女强人尚诗雨的声音，“天明你怎么还在睡觉！快来死者小区！” 我看了眼闹钟，这才九点啊！这个女人是铁做的吗？但是嘴里还是应和道，“遵命啊！尚大队长！” 起床随便糊弄了一下便开车来了死者小区。刚到死者楼下就看到诗雨在询问小区街坊。停完车走了上去，关心道，“诗雨，吃早餐了吗？” “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尚诗雨不耐烦地回答。 “那儿有个便利店，我们进去买点吃的，顺便也可以打探点消息，是不是？”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笑着说道。 尚诗雨望向我手指地方向，终于笑了，“可以啊，还算是说了点有用的东西。”说完便拖着我走了过去。 “老板！来两瓶矿泉水。” 我一进门便说道，还没等老板转身拿矿泉水，尚诗雨拿出两张照片问老板：“老板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老板看了看照片，望着我们一脸疑惑。 “我们是警察，过来询问下情况”尚诗雨说着掏出证件给老板下了下。 老板这才恍过神，说道，“哦！是警察同志啊，认识认识这个人，这两个人是老客人了。闹！就住在这19栋！” 老板说着还指了指死者的那栋楼。 “那本周五，也就是前天，你对他们有印象吗？”尚诗雨接着问道。 “这个男的每天早上上班前会在我这拿一包黄鹤楼和一瓶乌龙茶，然后就走了，中午的时候呢，这个女的会过来替他男朋友把帐结了。这管钱的还得是女人呐！每天烟钱都不给，还要自己中午回来结账，真是！”老板啧啧的说道，“不过那天也奇怪，这女的跟平时一样十二点半左右回来从我这经过的时候，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上楼去了，我想她可能有什么急事不记得了，反正一会下楼经过会过来结账的。没成想，下午一点多看到她下来的时候依旧没有想起来的样子，从我这里经过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就喊了她一声，她好像不记得我了一样的，我就告诉她，你老公还跟之前一样拿了一包烟和乌龙茶，她哦了一声，想了想拿给了我一张一百块，我就说这年头还有人用人民币啊，我没零钱找给你啊！她说没事儿，下次的钱一起给了。现在都是网上付钱的，我这里就她一张一百块！” 老板边说边打开收钱盒，果然就一张一百块纸币和几个硬币在里面。尚诗雨紧了紧眉头看了我一眼，“走！去他们家看看！”没等我回应拉着我就走了。 “哎！矿泉水还要不要拉！”老板在后面招手喊着…… 叮咚！很快我们就来到了老板说的位置门前，摁响了门铃。 一个年轻的女人应声开了门，疑惑地看着我们。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问是伊诺伊女士家吗？”尚诗雨出示了证件说道。 “我就是，请进。”伊诺敞开了门，请我们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四处看看吗？”我一进门便问了一句。 “随便看！”伊诺说完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走进房里，到处望了下，注意到了电视机旁的相框，相框下面压着一个折叠好的塑料袋，我拿起照片看了下，这是孤儿院的合照，这么多小孩子都分不出哪个是伊诺，我便拿着走到伊诺面前问了句，“这是你们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合影吗？” 伊诺抬头看见我手里拿的相框，神情突然紧张起来，她说，“是。” 说完便要过来拿相框。尚诗雨也看出了她紧张的样子，一把拿过照片，看了起来，“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尚诗雨说完便指着照片里其中一个孩子说道，“这是你？” 伊诺尴尬的嗯了一声。 第1224章 伊诺小姐 “麻烦你跟我们回一下局里，我们还有问题需要伊诺小姐配合。” 我看了眼照片，笑了笑对诗雨说，“你们先去车上，我马上就来。” 诗雨看了我一眼带着伊诺走了…… 回到局里，我直接就去查我想要查证的事情…… 待我忙完，尚诗雨刚从审讯室走出来，看到我，尚诗雨叫住我。 我走到她面前问，“怎么样？” 尚诗雨笑了笑，说道，“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手法还真是新鲜。” 听了尚诗雨说的，其实我心里也有了大概，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想出来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真是优秀。 尚诗雨接着说道，“基本手法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伊诺还有个姐姐叫九奈，她们是双胞胎。我们也去孤儿院调查过了，她姐姐小的时候被富商领养了。当我看到孤儿院合照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九奈也被我们带回来了，可惜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破案。” “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姐姐。” 诗雨带我走进审讯室，我紧跟其后。 刚进审讯室，我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和伊诺一模一样的女人，我一时之间都以为坐在那里的是伊诺，可是气质和穿着明显就是两个人。 “你们到底还要问什么，我很忙的！”九奈不客气地说道。 “马上你就不会忙了。”我边说边拿出报告放在桌上。 “伊诺是你的双胞胎妹妹？”诗雨看了眼九奈开口问道，“我们已经去爱莎孤儿院调查过了，虽然你比较幸运在7岁的时候被人领养。” 九奈镇定看着尚诗雨，“非常感谢你们替我找到了分散多年的妹妹，让我知道她现在活的很好。我们也有十几年没见了，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方便让我见见我妹妹。” “我想现在你们并不方便相见，毕竟你们俩位都是本案的嫌疑人。”尚诗雨回答道 “我已经说了，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我妹妹了，也是你们告诉我妹妹的情况我才知道的，我所知道的我也配合你们警方告诉你们了。”九奈显得有些激动。 “那么九奈小姐，你不是可以说一下本周五的下午十四点至十六点您在哪里呢？”我看了眼九奈问道。 九奈身体往后椅背上靠了靠，“我一个下午都在自己的家里。” “有人可以替你证明吗？”尚诗雨接着问道。 “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哪里来的人可以替我证明呢”九奈瞟了一眼坐在尚诗雨边上的我说。 “九奈小姐刚才说你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你的妹妹伊诺小姐了是吗？”我问道。 “是的。”九奈接跟着回答，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请问九奈小姐你名下有车嘛？”尚诗雨问道。 “我名下有很多车光我自己开的就有好几辆，不知道警察小姐问的是那一辆呢？” 九奈很平稳地回答，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小罗帮我拿一下河道附近拍到车辆照片。” 尚诗雨对着小罗说道，示意他把照片送过来。 “好的队长”小罗不敢耽搁，立刻答应了下俩。 小罗推开审讯室的大门向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当天在案发地点的可疑车辆照片。 他小心翼翼递给了尚诗雨，尚诗雨将车辆照片拿到了九奈的面前。 “九奈小姐你看一看，有没有您名下的车辆正好出现在案发地的周围呢？”尚诗雨直勾勾的地看向眼前的这个女人。 九奈看了看尚诗雨递给的照片，一张张的翻阅最后选中了那辆赣c458xx白色宝马轿车，但是眼神有些游离。 “这辆车是我的，但是一周前在自家楼下莫名丢失了，我已经到车管所报失过了，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地点我就不从得知了，警察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嘛。”九奈讲完后轻蔑地一笑。 尚诗雨感觉到了对方口气中的那种轻蔑，脱口而出一句， “没关系九奈小姐您的车我一定调查清楚，帮您找到。顺便帮您抓到这个偷车贼，让您早日找到自己的爱车，可如果是监守自盗的话到时候就尴尬了哟”。 尚诗雨声音提高了一些，九奈不甘示弱立马回应。 “希望警察小姐，注意你的言辞，我们这里应该是有录音的”九奈也不甘示弱。 我看到这俩女人争锋相对，我赶紧讲了一句。 “九奈小姐，今天您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情况我会再通知您的。” 为了不激化矛盾，我已经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声音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嘛？警官！”九奈讲话时刻意把“警官”两个字压重了读音。 我看尚诗雨脸上已经有点转阴了，我立马给出回复，“好的，九奈小姐您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讲完之后，九奈站起身来大步地离开了审讯室，离开了警局，留下了晴转多云的尚诗雨。眼看着九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尚诗雨立马开口吩咐小罗和阿鸟。 “小罗，你去车管所调查一下这辆车的具体情况，查清楚什么时候报失，阿鸟你去九奈的小区调取一下监控看一看一周前这辆车是怎么从小区消失的，然后晚上我们回来开个会。” 小罗和阿鸟异口同声的回答，不敢耽搁。 “明白，长官。”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审讯室。 尚诗雨安排完了工作，脸上闪现出一丝疲惫，这个平常在下属面前严厉正直的女孩子也会难免会有累的时候。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口干舌燥都顾不上喝一口水。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一丝心痛，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诗雨你先回办公室歇一歇，今天你已经很棒了，晚上我们在集中一下资料会有更好的进展的。” 我尽可能地把声音放轻柔。 “好的，天明，那我先回办公室。我整理一下最近的资料，思考一下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尚诗雨有些疲惫的说道，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转身就离开了审讯室。 第1225章 双胞胎杀人 我跟在后面关掉了审讯室的台灯。紧接着安排其他人让他们告诉伊诺可以离开了，才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不经意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自己，发现脸上也控制不住显现出了些许的疲惫。 这几次调查就是铁人也吃不消啊，真的太累了。 等忙完这阵子，得好好歇一歇。 就在我忙碌的时候，路过我身边的李宇拍了拍我的肩膀，“困就先眯会，别强撑，等会我来叫你。” 眼睛确实酸胀到不行了，滴眼药水也没什么效果，我也不再逞强，点了点头，趴在了桌子上。 我往桌上一趴竟然睡着了，居然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和诗雨一起在警局走过的日日夜夜，从当初认识这个女孩子到现在两个人成为了大家眼中的“情侣”幻想着两个人以后的生活，突然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叫醒了。 “秦大哥，秦大哥，秦大哥”小饼干儿清脆的叫着， 我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小饼干儿，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份盒饭，问道，“是不是给我买的呀，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呀？”我不怀好意的盯着小饼干儿手中的盒饭。 “我看你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被尚队长叫走了，当然知道你没吃饭了呀”小饼干回答道，并把盒饭放在我桌子上，我一边打开盒饭突然问道。 “诗雨，她还没吃呢，先给她吃”把盒饭上刚拆开的塑料袋又系了回去。 小饼干儿开口说道，“尚队长的我已经给她送过去啦，她还和我说让你吃完饭准备开会呢。你放心秦大哥~” 小饼干说完，我才放心的打开了盒饭上的塑料袋，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小饼干儿说，“现在的商家也是太不注意卫生了，一边收钱一边给顾客盛饭，我还问店家说你为什么不能多请个人帮忙啊，这一边收钱一边盛饭多脏啊？店主还和我说，‘小姑娘，阿姨这是小本生意啊，我们这一份盒饭才赚两块钱，再请个人我们就亏本啦！再说现在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扫码付款的。’不过秦大哥，还好现在大多数人都扫码付款了，要不然这一遍收钱一遍盛饭的，真的是太不卫生了。这钱多脏啊，这么多人摸过，肯定很多细菌，都粘这饭上去了！” 小饼干儿讲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小饼干儿的话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钱怎么了？被好多人模过？”我有点着急地问道。 小饼干儿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的说道，“对呀，这钱每天那么多人摸来摸去，肯定很多细菌啊~这个钱很脏的……” 讲到这里天明突然抱住了小饼干儿，激动的说，“饼干儿啊，饼干儿啊，你真是个天才。” 说罢饭都来不及吃完，火急火燎的冲出警察局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帮我和诗雨说一声，我马上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才能开会。”便走了。 留下小饼干儿一脸惊愕地站在原地还没缓过神来… 我离开了警局，到门口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还没等司机师傅开口，我急促地说，“师傅我去国民路的健平小区麻烦您快一点！我有急事。”我焦急的对师傅说。 司机师傅先是一愣，然后清脆的回答了一句，“小伙子，你坐好了”。 说完挂挡、给油，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飞速驶向国民路。一转眼的工夫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建平小区，小区门口车有点多，车在门口停下，我赶紧付了款急匆匆的跑进了小区，跑到了今天上午来到那家便利店。 一进便利店门口天明立马走向收银台双手撑在收银柜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板，周五那天你收的那张一百块钱还在嘛？我给你扫一百元，你把你的那张一百元给我？”我说罢长舒一口气。 便利店老板一脸疑惑打开了收钱盒，那张一百元就静静地躺在哪里。我带上手套立马从身上拿出一个密封袋小心翼翼的把百元大钞放进去。 老板一脸不解的问，“这钱怎么了？你怎么还当个宝贝一样，它有什么不一样嘛？”老板问道 “这张百元大钞，可不单单是看起来的价值，它对我来说是无价的存在”我开心的说道，老板一脸疑惑但是也不准备再问下去。 我收起了一百元，感谢了老板便立刻离开了便利店…… 此时所有故事已经在秦天明心里全部串联成线，再加上这决定性的一百元钱。一切答案便都已经解开。 我离开了建平小区，赶紧打了个车回到了警局。 我一下车，走进警局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小饼干儿，拿出了怀中珍藏的百元大钞，递给了小饼干儿。 还不等小饼干儿先开口，“小饼干儿，他们都回来了，你先帮我把这个交给刑事鉴定科，让他们帮我检测一下这张钱上的所有指纹信息。”天明郑重的说道。 小饼干儿一脸懵的接过密封袋中的百元大钞，反应了一下立马走向鉴定科，走之前说了一句 “尚队长他们都在会议室等着你呢，你快进去”说完就走了。 我脱下外套走进了会议室，一进会议室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诗雨，诗雨一见到我焦急地问道， “秦天明，你去哪里了？大伙儿都在等你呢，你快坐下，小罗和阿鸟收集到了一些信息。”诗雨讲完后，我就坐到了座位上。 小罗站起身，接替了诗雨的位置，讲到，“我今天去过车管所了，确实如九奈说的基本一致，她这辆宝马确实有过挂失。但是时间是在一个月前，车管所也发布了挂失公告，可是这家人好像不着急是的，就是简单挂个失，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这时阿鸟站起来，说道“我去九奈家小区调查过了，还挺高档的，出入的基本上都豪车，我也询问过小区内地保安，并且看到了录像清楚的记录了这辆车的行踪。” 第1226章 车的行踪 这辆车在一个月前被九奈开出去过就再也没有开回来过。 更奇怪的是，九奈回来的时候开的是另外一辆车。来回检查了几次监控录像，都显示这辆车开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为了进一步筛查，阿鸟甚至还把最近的监控录像都带回队里了，特地截取了九奈自己开车离开的片段。 “不信你们可以看我做的报告。” 阿鸟一口气讲完了这些，生怕我们不相信她说的话。 小罗这时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证明她说谎了，她的车确实不是被偷的而是被她自己开走的。” 对于这个发现，小罗的脸上写满了雀跃。 这开心还没有持续几秒钟，尚诗雨便打断了他，十分认真。 “我们只能证明她说谎了，却无法证明这辆车当时就是她开到案发地，又或者她也可以矢口否认她的车并不在楼下被偷。” “她一口咬定在车管所挂失了，我们也没有办法证明在案发地监控拍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九奈啊。” 尚诗雨讲完这些话后，小罗和阿鸟一扫之前的喜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们本以为遇到了转机，谁知道忙了半天也只是徒劳一场。 这时小饼干儿敲门走进了会议室，拿着一份指纹检测报告和另外一份不知道的什么报告分别递给了我和尚诗雨。 我打开报告一看，下一秒忍不住面露喜色的说道，“这下她们百口莫辨了。” 众人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看到大家都看着我，我立刻解释道，“这是楼下便利店那张百元大钞，上面留有九奈地指纹，却没有大家认为地伊诺，这样伊诺的不在场时间证明就被完美打破了。” 接着我又拿出另一份报告，“之前我们去伊诺家里地时候，我注意到了压在相框下面地塑料袋。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相框下面会压着一个塑料袋呢？于是我偷偷的拿回了相册下的塑料袋，回来之后我交给检验科的同事，事实证明塑料袋内的分泌物，经检测和死者的dna完全相符，这就是杀害死者的凶器，和给她们两姐妹定罪的证据”。 等我讲完，诗雨看着我笑了，我从她疲惫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这个女孩子笑起来真好看。经过我们的梳理，我们基本确定了整个案件从杀人到抛尸的所有过程，当即诗雨立马下达了抓捕任务，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有我和诗雨还有小饼干儿前往国民路的健平小区抓捕伊诺（凶手），另一路小罗和阿鸟前往九奈地住所抓捕九奈。诗雨分配完了工作，我们立马就出发了。 抓捕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我和诗雨讲伊诺带回了警局，小罗和阿鸟也将九奈带回了警局，我们分别将两人带进了审讯室。 我和诗雨决定先从九奈开始审讯，由小罗和阿鸟先稳住伊诺，等我们这里搞定再去审问伊诺。我和诗雨走进了九奈的审讯室，九奈看到我们先发制人。 “人民警察，不为人民办事怎么总抓我们这些无辜百姓，我的车找到了嘛，如果没找到，你们请我来我可就要投诉你们了。”九奈恶狠狠的说。 “您的车啊，我们是没有找到不过我们检查了您小区的录像，您的车当天是由您开出去再也没有开回来过，您回来之后可是换了另外一辆车。”诗雨不慌不忙的说。 “那就是我记错了当天我开出去，我去公司办了事情，停在楼下，我就找不到了，我就赶紧和车管所备了案，然后我开着我的另外一辆车就回家了呀。” “不对啊，你们不去找找我的车在哪里，怎么总关心我开什么车回家呢？”九奈避重就轻的回答着。 “您在案发当天，一直在家里并且没有人可以替您作证对？”诗雨接着问 “对呀我当天一直在家里，也没出过门，你们不是早就问我过了嘛？”九奈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那么你去伊诺小姐与死者同居的小区吗？”我接着问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呢？”九奈瞪大了眼睛回答 “那么这张纸币上怎么会有九奈小姐你的指纹呢？”我拿出从便利店老板这里找来的铁证。没错！就是收钱盒里唯一一张一百元纸币。 “买东西付钱，钱有我的指纹难道不正常吗？”九奈紧张起来 “买东西付钱当然正常了，可是这张钱是在案发当天你妹妹下班后回到家在小区便利店消费的一百元上面并没有你妹妹的指纹，却有你的指纹，请问九奈小姐你该怎么解释呢？”天明问道，九奈感觉事情暴露，没有办法隐藏了，便立马开口说道。 “是那个人渣，他对不起我妹妹，他是罪有应得，我妹妹是无辜的，我妹妹当天毫不知情，杀人抛尸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案发当天，九奈按照原计划，在上班路上迷晕了妹妹。同时，为了掩人耳目，九奈借着他的身份去上班并且下班回家。 “该死的便利店，非要让我去结账。” 回想起那天的事情，九奈眼圈红了。 “那个该死的人渣一直靠着我妹妹来养活他，就是一个软饭男！” 九奈当天替人渣付了钱以后，便开始代替妹妹去上班。 他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她完全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九奈在上班过程中离开了单位，来到了妹妹男朋友的单位，以妹妹的口吻约他出来。对方没有任何察觉，毫无防备的他被九奈当场杀死。 “我还以为他有多能耐呢，看上去和一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嘛，轻轻一下就死了。” 九奈冷笑，声音在审讯室里回荡，显得有些吓人。 杀人以后，九奈毫无畏惧，开着车直接把受害者的实体抛到河中，随后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现场。 “我妹妹毫不知情，事后我才告诉她。” 杀人犯是自己的姐姐，九奈又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杀的人。 第1227章 输光了所有 妹妹做不到举报姐姐，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替姐姐隐瞒这段经历。 九奈激动地描述着她杀人的全过程，在提起自己妹妹伊诺的时候，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走上这一步。” 泪眼婆娑的九奈看上去比之前老了将近十岁，她的声音嘶哑着，喉咙滚动努力让自己发出完整的音节。 可是哭到最后的时候，她还是崩溃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我们知道了，现在你和我们一起去你妹妹哪里，看看她。” 尚诗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提出带她去看伊诺。 九奈没有犹豫，哽咽答应了。 她早就想见伊诺了，一直在等我们这句话。 我们带着九奈来到了伊诺的审讯室，伊诺看到我们显得异常的平静，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眼神空洞望着脚下的地板。 反而是九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踉踉跄跄，激动地跑过去一把抱着妹妹。 伊诺一怔，抬起头看向我们。 “妹妹，都是姐姐的错，姐姐连累了你，姐姐不是个好姐姐。” 哪怕伊诺前期没有任何回应，九奈仍然死死抱住妹妹，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对不起，伊诺，对不起。姐姐连累你了。” 九奈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已经沙哑到不行了，但她还在强撑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伊诺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慢慢抬起手，回抱九奈。 “姐姐，你别说了，都是我干的，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帮助了我而已。”伊诺叹了一口气说道，擦了一把泪，“对不起的是我，姐姐。” 两人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尚诗雨让小罗和阿鸟把九奈搀扶着离开了审讯室，“我们还有话要问伊诺，今天就先到这里。小罗，你们把九奈带下去。” 九奈走后，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诗雨还有伊诺三个人。 伊诺整理了一下情绪，哭着对我们开始了案件的还原，开始断断续续地和我们讲述她与丈夫最初的快乐和幸福。 丈夫沾染赌博，毫无节制，输光了这个家的所有财产。 在破产的那一天，他不仅输掉了最后一套房子，同样输掉了他和伊诺的爱情。 那段时间，伊诺的心从炙热到冰冷，对丈夫也越来越失望。往日的爱意早就被那个无用的男人彻底耗尽了，剩下的只有仇恨。 “我和姐姐互换了身份，并且利用姐姐已经挂失的车辆，亲手用塑料袋把他闷死，导致他窒息而亡。” 伊诺像一个冷冰冰的机器，在念着笔录上的文字。 “然后我又开着车把他抛尸河中，杀死了他，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事已至此，伊诺不得不对自己的做的事情供认不讳。 最后签字的时候，伊诺的眼泪落在了写满罪证的a4纸张上，“对不起。” 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和死去的人道歉，还是觉得对不起九奈。 又或者，伊诺真正想要说对不起的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整理完伊诺的案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本来我可以按时下班的，但是因为不放心让尚诗雨一个人回去，我还是留了下来，陪她一起加班。 今天阿鸟已经先回家了，路上难得只有我和尚诗雨两个人，我的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 “诗雨，圣诞节快到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本来想说的是，今年圣诞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约会。 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 真的太怂了。 我握紧方向盘，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自己。 尚诗雨脸上带着笑，略微思考了一下，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什么想法。不过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啦，万一那天突然加班，我也走不开。” 最近事情很多，大家基本都在忙，没什么休息时间。 以前尚诗雨还能腾出时间来夜跑，现在每天都睡不够，黑眼圈也越来越重了。 回头圣诞礼物就送她一瓶眼霜。 “那如果不加班呢？你想去哪？” 我已经在心底想好了，不管尚诗雨说想去哪，我都会回答那我们一起去。这样一来，圣诞节那天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尚诗雨在一起了。 没想到，尚诗雨却给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我想在家睡觉，我好困。” 人家说想在家睡觉，我总不能说我和你一起睡。 我怕这句话一说完，尚诗雨就直接给我一巴掌，怒骂我是臭流氓了。 “呃，除了睡觉你就没别的想法吗？比如去游乐园，或者去哪个餐厅吃饭之类的。” 我仍然在暗示尚诗雨。 距离十二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各大商户都已经开始规划圣诞节的优惠活动了。回来的路上，也能看到商家们提前贴好的圣诞贴纸和门口的圣诞树。 圣诞树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灯，配上氛围感十足的圣诞歌曲，有那么一瞬间会让人恍惚以为圣诞节已经来临了。 “嗯也有。但是现在说会不会太早了，好像也没到时间。”尚诗雨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一下就跳了过去，“对了，你不是换门了吗？新钥匙给我一把，可以吗？” 就算尚诗雨不提，我也会给她备用钥匙的。 只是这几天我一直在忙，还没有时间去配钥匙，一时半会还真给不了。 “我还没配钥匙，等我配好了，我就给你。” “好。”尚诗雨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了，我感觉她好像一直在盯着我看。 调整好后视镜以后，我发现这并不是我的错觉，尚诗雨的目光一直都在跟随着我，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缝隙了。 “怎么了吗？”我闻道。 尚诗雨轻轻摆了摆头，掩嘴笑了起来，“没什么，你的脸好红啊。” 脸红？ 我望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乍一看就像脸上被人打了红光一般，红得发亮。 怎么会这么红？一点感觉也没有。 第1228章 家里进人了 下意识摸了摸脸，是滚烫的，但却没有太多的知觉。 “真的好红。”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顺着尚诗雨的话往下说道。 “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尚诗雨扑哧一乐，“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我怎么会害羞？” 我没敢再偷看尚诗雨，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开车，可脸上却愈发滚烫。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刚才问我圣诞节有什么安排的时候，脸就红了。”尚诗雨的声音异常的温柔，就像是山涧里的被夕阳沐浴过的清风，“说实话，你是不是想约我？” “我” 我怎么也没想到尚诗雨会这么直接，更要命的是，她一下就猜中了我内心的那点小九九。现在我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回答。 “哈哈哈哈，看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答应你了。”尚诗雨整理了下脖子上的围巾，那是我入冬送她的那一条，她一直戴在脖子上。 “可是，我还没说要一起去干嘛呢？” 听到尚诗雨这个回答，惊喜的同时我又感到有些忐忑。 毕竟我还没说要带尚诗雨去哪里，她就已经答应我了，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没事，不管去哪我都和你一起去。” 从这时候开始，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不是生理上的晕，而是精神上的，就仿佛整个人飘扬在绵软的云层中，心里头有说不出来的开心。 直到我回到家，这种感觉还一直萦绕在我的身边，导致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的异常。 我坐在沙发上，脑海里全都是尚诗雨眉眼带笑的模样，以及她那张漂亮到让人无法自拔的脸蛋。 “秦天明！秦天明！秦天明！” 就在我幻想着圣诞节那天要带尚诗雨去餐厅吃烛光晚餐的时候，沙发底下传来了黑猫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把黑猫带回家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我从来没有听到它发出这种痛苦的声音，不由心一紧。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在沙发底下？” 我一边回答，一边俯下身寻找黑猫的身影。 然而，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 沙发底下躺着一个人！ 此时此刻的她正紧紧搂着黑猫，用一种难以名状的诡异眼神死死盯着我。 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她朝我裂开了嘴，露出了满口黄牙。 这个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她为什么会在我家？ 一大堆问题在我的脑海中萦绕，我感觉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趁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快速跑到厨房抄起菜刀，同时报了警。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床底下的女人嘴巴一张一合，吐出的舌头白得吓人。手电筒照在她的脸上，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每一根汗毛。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头发乱七八糟的，因为静电的缘故，大部分碎发都贴在了沙发布上。 她的眼睛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右手在眼睛上来回揉搓。 我注意到，她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右下半边脸长满了脓疮，发白的地方正在往下流脓水。 看着她脸下的那些伤疤，胃里不由一阵翻腾，难以名状的恶心感让我几乎要吐出来。 黑猫被她夹在左手手臂和侧腰的位置，动弹不得，疼得喵喵叫，一直在和我求助。 我喊她松开黑猫，她不仅没听，反而更加用力了。 “我已经报警了，你快出来！” 听到“报警”两个字的时候，女人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开始模仿警车鸣笛的声音。 “呜呜——呜呜——”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吓人。 “说话啊！” 我急了，女人的反应激怒了我，我下意识提高了声音。 愤怒减少了大部分恐惧，我握紧了菜刀，向前走了一步。 女人看到菜刀，嘴巴咧得更开了。手电筒晃走的那一瞬间，女人立刻开始疯狂眨眼睛，强光带来的不自在，让她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她没有说话。 我愈发愤怒，举刀恐吓她，想要让她从沙发底下出来。 “出来，快点！等下警察就到了。” “出来啊，干嘛不说话？” 没有回应。 我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个哑巴。她是故意不回应我，还是压根就不会说话？ 我想不通，“小甜甜，你还好吗？” 女人不回应我，黑猫又疼得直叫唤，我没办法，只好先安抚黑猫。 黑猫骂骂咧咧，“这女人快把我掐死了。” “你试试能不能挣脱出来。” 我的这句话引来了黑猫的怒骂，“老娘要是能跑，早就跑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听黑猫这意思，女人在我家沙发底下有一阵子了。 一想到我上班的时候，女人就已经挟持黑猫躲在沙发底下，我不由感到后背一凉。 “她什么时候来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老娘已经被她摁了几个小时了。我身子都麻了，气死我了，好疼。” 说到后面的时候，黑猫已经委屈得快要哭出声来了。 看到黑猫被女人死死夹在胳膊底下，我也很是心疼，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会做出伤害黑猫的事情来。 就在我和女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警察来了，也没多想，直接就把门打开了。 然而，门口站着的确实一个高壮的男人，他看到我以后，五官拧在了一起，努力朝我挤出一丝笑容。 “嘿嘿，又见面了。” 是我的邻居，那天被我误以为在跟踪我的那个邻居——周望龙。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估计是刚下班，还没来得及换下工作服。 “有什么事吗？” 现在我心里想的一直都是黑猫的安危，根本没心情和周望龙说话的心思。 “天明！” “秦大哥，你没事？” 周望龙身后的电梯门应声打开，阿鸟和尚诗雨朝我跑了过来。 第1229章 沙发底下的女人 尚诗雨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枪。 枪已经上膛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尚诗雨已经先一步撂倒了周望龙，麻利地把手铐铐在了周望龙的两只手上。 “你们，你们要干嘛？” 周望龙被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尚诗雨踹了他一脚，“抱头蹲下，给我老实点。” 我也有点懵，“他犯什么事了？” 此话一出，尚诗雨也愣住了，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周望龙。 “不是你报警说家里进人了吗？不是他吗？” 派出所接到报警以后，立刻联系了住在附近的警察。尚诗雨和阿鸟和我是一个小区的，自然是被优先联系的那一个。 她们两个知道我出事以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看到周望龙在和我说话，以为他是沙发底下的那个人，想都没想就把他控制住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闹乌龙了。 “不是，你搞错了。”我赶忙解释，让尚诗雨把周望龙手腕上的手铐解开，“不是这个人，他是我的邻居。人还在沙发底下呢。” “啊，对不起先生，误会你了。”尚诗雨愧疚，急忙解开了手铐，“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我做错什么了呢。” 周望龙在得知是个误会以后，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刚才被尚诗雨踹疼的屁股，没敢说什么。 尚诗雨举着枪来到了客厅沙发跟前，阿鸟和我紧跟其后，菜刀还在我手上握着。 “出来。”尚诗雨朝女人喊道，“警察！” 女人听到警察二字，又开始模仿警车鸣笛的声音。 “呜呜——呜呜——” “干什么呢你？不出来我开枪了啊？！”尚诗雨举起了枪，瞄准了沙发底下的女人。 女人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但是站在门口的周望龙却急了，“老婆？” 阿鸟白了他一眼，“喊谁老婆呢你？我们在执行公务，很危险，你先出去。” 听阿鸟这么说，周望龙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更着急了，“不是，我不是喊你们，我喊的是她。” 周望龙指了指沙发底下的那个女人，“她是我的老婆。” “她是你的老婆？” 我们几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喊出了这句话。 “嗯，她是我的老婆。”周望龙一边说，一边靠近沙发，朝女人伸出了手。 没想到，女人看到他以后，居然真的乖乖地爬了出来。 她的手上仍然抱着黑猫，不肯松手，黑猫全程爆粗口，只可惜在场除了我没有人听得懂黑猫说的话。 听不懂也好，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目。 “老婆，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望龙帮女人整理衣服上的毛发，她的衣服沾满了黑色的猫毛，“你还没吃饭？” “你让你老婆先把猫放下。”我喊了声周望龙。 周望龙连声答应，让女人放下黑猫。 女人不想放，周望龙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女人的手上。 “你松开小猫，这些糖都给你。” 在看到糖果的那一瞬间，女人两眼放光，想都没想就把黑猫放了。 黑猫气不过，挠了她才夹着尾巴跑到房间躲起来。 女人的手背上迅速浮现出两道清晰的血迹，周望龙皱起眉头，满脸心疼，但是却不敢说一句责备的话。 “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替我老婆给你们道歉。” 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阿鸟更是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 周望龙擦了把眼角的泪花，拉着女人朝我深深鞠了个躬，再三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是周望龙的老婆，之前家里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导致女人精神出现了问题。 平时周望龙去上班，都是留她一个人在家。偶尔她也会在小区里乱跑，但是天黑了会自己回家，所以周望龙也没管她。 “毕竟整天闷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让她出去透透气也好。” 周望龙叹了一口气，又和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今天她怎么跑到你家里去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门是锁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很快，我的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周望龙的家里装有监控，监控清晰地记录了女人是怎么进入我家的。 今天中午，黑猫偷偷跑出去玩，没关门。女人照常出门遛弯，看到我家门没关，就跑了进来。后来黑猫回来，才把门关上。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核实了女人的信息以及病例。 女人确实患有精神类的疾病，也是周望龙的合法配偶，周望龙没有撒谎。 “给你们造成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事，一个误会。”我也松了一口气。 送完所有人离开以后，我忍不住教育了黑猫一顿。 黑猫气鼓鼓的，非但没有认错，反而还躲到床底下，不肯和我说话。 直到我快睡着，它才从床底下钻出来悄悄偎依在我身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把它揽入怀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今天发生了一桩残忍的杀人命案。 在一个小区里面，死者是一个年近50的男人，被人乱刀捅死，倒在小区的一条石子小路上。 尚诗雨接到报案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现场。这一次的案件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因为这所小区，很多地方都安装了监控，而这个案发现场刚好就在监控下。 我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尚诗雨他们正在检查现场周围的环境。 老远看到尚诗雨，我快步就走了过去，她抬头看见我，轻声责怪了一句，“怎么才到。” 我笑了一下挠挠头，说道，“可能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拉肚子了。” 尚诗雨说，“这次的案件线索还是很明确的，死者是一名福利院院长，48岁，名字叫徐兴胜，我们查到案发这里的监控录像拍到行凶的是一名20左右岁的男子，在昨晚10点左右持刀刺死了徐兴胜，然后逃出小区打车跑掉了。” 第1230章 苏氏兄弟 “其他的我们还在调查中，你先去看一下尸体。” 听尚诗雨说完，我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带上工作用的手套走向了尸体。 这个徐兴胜的身体就躺在石子路上，这个地方抬头就能看到监控，凶手行凶如此草率，不由得让我感叹一下，不过这种案子也没什么疑难的地方，相信调查一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我走到徐兴胜的尸体旁边，发现他身中数刀，有一刀还准确的此入了他的心脏，其他刀口位置大多集中在腹部。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想了想，这种刀伤位置不难看出凶手是很明确就是为了取徐兴胜的命，那么已经一刀如此准确的刺入心脏还要在腹部连刺这么多刀，应该是在泄愤，凶手极有可能与徐兴胜有着什么极大的恩怨。 因为现场还需要拍照取证，更多的尸检问题还需要现场勘测完成之后把尸体带回技术部详细验尸后才能知道。 等我结束初步检验站起身的时候，小罗冲我走了过来，他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天明哥。” 我回头看见小罗，笑了一下，点点头。 小罗接着说，“尚队让我来告诉你，检测完之后跟我们一起回警局，然后我们开一下会。” “好的，知道了，我这里也差不多完成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脱下了胶皮手套。 因为案件本身没有太多疑点，随后留下了几个清理现场的警员，我们就回到了警局。 会议室中，尚诗雨和其他警员都已经到齐，我也坐在了一旁。 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着诗雨开会了，每次尚诗雨工作的时候，我都不禁看着她英姿飒爽的样子感叹，我爱的女人是如此的优秀。 这个时候，一名警员开始报告一些调查内容，我也仔细的听了起来。 “根据调查，这名死者徐兴胜是本市一所福利院的院长，在职已经将近11年，昨晚他和福利院5名以前收留的孩子一起吃饭，聚会结束后的回家途中，在小区被人乱刀捅死。这5名孩子都在前几年就已经离开福利院，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这个警员说完，尚诗雨点了点头。 而后小罗也补充了一下他查到的一些资料，昨晚祝和徐兴胜一同吃饭的五个人，有两个是同胞亲兄弟，26岁，哥哥名字叫苏笙，职业是会计。弟弟名字叫苏旭，是一名形象设计研究生。其他三个，一个是名滴滴专车司机，28岁，名字叫林大志。还有一个男孩是个正在念大二的大学生，名叫王光之，22岁。最后一个是个女孩，24岁，叫郑秀秀，是一个跳舞的。 小罗说完，抬起头，又补充了一句，“这些人都不是监控录像里面拍下的那个凶手，不过，他们每个人，都没有案发当时的不在场证明，并不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阿鸟看着这几个人的照片，托着腮帮子，说了一句，“好帅……” 这个阿鸟，总是在不经意中爆出令人瞠目结舌惊世骇俗的话来。我摇了摇头，不过还是不由得看向这几个人的照片，看她说的好帅是哪个人，有没有我帅。 看了这几个人的照片，十分明显，因为苏式两兄弟的样貌真的很惊艳，即便这是普通的生活照，也不难看出这两个人英俊不俗的相貌。甚至于我都有一点点的自愧不如。 这个时候，尚诗雨又贴上去了两张照片，说道，“这两张照片是同一个人，是在录像视频中截取的凶手的照片，看起来是个不到30岁的年轻男子，目前还一直没有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看了这个凶手的照片，我不由得转头看向阿鸟，不出意料，她又两眼放光地看着凶手的照片了，阿鸟看着照片张着嘴巴，却没有说话，难道是被帅的说不出话来了吗？ 是的，照片上的凶手穿的很平常，没有任何掩饰样貌的着装，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他的脸，俊美异常，比苏氏两个兄弟还要好看，甚至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了。看着这两张照片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尚诗雨对小罗说，“小罗，你去调查一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福利院以前的孩子。” “是。”小罗说道。 后面，尚诗雨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会议很快就解散了。 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徐兴胜验尸。 一回到技术部，小饼干儿就围着我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诶！秦大哥，听说凶手长得特别帅！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照片给我看一下？” “还有听说还有两个兄弟，也是非常非常帅，我听他们传的神乎其神的，好像看看长什么样啊！” “过后是不是要带他们来问话审讯，我可不可以去看一下？” “求求你了嘛，秦大哥，到时候你带我去看一下……” “……” 我被烦的不行，转过身，看着她说，“怎么？我这么帅天天跟你一起工作还不够？” 小饼干儿看笑了笑，说“我就见识一下外面的景色……嘻嘻……” 我懒得再理她，转身走进验尸房。 徐兴胜的尸体已经放在了验尸台上，我叫来助手让他们把徐兴胜的衣服脱掉。 这个徐兴胜别看年纪很大，身材却保持的很好，看的出来有在健身，样子也比其他50来岁的人年轻些许。 我正在拿出解剖尸体的工具的时候，一个助手叫了我一声，“秦大哥！你快来看！” 我应声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你快来看这里！”助手站在徐兴胜的尸体旁，手里还拿着刚给徐兴胜脱下的衣服。 我快步走过去，顺着助手指的看过去，我看到徐兴胜的肩膀上，刻着三个字，我该死。 我感觉到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又是绿天使！ 难道这个凶手是绿天使的人吗？ 不过庆幸的是，监控拍到了凶手的样子，这也是我们调查绿天使的一条新的线索。 这样想着，我赶紧和助手开始验尸。 第1231章 徐兴胜的验尸报告 此时的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想要快点做完验尸报告给尚诗雨看，顺便告诉她这个事情。 忙完徐兴胜的验尸已经是下午了，除了身体上的刀伤没有其他异样，体内也没有检测出什么可疑药物。看样子就只是被人用刀捅死的。 拿着报告我就赶快去找尚诗雨。来到刑侦部的时候，看见尚诗雨正在和小罗说话，我快步走上前，说道，“诗雨，验尸报告出来了。” 尚诗雨转头看见我，跟我打了声招呼，我一边把验尸报告递给她，一跟她说，“尸体除了身上的几处刀伤，没有其他异常，死者身上共中5刀，其中一刀准确的刺入了心脏位置，刀伤极深，其他刀伤都是在腹部，比心脏位置的刀伤要较为浅一点，说明凶手是直接为了取徐兴胜的命去的，而刺中了心脏之后又刺了那么多刀在其他位置，应该是泄愤的行为，我猜测凶手应该跟徐兴胜有很大的仇恨。” 尚诗雨一边看着尸检报告，一边听我说完，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在徐兴胜的肩膀处，发现了刻着我该死这三个字。” 尚诗雨惊讶的抬起头，“绿天使？” “嗯。”我点了点头，“凶手，极大可能跟绿天使有关联。” 尚诗雨皱了皱眉，想了一会，说道，“我已经安排了今天下午审讯昨晚和徐兴胜一起吃饭的那五个人，你也一起来，审讯完他们，我们再去走访一下小区的邻居，根据调查，他们五个人，全部都和徐兴胜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听了之后十分惊讶，说道，“住在同一个小区？那他们一起吃完饭，那么晚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和徐兴胜一起结伴回家？” 尚诗雨说，“这确实是一个疑点。” 这太奇怪了，据我们所知，徐兴胜吃完饭就直接回了小区，这些人都是熟识了好多年的人，徐兴胜又是年纪那么大的长辈，全部都住在同一个小区，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提出送徐兴胜回家或者和徐兴胜结伴一起回来？ 这一点不管怎么想我也实在想不通。 下午，第一个接受我们审讯的，是那个22岁的大学生，王光之。 王光之此刻坐在审讯室，人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本人比照片更要秀气的多，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再加上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个女孩子似的。 “我们在福利院的时候，徐叔叔对我们都很照顾，时常嘘寒问暖，我们都是没有父母的孩子，都把徐叔叔看做父亲一样尊敬，郑秀秀和我们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前几天，她赢得了了国际交际舞的奖项，获得了出国留学的名额，为了感谢徐叔叔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的悉心照顾和栽培，我们昨晚一起请徐叔叔吃饭，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徐叔叔可是一个很好的人啊！”王光之说着说着，就又泪流满面。 尚诗雨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王光之，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昨天晚上案发当时，你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王光之抹了一把眼泪，说，“我有论文还需要赶完，资料全都在学校的工作室里，所以吃完饭就回到了学校，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的工作室做论文，没有其他人，第二天凌晨4点才回宿舍。” 小罗皱了皱眉，问道，“那么晚了，学校的教室还开门吗？而且凌晨四点，正常来讲大学的寝室应该都封寝了。” 王光之说，“我人比较笨，学东西需要比别人更加刻苦才能达到别人一样的成绩，老师对我也很好，知道我经常熬夜写论文，所以给了我工作室的钥匙……至于寝室，偷溜出寝室对于我们大学生而言是家常便饭，半夜回寝室也没有什么难的……” “哦，这样啊。”小罗说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尚诗雨说，“其实你也不用紧张也不需要有什么压力，案发现场是有监控录像的，我们已经拍到了凶手的样子，不是你们几个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尚诗雨说着，把那个凶手的照片递给了王光之。 王光之接过照片看了一会，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最后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我的年龄小，来福利院的时间比其他人晚，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后来尚诗雨又问了他几个其他的问题，也没有再问出什么，就让王光之走了。 第二个接受审讯的是那个女生，郑秀秀。 郑秀秀人如其名，长得非常秀气，而且气质也很好，是昨晚聚餐的发起者，也就是郑秀秀叫来这些人一起吃饭的，原因是她获得了国际交际舞大赛的奖项，也同时拥有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这5个人从小一起在福利院长大，也一并请院长徐兴胜吃饭，感谢徐兴胜对他们从小到大的照顾。 与此同时，警方还调查出了，郑秀秀还有一个亲弟弟，是和他们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但是在几年前因为抑郁症自杀身亡了，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身心健康不比那些圆满的家庭，这种事也是有的。 和王光之一样，郑秀秀坐在我们面前时，也是泪眼婆娑，伤心无比的样子。 她口述的内容和王光之没什么出入，我们问到她的不在场证明时，她说，“那天晚上因为我获了奖，大家一直给我敬酒，我这个人不太会喝酒，但是因为都是多年好友，不想扫大家的兴，多喝了几杯，很快就喝醉了，又忘记了带家里的钥匙，只好回到练舞房将就了一晚，在练舞房睡的，回去的时候很晚了，练舞房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没有人能够证明。” 尚诗雨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凶手照片递给郑秀秀，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郑秀秀看着照片，想了想，摇头说，“不认识，没印象。” “听说，昨天一起吃饭的那个林大志。” 第1232章 花痴 “是你男朋友？”小罗突然开口说。 郑秀秀听了，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小罗，随后点了点头，说，“是……” 小罗笑了一下说道，“我就随便问问，跟案情无关。” 我把小罗叫了出去，问他，“我可知道你不是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的人，你告诉我你为啥突然问她这个？” 小罗说道，“我只是有点疑惑而已啊，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一个是开出租车的，一个是国际级别的舞蹈家，而且即将要出国啦，他们在一起不太合适……” 我说，“你管的也忒宽了点。” 小罗耸了耸肩膀说道，“多问问嘛，又没有坏处。” 这个时候，郑秀秀从审讯室出来了，她跟我俩说了一声就走了。 第三个来的人，是苏笙和苏旭。 这对兄弟本人比照片看起来更加英俊，都是剑眉星目，气质非凡，只是弟弟看起来更柔弱一些的样子，而且弟弟苏旭坐着轮椅，胳膊上面也打着石膏。 苏笙告诉我们，他弟弟苏旭考上研究生之后，学业繁重，压力非常大，不久就得了抑郁症，而且从小他们兄弟俩相依为命，没有父母也没有什么朋友，苏旭的性格更是孤僻，常常自卑。虽然苏旭努力学习成绩也很好，但是家里的一切经济来源都是依靠哥哥苏笙，所以苏旭心疼自己的哥哥，更想自己有一天能够出一份力，于是更加努力学习，哥哥苏笙忙于工作很少能陪伴苏旭，加上苏旭别扭的性格，身边缺少朋友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患上了自闭症和忧郁症。 就在前几个月，苏旭就出现了自杀跳楼的行为，好在发现的早拯救的及时，不过腿和胳膊都摔伤了，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现在每天都在家休养，苏笙也请了假在家一直照顾陪伴弟弟，好在那次之后在苏笙苦口婆心的劝说和长期的陪伴下，苏旭没有再起什么轻生的念头。 当两兄弟来到警局得时候，阿鸟就一直一脸花痴的在一旁盯着这两个美男子看，都没有丝毫的矜持和掩饰，不过苏氏兄弟两个人性格却是温柔又礼貌，没有丝毫在意阿鸟的行为。 首先审讯的是哥哥苏笙，苏旭在审讯室外面等候。 而阿鸟坐在离苏旭不远的地方，一副花痴相试图搭讪的样子，我也懒得理她，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苏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惆怅，不过并没有之前来的那两个人那样痛哭流涕。 尚诗雨开口问苏笙，“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你们五个人和徐院长一起吃饭，结束了之后很晚了，为什么没有人送这位长辈回家呢？甚至也没人跟他结伴同行，据我所知，你们都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 苏笙回答道，“那天我和弟弟比其他人走的早一些，弟弟喝了点酒，不太舒服，想让我推着他去河边吹吹风，所以我们兄弟两个提前就走了，至于其他人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苏笙叹了一口气，“唉，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徐叔叔生前可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究竟是谁如此残忍狠心。” 说着，苏笙低下了头，眼眶微红，英俊的脸庞覆盖上一层悲伤的神色，让他看起来却更加迷人。连我这个男人也不由得为之动容赞叹。 尚诗雨若有所思了一会，接着问道，“那你们也没有案发当时的不在场证明？” “出了饭店，我推着弟弟一路来到河边，弟弟看到秀秀那么有出息，能够出国深造，自愧不如，情绪一直很低落，我安慰了他好久，我就这么一个亲人，生怕他有什么闪失，我们在河边呆了很久，直到凌晨才回去。”苏笙说。 “你弟弟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尚诗雨问。 提起苏笙的弟弟，苏笙的表情更加悲伤，他说，“我弟弟的双腿和胳膊都受伤了，好在骨骼伤的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能够恢复，只不过能不能恢复得像以前一样，也许还要靠运气……都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平时只顾着忙工作，没有给他足够的陪伴。” 尚诗雨又问了苏笙几个问题之后，就让苏笙出去了，换了他弟弟进来。 审讯室外面，阿鸟自告奋勇地推着苏旭进来，看起来和苏旭熟识了一点，不知道刚刚她在外面是如何跟人家搭讪的。 “好了，人交给你们了，我先出去了。好好说，别欺负人家啊。”阿鸟朝尚诗雨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她红着脸，把苏旭推到桌子前。 在我的催促下，她才不情愿地出去拿资料。 她的表情，就好像是我破坏了她的一番好事一般。 路过我的时候，阿鸟还不忘对着我感叹道，“我的天，身心都受伤的柔弱的俊美少年，那浓郁的悲伤气质，这个人设简直太要命了！”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十分无语。 阿鸟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了出去，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犯花痴。自从和阿乐分手以后，她整个人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每次看到帅哥，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发出土拨鼠式的尖叫，巴不得把脸贴在帅哥的身上。 “真的好帅，老天爷。” 人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了，我仍然能听到阿鸟花痴般的感叹声。 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是这样一个花痴的人？ 不过想想也难怪，苏氏两个兄弟确实好看。 苏旭的长得跟他哥哥很相像，只是眉眼间比他哥哥多了一份稚嫩和秀气 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到他的眼中深含着无尽的悲伤，让人不由得心疼。也正是苏旭身上一声巨来的忧郁气质，让他看起来比正常男人多了一分吸引力。 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脸好看，这才是阿鸟沉迷其中的原因。 仔细想想，这么一对兄弟，如果不是家庭背景有一些缺失，真是完美的让人无可挑剔。只可惜，生活不会像电视剧一样，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第1233章 哥哥是我的恩人 苏旭的脸庞线条没有他哥哥那样坚硬，带着一丝丝柔美，脸色也更加苍白，更是有一种病态的美感。 刚刚看见阿鸟已经为他俩近乎疯狂了，不知道同为女人的尚诗雨感觉如何。 万一她也看上苏旭了，那我怎么办？ 这样想着，心中猛地一紧，我不由得转头看向尚诗雨。 好在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尚诗雨一脸认真的看着苏旭说道，“苏旭，冒昧的问一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听到尚诗雨的问话，似乎是触动了苏旭什么伤心的事情，他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只见他眼睛轻轻一眨，眼泪便顺着他的脸庞滑落，没入了白色的衬衫领口，晕染成一幅画。 苏旭轻抬起手，扶着额头轻叹了一口气，一举一动美得好像画中人一般。 苏旭开口说回答，“之前是我心智不成熟，做了傻事，从楼上跳了下去，摔伤了腿和手臂，是我哥哥救了我。” “我哥哥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想尽一切办法来安慰我，我的哥哥就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亲的人，我愿意用我的一生一世来报答他。” 从苏旭说的话，能感觉这个男孩确实在心理上要比常人别扭悲观的多。 如此优秀的一个人，竟然会是这样的心态，可见失去双亲真的对一个人伤害有多大。 尚诗雨被他的悲伤有所感染，也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昨天晚上你们吃完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麻烦你复述一下。” 苏旭低头想了想，说道，“昨天我们为秀秀姐获奖的事情庆祝，也请来了徐叔叔，徐叔叔看着我们长大，对我们悉心照顾，可以说是恩重如山。”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旭盯着手上的疤痕，忍不住扣了一下，下一秒就疼得皱起了眉头。 殷红的鲜血顺着结痂处渗透了出来，缓缓流淌到手指的缝隙里，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看了苏旭一眼，他似乎并不打算处理疤痕，双眼空洞继续回答尚诗雨的问题。 “昨天晚上我们吃饭，我喝了一点酒，就感觉头痛欲裂。” 苏旭告诉我们，他不擅长喝酒，平时只要喝点酒，就会浑身不舒服。 “我哥哥非常担心我，就带着我提前走了，他推着我去河边散步，想让我吹吹风醒醒酒，缓解头痛。” 想到这里，苏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愧疚。 “都怪我不争气，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提前离开聚会了。到时候就会在晚上跟徐叔叔一起回家，我们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坏人看我们人多，他肯定就不敢动手了。” 苏旭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手上的血流全部黏在了发丝上，伤口彻底裂开了。 我递给他一张创可贴，“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苏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指了指他手上的伤口，“你的手出血了。”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苏旭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身体猛然一怔，“啊我没注意到，谢谢。” “没事。”我拉了把椅子，坐到了尚诗雨身边，示意苏旭继续往下讲。 “都怪我，要是我们等一等徐叔叔。也许他就不会遇害！” 苏旭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他越说情绪越激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见苏旭的脸色变得愈来愈苍白，乍一看就像被人抽干了血液，白得像一片白纸。就连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彻底失去了血色，变得干裂乌黑。 苏旭这个样子吓坏了我们，尚诗雨赶紧安慰道，“没关系的，这不是你们的错，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她把纸巾推到苏旭的面前，“就算你们昨天晚上保护了苏院长没有出事故，凶手也会找其他机会去下手，这不是你们的错，是凶手的错，你不要太伤心了了！” 苏旭低下头，呜呜的哭起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尚诗雨越是安慰，他就哭得更委屈。 绕是他再好看，我也有些忍受不了一个大男人矫情成他这个样子。 我真是没眼再看下去，努力按捺住骂人的冲动，别过头不看苏旭哭哭啼啼的模样。 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这小子是装的，为的就是让尚诗雨安慰他。 “没事的，这不怪你。”尚诗雨完全没有识破苏旭的那点花花肠子，一直在劝他不要伤心，“先擦擦眼泪，等你冷静下来，再回答我们的问题也不迟。” 苏旭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完全听不进尚诗雨的安慰。 他一口咬定凶手不是自己，再加上苏旭的精神不是很好，而且也自杀倾向，尚诗雨怕刺激到他，就结束了问话，赶紧叫来了等在外面的哥哥苏笙。 毕竟凶手也不是苏旭，尚诗雨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苏笙刚进门就一个劲地安抚着苏旭，眉眼间全是担忧。 紧跟其后的阿鸟看见兄弟两人的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恨不得上前给他们两个人一人一个拥抱，“好好”安慰安慰这两个大帅哥。 “哎呦，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此时的阿鸟就差在脸上写下‘花痴’两个大字了。 小罗中途进来送文件的时候，朝阿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路过我身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看这案子还是被让阿鸟参和进来了，她胳膊已经拐到太平洋去了。”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看也是。” 咚咚咚—— 大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看守所的警员探了个脑袋进来，“人我带过来了。” “好的，麻烦了。”尚诗雨起身示意。 最后一个来审讯室的，是那个司机，林大志。 林大志是本案非常重要的证人，主要的线索都是他给我们提供的。案发当晚，凶手杀完人逃出小区时，就是打了林大志的车逃逸的。 说来也是有趣，林大志名字不怎么好听，十分常见。 第1234章 林大志 林大志这个名字，更像是八九十年代长辈随便取的小名。工作更是普普通通——一个出租车司机。 然而他的外表，却异常的出类拔萃，属于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类型。 他的五官并没有苏家兄弟那样精致，但是也还算端正，这个林大志有着一股痞帅的气质，就像老香港电影里面的古惑仔。 “昨晚我吃完饭，因为我是夜班出租车司机，昨晚要去交接车，所以并没有回家，而上白班的同事，也是有事情，没有亲手把车交接给我，停在了一个指定的地点，我直接开车去的，我路过我们小区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小伙子从小区门口跑出来，浑身是血，我害怕极了，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心里也隐约感觉不好，可是我并不敢说什么，只好按照这个人说的，开车直接送他去了城西郊区，在一个山林旁停下了车，他下了车之后就跑进了树林，我丝毫不敢多留，直接开车就走了。”林大志说。 尚诗雨一边听着，一边做着记录，写完之后抬头问林大志，“凶手上车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 林大志想了想，说，“他上车之后，一直擦身上的血和脸上的血，没有怎么跟我说过话，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也不敢问，警官，您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哪有那么大胆子，只顾着开车。”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林大志几个问题，对案情也再没什么太大的帮助，就让他走了。 这五个人都一一审讯完了，我的脑海中也有了一些疑问和头绪，不过他们说的东西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出明确的证明，所以也不排除说谎的可能。 等所有人走后，审讯室里面只剩下我和尚诗雨还有小罗，小罗正在翻看着刚刚几个人的口供，尚诗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开口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苏笙在看照片的时候，是有一些异样的。” 小罗没有抬头，还在翻看着资料，却开口回答了我，“是的，我注意到他看凶手的照片时，看了蛮一会儿，感觉就像是，似乎并不是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尚诗雨这个时候抬头说道，“不过我并不怀疑苏笙，因为如果他是幕后凶手的话，他应该早有准备，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尽快否认就好了。” “嗯……”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猜想，他很意外照片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人，然而他隐瞒下来没有说。” 尚诗雨转头对小罗说，“你再去对这5个人做更详细的调查，我和天明要去访问一下小区里面的其他邻居。” 小罗略微有些惊讶，“这五个人都要查吗？监控中拍下的凶手，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呀？” 尚诗雨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但是，我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五个人都有不正常的地方，有可疑之处。” “可疑之处是什么？难道是他们都长得很好看？”这个时候阿鸟推门进来了，看起来心情极其雀跃。 “什么事这么高兴？”小罗问阿鸟。 “看见帅哥就是三生有幸！”阿鸟笑眯眯地回答道。 小罗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给阿鸟。 尚诗雨也摇了摇头，说，“你啊你。” 不过尚诗雨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讲述她刚刚的分析，“首先说这五个人，看起来无一不是对徐院长敬爱万分的样子，可是怎么会五个人同时都没有和徐院长一同回小区，就算他们真的是巧合都刚好在那个时候有事情要忙，难道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没人送徐院长回家吗？” 我听了尚诗雨这一点分析，点点头，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尚诗雨接着说，“还有一点，我们接到报案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而且是小区的其他住户发现尸体报的案，这几个人既没有在徐兴胜回家之后打电话问候平安，也没有在回家的时候发现徐兴胜的尸体，我觉得这也不太符合情理。” 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突然抬头看向尚诗雨说道，“诗雨，我想看看拍到凶手行凶的监控录像！” “好的。”诗雨答应着，随后就叫来一个警员，让他把案发的那段监控录像放给我们看。 那是安静的小区里面的一段石子路，夜深了没有一个人影，然后我们就看见徐兴胜走在了这段路上，他的步伐看起来只是稍微有些疲惫，并没有酩酊大醉的样子。 然后，突然一旁窜出一个人冲向徐兴胜，拿出一把刀直接捅进徐兴胜的胸口，那是徐兴胜心脏位置中的那刀。 徐兴胜年纪大了，有被直接刺中要害，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这个时候，徐兴胜被凶手拖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消失在监控下。 我们几个都呆住了。 这个监控拍下的这一段太不正常了！ 我们都知道，徐兴胜是身中了6刀的，但是监控中，只拍下了他被凶手刺了一刀。 难道是凶手把徐兴胜拖到监控外之后又刺了五刀吗？如果是因为刺中徐兴胜心脏的那一刀并没有直接令徐兴胜死亡，凶手又要不得不再补几刀的话，为什么不是刺心脏而是都刺在了腹部呢？ “又补了五刀……又补了五刀……”我忍不住自言自语，攥紧了拳头。 又补了五刀！ 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不过我还没有实质的证据去证明我想的是对的，所以我没有说出来。 可是越往下想，我越坚信我的猜想是对的。 “天明，想什么呢你？喊了你好一会了。”李宇从门外走进来，敲了敲我的肩膀。 我猛然回过头，发现尚诗雨已经拷贝好监控视频了，“这是备份。” 她把备份递给李宇，并简单总结了刚才从监控上获取到的关键信息，以及最新整理出的重重疑点。 李宇连连点头，“嗯，行。” 第1235章 谁是凶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对大家说道，“晚点开个会。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我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李宇又出门去了。 看着李宇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行动起来。 我突然拉起尚诗雨的手就往外走，尚诗雨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挣脱我得手，就这样被我拉着走，她跟在我身后，问道，“怎么了天明？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要去哪里？” 我一边走一边说，“去访问徐兴胜的邻居，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想，虽然是猜想，但是可能性非常大，我边走边跟你解释。” 我回头看了一眼尚诗雨，她看着我，点了点头。 诗雨对我的肯定让我心头一暖，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我带着尚诗雨来到苏式兄弟隔壁邻居家的门口，尚诗雨惊讶的看着我说，“我以为你会去找徐兴胜的邻居，为什么却来到苏笙苏旭家这边？” 我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敲响了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看起来30多岁，相貌如同，她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尚诗雨掏出证件说道，“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们是警察，有一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你。” 女人点点头，把我们请进了屋子。 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个女主人给我们端了两杯果汁，然后坐在我们对面。 我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女主人礼貌笑了笑说，“我叫张慧。” 我继续说道，“张女士，小区昨天晚上发生了命案，您知道的。” 张慧愣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的，死的是徐院长，徐院长可是个名人，收留了不知道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们大家都十分尊敬他老人家，发生这种不测，我们也很难过。” “您隔壁住的那对兄弟，就是徐兴胜以前收留过的孩子，您知道吗？”我说。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这对兄弟，毕竟都是邻居，他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人是很好的，有礼貌又很热心，长得还都很帅，只可惜命不太好，特别是弟弟，让人心疼。”张慧说着这些的时候，表情惋惜。 “弟弟苏旭前阵子因为事故腿和胳膊的受伤了，你知道吗？”我问了一句。 “我知道的，这件事情说起来，哥哥苏笙真的是非常疼爱苏旭的，自从苏旭出事以来，苏笙就请了假在家里陪着苏旭，对苏旭的照顾又周到又细致。”张慧说。 “从哪里看出来周到的呢？”我低下头，认真的问。 张慧想了想，说，“苏笙每天都会推着苏旭出来散步，苏旭的腿不能行动，一般这样的病人脚踝都是肿的，可是苏旭的脚踝一点也不肿，可见苏笙每天都有给苏旭按摩腿部，这样细心的男人，真是世间罕见啊。” 听了张慧说的，我的猜想也是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唯一需要的是证据。 从张慧家出来之后，我和尚诗雨说出了我的推断和想法，并且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尚诗雨，我打算，让凶手自己承认自己的罪行。 第二天，尚诗雨带了很多警察来到了苏氏兄弟家，以涉嫌谋杀的罪名要去把苏笙捉拿归案，当然我也跟了过去。 苏笙打开门，尚诗雨直接用手铐将苏笙拷了起来，说道，“苏笙，现在我以涉嫌杀人的罪名把你捉拿归案，你跟我们去警察局。” 说着，几个警察就上前准备把苏笙带走。 这个时候，苏旭一脸着急的用一只手操控着自己的轮椅过来，他说道，“怎么回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哥他不可能是凶手，不可能杀人的！” 苏笙也一脸惊慌，他说，“我不是凶手！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监控录像里面拍到的凶手不是我啊！” 苏笙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楞在了那里。 尚诗雨冷笑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监控录像拍到的凶手，我们可从来没有告诉任何外人，监控录像有拍到凶手。” 苏笙低下了头，没有再反抗。 然而，苏旭却坐不住了，他突然站了起来，直接冲到我们面前，他双手有力的抓住我，双眼通红，对我们大声喊着，“凶手是我！我是杀人的凶手！你们要抓就抓我！放了我哥哥！” 苏笙抬起头一脸痛苦的看着弟弟苏旭，“小旭……” “我就猜到，你根本就是装行动不便，那个监控里面拍到的杀害徐兴胜的凶手，其实就是你，苏旭。”我看着苏旭，随后就说出了自己的推论，“你的专业就是形象设计，把自己化妆成另外一个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你们五个人，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是的，他们五个人每一个人都参与其中，这就是为什么苏笙看见照片时是熟悉的眼神，林大志也是制造伪证的凶手，因为他心里清楚，昨天晚上坐他车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旭。 而监控录像下，之所以凶手要把徐兴胜拉到监控外，刺了剩余那五刀，我猜想，是因为他们五个人，每个人都刺了一刀，这也是为什么那五刀的力度相差那么多。 而苏笙的腿，正常一个腿长期不能行动的人，脚踝都会有浮肿，不管如何治疗按摩，都是无法消除的，苏笙的腿没有丝毫的浮肿，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根本就是一个能够正常行动的身体健康的人！ “我杀的不是人，是一个畜生。”苏旭低下头，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对真相都一无所知，这个在外人眼里是个善良的大好人的徐院长，实际上，是一个肮脏不堪的人渣！” 随后，苏旭为我们讲述了他们儿时在徐兴胜福利院的悲惨经历。 原来，徐兴胜对这些无家可归的儿童的悉心照顾，是他内心龌龊想法的掩饰。 第1236章 关心背后的阴谋 徐兴胜有喜欢低龄儿童的癖好。 徐兴胜每一次都会以关心的借口，借机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伸出罪恶肮脏魔爪，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徐兴胜的淫威下畏畏缩缩的长大。 他们还小，并不懂得自我保护，也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寻求帮助。 他们都是没有父母没有家的小孩，福利院就是他们的家。 而福利院最大的主人，就是徐兴胜。 当他们长大成人逃离那个充满噩梦的地方之后，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就是报仇，手刃这个表面光鲜亮丽内里腐烂不堪的徐兴胜。 苏旭被带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其实，是6刀，还有一刀，是替郑秀秀的弟弟捅的。” 最后，苏旭被捉拿归案，其他四个人，苏笙，林大志，郑秀秀，王光之，也全部被定了罪。 虽然他们的遭遇非常值得人同情，可是真相就是真相。法外无情，触犯法律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临睡前，我计划打一把游戏再睡觉。 有段时间没打游戏了，游戏好友小金子一直催我带他上分。拒绝的次数多了，我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看了眼墙上的钟表——22：33分，打到十二点再休息。 “大神，快来，我和菜鸟都在等你呢。” 菜鸟是小金子新交往的女朋友，平时没事他们两个人都会一起开黑。 “来了。” 回复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急促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我只好删除对话框，“你们先开一把，我还有点事。” 这么晚了，谁会在这个点来找我？ 我穿上拖鞋，一边猜想一边往屋外走。 “你好，嘿嘿。” 是周望龙。 他一看到我，就立刻露出那副熟悉的笑容，憨厚中带着一份傻气。 “怎么了吗？” 下意识望了一眼周望龙的身后，除了他再无他人。 “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周望龙挠了挠头，尴尬说道，“是这样的，我老婆非要吃荷包蛋，但是我家里的鸡蛋刚好用完了。我想和你借个鸡蛋，明天再还给你行吗？” 感情是来借鸡蛋的。 前阵子超市促销，鸡蛋打折，我刚好屯了很多，便把一托鸡蛋全给了周望龙。 看着几十个鸡蛋，周望龙有些受宠若惊，“不不不，不用那么多，一个就行。我就借一个。” “没事，反正我也吃不完，我很少在家做饭的。” 这我还真没和周望龙客气，平时我吃饭都是去找小雯或者尚诗雨，在家消除的机会少之又少。 “你留着以后吃嘛，鸡蛋能保存很久的。” 周望龙从托盘边缘取出一个鸡蛋，连声道谢，“我就要一个就行，多的不用。谢谢你啦。” 不管我怎么说，周望龙都不可能多拿一个鸡蛋。 看他坚持的样子，我也再坚持，“那行，有需要你再来找我。” 目送周望龙离开以后，我才重新返回到房间，准备继续打游戏。 原本趴在床边的黑猫却突然蹦到我的身上，浑身炸毛，眼睛里是我没见过的恐惧。 “你怎么了？” 我赶忙把黑猫抱在怀里，把它身上的毛捋顺，“好好的，怎么突然炸毛了。” “你刚才去见谁了？”黑猫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过来问我，“见谁了？” “周望龙啊，就之前那个邻居，刚搬过来的。”我如实回答，“就上次那个女人的老公，高高壮壮的，你见过。” “周望龙？”黑猫若有所思，下一秒炸毛更加严重了，“他找你干嘛？” “就借鸡蛋啊，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害怕？” 看到黑猫这副模样，我心里不由涌起一阵不安。 “大半夜的，和你借鸡蛋，借鸡蛋干嘛？” “他说他老婆想吃鸡蛋。大晚上的出去买不方便，所以就和我借了一个。”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周望龙和邻居借个鸡蛋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以前我住在村里的时候，离集市很远，买东西不方便，晚上邻居还会来借盐炒菜。 “不，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黑猫的声音甚至开始颤抖起来，一个劲地往我怀里缩，“你被诅咒了。” 被诅咒了？ 我哭笑不得，周望龙只是和我借个鸡蛋而已，我怎么就被诅咒了呢？ “你说什么呢？好好的我怎么就被诅咒了？” 这时候我仍然觉得黑猫在开玩笑。 没想到黑猫却十分严肃，“我是说真的，你的后背上飘着一个亡灵。” “亡灵？”我不由虎躯一震，赶忙回头向后看去。 然而，后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没看到啊。” “你不会看得到的，这不是人类亡灵，是动物，是一只鸡。” 在此之前，张掌教曾经告诉过我，我的阴阳眼只能看到同类，也就是只能看到死去人类的魂魄。对于动物一类的，我是看不到的。 “鸡？” “嗯，一只鸡，这只鸡要害你。” 黑猫告诉我，这只鸡是刚刚出现的，它怀疑这和周望龙有很大的关系。 “你现在就去找那个叫周望龙的，我跟你一起去，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耐不住黑猫一直劝说，还是披上了外套，来到了周望龙的家门口。 “您好，有人在家吗？” 敲了很久的门，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睡着了吗？ 刚才还说要给老婆炒鸡蛋呢，前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应该不会睡着那么快？ “等等！” 就在我准备继续敲门的时候，黑猫制止住了我。 “怎么了？”我一脸懵逼，停下了动作。 “回家再说，不要敲门了。” 回到家后，黑猫再三嘱咐我把门反锁以后才松了一口气，“好了，没事了。” 怎么就没事了？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为什么不敲了？刚才你不是说要找周望龙吗？” “那只鸡跑了，你暂时安全了。” 炸毛的黑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顺，夹在两腿之间的大尾巴再次高高扬起。 “鸡跑了？什么意思？” 我越听越觉得离谱。 第1237章 表白之路 我更加不理解黑猫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嗯，反正没事了。你玩游戏。”想了想，黑猫补充道，“对了，你小心点那个叫周望龙的，我怀疑那只鸡就是他放在你身上的。” “他放在我身上干嘛？”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小心点就对了。” 说完，黑猫便爬回了床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便沉沉睡去。 它的作息比我还要规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更像是一只猫——夜猫子。 我睡得比它晚，气得比它早。 小金子和菜鸟没有开游戏，一直在等我，见我回来立刻就点了开始。 借鸡蛋的插曲随着游戏的开始，很快就被我抛掷脑后，彻底忘了个精光。 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有一天那只鸡会重新回到我的身上，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恐怖是形式。如果当时的我料到这一点，那晚不管说什么，我都会敲开邻居的大门。 最近终于闲了下来，我打算约尚诗雨出来吃个饭。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我想找个机会表明自己的心意，和尚诗雨把关系确认下来。 可是想到尚诗雨的反应，我不免有些犹豫。以前她就说过，等绿天使的案子彻底解决了，才会考虑个人的情感问题。 可这案子，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来。想要短时间揪绿天使背后的团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万一十几年都没法破案，那我们连个人的感情不久毫无进展了吗？思来想去我还是拨通了诗雨电话。 嘟嘟嘟—— 电话的拨通声在耳边响起，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控制不住加速。 就在我慌乱组织言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诗雨，你今天有空嘛，我……想请你你吃个饭可以吗？我家门口新开了一家海鲜店，好多同事去过都说不错。” 相识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吃过无数顿饭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心里竟然觉得无比紧张。 尚诗雨接过电话先是一愣，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电话里许久没有传出来声音，就在我以为她没听到，准备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的时候，下一秒我听见电话里面传来了尚诗雨的轻笑声。 “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秦法医还会紧张啊，不就吃个饭嘛，没问题，一会中午我们在海鲜店门口见。”说完尚诗雨便挂断了电话。 我心中大石头突然落地了，一瞬间紧绷的神经都在这一秒得到了释放，那种感觉真的好开心啊，我心里盘算这今天一定要成功表白拿下尚诗雨，哈哈哈，这样想想心里都美美的。 过了好久我才从我的美梦中醒来，当我洗漱好之后，却又为今天穿什么衣服而感到发愁。 我今天到底是穿正式一点的衣服呢，还是穿运动型的衣服呢，我想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穿的偏运动一点，就这样我选中了一身黑的运动装，穿了一双运动鞋。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10:50分了，离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很近了，因为离我家很近，我也提前就去哪家海鲜店侦查过，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他们店里那个三文鱼寿司、金枪鱼寿司、鳕鱼寿司，那更是一绝。 我出门来到了海鲜店门口，等了一会，就看到尚诗雨远远的向我走来，她穿着一身淡黄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尚诗雨穿这样的衣服，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当时我的小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的在跳，尽管我们天天见面，但是一想到我今天的表白计划我心里面还是紧张的要死。 明明是工作中的同事，为什么好像见到她这样我就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呢？ “诗雨，你来了。”我开口说道，声音有些紧张的生硬感。 “天明，你等了有一会了，走我们去吃东西。” 尚诗雨说罢便挽着我的手走进了餐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伸手，我紧张到不行。在我记忆中尚诗雨对我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少之又少。 我身体紧张的如机械一般一步一步在诗雨的陪伴下走进了餐厅。 明明已经来过提前踩过点了，可是现在一紧张全都忘了。可能这就是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样子！诗雨挽着我走进了餐厅，服务员很热情的接待我们。 “先生女士您好，请问您是两位，还是一会还要来朋友？”服务员小姐轻声细语地说，诗雨在一旁挽着我，我还在享受这个过程一时间脑袋里都是和诗雨美好的憧憬，竟然没注意到服务员小姐的讲话，服务员小姐见我们没有讲话便提高了音量又问了一句。 “先生，请问咱们是两位还是一会有朋友要到？”服务员问。 我一下回过神来下意识回答道，“啊？”我有点懵懵的。 “我们两位，没有朋友。”诗雨肯定的替我回答道。我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脸红了起来。 “那两位请跟我来，我推荐两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比较安静。”服务员小姐温柔的说道，而我这时也已经回过神来。 “好的，那就坐在这里”我答到。 诗雨坐在我对面，我们四目相对，我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这个没有眼力见的服务眼又开始打岔。 “先生女士您好，这是我们的菜单。”服务员小姐双手递给我和诗雨菜单 “好的，谢谢”虽然我内心颇有不满，但是我还是礼貌的回复了她。 我点了一些海鲜之后，发现这家店比较出名的寿司并没有排列在菜单上，我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请问咱们店里寿司一类的东西在哪里？”我面带疑惑地问 “我们店寿司都是自助取，自助取拿，您吃多少就去那边的转轮机上取下您喜欢的寿司，种类，但是千万不要拿太多吃不完，这样的话在您结账的时候会有一定的额外费用。” 第1238章 不礼貌的插曲 服务员小姐解释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我回复着。 随后我和尚诗雨简单点了一些我们爱吃的东西。 “诗雨，我去拿寿司，你吃什么我帮你拿。”我转头对尚诗雨温柔的说道。 “我比较喜欢吃金枪鱼、和三分鱼的，你简单拿一点尝一尝就好。”诗雨笑了笑说。 “好的交给我，那你先坐下喝点水。”说完我起身离开了座位，来到了转轮机前。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旁边突兀的响起。 “我都说了不要来这种地方吃饭，吃个寿司都是自助的有什么好吃的。”一个男人有些不高兴的对着身边的女孩子在讲话。 “这不是时间来不及了嘛，就在家门口简单吃两口，我们就走了。”旁边的女孩子温柔的回答说。 “下一次千万别带我来吃这种东西，你愿意和谁吃就和谁吃！”这个男人面露不悦，一脸欠揍的表情，让人看了真是气愤，竟然对温柔的女孩子这样讲话。 我心想来都来了，已经坐下来了干嘛吃饭还要不高兴呢？ 不过我也不是好看热闹的人，我选好了我的寿司，回到了我的座位。 我发现刚才那两位竟然就坐在我们旁边，男子回来之后依然不依不饶的一直在讲话。 我心想好烦啊，怎么这么倒霉就挨着这两个人坐在了一起，这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一个人搞坏了。 我回来后，过了一会他们也就安静了。 “诗雨，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觉得你挺好的，你觉得…”身为一个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直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情话，说的话都比较直接，然而我后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旁边两个人已经吵起来了。 这一男一女吵架声音很大，我的好心情真的被他们俩搞得一团糟，我心里有一股怒火在慢慢燃烧。 正当我准备要转过去对这两个没礼貌的人表达不满的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出面调解，那两个人才缓和了一下，不过我的好心情已经不美丽了。 这时我们点的餐上来了，我心想那就先吃饭，毕竟还是不想被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我的约会。 我一边吃饭一边不由自主的注视着我对面的诗雨，我觉得她今天好美，然后一边吃一边心里面盘算着一会什么时候继续我刚刚没说完的话 大概过了20多分钟，我看诗雨吃的差不多了，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了打气，然后开始向诗雨准备表白。 “诗雨，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我声音有点小。 “我觉得你很不错啊，在工作上你的工作能力，我非常肯定，工作认真，办事稳重，和同事相处也不错，很多大案要案，都是靠你才能取得一些进展。”尚诗雨听到我问她，笑了笑然后正经的说道。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我听尚诗雨回答的不是我想的那些，就把声音提高了一些音量。 “你是说你这个人啊？我觉得很好很不错啊。”诗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我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勇气，直视着尚诗雨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诗雨，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其实我对你就产生了好感，那你觉得我们可不可以……” 我正在说话的同时，隔壁桌的女孩子一声尖叫，那个声音彻底惹烦了我，我愤怒的回过头看过去，却惊讶的看见，才吵架的那个男人全身抽搐，然后一头倒在了桌子上，旁边的女生惊声尖叫着。 尚诗雨立马站起身，快步走到隔壁桌，我也赶紧走了过去，俯下身检查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周围人立刻惊慌起来，有的人尖叫着吓得躲了老远，有的人胆子大走过来看，刚刚还温馨和谐的餐厅顿时乱作一团。 “服务员，我是警察，你现在立马打电话报警，同时叫人封锁所有出口，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在警察未到之前都不允许离开！”诗雨站起身，一脸严肃，声音很洪亮，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厅。 服务员在原地愣了两秒后，立刻转身跑去前台报警，也叫了其他服务员封锁了酒店。 不一会管事的经理也赶到了这里，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他看见这一幕吓得满头大汗。 我仔细观察了死者，刚接近死者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味道，以我自己的经验来初步判断似乎是氰化物中毒，可是饭店哪里来的氰化物，我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极有可能是一场蓄意谋杀。 过了一会小罗和阿鸟也带着小饼干和其他警局同事来到了饭店。 “死者是中毒致死，目前从我的推断来说很像是是氰化物中毒，具体确认还要回技术部化验，等我对尸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才能下定论。”我转头对尚诗雨严肃的说。 “好，我知道了，刚刚我简单查问了一下和死者同桌的女性，是死者的太太，死者是我们本地的一名房地产大亨，其身价不菲。” 尚诗雨说完，转头对小罗说道，“小罗，你封锁现场，把在场所有人都做一个简单的登记，如果有发现可疑人员请他回警局协助调查。” “阿鸟你负责把死者这张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带回警局进行化验，顺便排查一下饭店各个位置监控，小饼干安抚一下死者太太的情绪然后带死者的太太回警局做一份笔录。” 尚诗雨挨个吩咐，“天明你一会跟着尸体回去在对尸体做一个详细的报告，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开个会，其他人在观察一下这周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记得保护现场，拍照留证。” “还有其他问题吗？”尚诗雨问道。 “没有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尚诗雨点了点头，有条不紊的安排了剩下的工作以后，大家立马就开始着手忙了起来。 把所有东西收拾好以后，我也起身准备开始返回技术部。 第1239章 食物中毒 虽然我很想和尚诗雨多呆一会儿，把话说清楚再分开，但也毫无办法。 这个温馨而且很重要、决定着我往后的幸福生活的约会，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算了，相对于个人感情，工作更重要。而且这起案子人命关天，必须要即可处理，私人感情只能先放在一旁。 “小饼干，你给死者太太做笔录的时候要问问她们今天去过哪里，之前吃过什么，还有就是死者有没有什么忌口之类的东西，。” 我把录音笔递给小饼干，吩咐她接下来的工作。 周边的路人时不时会停下来看热闹，期间小饼干喊了几次，他们才不情愿地离去。临走之前还一直在嘟囔，说什么看看也不行，看看也不会少一块肉之类的。 最过分的是其中一个挎着绿色环保袋的老人，她直接钻到我和小饼干的中间，竖起耳朵一脸八卦。 要不是其他同事即使赶过来帮忙，我和小饼干还真拿这个老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怀疑死者不是在饭店吃了有毒的东西，因为她的太太也吃了反而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一切等我解剖完才能定论。” “哦对了还有你和诗雨说观察的差不多了就跟着你们一起回来。” 我看着小饼干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秦大哥，你赶紧回去做尸检报告，今天的你怎么这么啰嗦呀，还有你今天怎么和队长两个人在这里吃饭呀？”小饼干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和我说道，贱兮兮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子。 我干咳两声，试图避开这个话题，但小饼干仍然不依不饶，追问我。 “说呀，秦大哥，你咋不说。是不是做贼心虚了？嗯？老实交代。” “就是吃个饭。”我硬着头皮回答道。 小饼干不相信，“吃个饭？吃个饭干嘛还要单独约出来？在食堂不能吃吗？去小雯那里不能吃吗？我才不信呢。” “现在是人命关天时刻，工作时间不要提这些有的没的！”我突然老脸一红，“再说了，我和队长出来吃饭是前几天的案情还有一点不明白，我们俩交流一下而已，你别多想。” 说完我便急匆匆的跟随医疗队回到了警局，来到技术部我一边换工作服一边吩咐助手把死者尸体推进解剖室。 走进解剖室，我拿起一把手术刀从喉部慢慢的切到胸腔在到达腹腔，我切开胸腔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苦杏仁的味道感觉有些奇怪，我又继续检查了死者的心脏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当我检查胃部的时候发现了他刚吃下去的寿司、和一些其他食物，我提取了一部分。然后我熟练的拿起了针线慢慢缝合了我切开的部分。解剖完毕我把从胃部提取到的食物送到化验科检查看看是否有存在有毒物质… 另一边诗雨在海鲜店中忙的如火如荼，今天本是休息日，人手不足，就连我技术部的助手小饼干都要留在饭店为尚诗雨打杂，小饼干安抚死者家属情绪，小罗排查饭店里的人员，而阿鸟在观查看酒店的监控录像，其他的警员提取一些饭桌上的食物，用于检测，忙到下午才基本完事。 随后尚诗雨和死者家属还有小罗阿鸟一起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后诗雨和小饼干一起对死者爱人做笔录，小罗则去整理今天饭店所有人的在场记录，阿鸟把今天在海鲜店内的所有死者身前接触过的东西和食物都拿去化验。 经过调查本次案件死者名字叫汪洋，男，37岁，身高：178体重：83公斤。本市房地产大亨。 案发中与死者一起吃饭的，也就是本次案件最大的嫌疑人，是死者的爱人，叫李娜，女，30岁，身高：167，体重48公斤。无业（与死者是夫妻关系）。 我刚从解剖室出来感觉浑身有些疲惫，最近每一次解剖完都会有这种乏力的感觉，可能是我是真的年纪大了，该成家了。 走近审问室，我听到了诗雨他们回来的声音，还有死者太太的抽泣声，我便靠了过去，一过去就听到尚诗雨温柔的发问，小饼干和小罗则在旁边听着。 “李女士节哀顺变，请您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简单的回答我几个问题。”尚诗雨说。 “好…警察小姐您问。”李娜努力控制情绪，停止了哭泣。 “您和您丈夫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你们结婚前您的丈夫有过什么过敏史，又或者是身体有什么疾病吗？”尚诗雨细声细语地问道 “我和我丈夫是前年六月份的时候认识的，我当时在理工大学读研毕业后，出来找工作，缘分就是那么的奇妙，我面试的这家公司的时候认识了我的丈夫，我们两个人一见倾心，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们坠入了爱河并于去年年初结束了恋爱长跑。” 说到这里，李娜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们结婚在一起，我们结婚前我并未发现我丈夫有任何身体上的问题，婚后我也没有发现我丈夫有任何的身体不适或顽疾。” “这么和您说，我们警方现在怀疑您丈夫是被人蓄意谋杀，所以请您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那你们俩在一家公司，一起工作您现在怎么在家中无业呢？另外您丈夫是做生意的他最近有没有罪过什么人，又或者有什么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和仇家？”尚诗雨接着问道。 “我丈夫是被谋杀的？不是噎着了猝死的嘛？警察小姐如果真的是别人杀害了我的丈夫，您可一定要帮我把凶手捉拿归案啊！”李娜顿时情绪激动起来，站起来大声说道。 “李女士您放心好了，查出真相找到真凶是我们的职责。”尚诗雨安抚李娜坐下，继续说，“请您先配合我们的工作，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俩结婚后，一起商量要一个孩子，我就把工作辞了一心在家备孕，我丈夫脾气不是很好易怒。” 第1240章 竞标之死 “公司上上下下都挺敬畏我老公的，至于生意上……最近好像我老公在项目竞标上，好像有个竞争对手一直和他争抢一块地皮，好像是安居房地产公司的李胜，这个人以往也和我丈夫一直有一些生意上的摩擦，我经常听我老公回家抱怨这个人……哦对了我老公上午还去投标中心投标好像当时李胜也在场他们一起竞标，所以我爱人才会那么生气导致中午吃饭的时候情绪都不好，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李娜回答道。 “嗯……好，感谢您的配合。”尚诗雨一边做着记录，一边点了点头。 “李小姐我看今天您也很累了，不如我们就先到这里，小饼干你去送李小姐回去休息，你送完她也就不早了，天也黑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今天你也很累了，明天上班我们再说。”尚诗雨说。 “好的诗雨姐，我知道了，那你和秦大哥忙完也早点回家，不要太累了，明天我们再行商议。”小饼干答应着，随后转头对李娜说，“那李女士我们走。” 小饼干永远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我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谢谢，警察小姐。”李娜也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麻烦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 尚诗雨点了点头，送走了李娜。 在小饼干出去的时候，我叫了小罗过来。 “小罗，你跟小饼干一起送李小姐回去，然后顺便问问周围邻居，看看他们夫妻感情是否和睦。”我很小声的对小罗说。 小罗点了点头对我比出一个ok的手指，便和死者太太一起出去了。 他们走后，尚诗雨低下了头，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特别疲惫的样子，我特别心疼，走过去给尚诗雨按摩起了肩膀。 这个时候，阿鸟和其他警员都回来了，刚安静下来的警局顿时又嘈杂声一片。 “真的是的一刻也不消停，走我们去会议室。”尚诗雨叹了一口气，叫上我和警员们一起走进了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后，阿鸟把尸体内部食物检测结果递给了我。 “谢了，阿鸟。”疲惫的我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客气什么，秦大哥，举手之劳。”阿鸟笑呵呵地说。 我拿过阿鸟的食物检测结果看了起来。 “阿鸟你先讲讲，今天饭店的人员情况。”尚诗雨说 “今天饭店所有人员排查情况，大部分都是附近的居民，还有周边有一个售楼部的人来吃饭，那个售楼部叫居家。”阿鸟说。 “是居家房地产有限公司？负责人是不是叫李胜？”尚诗雨惊奇地问道。 “是的。”阿鸟说。 “死者妻子的口述中，这个李胜，和死者是竞争关系，好像最近正在因为一块地皮闹的不可开交。阿鸟你接着说把。”尚诗雨说。 “哦，这样啊，那这个人有很大嫌疑，其他饭店服务员都是外地来打工的，都是临时工来挣点钱，饭店这种地方流动性又大，我觉得应该和死者没什么关系，不会去毒杀一个毫不相干得人。”阿鸟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房地产这个行业的水很深，这个李胜看来明天我得亲自去会会他，对了天明，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诗雨转头对我说。 “真的好奇怪啊，你们怀疑中毒致死，我把桌子上所有食物都检测了一遍，甚至我还转轮寿司都取样调查了一番都没有发现有中毒物质在里面，但是酒店监控上我看到那些房地产的工作人员比死者来得早一会，其他在监控信息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出入过酒店，不过当时是下午，酒店正好有一车原材料蔬菜送来，在后门卸的货，在死者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内。其他就没有什么发现了。”阿鸟讲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嗯……我知道了。”尚诗雨说。 我看完阿鸟递给我的食物检验报告，缓缓的说，“我检查过尸体外部并无创伤，我解剖尸体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我把死者胃中的食物拿去化验，证实了我的猜想，死者体内含有氰化物，死者是氰化物中毒而死，如果在海鲜店内找不到毒源，应该是有人刻意隐藏了，可以确定的是，死者不是突然心脏骤停而亡，而是被人蓄意下毒谋害致死。” 听完我陈述的，尚诗雨眉头紧锁。 “如果说是计划好的谋杀案杀，一定是看死者死后谁的收益最大，我能想到的第一就是他的妻子，其次应该就是这个李胜，目前这个李胜的犯罪动机是最大的，不过死者的妻子李娜在案发时距离死者最近，也不能排除嫌疑，只是目前还找不到她的作案动机。”尚诗雨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明天再去饭店好好检查一下，一定要给我找到毒源，明天我和天明去安居房地产公司见见这个李胜，你们持续跟进一下死者太太的情况。夫妻两个人年纪相差这么多并且也属于闪婚，而且汪洋死后李娜也是第一合法继承人，也许这也是杀人动机。”尚诗雨说完这些，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见。” 尚诗雨安排完工作后大家都陆续地离开了会议室，而尚诗雨还在翻看着眼前的资料。我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 “走诗雨我送你回家，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走到尚诗雨面前，温柔的说。 “好，天明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到办公司我们就走。我在外面等你。”尚诗雨说着，然后把桌子上的文件夹一把抱起，朝着她的办公室走去。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背影，我一瞬间感觉到这个女人选择了这个职业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情。 尚诗雨把东西放好，出来之后一把挽着我的手，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我先是一惊，然后慢慢恢复了自然。 第1241章 毒源头 尚诗雨挽着我的那一刻，我感觉她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带着尚诗雨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我发动好车子，转头看了一眼尚诗雨，刚上车的她已经在我车上睡着了，这个女人连睡觉时候都样子都那么美丽迷人。 我飞速开着车带着尚诗雨，很快就开到了她家楼下，我轻声的呼喊她，唤醒她，“诗雨，到家了。” 尚诗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似乎意识还有些模糊。我轻轻地挽着她的手臂送她上楼，看着她的小脸，我不自觉的笑了，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可以像今天这样，开车带她一起回家。 送了尚诗雨回家以后我就也回了自己的家。 到家躺下仔细回想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本来好好的一场约会，却因为汪洋这个不速之客打断了，看来革命尚未完成，同志还需努力啊。我和尚诗雨的私人感情只能先放到一边，专心把这个案子破了才是主要的。 次日清晨，我很早就醒了。昨晚做了一个梦，我又梦到了尚诗雨，还是下班的一个晚上我送她回去，不同的是，没有命案没有死者也没有任何事情干扰我们，我和她表达了我的喜欢，但是她委婉拒绝了我，我感觉心里好失落，心里突然冷不丁的心痛了一下。 人家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现实中她应该是欢天喜地的答应我和我一直走下去才对，哈哈哈哈，算啦我也不多想了，起床！ 今天还要和尚诗雨一起去看看这个李胜。我简单洗漱了一下，穿好了衣服，路上顺便买了俩面包和一袋牛奶，随后便来到了警局，我刚进入警局就看到了小饼干，这个女孩子总是那么的天真活泼，积极向上。 “秦大哥，早上好呀。”小饼干开心的说道。 我简单回复了一句，“早上好。” “对了小饼干昨天你和小罗去死者太太那里有什么收获吗？”我问到 “秦大哥，你果然料事如神，这个李娜也并非是一个等闲人物，昨天我送她回去之后，我顺便找邻居哪里打听了一下，夫妻二人婚后过的并不美满，丈夫基本晚上很少回家，并且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也会经常争吵，甚至摔东西声音，婚后生活一团糟，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和小罗都大吃了一惊，邻居还说汪洋的父母根本不同意这件事情，都是汪洋当时一意孤行，和家里人对着干才和这个女孩子走到一起，刚开始的时候还算不错，后来慢慢的就演变成这样了。”小饼干说。 我点了点头，道“干得不错！” “听完邻居的说辞，我和小罗又去李娜毕业的学校调查了一下，李娜这个人家庭一般，但是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并且荣获在校期间三年的奖学金，就相当于是大学考研期间，没有花一分钱学费，她在大学的专业是化学机构专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读研的时候选的却是工程图、造价，学校里面的老师都听不解的问过她，她说这个理科女不好找对象，也就搪塞了过去。” 小饼干一口讲完了这些话，听的我都有点目瞪口呆，这么优秀的女研究生，怎么会嫁给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男人，难道真的是被现实打败了吗？ “我从看到李娜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感叹了一句。 随后尚诗雨和小罗还有阿鸟前前后后来到了警局，我把从小饼干跟我说的信息都告诉了尚诗雨，尚诗雨听到后也是一脸惊讶，李娜这个女人慢慢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小饼干，那你今天还是继续去李娜哪里看看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看看她一天都在干什么，小罗，阿鸟你们俩去海鲜店搞清楚毒源在哪里，天明我们走去一趟这个安居房地产有限公司。”尚诗雨说。 大家都明确了各自的任务，一一都出发了，尚诗雨和我一起上了车。 “诗雨，你早上吃东西了没？饿不饿？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再去？”我关心的问道 “我吃过了天明，我简单吃了两口包子，这个案子一天不破我对食物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诗雨回答道。 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是个工作狂，我见她那么执拗，我也没有再说什么，我和尚诗雨来到了安居房地产大楼门口，进入了大厅，一位销售小姐姐热情的接待我们。 “请问二位想买一套什么户型，我们这里精装修，拎包入住，送车位，免公摊。”销售小姐热情的讲到。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来买房的，我们是警察，今天来呢是想和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李胜先生了解一下情况的。”说完我们便掏出了警官证。 “好的，警察先生，请跟我来，我们李总在办公室，我先去前台打个电话。”销售小姐说完便跑去前台打电话去了。 “让两位久等了，我们李总说，请两位上去，请您跟着我就好。”销售小姐打完电话跟我们说。 我和尚诗雨跟着她一起坐上了电梯，下了电梯销售小姐带我们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 门口写着总经理办公室字样，我想我们应该是到了，这时销售员小姐敲了敲门。 “李总，我带他们上来了。”销售员小姐轻声地说 “好的，请让他们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销售员小姐缓缓推开了门，我们见到了李胜，看到他后我和尚诗雨还有些吃惊，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 “您好李先生，我们是刑侦部的，我们今天来呢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尚诗雨看着李胜说道。 李胜愣了一下，随后很快脸上布满笑容，说，“警察同志你们好，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不知道你们来找我想要问什么啊？” 李胜的话听起来十分可疑，汪洋这么大的人物，又是他的竞争对手。他说自己一点歪心思也没有，完全是不可能的。 第1242章 李胜不可能不知道 “汪洋死了，李胜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来找他什么目的还需要明知故问吗？ “房产大亨汪洋您应该知道的，他昨天在一家饭店死了，根据调查应该是中毒身亡，我们警方怀疑是有人蓄意谋杀的。”尚诗雨说，“而且我们知道，您当时也在那个餐厅。” 李胜尴尬的笑了笑，说，“警察同志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我们确实是竞争对手，可是说句实在话，就算我想要杀掉汪洋，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在犯罪现场，像我这种身份的人物，找一个杀手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李胜虽然说的很在理，但是这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不知道尚诗雨会怎么回答他。 尚诗雨笑着说，“别紧张，李先生，我们只是简单地问您几个问题。” 李胜说，“好的，我会尽力配合你们警方调查的，清者自清。” 李胜说着，就给我和尚诗雨都倒了一杯茶。 和李胜谈话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没有再继续谈下去了，因为谈话中，我们发现，李胜基本上，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 因为这次竞标，实际上早已经内定，李胜花了大量的金钱买通了路子，竞标只是走一个行程。 那么已经花了很多钱获得这次项目的李胜，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冒着这样的风险去杀害汪洋了。 我和尚诗雨从李胜那里返回的时候，没想到小罗和阿鸟也回来了。 还有小饼干也在。 他们三个看见我和尚诗雨，快步走过来。 小罗走过来说，“尚队，我们查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快说！”我和尚诗雨从李胜那边无功而返，本来十分沮丧，但是听到小罗说重要线索，立刻两眼放光的盯着小罗。 “我们在海鲜饭店的回转寿司台上的湿巾里面，发现了氰化物。”小罗说。 “没错，死者汪洋就是氰化物中毒而死，这个应该就是杀死汪洋的‘凶器’！”我说道。 尚诗雨说，“小罗，你现在立刻拿着那个湿巾去化验指纹。” “是。”小罗答应完，转身就走了。 小饼干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她说，“我也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快说不要再卖关子啦！”这个时候我非常着急，怎么他们一个两个说话都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这两天一直在访问李娜的邻居和朋友，其中有一个李娜的邻居，是化学系的研究生，李娜在前几日跟这个邻居索要了氰化物，说是家里有耗子，为了毒耗子用的，邻居没有怀疑别的，就给了李娜。”小饼干说。 “这个邻居真傻，怎么考上的研究生，连这种鬼话也信。”我不由得摇头说道。 尚诗雨立刻派人去李娜家里，以涉嫌蓄意谋杀的罪名，逮捕了李娜。 李娜来到警局的时候，还一直挣扎狡辩，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直到小罗拿出了那包带毒的湿巾，说明了上面化验出了李娜的指纹的时候，李娜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这次案子终于告一段落，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这个破坏我美好约会的案件也不是很难，只不过两天时间就被我们侦破了，只可惜逝去的光阴不复返，只好下次再等待机会向尚诗雨表白了。 照常下班路过宠物店的时候，想给黑猫买个新品罐头，没曾想宠物店却关门了。 从我领养黑猫以后，大大小小的宠物用品我几乎都是在这家叫‘冬冬宠物店’的店铺购买的。除去每个月必须的猫粮和猫砂，下班路过的时候我基本都会带一罐罐头回去给黑猫。 长期下来，我和冬冬宠物店的老板也成了半个朋友，基本上有好东西他们夫妻两都会留给我。 偶尔他们关店休息，也会提前和我打招呼。 “怎么关门了？” 我转身刚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抱着博美的女孩子忍不住嘀咕道。 “估计是临时有事。”我顺口就回答了女孩子的问题。 她的狗身上脏兮兮的，尤其是四条小短腿，全部沾满了黄色的污泥，估计是趁主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到水坑里去玩了。 狗倒也不怕人，看到我还拼命朝我摇尾巴，十分的热情。我喊了它一声，它恨不得立刻从女孩的怀里跑到我脚下撒娇。 我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它这才慢慢安静下来，不再胡乱挣扎。 “我还想给可可洗个澡呢，没想到关门了。” 女孩子叹了一口气，朝我无奈吐槽道。 “我来之前本来还想在群里问今天开不开门呢，要是不开门我就不过来了。谁知道老板抽了什么风，把我踢出群了。” 这家宠物店因为物美价廉，而且方便停车，有很多回头客。为了方便回头客购物，宠物店的老板娘创了个交流群，里面有三百多个用户。 平时用户有什么需求，都会在群里提，老板和老板娘基本都会第一时间在群里给出回复。 我不清楚老板娘为什么把女孩子踢出群，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去没两步，那个女孩就小跑追了上来，“小哥哥，你是不是也在群里？” “啊？”我停下脚步，望向女孩，她满脸的焦灼。 原本米色的羊角扣大衣布满了博美的泥脚印，像一朵朵绽开的棕色梅花。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也在冬冬宠物店的群里。” 她以为我没理解她的意思，又解释了一遍。 女孩说话没用什么敬语，但是声音很轻，依旧会给人一种很有礼貌的感觉。 “嗯，我在群里。” “你能帮我问下老板娘什么时候开门吗？要是等会开门的话，我再等一会。” 女孩有些纠结地告诉我，她带着狗不好打车，司机担心狗毛乱飞到时候洗车麻烦，全都拒载了。自己在家洗，没有专业的吹风机，又担心给狗洗感冒了。 “行，我帮你问问。” 看了眼脏兮兮的小狗，以及女孩焦急的模样，我没忍心拒绝。 第1243章 冬冬宠物店 犹豫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 然而，打开手机后没多久，我也愣住了。 “不好意思，可能我帮不了你了。” “怎么了吗？”女孩听到我帮不了她，更急了，直接凑了上来。 下一秒，她的脸色也变了，“你怎么也被踢出群了？老板不做生意了吗？” 看着手机上被移除出冬冬宠物店群的通知，我也觉得有些纳闷。 照理说，就算老板不打算开店了，应该也会在群里和大家打声招呼再解散。可老板不仅没有那么做，还直接把我们全都移除群聊了。 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唉，可可，看来只能妈妈帮你洗澡了。你争气点啊，可别感冒了，我会尽快给你洗好的。你说你也是，大雪天的，怎么还能把自己弄得那么脏，我都服了。” 女孩和我道过谢以后，一边骂怀中的博美，一边气馁地往回走。 全程博美都在热情似火地冲我摇尾巴，时不时还会歪着脑袋吐舌头，就像是个在努力逗大人开心的小孩。 “要不，我送你去其他宠物店。” 这天气人感冒都难挨，更何况是一条小狗。 考虑到这里，我叫住了女孩，提出送她去宠物店。 女孩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赶忙冲了上来，“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吗？你不怕可可把你的车弄脏吗？不过你放心，可可很乖的，我会一直抱着塌，不会让它乱跑的。真是谢谢你了，真的，你人太好了。” 她说了一大堆感谢我的话，恨不得给我鞠上十个躬。 看到她这样，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又不远，不用客气，上车。” 说着，我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示意女孩上车。 为了缓解尴尬，我尝试找话题，“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小可，我的狗叫可可，嘻嘻。” 小可朝我调皮地吐了个舌头，露出一颗小虎牙。 不得不说，她这副模样，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和怀中的博美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以前总听人家说，宠物都会长得像自己的主人，而且是养的时间越久，就越像。之前我还不信，觉得毫无科学依据。 现在看到可可和小可，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说法可能是对的。 我坐到驾驶座上，准备启动车子，小可却猛地站了起来，“等下！” “怎么了吗？”我回过头问她。 小可匆匆忙忙从后座跑了出去，跑出一段距离以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怀里的博美还在朝我摇尾巴，频率比刚才更高了。 “你没事？”看到小可脸色煞白的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 “不好意思啊，还是算了，就不麻烦你了。” “怎么了吗？”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说不麻烦我了？ 我猜不透小可的想法，只觉得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了。”她避开了我的眼神，完全不敢直视我。 以多年的审讯经验，我一眼就看出小可在撒谎。 “不麻烦。”顿了顿，我继续补充道，“但是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那就算了。” 小可弱弱地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匆忙朝反方向跑开了。 我也没再挽留她，而是启动车子，往小区开去。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尚诗雨突然给我弹了视频电话。 “怎么了诗雨？今天怎么有心情给我打视频？” 视频那头的尚诗雨穿着一身真丝睡衣，睡衣把婀娜多姿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头发湿漉漉的，看样子也是刚洗完澡。 看到她这副样子，我不免老脸一红，脸上传来一阵燥热。 她擦着头发，“小橘子一直在叫，我不知道怎么了，想让小甜甜帮听一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感情是想让小橘子和黑猫视频，这个视频电话和我没太大关系。 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的心底不免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想我了呢，没想到是小橘子想小甜甜了。有时候这人啊，还没有动物重感情呢。” 本意是和尚诗雨开玩笑的，没想到说到最后，我还真有点委屈了。 尚诗雨强忍着笑意，“你是在说我不重感情吗？” “我可没那么说。” “哈哈，那我也想你了。” “什么？” 惊喜一下来得太突然，我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赶忙抬头追问道。 然而，尚诗雨却不肯承认了，红着脸转移了话题。 “好了，别贫了，快让小甜甜看看小橘子怎么回事。” “你说你想我了？” 尚诗雨八百年才说一次想我，我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没有，你听错了。” 尚诗雨的脸愈发红了起来，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再接话。 眼看着她就要生气，无奈之下，我只好把黑猫喊了过来。 目睹全程的黑猫憋着笑，尾巴高高扬起，朝视频里喊了两声。 原本正在房间里到处乱跑的小橘子听到黑猫的叫声，瞬间就疯狂了，一个纵身立刻跳到了摄像头面前。 两只猫你一言我一言，聊了快半个小时，对话才结束。 镜头边缘的我和尚诗雨面面相觑，全程插不上话，更是一句话也没听懂。 “你们聊什么了？”我问黑猫。 黑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说来话长。” “我知道说来话长，毕竟你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呢，能不长吗？但是你能不能长话短说，稍微总结一下你们都聊了什么。” “这个，你先把视频挂断了，我再和你说。” 黑猫看了眼镜头前的小橘子，摆了摆尾巴，小橘子同样摇起尾巴回应黑猫，时不时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诗雨，那先挂了。晚点我问清楚了，再给你回电。” 黑猫执意要挂电话，我也没办法。 好在尚诗雨很理解，立刻就同意了，“那行，别忘了等下给我打电话啊。” 挂断电话，又给黑猫开了个罐头以后，它才愿意告诉我刚才两只猫猫聊了什么。 第1244章 找个母猫 “简单点来说，就是小橘子长大了了，他想要一只喜欢的母猫。” 听到黑猫这么说，正在喝水的我差点没有一口喷到它身上。 我找来纸巾擦掉嘴角的水，神色复杂地看向黑猫，“所以，你就是那只它喜欢的母猫？” “搞什么？我不是猫，我是人好不啦？”黑猫直接给了我一爪子，一脸不悦。 “你的灵魂是人没错，但是你身体是猫啊。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确实是一只母猫。” 话音刚落，又是一爪子。 这一爪子比刚才用力多了，我的手背立刻出现了一道崭新红润的划痕。 没把我挠出血已经是黑猫对我最大的仁慈了。 “你少废话，反正我是不会和小橘子做那种事的。它到处乱窜，就是因为发情了。现在有三个可以解决的办法，一个就是给它找一只喜欢的母猫，发泄后它就没事了。” “那第二个呢？”我问黑猫。 黑猫背过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第二个办法就是把小橘子给咔嚓了，那样它就不会发情了。这对人类来说，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你今年给它找母猫发泄是没事了，但是明年一样要这样，到时候你们还是得给它再找一只母猫。年年这样，年年找，这好像也不是办法。” 虽说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给猫咔擦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当这些话从黑猫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残忍。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那小橘子以后还敢面对你吗？” 我担心小橘子被咔嚓了以后就再也不敢找黑猫一起玩耍了。 黑猫十分肯定地回答道，“那肯定不敢啊，被女人知道自己不行，很丢人的好不？刚才我们聊了半个小时，有二十五分钟都是在聊这个问题。” “小橘子怎么说？它想被咔擦吗？” 在我印象中，小橘子是很懂事的。但是我不认为一只猫能懂事到主动提出让主人给自己咔擦了。 “废话，你想被这样吗？”黑猫白了我一眼，“小橘子求了我二十五分钟，让我和你女神求情，千万不要给它做那个手术，不然它会抑郁而死的。” 果然，没有一个雄性动物愿意丧失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说，我还是很能理解小橘子的想法的。绝育对一个雄性动物来说，比杀了它还要痛苦。 既然小橘子不肯那样，那我和尚诗雨肯定也不会强迫它。 “第三个办法呢？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第三个办法？就是不管它咯，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不管不行，憋着多难受。”一想到小橘子到处乱窜的样子，我不免有些同情。 “这我就不清楚了，小橘子也没和我明说。不过我首先要声明的是，如果你们要选第一个办法，也就是给小橘子找只喜欢的母猫，那你们千万别考虑我。我是不可能和一只猫乱来的。” 我哭笑不得，答应了下来。 就算黑猫不提，我也不会让黑猫和小橘子生宝宝的。我工作那么忙，照顾一只猫已经足够了，再几个猫宝宝，我是真的忙不过来。而且生孩子那么辛苦，我可舍不得让黑猫去鬼门关跑一趟。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早就把黑猫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它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绝不可能让它去冒风险生小猫的，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出意外，我也不同意。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先拨通尚诗雨的电话，和她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在得知小橘子身体没问题，只是单纯的处于特殊时期以后，尚诗雨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生病了呢。” 在我和尚诗雨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讨论以后，我们最终决定给小橘子找个老婆。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找个第三者。 “看看有没有小猫需要这个的，有需要的话，就把小橘子送过去。两全其美。”这会尚诗雨的头发彻底干了，“小橘子脸又大又圆，身体也很强壮，基因不错的，肯定有人愿意找小橘子的。” “嗯，那肯定是的，回头我帮你留意一下。”我回答道。 电话那头的小橘子听不懂人类的话，黑猫站在一旁和它解释我和尚诗雨最终的决定。 它得知要给它找个母猫，不需要做手术的时候，直接蹦起来亲了尚诗雨一口，开心得喵喵叫。 就在我们讨论要去哪里给小橘子找母猫的时候，一旁的黑猫突然说道，“那个冬冬宠物店里面，不是有一只白色的母猫吗？” 经黑猫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冬冬宠物店确实有这么一只白色的母猫。而且碰巧的是，这只白色的母猫最近恰好也在这个阶段，正在找猫呢。 更幸运的是，小橘子的条件完全附和冬冬宠物店的全部需求。 “腮大脸圆，四肢壮实，二十斤以上体型匀称的成年公猫。” 我翻看冬冬宠物店老板娘的朋友圈，找到了那条给白猫寻找猫的朋友圈。我没记错，小橘子确实完美符合小白猫的‘择偶标准’。 “我现在就联系老板娘。”一边说着，我一边编辑好了信息，发送给张冬冬。 张冬冬是冬冬宠物店的老板娘，我有她的微信。 很快，我就收到了张冬冬的回复，“可以，等下你就送过来。” “可是店里不是关门了吗？” 我记得我回来的时候，冬冬宠物店是关门的。 “今天发生了一点事情，就没开门。不过现在事情解决了，我现在就赶过去。” “那行，谢谢了。” 夜晚天气冷，尚诗雨又刚洗完澡，我担心她着凉就提出帮她把小橘子送到冬冬宠物店，她就不用出门了。 起初她不愿意，想和我一起去。但李宇刚好找她核对最近绿天使案子上的一些细节，她一时间走不开，只好同意了。 小橘子一向乖巧懂事，而且黑猫已经提前和它打过招呼，它知道自己是去见小白猫，所以更加温顺了。 第1245章 两个女人的矛盾 出门我甚至不用带笼子，直接把它搂在怀里就行了。 一路上狂风呼啸，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路旁的雪人挡住了。 雪人足足有一米五，胖墩墩的，又圆又滑，应该是被人精心打磨过了。如果我直接把车开过去，那雪人肯定毁了，到时候堆雪人的小朋友一定会伤心。 考虑到这一点，我决定下车走路。 雪虽然很大，但是地上的积雪不算深，去冬冬宠物店的道路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走很多。 天气太冷了，小橘子直接钻到了我的羽绒服里面，只探出个脑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 “小可，再等一下啊，我们很快就到了。” 快到冬冬宠物店的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看，居然是下班时候在宠物店门口偶遇的那个女孩子——小可。 小可的怀里还是那只叫可可的博美，依旧是浑身脏兮兮的。 她还没给可可洗澡。 很快小可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看到我的时候，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没摔在雪地里。 我赶忙冲上去把她扶起来，没想到她却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拼命把我甩开。 我感到不解，但看到她这么排斥，我也不敢再靠近她，而是自觉地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你没事？” 我问道。 “我没事，你想干嘛？”她的脸色煞白，搂进了怀中的博美，博美在朝我摇尾巴。 “我没想干嘛，看到你摔倒了，想把你扶起来。” 我不清楚可可为什么突然会对我产生那么大的敌意，耐着性子和她解释道。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你这个变态。” 变态？ 我怎么就成变态了？ 好心没好报就算了，还被人无缘无故说成了变态，我感到有些无奈。 “小可，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干嘛说我是变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就一直在跟踪我。还好我留了个心眼，没跟你上车，不然就被你害死了。”小可一边说，一边往亮光的地方跑，眼神在四处搜索着，似乎在计划着和他人求助，“你别过来啊，不然我喊人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变态，我是警察。” 为了避免不必要我麻烦，我赶忙掏出自己的证件，证明给小可看。 小可吓得瑟瑟发抖，强忍着恐惧快速扫了一眼我的证件，随后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下来。 “你真是警察？” “当然啦，我骗你干嘛。”我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给小可造成了我是变态的误会。 小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注意到了我怀里的小橘子，“这是你的猫？你也养宠物？” “对啊。不然我之前干嘛去冬冬宠物店？” “好像也是。”小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在跟踪我呢。”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我瞬间就好奇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变态？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引人误会的事情？” 小可挠了挠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是什么也没做。”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变态？” 什么也没做，就被人冤枉成变态，这属实让人想不通。 “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小可欲言又止，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红得像两个大灯笼，“因为你长得太帅了，像杀猪盘，专门骗人那种。” “什么？因为我长得太帅了？你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 怎么会有女孩子因为对方长得太帅，就把其认成变态呢？我总感觉小可是在忽悠我，这个解释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是真的，我没有开玩笑。一般长得那么帅的，都很高冷的，怎么可能会主动提出送我去其他宠物店嘛，这是不可能是事情。”没等我说话，小可继续说道，“但是你刚才说你是警察，那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帅哥警察肯定是乐于助人的。” 听她这么说，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反应。 乍一听，小可好像是在夸我，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片刻后，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行。” 除了接受这个解释，我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小可告诉我，她也是刚刚接到冬冬宠物店的群消息，说宠物店开门了，就连夜把博美送过来洗澡了。 “那么脏，不洗澡不行的，再晚也要洗澡。”小可和我说道。 “你不是被踢出群了吗？怎么看的群消息？” 我记得我和小可都被踢出宠物群了，我还是私聊了老板娘才知道的店铺营业时间。 “是啊，之前是被踢出群了，然后凯哥又建了一个新的群，你不知道吗？” 凯哥是冬冬宠物店的老板，也是张冬冬的老公。 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就合伙开了这家冬冬宠物店，店名是以张冬冬的名字来命名的。上个月两个人刚刚领证，张冬冬还在朋友圈里晒了两个人的结婚证。 而且领证当天，冬冬宠物店全场八折，我还屯了不少猫粮和罐头，现在都还没吃完呢。 “还真是，我也被拉进新的群了。”在和小可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弹出了新的消息，凯哥把我拉进来新的宠物店群里。 我大概看了一眼，群里的人数和之前的都差不多，三百多个人，全都是老客户。 唯一不一样的是，群名不再是‘冬冬宠物店’，而是变成了‘凯哥宠物店’。 难道说，两个人闹矛盾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很快，我的这个猜想就在冬冬宠物店里被证实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红着眼睛的张冬冬，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凯哥不知道去哪了。 看到我和小可以后，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你们来了。” 我把来的目的简单和张冬冬说了一遍以后，张冬冬看了眼小橘子，当场就同意了小橘子和小白猫的‘婚事’。 见我的事解决了以后，小可立刻凑了上来，语气万分的焦急。 第1246章 我们离婚了 “老板娘，你能不能先给我的狗洗洗澡，它这样一天了，毛都卷在一起了。” 张冬冬这才注意到小可怀中的博美，起身抱狗，“可以是可以，但是可能洗得有点慢，能等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正常给狗狗洗澡美容也要一个小时，最早也要到十二点才能忙完。现在张冬冬说还要再慢一点，那估计要等到十二点以后了。 小可似乎有些为难，“我明天还要上班呢，能不能尽快？就十二点之前就行。” “我也想快，但是真不行，我还不太会给狗洗澡。”张冬冬脸上挂着笑容，眼神却显得有些冰冷，“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先把狗带回去。等有时间了，再把狗送过来。反正我看你也无所谓。” 听张冬冬这么说，小可明显也不开心了，“这怎么行呢？这么脏，晚上怎么跟我一起睡啊。” “那我也没办法，你不愿意等，我又洗不快。”张冬冬双手一摊，坐回到了位置上。 “老板娘，我不是不想洗，是想让你尽快快一点。”小可嘟囔道，“之前凯哥洗的时候，半个多小时就能洗完了。” “那你找他给你洗不就行了，你找我干嘛？” “老板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们两个是夫妻，开的是同一家店，我找你不就是找凯哥吗？再说了，平时都是凯哥给狗洗澡，我怎么知道今天是你洗。” 可能是张冬冬态度不好在先，小可的语气也逐渐强硬起来。 张冬冬瞟了小可一眼，“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觉得他洗得比我好，你就找他好了，不要找我给你洗。一百块多块钱而已，我还懒得和你磨磨唧唧的呢。这生意，老娘还不愿意做了。” 平时张冬冬的脾气就很暴躁，有时候凯哥开店里忙碌不小心犯错的时候，张冬冬都会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 但是直接和客人发生冲突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做生意的，真服了。你不能洗就不能洗，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随着小可的一声怒吼，怀中的博美第一次停止了摇尾巴，可怜巴巴地看向我，似乎在喊我劝架。 我也担心两个人再这样吵下去会把事态便僵，赶忙站出来劝架。 然而小可和张冬冬完全听不进去，小可甚至直接摔门离去。 她走了以后，店里就只剩下我和张冬冬了。 我感到有些感动，打了声招呼也打算离开，谁知张冬冬却突然抱着双腿缩成一团，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下，气氛更加尴尬了。 我本身就看不得女人哭，现在张冬冬还哭得那么伤心，我一时间完全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板娘，你没事？” 张冬冬吸着鼻子，哽咽道，“秦先生，你说大家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啊？”我愣了一下，在脑海了飞快组织言语，“小可她说的话确实是重了一点，你别放在心上。她等你们很久了，所以比较着急，没什么恶意的，你也别太伤心了。” “没什么恶意？我看她就不是来洗狗的！”张冬冬越说越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泪直往下掉，“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呜——” 听到张冬冬的哭声在店铺里回荡，我只感觉头皮发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看到张冬冬哭成泪人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还是没忍心。 “你别太伤心了，她真的是来找你洗狗的，我可以作证。” 我把之前小可来冬冬宠物店的的事情告诉了张冬冬，张冬冬这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我还以为她和那些女人一样，是来找梁毅凯的呢。” 梁毅凯是凯哥的全名，平时张冬冬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直呼全名，不然都是和大家一样喊他凯哥。 看来，这夫妻两是闹矛盾了，不然也不会突然不打招呼就闭店，还把老客户提出旧群再创新群。 “秦先生，我现在真的很难过，真的特别特别难过。我不敢保证我这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好想死。” 原本我是打算再安慰两句就回家的，可是听到张冬冬已经产生了自杀的想法，我又重新坐会到了位置上。 人命关天，我还是先问清楚是什么事情，安抚好她再回家。 万一回头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 “怎么了？你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说吗？” “可以的，你愿意听我说吗？”张冬冬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向我，一改女强人的模样，像只受了伤的野猫。 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张冬冬这才破涕为笑，“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拒绝我。” “不会，你说，我听着。” 张冬冬哭着告诉我，她不是和梁凯毅吵架了，而是离婚了。 就在今天下去，她和梁毅凯闭店去离的婚。 “离婚了？你们不是刚结婚没多久吗？” 我记得梁凯毅和张冬冬刚结婚才一个多月，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怎么就离婚了呢？ “嗯，是刚结婚，结婚的第一个星期，我们就决定离婚了。要不是有一个月的冷静期，我们在一个月之前，早就把手续办完了。” “你们为什么离婚啊？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吗？” 夫妻两共同创业，现在宠物店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两人却突然离婚了。换做是我，我也会难过。 张冬冬摇了摇头，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些年来，我一点也不幸福，真的，我一点也不幸福，张毅凯根本不是人。” 两人大三就在一起了，大四张冬冬和家里借了一笔钱，开了这家冬冬宠物店。 平时张冬冬负责收银和维持店里卫生，而梁毅凯则是负责给猫狗美容洗澡，以及打疫苗等主要的工作。 为了能给宠物提供更好的服务，张冬冬还特地给梁毅凯报了专业的宠物课程班，让他更好地学习。 “他家里很穷的，穷得叮当响，一分钱也没有。开店的钱是我出的。” 第1247章 和女顾客暧昧 “报班的钱也是我出的，他一分钱也没出。” 张冬冬告诉我，这家店开到现在，梁凯毅一分钱也没出，全都是她一个人在掏钱。赚到的钱却是两个人平分，有时候看在梁毅凯辛苦的份上，她还会多给梁凯毅一点。 “我对他已经够好了，没想到他妈还老说我欺负他，说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干，说我看不起他们是乡下来的。”说到伤心处，张冬冬的眼泪迅速涌了出来，“你说这都什么话啊，我嫁给他的时候，连房子车子都没有，彩礼钱也拿不出来。要是我真嫌弃他们是乡下来的，我干嘛还要和梁毅凯结婚。” 婚前婆婆就一直十分不待见张冬冬，觉得张冬冬仗着家里有钱，一直在故意欺负梁毅凯。和张冬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梁毅凯一直都在被压榨，一天快乐的时间都没有。 这些话原本是婆婆私下和邻居吐槽的，没曾想却传到了张冬冬的耳朵里。 张冬冬气不过，和梁毅凯大闹一顿。 为了气婆婆，张冬冬甚至还和梁毅凯提出了结婚，并且要求梁毅凯入赘。她和梁毅凯提出，以后孩子姓张，逢年过节都要在张冬冬的家里过，不准回乡下看婆婆。 梁毅凯自知家里条件不好，没车没房也拿不出彩礼，就答应了张冬冬的要求。 两人的结婚，迅速激化了张冬冬和婆婆的矛盾。 从新婚的第一个晚上开始，婆婆就一直上门骂张冬冬，说不支持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张冬冬气得直接给了婆婆一巴掌，“你再不支持，我们两个人也已经结婚了，轮不到你一个老太婆在这里指指点点。” 平时不管张冬冬和自己的妈妈怎么吵架，就算张冬冬把话说得再难听，梁毅凯也不会说张冬冬太多。但那天在亲眼目睹张冬冬打了婆婆以后，梁毅凯的脾气就上来了。 “够了，张冬冬，你能不能别闹了。她是你的长辈，是我亲妈，你能不能好好和她说话？” “我怎么好好说话？我和她好好说话有用吗？我说的够多了，她哪次听进去了。” 张冬冬越想越气，抬起手又给了婆婆一巴掌。 这下梁毅凯再也忍不住了，“张冬冬！你再打我妈，我可就打你了！” 张冬冬料定梁毅凯不敢对自己动手，啪的一声又给了婆婆一个大嘴巴子。 “你还打？” 随着梁毅凯的一声怒吼，张冬冬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巴掌印。 梁毅凯终究还是没忍住，打了张冬冬。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梁毅凯每天都会打张冬冬一巴掌，说是要替妈妈讨回公道，给张冬冬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冬冬突然露出了瘆人的笑容，“他打了我一个星期，我真的受不了了，就提了离婚。” 梁毅凯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同意了。 两人一大早就跑到民政局办理了离婚。 “工作人员说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所以我们直到今天才正式离婚。” “他一直在打你吗？” 在问张冬冬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梁毅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每次给猫狗洗完澡，他都会温柔地抱一下它们，说一句宝贝真乖。 这样一个人，我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家暴。 “每天都打，恨不得把我往死里打。打我就算了，还和店里的女顾客暧昧，当着我的面调情，这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张冬冬擦了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和女顾客暧昧？” 怪不得刚才张冬冬对小可有那么大的恶意，多半是她把小可误以为是梁毅凯的暧昧对象了。 “是啊，反正他就是个渣男，恶心死了。还好离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被踢出群了，群名也改了。” “嗯，我知道，是我把你们踢出去的。”张冬冬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 恍惚间，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些陌生。 就好像刚才哭得要死要活的女人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傀儡。 “为什么啊？”我问道。 “离婚我把这个店给梁毅凯了，以后店就是他的了。” 张冬冬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来店里了，以后她不会再来了。冬冬宠物店以后也会改名为凯哥宠物店，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听她这么说，我突然心生愧疚。 老公出轨家暴，她还愿意把店铺留给老公，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和冷血无情沾边呢？我实在是把人想得太坏了。 “好了，我没事了，把话说出来以后，心里舒服多了。”张冬冬起身伸了个懒腰，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朝我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听我讲这些。快十二点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秦先生，晚安。” “啊，好。” 对话结束得很仓促，我有些担心张冬冬会做傻事，没有直接离开，“那你呢？你去哪？” “我回家。” 张冬冬似乎猜到了我心里的想法，笑道，“没事，我不难过了。人总要向前走。店没了，再开一家新的就是了。再见啦。” 她一边说，一边把冬冬宠物店的大门关上，和我一同走向停车场。 “小白和小橘子配种的事，到时候你就直接联系梁毅凯。”张冬冬吸了吸鼻子，“它们两个这个好看，生出来的宝宝一定很可爱。” 夜色越来越深，来时看到的雪人早就被其他汽车碾成一团，雪人鼻子上的胡萝卜滚落到了黑色的积水里，美好早已不复存在。 要是雪人的主人看到这一幕肯定很伤心。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以后，尚诗雨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小橘子的事情，我就顺便把徐冬冬和梁毅凯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尚诗雨起初也很感慨，但是在得知两个人已经离婚以后，也没再说什么。 “可能这就是缘分不够。不过打人的男人，肯定是要不得的。” 第1248章 完美的雪人 徐冬冬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我仍然舍不得挂断电话，还想再和尚诗雨说话。 她的声音很好听，尤其是在深夜里听起来更是温柔可人，暖洋洋的，带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魔力。 听着听着，心里的烦恼就全都没有了。 为了能延续话题，我把在路上看到雪人的事情也分享给了尚诗雨。 “我也看到那个雪人了，我还拍照了，特别可爱。” 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发来了雪人的照片。 看到她这么兴奋，我没忍心告诉她雪人已经被汽车碾压的事情，却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一个举动，让尚诗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你怎么啦？不开心吗？我看你脸色好像有点差。” “没有不开心，和你说话怎么会不开心。”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答尚诗雨。 “是不是雪人被压扁了？”尚诗雨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我瞬间愣住了，没来得及反应就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 女人的直觉真的有这么准吗？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已经猜到我心底的想法了。 “不是猜的，是推测。” 尚诗雨说，雪人是堆在路中间的，车来车往的，本身就很容易被刮掉。 “可惜了。” 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个雪人，不到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垃圾。 “没什么可惜的。”尚诗雨安慰我，“既然那个人把雪人堆在路中间，他就应该做好雪人被车压扁的准备。” 堆雪人的那个人早就想好了后果，不然他也不会把雪人堆在路中间。 “好啦，你别eo啦。快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别忘了我们的任务哦。”尚诗雨的声音愈发地轻柔，听得我心里痒痒的，“睡，今天就不挂电话了。” “不挂电话？” “嗯，我手机两点自动关网，到时候电话会自己挂断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免感到有些开心，她这是要和我连麦睡觉啊。 虽说这是小年轻做的事情，可真轮到我头上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暗暗激动。 这个激动的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尚诗雨温柔的攻陷下，我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我梦到我回到了小时候，站在瀑布底下，四周全是哗啦啦的水声，彩虹笼罩在四周。抬眼望去，是遍地的灌木和叫不上名的鸟雀。 整个天空都是粉红色的，半边落日挂在瀑布的最顶端，时不时会有花香随风飘来。 去世的爸爸妈妈站在夕阳下和我打招呼，告诉我他们很想我，让我照顾好自己。 尚诗雨坐在我的身边，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身上笼罩着一圈淡黄色的光晕。 慢慢地，我漂浮到了半空中，整个人轻飘飘的，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忙碌，好像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就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最近警局来了一只流浪猫，是一只橘色的大猫。 在一天午后，警局门口传来了喵喵的叫声。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但是猫叫声持续了很久的时间，于是小罗和阿鸟都好奇的跑出去看。 不一会小罗和阿鸟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只橘色的猫，这只猫虽然有点脏，但是不难看出来它漂亮的颜色和优雅的身段。 局里有很多人，但是这只大橘猫看起来一点也不怕人，它仰起头环顾四周，不时喵喵叫两声。 小罗拿出来一根火腿肠，蹲下身一点一点掰碎了喂给大橘猫吃，大橘猫一点也没客气，吃的不紧不慢，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对猫这种动物一窍不通，听见大橘猫呼噜呼噜的声音，我还以为它在生气发脾气，我说，“这只大猫，吃的挺香，怎么还生气了？” 阿鸟发出无情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秦大哥你可真逗，猫发出咕噜的声音代表他很开心很惬意。” “哦……这样啊。”我尴尬的笑了笑。 这个时候尚诗雨走了过来，看见大橘猫不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看样子女孩子都喜欢小动物。 尚诗雨俯下身看了看橘猫，可是并没有伸出手去摸，毕竟她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她说，“好可爱的小猫，哪里来的？” 小罗抬头回答道，“今天一直在门口叫，我们看着怪可怜的，就带进来给它喂点东西吃。” “这是一只流浪猫吗？”阿鸟低头一边看着橘猫一边说道。 小罗也低头仔细打量起这只猫来，然后回答道，“虽然有点脏，但是不可否认，它的毛色其实还是很有光泽，似乎曾经被悉心照顾过……不过它的尾巴上的毛感觉有点糙，像是少了一撮毛似的。” 我笑了笑说，“小罗啊，你这推理的天赋如果放在案子上，不知道多少冤案可以沉冤得雪，多少坏人逃不出你的法网恢恢。” 小罗挠了挠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是比较熟悉猫罢了。” 正在我们围着这只橘猫谈天说地的时候，一个警员慌张的跑了进来，他直接跑到尚诗雨地面前，声音稍微有一些喘息，他说，“诗雨姐，不好了，咱们警局不远处的那条河里，淹死了四个人！” “淹死了四个人？！”我震惊了，河里淹死人的事情不算稀罕事，可是竟然一下子淹死了五个人，这就非同小可了。 我们再顾不上在这里讨论猫，赶紧随尚诗雨前往案发现场。 我们感赶到那里的时候，这四个人已经被打捞上来，难得幸运的是其中有一个人还活着，已经叫来了救护车。 这四个人是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年纪都不大的样子，看上去也都不过十多岁20岁左右，还活着的那个是个男孩子，其他三个人已经全部被淹死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首先是先把幸存者抢救下来，然后要弄清楚这几个人身份，赶紧联系上他们的家人。 第一个发现这四个人在水里的，是一个河卫工人，他来的时候，这几个人早就已经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了。 第1249章 淹死了五个人 推测这个幸存的男孩是掉下水里以后，就晕了过去，然后就漂浮了起来，所以幸免于难，没有被淹死。 把幸存者送去抢救之后，我就随一部分警员回到了警局，打算给其他三个人验尸。 这次验尸我除了叫上小饼干之外，还叫了另一个男助手。 这个男助手名字叫陈麟，是其他市调过来的一名法医，之所以被降级来这里做我得助手，似乎是在工作中犯了什么错误，但是我并没有细问，这种意外落水的事故验尸没什么难度，也不会影响大局，所以叫上这个陈麟，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工作能力如何。 这三具尸体两男一女，泡得发白，看样子掉到水里也有一段时间，目测应该是昨天晚上落水淹死的。 “这个事故看起来并不简单，这三具尸体，其中有一具男尸体身上有很多淤青和抓痕，而且看起来是这三个人里面体型和身材都较为健壮的一个人，似乎像是打斗造成的。” 我还没有说什么，陈麟就开口说道，他的口气和架势，就像他才是法医，而我们是他的助手一样。 小饼干看见陈麟的样子，一脸不屑，正要开口发难，我伸出手拦住了小饼干，示意她不要说话。 “还有呢？你还看出了什么？”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陈麟问。 陈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并不在意我，继续说，“不过也说不准，因为人在落水的时候，因为出于求生的本能，会尽力抓住周围的一切，拼了命想要活下去，一旦抓住就会死死抓住不会放手。” 我笑了笑，说，“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说的可能性比较小，这三个人只有这一具尸体身上有伤痕，而其他人没有。” “也有可能是他们落水的位置比较分散。”陈麟想了想，说道。 “说了跟没说一样。”小饼干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怼了陈麟一句。 陈麟正要对着小饼干发作，我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一切都是有可能，不过现在线索比较少，条件也不充分，还不好下定论，你们先尽快把尸检报告整理出来交给我，这个事故还有一名幸存者，等他醒过来再下定论也不迟，我们在这里光是盲猜也没有用。” 我说完这些话，陈麟也不好发作，小饼干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陈麟这幅样子，我似乎能够明白他为什么会被降职调到这里，估计太过自以为是的性格处处碰壁，惹恼了别人。 “今天开始我们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一同做事的，我们的职业都是人命关天，不能疏忽，也不是儿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需要互相帮助，和谐共事才好，你们明白了吗。”我对着他们严肃的说道。 “明白了。”小饼干立刻说道。 陈麟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说，“嗯，明白了。” 我拍了拍陈麟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最后的尸检报告结果，三人死因都是溺水身亡，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有淤青和抓痕，和另外两个人身上没有，这一点确实有一些可疑。 我找到尚诗雨，此时她刚开完会，正在会议室和小罗说着什么。我快步走了过去，把尸检报告递给了尚诗雨，我说，“尸检报告出来了，三个人全部都是溺水死的，有些蹊跷的是，其中一个身体健硕的男孩子的身上，有一些淤青和抓痕，原因不明，因为其他两具尸体身上没有。” 尚诗雨点了点头，翻看着尸检报告。 小罗说，“我这边也调查出来一些线索，我们这边联系到了这四个人的家长，这四个人年龄都在17岁上下，是小学同学，幸存者名字叫张皓，其他三个溺死的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子叫林晚，另外两个男孩子一个叫许岩，一个叫岳强。昨天晚上四个人去外面聚会吃饭，这条河路径他们的母校，所以我推测他们吃完饭可能想回到自己的母校看一看，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故。” 唉，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三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生命，他们的家长一定伤心欲绝，现在这件事故有疑点，自己的孩子没了，家长的情绪一定极其不稳定，后面的调查估计不会太顺利。 “诗雨姐，那个幸存的男孩子醒了。”这个时候，一个警员走过来，对尚诗雨说道。 “好。”尚诗雨转过头来对我和小罗说，“你俩和我一起去医院，看看那个幸存的孩子。” 我和小罗互相看了一眼，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诗雨，现在去打扰，会不会不太好，说到底这个是一个事故，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人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刚醒，我们就直接过去审问，人家家长一定会不乐意的。” 尚诗雨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买点水果带过去。” 我和小罗见尚诗雨执意要去，也没有再阻拦，只能无奈的听她的话，去买了一些水果，然后跟着尚诗雨一起去医院看望张皓。 来到医院，这里已经有一个警员在这里调查询问，这个小警员看见我们，立刻走了过来，对我们说，“张皓已经醒了过来，生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他失忆了，已经记不起来昨晚落水的过程。” “失忆了？”我和尚诗雨还有小罗不约而同的惊讶的说道。 这也太离谱了，落个水就能失忆，这又不是写小说，也不是拍电视剧，这个事故疑点这么多，这个张皓又是唯一幸存者，有许多需要向他询问的地方，他就刚好失忆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都不记得了，张皓醒来之后，说他是被人推下水的。”这个小警员接着说道。 我还想再问点什么，尚诗雨拦住了我，她说，“我们自己去问张皓。” 推开病房的门，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正坐在病床上，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第1250章 失忆了 只见她正哭的伤心，而这个男孩呆呆的看着她，面无表情。 “你好，我是行政部队长，我叫尚诗雨，这四个孩子落水的案子是我接手的，我们来看望一下张皓。”尚诗雨走到病床前，对那个中年女人轻声说道。 那个女人看见我们，脸色一沉，看起来非常不高兴我们的到来，小罗忙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了那个中年女人，女人没有接，她表情更加难过，但是也没有对我们说什么责怪的话，她说，“张皓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他连我这个妈妈都不认得了！” 这么严重？我心里不禁疑惑，也许是我想太多，可是我实在想不到落水会造成失忆这种离谱的后果。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走了进来，他向我们几个打了招呼，然后说道，“我们对张皓做了系统的检查，他确实失忆了，应该是落水的时候大脑受到了损伤，也可能是受到严重的惊吓导致。”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怀疑什么，不过我还是疑惑，既然他已经失忆了，甚至连他的母亲都不认得了，怎么还能说出他是被人推下去这种话的呢？ “张皓的这种情况比较特殊，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或者能不能恢复记忆，都不好说。”医生继续说道。 听了医生说的话，张皓的母亲哭的更加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让人觉得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的样子。 转头再看张皓，他一脸茫然，并不能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的感情，似乎眼前这个女人，在他眼里，真的不是生他养他的妈妈，不然，一个正常的十几岁的孩子，看见自己妈妈伤心欲绝的样子，怎么能做到如此无动于衷的呢？ 想到这里，我心里对张皓失忆这件事情，信了几分。 “张皓，你还记得昨晚落水的经过吗？”尚诗雨竟然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尚诗雨这话一出，我和小罗都不由得倒吸一凉气然后转头看向张皓的母亲，害怕尚诗雨的话直接给她气的背过气去。 还好张皓他妈只是一个劲的哭，并没有怎么样。 听到尚诗雨的问话，张皓的脸上浮现了痛苦的表情，他语气急切，紧紧抓着床单，“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看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你看清，是谁推你下去的吗？”尚诗雨接着问道。 “我没有看清……”张皓摇了摇头，说道。 “那其他几个人也是被推下去的吗？”尚诗雨问。 张皓突然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沉思了很久，一副极力回想的样子，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听别人说我是和我几个同学一起掉进水里的，他们怎么样了？” 尚诗雨没有回答张皓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医生，问，“为什么他失忆了，却记得有人推他下水呢？” 医生说，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在他失忆前发生，而且给他极大的冲击力，也许也是造成他失忆的原因。 张皓又激动了起来，他一边脱下自己的上衣，一边大声说，“我真的是被人推下水的！我记得我当时极力挣扎，你们看！” 张皓脱下了自己的上衣，给我们看他赤裸的上身，他的身上，有大片的淤青和抓痕，和溺死的那一具有抓痕的尸体很像。 张皓说的话让我们产生了许许多多的疑惑。 落水的四个人中，其中两个人身上有伤痕，正常的思维应该是这两个人产生了碰撞或者争斗引起的，然而张皓却说是有人推他下了水，如果推他下水的，是那个同样有伤痕的孩子，为什么被溺死得是张皓而不是那个孩子呢？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病房里面只剩下张皓妈妈的哭声，一时之间气氛有一些压抑。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他看到一屋子的人明显一愣，尚诗雨首先介绍了自己，“您好，我们是刑侦部的，来看看张皓。” “哦哦哦，你好你好。”中年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和我们打招呼。 张皓的妈妈停止了哭泣，她没有向我们介绍来的这个男人是谁，估计心里对我们的来访还是非常埋怨的。 她对那个男人说，“老公，你找到大橘了吗？” “唉，没有。”男人摇了摇头说。 看样子这个男人是张皓的爸爸。 小罗问，“大橘是？” 张皓妈妈没回答，继续着她的嚎啕大哭。 张皓爸爸说道，“是一只猫，张皓从小养到大的，张皓这孩子从小性格内向，大橘是他最喜欢的宠物，也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玩伴，但是大橘前几天失踪了。张皓失忆了，我们想把大橘带来，希望张皓看见大橘能想起来些什么。” “是不是一只橘色的大猫？”小罗连忙问道。 张皓爸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说道，“是的是的！你看见过吗？” 就连张皓妈妈也停止了哭泣，一脸着急地看向小罗。 小罗说，“我们警局里今天刚好来了一只橘色的流浪猫，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你们家的大橘。” 张皓的妈妈听了，立刻扑过去，抓住了小罗的手，吓得小罗一动不动，张皓妈妈说，“警察同志！你能不能把那只猫带来！求求你了！求求你可怜可怜张皓，可怜可怜我这个命苦的妈……呜呜。” 她越往下说，哭得越厉害，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原本就沧桑的脸，在眼泪的洗礼下，显得更加苍老了，看上去一点精神气也没有，就好像是刚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看到她这副模样，小罗的脸迅速红了起来。 小罗紧张地说，“没、没问题的，只是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就是你家的大橘。” 随后我和小罗回警局去找那只大橘猫，而尚诗雨留在了医院。 小罗一边往回走，一边忍不住嘀咕道，“诗雨姐为什么还要再留在那里，这个张皓已经失忆了，他说他是被人推下水的这句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呢。” 第1251章 认猫 “也许是他晕厥过去之后的梦魇也说不定。”在回警局的路上，小罗对我说道。 这件事充满了重重疑点，不只是尚诗雨和小罗，就连我都感到不解。 “我也说不准，不过确实很难说，张皓确实也没必要说谎。” 张皓身为同样掉到水里面的受害者，完全没有必要说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这样做只会惹人怀疑。 如果是张皓害得这几个人落水溺死，那他就更加没必要多此一举，直接说是意外身亡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先回去找找大橘。”小罗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对了，诗雨姐之前不是领了一只小橘子吗？现在怎么样啦？” 自从小雯搬家以后，小罗就再也没有过旧小区来了，对于小橘子的情况他并不了解。 我告诉了小罗最近小橘子发情以及被送到宠物店配种的事情，小罗乐得哈哈大笑。 笑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看到小罗笑成这个样子，我感到有些迷茫，完全不知道到笑点在哪里。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就是觉得很好笑，完全控制不住。” 说完，小罗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我满头黑线，不知道笑什么还笑得那么大声，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小罗就这样一路狂笑，偶尔停下来说话的时候才会止住笑声。但是没过几秒钟，他又开始大笑，甚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下一秒就要笑岔气了一般。 起初我还担心他笑晕过去，劝了几次，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但不管我说什么，小罗仍然在的大笑，甚至还会笑得更猖狂。无奈，我只好选择放弃，随他去了。 直到回到派出所，小罗这才慢慢恢复正常，“呼呼——我不行了，真的笑死我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我好像也没说什么？”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他。 “天明哥，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小罗说他感觉自己刚刚就好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笑得嗓子都哑了。” 就在和小罗说话的期间，我看到了睡在走廊尽头的大橘。 不知道是谁给他临时搭了个窝，普通的瓦楞纸箱外改了一块白色的毛毯，箱子里还有一层泡沫箱。此时的大橘正懒洋洋地躺在窝里，从洞口探出个脑袋来，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猫窝的旁边摆着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着大橘吃剩的猫粮，另一个碗里是矿泉水。 我加快步伐朝大橘走去，脚步声引起了大橘的注意，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我。 “大橘，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俯下身，想要把大橘抱在怀里。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大橘完全不给人抱，挣扎得特别激烈，不停地发出不耐烦的猫叫声。 “喵——喵——” 跟在我身后的小罗看大橘这副模样，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天明哥，咋办啊？” “它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多半是不会给人抱了。”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走向大橘，趁它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用外套罩住它的身体，迅速抱在怀里。 被衣服遮挡住眼睛的大橘突然失去了视野，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反抗，“现在可以了，我抱着他，你开车送我回去。” “好。”小罗重重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想要摸大橘，却被我一把打掉手，“怎么了嘛？摸一下也不行吗？” “它现在正是最紧张害怕的时候，你摸它它会跑的。走，去开车。” 小罗扁了扁嘴，不太开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是他的工作，他不得不服从。 小区距离派出所不远，再加上车速比较快，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和小罗就回到了家里。 听到门锁声音的黑猫照例跑过来开门，在看到小罗的那一瞬间，黑猫的尾巴立刻高高竖起，开始撒娇卖萌找小罗要罐头吃。 黑猫的热情让小罗很不好意思，今天来的匆忙，他并没有给黑猫准备零食。 “喵喵——喵——” 黑猫用鼻子不停地拱着小罗的手掌心，喊他把罐头交出来。 “小甜甜，不好意思啊，今太着急了没给你买好吃的。等忙完了，我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罗俯下身，摸了摸黑猫的脑袋以示安慰。 黑猫听到没有罐头吃，尾巴一下就耷拉下来了，“坏蛋，小气鬼。” 小罗听不懂黑猫的话，仍然在一个劲地和黑猫道歉，“小甜甜，你不要生气了。等下我就去买咕噜酱给你吃，再买你最爱吃的冻干。” 自古以来女人都是喜欢听好话和男人画的大饼，化身成黑猫的小甜甜自然也不例外。听到等下小罗会给自己买零食，两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放光，夹在两腿中间的尾巴再次高高扬起。 “行，那我就原谅你了。” 小罗听不懂，但看黑猫跳到自己的怀里撒娇的样子，他也猜到了个大概。 进了家门以后，我立刻把大橘从外套放出来。 起初，黑猫以为是小橘子回来了，立刻起身和它打招呼，“小橘子，那只小白猫怎么样？好看？是不是你的菜？” 听到黑猫的声音，大橘猛然回头，惊慌失措地盯着它，连连后退。 在看清大橘的长相以后，黑猫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小橘子一夜之间长这么丑了？动物交配会大变样吗？” “这不是小橘子。”眼看着黑猫就要从大橘后背给它来个偷袭，我赶忙制止住它，“这是大橘，别人家的猫，不是小橘子。” “那小橘子呢？你该不会用小橘子换来了这只丑猫？尖嘴猴腮的，这也太难看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黑猫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抛弃小橘子呢？” 第1252章 不愿配合 “小橘子发情又不是它的错，那是动物的天性，你们怎么能把小橘子扔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黑猫就已经哭成一团了，泪眼婆娑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怜。 “谁告诉你我们抛弃小橘子了？”看着黑猫这副模样，我哭笑不得，“小橘子现在还在宠物店呢，没有人抛弃它。” 黑猫半信半疑，哽咽道，“真的假的？那你们还会把小橘子接回来吗？” 我给了黑猫肯定的回答，告诉它只要宠物店的老板联系我，我就会立刻把小橘子接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刚提到宠物店的老板，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来电正是宠物店的老板——梁毅凯。 “是秦先生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憔悴了很多，估计离婚后的这段时间他也不好过。 “您现在有空吗？小橘子很给力，配种成功了。我把小橘子给您送回去？还是原来的地址是吗？” “是的，辛苦你了。我下楼去接小橘子，就不用麻烦你跑一趟了。” 没想到那么快就配种成功了，这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能早点把小橘子接回来也好，尚诗雨整天念叨着没有猫睡不着，问了我好多次小橘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没事，小橘子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我感谢你来还来不及呢，还是我把小橘子送回去。天气冷，您在家里等我就行。” 虽然我一直在表示不需要梁毅凯亲自跑一趟，但他仍然坚持，不管我怎么说，他都要亲自把小橘子送回来。 “那好，麻烦了。” 为了能更方便梁毅凯，我来到了楼下的大门等待。不到十分钟，梁毅凯就出现在了楼道口。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一顶黑色的针织帽，手上提着个崭新的猫包，小橘子就躺在猫包里。看到我以后，橘猫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从包里钻出来。 “看来小橘子想你们了。”梁毅凯朝我笑了笑，把猫包递给了我。 我拉开拉链，把小橘子从猫包取出来以后，把包还给梁毅凯，并对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梁毅凯赶忙摆摆手，表示猫包是送给我的，“秦先生，您就收下，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这个包也花不了什么钱，都是店里的东西。不过您放心，是新的，还没有别的猫用过呢。” 之前我去冬冬宠物店的时候，在商品栏上看到过这个猫包，当时售价是498元。这样的价格，对于一个猫包来说还是比较昂贵的，我自然不肯收下。 “真不用了。平时我们也很少带小橘子出门，用不上猫包的。凯哥，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包您还是拿回去。” “那怎么行？不能够的！”梁毅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按理说，你的猫送来给我们配种，我是该付您配种费用的。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毅凯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情，“只是我现在经济拮据，暂时掏不出什么钱，只能送您个猫包了。猫包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日常还是会用得上的。” 梁毅凯用近乎祈求的态度让我收下猫包，并表示等他经济状况有所好转以后，再支付小橘子的配种费用。 关于把小橘子送去冬冬宠物店配种这件事情，我们本来就是互帮互助的，梁毅凯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再收钱就过意不去了。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配种费用您不用给我，这几天店里一直帮忙照顾小橘子也不容易，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不可能会拿你的钱的。这样，要不你打个折把猫包卖给我。我呢，得到了优惠，您也能减少一点损失。” “不不不，这个猫包是我送您的礼物，我是绝对不可能收钱的。”梁毅凯一边说，一边往门外退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直接就跑开了，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和我说谢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只觉得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之前张冬冬和我说过梁毅凯的事情，我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居然会家暴出轨。 可能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单纯从一个人的外貌去判断一个人的人品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人是多面性的，和人交往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会伪装自己，展现自己最友好的那一面。 重新回到家里的时候，黑猫已经趁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把大橘的来龙去脉了解透彻了。 大橘确实是张皓家里的猫，这是毋庸置疑的。 同时大橘还告诉黑猫，它想回家，不想呆在这里，觉得我和小罗不是什么好人。 黑猫和大橘解释，“他们两个是警察，不会伤害你的。” “警察是什么？” 大橘是一只猫，它并不能像黑猫一样理解人类的职业。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说了你也不一定会明白。反正不是坏人就对了，你放心。” 即便黑猫再三安慰大橘，让它放宽心，但它还是一心想要回家。 尤其是在看到我抱着小橘子进门以后，大橘回家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我刚把小橘子放到地上，它立刻就冲上去给了大橘两巴掌，浑身毛发竖了起来，还不停地朝大橘哈气。 小罗见状，担心大橘受伤，赶忙上前劝架，“哎哟，我的祖宗，别打了。大家都是猫，就不能和平相处吗？” 砰砰砰—— 小橘子不仅没听劝，甚至还加大了力气，朝着大橘的脑袋又锤了两拳。 力气大到甚至能听到大橘脑袋里发出的闷响。 大橘整只猫都不好了，疼得喵喵直叫，但又不敢反抗，只好跑到床底下躲起来。 “好了，小橘子，别闹了。” 眼看着小橘子又要冲上去打大橘，我赶忙把小橘子揪了回来，关到书房里。 “小甜甜！”我扭头看向在全程在看热闹的黑猫，一脸无奈，“你劝劝它们。” “这我可劝不动。猫的领地意识都很强的。你带了只新的猫回来，小橘子不认识。 第1253章 宠物店的老板娘出轨了 “那它肯定会生气咯。” 霸占领地是猫咪的天性，黑猫表示它劝不动小橘子。 “那你帮我安慰一下大橘，让它从床底下出来。” 我招呼大橘出来，期间开了包猫条，大橘无动于衷。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于黑猫。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给我开个罐头。” 黑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和我讨价还价。 “行，只要你把大橘叫出来，想吃什么罐头都可以。” 情况紧急，我不得不答应黑猫‘坐地起价’的要求。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别出尔反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快把大橘叫出来，我还有话要问它呢。” 案子的事情迫在眉睫，我是一刻也不想耽搁了。 “行。” 黑猫应了一声，随后朝床底下喵喵喊了两声，大橘便小心翼翼挪了出来。 在距离我们还有半米的距离，大橘停下了脚步，瞪大了眼睛认真看着我们。 “大橘说它想回家。”黑猫开始和我翻译大橘的话。 “你告诉它，我们问几个问题，就送它回家。” 黑猫如实转述了我的话，大橘这才钻到我怀里，发出咕噜咕噜信任的声音。 小罗听不懂黑猫的话，又不想干坐着，期间跑到储物柜拿了袋咕噜酱和两个罐头，开给黑猫和大橘吃。 趁它们两个吃罐头的时候，我问了大橘第一个问题。 “是谁把张皓推下水的？” 原本正在安心吃罐头的大橘听了黑猫的翻译以后，突然停了下来，开始不安地舔舐着身上的毛发。 “大橘怎么说？” “它说不知道。”黑猫把碗里的最后一块鱼肉舔干净，“不过，我觉得它好像在撒谎。” “它为什么要撒谎？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所以不敢说？” “我怎么能知道？我问了它也不告诉我，你还是换另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是最重要的，也是案子的关键，我不想轻易就这么过渡到下一个问题，又让黑猫问了大橘好几遍。 但大橘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问到最后的时候，它甚至连罐头都不肯吃了。 “算了，那就换一个问题。张皓出事的时候，身边还有谁？” “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其他人了？” 张皓是被人推下河的，肯定会有其他人在场，怎么会没有其他人呢？ 我让大橘再好好想想，不要轻易回答我的问题，这条线索对我们很重要。 “是真的没有其他人了。是大橘把张皓救上来的。” “大橘的力气那么小，真的能救人吗？” 对此，我一直感到疑惑。 “当然可以了，你别小瞧我们小猫好吗？” 黑猫一脸的不屑，又帮我转述几个问题以后，便开始打起哈欠。 “还有没有问题了，没有就把大橘送回去，我也困了，我要睡了。” 每次吃饱喝足以后，黑猫都会犯困，这是它一直以来的习惯。 今天要不是为了帮我问大橘问题，估计它早就睡着了。 估计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看大橘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决定先把它送回张皓家里。至少在熟悉的环境里，它不会害怕。 送完大橘，天已经黑了，尚诗雨也从医院回来了。 考虑到这几天尚诗雨思猫心切，我决定先把小橘子给尚诗雨送回去。 小橘子因为我私自把它关到书房里，并且期间只喂了大橘和黑猫罐头，十分生气，不肯再给我抱。 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尚诗雨过来把小橘子接走。 索性小橘子没有迁怒于尚诗雨，尚诗雨刚进门，它就开始撒娇打滚钻到了尚诗雨的怀里。 “我送你们回去。” 我想和尚诗雨多呆一会，所以提出送她回家。 尚诗雨也没拒绝，“嗯，好。刚好我这几天买了新的猫零食，你回去拿一点给小甜甜吃。” 听到有新零食吃，黑猫想都没想，就把我推了出去。 没有半点的犹豫。 看来这些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这玩意眼里只有吃的。 送完尚诗雨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小可，小可手里攥着狗绳，绳的另一头是可可。 可可已经洗干净了，大老远就闻到了它身上沐浴露的香气。 “秦先生？”小可也注意到了我，朝我挥挥手，“这么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对于偶遇小可这件事，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稀奇。毕竟大家都是住在附近的，常在外面走动偶遇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是啊，好巧。”我回答道。 “刚下班吗？”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我不太擅长和半熟不熟的人闲聊，“你遛狗啊？” 小可扑哧一笑，“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带着可可散步，不是遛狗是什么？” “也是。” 听她这么说，我更尴尬了，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然而，小可却不是那么想的。 她一路跟在我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一些日常。大约都是一些在上班遇到的麻烦事，以及吐槽老板的压迫。 对于这些事情，我是没有太大共鸣的。毕竟在工作中我最常接触到的领导只有两个，一个是李宇，另一个是尚诗雨，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压迫我的事情的。 有时候我留下来加班，还会被他们催我回家休息。 当然，这些话我是肯定不能和小可说的，否则就成了凡尔赛了，话题也会戛然而止。 小可就这么叽叽喳喳地说着，我时不时地嗯一声，算是在回应她。 期间总觉得兴趣缺缺，一直在找机会和小可道别。 直到她提起了冬冬宠物店，我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说什么？你说冬冬宠物店的老板娘出轨了？” “对啊，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人都离婚了。才结婚一个月，就离婚了，不是出轨是什么？” 男女出轨是很常见的事情，我之所以会震惊，是因为我听到的版本是梁毅凯出轨，而不是张冬冬。 现在突然从小可嘴里得知，张冬冬也出轨了，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谣言啊？” 第1254章 群里都传开了 小可却十分的肯定，“绝对错不了，群里都传开了，你没看到吗？” “群里都传开了？哪个群啊？” 除了工作群，平时没事我很少看群消息。就算偶尔有群消息跳出来，我也会顺手删掉。 “就是那个冬冬宠物店的群呀，哦哦不对，应该是凯哥宠物店，现在改名了。”小可凑到我身边，怀中的博美趁机舔了舔我的手臂，再次热情地摆起尾巴，“群里都在说这件事情，还有人拍到老板娘出轨的照片，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比凯哥帅不少呢？” 我狐疑地点开手机群，却现在自己早就把聊天记录删了，什么也看不到。 “喏，看我的。”小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 “你们快看，这是不是老板娘。” 先是一个纯黑头像的账号在群里发了一个视频，视频上张冬冬正躺在宠物店的躺椅上，和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激情拥吻。 只见张冬冬一只手扣着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慢慢从男人的胸口挪到了他的腰间。紧接着，男人的皮带便被甩到沙发底下，身上的蓝色牛仔裤也随之掉落，红色的三角裤清晰可见。 男人也不示弱，直接把张冬冬搂在身上，两只手伸到了张冬冬的衣服里。 视频里时不时会传出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这声音让我和小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空气也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我赶紧把视频关掉，回到了群聊天界面。 “肯定是老板娘，错不了。” “怎么回事啊？老板娘和老板不是刚结婚吗？这男人是谁啊？” “鬼知道，也许是老板娘在婚前养的小白脸也不一定，哈哈哈哈。” 大家讨论得十分热烈，话题基本上都是在围绕张冬冬和灰色羽绒服男人出轨的事情。有很多人在猜测灰色羽绒服男人的身份，但由于视频是背对着男人，根本看不到正脸，没有人知道男人真实的身份。 除了视频以外，还有人上传了老板娘张冬冬在附近商场和男人举止亲昵的照片。从照片上男人的身形来看，不难判断这个男人就是视频里的那个灰色羽绒服。 种种证据表明，张冬冬确实出轨了。 我继续往下翻，直到翻到这个话题结束，也没看到我想看的消息。 真是奇了怪了。 张冬冬出轨这件事情在群里都炸开锅了，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但作为主人公的张冬冬和梁毅凯却一句话也没说。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把挑起事端的黑色头像移除群聊，就这样纵容他在群里制造话题。 “怎么样？我没骗你？老板娘确实出轨了。”小可把手机收了起来，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想不通，既然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干嘛当初还要和凯哥结婚呢？现在好了，刚结婚不到一个月，就给人凯哥戴绿帽子了，大家都在笑话他们，宠物店的名声算是保不住了。” “为什么老板娘没有站出来解释呢？”我忍不住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小可轻笑一声，“怎么解释啊？这已经是妥妥的实锤了好吗？这个时候站出来解释不就是自取其辱吗？是我我也不会解释的。再说了，老板娘根本不在这个群里，她也看不到这些消息啊。” 小可不说我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一点，拿起手机搜了一下，发现老板娘张冬冬真的不在群里。 “你在找老板娘？”一旁的小可看到我在搜索，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思，“创新群以后，老板娘就没在群里了。” 小可告诉我，她怀疑是梁毅凯发现张冬冬出轨，于是两人起了矛盾。为了平复这个矛盾，于是张冬冬把宠物店过户到了梁毅凯的名下。 “也就是说，凯哥一直不出来说话，是因为老板娘把店铺给了他，他选择了原谅。” 站了有一会儿了，总是抱着博美，小可觉得胳膊有些酸，说完这句话就把博美放到了地上。 在她撒手的那一瞬间，博美瞬间就冲了出去，敞开肚皮在雪地打滚。 雪堆的不远处有个胡萝卜，已经被冻硬了，估计是堆雪人时候被人遗落在这里的。 这里不是机动车道，路上除了偶尔有几个行人，基本不会有车辆出没，小可也懒得管它，“每次出来都这样，一定要玩雪，像个小孩子。” “小狗都这样，比较爱玩。” 虽说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和小可碰面了，但和她相处，我总是会莫名感到有些尴尬。有话题的时候倒还好，我还能和她说上几句话。 等到没话说的时候，我就会开始变得拘谨，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她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啊，就那个泼妇的样子，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啊？什么？” “就那个老板娘张冬冬啊，整天指桑骂槐的，凯哥每次在里面给小猫小狗洗澡，她就在外面骂人。无语死了，一点素质也没有，上次还骂我，现在想想都生气。” 小可说的这个情况我倒是很少见，我去宠物店的时候，大多数确实都是凯哥在给猫狗美容，但很少听到张冬冬骂人。 凯哥话不多，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是全神贯注的状态，和他说话都不一定能注意到顾客的存在。每次张冬冬注意到这一幕，就会主动上前和顾客聊天。 她能清楚地记住每一只宠物的名字和喜好，和顾客聊起自家宠物来总是毫不费力，大家也都喜欢和她聊天。 “我很少看到张冬冬骂人。” 我本不想说这句话的，但是回想起上次见到张冬冬，她在店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控诉梁毅凯出轨的事情，我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没想到我这句话却引来了小可强烈的反感，“很少骂人？她那张嘴就没停下来过好吗？” “没有？”小可的嗓门很大，说到激动处忍不住加大了分贝，我被她吓了一跳。 第1255章 不幸中的万幸 “一般不都是在和顾客聊天吗？” 小可叉着腰，瞪圆了眼睛，气呼呼地看向我。 她上下扫视了我一边，随后把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一直盯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心虚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也没说错。”小可的嘴巴快要撅到天上去了，脸上写满了不悦，“因为你是男顾客，而且你长得那么帅，老板娘讨好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得骂你。” 小可说，张冬冬只会骂女顾客，从来不骂男顾客。 “恶心得很，是个男的她都恨不得往人家身上贴。” 我没有在别人背后讲人坏话的习惯，自然也不想和小可在背后吐槽张冬冬。不管怎么说，仅凭一个视频和几张照片，是很难判断一个人的好坏的。 长久以来的工作习惯告诉我，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之前，大多数凭借个人臆想的事情往往都不是真相。 “你怎么不说话？”小可见我不吭声，轻轻拍了我一下，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你不会也喜欢张冬冬？” 宠物群里曾有人夸过张冬冬身材性感，小可误以为那个人是我，看向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复杂起来。 “没有，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对她不了解，谈不上喜欢。”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干燥，我咽了口口水，继续往下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了解张冬冬，我也不会喜欢她的。” 毕竟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尚诗雨是不可替代的，我根本看不上其他女人。 “也是，她那种轻浮的女人，只能吸引轻浮的男人。想吸引你这种大帅哥，确实困难。” 小可调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被气得通红的脸蛋慢慢恢复了正常。 “那个，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此时的我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因为我能感觉到那种尴尬到难以形容的气氛又出现了，并且它像一缕看不见的毒气一般，从里到外慢慢侵蚀着我的身体。 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小可拢了拢胸前的头发，露出明显的锁骨，上面是一条雪花形状的玫瑰金项链。 项链真好看，回头买一条送给尚诗雨，她应该会喜欢。 “你盯着我的项链看干嘛？” 不得不说，小可的观察力真的很惊人，我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就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没有没有，你的项链很好看。” “那是，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限量款，全球就只有五条。”小可一脸得意，用手指腹不停地磨砂着锁骨上的雪花项链。 看着她一脸得意的模样，我不免有些失望。全球限量五款，看来我是没办法送给尚诗雨了。好不容易想到的新年礼物，又泡汤了。 还是买别的礼物。 “怎么了？”小可又推了推我。 此时博美玩累了，跑回来撒娇让小可抱。 “没什么，我先回去啦，晚上注意安全。” 我再次提出先回家，没等小可说话，便快速抽身离开。 身后传来小可大声的道别，“再见啦，下次再见。” 回到家里以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为了弄清楚落水案件的来龙去脉，我们还是再一次拜访了张皓。 我和尚诗雨两个人去的医院，张皓的情况看起来好多，我们去的时候，他妈妈正在床前削着苹果。 “您好，张妈妈，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了。”尚诗雨笑着对张皓妈妈说。 张皓妈妈摇了摇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张皓，然后起身给我和尚诗雨一人倒了一杯水。 “张妈妈，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一下您。”尚诗雨接过水杯，说道。 “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张皓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我能看出来其实她还是很不高兴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打扰的。 尚诗雨叹了口气，说，“他们落水那天，张皓什么时间离开了家，是怎么跟您说的，他说他要去哪里去做什么了吗？” “那天下午的时候，张皓跟我说他要和他的几个小学同学聚会，他们几个都是小时候一起在一个班级的，后来小学毕了业也都各自去了其他的学校，几个人这么多年没见面了，聚一聚很正常，我和他爸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张皓妈妈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很配合我们，回答了尚诗雨的问题。 “那张皓走的时候有和你细说吗？还有，是谁组织了这次饭局，把他叫出去的呢？”尚诗雨拿出一个本子，一边问着，一边开始记录了起来。 张皓妈妈摇了摇头，说，“张皓这孩子一向很听话，对我们百依百顺，而且这孩子性格内向，从小到大也没几个朋友，我和他爸爸很高兴他去跟同学机会，就没有问他什么。结果那天晚上，张皓就没有回家，我和张皓他爸找了他整整一夜，都没有找到，一直到第二天接到你们警察的电话，说孩子落水了，叫我们去认人。” 张皓妈妈说到这里，情绪有一些激动，她说，“当时接到你们的电话，我的腿都吓软了，是张皓的爸爸一路扶着我去的医院。” “不过谢天谢地，张皓没有生命危险，活了下来，虽然他失忆了，但是人还活着就好，我就十分欣慰，没有想太多别的。其他几个孩子都没了，他们的父母一定伤心欲绝了。”说完这些，张皓的妈妈掉了几滴眼泪。 尚诗雨点了点头说道，“人没事最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尚诗雨转头看向张皓，问道，“你说你是被人推下水的，你记得你是怎么被人推下水的吗？” 在我们问张皓妈妈话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张皓，他一直低着头在发呆，当尚诗雨问到他时，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 “啊，我只记得我当时走在路上，然后突然有一个人把我推下了水。” 第1256章 身后的那只手 “那时候我想要上岸，我害怕死了，水一直往我的鼻子里灌，特别难受。” 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张皓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做出了挣扎的动作，就像是一个刚被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溺水者。 张皓痛苦地表示，他拼尽了全力，也没能从水里爬出来。他能感觉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直在把他往水里按。 他不是那只手的主人的对手。 “不管我怎么挣扎都不松手，力求特别大。” 张皓和那只手在水里挣扎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他最后完全失去意识。 “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张皓回答说，“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救上来了了。” 这一点和他们身上的伤就对上了。 张皓的身上有许多淤青和抓痕，估计就是和他口中那个掉进水里之后一直摁着他的人互相拉扯产生的。 而落水的人里面，另一个身上有伤痕的，就是其中一个被淹死的男孩子，许岩。 “我家孩子没有撒谎，”这个时候，张皓的妈妈说话了，“张皓他是会游泳的。” 我们狐疑地看了张皓妈妈一眼，她眼神坚定，再次肯定道，“张皓这个孩子我了解，他一向老实巴交的。” 张皓妈妈说，就算有人主动挑衅张皓，张皓都不会生气。基本都是保持着大事化了，小事化没的态度。 “他是绝对不会有害人的想法的，这个你们大可放心。” 看张皓和张皓妈妈这个态度，估计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我和尚诗雨商量过后，决定先去许岩家里问问当时的情况，或许他们能给我们提供进一步的线索。 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和尚诗雨来到了楼下的停车位，一个大妈看到我们，立刻迎了上来。 “停车费五元。”大妈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二维码，提醒我们缴费。 这医院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是停车，这大妈明显是在故意讹我们。 尚诗雨也看出来了，直接拆穿她，“阿姨，这里停车是不收费的？” “什么不收费？现在这个社会，哪里还有停车的地方？这里是医院，医院的车位很紧张的。”大妈涨红了脸，把二维码怼到我的面前，“那么大个男人，别婆婆妈妈的，大方一点，快把钱交了。五块，扫码，快！” 和我们说话的时候，大妈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多半是怕自己私自收费被保安看到，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看她一把年纪，我也不想和她计较，掏出手机打算把码扫了，没曾想却被尚诗雨拦了下来。 “别扫，不要纵容这种歪风邪气。” 眼看着尚诗雨就要生气，我赶忙乖乖把手机放了下来，拒绝了大妈的请求，“阿姨，违规收取停车费是违法的。严重点来说，你这可是诈骗啊。” “什么诈骗？这地方本来就要收费！”被拆穿后的大妈气急败坏，脸上的肥肉来回晃荡，大鼻头上泛着油光，“快点把钱给我，别废话。” “我们是不会把钱给你的，你以后也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没等我说话啊，尚诗雨就走到大妈的面前，拉开了车门。 大妈见状，直接哎哟一声，躺倒在车门前，一副不给钱就撒泼打滚的模样。 违规收取停车费不成，大妈临时把讹钱方案更改成了碰瓷。 我和尚诗雨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阿姨，你快起来，这附近都有监控的。到时候警察来了，问题就更严重了。” 大妈仍然不依不饶，笃定我和尚诗雨不敢报警，继续在地上翻滚，“你们不给钱，我是不会起来的。” 尚诗雨把我拉到一旁，耳语一番，商量着决定要给大妈一个教训。免得以后她还继续用这种办法坑蒙拐骗，导致更多人上当受骗。 “我们就先把钱扫给她，然后再告诉她我们的身份，假装要把她抓回去坐牢。到时候她一定会害怕，我们再借此机会教育她。” 按照计划，我假装屈服，把五块钱停车费扫给了大妈。 原以为大妈会就此作罢，没想到她看到反而开始变本加厉，临时加价，“五十，不给我五十我是不会起来的！” 这下尚诗雨是真的生气了，出示警员证件以后，立刻掏出手铐把大妈拷了到了车上。 一顿操作下来，行云流水，等大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被尚诗雨塞到了车后座上。 “警察，核实你涉嫌诈骗，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大妈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直接被吓得屁滚尿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脸上求饶。 “我错了，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要是知道你们是警察，我绝对不敢这么做。” 尚诗雨严肃地看向她，“不是警察你也不能这么做，乱收费是犯法的，碰瓷罪加一等，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眼看着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承认错误，痛定思痛的模样，尚诗雨赶紧抓住机会把她教训了一顿。 同时，还给大妈做了相关的普法教育。 大妈连声点头，不停地和我们保证她绝对不会再犯。 眼看着问题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尚诗雨让大妈签下了保证书以后，就把人放走了。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我和尚诗雨驱车来到了许岩的家里。 一见到我们，许岩妈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哭得伤心欲绝，甚至精神都开始有一些失常。 看她那个样子，估计一时半会都无法与我们进行正常的交谈。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去询问许岩的爸爸。 “那天他们吃完饭，一定是想要回到学校看一看，所以才不慎掉进了河里。” 许岩的父亲声音沙哑，听起来让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强忍着痛苦，继续往下回忆，“许岩一直说，想回学校看看，自从小学毕业到现在，这一次是这几个孩子第一次聚会，回自己的母校看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1257章 许言学过游泳 许岩的父亲就在河边的一个单位上班。 这些年来他见过不少人掉到河里，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故。幸运的能被人救上来，不幸的大多出都被淹死了，还有部分会落下终身残疾。 “掉到那条河里面淹死的人不少，所以我早就叮嘱过许岩，去年暑假还给他办了游泳特长班，就怕他出事。” 许岩当时很不情愿，压根没把游泳课当作一回事，自然也就没怎么好好学。 “不过他多少还是会一些游泳，自救应该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许岩的父亲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脸上写满了自责。 “早知道，我就应该叮嘱他好好学游泳，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许岩父亲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坐在一旁的许岩的母亲又开始哭嚎起来。 许岩母亲这个样子，我们也不便再在他们家中逗留，就很快离开了，打算去那个女生林晚家里拜访一下。 林晚是这几个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她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 林晚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母亲早在多年前就和她父亲离婚，是她的父亲一手把她和她弟弟拉扯大的。 林晚父亲说的东西和前面几位家长说的差不多，就是几个小学同学多年在一起聚会，多年未见了，林晚是个女孩子，虽然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人，可是一个女孩子深夜未归，是一件非常让人担心的事情，而且林晚出门之前就告诉父亲9点之前就会回来，9点以后林晚的父亲给林晚打电话，林晚一直都没有接，手机关机，林晚的父亲急坏了，立刻就出门找了，不过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但是不过林晚的父亲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这几个人那天晚上吃饭的饭店地址。 这个线索十分重要，因为一般饭店都会有监控，我和尚诗雨立刻就赶到了林晚父亲说的那个饭店地址，几经询问后，饭店的老板拿出了饭店当天晚上的所有录像视频。 我和尚诗雨打算先看完录像，再去继续访问岳强的家里。 监控录像视频中，只拍到了饭店门口的视频，饭店里面是没有装监控的，视频显示，那天晚上8点左右，几个孩子就走出了饭店，这几个男生出来的样子还有些摇摇晃晃的，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只有林晚看起来很正常，似乎是没有喝醉。 这几个男生摇摇晃晃，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看起来还有些激动，看样子是喝了很多，又是多年的老同学，情绪激动也是难免的。 “就是喝多了酒，也不至于这么情绪激动，这个监控录像挺清楚的，你看许岩和岳强，明显是对着张皓说着什么，那种表情，像是在道歉。”尚诗雨看的十分仔细，她指着电脑屏幕，把她的想法告诉我。 听了尚诗雨说的，我不由得又仔细看了一遍录像，确实像她说的那样，这三个大男孩确实都有一些情绪激动，可是很明显岳强和许岩看起来更为激动，而且这两个人是一直不停的对着张皓说着什么，然而这两个人之间却没什么互动，反看张皓，他也眼睛红红的，但是看样子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在听他们两个人诉说，不时的点点头。 “我觉得这看起来，就像是许岩和岳强两个人在向张皓道歉一样。”尚诗雨盯着屏幕，一字一句的说道。 随后我们就来到了岳强的家里，岳强的父母状态也不是很好，不过正常的访问谈话还是能够进行的。 “您好，我们是警察，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一下，岳强出事的当天晚上的一些详细的情况。”来到岳强家里，尚诗雨开门见山的问道。 岳强的父亲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十分憔悴。他说，“那天岳强跟我说，要和几个小学同学出去聚会吃饭，他们好几年没见了，看岳强的样子特别高兴，出门前他一直在家里试衣服，还洗了头发，给自己收拾的干净立正的就出门了，我们还以为他撒谎骗我们，不是同学聚会，而是跟小丫头约会去了。” “岳强这个孩子性格比较虎，我挺担心的，怕他出去了惹事情，所以中间我有给他打过电话，听周围的声音，他们确实是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吃饭，岳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感觉也是喝了酒。” “岳强会游泳吗？”我问道。 “会游泳能淹死吗？”岳强的父亲对我问这句话感觉到非常不满意。 我被怼了一下，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岳强的父亲说完，尚诗雨赶忙问道，“您还记不记得你们电话里，岳强都说了什么？” 岳强父亲说，“他喝多了，又不耐烦，我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不过我的手机有语音录音功能，能找到那通电话的录音。” 岳强父亲说着，拿出了他的手机，找出那天他和岳强通话的那条，播放了出来。 我和尚诗雨都屏住呼吸听，听背景声音，感觉不像是在饭店，看了一下通话时间，对应饭店的监控录像，这个时候，确实他们已经离开了饭店。 电话录音里面，背景声音很嘈杂，有呼呼的风声，似乎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来到河边了，夜晚的河边风最大。 电话里面的岳强父亲埋怨着岳强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让他早点回家，不要惹事情。 岳强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不耐烦，他前面叨叨了两句，似乎在说，知道了，我一会就回家了。电话录音的最后，岳强似乎用方言骂了一句话，但是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根本没有给岳父反应的时间，这个样子非常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岳强强行挂断了电话。 可是电话里面最后岳强到底说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挂断电话呢？ “电话挂断之后，您有再给岳强打过去吗？”尚诗雨问道。 第1258章 四个人的拉扯 “没有，这个小子从小被我惯的，脾气臭的很，也没有礼貌，我都习惯了，也懒得再去管他。”岳强的父亲说道。 后面岳强的父亲说的话，也没有什么新的线索，几个人的家长说的如出一辙，这个落水的事件就好像只是一起意外事故一样，不过似乎还是有一些异样在里面。更多的疑问，还是在张皓的身上，因为他说是有人把他推下了水，并且这个人还不让他上岸。 从尸体的尸检来看，只有许岩的身上有伤痕，这四个人里面，许岩和张皓的身上有淤青和伤痕，说明落水之后，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拉扯和纠缠。 不过真的像张皓说的那样，是有人把张皓推进水里的吗？这个推他的人就是许岩吗？ 张皓的妈妈说张皓会游泳，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们，今天才跟我们讲呢？ 而且如果张皓是只看见了许岩推了自己掉进水里，那么其他两个人呢？林晚和岳强也是被许岩推进水里面的吗？ 通过拜访这几个人的家长，我们也得知了，这四个人里面，张皓是会游泳的，许岩也会一点游泳，但是似乎并不熟练，其他两个人岳强和林晚完全不会游泳。 “你觉得张皓像是在说谎吗？他的失忆会不会是装出来的。” 访问完这几个人的家长，我和尚诗雨就打算决定先回局里，把今天拿到的线索再重新整理一遍。 在回去的路上，尚诗雨问我。 “不太像，张皓每次提到有人推他下水的那种害怕和焦急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而且，就算事实是张皓推这几个人下水的，他是凶手，那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们有人推他下水呢？他只需要告诉我们，这是个意外，他们几个是不小心掉进水里面的就行啊。” 尚诗雨点了点头，估计也是同意我说的看法和观点。 回到警局里，尚诗雨找出了岳强父亲发给她的那条通话录音，也就是岳强父亲在事故当天晚上跟岳强通话的那条录音，尚诗雨找来了专业技术人员，让他去除录音里面的背景杂音，想要听听岳强在这电话的最后，究竟说了什么。 只不过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技术人员就把电话里面的背景嘈杂音都全部去掉了。 我们也终于听清了岳强在电话里面说的最后一句话。 岳强说的是，“都掉下去了？” 这句话听起来急促又惊恐，岳强说完这句话，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岳强说的是，掉下去了。而张皓告诉我们的是，他是被人推下去的，很明显他们的说法不一样。 不过这句话给我们的线索，却是非常巨大的。 “首先这是岳强在和父亲通话时，电话里面说的话，真实性是最大的。”尚诗雨皱着眉头，说道，“而且，岳强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是在对自己身旁的人说的，那么说明，在岳强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旁边至少有一个人，而他说都掉下去了，说明掉下去的不止一个人，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旁边有一个人，而掉下水里的有两个人。” 也就是说，首先有两个人掉进了水里，最后岳强才和另外的那个人掉进了水里。 “最重要的是事情是，岳强是不会游泳的，那他肯定不会傻到去救人，那么他就一定是被身边那个人推下去的！那他会是被谁推下去的呢？”听完尚诗雨的分析，我提出了一个疑问。 然而尚诗雨却否决了我的疑问，她说，“岳强的体型，我觉得其他三个人中任意一个，都不能把他推下去。” “那难道他真的傻到不会游泳，自己主动跳下水吗？”我笑了笑，感觉这个实在是没有可能性。 “怎么不可能，你还记不记得，岳强的父亲说，岳强在出门之前，一直在穿衣打扮。”尚诗雨继续分析道，“拒岳强父亲所说，岳强是一个虎头虎脑，粗心大意的孩子，这样的人怎么会这么注重自己的外表呢？那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他要见的人里面，有他喜欢的女孩子。” 尚诗雨这样一说，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岳强喜欢林晚。这几个人中，只有林晚一个是女孩子，那么岳强喜欢的人只能是林晚，所以，林晚掉进了水里，岳强是非常有可能不顾自己会不会游泳，就跳下去救的。” “那么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首先掉进水里面的，是林晚和一个人，然后其次，是岳强和另一个人。”尚诗雨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岳强说的那句，都掉进水里了。” “这有什么问题？”我皱着眉，想不通尚诗雨说的意思，“诗雨，你快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尚诗雨说道，“如果你的伙伴中，有两个人掉进了水里，你会发出都掉进去了这样的疑问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会。” “这就说明，先是有一个人掉进水里，而后有一个掉进去，才会说出这句话。”尚诗雨说道。 “那么，按照推测，第二个人应该是要跳进水里，去救第一个掉进水里面的人，所以第二个掉进水里面的，应该是会游泳的张皓。” 我感觉出尚诗雨分析出来的明显漏洞，我说，“不对！如果首先第一个掉进水里面的是林晚，那么张皓是会游泳的，张皓一个人下去救就行了，为什么岳强这个不会游泳的会跳进去呢？还有许岩为什么也会跳进去呢？” 当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的同时，一个可怕的想法也在我的脑海中产生了。 面对我的疑问，尚诗雨也愣住了，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尚诗雨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有一个可能，是林晚把张皓推进了河里，而林晚没有想到，张皓是会游泳的，反而把她也拉进了河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岳强会说出都掉进去了这句话。” 第1259章 他不想让张皓上岸 我忍不住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更可怕的是，林晚是不会游泳的，恐怕一掉进水里就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么第三个跳下水的应该是许岩，许岩的身上和张皓的身上，都有伤痕。” 尚诗雨忍不住接话道，“说明许岩跳下去和张皓纠缠在了一起，他不想让张皓上岸，否则的话，张皓会游泳，也不可能晕厥在河里。” “也就是说，紧接着最后一个跳下河的，就是自己不会游泳却急于救林晚的岳强。”她猛然回头看向我，似乎是在咨询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尚诗雨的猜测。 虽然我说的这一切，乍一听可能会和目前我们了解到的事实有很大的出入，但是这却是能解释目前所有线索的最合理的解释。 尚诗雨听我说完，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到你说的了，只是我不愿意相信，他们明明是小学同学，好多年没见面了，原本打算聚会的。按理说感情应该不错的呀，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越想越奇怪，上司与忍不住嘀咕道，“林晚为什么要把张皓推下水呢？而且照你的说法，这三个人，似乎都是想要置张皓于死地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动机的话，估计需要问一下他们其他的小学同学了。”我说。 第二天，我和尚诗雨打算去访问张皓他们的其他小学同学。 在这之前，我们两个又去了一趟张皓所在的医院。 有些问题，我们必须要提前确定。 来到张皓的病房时，张皓和他妈妈正在翻看着一本相册。我和尚诗雨走近一看，相册里面全是张皓以前的照片。 照片里面还有那只大橘。照片里面的大橘看起来要比现在干净漂亮许多，身上的毛也特别光亮，它的尾巴也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粗糙，甚至看起来比现在看起来更加粗壮一些，似乎大橘在流浪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头。 张皓的妈妈每次看见我们来拜访，都一副非常不高兴的样子，次数多了，我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我心想你儿子口口声声说他被人推下了水，我们警察来访问，调查真相，你竟然还不乐意了，真是狗咬吕洞宾。 尚诗雨看到张皓妈妈的那张臭脸，也不好再问张皓什么，而是看着张皓的相册跟他们聊起了家常。 “这只大橘真漂亮啊。”尚诗雨说道。 “我妈妈告诉我，大橘是从小我就把它养在身边，她说我们第一次见到大橘那时候它还没有满月的样子，大冬天的在我爸爸的车下面瑟瑟发抖，我就把大橘抱回了家，一直养到现在。”张皓说，“可真是不错的经历啊，可惜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尚诗雨和张皓两个人就聊起了猫，聊的不亦乐乎。 这个时候，一个医生推门进来，把张皓妈妈叫了出去。 看见医生出去了，尚诗雨很明显想要趁张皓妈妈不在，再审问张皓一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尚诗雨来得及问什么，张皓就开口说道，“您相信猫有九条命吗？” “什么？”尚诗雨被张皓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有一些搞不清楚。 “我觉得，是大橘用它的一条命，换了我这条命，不然我恐怕淹死在那条河里了。”张皓垂下眼帘，说着。 尚诗雨愣了许久，她看着张皓，张了张嘴巴，最后竟然什么也没说，就和张皓道别，拉着我走出了病房。 一路上我充满了疑惑，心想尚诗雨不是有很多想要问张皓的吗？为什么都没有问呢？ 后来我实在忍不住，就开口问了尚诗雨，“张皓的妈妈出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问张皓啊？” 尚诗雨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她说，“问不出什么了。” “为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尚诗雨转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装失忆吗？”我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问。 尚诗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等问问他们其他的同学，再下定论也不迟。” 尚诗雨是如何看出来张皓是假装失忆呢？我们一直都待在一起啊？我心里充满了疑惑。 来到了资料中查询的地址，是一个名叫谢小旭的女孩的家，她是张皓他们小学时期的同班同学。 谢小旭听说我们是警察，慌乱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说自己除了嘴巴大点没干过坏事。 我和尚诗雨都不由得感到十分尴尬。 尚诗雨笑了笑说，“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随便问你几个关于你们小学时期的问题的。” 我一边拿出照片递给谢小旭一边说道，“这几个人都是你小学同学，张皓，林晚，岳强，许岩。你看看你有没有印象。” 谢小旭看着照片两眼放光，一脸笑意说，“当然熟悉啦，这个女生，林晚，她是我同桌，我俩小学可是最要好的朋友！” “可惜后来小学毕业之后，她考的特别好，去了很好的学校，而我学习成绩比较差，就跟她分开了。”谢小旭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惋惜的表情。 “那请问一下，你知道他们几个之间，感情如何吗。或者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印象深刻的事情吗？”我问道。 “啊呀，林晚可是当时班里里面的风云人物，人美学习好，喜欢她的人海了去了。”谢小旭越说越起劲，还拿出瓜子来问我们吃不吃，我和尚诗雨都婉拒了，谢小旭自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说，“当时，许岩也算在班级里小有名气，因为他长得也不错，学习也很好，林晚和许岩被我们誉为金童玉女，但是却不想，半路杀出一匹黑马——岳强。” 谢小旭越讲越起劲，边磕着瓜子边说，“岳强是其他学校转学来的，是一个不良少年，神秘又帅气。” 一把瓜子磕完，谢小旭又抓起了一把。“更加绝的是，岳强也喜欢上了林晚！真可谓是白马王子与黑马骑士的比拼，我们班级很多人都猜想着” 第1260章 落水顺序 见谢小旭停了下来，尚诗雨忍不住问道，“猜想着什么？” 谢小旭嘿嘿一笑，“猜想着林晚喜欢的到底是岳强。还是许岩呢？” 就在谢小旭讲的正兴起的时候，尚诗雨插了一句，“张皓呢？” “谁？”谢小旭愣了一下，问道。 “那张皓呢？张皓当时和他们三个，有什么关联吗？”尚诗雨说。 “张皓啊……”谢小旭想了想，说“张皓在我们班很不起眼，学习一般，长得一般，家境一般。而且他性格孤僻的很，在我们班都没有朋友，平时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非常不合群。” “没有朋友？”尚诗雨听了谢小旭的话很惊讶。 “是啊，他这个人没什么亮点也很无趣，最重要的是，”谢小旭说到这里，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张皓曾经偷了林晚的学费，所以全班都很不待见他。” 偷学费，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可是那个张皓看起来真不像那样的人啊。他家里条件虽然说没有特别富裕。但也不至于去偷。 尚诗雨沉思了一会，突然站起身她对谢小旭说道，“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先走了。” 谢小旭抱着瓜子愣住了，显然她正聊的起劲，尚诗雨突然要走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走啊？” 尚诗雨一边拉起我就要走一边说，“是的，突然想起局里还有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尚诗雨说完，拉着我就快步走了出去。 离开谢小旭家，我一直被尚诗雨拉着走，我没有说话，任由她这样拉着。 尚诗雨走着走着就慢慢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怎么都没有问问我，去哪里啊？” 我笑了笑，摸了摸鼻子，说道，“为什么要问你呀？你想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去，而且……”我一边说着，举起被尚诗雨牵着的手，“我好喜欢你这样牵着我走。” 尚诗雨听完我说的，笑着锤了我一下，说，“讨厌。” 我说，“那我们是要去哪里啊，看你这么匆忙的样子。” “去河边。”尚诗雨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说。 “去河边？你要跟我去河边散步吗？”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去张皓他们掉进去的那个河里。”尚诗雨白了我一眼，说道。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张皓他们掉进去的那条河边。这条河真的非常深，而且河边相当的陡峭，看起来特别危险，一不小心都有可能会掉下去。 “几个喝醉了的少年，为什么深更半夜会要来到这么危险的河边，而且他们从小就一直顺着这条路去上学，怎么会不知道这条河的危险呢？”尚诗雨一边小心的走在河边，一边说着。 我点了点头，感觉她说的很有道理。 “其实我有个非常大胆的猜想。”尚诗雨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也同样看向尚诗雨，听见她说的这句话，我似乎能够理解，尚诗雨的猜想是什么，我说，“你觉得，他们是早有预谋来到这个河边的。” “而且我怀疑张皓早就恢复了记忆。”尚诗雨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看他对大橘的感情而感觉出来的，一个失忆的人，怎么会对一只猫有那么深的感情，会觉得是大橘救了他一条命呢？”尚诗雨说。 “那他为什么假装失忆？”我提出了我得疑惑。 尚诗雨摇了摇头，看样子尚诗雨也没想分析出来，张皓假装失忆的原因。 尚诗雨陷入了沉思，没有在跟我说话，慢慢的走在河边。 而我也开始在脑海中构思这个案子的经过。张皓和这几个人其实并不和睦，那么能够在一起聚餐，很有可能是为了解决当年的事情。回想起饭店监控录像里面，许岩和岳强向张皓道歉的样子，也许当年张皓偷学费的事情，应该是另有隐情。 假如是许岩和岳强陷害了张皓偷学费的事情，然后叫来张皓向他道歉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把张皓推下河呢？ 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突然我听到一声惊呼，这个声音把我的魂魄都差点吓飞。 是尚诗雨的叫声，我赶紧抬头，看见尚诗雨一脚踩空，歪着身子就要掉进河里。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飞一样的冲上前想要拉住尚诗雨摇摇欲坠的身体。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我的手指尖和尚诗雨的手指尖就这样擦过，尚诗雨掉了下去，连带着我的心也一同掉了下去。 那个瞬间我被吓傻了，但是还是极快的反应过来，我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跟着尚诗雨跳了下去。 河水非常非常的凉，我跳下去之后，冰冷刺骨的触感立刻侵蚀了我的全身，我也来不及多想，赶快寻找尚诗雨的身影。 不远处，尚诗雨正慢慢的往下沉，她极力的挣扎着。 我赶紧向尚诗雨游了过去，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拽。 尚诗雨摸到我之后，也疯狂的抓着我，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死死抓着我不放。 不过还没等我把尚诗雨拉上岸，尚诗雨就已经缺氧晕了过去。 我废了很大的劲才把尚诗雨救上岸，此时此刻她已经昏迷过去了。我没有多想，摸了摸尚诗雨的鼻息，还好她还活着，看着她的样子我心如刀绞。 我一边使劲摁着尚诗雨的胸口，一边叫唤着她的名字，祈求她赶快醒过来。摁了半天，尚诗雨没有反应，我才想起来这个时候应该先做人工呼吸。 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一遍一遍的对准尚诗雨的嘴巴把气过度给她。做完人工呼吸又开始摁尚诗雨的胸口。 过了一会儿，尚诗雨就醒了过来，她用力的咳嗽着，吐了不少的河水出来。 看见尚诗雨醒来，我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我欣慰的笑着，说，“诗雨！你终于醒了！” 尚诗雨咳了半天，把肺里面的水咳的差不多了，才抬头看向我，她的眼睛红红的。 第1261章 尚诗雨落水 看到我的那一刻，她一下子扑进我得怀里，紧紧的抓住我得衣服。 一直以来，尚诗雨都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不过我也很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河里面一定是十分绝望的。 尚诗雨刚从鬼门关回来，心里一定特别脆弱，我抱紧她的身体，安抚着她说道，“没事的，没关系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尚诗雨在我的怀里躺了好一会儿，我们的心情都平复了下来，我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她浑身湿透，胸口的触感是那么柔软…… 正在我享受其中的时候，尚诗雨突然一把推开我，然后瞪着我。 我楞了楞，尚诗雨瞪着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什么也没想！”我这样说着，想着刚刚的柔软触感，眼神不自觉的就瞟向尚诗雨的胸口。 “流氓！”尚诗雨叫了一声，然后一巴掌就打在我的左脸上。 我的左脸顿时就火辣辣起来。 回到警局，我和尚诗雨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我顶着红肿的左脸，一脸幽怨的看着尚诗雨。 尚诗雨一脸不在意，说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要看的你愧疚，让你知道，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一件多么没良心的事情！”我继续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尚诗雨说道。 “谁叫你胡思乱想。”尚诗雨说。 “谁胡思乱想了，我刚刚都给你做人工呼吸了，那个时候我都心无旁骛，我怎么会胡思乱想呢？”我硬气的回应道。 “人工呼吸？臭流氓！”尚诗雨又一巴掌巧了过来，顿时，我两边的脸都红肿了起来。 这个时候，小罗和阿鸟回来了，他们两个看见我的样子，立刻就捧腹大笑起来。 阿鸟一边笑一边说，“秦大哥……哈哈哈哈……你是去捅马蜂窝了吗？怎么脸这么肿啊？” 小罗也在一旁笑的上起不接下气。 我没好气的看着他俩，说道，“真是交友不慎！” 我转过头看着尚诗雨委屈的说道，“我当时看见你掉下去，我根本就来不及想别的，一心只想救你，你可倒好，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真是恩将仇报！” 尚诗雨突然一把抓住我，她一脸急迫的样子，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被尚诗雨这幅样子弄得摸不着头脑，“我……我刚刚说恩将仇报……” “不，不是这句！”尚诗雨抓住我，一脸严肃的说。 我愣了愣，说，“我当时看见你掉下去，根本来不及想别的……” 我说到这里，尚诗雨转过头看着我的眼睛，说，“天明你是不是喜欢我？” 尚诗雨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不知所措，我想我的脸一定羞的通红，不过本身已经红肿了。我不好意思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罗和阿鸟，显然他们两个也被尚诗雨突如其来的样子给惊到了，都愣在那里长大了嘴巴看着我们。 我转过头看看着尚诗雨，害羞的点了点头，“喜……喜欢……” “许岩也是喜欢林晚的，按照我们分析的，就不合常理了！”尚诗雨皱着眉，一脸严肃。 我突然反应过来，明白了尚诗雨的意思，“是啊！是不合常理！” 小罗和阿鸟被我和尚诗雨搞的摸不清头脑，阿鸟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一会喜欢，一会又不合常理的，我觉得秦大哥喜欢诗雨姐，是非常符合情理的！” 小罗在一旁点着头，附和道，“是的，非常符合情理！” 我说，“我们之前推论的，许岩跳下河是去救林晚的，他应该会奋不顾身的去救林晚才对，为什么会和张皓扭打在一起呢？” 小罗和阿鸟听见我说的，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说明张皓在阻止许岩救林晚，或者说，是张皓想要淹死许岩和林晚。”尚诗雨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是这只是我们的推断和猜想，我们没有证据。”我苦笑了一下说道。 一切的推断也只能戛然而止。 然而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张皓就来自首了，他把自己做的一切罪行全盘托出。那个聚会就是他张罗的，也是他提出要回小学看一看，到了河边，他就把林晚推进了河里，选择推林晚，一个是因为其他两个男生都比他健硕，还有一个是因为许岩和岳强都是喜欢林晚的，只要林晚掉进河里，许岩和岳强自然而然也会跳进河里。 林晚掉进河里之后，许岩就跳进去救林晚，张皓看出许岩竟然是会游泳的，于是自己就假装跳下去救他们，其实是想阻止许岩救林晚，并把这两个人都淹死。 而傻乎乎的岳强自己不会游泳，却也跳了下来，自寻死路。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许岩很强壮，张皓水性再好，也很难直接制服许岩，最后张皓也晕厥在水里。 张皓为什么想要置这三个人于死地呢？ 原来在小学时期，张皓一直被霸凌，林晚自己花掉了学费，却诬陷在张皓身上。而许岩和岳强因为都喜欢林晚，这两个人一直一起帮助林晚欺负张皓。 就这样，张皓整整一个小学时期，都长期受这三个人压迫霸凌，张皓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到小学毕业，自己会长大，他总有一天，会找机会报仇。 而尚诗雨问张皓为什么选择自首的时候，张皓说，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每一天都会梦见这三个人向他讨命，而且，他也没办法每天面对以泪洗面的妈妈，还要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这种感觉实在心如刀绞。 这件三人落水一案，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嗡嗡嗡—— 剧烈的电话震动声吵醒了我，听清电话里的内容以后，我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过去。” 从半夜接电话到赶到案发现场，全程只花了四十三分钟的时间。 凌晨三点五十六分，我站在灯火通明的星河大厦下，被一堆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堵在门口。 第1262章 口袋里的遗书 “您好，我是电视台的记者，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第一个挤到我面前的是一个齐刘海短发女孩，她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推着眼睛着急地问我。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时间。” 截至目前为止，我还没亲眼看到受害者的尸体。 “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就几个简单的问题。” 她仍然不肯放弃，追着我说道。 警戒线内的尚诗雨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凑到小罗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罗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就放下照相机朝我走来。 “麻烦让一让。”我钻进了警戒线内，问小罗，“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 “人死了，是个男的，脸摔烂了，身份没办法核实。” 小罗一边回答我，一边试图阻止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拍照。 短发女孩想跟上来，被小罗严肃地教育了一顿，告知她必须要在警戒线内，且拍照采访等要经过警方的同志。 “妨碍公务的后果不容小觑啊，你注意点。” 听小罗这么说，短发女孩立刻把迈出去的半条腿又缩了回来，脸上谄媚的笑容也僵住了，“那你们先忙，你们先忙。” 见短发女孩不再有越界的行为，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可以啊你小罗，越来越上道了。” “那是自然的。不过这个你更应该谢谢诗雨姐，是诗雨姐看到你被记者堵住了，喊我过来帮忙的。” 小罗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八卦。 “你说，诗雨姐是不是吃醋了？” 在这种严肃是场合下，我可没心思和小罗开玩笑。 “少废话。” 我接话，小罗也不敢说什么，只好怏怏得闭上了嘴巴。 死者是一名年轻男性，从牙齿以及骨骼发育可以判断出年龄在25岁左右。留着一个中规中矩的寸头，后脑勺因剧烈撞击导致破裂，脑浆流了一地。 “坠楼的时候撞击到了凸起的石块，头骨都裂开了。肩膀上有‘我该死’三个字和绿天使的符号，并且试纸发生了明显的变色。” 又是一起和绿天使有关的案子。 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取出他后脑勺底下那块拳头大的三角石头，石头上沾满了鲜血。 死者是从星河大厦的二十五楼坠落下来的，楼下是一片灌木丛。冬天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锋利的枯枝，他整张脸都被枯枝划花了，面目全非。 就像小罗说的一样，单纯从脸看已经无法判断出死者的身份了。 “体重约一百三十斤左右，一米七八。”我把量尺收了回来，一旁的小饼干立刻记下数据。 “除了坠楼产生的外伤，死者的后背右侧以及膝盖两侧均有瘀伤，伤痕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前造成的。”我仔细比对死者身上的伤痕，补充道，“而且是人为造成的，正常摔跤是不会伤口不会是这样的。” 小饼干一知半解，眼睛瞪得圆圆的，“天明哥，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死者生前被人打过，多半是用锤子一类的工具。现在还不好判断。”我和小饼干解释道。 死者坠楼后，衣物保持完整，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和常见的牛仔裤，牛仔裤洗得发白，看样子穿了有段时间了。 脚上是一双白色的鞋子，沾染了鲜血。 “手上又多道刀疤。” “是被人砍的吗？”小饼干挠了挠脑袋。 我低头看向小饼干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心情不由有些复杂。小饼干跟着我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这些日子，她跟着我们也接触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案子，我几乎把自己毕生所学都告诉她了，原以为多少会有点进步。 没想到，她居然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小饼干注意到了我的沉默，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红一阵青一阵的，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也是这伤口那么浅，就算是被人砍，也是用削笔刀看的。”她偷偷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没吭声，又硬着头皮分析道，“怎么可能会有人用削笔刀砍人嘛，这不是开玩笑吗？不是别人砍的，那就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了。” 我哭笑不得，“你知道你还问？” “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你什么都知道，所以就下意识问你了。”小饼干扁了扁嘴，眼睛红红的，声音越来越小。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声了。 见状，我也不好批评她，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和她解释刀疤形成的原因。 “你看，这些刀疤有新有旧，伤口大多都不到五厘米，而且都很浅，基本都是几天就能自愈的那种。还有刀疤的走向，你注意看。” 我捏起死者的两只手，让小饼干往前靠，“大多数都不是正面造成的，侧面划伤，那就是剪刀划伤的。” “你再看他的左手和右手有什么区别。” 小饼干俯下身，认真观察了好一会儿，才不自信地回答道，“好像左手的伤疤多一点，右手的少一点。” “没错，而且右手虎口的方向有茧子，手还出现了明显的蜕皮，但是又很白。这个死者一定经常用到剪刀，且频繁和水接触，手已经被泡发了。” “这个人，要么是理发师美容师一类的，要么是宠物美容师。” 我把死者手腕处的衣服卷起来，用镊子夹出两根白色的毛发，“这是猫身上的毛发，死者是一名宠物美容师。” 和目击证人结束谈话的尚诗雨朝我走来，对我竖起大拇指，“可以啊你，这就推断出死者的身份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耸耸肩，回答道。 “还没说呢，二十五岁的男宠物美容师。这太容易锁定死者身份了。”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知李宇。 “这下好了，很快就能找到人了。” 然而，尚诗雨刚挂断电话没多久，她又再次拨通了李宇的电话。 “不用找了，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第1263章 我是社会的绦虫 就在尚诗雨和李宇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死者的内侧口袋里发现了死者的身份证和遗书。 因为一开始口袋是被缝死的，我们以为那是衣服内里的商标，所以并没有打开检查。 后来越摸越觉得不对劲，我就让小饼干找来剪刀把口袋开了个小口，这才确认了口袋里的东西是证件，而不是商标。 “梁毅凯？” 当我看到身份证上的照片和名字的时候，我的手僵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冬冬宠物店的梁毅凯。 怎么会是他？ 前几天见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我完全没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形式再次和他碰面。 尚诗雨别过头，叹了一口气，“是小区的宠物店老板。” “嗯，打电话给李宇，让他直接去梁毅凯家里。” “好。”尚诗雨一边说着，一边起身。 我把身份证交给小饼干，嘱咐她收起来。 遗书保存得很完整，对折了三次，外面包着一层保鲜膜。 “你说梁毅凯为什么要把遗书缝进口袋里？”打完电话的尚诗雨回到我身边，蹲下来问我。 她的脸色有些难看，面前死的是和我们有过交集的人，她一时半会很难平静下下来。 “可能是怕坠楼的时候遗书飘走，所以才缝起来的。而且还包着保鲜膜，多半是怕下雨淋湿了，我们看不到。” 凌晨的冷空气比以往都要强烈，四点十五分，天就已经亮了一大半，初生的阳光洒在身上，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露在外面的肌肤早就被冻得通红，手指更是冻到发麻。 小饼干时不时会摘下口罩给双手哈气，每次哈气空气中都会升起一阵白雾。 原先站在门口等待的记者也走了一大半，那个留着齐刘海的短发女记者也早已不见踪影，多半是离开了。 周边的早餐店陆陆续续开了灯，但门还是锁着的。透过透明的橱窗，能清晰地看到正在打豆浆的服务员，她们带着红色的帽子，身上是清一色的白色外套。 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忙碌，偶尔会抬起头偷看我们这边的情况。 “给大家造成麻烦了，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跳河的，可是附近的河面都结冰了，我要走很远才能找到可以淹死人的大河，我撑不住了。” 小饼干把被风吹掉的帽子塞到怀里，开始念梁毅凯的遗书。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我就死了。” 遗书断断续续的，大多数都没办法衔接上，纸张上布满了泪痕。 这封遗书梁毅凯是哭着写下来的。 “我有好多话想说，在脑海里也组织了无数遍，可等我真正提笔，我才发现好像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活得太失败了，我这一生什么也没有。啊，也不是，我也不是什么也没有。至少，我还有一个宠物店。” 念到这里的时候，小饼干鼻子红了，“天明哥，诗雨姐，你们还是自己看。我太难过了，我念不下去了，呜呜” 话音刚落，小饼干就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一旁的小罗和我们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安慰她，她却朝我们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安慰，让她哭一会就好了。 “你们越安慰我，我越想哭，真的。”小饼干越哭越大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见状，尚诗雨接过小饼干手中的遗书，让小罗把她拉到一旁，“小罗，你去陪陪小饼干。” 小罗点了点头，把小饼干拉到一旁，递给她纸巾，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陪在她身边。 遗书上的字密密麻麻的，几乎记录了梁毅凯跳楼之前所有的心路历程。 梁毅凯出生在农村家庭，父亲终日赌博喝酒，从来不管他。母亲年轻时候做过手术，没办法干重活，但为了能给梁毅凯攒够上大学的学费，硬是跑到工地上和男人一起搬钢筋。 去工地不到半个月，母亲的大拇指和直指就被切割钢筋的机器切掉了，工地赔了二十万。 大家都说母亲是故意切掉手指的，为的就是给梁毅凯凑学费。 梁毅凯不敢问，也没脸问。 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每当看到母亲残缺的手指，他都感到无比的愧疚。 “我想，等我大学毕业挣钱了，一定要好好孝顺我妈。” 遗书上记录着梁毅凯对妈妈曾经的承诺，可是现如今这个承诺不仅没有实现，梁毅凯还变成了一副冰冷的尸体。 这不免让人感到有些唏嘘。 大学期间，梁毅凯一直在做兼职，几乎所有的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 后来认识了张冬冬，张冬冬见他务实上进又孝顺，就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攻势。她知道梁毅凯挣钱辛苦，就提出了一起创业。 “她说她出钱，我出力，赚到的钱五五分。我当时很缺钱，就同意了。” “而且，我也喜欢她。” 遗书里每次提到张冬冬，梁毅凯都是用‘她’来代替，全程没有出现过一次张冬冬的名字。 但我和尚诗雨都听说过张冬冬和梁毅凯之间的事情，所以知道这个‘她’只得一定是张冬冬本人。 “后来我们真的赚了点小钱，结婚了。她嫌弃我家穷，嫌弃我妈没文化，打我，打我妈。这我都可以忍受，谁让我没钱呢？我就是个窝囊废，我就是个废物，我连猪狗都不如，我不配反抗。” 遗书写到这里，字已经变得越发地歪扭起来，必须要很认真才能看出来梁毅凯写的是什么。 梁毅凯婚后十分痛苦，张冬冬觉得自己下嫁了，经常对梁毅凯和梁毅凯的妈妈拳打脚踢。但真正压垮梁毅凯是事情，是张冬冬出轨了。 “那天店里来了只小猫，胆子特小，洗澡的时候到处乱跑。” 手忙脚乱中，梁毅凯不小心把小猫弄丢了，客人半个小时后就会来接小猫，他又紧张又害怕。 “它一定不会跑远，肯定是躲在店里的。万幸的是，店里有监控。” 很快，梁毅凯就在监控了找到了小猫的下落。 第1264章 咳血的母亲 与此同时，他也找到了张冬冬出轨的证据。 “以前，就有很多人和我说过，她在外面养野男人。我不信，我觉得我那么穷，她都愿意嫁给我，那一定很爱我，绝对不可能出轨的。” 梁毅凯知道张冬冬性格不好，打人骂人是经常的事情，生起气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 但他从来没想过，张冬冬有一天会背叛自己。 “我本来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家，但是到头来，我发现我收获的只是一个笑话。我活成了所有人讨厌的样子，我就是社会上的一条绦虫，毫无存在意义。” “妈妈，对不起，再见了。下辈子，我再好好孝顺你。这辈子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我好累好累。” “最后一次麻烦社会了，再见了这个世界。” 落款——梁毅凯。 看完遗书上的内容，我和尚诗雨久久不能平静。 心里就想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同时也不免在心底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梁毅凯是自杀死的，那他身体里的绿天使是哪来的呢？ “唉，为什么会这样？” 小饼干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我却感觉尚诗雨快要哭出声来了。 我摘来围巾，系到尚诗雨的脖子上，“诗雨，你还好吗？” 只听见吱呀一声，早餐店的大门随声打开，浓浓的豆浆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蒸屉上全是热气。 新的一天开始了。 尚诗雨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强行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事，我不会哭的。” “没事，你想哭就哭，我陪着你。” “陪我哭吗？”尚诗雨的鼻子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鼻子不通气。 “说什么呢，我陪着你，不是陪你哭。” 她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也是，我脑子短路了。” 尸体被运回鉴定科没多久，梁毅凯的妈妈就来认尸了。 梁毅凯的妈妈长得十分瘦小，据说只有四十七岁，但是头发已经全白了，后背佝偻着，富贵包比她的脑袋还要大。 她踉踉跄跄地跟在李宇的身后，走路的时候双脚一直在打圈，黑肿的嘴唇来回颤抖。 “这是负责梁毅凯尸检工作的秦法医，这是梁毅凯的妈妈张梅。” 李宇扶着张梅介绍道。 “你好，张阿姨。”看着张梅好像随时要倒下来的模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您节哀。” “哪个是我儿子？” 声音沙哑得老式录音机信号不好发出的噪音。 “您跟我来。” 我把她领到停尸房，在即将掀开白布的时候，她突然大叫着拍掉了我的手。 李宇和我都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阿姨？”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张梅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别过头，开始剧烈干咳。她咳得特别用力，每咳一次，全身上下的肌肉都跟着抖动，几次几乎跌倒在地。 “咳咳咳” 她扶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倚靠在墙边，脸白得吓人，嘴唇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张阿姨，您没事。要是您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去医务室。等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了，我再带您过来也不迟。” 看她咳成这个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 张梅摆了摆头，“不用，我可以的，我可以”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张梅就两腿一软，身体猛地向后仰去，瞳孔急剧缩紧。 情况不妙！ 我赶忙和李宇一同把张梅扶到门口的椅子上，找来温水让她服下，“您还是等下再进去，身体要紧。” “咳——” 又是一声剧烈的咳嗽，张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蓝色的棉麻手帕，把口中的痰吐到了手帕上。 下一秒，手帕上出现了一滩清晰的血迹。 张梅咳血了。 “张阿姨，我们还是先送您去医务室。” 李宇彻底坐不住了，半拉把拖着把张梅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要去看我儿子。”张梅哭着甩开了李宇的手，声音哑得更加厉害了，“可能那根本就不是阿凯，可能不是他呢？我去看看，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凯凯怎么可能舍得抛弃我？他说了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说了要带我去全国各地旅游的，他不会抛弃我的。” 哭到最后，张梅已经开始变得语无伦次。 张梅一心坚持要先看梁毅凯的尸体，李宇也没办法，只好再次把她领到了停尸房。 这一次，张梅没有打掉我掀开白布的手，而是扑到了尸体上，大喊一声‘我的儿啊’，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张梅才醒过来。 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着我和李宇，“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跟我出来一趟。” 我和李宇面面相觑，“我们都不是。” “都不是？老妈养你们这么多大，出事了就不认妈了？” 主治医生是个老头，看样子多半也快要退休了，性格异常的顽固。不管我和李宇怎么解释，他都一口咬定我和李宇是张梅的儿子。 “算了，你们两个都跟我出来，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 话虽那么说，但他还是喋喋不休教育了我们好一阵子。 直到李宇实在是受不了，把警员证件掏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主治医生这才停了下来。 他的眼神从原本的愤怒和失望变成了震惊，“你们真不是病人的家属？是警察？” “是的。”李宇无奈，“我们已经和你说了很多次了。” “那病人的家属呢？”医生老头踮起脚尖，朝我们身后望了望，似乎在搜索其他人的身影。 只可惜，我和李宇身后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病人的家属没过来。” 昨天夜里李宇就派人去找张梅的丈夫了，但是张梅的丈夫一口咬定已经和张梅分居了，她的事不归自己管，死活也不肯到医院看望张梅。 “真狠。”医生老头牙齿咬得咯咯响，“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家属，气死人了。” 第1265章 精神出现问题了 “没事，有什么情况你和我们说也是一样的，您说。” 医生老头听到我们这么说，眼睛眯了起来，来回打量我们，随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张梅，精神出问题了，老年痴呆，突发的。” 可能是我和李宇的表情都太震惊了，医生老头继续解释道，“也就是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并且以后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把她家属喊过来，见到熟悉的人可能会对病情的回复有所帮助。当然，这种可能性也很低。” 医生老头把最坏的情况告知了我们，按照张梅目前的这个精神状况，后期她可能会出现疯癫的情况，轻则是会大小便失禁，重则连吃饭喝水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必须要有人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不然三天她就没了。” 临走之前，医生老头还不忘再三嘱咐我和李宇，一定要把这个情况告知张梅的家属。否则，以后照顾张梅的事情，就只能落到我们两个陌生人的身上了。 “你们不找人来照顾她，我们医院也不会接收的，太麻烦了，护士腾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情况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和李宇只好再次启程去找张梅的老公梁陶波。 七拐八弯，我和李宇来到了梁陶波家里。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炕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一地，鼾声震天。 “梁陶波。”李宇喊了他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然而，睡梦中的梁陶波一点反应也没有，打呼声还越来越大声。 “梁陶波！” 李宇凑到他的耳边，大吼。 依旧没反应。 “梁陶波！警察！”李宇被气得不轻，直接上手捏住梁陶波的鼻子，“快起来，有事找你！” “咳咳咳——” 足足捏了三分钟的鼻子，梁陶波才从睡梦中醒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 “你们干嘛？怎么来我家？” 缓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扭头不满地等着我和李宇。 “警察，有事找你。” “什么事又找我？昨天晚上你们不是已经找过一次了吗？怎么现在又找了？” 梁陶波一脸的不耐烦，他起身把被子包裹在身上，没有下床来。 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报纸，有些已经被虫啃出了洞，挂上了蜘蛛网。床上摆着一盒烟，还有几个颜色不一的打火机。 床脚堆满了衣服，春夏秋冬什么季节都有。臭袜子夹在在其中，时不时会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 李宇忍不住皱起眉头，“你老婆出事了，现在在医院了。” “出事就出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离婚了。” “你们没离婚，现在还是夫妻关系。”在来之前，李宇早就把梁陶波的个人信息摸得透透的，完全不给他说谎的机会。 “什么夫妻？八百年前就分居了，她非要搬出去自己住，这和离婚了有什么区别？”梁陶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就算她死了，和我也没半毛钱关系，你们不用来找我了，快点走。” “张梅精神失常了，医生说必须要有人时刻陪在她的身边。没人照顾的话，三天后可能就离世了。” 李宇原原本本地把张梅的情况告知了梁陶波，同时让梁陶波协助我们查案，去技术部认领梁毅凯的尸体。 梁陶波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去的。都死了算了，别来找我。” 我和李宇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毕竟昨天晚上李宇已经派人来找过一次梁陶波了，他也是现在这个反应。 可当真的亲耳听到梁陶波不管妻子和儿子的时候，李宇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他骂了一顿。 然而不管李宇骂得有多激动，梁陶波始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李宇的话放在心上。 期间，梁陶波甚至还点了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惬意地听李宇的控诉。 半个小时后，梁陶波仍然无动于衷，李宇却气到崩溃，摔门而出。 我低声骂了梁陶波一句，便跑去追李宇。 “李宇，你没事？” “没事，就是被气到了，缓一会就好了。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孩子死了，老婆也快死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床都不肯下来。” 按照梁陶波这个情况，再拖下去的话，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执行的措施了。 “算了，先把人带回警察局。” 李宇一边说，一边朝屋内走去。 一路上，梁陶波一直在激烈反抗，完全不肯配合。 按照梁陶波目前这个状态，就算真的强行把他带回去，估计也只能教育一番就把他放回去。法律只能约束法律范围内的事情，道德方面的我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能寄希望于梁陶波在这番教育中能改过自新，重新担起对一个家的责任。 “我不回去，你们别碰我！” 我和李宇对视一眼，谁也不说话，直接无视了梁陶波的喊话。 最后把梁陶波交给小罗的时候，李宇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奔溃过，真的是累死人了，这比查案子还要辛苦。”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吃完晚饭又忙碌了一会儿，就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然而手头上还有一大堆事情，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好在今天出门前给黑猫准备了两倍的猫粮，就算一晚上不回去也不至于饿着猫。 太阳落山后，空气变得愈发的干燥起来，中午我看到尚诗雨一直在咳嗽，趁着休息的空当，我决定出门给她买盒胖大海润润嗓子。 药店的员工只是听我简单形容了尚诗雨的症状，立刻就给我推荐了更适合尚诗雨的药物，“她那不是嗓子有问题，是感冒了。冷感冒和热感冒是不一样的，你拿胖大海没用，你听我的，就拿这盒。这盒药效果好，一喝就见效，妥妥的。” 第1266章 空欢喜一场 店员推荐的感冒药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用过，效果确实不错。 我和她道了谢，便提着药找到了尚诗雨。 然而，下一秒我和她却都笑了起来。 尚诗雨的手上也拿着一盒感冒药，是和我一样的牌子。 “喏，给你的。” 她把感冒药递给我的同时，我恰好刚把买来的感冒药放在她的桌子上。 我吸了吸鼻子，笑道，“是不是那个老王药店的店员给你推荐的？” “是啊，她说一喝就见效。” “她也和我这么说的。”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过我也没感冒，你给我买药干嘛？” “还没感冒呢，你一直在吸鼻子，你没发现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在流鼻涕，只是因为不严重，我就没放在心上。 “哎呦，心有灵犀啊你们。” 就在我和尚诗雨聊天的同时，阿鸟从她的身后钻了出来，用八卦的眼神打量着我和尚诗雨和两份感冒药。 “我说你们也没必要买两份，那么甜蜜一起喝一份得了。” 尚诗雨红着脸把感冒药塞到抽屉里，别过头，“阿鸟，别胡说。你工作做完了吗？就到处乱跑。” “嘿嘿，诗雨姐，你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阿鸟贱兮兮地说道，“天明哥也到处乱跑，你怎么不说他？” 在阿鸟的调侃下，尚诗雨的脸更红了。 我把阿鸟拉到一旁，“赶紧回去工作。” “哎呦，知道了，别那么凶嘛，嘿嘿。” 阿鸟回过头朝我和尚诗雨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跑开了。 第二天中午。 午休还没结束，李宇就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冬冬自首了。 梁毅凯身上的绿天使是她送的。 审讯室里的她，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满脸悔恨。 “绿天使是从哪弄来的？”尚诗雨问道。 张冬冬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头发乱七八糟的，干枯发黄，看样子有段时间没有打理了。 以前每次见到张冬冬，她都是化着浓妆，美甲美发美睫一件不差，穿衣服也十分的考究。像现在这个素面朝天，没有打扮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一个戴着绿色头巾的女人给我的，她说是记忆药水，喝了就能忘掉这三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才偷偷喂梁毅凯喝下的。我没想到那是绿天使，我要是知道他会因为这个自杀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张冬冬说，离婚后她很后悔，一直想着和梁毅凯复合。但因为她出轨过，梁毅凯始终不肯接受。所以在绿色头巾女人找上门的时候，她脑子一热，就相信了对方说的话。 “如果他能忘掉那些事情，或许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张冬冬哭着说道。 “你是在哪碰见的绿色头巾的女人？”尚诗雨把之前画像师画出来的照片递给张冬冬，“你看看是不是画上的这个人。” “没错就是她。”张冬冬十分地肯定，“就是这个女人，绝对错不了。她见到我的时候，也是戴着口罩和头巾的，穿的也是这身衣服。” “她是什么口音，你还记得吗？” “只知道声音很轻柔，口音我没听出来。”张冬冬问我们，能不能带她去看看梁毅凯最后一面，“你们问我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我就想见他最后一面。昨天晚上我知道他出事以后，我一晚上都没睡着，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难受。” 尚诗雨答应了张冬冬的要求，刚好需要家属去认尸体，梁陶波又不肯配合，张冬冬愿意去看一眼梁毅凯也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忙，自然是没办法拒绝的。 随着审讯的进行，大家的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们原以为张冬冬的自首会对案子的进展有很大的帮助，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张冬冬对于绿色头巾女人一无所知，除了一个戴着口罩和头巾的模糊外形，其他信息她根本没办法提供给我们。 她倒是告诉了我们和绿色头巾女人碰面的地点，但那个地方根本没有监控，一片恍惚。当时周围除了他们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李宇不肯放弃，围着张冬冬又问了一大堆问题，但张冬冬绞尽脑汁也回答不出来。 在尚诗雨把张冬冬带去认尸体以后，我们几个人拉着张冬冬来到了她当初和绿色头巾女人碰面的地点。 是一个废弃的公园，除了一个荒凉的破旧凉亭，什么也没有。 四周的植物因为天气的原因，冻得只剩下一大堆枯枝，毫无观赏性。 “你为什么回来这种地方？” 听到尚诗雨这么问，张冬冬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我” “别支支吾吾的，说实话。” 没从张冬冬这里获取到有用的信息，李宇十分失望，态度也差了起来。 “我我是来这里约会的，但是门哥临时有事，没来。我就在这等了一会，那个女人就出现了。” 门哥是张冬冬的出轨对象。 提起自己出轨的事情，张冬冬万分悔恨，“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你应该对梁毅凯说，对我们说没用。”李宇没好气地说道。 眼看着张冬冬又要哭出声，尚诗雨白了李宇一眼，“好了，你就少说两句。” “我不说了，我去附近找人。” 李宇戴上帽子，钻了出来。 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李宇还在附近找人问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李宇又跑去公园好几趟，小罗劝他放弃，他都不肯。 日子就在李宇来回奔波中慢慢消散了，绿色头巾的女人始终没有半点线索。哪怕李宇再不肯放弃，他也不得不把梁毅凯的案子堆在其他疑案的卷宗上。 那几天，李宇异常的憔悴，中途甚至还发了一场高烧。 生病期间，李宇仍然坚持在岗位，要不是小清生气，估计他都不可能去医院。 有时候看着李宇拼命的样子，再想想档案室半个人高的卷宗，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我心里清楚，等待我们的还有无穷无尽的挑战，我们必须坚持。 第1267章 酒后意外 休息天，门铃响了，打开门是我最想见的人。 尚诗雨笑着说，“一起去外头吃个饭。” 我看着尚诗雨艳丽的脸上难得带着期待，便点点头，确实，这些日子，因为案子的事，大家都累了，我也疏忽了和她的相处。 最后，她带着我去了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 这里氛围很好，光线偏暗，低调的环境却透着奢华，一角有人在拉小提琴，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 我和她在提前预定好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给我们上了牛排和香槟，这是一桌尚诗雨期待已久的只有我们两人的烛光晚餐。 我们难得悠然地享用着。 今晚尚诗雨特地化了一个妆，穿了件长裙，淡黄的烛光映着她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充满诱惑的红唇一张一合着，看得我心神有几分荡漾。 “天明……”尚诗雨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眼神的变化，艳光四射的脸上渐渐浮上一层羞赧之色。 就在我们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的时候，一声充满活力的招呼打破了这样的氛围。 “诗雨姐！” 我们两人动作停下，我偏头一看，才发现喊住我们的人是阿鸟，原来，她是路过落地窗边，看到我们在这里，才走了进来。 尚诗雨的脸色微微收起，尽管对于突然被打扰有些不悦，还是耐着脸色和她交谈。 而这时，一对正巧用完餐要离开的男女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约摸三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似乎是对夫妻。 女的似乎是双脚有残疾，是坐着轮椅的。 两人似乎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人，举止打扮都透着中产阶级的气息，女的着一条典雅温柔的长裙，男的嘛，则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阿鸟注意到了我投去的目光，跟着看了看后，便感慨说，“噢，原来你在看这对夫妻呀，我听说过他们，虽然这女的之前遭遇过不幸，腿不小心出了意外，但听说这男的对这女的可好了，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 “听说这女的是某集团的千金，而这男的早年还是个穷小子，乡下出来的，原本女的父亲死活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在一起了，这感情啊，可真是令人羡慕呢。” 阿鸟压低声音小声地在我们耳边八卦着，目光不时悄悄朝她们张望。 虽然我们这方在议论着他们，但或许是这餐厅里的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夫妻俩沉浸在刚结束完烛光晚餐的氛围中，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方的动静。 只是，在我要听不听地听着阿鸟的闲言碎语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们那方一个奇怪的动作。 也就是那正被阿鸟夸赞的男子，从餐桌后起身，来到阿鸟口中所说的妻子的身后，手覆上她的轮椅背的时候，我眼神一闪间，竟清楚地看到那女人眼里本能地闪过一抹害怕之色。 这抹反应，很细微，但也很本能，像是无意识间做出的反射动作。 就好像此刻正推着她的，不是一个众人口中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丈夫，而是一个令她下意识恐惧抵触的掌控者。 但这反应很快就随着女人随之挽起的笑而消失不见。 以我们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在男人的推动下，两人闲聊着离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谈论着今晚的晚餐，还是外人眼里那么幸福的模样。 女人的双腿上，还被丈夫细心地盖上了一层毛毯。 只是，直到离去有一两分钟了，我的视线还停留在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在那丈夫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那一刻，我看到他戴着的那对金丝眼镜上，反射出他那对藏在镜片后的瞳孔，那里似乎隐隐藏在一丝冷意。 这道隐匿着的情绪，完全和他此刻脸上的表现不同。 直到尚诗雨在我耳边问了句话，我的思绪才渐渐收了回来。 之后几天里，我偶尔会看到那对夫妻，有时候会看到他们一起从车上下来，有时候会看到他们晚上在附近散步，不管去到哪里，都是男子推着妻子。 半个月后，在一次晚上我陪着尚诗雨去附近超市采购时，竟听到路边传来一道道救护车的鸣笛声，急剧尖锐地盘旋在城市的上空，听得人有一丝心惶。 一栋楼下，我看见一个男子被医生推了出来，而我从路人口中的议论中，大约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这个男子没想起才吃了感冒药，今晚大量饮了酒，突然产生了休克，在家的妻子喊了救护车，但从大家的闲言碎语中，听起来，像是这个人估计救不回来了。 而在那男子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他的正脸正好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看到了那个人的脸，虽然很苍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但我认出，那分明，就是之前我在餐厅见过的那个人！ 我的呼吸一时间紧起，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见夜色下，周围很多人围观，几名医生匆匆忙忙将男子送上车后，便急速开走了，由于妻子残疾，无法跟上，她只能坐着轮椅在原地，放声哭泣着，那神情，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伤感，附近不知是邻居还是什么人，在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天明。” 直到尚诗雨的喊声，我才回过神了，尚诗雨明显是将这场事故当成了是意外。 她只略带惋惜地说，“走，这种事见多了，没什么好看的。” 是的，对于我们的职业来说，我们早就见惯生死，什么稀奇的事都见过，更别说是这样的喝酒后产生的意外了。 没过多久，我也随着周围散去的人一同离开了，我走的那一刻，那妻子还在那里哭泣着，似乎是在等着亲人朋友来将她送去医院。 当晚，我从同事的闲言碎语中，听说了那个人并没有能抢救过来的消息。 我当时在出着另一份报告，按理说，这种八卦与我无关，但我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目光还是渐渐凝聚了起来。 第1268章 灵堂 不知为什么，我的潜意识总是告诉我，这件事情恐怕并不是个意外，那天在餐厅里，我无意间捕捉的这对夫妻的反应，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过往的经验告诉我，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有时候，越是平静的表面，底下越是藏着你不知有多汹涌的海面，这个世界，很复杂，每个人都藏着你所不知道的一面。 恰好，我的同事是这位已逝的丈夫曾经有过交集的一位朋友。 那天追悼会他去送别的时候，我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一同去了。 据说娶了这位女人后，这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子，也因此得到了岳父一家的资助，从社会最底层，依仗着妻家的势力站到了社会的中上层，成了一家公司的老板，所以他的追悼会办得有模有样，来了不少前来吊唁的人。 当然，这些人中，他们心里有几分是真心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来灵堂的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着装，现场气氛压抑低沉，每人依次上前在那男人的遗像前烧香后离开，只有那妻子，一身丧服，手臂上别着白纱，在那里望着丈夫的遗像抹着眼泪。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遇到了顶天的灾难，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哪还有那天我在餐厅偶遇她们时的那副幸福洋溢的模样。 她的眼圈都是红的，看起来这几天一直在哭，不时有祭拜完男人的客人上前给她安慰，她哽咽地回复着，即使身处丧夫之痛，她还依旧保持着有钱人家出身的端庄和优雅。 即使坐着轮椅，也丝毫不影响她身上恬静温婉的气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追悼会也渐渐到了尾声，偌大的现场居然只剩下了我和她以及她几位看起来似乎是她家属模样的人。 那些人在忙着善后的事。 那女人在望着丈夫的遗像啜泣之时，眼神无意间流转，竟和我的视线对上。 我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她就这么看着我，我也这么看着他，或许是她看到了我眼底的那抹执着和探视。 我仿佛想通过我的这道目光，看清她的眼底，看清她的内心，看清这个一直为人称赞的小家庭背后藏着的事。 没多久，我收回眼底的那抹探究，走上前去，以看望一个不幸离开的朋友的姿态，安慰地说，“张敬是我朋友的朋友，虽然我和他没有打过交道，但一直有听闻过他的事情，对他也存有几分敬仰，所以他也算是我的朋友，没想到他才这么年轻就走了，才三十二岁，张夫人，你也别太难过，往后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我此时虽然用的是劝慰的口吻，但我的眼底，一直保持着沉着和冷静，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紧紧落在面前这被我称为张夫人的女人身上，不想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 是的，这两天，从我那同事的口中，我得知，这女人名叫李曼，男人名叫张敬，女人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总的女儿，而张敬是农民子弟的儿子，从小面朝黄土背朝天地长大。 两人在本地的最好的大学相遇，然后相爱，最后突破一切来自家庭的阻碍，毕业后结了婚。 李曼不仅家世好，还是她们学院的院花，当初追她的男生很多，张敬在一众公子哥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若不是李曼大四那年在一次骑马中，不小心摔倒，导致双腿受伤，从此残疾，只能依靠轮椅度过下半生，让曾经那些追求她的富家公子望而却步，张敬也根本入不了如今的岳父岳母家的眼。 由于张敬的不离不弃，她们的感情在当时还成了一段广为流传的佳话。 当时，学校里在女生只见经常有传，找对象要找像张敬这样靠谱老实的。 李曼家有钱是有钱，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谁都不想找一个双腿残疾的女人过日子，即使再像傍上李曼家的地位和财富，但李曼的残疾对于他们来说，成为了一个不得不思考和权衡的问题。 李曼一开始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我，她盘着的发丝上别着一朵白花，这让她看上去多了一丝柔弱和苍白的美，这样一个女人，即使此刻坐在轮椅上，也是能让很多男人同情和心动的，毕竟，才三十岁就死了丈夫，这事无论摊在哪个女人身上，都很容易博得人的共情。 也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李曼才蠕动着略显苍白的唇瓣说，“谢谢。” 我能察觉到，她看向我的时候，和我一样，眼底都带着点审视和探究。 只不过，我不知道她这番举动的原因，是否和我一样，我是出于职业的习惯，对她有所警觉，而她，不知是不是对于我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她丈夫的灵堂上，还这么看着她，有所谨慎。 这时，尚诗雨走了进来，对我说，“天明，我们该回去了，那边还有个案子……” 李曼看向我说，“你们是警察？” 我看着她，“我朋友是，不过我不是。” 李曼似乎是因我的话产生了一些思索，她的目光渐渐凝聚起来，我的视线不动声色扫过她放在轮椅上的一只手，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不只是那只手，就连另外一只，都微微地往里蜷了蜷，就连不带血色的唇瓣，都微微地抖了抖。 我把这些细微的动作都捕捉在眼底，当然，我并没有说些什么。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因为下一瞬，她便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嘴角微微弯了弯，“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能来看张敬，我还有事，就先不招待了。” 她亲手操控着轮椅，往我们的反方向驶去，渐渐地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 走出灵堂后，尚诗雨还对我来这里的原因存在疑惑，“天明，你怎么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人都很忙，你和这个死者似乎并不认识，怎么来了这里。” 第1269章 噩梦 说着，似乎是想起那天在餐厅偶遇这对夫妻的事，眼底便染上一层感慨，叹气地说，“不过这对夫妻也真是可怜，那天我们看到她们时，他们还好好的，怎么才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确实，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原本这羡煞旁人的女人，就成为了一个寡妇，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唏嘘的事情。 我笑了，带着点深意地说，“说不定，你认为的可怜，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对方一直期盼的事呢？” 我这话极轻，又极快，像是无意识的一句调侃。 惹来尚诗雨的疑惑，“天明，你怎么这么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知道尚诗雨不会理解，毕竟她没有像我一样，看到那天的那一幕，于是我便将双手插进口袋，脸色变回来原本正常的样子，看似无所谓的说，“没什么，随便说说的而已，你不是说我们还有其他的案子要处理吗？” 尚诗雨也不再把我那话放在心上，似乎只当成了一小段插曲，于是，我们就这么离开了。 可是回去后，忙完一天的尸检，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还是闪过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温柔端庄的脸。 我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怎么的，脑子里闪过许多零零散散的片段，半睡半醒间，我眼前竟然闪过了那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多么端庄温婉的脸，是多少男人梦中想要追求作为妻子的身影，那脸原本是在朝我笑着的，笑得很是温柔，蛊惑着人渐渐迷失在她那宜室宜家的笑里，可是下一刻，梦境一转，前一刻还在单纯无害地笑着的女人，居然笑容猛地急速下转，变得狰狞，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刀，阴冷冷地直直朝我心脏插来。 我瞬间便醒了，看到的是一室的黑暗，可那女人鬼魅般的笑脸，依旧在我眼前盘旋挥舞着，久久不能散去，我的后背，竟然无意识地浮起了一层冷汗。 我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听着秒针嘀嗒嘀嗒地走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渐渐地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依着昨天夜里的那个梦境，我依旧在想着那个女人的事情，于是我来到了那个女人目前正在任教的大学。 听说其实在她毕业之前，她的父亲就给她规划好了后半生的安排，毕了业后回家继承家里的家业。 可由于她的腿伤，让她的心境发生了变化，身体状态也不再能让她像以前一样自信阳光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所以家里人给她安排在了一所大家当任课老师。 我假装随意地逛逛，在校园里打听了一番，看来学校里认识她的人都听闻了那样的变故，她们大多都是很惋惜，很替李老师感到哀伤，说是李老师这样温婉的女人，遇到了这样天大的悲痛，一个人怎么能抗的下去。 以前，她的丈夫虽然替她继承了家业，在她父亲的公司里任了重要的一职，但他经常来接她上下班，下课后常常推着她在校园里散步，学校里不少人都认得她们。 我还以闲聊的口吻，向她们打听了一些事情，我注意到，凡是和张敬有过接触的人，都有感慨过那么一句，也就是，张敬平时是个很注意锻炼身体的人，身体素质很好，也不抽烟喝酒，这样的人，怎么会感冒，在感冒期间还喝了大量的酒。 当然了，他们虽然是这么感慨的，但在她们眼里，这似乎仅仅只是一场不该发生的意外，所以她们说完便摇着头惋惜地走了，没有再往下深想。 和李曼的同事学生聊完，我又一个人在校园里逛了逛，不得不说大学时光真是好，操场上到处都是生机勃勃打着球或是散着步的年轻人。 我在学校里转了一个下午，回到公寓的时候，竟然在门口遇到了李曼的身影。 从她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守在我门口的姿态来看，她似乎是专程在这里等我，而且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从我出现在她视线里的那一刻，她沉静的目光便落在我身上，那目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波澜，哪怕令她等了许久的我终于出现，她也只是静静在坐在那里，一双白皙的手握在轮椅的把手上。 我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看着她，便见她下一刻弯起一抹笑，对着我说，“秦先生，听说你今天到我学校去逛了逛了？” 她的笑容很沉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恰恰是这起伏不大的笑，让我感觉一瞬间背后有些阴凉，但很快，我便同样笑着对她说，“是的，张夫人，今天才忙完手头上的事，闲着无聊，便去附近逛了逛，怎么了，你来这里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我对于她的突然出现，并不感觉特别意外，毕竟，从昨晚在灵堂上她第一次看见我时的反应，我便看出，她对我，是存在几分警觉的，她的我的反应，和对着其他的人不同。 而以她的身家，想找到我，很容易，昨天尚诗雨的话，已经让她知道，我们是负责处理案子的人。 李曼自行操控着行李一步步向我靠近，笑着说，“仅仅只是因为闲着无聊，是吗？秦先生，我对于秦先生想休闲休闲的心态，没什么起疑，但我想知道，秦先生怎么闲到，要像我的同事学生打听我的事情的地步了？” 一瞬间，李曼的笑容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今天去到李曼任职的学校，完全是以偶遇的方式和那些人闲聊，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动静，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怎么传到李曼那里，而且以着极快的速度。 难道，在昨天在灵堂发现我对她的眼神的异常后，她也开始关注我，留意我，调查我了？ 我看着她，良久才道：“张夫人似乎是想错了，我并没有打听，只是恰好遇到了在聊着你的事情的人，便上去和他们闲聊了几句。” 李曼看着我，最终是笑着说，“但愿是这样，秦先生。” 第1270章 温泉 说完，她便推着轮椅离开，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又停了下来，侧着目光看向我，和我说道：“虽然我不是个强硬强势的女人，但我也并不是个喜欢被打扰和被调查的人，如果秦先生对我的事情有什么好奇的，可以亲自来问我，不用那么特对的大费周折去到我的学校。” 说完，李曼便操控着轮椅离开我身旁，在按下身旁的电梯键，电梯门打开，快要走进去的时候，她又微微偏头看向我说。 “秦先生，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你或许曾经不小心撞见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哪对夫妻，结婚以来没有经历过吵闹的事，吵闹着带着平淡和温馨，才是夫妻生活的模样，我很爱我先生，我先生也很爱，所以希望你不要再恶意地揣测什么，我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和稀罕。” “我先生虽然身体很好，平时很少生病，所以我到现在都很后悔，那天不应该和他一起去山上泡温泉，这样他就不会感冒。” “之后，正值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晚他忘记了前不久才吃过感冒药，我们情绪和现场气氛一上来，我先生便饮了不少酒，没想到他身体的反应会这么大，当场便出现休克的现象，再然后……”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似乎上了来，一双清秀的双眼渐渐垂下，眼眶渐渐发红，尾音也带了点颤抖，似乎不忍再回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抑制住了情绪，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合上，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直到电梯门还差半点就合上的那一刻，我还能从电梯门缝里，看到一个人在电梯桥箱里的她，那沉默低着头的模样，似乎还没从丈夫离开的悲意中走出来。 电梯门合上，数字也随之不断下降，直到从十下降至一，我的目光还久久地停留在那扇电梯门的方向，若有所思着，并没有离开。 就在我转身取出钥匙回房间的那一刻，一个细节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想到什么，动作停下，半分钟后，我没有再继续开门的动作，而是转身也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门恰好打开，尚诗雨那抹高挑艳丽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踩着一双时髦的靴子，手里还提着两个打包好的快餐盒，似乎是打包了什么好吃的来和我一起分享。 “天明……” 而我那一刻脑海里只有先前在我眼前一闪而过的那道灵光，这一次竟然没有留意到尚诗雨的存在，眯着双眼错过尚诗雨，走进电梯，一个人离开。 一个小时后，我驱车来到离我们小区六十多公里外的一个温泉区。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刚才李曼的话里，有提到在事发的前几天，她和张敬有一次来泡温泉。 整个城市，只有这座坐落于郊区的温泉山庄。 前几天一直都是正常的工作日和休息日，并不是什么大的节假日，如果我没有分析错的话，如果李曼的话为真的话，那么，她们估计没有什么别的可能，只可能会出现在这座温泉山庄里。 我申请调查记录，温泉山庄的工作人员原本不让，若不是当时发现我的异样，随后跟着我赶来的尚诗雨出现，出示了相关的证件。 恐怕我再怎么证明我的身份，这一方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协助我调查。 十分钟后，随着工作人员电脑上进行一番操作，答应很快浮出水面。 入住记录显示，确实如李曼所言，就在三天前，李曼和张敬这对夫妻，确实一起来到了这座温泉山庄，并在这里入住了一晚。 虽然在李曼同事的嘴里，张敬是个身体素质极佳，经常锻炼身体很好的人，但这座山庄出于郊区，又在山顶上，夜晚风大，比市里的大，如果晚上真的在这里泡温泉的话，在这样的温差下，感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从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对我的判断产生了质疑，难道我的感觉出错了吗？ 或许张敬真的是因为感冒而用了感冒药，再加上饮酒，而导致的休克身亡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电脑里的入住记录看了许久，就在我产生了离开，不再调查下去的想法的时候，一个灵光再次在我脑海里闪现。 我让工作人员替我调出了她们入住那晚的监控。 为了保护隐私，房间里以及温泉里的监控是看不到的，但出入酒店和上电梯的视频我们还是能看得到的。 我细细地看着，不愿错过任何一个镜头，我就这么在电脑前看着那晚监控探头下的张敬和李曼一起出现在酒店大厅，在前台办理了入住，进了电梯…… 虽然我听不到她们在说些什么，但我看到她们对话时，两人脸上都是笑着的，从进来到上楼，张敬一直任劳任怨地推着李曼的轮椅，这样的相处状态，一直延续到她们去了温泉场。 查看了半个小时后，终于，我终于在这记录不多的监控探头下，捕捉到了一丝猫腻。 只见时间来到那天晚上的十点十分，当两人泡完温泉，回到先前预定好的酒店房间后，时间跳到夜里零点二十分，只见那3号探头，也就是对着她们503室房门的探头下，低沉的光线下，已到了深夜熟睡的时刻，长廊很是寂静，两边的房门都死死地掩着，四下无人，没有任何动静。 503的房间门，也就是张敬和李曼入住的那间，门试探性地一点点地被人从里推开，一个身影出现，我定晴一看，推门而出的，竟然是李曼的那道身影。 只见她动作有些鬼祟，开门的动作很缓，很轻，往长廊的两侧望了望，又往身后房间的方向望了望。 然后她轻轻合上门，自行操控着轮椅，朝背对着监控的另一端驶去，由于她的身影很快拉到3号监控的死角，而4号监控又处于损坏正在维修的状态，接下来，我再也看不清，在这寂静的深夜，李曼究竟鬼鬼祟祟地去了哪里。 第1271章 男子 另一端，是不是有人在等着她，和她汇合，如果是的话，那人又是一个怎么样的身份。 而这些，都随着她身影在监控里的消失，成了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不过，这却让我再一次坚定了，李曼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我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深邃起来。 这时，工作人员往我屏幕上一看，跟着我看了一会后，似乎隐约明白了我在查看下些什么，便大刺拉拉地说。 “噢哟，原本你们是在查这个女的啊，我之所以对她有印象，不仅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又坐着轮椅，比较特殊，还因为啊。” 说到这里，工作人员似乎要往下揭露一个什么事实，看了眼跟在我一旁的尚诗雨后，便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说。 “还因为啊，那一次，我看到她，在泡完温泉后，离开的中途中，去和一个男的在了一起。” 这话似真似假，听起来似乎画面很是香艳，很是让人浮想联翩，我的眼睛也跟着渐渐眯了起来。 听得就连原本对这件小事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尚诗雨，兴趣也跟着提了起来，凑过来听着，说，“真的？你有没有看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在看到我对这件休克死亡事件似乎略有几分调查的兴趣的时候，尚诗雨对我的态度还不屑一顾，认为我不应该在这样的小事上投放什么精力。 毕竟，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意外事件，虽然这事情发生在一个漂亮温婉的残疾的妻子身上，但是，这样的悲情，也不能改变这件事情的性质。 只见那工作人员凝神想了想，最后无奈地说，“这我倒是没怎么再注意了，毕竟在我们这个温泉山庄，多的是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当时我也只是随意地多看了一眼，有客人喊我过去，我便过去了，没有再往那里多看，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记得，那男的，好像很年轻，比和她一起来的那位男士年轻多了。” 这位工作人员如此回忆地说着。 由于泡温泉的那块地方没什么监控，再加上一晚上来登记入住的客人很多，我便放弃了人海战术的排查方法，暂时回了公寓，想着给自己点时间捋一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我没想到，没过几天，我回局里上班的时候，就恰好看到局里在处理着一桩打架斗殴的事情。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我们局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原本我是不关心这样的事情的，但我看到，李宇在处理着那个打了人的小伙子的时候，李曼竟然急匆匆操控着轮椅跟着进了来。 那小伙子很年轻，似乎才二十出头，模样长得确实俊生生，但有几分冲动和青涩，就像一头初出的牛犊，虽然被李宇教训了一顿，他却似乎还不服气，他嘴巴紧闭着，垂在两侧的拳头微拧着，白皙的手背上隐约可见几道因怒意而腾起的青色的血管。 被打的是一个染着一头黄发，地痞流氓模样的男子。 李曼着一条黑色的长裙进了来。 看到那小伙子闹得了警局，她似乎很心急，甚至一开始连我站在一旁都没有发现，她急速地操控着轮椅靠近那小伙子。 两人年龄约莫差了十岁，身为一个少妇，在这年轻的小伙子面前，李曼居然有一种成熟少妇的韵味的美，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很是勾人。 这样的味道，别说是对于我这样久经人事的成熟男人，想必就连像小伙子这样毛都没长齐，才初出社会的小孩子，都感到令人着迷。 虽然就在几天前，她才刚死了丈夫。 只见李曼以教育晚辈的口吻对着小伙子说着，语气虽有几分严厉，但也听得出透着浓浓的着急和关心，“杨成，你赶快和人家道歉。” 那被称为杨成的小伙子，沉默了许久，才满是不服输倔强地说，“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听了他们来回争执了几句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杨成是李曼的学生，就在刚才，两人在路上相遇的时候，杨成恰好撞到这个地痞流氓在调戏李曼，笑她个寡妇，问她今晚要不要来他床上来，他一定比张敬更能满足她。 杨成当时一听便当即很是生气，或许是出于学生对老师的尊敬和保护，他当时想都没想，便出手挥了这男子几拳。 最后还觉得不解恨，又猛地踹了这男的几脚，杨成不仅是体育系的学生，还比男子高大魁梧，他哪里是杨成的对手，果然，才没两下，便被杨成给打趴下了，还打得鼻青脸肿，他只能愤愤地报警，所以，便有了我进来时看到的这一幕。 我看着这场面好一会，最终决定走了过去，“既然你是在关心你的老师，那我劝你还是好好听她的话，不要再打了。” 李曼这才注意到我存在，她看向我，目光微微一滞，尔后恢复往常的笑容，“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目光平静地说，“这是我工作的地方。” 李曼似乎这才想起，我是一名法医，那我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好在最终，听到我的那句劝导，杨成渐渐冷静了下来，那股冲动渐渐散去，脸上愤怒的红也渐渐消失。 李曼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像带着一个不懂事易闯祸的弟弟一般，带着他去和李宇做了处理。 最后，这小伙子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便没有再得知，也没有再关心了。 我只看到，当中午的时候，我再次出了警局后，便看到李曼也正巧和杨成一起走出，她原本脸上是带着笑的，在我出现后脸色却微微有些并不明显的不自然。 但很快一闪而过，和我笑了笑，算了打了个招呼。 当她们准备驾车离开的时候，我却突然将李曼喊住。 于是她便让杨成先上车，我在一旁和她进行了谈话。 在杨成不放心的目光下，我问她，“张夫人，这位是你的学生？” 第1272章 拜访 李曼没有立即回答，警惕地看着我，片刻后才带着保留地回着，“是。” 我毫不避讳地说，“听说张夫人那晚和丈夫去了温泉山庄后，除了丈夫，还见了别的男人？” 我虽然没有明说，话也说得很是平淡，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这话似乎当即便给李曼带来了压迫。 只见她目光一寸寸地收紧，放在轮椅上的手也跟着微微收紧，尔后她看似无所谓地笑着说，“秦先生，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没想到我李某人只是随口和你提了一句温泉后，你竟然还专程去了那地方一趟，看来，秦先生似乎对我感兴趣得很。” “那既然这样，我对秦先生也很感情线，不如，我现在邀请你到我们家里喝杯茶。” 我看着李曼好一会，最后，她真的带我去到了她们住的地方，也就是那天我遇见张敬休克后被人从楼上抬下的小区，而那杨成，李曼不知和他说了什么后，他看了我两眼，便主动从车上下来，离开了。 山御园是一座中高档的小区，每套都是大平层的款式，住在这里可以俯瞰绕城而过的江，住在这里的人多少都在社会上有点地位，李曼住的这套是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层。 进去后，我看到客厅被布置得很是温馨，窗台上有花，地面铺了一层地毯，冰箱上贴着手写的便利贴，尽管张敬已经走了，那里还没有被撕下，台上放着一对情侣杯，从种种细节来看，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充满生活烟火气息的家庭。 李曼在玄关处脱了鞋，去给我倒了杯水，招待我说，“这几天都在处理我丈夫的丧事，所以比较忙，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我也不介意，毕竟她确实是一个几天前才刚变成寡妇的女人，我说道：“没什么，看来张夫人和张先生的感情确实很好。” 我这话里带着点琢磨探究的深意，李曼目光有一瞬间的微微凝滞，尔后恢复如初地笑着说，“那是当然，我和张敬从大学校园里就认识了。” 她从房间的一处拿出一张合影，在沙发上坐下，看似感慨地说着，“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么在社会上有头有脸，不过是个刚从乡下考到大城市里来的穷小子，当时追我的人挺多的，说真的，一开始，以他的身份，我和我家里人还没有真的看上他。若不是我这双腿在我大四那年出了事，我……” 说到这里，她话里带着点伤感和惋惜，看了眼她坐在轮椅上，只能由轮椅操控着的双腿。 即使是坐着的，也能看出那双腿很是修长纤细，当时去李曼大学时，我打听到，李曼在这双腿没出事前，很热爱跳舞，是她们学校舞蹈社的社长，从小到大拿了不少的奖，不少隔壁院校的男生，为了看她跳舞，还常常跑来她们学校。 这么看来，即使这事过了十年，她还时常放不下，是有理由的。 这时，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沙发上的一件篮球衫。 我目光停在那凝了凝，由于李曼双腿的缘故，她们现在还没孩子，而这件男士的篮球衫，肯定不属于她和张敬中的一人的。 李曼也发现了我的视线落在那件在这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的那件篮球衫上，于是她目光定定落在了那里几秒，尔后，她笑着看向我说，“这是上回在学校里，有个学生落在教室，忘记拿了，我暂时替他拿回来的，因为我丈夫的事，所以一时半会忘了拿回去了。” 说着，李曼将这件篮球衫收了起来，动作不紧不慢，看似她的解释似乎很合理，她也没有因此而显得有一丝慌乱，我却不知怎么的，本能地将这件篮球衫，和今天在警局遇到的那个叫杨成的男孩身上联系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当时似乎听说，这个男孩是体育系的学生，既然是学体院的，那么应该会经常穿这样的篮球衫。 于是，等李曼从房间里回来的时候，我便问她，“你和今天那男孩，关系怎样？” 她愣了愣后便说，“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而已，那男孩，正好是我教的一门课下的学生，当时他因为搞体育的缘故，缺课比较多，所以我不时需要做他的思想工作，两人联系便比较多。” 简单聊了几句后，虽然没有再能从李曼身上挖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这个家从外表看起来，似乎也很正常。 走出门后，我的脑海里，在盘旋着杨成两个字。 回去后，虽然暂时没有再和李曼有直接的联系，但是我暗地里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她的关注，从表面上看，那几天里，她的生活似乎很平常，给丈夫做丧事，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着手处理丈夫遗产和公司股份的事…… 直到有一天，我从尚诗雨那里听说了，杨成这男孩，因为打球住了院，一天后，我前往去看了看，才刚进门，便看到李曼坐在杨成的病床旁。 那天还在警局里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只能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听说是脚受伤了，头上也绑着一块巨大的纱布。 由于门是掩着的，我没能看到我进去前，她们两人在病房里做着什么动作，我只看到了，李曼在意识到我到来后，从哪里缩回了手。 而杨成的一只手，放在一侧床边，看到我的到来，他青涩的眉头不悦地微皱起。 我能感觉到李曼似乎也有些微诧异和不喜欢我的到来，但她最终还是笑着看向我迎接，“秦先生，你怎么又来了。” 我拎出了我特地买来的水果，“我来看看你的学生，看来李老师对自己的学生，还真是关心呢。” 我这话里带着点深意，李曼脸色有一抹一闪而过的白，杨成垂在一层的手也微微蜷起，手上青筋血管慢慢浮现，但可能是碍于我法医的身份，以及和警局的关系，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第1273章 蓄意谋杀 有了我的到来，李曼和杨成的对话，自然没了之前的无拘无束，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我看似关心地关切了杨成的身体几句，最后，是李曼先出了声，说她还有其他的事，只能先走了。 临走前，她还特地强调了句，说她来这里，是尽一个身为老师的义务，希望杨成以后能好好注意身体。 李曼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杨成两人。 他似乎并不想多理会我，很快将脸收了回去。 我在李曼原先的位置坐下，我说，“听说，你从小父母离异，是由爸爸抚养大的，而你爸爸，因为工作和有了新家庭的缘故，所以很少关注你。” 杨成的脸色果然当即就有了变化，或许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大男孩一般很敏感，由或许是我一句话便戳中他内心最敏感，最在意的点，他脸色很不好地对我说，“你调查我。” 我也并不打算再隐瞒，不怒反笑地说，“对，我怀疑李曼丈夫的死，并不是意外，说不定是一场蓄意谋杀，你和她是有接触的人，我调查你的身份很正常，当然了，如果你不喜欢被调查的话，可以直接向我提供线索。” “现在，你也可以和我说说，对于张敬的死，又或者对于她们的夫妻关系，你是怎么看的。”我看得出来杨成很袒护和在意他的这个老师。 我当然没有傻到希望能从杨成嘴里套出什么话。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看看他下意识的会有什么反应，他的反应，目前对我来说，很是重要。 果然，杨成一时间便失语了，他没有再冲我说什么态度很冲的话，而是收回了目光，背靠在床头，看起了面前的电视，看似懒懒地说。 他慵懒地按着遥控器，目光落在电视上，“除了是一场意外，还能是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她的一个学生，能知道什么。” 我能看出，杨成似乎并不打算再和我多说些什么，我也没那么自讨没趣，在原地看了他几秒后，便留下几句保重身体的话，离开了。 不过，我心里却盘起了另一个想法。 当晚十一点三十分，我出现在医院顶楼的天台的一角，因为夜色很暗，我站的地方又比较的隐蔽，所以外人咋一看，是很难发现我。 此刻整栋医院大楼，里面的病人已经早早地入睡，就连不少护士都在偷偷打着盹，整栋大楼很是安静，静得甚至有一丝可怕。 当我的手表的时针缓缓指向十二点的时候，我看到对面天台的门被推开，一团黑乎乎的身影靠近，那身影很高大，虽然走路的动作，有些一瘸一拐，月光照耀下，我看到，这个人正是我杨成！ 而我所做的事，便是在这里等他，我没想到，他来的比我预想的时间还要早。 我秉着呼吸站在隐蔽的一处安静地看着他，便见他来到天台后，便借着月光四处寻觅着。 嘴里还喊着，“李曼姐，李曼姐。” 眼看着时机已到，我便从隐蔽处走出，一步步地出现。 当看清我后，杨成似乎有些意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整个动作停下，探究地看着我。 我笑着对他说，“你是在找李曼，你别找了，她是不会来的。” 杨成听着我的话，眉头思虑地皱了皱，尔后，似乎是明白了我这话里的意思，也明白了为何李曼没有出现在这里，便转身要走。 可我却叫住他说，“别藏着那些心思了，我知道你和李曼有那方面的关系。” 这话似乎戳中了杨成心里的某个点，他突然变得很是激动，“你别胡说，我和她只不过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我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是吗，如果只是普通的师生关系，那这个点，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而且嘴里喊的人是李曼？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约你来的人是谁。” 原来，我从尚诗雨那里查到了杨成的手机号。 于是便用一个他陌生的号码，给他神神秘秘地发去了一条短信。 说是让他十二点上天台这里来，我在这里等他，但是在短信里，我并没有告诉杨成，这个“我”是谁。 我原本担心只要杨成一查，便知道他身边根本并没有人邀约过他，可没想到，他竟连查都没有查，便上了来，甚至比我和他约好的时间还要提前。 而且一上来还喊着李曼的名字，如果她们俩之间真的没有鬼的话，他如今做出的这番举动，怎么都很难让人相信。 杨成没有再说话，我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由愤怒，冷静下来，然后变得探究，审视，最后是怨恨，似乎在怨恨我三番四层地调查她们的关系，我看着他垂在两侧的手渐渐卷起，拳头抄起。 就在他朝我走上来，要一拳向我挥来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李曼的声音，“杨成，别打了，别打人！” 由于是坐着轮椅的，尽管李曼再心急，动作也很是笨拙，再加上这里的地面不够平稳，她在操控着轮椅急匆匆慌慌忙忙过来的那刻，可能是由于过于心急，突然的，她的轮椅一个不平稳，猛然倒下了。 李曼就这么倒在地上，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痛楚，可由于双腿的缘故，她自己又不能重新坐起来，只能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杨成见状，哪还来得及顾着教训我的事，脸色当即变了，很是担心地匆匆赶上去说道。 “李曼姐，你小心点，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说着，在杨成将李曼扶起，将她重新在轮椅上安顿好的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这才稍稍放下，忽的，他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看李曼，再看向我说，“李曼姐，你是不是也是他找来的？” 李曼紧抿着唇，没说话。 是的，除了给杨成发了一条匿名短信外，我还不忘给李曼发去了一条，当然了，为了不错过这精彩的场面，我特地将两人约来的时间错开了一段。 第1274章 各玩各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不仅杨成来了，就连李曼也来了。 看来，这两人的师生关系还真是普通，普通到我甚至没有介绍姓名，仅凭一条匿名短信，就能让对方过来。 夜里十二点，医院僻静且无他人天台，一对男女，这些元素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事情到了这里，我已经能确定两个人的关系了。 而这时，发现事情败露的杨成，安顿好李曼后，突然猛地挥着拳要向我冲来，李曼再次将他给拦下。 “杨成，不要再这样，你先出去。” 杨成果然真的听话地停下，他忍着怒火，他想不到的是，李曼竟然会让他离开，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和我对话。 直到李曼再次重申了几句，杨成才绷着拳头走了出去，但是从他依旧紧拧着的拳头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对我的怒火。 杨成走后，空旷的天台，便只剩了我和李曼两人。 夜晚的风吹过，有些冷意和凉飕飕的感觉。 李曼一开始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良久后才说，“是的，确实如你所猜测的那样，我和杨成存在着不一般的关系，但那又怎样呢，我和张敬谁不是各玩各的？” 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李曼竟然苦笑了一声，这声笑，在这荒无人烟的夜色里，显得有几苦寂和缥缈。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缘故，这个时候她，比平日里温婉得体的模样，看起来，显得有一丝落寞，和平日的模样看起来完全不同。 她看着我，接着说，“难道这样就能证明，是我对我丈夫下的毒手？他买下感冒药的店是在我所任职的学校附近，名叫阳辉药店，是4月25日那天下午去买的，你可以去查，他买下酒的那天是4月28日的那天晚上，是在我们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这些你都可以去查，如果你真的想查，我可以奉陪到底，因为不管你怎么查，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张敬喝了感冒药后，因为没注意，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当晚，一不小心兴起喝了酒，身体出现明显的抵抗，才会出现休克，再到后来的死亡。” 说到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荒唐的事，笑声渐渐无奈起来，“恐怕你还不知道，不只是我和别人的男人有了其他的关系，就连同外人眼里老实体贴顾家的张敬，也有了别的女人，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从他的身边入手调查，而不是仅仅从我这里调查。” 我听着李曼的话，我想过他们的夫妻关系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和谐，但也没想到背地里竟然狼狈不堪到了这样的程度，外表令人羡慕，其实内里已经败乱到了骨子里。 李曼又继续回忆地说着，“他在外面的这个女人，其实并不难找，现在你去张敬的灵堂，说不定能看到。” 我的眼睛微微地眯起，按理说，我对李曼的话应当有所保留。 但在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路过张敬的灵堂，不知怎么的，像是有一种魔力，将我吸引了过去。 如今已经是夜里一点，整座城市可以说是很安静。 我来到灵堂，却发现除了张敬的牌位和遗像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外，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别的身影。 月光照耀下，张敬的牌位就这么立在那里，我看着，感觉有一种诡异的感觉，照片上的他，看起来是平静和蔼的，而我却感觉到了一股阴凉。 我在那里待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我便打算离开，可是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门外，一个女人正巧走了进来，我和她迎面相撞，她似乎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我，她脚步微微停下，面上表情虽然起伏不大，但我可以看出，她双眼警觉地眯起。 虽然灵堂里很暗，没有开灯，但是我借着月光看到她长得很是高挑，穿着得体的黑色包臀裙，脚上踩着高跟鞋，约摸二十多岁，看起来应该是一个职场知性女性。 几秒后，她渐渐从微震中恢复过来，错开我以一副并不在乎被我状态的姿态，朝灵堂走去。 而我也没有再多问，望了她背影几眼后，便离开，后来，我打听到，这个人是张敬的秘书。 听说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能力不错，是重点名牌大学毕业的，前两年才刚来的张敬公司，这几年一直在张敬身边工作着，不过，我并没有听到她们关系有什么可疑的传言。 但是，从她半夜悄悄来张敬灵堂，以及李曼的话，可以看出，她们间确实存在着不一般的关系，不然，她没必要选择这个特殊的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时间点来。 这时，我又听说，李曼要搬家，去往国外定居了。 我下班路过李曼的小区的时候，恰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她，正在指点着几个搬家工人，将她的一些大件行李，搬运到一旁的货车上。 从这不小的阵势，可以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搬家，李曼连沙发都打算搬走了，可以说，她应该是不打算再回这里。 她也发现了我，笑着看向我，这正常的模样，仿佛那天晚上在天台上的事并不存在，她身后站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双手正扶在她的轮椅背后，身后的人已不再是那曾经令人称赞的张敬，看起来，这新出现的人，应该是她最近新请的护工。 她示意护工将她的轮椅朝我这里推来，然后对我说，“秦先生。” 我说，“听说你要去国外定居了？” 她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不高兴被我知道，“是的，虽然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难免已经有感情了，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还是选择接受这一切，我家里人也已经同意了，让我换个地方生活，也挺好。” 我表面上笑着恭喜了她几句，但我心底藏着那根弦，却开始紧绷，有什么在我脑海里开始倒计时着，随之我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我脸上挂着的笑也一点点冷下。 第1275章 监控 李曼的飞机定于后天，如果这次她真的这么走了，那就代表，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城市，就算张敬的事和她有关，恐怕也再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这么想着，第二天，我在李曼的小区附近转着，希望能据此打探到关于张敬和李曼这对夫妻的一点事情，毕竟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张敬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所以我也不能动用尚诗雨的权力去调查什么，只能从公开的途径去调查。 尚诗雨一开始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纳闷我为什么放着其他的工作不做，而是全心沉浸在这件事上。 局里甚至还有人嘲笑我，说我不该去想那些，毕竟这对模范夫妻，是出了名的模范，除了意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我却凭借着我这么多年来的经验，认定事情一定不那么简单。 我在李曼小区附近转悠，果然是有结果的，那天，我看到之前跟在李曼身后的那个新来的护工，下楼倒垃圾，我在不远处的一方看了一会后，竟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我拿到了一处，打开，正当我以为一无所获的时候，竟垃圾袋里的一处，躺着一张废弃的一张挂号单。 这张单被撕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我认真看了看，竟发现，是李曼去学校旁的一家医院的挂号单，那上面写着，她是因为感冒才去开的药，而时间，就是在张敬去药店买感冒药的不久前。 我望着手里这张残破的纸条，目光久久不能从上面离开。 以李曼的说法，感冒的人是张敬，去药店买感冒药的人也是张敬，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记录。 难道说……一种可怕的想法在我心底升起了。 我亲自去了挂号单上显示的医院，调查结果果然如挂号单上所显示的一样，那天，就在4月25日的前三天，李曼确实去医院看了感冒，但当时她并没有买药。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感冒的其实不是张敬，而是李曼，而张敬去药店，其实是为了给李曼买药？ 如果这样的话，那张敬的死，并非意外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李曼的护工倒完垃圾后便走了，她并没有注意到我去查看了垃圾的事情。 我去附近的药店调取了张敬买药的监控记录。 却意外发现了另一份记录。 因为药店是在小区大门的左侧，设有多个摄像头，其中一个对准小区的大门，可以记录下附近人出入的情况。 药店门口是个斜坡。 我看到监控里，张敬带着李曼去买药的时候，先让李曼的轮椅停在了门外，自己一个人进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曼不知怎么的，她的轮椅忽然往下滑，一辆卡车在监控画面里驶过，情急之下，李曼狂按着轮椅上的操控按钮，似乎是想让轮椅停下，可不知怎么的，按钮似乎没有听她的使唤，眼看着大货车离她越来越近，急速向她驶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或许是李曼处于大货车的视线盲区，车上的司机没能看到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着李曼就要被那辆大货车碾压而过，车轮声轰轰地响起，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急中生智，靠着上半身发力，上半身往前一倾，终于脱离了轮椅，整个身子趴在离大货车只有不到半米的地方，而那被她摆脱掉的轮椅，就这么顺着原来的斜坡，滚到了那大货车的车轮下，就这么被那大货车给碾压在了车下。 最后，监控后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心思再去看了，因为我的思绪全都停留在了我前一刻看到的那一幕上。 最后，我思绪渐渐拢了回来，出现在我眼前的，已经是发现不对劲的张敬，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药店里赶了出来，正俯身在李曼身边，着急又担心地问着她的情况，可我从李曼的眼里，看不到对他的依赖和寻求安慰，我看到的，只是满眼怔然和恐惧，她像是一下子恍然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 这时，药店店员的说话声在我耳边响起，原来，这段监控，并不是在近期拍下的，而是半年之前，当时店员也目睹了这一切，她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点奇怪，虽然她具体也说不上是哪里奇怪。 一般监控都只能保存一个月，她当时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导出了这段视频，将它保存了起来。 当她看到我前来调查和李曼与张敬有关的录像时，便想到了曾经存起来的这段视频，于是她说她便拿了出来，也不知道对我有没有帮助，她说她曾经听到过我的事迹，对我有点仰慕和崇拜。 回到警局，我依旧在思索着这件事情，若不是今天无意间看到了那条监控，我还没想到，原来事情会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我在位置上思索了半个小时后，当机立断向尚诗雨提出申请，要求搜查李曼和张敬的家，尚诗雨一开始有些不理解我的举动，但看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过的坚毅，于是她便听从了我的要求，带着搜查证和阿鸟等人一起来到了李曼的小区。 可房子里，几乎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由于这几天李曼一直在陆陆续续地搬家，房子里的家具大多都已经被搬走，现在想来，这所谓的搬家，说不定是在销毁证据。 就在我们没有在这房子里有所收获，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忽的，某间房间里，走出了李曼的身影，这次她背后没有护工推着，刚才我们搜查的时候，几乎把房间里的大部分地方都看了，可当时并没有看到她。 也不知道她刚才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里。 或许当时的她，正像一个胜利者一样，在角落看着我们，欣赏我们的着急和谨慎。 她笑着一点点朝我们靠近，她说，“秦先生，是不是很失望，并没有能找到你想要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第1276章 反杀 闻言，尚诗雨往前朝她走去，刚要有所动作，我便用眼神示意她先带着人出去。 等到房子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眼神紧盯着李曼说，“其实早在半年前，在外人眼里，那个很疼爱你，不嫌弃你的腿上的那个男人，早就对你起了杀意是。” 李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嘴角的笑渐渐收起，视线凝聚。 我很满意她的反应，乘胜追击地一步步朝她靠近，“别人都以为你们很恩爱，其实只有你知道，这个在外人看起来所谓的很完美的丈夫，一点都不喜欢你，他对你做的一切，不过是伪装，虽然曾经的你也傻傻地和外人一样，你的丈夫很爱你，可是就在半年前的某一天，就在小区门外的那个路口，就在你们经常一起走过的药店门前，你第一次发现，他想杀了你了对。” 或许是埋藏在心底已久的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突然被人捅破，李曼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呼吸也一点点收紧。 我环顾着眼前这间曾经她们日夜相伴的房间，似乎是想在这里找寻和感受她们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幸福”和甜蜜，我说。 “因为就在那天，在你被那辆货车即将给撞到前，你看到你丈夫，急匆匆从药店跑出来，你忽的想起，你大四那年，你在赛马场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那个场景，似乎和眼前的这个如出一辙，聪明如你，你忽的领悟了，当年的那一切，或许就是你丈夫做的。而你疯狂地想操控轮椅逃离，可发现轮椅根本停不了。” “因为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李曼似乎很不想回忆，突然疯狂地大叫，“不，不，你的话都是胡说，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我只把她的这副反应，当成是不敢将遮掩着现实和事实那块布揭开的抗拒，我继续笑着将她们以前发生的故事娓娓道来。 “如果我的话是胡说，那那辆轮椅，为什么第二天就被你给换掉了呢，为什么你在第二天，就去撤销了你的上亿的意外保险的受益人，也就是你所谓的爱你的丈夫呢，为什么第二天，你就开始计划将公司里你的股份慢慢转移了呢。” “还给自己找了个律师呢。” 李曼似乎没想到我调查到了这一步，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顿了顿，才接着笑，“那天开始，你不仅发现了你的丈夫是如此的陌生，你还渐渐发现，他和她身边的那个秘书有染，你在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去调查了那个秘书的背景，她的出身，她的学校，这些都是那个秘书的朋友告诉我的。” 是的，在李曼搬家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闲着，虽然我表面上看似对她要搬去国外的事，一点都不心急，但我一直在暗中按照我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调查着。 李曼胸前开始起伏，无比警惕的看着我，我却淡定地说，“你清楚地意识到，你丈夫之所以在背地里做了那些事情，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想让你双腿患上残疾，这样才能获得进入你们李家的机会，而后来，在他在你们李家的地位日渐稳固后，他开始想要摒弃你这个早就对她没什么用处的废棋。” 我逻辑清晰，语调快速地阐述着，将她不愿面对的残酷的现实在她面前剖开，“你虽然表面上装作对这一切什么都不知情，但是你却一直在暗地里对抗着他给你设的陷阱，和对你的伤害，直到后来，你认识了你的一个学生，也就是之前我见过的那个杨成。” 说到这，或许是我提到了某个对她来说很是敏感的名字，李曼的眼睛将我盯得越来越紧。 我说，“杨成很是简单青涩直率，和你那心思沉重的丈夫根本不同，所以在几次相处后，你们很快坠入了爱河，虽然你心底不愿意背叛你的丈夫，但你的丈夫早已给你带来令你感到无比沉重的失望……” “在一次你丈夫再次对你蓄意谋杀后，你便和杨成一起设计，暗地里先一步反杀他！” 最后这三个字，令李曼情绪彻底失控，脸上的伪装也在那一刻全部龟裂，“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谋杀不谋杀，什么反杀不反杀，虽然我确实是和杨成存在婚外情不错，但我早就说了，张敬的死，是一场意外！” 我冷静地笑着看着她的表演，我只把那当成是她最后的挣扎，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操控着轮椅，背过了身去，不再是正对着我。 “是吗？” 我声音淡然地反问了一句。 然后我看着她，缓缓说道：“若只是一场意外的话，那你现在的情绪，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为什么不敢再正面看着我？难道看着我，有这么令你恐惧吗？” 我一步步绕走上前去，绕过她的轮椅，重新出现在她面前，“你以为自己设计的一切很完美，但你却漏了最后一点，你或许还不知道，张敬在这间房子里装的监控，视频除了能在本人的手机上看到外，还连接着另外一台手机。” 李曼忽的抬眸看向了我，我清楚地看到，此刻她的眼里，满是清晰和令她为之震撼的难以置信！ 我继续说道，“自从半年前在药店前设计想要杀掉你未遂后，细心的你发现这个看似温馨的屋子，看似温馨的家，早已内里内外布满了监控，张敬能从他的手机上看到你的一举一动，你那个恨啊，那个不甘，那个愤怒，你多想将这些比针孔还要小的摄像头给拔掉，全部拆毁。” “但你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张敬撕破脸的时候，如果在这个时候挑明，你的处境只能更危险，所以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等着机会，伺机反杀掉他。” “你杀掉张敬前的那几天，你在他的水里，晚饭里，悄悄放了不少感冒药的粉末，你也知道，他从来不喝酒，所以为了让他喝酒，你当晚把你和杨成的事主动挑明，为的就是故意刺激他，逼得他在意识到自己早就被戴了绿帽子后，在那晚愤怒地喝了不少酒。” 第1277章 凶宅试睡 “你以为在张敬死后，你第一时间拆除了监控，并把张敬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给删除就能平安无事地解决，可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那监控，不仅连接着张敬的手机，也联系着他的秘书的手机，其实他的秘书早就知道张敬是被你蓄意谋杀的事情，但她为了不把她和张敬的关系捅出来，所以一直都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 闻言，李曼的脸色白得更厉害了，而张敬的秘书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林湘笑着看似李曼说，“张夫人，你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把一切都算尽，可你却没想到这一点，你以为张敬不知道你想要反杀他的心思么，他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把家里的监控也链接到了我的手机上，其实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视频总不可能说谎的。” 林湘朝李曼举起了手里的u盘，那里面，装着她拷贝下来的监控视频，视频里，清楚地记录着李曼那一晚的犯罪行为。 她一步步朝李曼走去，“说实话，一开始看到查监控，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毕竟如果说出来的话，那就代表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和张敬的关系，可那天半夜，我去了张敬的灵堂后，我看着张敬的遗像，觉得还是不能背叛他，我想起曾经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么，他曾经亲口和我说过，当年一开始追你的时候，其实他是真的喜欢你的，但你家人对他一次次的辱骂和看不起，让他对你的感情早就变了质，你猜的没错，当年在马场，你的这双腿确实是被他故意设计弄断的，如果不这样，他怎么可以接近你，进入你家呢。” “他要娶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家的势力罢了，其实那天在药店门前，他设计大货车将你撞倒，没有设计成功后，他是有过想要收手的，可是由于接下来的你已经起了疑心，甚至开始一步步对他设防，所以他没办法，只能按照他原来的选择走下去。” 听到林湘的这些话，林曼震惊着脸色，久久都没有能缓过来。 最后，事情是怎么往下处理的，我已经没再管，也不知道了，由于确实涉及到刑事案件，所以这一切都交由李宇去处理，我只听闻李曼最后是被李宇带走回去处理了，如果林湘的话属实的话，她未必能从这个案子里全身而退，不过，我很庆幸，她没有因为要保全自己，而隐瞒了她知道的事实。 说明，她对张敬，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得知这一切后，不仅我在感慨，就连尚诗雨和阿鸟她们都在唏嘘。 她们也没想到，当初，在西餐厅看到的那一幕，如此温馨，如今却变成了如此荒唐的一幕。 阿鸟感慨说，看来，如今这个世道，完全纯真的爱情已经很难寻觅，可以称得上很是宝贵。 有时候，你以为最可怕的人，是小偷，或者是那些亡命天涯的劫匪，可你不一定能想到，有时候，想夺走你性命的人，反而恰好是每天与你同床共枕的和你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的枕边人。 将李曼带回警局后，李宇对我也很是感谢，这一切也是他原本没有能料到的，当初那个和我打赌的警员，看见我也不好意思再和我说些什么，毕竟，曾经，他曾大言不惭地和我说，这个事情，不过就是意外死亡那么简单，这中间不可能有蓄意谋杀那么弯弯绕绕的事情。 而由于解决了这桩案子，晚上，我和尚诗雨还有阿鸟他们都显得比较放松，几个人一起到附近的餐厅用了晚餐。 可在服务员陆陆续续将菜端上来的时候，只有我和尚诗雨在认真吃着，不时放松地闲谈几句，倒是阿鸟一边吃着一边在刷着手机，津津有味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我看不下去了，于是便说，“吃饭呢，还玩什么手机。” 阿鸟说，“我在看直播呢，喏，这个博主，今晚要在凶宅试睡，这已经是他睡的第四晚了，说是一共要睡五晚，大家都好奇着他在凶宅里会不会出什么事。” 阿鸟将手机在我面前摆了摆，我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那上面，确实是一个直播间，只见一个男的在和大家聊着他现在的状况，而他身后的背景，看起来是装修得金碧辉煌很豪华的客厅，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 而此刻的他，正神采奕奕地向大家介绍现在是晚上九点，他已经吃了午饭，正在客厅里沙发上坐着，打算晚一点就睡觉。 他和大家说，这几天下来，在这里很平安，也没有撞见过什么闹鬼的事，一切都很正常。 我还看到这个直播间目前已经涌进了六十几万人，评论哗哗如流水般地刷着，看来，大家都对他在凶宅试睡的事，充满了兴趣和好奇。 也是，这几年来，凶宅这个话题，确实常常在大家眼前出现。 由于曾经有人在屋里非正常地死亡，所以这样的房子，一般会被人认为阴气很重，特别是在房子里被无辜杀害的人，尤其是未成年的死者，怨气会很重，后来住进来的人，很容易撞见些不干净的事情，说是那些死者的幽魂，会常常不甘心地回到他们生前被杀害的地方，就连无辜的人都不能幸免。 这样的房子，在世面上一般会打折出售，市场价三百万的房子，可能会只卖个一百五十万。 法律还规定如果出售的是凶宅，那出售前，必须将这个事实告知给买者。 可即使价格降得再低，很多人也不敢住，特别是案件越大，曾经死得越惨的，越是更多人不敢接手。 而这些凶宅试睡员存在的意义，便是将自己在凶宅居住的24小时直播给大众看，看到平安无事，大家也才能安心。 我看了几眼后，由于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这些凶宅没什么兴趣，便收回了目光。 第1278章 一声惨叫 尚诗雨则在一旁调侃，“别人怕这些就算了，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也怕这些。” 是的，对我们这些见过不少大案的人来说，什么恐怖离奇的事情没见过，什么坟地什么太平间没去过，最后我们常常会发现，恐怕的其实不是我们以为的“鬼神”，最恐怕的，其实是人心，对于一些人来说，在利益面前，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阿鸟朝我们撇撇嘴，没有再和我们多说，收回了手机自个看着。 看起来，她倒是对这试睡员今晚在凶宅过夜的生活很是关心。 很快，她由再次沉迷进去了。 她着迷地看着看着，不时还沉浸了起来，我看到她手机在屏幕点了点，似乎是在发什么评论。 而这时，我看到阿鸟眉头皱起，不知道她是在手机里看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我看到她眉头还在紧锁着，便问她发生了什么，只见她说，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这个试睡员已经关灯正准备休息了。 她看到他开灯起来，好像是去上洗手间，由于直播的手机还留在原处，没有带去，所以大家没有看到究竟是去了哪里，只是从方向来看，应该是洗手间。 而没多久，他身影消失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阿”的尖叫，那叫声持续了五六秒，忽的就戛然而止了。 而此时的直播手机，对着的客厅沙发的方向，大家也只能看到这个区域，而试睡员原本躺在这里，如今这里却空无一人。 这片死寂持续了好一会，大家都不知道那试睡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他回来。 由于阿鸟是戴着耳机看着的直播，我并没有听到她口中所描述的那一身惨叫。 我眉头也跟着拧起，随着她的话拿过了她的手机，看向直播间的屏幕，只见直播的人虽不在了，客厅的画面还孤零零清冷地出现在手机上。 那试睡员并没有开客厅的大灯，而是看了沙发边的一盏小夜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有些暗沉，除了被照着的那小片区域，客厅远处的大部分区域，依旧是昏暗无光的。 评论里很多人都在刷。 “博主怎么了？” “要不要报警？” “呜呜呜，该不会是真的遇到鬼了。” “早就说了这栋房子不是一般的灵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查查它的历史，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凶宅了……” “博主还在吗？” 我看了一会，诸如此类的都是这样的评论。 闻言，尚诗雨也凑了过来，她毕竟是队长出身，对这些事还是很敏感的。 当她和我一起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来那个试睡员返回后，“啪”，直播间突然自动关闭了，由原本的画面变成了一片黑。 原来，根据直播间规定，如果长时间没有人像出现在直播间的话，直播便会自动关闭。 尚诗雨望着那黑掉的画面看了一会，见我望着那画面，脸色依旧沉重，便说，“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和尚诗雨都没有亲眼目睹先前直播里主播是怎么消失的画面，所以我们也不敢断定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将手机还给阿鸟，起身说，“宁可跑错，也不要疏忽掉一个案子，我们先去看看。” 于是，我们的晚饭都没有用完，便顺着阿鸟提供的地址，三人连忙赶去了那栋所谓的被称为凶宅的别墅去看了看。 在直播的时候，凶宅的地址是有公布出来的，所以我们顺着地位找了过去。 可这地方，离我们原先用餐的地方，有些远，我们原先所处的地点是城市的中心区，而现在拿凶宅的地方，是离我们大约四十多公里外的郊区。 这也不奇怪，很多别墅大多都建在远离闹市的郊区，富豪们都喜欢安静。 可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荒凉。 尚诗雨解释说，“这块地方，原本十几年前上面说要重点开发的区域，可由于拉不到投资，最后不了了之了，当时不少地产商都以为这一片会发展起来，所以在这里抢着占了不少地，建了不少楼盘，然后对外出售，当时不少人都看好这里，也跟着抢着这里的房来投资，可是没想到，最后城市的发展方向根本不在这边，甚至离这边远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这里的房要不是卖不出去，就是买了没人愿意来这片荒地住。传闻当时不少投资商因此而在这里的楼梯上跳楼自杀了。” “更没人愿意来这块地方住了。” 听着尚诗雨的话，此时已是深夜，周围除了一片片连着的别墅区外，还有一片片丛林，夜晚阴冷冷的风吹过，再加上这里荒无人烟，很多盏路灯都年老罢工，别墅区里亮起的灯根本就没几盏，我感觉身上有一股寒意。 而我们要找的别墅，便是这里其中的一栋。 由于是晚上十点半，守门的保安已经摇摇欲睡，我们说要进去探访，对方原本不让。 而这时，李宇带着一众人坐在警车赶来，看到李宇的身份，保安这才让了我们进去。 我皱眉看向李宇，“你们怎么也来了。” 李宇似乎有些着急，没有和我们多聊，只快速解释了几句，便带着大家往别墅区里走。 原来，刚才李宇在队里，接到一个自称是网友的报警，说是这里的某栋别墅里，可能发生了什么遇害的事，李宇便连忙赶来。 当我们来到今晚那主播试睡的别墅后，发现这栋别墅外表已经有些陈旧，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打理，再加上年代已久，外墙的漆皮已经有些掉裂，军红的一片，显得有些诡异瘆人，杂草已经长得很高，野草爬满了墙面。 我看了两眼外观后，跟着李宇上前，李宇原本是敲门，但在发现房门紧锁，并没有人前来开门后，他只能以别的方法强制性打开了。 第1279章 灭门惨案 进去后，屋里没有开灯，黑暗的一片，客厅里只有主播原本打开的那盏小夜灯在那里亮着。 我环顾了下这房子的格局，便听到身后忽的传来阿鸟啊的一声尖叫，我们快速朝那里看去，才发现，在一楼的某间洗手间门口，发现了那博主躺在那里，他脸色发白，唇色呈朱红色，双眼是睁着的。 李宇和尚诗雨连忙保护起现场，而我则将他带来的勘测工具，对这人进行了初步的检查。 最后我发现，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死亡多久，死亡时间应该就在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他在直播间里起身离开的那一刻。 从他脖子处的勒痕来看，应该是被人活生生给勒死的，他的双眼还保持着惊恐挣扎时睁着的状态。 而现场，并没有发现例如绳子这样的作案工具。 经过尚诗雨的调查，死者的身份也很快确定，23岁，男，本地人，是本地一所传媒学院毕业的学生，刚毕业不久，一毕业便签约了电台。 他今晚的这场直播，是被上面安排下来的，这套房子属于法拍房。 而现场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周胜身上的个人财产，也没有丢失，看起来，应该不是为财而杀。 别墅里的大门门锁完好，正好凶手不是撬门而进的，应该是用了什么别的方法。 由于这一晚，不少警察出入这座别墅区，这间所谓的凶宅里的灯也亮了一整晚，好几辆警车停在门外。 所以试睡员在凶宅遇害的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上了热搜，让网友们今晚根本就难以入眠，一时间成了大家都热议和害怕的话题。 凶宅本身就已足够让人害怕，现在由在凶宅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网友们很难不往“鬼魂”、“怨气”这些事情上联想而去。 而很快，比试睡员遇害更令人恐惧的事，也就是这座凶宅的传闻，被人扒了出来，尘封在这座荒芜十年的曾经价值上千万的豪宅里的故事，再次出现在大众眼里。 原来，十年前，这里本来住着幸福的一家。 一家有七个人，一对夫妻，一对爷爷奶奶，和三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可由于，当时他们和另外一个人陷入经济纠纷。 男主人的堂弟，是在附近工地上靠出卖体力换取报酬的人，在他看到同样从农村走出的堂哥，赚了这么大一笔钱，换了车买了几千万的豪宅，还有着一个美娇妻，还有三个孩子后，眼红又嫉妒，认为同样的农村出来的，为什么堂哥可以混得如此风生水起，生活可以如此幸福美满。 而自己却只能靠在工地上打着零工赚钱，一个月的收入还比不上堂哥一家去饭店吃一顿饭的饭钱。 于是他时常来找堂哥借钱，传闻前几次，堂哥还是原意借的，几千一两万地借他了，甚至有的还不需要他还。 由于这个堂弟过于眼红堂哥的生活，还听闻他炒股赚了不少钱，堂弟也想像堂哥这样娶妻生子走上人生巅峰，于是便拿着借来的钱，去炒股，可他哪里有哪个文化水平，再加上他做事比较急躁，很快就因炒股欠下了一笔钱，而堂哥也不愿意再继续借。 有一次他上门借钱的时候，堂哥漂亮的妻子不知说了什么一句，外面流传的据说是让他换好鞋再进来，这个堂弟敏感易怒的内心便被触及，认为嫂子的话伤了他的自尊，是在看不起他，于是他便带着买来的工具，在一个夜晚，来到这座别墅，先是以还钱作为借口，骗取了嫂子的信任，将他放进来。 然后他却捂着嫂子的口鼻，将他带到他们主卧的浴室里，将她先女干后杀。 随之他又将魔爪对准了书房里正在写作业的三个孩子，还有早已睡去的二老。 最后，在别墅的地下车库里，他将应酬到凌晨一点才归来的堂哥残忍地分尸杀害。 听当时侦办这个案子的人说，当时，血溅了一整个墙壁。 提起这个案子，当时侦办的人还心有余悸。 虽然当时网络还没兴起，这件事还是引起了当时不小的轰动。 嫌疑人原本妄图卷着从堂哥家里搜刮来的几十万的现金潜逃到边境，没想到，第二天便在车站里被抓获。 虽然这起灭门案，不到24个小时就宣布告破。 但它的残忍程度，却令人发指，周边不少人都选择搬走。 这其中更令人感觉不可思议和恐怖的是，虽然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这房子也没人再住，大门从侦破起便一直紧锁，但这些年来，总是听到零零碎碎的闲言碎语声，说是这别墅闹过。 有住在附近的人曾说，晚上路过的时候，听到那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声音像是那个女主人的，甚至还有人说，有时候听到几个孩子的笑声，有隔壁栋的户主半夜在露台的时候，还曾经撞见过有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站在这栋别墅里。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目前没人证据考证，在我扫了眼网上网友们的讨论后，便继续潜心在房子里找着嫌疑人留下的线索，我不愿错过一丝蛛丝马迹。 而这个时候，我才看清了这个房子的布局。 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之久，这栋别墅里的装饰，依旧富丽堂皇得让进来的人，都为之惊叹。 这是一栋三层的别墅。 地下一层是车库、影音室，一楼是客厅、保姆房、大露台，二楼三楼则是房间。 从露台望去，是一座露天泳池和一座私家花园。 只不过，这花园如今早已荒废，杂草长了一片。 从李宇和我介绍的来看，再结合这房子的装饰，我可以看出，这房子的主人，在那个年代，确实可以算上数一数二的富豪。 往楼上房间走去，还可以看到墙上挂着她们的结婚照，由于这起灭门案太过于令人惶恐，所以当年随着案子告破后，这栋别墅便随之封闭，就连男主人的大哥等这些家属们，也没有进来收拾过这里。 第1280章 今晚住凶宅 墙上，隐约还可以看到当时的一些血迹。 经我一番勘察后，我发现这个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现在不仅没有留下他的作案工具，他进来时似乎是戴了手套和鞋套，现场也没有提取到他的指纹和脚印，门锁完好，证明他要不是持有这里的钥匙，要不是早前混进来的，又或许是翻墙而入。 可围墙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翻墙而进的痕迹。 而这片别墅区，由于住的人家没有几乎，小区内的好几个摄像头早已年久失修，没有正对着这栋别墅的摄像头，虽然对着大门的摄像头是有的，但翻看也需要时间，目前现场并未留下凶手的一丝痕迹，可以说对方很是狡猾。 只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按理说不是为财而杀。 可如果是仇杀、情杀的话，凶手有很多作案的时间，根本没有选择直播这个很敏感的时间，毕竟，几十万的网友在屏幕前看着，一不小心，事情就很容易败露。 尚诗雨按着目前的情况，分了几对警力去分别调查，有的调查死者周胜的个人情况，近期的生活轨迹和人际交往状况，有的去调查别墅区的监控，和附近是否有可疑的人员。 很快，周胜的父母也问讯赶来，看得出他们是比较老实的农民一辈，对于儿子的突然死亡几乎是伤心欲绝。 这更坚定了我一定要协助尚诗雨他们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决心。 虽然这个时候，网上已经有很多言论，认为周胜在这里直播，惊扰到了这栋别墅里的一些“人”，触及到了他们的怨气，所以才会被杀害。 可我却始终不这么认为。 很快，尚诗雨派出去的警力反馈回了一些信息。 有的说周胜不过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从他个人这块入手暂时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点。 而查监控的人也告知我们，说是这几天监控里，出入的都是住在这里的部分户主，又或是小区的保安，即便是出现的陌生人，他们也调查走访了，发现都是前来拜访这里户主的外人，没有可疑的地方。 我翻看着他们调查反馈回的信息，久久陷入沉思，这时阿鸟说了句，“不会真的像网上的那些人说的那样，是碰到了房子里的不该碰的东西，才有这样的事的。” 我戴起白手套，白了她一眼，说，“这些话，别人信也就算了，你是个什么身份的，你怎么能信这些？” 不过，我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这没有过多责怪阿鸟。 毕竟，这件事情，从普通的民众视角来看，真的很诡异，没有人会选择直播那样的时间点害人。 除非，凶手偏偏就是刻意要选择那个点。 尚诗雨也看出我的想法，于是便说，“既然这样，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挑选在直播这个时间点，为的是和看直播看的网友们证明些什么，又或者，他对自己的杀人手法很有自信，也很是得意，所以他想制造些轰动，来满足自己的内心。” “从目前的监控状况来看，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可疑的外人出入小区，那么凶手，很可能是这个小区里的人，他现在说不定就在小区里。” 我想起什么，问，“派出去每家每户走访的调查的人，现在反馈回什么情况了吗？” 尚诗雨说，“没。” 是的，既然凶手目前可能还在这个小区里，那他的作案工具，说不定就在我们附近，我们得从作案工具入手。 根据我的判断，勒死周胜的，应该是麻绳这样的东西。 而这时，阿鸟还在翻着手机里网友们对这件事情的评价，我看向尚诗雨说，“既然别人都敢去凶宅试睡，不如我们今晚也去那里住一晚？” 尚诗雨，“……” 原本那里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就已经够令人觉得恐怖。 现在那里又才刚刚新添了一起命案，恐怕都没人敢再路过那里。 我以专业的口吻说，“你也知道，从我们以前的侦破经验来看，有的凶手有喜欢回到现场看一看的举动，说不定与其我们这样循规蹈矩地找线索，还不如直接回到现场，这样更能直接锁定可疑人员。” 是的，我没有说错，从以前的案例来看，很多凶手确实有喜欢重返现场的状况，一来，是欣赏下自己的杰作，二来，是看看现场有没有发生什么动静，了解后好让自己心安，三来，可能是处理一些上回作案时遗留下来的东西。 尚诗雨一直都是果断果敢的人，可这是她听到我的话后，秀眉却微微拧起，没有立即回答。 我笑着朝她说，“怎么，我的尚大队长这回居然害怕了？有我在，你需要害怕什么？” 尚诗雨是个女强人，她可不愿意在我面前丢了面子，便立马收回面色，嘴硬地说，“我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我才不怕呢，到时候可别是你躲在我身后。” 阿鸟缩了缩脖子，小声出声，“咳咳，我就不去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尚诗雨无语，“什么二人世界，你哪有看过在这样的地方过二人世界的，我看啊，你是害怕了，所以才不想去。” 阿鸟嘴硬说，“我哪里不敢了，去就去呗，谁怕谁，要是哪些鬼来了，我一个能打三呢。” 于是，在征求李宇意见后，我们三人便决定，今晚在那栋别墅里守上一晚。 之所以选择在晚上，那是因为，晚上比较隐秘，凶手更喜欢在这样的时间点出动。 由于不能破坏现场，我们尽量缩小自己的活动范围和活动幅度。 阿鸟嘴上说一点都不害怕，可如今当黑夜一点点来临时，我清楚地看到她一点点抖了起来。 由于露台后是一座花园，晚风吹过，那里早已长到人腰间的杂草，呼啦啦地响着，窸窸窣窣，有时，总让人误以为有人靠近。 一直呆到晚上十点，阿鸟终于忍不住了，她说，“我忘记我还有一点事，我要先回去了。” 第1281章 夜晚的异样 我早就看出她的心思，也一早就没指望过她能好好地守在这里，甚至担心有她在，会破坏我们的计划，于是我便同意让她回去了。 这样一来，这栋荒芜的别墅里，就剩下了我和尚诗雨两个人，深夜来临，周围变得很是安静。 虽然和尚诗雨认识这么久，但我和她共处一室的情况并不多。 或许是为了便于行动和伪装，今晚的她穿着一套黑色的干练的套装，包裹着纤细完美的身子，黑暗中，人的感官会放大，尚诗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呼吸声都在我耳边放大，可身为一个法医，我很清楚自己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我按下了心里对尚诗雨的一些想法，尚诗雨也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我们两人一直守到了凌晨一点，这个时候，整座城市的人几乎都已经睡去，正是夜色和阴气最浓的时候，我们眼前的，只有一片黑暗的客厅，月光照进来，能看到周胜直播时曾经坐在过的沙发。 那时，才刚刚大学毕业的他，还那么意气风发地在那里，面对着几十万的网友直播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朝他一点点逼近。 而我们所处的位置，再往前不远，就是当时周胜倒下的地方，这里本就是城市的郊区，再加上四周比较慌乱，这两天发生的这起命案，又让这里为数不多的人陆陆续续地搬走，毕竟有钱人最迷信这一块。 我们秉着呼吸，坐在隐蔽的角落等啊等，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没有等来异样，我看出尚诗雨已经困了，可是她还在硬撑着。 于是我压低声音对她说，“既然你困了，那你可以先睡一会，有时候动静我再叫你。” 这几天的案件，让身为队长的尚诗雨很累，她再喜欢逞强，也不过是个女人，我希望她先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 尚诗雨撑着虚弱的笑对我说，“我不累，明天会去找休息。” 尚诗雨向来就是这样，她决定好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都没有用，于是我只好让她将她的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暂时地歇息一会，当然，我们一直在克制着我们的动静，生怕惊扰到了凶手。 这时，露台的方向传来几道哐当一声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人弄倒了，这声音虽不大，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夜晚格外的明显，我和尚诗雨都是很警觉的人，几乎在那声音响起的同时，我们便第一时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不对劲。 “嘘——” 我轻声对尚诗雨说，想让她暂时先不要有所动作。 于是我们两人屏住呼吸等啊等，想等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企图翻越露台走进，可是等了好几分钟，自从那声哐当声响起后，再没什么声音响起。 就在这时，那声声音又响起了，我和尚诗雨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决定不再错过这个机会，两人一起在月光下猫着身子过去查看。 在露台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影。 直到哐当声再一次响起，我们才发现，原来罪魁祸首的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她之所以发出这声动静，是把露台里的某个花坛弄倒了。 我和尚诗雨有些失望地相互看了一眼，说实话，我们真的希望发出声音的能是凶手。 正当我们准备返回别墅里的原位的时候，我忽的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原本从别墅的外墙走过，可当他在这月光下，对上我的眼睛的时候，他脸色猛地一变，顿时很害怕地往前跑。 尚诗雨有所警觉起来，她大喊着，“站住。” 我和尚诗雨都是练过的，所以追一个人对我们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我和她赶紧跑出别墅，绕到原先撞到这个男子的地方，发现他已经跑出了一定的距离。 不过，由于他约莫四十多岁了，身板肯定没有我们这些年轻人矫健，所以我和尚诗雨一跃而上后，便很轻松地将他给逮住了。 不过，这个时候，我心里也起了一点遗憾和失落。 只见被我们抓住的男子，害怕地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别抓我，你们是谁，放开我！” 我们说明来意后，才知道又闹了一起乌龙，原来，这个人不过是巡夜的保安。 由于前几天发生了这起命案，所以上面让他晚上的时候加强巡夜。 他不是不害怕，可有命令在这，即使再害怕也没办法。 而他之所以看到我们就跑，那是因为，我们两团人影，突然出现在这栋别墅里，想想就令人害怕。 按他的话来说，他是把我们当成鬼了，才会一看到我们就跑。 我想想也是，我们这样出现，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够可怕的。 尚诗雨狐疑地看着他，看起来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个人的话。 原本她还要将他进一步带回去审问，可我却让她放暂时先放了他。 毕竟，在我追上这个男子的那一刻起，我也早已放弃了他可能就是凶手的想法。 毕竟，他一个四十多岁，行动不便利的人，我们一会就能追上，那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徒手用绳子勒死死者呢。 死者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身形一米七多的青壮年呢。 而且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他的害怕，更多的是来源于大半夜以为撞见鬼的害怕，而不是做坏事被人看到的害怕。 于是尚诗雨只能选择听了我的话，不从这中年保安身上下手。 正当他要离开继续去别的地方巡夜的时候，我想起什么，问他道：“对了，这几天你巡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命案发生的这些天来，我对于这个小区的了解，大多是从其他警员身上得知，这还是我第一次亲自接触这些守在小区的一线人员。 往往，这样的人，有时候比警员跟容易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只见他挠头想了想，说了句没有。 而这个时候，我们便看到了一个男子，从我们不远处的路灯下走过。 这个男子穿着和这中年男子一样的制服，看起来应该也是这里巡夜的保安。 第1282章 冷面杀手 只不过，他看起来比这个中年男子年轻，大约二十岁左右，甚至比那死者看起来还要年轻。 他这个看起来性格有些冷静，即使我们在这里闲谈着，也没有看向我们。 而是目不斜视地朝原方向走去。 更值得注意的是，他的脚似乎是受过什么意外。 有点跛。 走起路来左脚一跛一跛的。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从我们三人身旁经过。 不知为什么，当他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总感觉，他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是电影里的冷面杀手。 但是，我没有完全看到他的侧脸，只看到他一部分的侧脸。 而这时，我面前的中年保安发现了他，便将他喊住了，“小刘，那边我巡过了，你可以巡那边。” 这个被称为小刘的人，微微侧眸，看了我们这方一眼后，便还是依旧面无表情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了。 他的眼神很空洞，不带一丝情绪，竟然在这个夜里，让我感觉到有一丝寒冷。 等这人走后，我便询问这中年保安，向他打听一些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当然，我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尚诗雨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人离去的方向，很明显，她的想法似乎和我一样，也对那个人的身份起了一点好奇。 只见这个中年保安介绍说，“哦，你说的我们的小刘啊，他是去年我们这里新来的一个保安，今年才刚二十岁，年轻得很呢，是我这把老骨头比不上的，虽然他不是很爱说话，人也有些沉默，看起来有点难接近，但人还是不错的，挺靠谱的，有时我们这片出了什么事，都是让他出面去解决。” 尚诗雨还想多问些什么，我在这个中年保安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再多问，免得引起这个保安的起疑。 等到中年保安也走远后，尚诗雨终于可以将心里的疑虑朝我托盘而出。 “天明，你也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是，我总感觉他有点像我在电影里看到过的冷面杀手。” 是的，这样性格的人，确实很容易让人和冷血无情的杀手联想在一起。 因为他们比较内向，本身感情上没有外向的人浓厚。 再加上他们常年情绪积压，平时情绪不外泄的时候还好，如果隐藏多年的情绪突然出现了一个口子，所以情绪决堤倾泻，那便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现在，我们也只是暂时将这个人列在我们怀疑的范围之列，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和这个案子有关，再说了，一个从小出来混社会的保安，和一个大学刚毕业的电台主持人，能有什么仇什么怨呢？ 按理说，他是没理由杀他的，最起来目前在我看来，是没这个理由。 我只能让尚诗雨通知李宇那边，多从这个名叫小刘的人下手。 可没想到的是，我还没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便等来了另一个小区户主的报警。 这个户主报警的时间是半夜，据李宇说，当年他们接警员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到这人声音一直在颤抖着，听起来似乎很害怕，说是半夜应酬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里的露台花园里，突然出现了个人影，他当即就想起了隔壁楼前几天发生的那起命案，于是他整个人当即就吓傻了，缓了好久，才想起来要报警。 这个人将自己的这番经历在网上发布后，又使得这个案子再次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本来凶手没有能够缉拿归案，就已经足够引起人心惶惶的了，现在又添了些疑似鬼神的爆料，当然又掀起了不小的讨论。 我看了下网友的评论，有的说请个法师来做一场法事才可以，有的说是当年那场灭门案里的死的一家七口觉得太冤屈，一直憋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看到这些众说纷纭，看起来像模像样的言论，我只想笑，那晚，我和尚诗雨在那里可是呆到了半夜。 也没想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这时，李宇那边传来了些线索，说是在小区保安的员工宿舍里，在一个人的床底下，发生了一捆麻绳。 我的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 李宇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看看，我没有多想，当即便去了。 去到了那里后，我看到李宇所说的那个保安，是我没见过的一个，反正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我进去的时候，那天被喊作小刘的那个人，恰好从宿舍里走出来。 因为跛脚的缘故，他的左脚在走路的时候，被他拖得一响一响的。 根本无法让人忽视。 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奇怪的是，小刘还是像上次我和尚诗雨撞见他时候的那样，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也没有和我们打招呼，像是看不到我和李宇那般，径直拖着左脚，从我们身旁路过，而其他的保安不同，其他的人都围在一起对我们今天到来的事议论纷纷，只是小刘看起来和他们格格不入。 感觉就像是这个嘈杂的拥挤的宿舍里的一个异类。 我们今天要盘问的这个人的名字叫张帅。 本以为案子能和他有关联，没想到，他却说，绳子是他老家的人从老家来找他的时候，给他带了一麻袋衣服，是在那个时候不小心从老家顺来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似乎挑不出错，我蹲下，仔细打量着这团绳子，发现它似乎被人剪过。 张帅却说，绳子一直被他放在这里，半年了，他没有动过，若不是李宇他们前来调查，他还想不起有一团绳子在这里，所以就算现在被人剪了，他也根本找不出是谁剪的。 这个宿舍的人发生过很多变动，目前住在这里的一共有12个人，由于保安工作不稳定，所以有人搬来，没几个月又有人搬走，是他们这里的常态。 我的目光落在小刘的那个床铺上，我发现，这个宿舍里的人大多卫生习惯都比较差，只有小刘，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的。 第1283章 过往 也能感觉，和周边人的床铺有所不同。 我当即让李宇调查一下这个小刘的背景，我还特意提醒了他，先不要惊动小刘。 没多久，李宇就把他派人去查出来的信息告诉了我。 刘明，男，21岁，兰乡人。 父母在他很早的时候就在做农活的时候被货车压过，然后双亡了，从小就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只读过小学和初中，初中毕业后来城里工作，在城里干过服务员，搬过重货，也在工地里干过，是去年才来的这里。 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几乎都如出一辙，那就是不爱说话，常常独来独往，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朋友。 尚诗雨原本也对刘明感到可疑，但这么一番了解下来，她对他的怀疑似乎又打消了，这个人看起来虽然性格怪异，但履历却很正常和普通，不过是那些因为没钱上学，而早早出来打工的农村孩子的身影。 我倒是没有完全在心里排除对刘明的怀疑，但我也暂时没能找出什么证据。 刘明，刘明，一个早早辍学出来打工的孩子。 周胜，周胜，一个普普通通的电台主持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凶手在几十万人观看的直播间附近，活生生杀死一个人？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忽的想起，既然事情是在这个所谓的凶宅里发生的，当时周胜又在直播着和凶宅有关的事，所以凶手杀人背后的原因，会不会和这座别墅有关？ 想到这里，我的双眼渐渐眯起，我向尚诗雨申请去调看了当年那桩案子的卷宗。 倒是一时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确实是因为一场经济纠纷和当年男主人的那个堂弟因为羡慕眼红而引起的一场令人发指的杀戮。 而早在当年那个凶手归案后不久，他便按程序接受了死刑，而那个凶手，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父母也早在当年命案发生后不久，因受不了他人的指指点点而病逝。 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除了当年负责调查这桩案子的警员，到今天仍在和我诉说着当年那个现场的恐怖。 我翻着翻着卷宗，忽的问了那还在和我倒苦水的警员一个问题，那就是，当年，这一家七口的亲人，如今怎么样了？ 警员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愣住，看得出来，他也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按理说，突然失去了七口亲戚，这对这家人的亲戚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回忆了下说，“应该都还好，毕竟关系最亲的亲戚，都一起在这场谋杀中离去了，剩下的，应该只有那女主人的父母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建在。当时我去调查女方情况的时候，有见过他们一次，但是感觉他们状态不是太好，毕竟养了四十年的女儿，就这么离去了。” 我想了想，忽的又说了一个令这个警员更为震惊的事情，“你能把女主人的父母如今的地址告诉我吗，我想去看看他们。” 警员仍是有些惊愕，似是不明白他们的父母和这桩案件有什么关系。 但看到我的眼神如此坚定，他们便没有再多问了。 毕竟他们是见识过我侦破案子的能力的，他们虽然比我大出不少，但听他们说，每次别人一和他们闲谈起我的时候，他们都对我表示仰慕和夸赞，认为我年纪轻轻就能参与了这么多案子。 我谦虚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在尚诗雨和李宇的不解下，我按照这个警员提供给我的地址，去了我所在的这个城市附近的一个小山村。 听这个警员说，原本女主人的父母也住在城里，但是那年事情发生后，他们便搬回了以前在村里的老房子，按她们的话说是，她们想在乡下图个安静。 尚诗雨虽然不理解我的行为，但眼下案子没有从别的地方找出突破口，她也只能和我一起去了。 等到那地方的时候，女主人早已年迈的母亲出来迎接，看得出来，当年的事对她们影响很深，到现在我还能看出她们眼底一直带着的那道淡淡的愁容，虽然她们面上是笑着的。 我们表明了身份后，和这位阿姨聊了不少。 她先是向我们讲述当年那件惨案发生后，她们是怎么度过的，还说过了十年，情绪这才渐渐平缓下来，平日的生活就是和老板在这里看看山看看水。 而她听说老别墅命案的事情后，当年的事又浮现在了她脑海，导致她这几天来一直都没有睡好。 她朝我感慨地说，“不会的，不会是我女儿她们做的，虽然她们当年走得冤，但是她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就算不甘这么早离开，也不会做出这样害人的事情的，你一定要帮我这把老骨头查出那背后的凶手。我的女儿已经不能承受第二次伤害了。” 女主人的母亲如今约莫八十多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皱纹，那里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母亲失去女儿后的苦。 我看了她良久，便安慰着她，说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聊着聊着，当这位母亲渐渐对我信任后，我便终于问起了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那就是，这些年来，关于当年那起案件，有没有觉得什么可疑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这位母亲诉苦地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哎，能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我唯一的悔恨的事，当年为什么没有去替我女儿，在那个禽兽的身上多插几刀，哎，我的女儿，是多么的优秀，还有我的三个外孙，其中一个，才刚上幼儿园呢。” “那个可恶的禽兽，想要钱应该来找我要，为什么要去要我们家小贞的命……” 听着女主人母亲哭诉了半天，我以为今天从她身上，估计找不出什么突破口了，因为从目前的情况下，这个案子，不仅在卷宗里已经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在死者这些亲人的眼里，似乎也已经尘埃落定。 第1284章 莫名转账 他们唯一痛恨的，是凶手为什么没有多受到一点惩罚，对于他们来说，背负七条人命，区区的要他偿命，简直是太便宜他。 就在我安慰了这个老母亲好一会儿，正要起身和尚诗雨离开的时候，这个老母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只见她渐渐暂停了哭声，已回忆的口吻，渐渐说道。 “对了，你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事，关于这个案子的我倒是没有，因为他那堂弟，我也见过，确实是个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人，但这几年来在生活上，倒是有一件事，让我一直都没有想通。” 我眉宇警觉地皱起，便看到这个老母亲朝我娓娓道来道。 “是这样的，我本来是住在我女儿家附近的一套房子里的，房子是我女儿给我买的，当年命案发生后，我因为情绪太激动，一直没有稳定下来，便和老伴回了乡下这边静养，女儿当年留给我们的那些钱，也够我们的生活。” “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五年前开始，我的银行卡里几乎不定期地会收到一个陌生人给我汇来的钱，不多，每次就一两千，但他这样的行为保持了好几年。” “你有没有去查过这个人是谁？” 老母亲摇头，“没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去过银行打听，那边的人也没有闲心替我查这个，按他们的话来说，能坚持给我打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打错呢，应该是我们身边的人。” “后来，我也没那个精力去查了，反正那些钱一直在我们银行卡上，那个人什么时候要来拿都行。” 我听着，虽然没表态，但我觉得，这个事情一定不一般，虽然我不能立马断定它和周胜的事有没有关系，但最起码我能判定，这一定不是汇错了那么简单，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事情，或许是连这个老母亲都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我让人去查了坚持给这位老母亲汇款的户头，发现这个人名叫张波，他的开户信息，也似乎和老母亲的家里人联系不到一起。 我们在这个小镇呆了半天，才刚要带着调查来的信息回去，便听到李宇那边再次传来了一个噩耗，说是上回报警说自己在家里院子里撞见黑影的那位户主，惨死在家里了。 我眼睛立即警觉地眯起，当即和尚诗雨飞速地赶了回去。 当我来到死者的家里的时候，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李宇已经带着不少警力在调查。 别墅周围有不少其他业主在围观八卦着。 李宇一看到我的到来，便像终于等来了一个心心念念已久的得力助手般，对我说，“天明，你终于来了，又发生大事了，你快来看看，这个男的，死法和周胜的那个案子一样，从死状上来看，应该也是被人给勒死的。” 我当即从李宇手里接过勘测箱，戴上白手套，俯下身子，扒着死者的眼睛查看着。 果然，李宇分析的没错，这个人也是死于他杀，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前一晚。 从脖子的痕迹来看，也是被人给勒死的。 我一边分析查看着死者的尸体，一边听着李宇的介绍。 “死者，男，45岁，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总，由于离异，女儿又一直在国外上学，所以这些年来经常都是一个人独居。” “报案人是前来打扫的钟点工，今天下午五时，她向往常一样，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家里打扫，用备用钥匙开门，一进来，便看到死者已经倒在客厅里，头朝上，经过勘测，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作案工作，也没有提取到凶手的指纹等关键信息。” “老总的下属也称，自从昨晚后，便再也联系不到老总，今天公司里有会，却未见老总参加。” “而就在昨天，死者曾经拨打我们的电话，报警称在家里的露台上看到一个黑影。” 介绍完一番状况后，李宇便面色沉重地对我说，“天明，你说这该怎么办，这还没解决一出，又来了一出，现在不仅上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就连全国几万几亿的网友都在看着我们呢。” 我站起身，脱下手套，“凶手和杀害周胜的那个，应该是同一个人，他之所以将现在这个老总杀害，应该是在报复他昨天报了警。” 李宇眉头紧锁地说，“凶手反侦察意识极强，行动也非常地隐蔽，作案手段也非常的残忍，我们得赶紧将他绳之以法，以免更多的人受害。” 说着，李宇还连忙吩咐了其他警员，让他们今天一个下午内，必须在全小区维修好监控，绝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别说李宇，当初连我也没想到，除了周胜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受害。 而这时，手机新闻客户端不断传来叮叮叮的新闻提醒。 我看了眼，大多都是这样的标题。 “惊，凶宅附近又有一人被害。” “被害人数新增一人。” “是怨气过重的冤魂，还是杀人诛心的恶魔？” 我扫了眼新闻的评论区，发现这件事再一次将网友们的害怕之意给点燃，大家都在说，这几天，一定要减少出门。 而住在这个小区的其他住户，更是很多都连夜搬走。 就在所有人都潜心调查着这个老总的别墅，妄图在这里捕捉到那个凶手留下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的时候，我却看向尚诗雨说。 “那个银行卡的户主，联系上了吗？” 尚诗雨说，“联系上了，他称银行卡在几年前就遗失了，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动用过那张银行卡，不知道汇钱这回事，也不认识那女主人的老母亲。” 闻言，我眉头微皱起，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线索，没想到，再次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如果给那老母亲打钱的人，不是这个叫张帅的户主，那还能是谁呢？是谁捡到了这张银行卡？ 我本来正打算通过at机柜台的监控，去查查那位真正的汇款人，没想到尚诗雨接下来的话，先给了我一点线索。 第1285章 小山村 “我让那个张帅再回想一下银行卡是在哪里遗失的，他和我想了下，说具体的时间想不起来，只说了大概是五年前，他在杭城的一家工厂打工的时候。” 闻言，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眼睛锐利地眯起。 五年前，杭城，工厂。 这信息，似乎在和一些什么吻合着。 于是，我连忙立即说，“刘明呢，刘明现在在哪里，把他带过来。” 李宇派人去查了之后，得到的答复是，刘明已经辞职离开了。 就在今天上午，原因是，这几天来小区的事，不仅搞得业主们人心惶惶，就连他们这些保安也是。 他们是人，也会害怕这些事情，特别是，他们晚上还要守夜，用他们的说法是，每个月三四千的工资，没必要为小区拼命。 按理说，在这个点辞职离开的人，是很可疑的，可是早在周胜被害的第二天起，就有不少保安陆陆续续地辞职离开。 这栋小区本就比较慌乱，在外头的传闻很多，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所以，刘明现在的辞职离开，似乎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 再说了，在大家眼里，一个月拿三四千工资的保安，能和住别墅里的业主起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没理由去杀他们。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闭着眼睛开始企图理顺这些天来收集到的信息，企图将这些看起来不关联而且零零散散的信息让他们交汇成一个圆。 刘明，刘明，周胜，凶宅，老母亲，银行卡，辞职，离开，绳子…… 忽的，我想到了什么，睁开眼的时候，眼底已经满是清明，刚才那副心乱的模样早已不见，我连忙对李宇说。 “我请求现在派出警力和我一起去找刘明。” 李宇一开始没有答应，他只说，“天明，我们还是留在这里，那个刘明上次我们不是看过了吗？只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保安而已，他没有这个理由去这么做，虽然我也觉得他的性格确实是有点奇怪……” 我打断他说，“如果我说，这个刘明，和那座所谓的凶宅的主人一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李宇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停下，就连原本在这别墅里搜查着其他的证据的警员，动作也跟着停下，每个人都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像是在听着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 而我却没有再把时间花在和他们解释上，只侧头和尚诗雨说了一句。 “你继续顺着银行卡的信息，去查那张卡目前的实际持有人，还有去看汇款地点的监控探头。” 因为这些天一直跟着我调查刘明的事，尚诗雨对我如今的这番示意也表示理解，很快去按着我的话去照办。 而李宇虽然还有什么疑惑，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拒绝我了，而是派一部分人留在这里，由他带着我和几位警员一起往刘明离开的方向寻去。 由于现在去哪都需要手机，所以根据大数据，李宇很快查到了刘明离开后的去向，我看到调查结果上面显示的地点，是附近的一个小山村。 结果显示，就在两个小时前，刘明买了通往这个小山村的汽车票。 由于之前调查过刘明，所以我一眼便认出，结果上的这个地址，正是刘明的老家，就是他爷爷奶奶间他抚养大的地方。 我带着诸多的疑惑，和李宇等人赶去这个离我们大概有七十多公里的地方。 这个地方并不繁华，是一个几乎没有被开发过的小村庄，甚至比灭门案那女主人老母亲目前所住的地方还要差。 经过两小时的车程，我们终于赶到了那里。 根据村长的指路，我们在山顶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看到了刘明的爷爷奶奶，他的奶奶已年迈得卧床不起，只有爷爷一个人佝偻着背，在支持着这个残破的家，就像他们所住的这间茅草屋那般残破。 为了不惊动老人家，我们没有说明真正的来意，只说是刘明城里的朋友，有事来找他。 老爷爷虽已年迈，话语吐字不是很清楚，他要来回和我们重复好几遍，我们才听懂，原来他说刘明很孝顺，一回来就替他们去了田里。 于是我们便去了刘明家的那块田，在临走之前，我看到刘明他们所住的这间茅草屋，墙壁已经被烟熏得发黑，但那墙上，贴了不少奖状，应该是刘明之前读书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看了几眼后，在李宇的催促下，便和他们一起去了，在那里，我们果然看到了刘明，他正在田里替他爷爷摘菜。 他将摘完的菜，拎起，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了我们。 他定在那里，看着我们，眼神似乎没什么变化，我不知道，这是因为这是他一贯的表情，还是他早已料到我们会找来这里。 他在那里看了我们几眼，继续提着菜，在这田间的小路上和我们相向而来，遇到我们，正要错开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望着他即将擦肩而过的身影，喊了句。 “刘明。” 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好好地喊着他这个名字里，刘明停下来，但是没有转头，也没有看向我们。 我却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副波澜不惊的反应，他虽然才只有二十岁，但却远远比很多这个年纪的人要成熟，他的心，似乎从不轻易向任何人打开。 而这时，我还没继续说话，我的手机便响起了，我看了一眼，是尚诗雨的来电，迅速如她，三个小时，应该够她调查完了我交代的那些事。 只见她在电话里快速地说，“天明，我已经查到了，如你所说，这张卡实际持有人，便是刘明，而给这张卡汇钱的人，也是刘明！” “天明，我还查到了一些事！”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尚诗雨的话，随着她的话的渐渐深入，我的眉头也渐渐皱起得更深，渐渐看向背对着我们站着的刘明。 那一刻，看着他那瘦弱却挺拔，有着几分倔强的背影，再听到尚诗雨的话，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第1286章 秘密 一来，我为终于查到汇钱的那个人的身份而感到庆幸。而来，我又为尚诗雨紧接着查到的事，而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 一旁的李宇也看出了我的表情的变化，但他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能让短短几分钟内，我的眼神竟然变得晦涩难懂起来。 不过，其实也没多久，就几分钟的功夫，我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在众警员包括李宇的视线下，看了依旧伫立在那里的刘明片刻，这才一步步抬着脚步朝他那方走去。 这次，我迈出的步子，比以前都要深沉和沉重，就在几分钟前，我还因为及时抓住了刘明而感到松一口气。 如今，我也有些自私地希望，不是那样的结果。 我在刘明身后停下，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才终于好好地审视起了这个大男孩。 身高约莫一米八，身形偏瘦。 我说，“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你。” 事到如今，我的情绪已经很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个早就了然的事情。 唯独李宇和身旁的那些警员在听到我的这番话后，全都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他们来之前，想到了这个案子可能和刘明有关，但似乎却没想到，我现在会如此直接了当地做出推断，甚至如此直白地将话说了出来。 而此时的刘明，因为是背着我站着的，我看不到他的正脸，自然看不到他的反应，他手上拎着一顶草帽，和刚从田里摘出的菜。 但尽管他的背影看起来依旧很是淡定，看起来似乎不为我的话所动，但敏锐如我，我还是眼尖地捕捉到少年那清瘦的背影，起了一丝微微的颤抖。 毕竟，他再老练，心态再成熟，终究不过是个才有二十岁的少年。 但这颤抖也只是微微一瞬，快到若是不注意，差点就没有能够捕捉到。 紧接着，我看到他像是没听到这番话，又或者是完全不把这番话当回事一般，继续迈着步子离开。 他的反应，着实让李宇他们为之一愣。 他们原本想走上前去用强制的手法将他给拦下。 动作还没开始，便被我用眼神给制止了。 因为我想和他来一场对话。 我也相信他很快就会再次停下来。 看着他一步步看似平静地离我们远去，我忽然又说了句。 “其实，当年那起灭门案里的女主人，是你的生母。” 果然，这次，他后背的颤抖比上次更剧烈，这回就连李宇他们都看到了，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他像是在暗自隐忍着什么。 我很是满意他这样的反应，证明我的一切推理都是对的，我继续不徐不疾地说。 “其实外人眼里，当年因车祸离你而去的那对父母，根本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只是拖你母亲的关系，帮忙照顾和抚养你，正巧他们又无法生育，所以你母亲的这番请求对她们来说算不上为难。” “所有人都以为你不知道，而聪明如你，早就发现了这个事情，让我想想，是从什么时候呢，应该是从你的亲生母亲，第一次以你养母朋友身份来你上学的地方看望你的时候。” 我看到刘明的肩膀颤抖的幅度正在加剧。 我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途经知道你当年被你抛弃的原因，但我却清楚你知道，你的母亲，当年被你父亲给抛弃后，遇到了她后来的丈夫，可是几乎很少有男人能够接受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更何况是那样的富豪。” “所以你的母亲只好出此下策，将你给送走，但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暗地里努力地弥补着你。” “会托人给你送钱，会悄悄去你的学校看望你，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是你没有说错，只依然在表面上把这个女人当成你母亲的朋友。但聪明如你，你养母这样的农村妇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有钱且年轻漂亮的城里朋友呢。” “虽然你没有戳破，但这些年来，你所做的努力，也是为了向你母亲一步步靠近，你初中肄业后从你所在的这个小山村去了你母亲所在的市里，你打工的地方在她开的工厂附近，只是想为了多看母亲几眼。你很清楚母亲当年的为难，所以对于她当初的抛弃，你没有责怪。” “而当年，那起灭门案发生后，你的母亲，和你同母异父的几个弟弟妹妹，也在那场灾难中死去。你悔恨，你不甘，你觉得你没有好好保护好你的母亲。” 我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刘明身影的变化，只见他的肩膀，带动着后背开始在颤抖，在颤抖，他拎着草帽的手开始紧攥紧。 我说，“所以过了那么多年后，你又重回了你母亲曾经离开的那个地方，你想在那里，以一个保安的方式，将她日日夜夜守护，因为农村出身的你，对于鬼神，还是有点相信的。” “可是你没想到，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平静，那个人，开始出没在你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甚至住在那里，睡在那里，带着好几十万的观众来参观，让那里再次成为舆论的中心。” “你讨厌这样，你讨厌母亲被打扰，所以你在一个夜晚，来到了那座别墅，你亲手杀死了那个打乱你和你母亲生活的人，而进入那里，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因为，你手上早就有着那里的钥匙。” “你常常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去到那里，看着你母亲生前的遗物，在哀思追悼着你的母亲。” “而你杀死第二人是因为，你告了密，他报了警，你讨厌这样的告密。” “砰！” 突然的，刘明手上攥着的那顶草帽，在被他攥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后忽然猛地被他给捏碎！ 从他此刻手背上冒起的青筋来看，此刻他的情绪似乎已经隐忍到了尽头。 开始一点点争破！ 是的，我之所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理清这一切。 是因为尚诗雨的那通电话。 她不仅查到了实际汇款人的信息，还将更多查到的告诉了我。 第1287章 弃婴 电话里，尚诗雨告诉了一个令我震惊的事情，那就是那女主人的老母亲在得知每年坚持给她汇钱的人名叫刘明后，渐渐地回忆起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她女儿改嫁之前，曾经生过一个前任丈夫的孩子，不过当时因为要改嫁的原因，只能把这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送走。 当时他还不叫刘明，是随女儿的前夫姓，名叫许明。 不过那个前夫后来因为成为赌鬼，没多久就在酒后发生车祸走了。 当时这位老母亲一直牵挂着这个小孙子，可女儿为了不让这件事情败露，所以连她这位母亲她都没有告知，老母亲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在思念着这个小孙子，可不知道他被送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名字，所以她没有办法。 现在她年迈了，这件事情便渐渐地在她心底不了了之了。 眼下这个“明”字，又让她把当年的事情想了起来。 她在猜测给她汇钱的是不是她被送走的这个孙子。 而随之，那一队留在别墅里勘察找线索的警员，也很快给了最新的调查结果。 那就是，在刘明搬走后，在小区附近不远处的一个河边的荒地的废弃厕所一角，找到了刘明离开前在那里抛弃的垃圾。 里面有一条绳子，还有他遗弃的之前使用的一些废弃的鞋子等生活用品，虽然她们还在提取绳子上是否有血迹和指纹，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刘明的可能性已经是最大的了。 因为她们在他遗弃的物品里，甚至还发现了一个破旧的钱包，那里面没有钱也没有银行卡，他们原本觉得那没什么稀奇的，但是最后竟然在那里发现了一张发黄的照片，那照片，经过当年曾经参与那起灭门惨案的警员反馈，称这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当年住别墅的那个女主人。 这说明，刘明和那女主人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还很可能是老母亲口中的那位出生没多久便被抛弃的弃婴。 再后来，我已经没有亲自去管抓捕刘明的事了，刘明一直沉默着，看起来似乎很配合。 不过就在李宇等人上前将他控制住，准备将他带回去调查的时候，他竟然忽的说了一句话，这还是这么多天来，我听到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说，“别让我爷爷看见。” 李宇等人包括我都愣了愣。 他的声音有些青涩沙哑，但最后的一丝祈求。 李宇看了我一眼后，便对着其他警员指挥道：“先带到车上去。” 李宇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表示了一声感谢，说回去后要请我去吃饭，我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然后李宇他们等人便带着嫌疑犯刘明走了。 他们就这么走之后，天色渐渐晚了下来，我却没有急着走。 我在这个小村庄里转了转，想看看这个刘明曾经生活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在听到尚诗雨说在刘明遗弃的钱包里发现那女主人，也就是疑似刘明生母的照片的时候，我有些感慨。 虽然一出生就被遗弃，但这些年来，刘明心里，似乎一直没有忘记过她的这个妈妈。 我就这么在这小山村里转啊转，似乎已经快到了晚饭的时间，田里忙活的人渐渐收队离去，一间间茅草房里开始升起袅袅炊烟，这里的人生活虽然清贫，也鲜少有娱乐活动，但她们似乎生活得随心。 我回到刘明爷爷的茅草屋后，看到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 牙齿早已掉光的嘴巴，一直在朝我张张合合着，似乎在和我询问着什么。 我看着他眼里的疑惑和期待，我没有将刘明被捕的事情告诉他，而是和他说，刘明已经回城里打工了，过年会再回来看他们。 我看着老爷爷身后躺在床上的那个老奶奶，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临走之前，我还留下了一千块钱的红包给他们。 就这样，晚上九点的时候，我终于自己开着车，回到了城里。 尚诗雨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她一看到我，便双手挽着胸问我，“你去哪了。” 眼里满是担忧，我才发现，我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她一定是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 我一边开门一边说，“在刘明住的那里逛了逛。” 尚诗雨原本已经到嘴的话挺住，她似是有些好奇那个地方有什么值得让我逛的。 但想了想，似乎是想到刘明曾经的那些经历，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随着我一同走进房子里。 我给尚诗雨倒了杯水，“这些天累了，这两天就好好休息。” 是的，这些天我们告破了几次案子，上面正准备想着要表彰我们。 这些天，尚诗雨虽然没有喊过一句累，但我从她的眼底，还是捕捉到了几丝疲惫。 她靠进我怀里，有些撒娇地说，“还好。” 在我的怀抱里，她似乎找到了温暖，在里面呆了一会。 我将她在客厅安顿好后，去厨房给我们两人下了面，然后我打开投影仪，找了个片子来看。 尚诗雨最后找的是《杀人回忆》这部片子，她便躺在我怀里，便感慨着，说是这部是片子是根据现实拍摄的，也不知道现实里的罪犯现在怎么样了，过了这么多年了，棒子国那边的警方还没能将他找到。 我吸了口面，笑着说，“这罪犯再狡猾，也一定会有找到的那天的，就算他已经死了，也要将他找出来，你看前段时间，隔壁市的那个什么案子，不是也抓到那藏了几十年的凶手了吗？” 我们在客厅里没有开大灯，投影仪或明或暗的光投在我们身上，尚诗雨就这么躺在我怀里，我看到她婀娜动人的曲线，时间在一点一滴滴滴答答流走了，我有一瞬间觉得，两个人就这么平凡地生活下去，也挺好。 接下来几天，上头给我们放了假，我陪着尚诗雨去了游乐城，或是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煲着汤，看着闲书，算是终于能够好好休息了几天。 第1288章 诡异失踪案 但这样舒坦的日子才没过多久，就在我们享受着假期的悠闲，和尚诗雨一起到外头的餐厅用着午餐的时候，忽然看到李宇带着一队警员进来吃饭。 但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脸苦相，即使吃饭的放松时间也没能让他们愉悦，李宇脸上的神情最甚。 当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便听他大吐苦水地说，“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失踪了个人呗。” 我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朝他笑了笑，“李大队长是出了名的神侦探，什么案子没有破过，怎么现在连区区一件失踪案，就能让你这么犯难了？” 李宇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外人在听着我们的对话后，便压在我耳边，神秘兮兮地对我说。 “你这看小瞧了这次失踪案，这是我从警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最诡异的案件。” 我忽的来了几分兴趣，“哦？说来听听？” 李宇苦闷地说，“是这样子的……” 原来，就在两天前，李宇这方接到了一个男子的报案，说是晚上他做完工回到家后，发现家里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已经不见了，当时他以为她们是出门了，也没有多想，有时候妻子也会突然带着孩子回附近的娘家，他当时比较累，就没有给她打电话。 妻子之前也不是那种喜欢乱跑的人。 于是他就直接呼呼大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便去店里，可是晚上回到家后，才发现妻子和孩子还是不在家里。 按照以往来看，就算妻子回娘家，最多也只会在那里住上一晚，第二天早早就会带着孩子他们回来，所以他开始担心起了妻子，于是给妻子打去了好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他甚至最后才听到妻子手机的铃声，从家里的某个地方传来，原来，妻子出门的时候，根本没带手机！ 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慌了。 这个年头，手机都是必备品，有谁出门这么久，能不带手机？ 于是他便怀疑是不是妻子在家的时候，有人闯进家里，将妻子他们带走劫持了，可最后他发现，门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家里的钱财也没有丢失，附近的邻居还听说，当天晚上十点，他还没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从家里走了出去。 当时这个邻居有和她打招呼，问她这么晚了还带着孩子去哪里，可对方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她的话。 男子担心妻子和孩子在外头遭遇了什么不测，于是便连忙打电话报警。 李宇在接到这通报案后，发现人已经消失超过24小时，于是便连忙替他立了案。 最后，沿着一路的监控，他们发现，这个女子最后来到的地方，是市中心附近的一家财经大厦。 我饮了口咖啡，“然后呢？” 李宇顿了顿，才继续和我说，“你也知道这栋大厦……” 我白了他一眼，“说重点。” 我当然知道，那栋财经大厦，在我们本地一直都比较邪乎。 那栋大厦建于80年代，到现在一家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当时在那个年代，可以算上是我们本地最早的一批大厦，外形也比较新潮，按当时的话来说，能在那里混进的，都是当时最早下海的那批人。 当时不少人在那里干贸易，可因为当时楼里有个大老板将里面不少人的钱给卷走了，还得当时不少人资金链断裂，导致外地来这里发展的人，在楼上跳楼。 做生意的人一般都比较信风水。 传闻从80年代以来，那栋大厦里跳死过七八个人。 附近很多老街坊都亲眼看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楼上一跃而下，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血。 再接下来，商户们觉得不知是不是受里面的冤魂的影响，生意越来越不好，退租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这栋在当时曾经令人艳羡，曾经差点一度成为神话的大楼，内里越来越萧条，在当地居民代代相传中，这里一点点在议论中成为一栋“凶楼。” 而随着附近的高楼越起越多，只有这里一直没有翻修，高楼建起，使得楼内光线很暗，下午五六点就已经和晚上一样昏暗。 里面层高很低，公寓与公寓之间比较密集，小小的一个电梯承载着一层十几家的住户。 曾经传闻有人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在楼道里看见过一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窗口边。 当然，这么多年流传下来，这些传闻肯定是被附近人添加了不少神秘的神采，不过，有不少人在这里跳过楼，这是可以证实的，有时候七月十四我路过那里的时候，会看到有些跳楼者的家属，在那里点上一根香火，撒上一些糖饼和水果，在那里祭拜。 而这时，李宇又继续说着，他知道我不信那些鬼鬼神神的事，便和我说起了正经事。 “是这样的，当我们顺着一路的监控，发现那女子当晚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这栋财经大厦后，上了楼去，然后……” 看到李宇有些犹豫，我便催促地说，“然后什么？” 他似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是不可思议，“然后，就没有再捕捉过那个女子下楼的画面。” “你也知道，这栋楼比较老旧，因为当年的那些传闻，愿意来这里租公寓的人越来越少，大楼的主人没有了租金来源，当然没那个心思去给大楼重新翻修，所以那里虽然摆着不少的监控，但其实很多早就已经坏了，真正能派上用场的没有几个。” “这栋大厦一共有三十层，只有电梯里和一楼的大厅有监控，楼道是有没有的，我们查看了监控，发现晚上十点，那个女子一手抱着一个两岁的孩子，一手牵着一个五岁的女儿，她从一楼上了电梯，一楼电梯监控里记录下她按了三十层，也就是最顶层的画面……” 说到这里，李宇似乎仍因为监控的事而显得有些不寒而栗。 “监控里，我们三十楼到达后，她从电梯里带着孩子走了出去，然后我们便再也捕捉不到她下楼的画面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1289章 电梯录像 尚诗雨听到这来，一开始是没觉得这事有多严重的，她吃了一口牛扒，以一个同为女人的心理笑着分析说。 “会不会是和丈夫吵架了，所以去这栋楼里的某家朋友家，或许是亲戚家住了？” 李宇否认，说，“我们当时也认为是一起夫妻吵架后暂时闹脾气，然后离家出走的案子，可我们询问丈夫，丈夫却称他们两人虽然是相亲认识，早年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有了孩子后，生活还过得去，妻子离开那晚，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争吵。虽然连手机都不带，就这么离去，确实很符合激情吵架后，愤怒之下什么都不带，就这么离去的特点。” 他又叹了口气说，“我倒还希望是一起负气出走案，这样至少对方能够回来。” “可现在种种迹象表示，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 我和尚诗雨一时间全都抬头看向他，便见他苦笑着说。 “第一，根据邻居的说法，以及监控显示，妻子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出门的，而丈夫是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丈夫在附近开了一家五金店，丈夫不在家，他们怎么能吵起来？难道是通过手机吵？我查看了他们的通话记录，在妻子离开前，两人并没有通话，社交软件上也没有和吵架有关的记录，而且从邻居口中，还是夫妻俩家人的口中，我们得知夫妻俩关系还可以，最近没有闹离婚的事情发生。” “第二，丈夫否认了他们夫妻俩在这栋大厦有认识的人，还说他从来没去过这栋大厦，不知道妻子能去那里找谁。而妻子是个家庭主妇，平日就是在家里带着孩子，很少有什么交际活动。” “第三……” 说到这来，不知道李宇是不是故意停下，只见他顿了顿，再说话时，声音里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不知道怎么的，明明现在是大中午，正午十二点，阳光普照，周围人来人往，我却被他这语气营造得有种像是在听鬼故事的感觉。 在我和尚诗雨的目光下，他说，“第三，还有更诡异的一点，那就是当晚这个女人在走进大厦的时候，大楼一楼的保安曾经看到过她，因为当时她神色有些匆忙，而且比较面生，保安便觉得有些奇怪，便随口问了句她要进来做什么。” “当时那个女的答，是进来找朋友的，但保安一直都觉得她的神色比较奇怪，有点慌慌张张的，所以就留意到了这个人。” “她的神色，没有表现出夫妻吵架后的愤怒，还有，我们在查看电梯监控的时候，发现电梯运行到十八楼的时候，这女子忽的神情紧张地将大红色的上衣给脱掉，留在了地上。这些举动，都表明这个事件很诡异。” 尚诗雨似乎是开始将这个失踪案放在心上了，她分析了一会说，“她在顶层的电梯停下，按道理说很可能是来轻生的，那栋大厦里住的所是在附近打工的上班族，她一个家庭妇女，应该不会那里面的人有什么交集，可如果是跳楼轻生的话，跳下来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人发现。” 我也沉思了一会，抛出一个问题问李宇，“整栋楼的住户查过了没有？” 李宇答：“初步查过了一轮，但由于住在那里的人，身份比较复杂，也不稳定，上班族比较多，我们去的时候很多人不在家，目前来看，没有楼里的人称自己认识这个女子，或者是发现什么异样。” 我接着说，“总的来看，现在只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女子和两个孩子目前在这栋楼里的某户家里，这其中可能是因为被控制，也可能是自愿躲在的那里。第二种情况，是女子从地下室等比较隐秘的地方出去了，所以没有被一楼的监控探头拍到。第三种情况……” 虽然我没有再往下说，从从事这一行这么多年，大家都懂，第三种情况，便是我们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那就是，这名女子已经死亡，她的尸体，或许目前还留在这栋大厦里的某户人家的房间里，又或者已经通过特殊的方案运送了出去。 但愿不会是第三种。 李宇头疼地说，“就连负一楼我们也查看了，负一楼是个停车场，从楼道来到停车场这里也有个监控，但是我们没捕捉到女子和孩子从楼道走向停车场的画面，所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目前很可能还在这栋楼里。” 说着说着，李宇又大吐苦水地说，“现在这个案子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压力，特别是这女子在电梯里脱掉红衣的视频，那保安拍了下来，发给了他的一个朋友，然后就这么传播了出去，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在网上炒了起来，不少网友都觉得害怕。” 这时，我的手机正好弹出一个新闻客户端的推送。 “女子携两名女童在财经大厦神秘消失，电梯监控记录下这一幕。” “女子在电梯间脱下红衣，随后神秘消失。” 我顺手点开了其中一个推送，便看到那条新闻的原文里，已经有了几万条网友的评论。 我随手看了几眼，看到有的网友猜测女主是不是被这栋楼里的某一户住户杀害，又或者是躲在其中的一个情人家里，可如果是躲在情人家的话，神色何必这么慌张，又何必奇奇怪怪地在这大冬天脱下外衣？ 所以有的人还翻出了这栋大厦以前闹鬼还有那些跳楼的传说，说这个女人可能被厉鬼缠身，所以神色才会紧张害怕，脱掉红色外衣可能是为了驱走鬼神。 甚至还有的人异想天开，说这女的是不是去了另外的空间，当然，这些，在目前没有相关证据支撑的情况下，只能是无稽之谈。 于是就这样，在一言一语闲聊着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我们的午饭也随之到了尾声。 我起身后，尚诗雨问我，“你这是要打算去哪里？” 我微微有些无奈的说，“既然都发生了这种事，那我们现在除了回局里，还能去哪里？” 第1290章 现场搜查 尚诗雨知道我在关心这桩失踪案的事，她虽然目前还没有把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严重，也许它可能只是一起普通的夫妻吵架事情，但她似乎是看到我比较坚决，所以便没有再说什么。 而等我们回到局里的时候，发现失踪的母女三人还未找到，该女子的父母亲戚朋友已经差点踏破了我们的警局，哭着求着要我们一定要把她们女儿和两个孩子找到。 李宇派人安抚接待了这些家属，便和我们一起进了会议室，这中间，我没有看到那女子的丈夫，可能去别的地方找了，我只觉得好笑又讽刺，妻子不见了，有的当丈夫的或许还觉得这是一门好事。 当我们进了会议室后，李宇便正经地和我谈论分析起了这个案子，他将之前调查来的一些证据和视频向我们播放。 情况出不去看起来确实如同他一开始和我们描述的那样。 这样下来，大部分人便犯了难。 我向来崇尚一个原则，那就是事情是在哪里发生的，那就只有回到哪里，才能捕捉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于是很快，我带着我的工具去往了现场。 到那里后，守在一楼的那保安一和我回忆起那天晚上看到那女子时候的模样，她仍觉得有些心有余悸，她在这里当了有四五年的保安，虽然这栋楼里一直都传有不好的传闻，但像那女子这么诡异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撞见。 我们从一楼步行到顶楼，这里只有一个楼道，因为每层层高很低，楼道每层的窗户也很小，光线很暗，显得有些压抑。 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那女子留下来的痕迹，来到天台，发现四周很宽阔，地面很斑驳，一角堆了不少住户摆放在这里的陈年杂物。 这房子在附近市中心一众房子里，应该算得上是比较高的房子，从顶楼望下去，看着底下如蚂蚁般的芸芸众生，确实令人心有余悸。 尚诗雨在往楼下望时，或许是腿微软，差点要往下掉下去，还好是我第一时间抓住了她。 尚诗雨说，“总不能是从这里消失里，可这里并没有什么藏身之处，若是从这里摔下去，不仅必死无疑，而且声音会非常的巨大，不可能没有人听到。” 况且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车流。 我在现场寻觅了一圈，甚至攀上了水箱顶部，都没有任何能找到任何和那母女三人有关的东西。 于是，我们只好来到地下室。 我们这回也是通过楼梯走下去，可在我们走到十三楼的时候，楼道里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我们是往下走去，他是从上面走来。 借着那扇压抑狭窄的窗户透进来的光，我看到这个人长得很高瘦，大约一米八这样，还带着金丝边框眼镜，穿着得体的衬衫黑西裤，看起来应该至少是社会中层的人，我感觉他给我一种学者或者医生的感觉，他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比较沉静。 尚诗雨或许是注意到了我落在这个人身上的目光，也跟着往这人身上看了过来，可那人只是和擦肩而过，便步履正常沉稳地离开了，这中间，没有看我们一眼，凭着他这个动作，我看得出来这个人应该是比较沉稳稳重、沉默、忍耐力比较强的人。 因为前几天才出了那样的案子，正常人在昏暗的楼道突然遇到两个陌生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震惊，可这个人一点表现都没有。 我感觉他一点都不害怕，也不对前些日子才发生的失踪案产生恐惧。 我还注意一点，这个时候电梯并没有坏，是正常运行的，按理说，这个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走楼梯。 尚诗雨拍了拍我的肩膀，“想什么呢。” “嘘。” “没。” 这个插曲过后，我们终于穿过整整三十层楼梯，来到下面的地下室。 这个底下车库确实很破，由于层高很低，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四周空荡荡又寂静的一片，只有几辆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像是荒郊野岭里的几道孤魂。 我看到这里的墙面和地板已经很是残破，角落也堆了不少杂物，这里租户比较多，就像李宇之前说的，现在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上班族，开零零散散的个别小公司，这栋大楼最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 想当年，它刚建成的时候，这里可是热闹非凡的一片，哪像现在这么残破。 “啊——” 正当我拿着手电筒，俯着身子蹲在这地下室的一角的时候，一旁的尚诗雨，不知遇到了什么，突然大喊了一声，她清丽的声线划过这个低矮的上空，然后我连忙警惕地站了起来，便看到她缩进我的怀里，双眼仍有些心有余悸地望着附近那丛杂物里的某一处。 “怎么了？” 我还以为她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没想到，令这个不知破获过多少悬案的小有名声的女大队长此刻如今害怕狼狈的，竟然是一只老鼠。 我看到黑暗里，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在叽叽叽地蠕动。 然后那团毛茸茸黑乎乎还带着一根尾巴的东西，突然一跃而窜，就这么在我们视线中离开了。 看着仍然蜷缩在我怀里的尚诗雨，我笑了。 我又发现了这个平时看起来高冷且无所不能的女神，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连尸体都不怕，却连这么小小一只的老鼠都怕。 我算不算又得知了她的一个秘密？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再完美再无所不能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弱点，也会有自己害怕的事情。 尚诗雨今天穿着一套黑色干练的小制服，她缩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只感觉有一道馨香扑面而来，闻得我有些心里痒痒的。 她身材很高，虽然长得很高挑，不胖，很匀称，但哪里有肉的，还是有肉。 我看着她这副像骆驼般埋在我怀里的样子，再看着那早已不知窜去哪个地方的那只罪魁祸首，觉得无奈又可笑。 第1291章 女子丈夫 “好了，不就是一只老鼠，才这么小，你尚大队长一个人就能灭了它，这样的一点小东西，你还会怕？” 尚诗雨没有立即回话，在我怀里抱了我一会后，从我怀里探出头，看了原先那老鼠所处的方向，发现它真的已经不见踪影，这才从我怀里走了出来。 “我天生最怕老鼠这家伙，这件事你不可给我说出去。” 她有些窘迫地说。 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在乎她这个大队长的面子的。 我无奈地笑着说，“行了行了，我不说。” 当我们在这栋楼里巡视了一圈无果后，正巧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七点，到了楼里的住户下班的时间。 楼道的灯一盏盏亮起，原本空旷的大厦渐渐多了不少人烟。 虽然这栋大厦层有过不少闹鬼传闻，但由于这里房子老旧，租金比附近的房子都要低廉，所以这里成了不少刚毕业的上班族选择的地方。 但这也随之带来一个坏处，那就是，大厦人口流动大，身份来源复杂，会导致治安并不是很好。 当我们从地下室往楼上走时，忽的，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恰好正从大门外走进，迎面和我们相撞，或许是看到尚诗雨身上的警服，他一时间不知怎么的有些慌了，连忙错开我们，从来往我们身后的方向快步走去。 按了电梯。 很快，电梯便合了起来，缓缓上升。 我和尚诗雨一直都很有默契，我们立即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看来我们都察觉了这个男子的举止有些异常。 最终，我们看到那电梯停在二十八楼，于是我们也进了电梯，跟着往二十八楼的楼层赶去。 可当我们到底二十八楼的时候，发现周围很正常，挨家挨户敲了很多门，要不就是户主不在家，没人开门，要不，就是开门的人，根本不是那个男子。 于是我便反应过来，我们是被这个男子给迷惑住了，他很可能是乘坐电梯去了二十八的楼层，但出了电梯后，便往他真正想要去的目的地走。 我们只能将寻找的范围，扩大至其他楼层。 毕竟，那男子只是在看到我们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并没有什么涉嫌犯罪的举动，我们也不能直接带人去将他抓捕。 当我们来到顶层30层的时候，发现有一家亮着粉红光圈的店铺。 由于她的光是粉红色的，门口处还有一层粉色的帘子遮住，光看外表，就让人觉得里面的气氛很是暧昧，很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一眼后，往里面走去，才发现，这是一家情趣用品店。 因为这样的店铺，通常需要设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所以便设在了这里。 我们扫了一圈店里，没发现什么异样。 反倒是那老板被我们弄得有些局促，而就在外面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只见那个男子，从店里的一块帘子后面探出了头来，在他看到我们还在后，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缩了回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了他当初遇到我们时，那副态度的原因。 我笑着说，“大哥，买这个并不犯法，所以你没必要躲着我们。” 尚诗雨虽不是什么纯情女孩子，但看着眼前这粉红光里的一个个超出她原先认知范围外的“玩具”，她轻咳了声，目光有几丝不自然，于是她便先我一步出了去。 我本以为在这家店里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可是在我挑起帘子的一角，正要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正是之前我们在楼道里路过的眼镜男。 只见他面色依旧无异着，这脸色正常的模样，和刚才被我们撞见的那位老哥，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看了那人正在货架前用目光挑选着货架上的商品几眼，然后脚步没有多停留，便离开了。 这时，尚诗雨说了句，“我还以为像这样的男的，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是俗人一个。你们男的果然就跨不过那档子事。” 我对尚诗雨的这道想法感到有些无语，嘴角微微抽了抽，他评价这个人就评价这个人，怎么把我也归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了。 在这栋大厦里暂时收获无果后，我便和尚诗雨一起去了那女主人的那边。 其实收集证据的，李宇那边也已经在派人着手干着。 我今天这一番举动，不过是想看看在他们调查外，我还能不能发现一些新的线索罢了。 女主人名叫王慧，二十七岁，六年前和张威结了婚，是由媒人撮合的。 据李宇调查得出的信息，张威这个人有些矮胖，而王慧稍微有些清秀点，不过有些内心，张威为人则比较开朗，王慧嫁过来的这些年，很少和邻居说话，总是一个人在家里带着孩子。 张威在家附近开了家五金店，店开到很晚，每晚他十一点多才收工回来。 两人生活不算富有，住在一栋老旧的老楼里，每层楼都有很多住户。 我们等啊等，本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张威会急得团团转，忙得到处找人。 没想到，我们一直等到夜里凌晨一点，才终于等到喝得酩酊大醉，一手握着酒瓶，摇摇晃晃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张威。 由于过得很醉，他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等着他的我们，只当着我们的面，乱哼着打着酒嗝，开起了门，我就那么看着钥匙在他手上抖了好几回，他才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便跟在张威身后走了进来，他放在酒瓶的那一刻，才睁着迷离的眼，注意到了我们。 我们便和她解释说，我们是李大队长那边的人，是来调查一些案情的。 我也不知道此刻的张威，到底听懂了没，我们在重复了几遍后，看到他虽然笑着欢迎，但是眼底还是一片迷茫，写满醉意，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在胡言乱语着。 尚诗雨打量了几眼这里的环境，然后说，“你妻子还没找到，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第1292章 奇怪的母女关系 我理解尚诗雨的心情。 她不是不知道，张威个人的行为并不关她的事。 但身为一个女同胞，看到男人在妻子走丢后，依然是一副神志不清花天酒地的样子，当然会感到愤怒。 他明明是女子关系最亲的人，可是今天这一天，女子的娘家亲戚，全都发愁地聚在警局里等着结果，只有他还喝得大醉地在这里。 闻言，张威脸色虽然收敛了一点，但还是挡不住他身上的那股酒气，他嬉皮笑脸地说。 “嘿嘿，我这不成习惯了，所以回来的时候顺便去喝点嘛，我琢磨着我这媳妇儿，应该是和我闹了什么脾气，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所以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心急，该吃吃该喝喝。”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眼后，再询问了下张威关于他们夫妻俩的一些状况，再在房子了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李倩的衣服和手机都还躺在原处，看起来并不像是她当时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收拾行李出远门的打算，更像是临时起意。 在她心里，她原本说不定打算出去一会就回来。 而这时，收获无果后，我和尚诗雨正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张威接到了一个电话，不知是从哪里打来的，只见他接了电话后，先是纳闷地喊了“什么”一声，然后便有些郁闷地要挂了。 我看到他酒意似乎是醒了几分，骂骂咧咧地抓起一旁的外套，在这夜里穿上，似乎也是要出门。 我们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在听到他的回复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除了李倩当天带出去的那两个孩子外，他们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女儿。 这个女儿名叫张瑶瑶，今年14岁，是家里最大的女儿。 而这个女儿性格有些特殊，或许是因为是家里最年长的女儿的缘故，她性格比别人要成熟，从小就挑起了不少担子。 她晚休前在宿舍和同学发生了挣扎，把一个女孩给打伤了，所以老师便不得不通知张威过去。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也跟着过去。 在那所寄宿学校里，我们看到了那个孩子，她皮肤有些黑，有些瘦，我看到张威在那里训斥着她，骂着她，她始终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起来似乎对这个亲生父亲没有一点感情，我感觉她似乎有些冷血。 也没看到她向张威询问半点关于母亲和妹妹们走失的事情。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一个做姐姐的该有的样子。 于是，在张威去了老师那边的处理事情的时候，我趁着张瑶瑶一个人站在那里，便走上前去，先是关切安慰了她几句，然后，我想从她这里打探一些关于她母亲的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她的情绪还好，当听到我提起她母亲的时候，她的情绪似乎起了一点变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将头低了回去。 再我又问了几句后，她的情绪起伏似乎越来越大，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了另外一旁。 尚诗雨对我说，“这对母女的关系，还真是奇怪。” “你说，我们询问她母亲的事，只是想从她身上找些线索，为的还不是帮助她找到她母亲？可是你看她，这么一脸抵触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尚诗雨的话，因为我一时间没找到原因，也在思索着。 但在我想了一会后，我觉得，说不定，这是一个可以突破的点。 毕竟，正常母女间，是没有这样的关系的，一定是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是李倩曾经对她做过了什么，才知道她们的关系，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可当我将这个问题抛给李宇和李倩的那些亲属后，她们似乎也没有能给我答案，她们有的人说，这个张瑶瑶平时对谁差不多都是这副样子。 后来又补充说，或许，是她的母亲对她平时比较严厉，她才会这样。 而这时，我突然对李宇说，我想从那个眼睛男入手。 是的，就是上回我们在楼道里遇到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医生或者老师的眼镜男。 现在离李倩和两个孩子失联已经整整过去五天了，如果她们还活着的话，再晚一天，她们的处境便更危险。 而眼下的情况，还是那个老样子，那晚，李倩带着两个孩子从电梯出来后，便消失不见，由于楼道是没有监控的，一楼大厅也没拍到她出去的画面，所以，目前，我们还是不知道李倩去了哪里。 但从业多年的我，内心已有点点警觉。 在我看来，李倩现在应该进入了危险的境地，就算活着，也凶多吉少，毕竟，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李倩都没有必要带着孩子和家人失去联系，就算是夫妻吵架，也没有必要刻意隐藏着监控。 于是，李宇便让人去调查了一番，最后将那个眼镜男的信息告诉了我。 他说，“唐旭，三十二岁，男，附近私立医院的一名医生，未婚，也没听说正在交着女朋友，半年前在附近这个医院任职后，便住在这里，由于性格比较冷漠，不爱说话，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据认识他的同事说，他这个人有严重的洁癖，生活也比较单调无趣，每天就是医院和公寓之间往来，很少看到他有什么别的朋友。” 我一边听着，一边眯起眼睛，这样的性格和外形，确实很容易让人和电影里的那些高智商的冷血杀手联系在一起。 不过，一个高智商高学历的医生，一个是普通普通的家庭妇女，如果两人之间真的有联系的话，我暂时想不到他们会产生什么联系。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直接去找这个唐旭，而是观看了他们这栋楼里的监控，那一天都在反复查看着。 从监控视频看起来，这个唐旭，真的如他的同事所说，也如我对他的性格猜测的那般，是个生活很简单，常常独来独往的人。 几乎每天都按时按点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第1293章 手指头 直到我翻到前四天，也就是李倩消失的第二天，我看到，这一天早上的他，比平时进入电梯的时候都要晚，大约晚个半个小时，然后，我看到他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出来。 在外人看起来，这或许很正常，但只有我才发现这其中的异样，因为以前的他，都是从来不带公文包的。 我眼神警惕地眯起，然后就在这时，李宇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有了新的情况，我去到现场的时候，便看到他说，原来，是一个环卫工，在早上扫地的时候，看到了一袋肉。 她原本以为是别人扔掉的在市场上买的肉，可没想到，回去正准备煮的时候，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手指头，是人的手指头，不是别的动物的，于是他当场就吓到了，当即报了警。 尚诗雨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该不会……” 所以尚诗雨没有再把话说下去，但我和李宇有些担忧地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都猜出尚诗雨是在担心什么事情，看来，李宇和我也有着同样的担心！ 于是我便将这位环卫工人缴纳上来的肉带去做了检查，尽管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结果还是告知了我，环卫工人带来的那些，正是出自李倩身上的。 这样的案子，残忍程度，真的令人发指，从事这行这么多年，别说我，就连身经百战的李宇，都有些感到感慨和唏嘘。 回想起那环卫工人刚打开那袋子的那一刻，出现在我眼里的那一幕，连我这个法医见了，都觉得有些令我感到作呕。 虽然我们没有将这一块的案情往外传，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很好还是传了出去。 它犹如一道惊雷一般，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都很难想象，在这个世纪，竟然还有这样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 而李倩的家属听闻后，当即晕了过去。 我不是不想安慰这些家属，但眼下，当务之急的，是找到剩下的那些人体组织，还有李倩的那两个孩子去向。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倩的丈夫张威这才嚎啕大哭了起来，到这个时候，我才相信，那嫌疑人真的不是他。 因为，张威这个人虽然酗酒，脾气也比较暴躁。 但从尸体被切了这么多片来看，作案人的心思很缜密，心智也很是成熟理性，而且他说不定了解一些和解剖有关的知识。 而这一切，似乎都和张威这个开五金店的大老粗联系不到一起。 这时，在李倩家里还有亲属这块做调查的警员，又传回了一个新的消息，那就是，在李倩家里，找到了一个藏在柜子里的病历。 那病历上的时间，显示是半年前。 病历的主人正是李倩。 我在那上面翻看了几眼后，便问张威，“这件事你了解吗？” 张威看了看后，似乎也真的感觉难以置信，最后疯狂地解释说，“我怎么可能了解，在我看来，她平时身体好得很，我就从没看到她去过医院，谁知道她患有抑郁症。” 说着说着，张威似乎想起了什么，最后拍了拍脑袋说，“对了，我想起了，三个月前，在一次吵架的时候，李倩确实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当时她说她患有抑郁症，因为当时我们在吵架，所以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再说了，我这个大老粗，哪里知道抑郁症是个什么回事，在我们这些人看来，这个病都是那些矫情的人才会有的。” 说到这里，张威的语气渐渐有些没有底气了起来。 “不过，现在往回想想，我这个媳妇，虽然人还不错，但是就是她这个人，有点丧，没那么阳光，似乎总是很悲观，从她很少和邻居打交道就知道了，当然了，我每天都在外头忙着赚钱，那样心思管这些事。” 他说得很是不在意。 这个又是个重大发现，我们只好将那天给李倩看病的医生找来。 找来后，医生对李倩的时候表示惋惜。 据她的话说，李倩其实半年前就开始在她这里治疗了，不过她来的次数并不多，一来是生活比较拮据。 二来呢，她平常很忙，每天都要照顾孩子。 她叹了口气，感慨地说，“哎，其实这个孩子很可怜，我们总以为她什么挫折都能抗，总以为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她内心很敏感，她觉得，她的命运对她太不公……” 说着，医生有些埋怨地白了身旁的张威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便说。 “有些做丈夫的，不要光只想着赚钱，也要多多关心自己妻子心里的健康。” 说完，医生请求将身旁的人都暂时撤离，就连李倩的丈夫都要暂时避开，我知道这是医生要和我说些不想让外人听到的事，可能事关李倩的秘密，于是我便让她们暂时俩开了。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后，医生便和我说，“其实别看李倩是个家庭主妇，但在她高中毕业前，成绩都比较优异，可由于家里重男轻女的缘故，没有让她继续上大学，所以她才读完高中，就要出来谋生了。” “她从小心气就比较高，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可是又没办法，出来打工后没几年，便被家里安排着嫁给这样的丈夫了，其实她一开始是根本不愿意的，在她眼里，张威不过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大老粗，她虽然也没上过大学，但以前读书时候成绩都比较好，但不想嫁也没办法，谁让她家里有好几个弟弟呢。” “像她这样弟弟多的家庭，男方都是不太喜欢的，所以条件好的男方，根本也不会找她，所以她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和张威结婚后，虽然夫妻间的事，该做的都做了，还生下了三个女儿，但是李倩心里一直都没有正式地接纳他，总觉得和张威存在着太大的隔阂，她想要和他聊文学、电影、风花雪月，张威却知道钱、店和酒。” “再加上张威长时间不在家，这其中李倩都是一个人度过，她生完第三个小孩后，产后抑郁症严重，常常一个人哭。” 第1294章 抑郁症 “这些都是张威没发现的，后来她心里越来越难受，只能来找我了。” “她确实不常来，但我对她印象还是比较深的，觉得她就是一个藏着太多苦难和隐忍的家庭妇女，本来我让她每个月都至少来我这里看一次，哪怕和我简单聊聊，都能放松不少，谁知，这个月还没能等到她的到来，先是等到了这样的消息……” “哎……” 说到这里的时候，医生或许是想起这几天听到的关于李倩的传闻，还有她被人给分尸的骇人听闻的事情，她似乎不忍再回忆下去，低下头来，神情有些哀伤，眼圈都有些红了。 我看着她，安慰了几句后，渐渐问起了重点。 “那除了这些外，她还有和你说过什么别的事么，比如她有没有什么和她结下仇的人，比如她有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人，又或者是其他奇怪的地方。” 这个医生的话，确实令我看到了和别人口中那种贤惠温柔的李倩的不同的一面。 我本以为还能从这个医生身上挖掘出什么信息，没想到，她下一句的话，却让我的期待凉了下来。 “没有。” “她平时和我聊的，都是和她家庭有关的事，没听到她提到过别人，而且她每次来，还没能和我说上几句，家里的小孩便吵着闹着要她回去了，所以她根本没机会和我多说什么。” 这是在她脑海里反复沉思了一会后回复我的话。 看到医生已经尽力替我回忆，我也不好再为难她什么，和她说了声感谢后，便让人将她送了回去。 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想着她今天告诉我的这番话，我心里的震撼，还是久久不能恢复过来。 我心想，李倩平时在家里伪装，应该很累，毕竟在她的亲戚嘴里，我从没有听说过她们说起李倩的一句不好，更没有从她们嘴里听到半句和抑郁症有关的事情。 而陆续的，有更多群众前来报案，有的说是在西郊处，有的说是在河堤边，发现了疑似人体组织的物品。 而这些被群众们发现的物品，经过我的一一检验，证实了是和李倩还有她的两个孩子有关，这相当于确定了李倩还有两个孩子已经被人杀害，并且残忍地被人分尸。 这个消息，无疑让张家人和李家人感到崩溃。 那现在问题来了，杀害这三条人命的人究竟是谁，他和李倩这两个孩子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忍心对三个鲜活的人命下此毒手。 而群众发现的抛掉尸块的袋子，除了几个用着黑色塑料袋外，有个最为特别，也不知道凶手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用了一个灰色的旅行袋将它们包裹着扔在远处扔掉。 那上面我们没有能捕捉到任何线索或者指纹。 不过，这个旅行袋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好奇。 虽然他款式比较陈旧，像是90年代才会使用的，现在顺着这个去找估计已经很难找到货源。 但这至少证明了一点，凶手的经济条件应该不是很差，不然，也不可能用得起旅行袋这样的东西。 我想了想，我的眼前，不知怎么的，还是浮现起了那个眼镜男的脸。 还有他那天早上迟到的那半个小时。 已经他出现在监控视频里，那拎着公文包的模样。 虽然我实在想不到这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但是我还是最终将目标锁定了他。 既然李倩是在财经大厦里消失后，再也没有出来，那这说明，她被人杀害的地方，应该就是在财经大厦。 而这个时候，李宇已经对整栋大楼进行了暂时封锁，他们正一户一户地重新排查，试图找到哪户家里有可疑的痕迹。 可由于整栋大楼有三十层，里面的住户比较多，人员也比较杂乱，一户户排查起来比较困难。 这中间，李宇还抓到了其他人违法犯罪的事情。 就在他们一行人才排查到十楼的时候，我却提出，我要带着其他人先去排查十五楼，也就是眼镜男那楼，李宇知道我在怀疑思虑着什么，所以他没有反对，便让我去了。 我去之前，他只说，说不定那人很狡猾，让我小心点好好保护自己。 当我来到那人的家门前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这层楼道的光线，是相当的暗。 有的人房顶上还挂着辟邪的桑麻。 就连尚诗雨都觉得这里有些阴森。 由于没有抓到那人的证据，虽然我们只能通过正常途径，也就是敲门而进，不能破门而入。 可是我们敲啊敲，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人前来开门。 按理说，这栋大楼，正处于被封锁的状态，唐旭应该去不了别的地方？ 会不会他现在正在入睡着？ 正当我和尚诗雨转身正打算离开，打算回去用电话和他联系，晚点再过来的时候，我们一转身，竟看到了那身材高瘦的唐旭，就这么站在我们身后，冷冷地看着我们。 还是和上次一样面无表情。 尚诗雨向她出示了证件，说是要调查李倩案件的事，请他配合。 接下来唐旭的反应让我觉得奇怪，如果他身为凶手，那么他至少会有一点慌乱，如果他身为吃瓜群众，多多少少都会和我们八卦地询问一些案件的事情，想从我们这里套点话，或许是极力自证和这起案件没有关系。 可唐旭就不同了，他在听完尚诗雨的话后，扫了我一眼，再扫了我身旁的尚诗雨一眼，便错开我们，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在我们面前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他没有明确说是否允许，但也没有拒绝，所以我和尚诗雨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便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发现这间公寓的布局，和这栋大厦里的其他间都很相似，但不同的是，唐旭的公寓是冷淡风的打扮，没有别的租户那些花哨的摆设，灰色的窗帘和沙发，窗帘拉得紧紧的。 厨房似乎很少有人下厨。 这里看起来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息。 我随在唐旭身后，问了句，“刚才你去了哪里了？” 第1295章 人体组织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背对着我朝我举了举手里的日用品，我便知道了，他是去了这栋大厦的一楼。 虽然现在这栋大厦都暂时地被封了起来，但一楼有间杂货铺，去那里买东西还是被允许的。 我问他，这几天他都在做什么，只见他将日用品放在厨房的台上，然后平静地说，没做什么，生活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 我问他认不认识李倩，他说不认识。 在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刻意关注了他的表情，想从他的反应中捕捉到什么信息，但我错了，他的表情依旧如常，我根本找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回答我的时候，仿佛李倩和他，真的是陌生人的关系。 他的表情冷静到仿佛李倩这些天的事没有他没有听闻一般。 我又问他，有没有听说李倩的事，他说听说了，可声线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他也没再理我，虽然也没有将我给赶出去，于是我便再次环顾了眼前的这个房间，企图找出些什么异样。 当我走到洗手间那块时，我正准备要进去看看，他这时却朝我这里走了过来，虽然他的表情依旧还是很平静。 他说，“我要进去洗澡了。” 我看到他回房间拿了件衣服，看起来真的是要去洗澡的样子。 我也知道，这个人有洁癖，喜欢洗澡是正常的事情。 我环顾了一圈，最起码用肉眼，我没有发现洗手间里有什么异样。 于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暂时离开了。 回去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李倩和两个孩子，真的是被唐旭杀掉然后给分尸掉的话，房间里我怎么没有用肉眼捕捉到半丝痕迹，而且我向附近的邻居打听了一番，他们也没有告诉我那几天唐旭家里传来什么异常的动静。 就在我想着想着的时候，我突然的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什么，于是便让尚诗雨派一名警员去查一件事情。 这警员动作很快，查得很快，很快，他便将我想要查的事情告知了我。 我一看到他递来的单子上的那个异常的数值，再看看那时间，于是我便很迅速干练地说，“赶快去大厦里把这个唐旭暂时给控制下来。” “什么？”尚诗雨看起来一时间没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没有和她细说，而是让她按照我的话去照办。 等我来到唐旭家的时候，发现敲了很久的门，他才有回应，而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虽然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我却发现了不远处他的一个行李包。 那里面装了一些物品，看起来像是一副准备要出远门的样子。 我便问他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那行李包，虽然说了句“没什么”，情绪起伏看起来不大，但是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那抹闪躲和触动。 我笑着对他说，“想离开这里？” 不等他回答，我便让尚诗雨将带来的警员，暂时将这个唐旭给控制下来后，去了洗手间，一个人拿着工具进行勘测。 是的，之前我让尚诗雨警员去查的，是查这间公寓这几天的用水量。 我始终相信，虽然有些事情，被人为地暂时给隐瞒淹没掉了，看起来有些事情并不存在。 但是数字却是不会说谎的。 用电量显示，唐旭这一个月来每天的用水量数值几乎都很平稳很正常。 可就在李倩消失的那一晚，我发现了，他所居住的这间公寓，第二天的用水量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峰值。 按理说，他没有必要在那天突然用这么多的水。 而这时间，和李倩消失的时间撞在一起，很难不让人猜测什么。 在我看来，那一晚，唐旭之所以用这么多水，那是因为要给被他残忍杀害的那三条无辜的生命分尸的！ 他需要冲刷掉很多的血迹，才能伪装成现在的样子，所以，一看到那奇怪的数字，我便第一时间立马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了唐旭。 而洗手间虽然冲洗得很是干净，但我却在马桶背后，提醒到了几滴已经干掉的血迹。 当我拿到实验室里分析检测的时候，最终坚定那是受害人李倩的血迹，随后，李宇连忙带人抓捕了唐旭。 我又在唐旭的房间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崭新的绞肉机，最后我通过调查发现，这是唐旭在案发前几天的时候通过网络购买的，这个绞肉机虽然清洗得很是干净，但我在上面还是捕捉到了散落在上面的李倩和她那两个女儿的人体组织！ 到这里，除了唐旭杀人的原因我们还不知道外，这个案子，算是在李倩神秘消失的一个星期后，终于告破了，告破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我通过调查唐旭房子的用水量，找出了他的猫腻。 听闻这个事情，李家和张家的人，除了崩溃，还是崩溃！ 而消息一传出来，网络上的人，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因为这个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明明看起来文质彬彬，是不少女孩子喜欢迷恋的那一款，而唐旭在医院同事口中的口碑，也很好，大家都说，他做事细心靠谱，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手术，但是失误率却很低，很多病人都给他送过锦旗。 尚诗雨感慨地说，“这个社会上，还是什么人都有，所以看人千万不能看外表，如果我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女生的话，说不定都被这样的人给骗了。” 虽然案子里破了，网友加给我们的压力也终于得到缓解，社会上也少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传闻，但这一晚，我和李宇的心情，却一直都很压抑。 因为案子告破后，等着我们的，便是找到唐旭之所以犯罪的原因。 这一晚，审讯室里一直都很安静和沉默。 前一天还衣冠楚楚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唐旭，今天却戴着手铐和脚铐，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显得有几分落寞。 但不管我们怎么问，他始终什么都没说，既没有承认他犯罪的事实，也没有交代犯罪的原因。 第1296章 孝子 当然，这样的事情，我和李宇早就看惯了，所以也没有逼问。 可是我们一直等啊等，都没有等到唐旭的开口，而我们派出调查的警员，在调查一周后，也没有捕捉到唐旭和李倩之前有什么关联。 这期间，张威也来过一趟。 他说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唐旭，也想不到他的妻子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 一看到他，张威的心里和眼里都只有浓浓的愤恨，若不是我们在场的话，我感觉他都要忍不住冲上前去狠狠地挥他一拳。 我们就这样等啊等，八天后，眼看着事情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于是，我便开口对李宇说，“有没有什么能触动到这个李宇的东西？” 是的，尽管这个人再冷血无情，但我相信他既然是个人，那就一定有着自己的弱点，如果我们从这个弱点去找突破口，说不定，就能打开这个人的心扉，让他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和我们说出来。 李宇说，唐旭这个人身世比较可怜，除了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在乡下外，还有一个姐姐早已嫁去外地了，他爸爸很早就走了，除了这几个家人外，从他的调查信息显示，他没有什么别的亲近的人了。 一开始，我是不愿意麻烦他的那个老母亲的。 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只能派人将唐旭的这个老母亲请出。 原本在看到许久未见的母亲时，唐旭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唯一的一点反应，但只是嘴角微微动了动，然后就没有接下来的反应了。 我和李宇脸上的期待，都变得了失望。 可没想到的是，亲情果然还是有用的。 由于唐旭的这个母亲今年已经八十岁，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和高血压，所以在发现唐旭没有半点反应后，她便只能停止了哭声，由人将拄着拐杖的她带离这里。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或许是因为唐旭的这件事情，给她的打击太大，让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所以还没走出几步，她便忽的猛地倒在了地上。 唐旭也在那个时候，望着他那老母亲摔下去的背影，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染着几点担心。 我有些欣喜，甚至有些欣慰，这证明这个人还不是一个冷血到六亲不认的畜生。 于是，我便让警员将他的这个老母亲带了下来，只见唐旭的目光依旧是停留在那老母亲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忘怀，似乎还在担心着她。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便对他说，“放心，你是你，你母亲是你母亲，再怎么说，你母亲都是个无辜的老人，我们是不可能放任着她不关，于是你能好好配合我们工作的话，我会安排人照顾好她的，说不定，连她的病，我都能派人给她治疗。” 我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我心里却在想，真的想不到，这个冷血的杀人恶魔，竟然还是个孝子呢。 呵呵，可是现在才知道孝顺能有什么用。 以他犯的这个案件，死刑是必然。 而他的唯一的姐姐又远嫁。 他的老母亲，说不定以后就没人能够照顾了。 唐旭虽然还不想说，但我的话似乎对他很有诱惑性，审讯室里又沉默了不久后，空寂的那方终于传来他有些缥缈的声音。 “给我支烟。” 这声音，太过空洞缥缈，甚至还带了一丝久未开口然后产生的沙哑。 一时间，我和李宇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我们听错了，直到我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们没有听错，真的是唐旭开口了。 于是李宇便示意一旁的警员，上前去给唐旭递烟。 他抽烟的动作有些娴熟。 随着打火机的响起，啪嗒一声，幽蓝色的火苗便在那支烟上蹿起。 只见唐旭在深吸上一口后，随着一口口的吞云吐雾，他的情绪也一点点地稳定了下来，一直如棺材般紧闭的心扉也渐渐地向我们打开。 有的时候，烟真的能让人的情绪缓解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说出了一个令我和李宇都震惊的消息，原来，他和李倩，早就认识，还发生了那种关系，甚至，被他杀害的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还是他的！ 虽然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层的关系。 但亲口听到他说出这番话，我的心还是久久都不能够平静，我真的没想到，看起来不是两个世界的人，竟然能有这样的牵连。 只见唐旭又呼出了一口烟圈，轻白的烟雾遮住他的脸，他在这厌恶中说。 “我和她认识，是因为有一次她来医院看病，你们也知道的，我是乳腺科的医生，虽然她来看病时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一来二去，也算是认识了，还越了线。后来我们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关系，不过，每次，都是在医院的我的科室里，所以除了我们这两个当事人外，几乎没人知道我们相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刚开始我们的目的都很单纯，只是想从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温暖，从没想过干涉对方的生活，一开始李倩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她是一个有着两个孩子的妈妈，也是张威的妻子。” “可后来，李倩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而且我发现，她有严重的抑郁症，这种抑郁症在后来竟然渐渐发展成了精神疾病，如果一开始知道她这方面不正常，我肯定是不会去碰她的。” “你们也知道，和精神病患者讲理，是根本讲不通的，所以无论我多少次在医院里想要和她断清关系，她都不同意，甚至还拿我们这段关系作为威胁，说是如果我要离开她的话，她就将我们的这段关系曝光。” “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想为这种事情影响自己的前途，而且我也早就受不了来自李倩的骚扰，可是有一天，她来医院找我，她竟然告诉我，她怀了我孩子。” “我当然不同意她生下来，可或许是她为了制约我，竟然不顾我的反对生了下来，我也不能表现出过大的激动。 第1297章 忏悔 “毕竟我情绪过于激动，事情就会败露。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不会生下我的孩子的，可李倩她患有精神病，她早已不是一个正常人！” 最后一声话语，伴随着唐旭的一声低吼而出。 从这声低吼，我可以听出他的无奈和委屈，不过，即使理由再冠冕堂皇，也不能成为掩盖他犯罪事实的原因。 而且这种“悲情”故事，身为法医，我早就听到了，于是我便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所以你就杀了李倩？” 唐旭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过了一会之后才说。 “是的，我是个严谨的人，为了不让我们的关系败露，我从来不和她用手机联系，也没让她去过我家里。” “案发的前三天，她来到医院找我，我坦言真的要结束这段关系了。即使小翠是我的孩子，可因为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所以我对这个孩子的存在，并不是很在意。” “她当时回去后，虽然第二天第三天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以为她能理解我的话，我当时表示过如果她愿意不再来找我的话，我可以给她二十万，算是孩子未来的赡养费。” “可是没想到，一周前的那一天的晚上，她突然带着两个孩子跑来我公寓，当时我才从医院下夜班回来，她进我家门，喊着说什么都要和我在一起。我实在不堪其扰，于是便从水果刀将她们母女三人杀害，然后将她们带到浴室，用我前几天才买来的绞肉机，将她们在厨房分尸成了小块，接下来的几天，在我每天出门上班的时候，我便分批带了出去扔掉。” “由于我是学医的，所以我对解剖这样的事情很是了解，分尸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身为医生的我，早已就看惯了生死，对这样的事情，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害怕的。” “那个绞肉机，是我在一时生气下的时候买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 说到这里，唐旭渐渐沉默了下来，整个审讯室渐渐变得有些安静压抑。 唐旭把头低下，说实话，那一刻，我竟有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忏悔吗？可这样的人，真的会忏悔？ 事情到了这里，我便大概了解了，这件外人口中神秘的电梯失踪案，其实和什么鬼神没有关系，它只不过是一起因情而起的分尸案。 李倩结婚后，因为长时间精神在丈夫身上得不到满足，在认识年轻有才有学识的唐旭后，她的心便在他身上放飞得一发不可收拾。 即使当时的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可这样的纠葛，对于她一个有夫之妇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个孽缘。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所以，玩火必然会自焚。 因为李倩的这次不顾伦理的放纵，导致了三个家庭受到伤害。 不过，她的家人也有错，身为一起生活多年的家人，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儿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竟然一个外头的医生，都要比他们更了解他们的妻子、女儿。 后来，剩下的事，我没有再去管，这样的事通常都由李宇去处理，我已经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了我该做的任务。 离开之前，我只问了李宇一个问题，“你们的关系，除了你们两个外，真的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或许是事情已经交代到了这个地步，唐旭也不再和我隐瞒了，只见他想了想后，眼神忽的有些闪烁，似是回忆到了什么，然后说，“有。” 我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话有些感兴趣，便听到他继续说到。 “李倩有个在上初中的女儿，她是李倩最大的那个女儿，三年前，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撞到了我和李倩的事。” 闻言，我便想到了当时在学校里看到的，那个因为性格有些阴冷，打伤了同学却没有道歉的女孩。 我还想起当那天我和她提到李倩的时候，她那有些反感和不喜的模样，当时我便想，按理说，没有一个女孩，会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有这样的感情。 “有天，李倩原本是带着这个大女儿张瑶瑶来医院看病的，但是在女儿去科室治疗的时候，她跑来了我这里找我。我们照例温存了一番，原以为没有人发现，但是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却看到那个大女儿就这么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我们。” “然后，我看到李倩有些没底气地上去问她这个大女儿怎么跑来这里了，她这个大女儿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句没事，然后就走了。” “当时我和李倩相互看了一眼，也觉得奇怪，担心这个比较早熟的大女儿是不是知道我们的事情，可是后来没看到她提起过这方面的事，我们便也没有再起疑了，不过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已经就知道了，不然那么多科室，她怎么就这么准确地知道自己的母亲去了哪间呢，不然她当时看向她母亲的眼神为什么会这么阴冷的。” 说到这，唐旭低下头感慨了句，“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不该让这段孽缘发生，它现在不仅害了李倩，还有她的家人，也害了我和我的家人。” 唐旭此刻的忏悔虽然听起来很是令人惋惜和诚恳。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我早就见过很多罪犯，在犯了滔天大罪后，才开始哭着忏悔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我也渐渐想明白了，或许那个张瑶瑶自从李倩出事后，一直没有过问李倩去向，是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她的母亲会有今天这一出。 我忍不住感慨，有的时候，我们做大人的，甚至没有一个才上初中的女孩成熟。 在我临走之前，唐旭又喊住我。 对我说，“秦先生，我已经不指望我这辈子有能从这里出去的那一天了，我只希望，待会你能替我去看看我母亲，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担心我这个不孝子，是我对不起他。”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叹了一身，便离开了这里。 第1298章 发烧 接二连三的案子让我最近有些精疲力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我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看了眼窗外。此刻外面正在淅沥沥的下着雨，空气里潮湿的温度夹杂着些许阴冷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被子，真冷啊！ “开始降温了啊！”我不自觉地自言自语着。 拖着沉重地身体我有些吃力地走向客厅，过往的经验告诉我应该是发烧了。 顺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了医药箱，找到了体温计含进嘴里。 换了几个姿势，依旧觉得浑身疼痛，最后只好无力地躺进沙发里，又开始迷糊起来。 “果然发烧了啊。”我从嘴里拿出体温计看了眼刻度表上的温度，387度。 头一歪埋进沙发里，伴随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眼皮一沉，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伴随着房里不间隙的手机铃响，我也被阴冷的风吹醒。不想接！我不想接电话！职业操守迫使我起身朝房里走去。 尚诗雨，手机屏显示着尚诗雨的名字。 “怎么了？是又出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吗？” 看到她的名字我下意识觉得一定又是关于什么案子的事情。 这个点，多半不能是来关心我的。再说了，她也不知道我生病了，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突然关心我？ 拍了拍沉重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自己，我一定是烧糊涂了，我在乱想什么啊？ 我甩了甩头，“没有案子啦，局里下周有个关于犯罪心理学课题的座谈会，天明，你有兴趣一起去吗？”尚诗雨在那头显得有点兴奋。 “下周……我应该没有安排。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的事件的话，我应该可以。”我舔了舔因为发烧起皮的嘴唇虚弱的回答。 “天明，你怎么了？为什么你听起来这么无力啊？” 我听不出那头的尚诗雨到底是什么样的语气了，我的头实在太痛了。 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要痛到短路了。 “没事儿诗雨，我休息一天就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啊。”我无力地按下结束键，这会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再多话了。 “可是……” 我没听清那头的尚诗雨说了些什么，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闭着眼睛钻进被子里，又是一片昏天暗地。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客厅传来，噩梦惊醒，枕头上早已被汗水浸湿了。忘了刚才做了什么梦，只记得梦里快要窒息了，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后颈，根本无法呼吸。 我吃力地睁开眼，忍不住在心里猜测来人的身份。 听这敲门地架势，不是尚诗雨的话定是寻仇的无疑了。 心中有点无奈，却又有点期待。 只能默默祈祷不是什么坏事，不然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半是招架不住了。 打开门，就看到尚诗雨瞪着个大眼睛一脸焦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嘴上却不肯服输，撑着墙调侃尚诗雨，“大小姐，我家的门没得罪你？” 看到她顿时觉得身体有点轻飘飘的，不知道是发烧的更严重了，还是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毒。 “我听你电话里声音像快死了一样，我赶紧来看看，别有点什么三长两短，这下就该换你被别人解剖啦！” 尚诗雨看到我，眨着她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都弯出了一道弧线，俏皮的笑着跟我打趣。 我想我一定是体温又升高了，不然看到她那个样子，我怎么会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身体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分不清是因为尚诗雨还是生病。 “看来是真病了啊，你怎么站着发愣啊，都不请我进去吗？”尚诗雨歪着个脑袋看着我。 “啊我这不是迷糊了吗？快进来坐大小姐。”我领着尚诗雨进了屋。“随便坐，冰箱里只有矿泉水，你自便啊大小姐。” 我边说边窝进沙发，指了指冰箱说。 “哇塞！这么烫！你发烧了你知道吗？去医院了没有？你家有没有体温计啊？” 尚诗雨有些冰凉的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 “虽然不给人看病，但是我也算是个医生，没什么大碍，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两天就好。”我把尚诗雨的手从我额头上拿下来说道。 “从你手上活着走下手术台的可有？看你平时为队里这么尽心拼命的份上，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了。”尚诗雨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那里胡乱地操作着什么。 “走！去床上躺着，今天降温了，客厅凉，剩下的交给我”不一会尚诗雨站起身拉起我。 我也根本拒绝不了她，走进卧室，上了床。只是她在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尚诗雨走进卧室旁的卫生间，她这是要干嘛？ 我心里碎碎念着，祈祷不是什么坏事。 只见尚诗雨拿着条毛巾搭在我的脑门上，又把我的被子掖了掖。这一刻她离我这么近，我似乎都闻到了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 这似乎是马鞭草的味道…… “天明你先闭上眼睡一会，一会有吃的了，我喊你。” 尚诗雨直起身子看着我说。 “你准备在我家动火？还是点了外送？”我有点迟疑。 “啊呀！你放心交给我就好啦！我刚才看了下你家冰箱，除了鸡蛋什么都没有。我刚才就把食材在手机上叫好了，一会就到了，你忍耐下，交给我。” 尚诗雨拍着胸脯昂着头说。 我看着尚诗雨走出卧室，我居然看不到她第一次为了我忙碌的样子，真是遗憾！ 扁了扁嘴，我还是乖乖听话抱着被子拿着毛巾往客厅走去。 美女的话，怎么能不听呢？ “你出来干嘛？”尚诗雨的皱起眉头看着我说。 “主要大小姐不是第一次来吗？很多东西在哪里您也不知道嘛不是，我好随时告诉您啊。况且我这睡了好久了，头睡得昏昏沉沉的也不利于我康复啊。” 第1299章 楼盘命案 我笑着调侃尚诗雨，“是不是啊？尚大队长。” 我随口编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别狡辩了，快点好好休息！你看你的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尚诗雨正说了门铃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尚诗雨应声打开门，是外卖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个外卖来的正是时候，给我解救的刚刚好。 我一边心里暗喜，一边赶紧盖上被子，毛巾放脑门上躺好，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尚诗雨拿着外卖回头看到我已经躺在了沙发上，无奈的嘟囔了一嘴，拿着东西去厨房了。 只见尚诗雨放下东西把头发盘起来，随手拿了根筷子一插，转身对我说道“天明你家有没有破壁机？” “有，就在油烟机左手边那个壁橱里。”我用手指了指那个壁橱。 看着尚诗雨的背影，心头上好像放了一锅热水，暖洋洋的。 鬼使神差地，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从背后抱住了这个心仪许久的女人，把头埋进了她马鞭草香味的长发里，“诗雨……” 我喃喃地喊着她地名字。 我感觉她的头也靠在了我的头上，她一定也喜欢我。一定是这样的。 “天明，快醒醒。”我睁开眼看见尚诗雨一边喊我的名字一边推着我。 是梦啊…… 看着近在几尺的尚诗雨满脸担心的样子，我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我取下额头上的毛巾，坐起身子，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怎么睡着了？ “对啊！还说梦话呢。快来吃点东西。”尚诗雨带着隔热手套，从厨房里端出一个小砂锅来放在饭厅的桌上。 “我说了什么梦话？”我想到那个梦，惊恐地瞪大了眼望着尚诗雨。 “梦话谁能听得清啊，迷迷糊糊的。快过来尝尝，我熬的粥。”尚诗雨拿下手套，朝我招了招手。 “诗雨，这真是你做的？”我起身走到饭桌旁，掀开了砂锅盖子，好香啊！ 还放了生菜，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这是什么粥啊？”我看着尚诗雨从厨房里拿出调羹和小碗问道。 “生菜猪肝粥，你不是发烧了吗？吃点猪肝粥能补充点体力。” 尚诗雨一边说一边用汤匙从砂锅里盛出一小碗，放我面前。 我用调羹舀了一口，吹了吹放进嘴里，好滑，好鲜。 生菜和猪肝都被尚诗雨切的细碎，都不用费劲咀嚼，就可以吞下去了。 “煮粥的米啊，我用破壁机打了一下，这样熬出来的粥又细又浓稠，食材都帮你切碎了，怕你发着烧没什么胃口我还给你加了点香油，这样是不是有食欲很多？”尚诗雨坐在我面前一只手托着下巴跟我说道。 想起尚诗雨从前办案的样子，再看看面前这个用手托着下巴的女人。她还会有这么可爱，这么贤惠的一面。 “太好喝了诗雨，我能把这一锅统统都吃光。”我端起碗，也不顾烫，狼吞虎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吃了点东西，有了体力的缘故还是看见尚诗雨就有了力量，吃完东西，感觉好了很多。 我坐回沙发上看着尚诗雨收拾起了厨房，我不由自主地在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 这个家里，好像真的该多一个女人了…… “天明，你家里体温计放哪里了？”尚诗雨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朝我走来。 “茶几下面有医药箱。” 我指了指就在我面前的茶几，我好像开始享受被面前这个女人‘伺候’着的感觉，讲真的有点幸福。 “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你都不动一下子。” 尚诗雨一边埋怨我一边拿出医药箱，翻找了一下，拿出体温计，用酒精擦了下，递给了我。 我接过体温计含进嘴里。尚诗雨站起身子，拔下头上插着的筷子，长发又泻了下来。这个女人一天之内让我心动无数次。 尚诗雨甩了甩头发，拿出我嘴里的体温计，看了眼。 “天明，你好像退烧了呢。”尚诗雨把体温计递给我说着。 我接过看了眼，375度，“爱心粥药到病除啊。” 我朝着尚诗雨笑了笑。 “既然你也好多了，那我就先走啦！”尚诗雨边说边收拾了下医药箱放回了茶几下面说。 “今天这么麻烦我们的尚大小姐，我该好好请你吃顿饭才行啊。”我打趣道。 “等你身体养好了，再请我吃海鲜大餐？”尚诗雨也笑着接过话。 “一言为定！”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喂，小罗，你说……”尚诗雨接起电话，站起身来。 “哪里，具体点，好，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尚诗雨回过头来看着我，“有案子了！”我看了下时间，中午十一点。 我坐着尚诗雨的车，来到案发地点，这是城中有名的小区华夏金城。 华夏金城地处城市中心，周边的生活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三年前刚一发布，开盘价格就创下了本市楼盘销售的新纪录，至今这个纪录还没有人能打破。 可以说住在这个小区的住户，都有着相当的经济实力。 自然，小区的安保配置和电子监控设置也非常的齐全。公共区域几乎没有死角。 这样的小区内如果发生了什么案子，应该会留下很多有迹可循的线索。 另外，就算是全市楼盘的金字招牌，想必住户和开发商也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区内发生凶案，毕竟有可能影响的是整个小区的“风水”。 果然刚到了小区门口，就围了好些个被保安挡在门外的记者。 “这些记者还真的耳聪目明啊。”我看着小区门外的记者对尚诗雨说道。 “这种小区出了事，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些触觉敏锐的记者。”尚诗雨边说着，车已经在小区大门口停下了。我跟着诗雨下了车朝正门走过去。 “我们是警察，请放行。”尚诗雨对保安亭的小哥亮了下证件。 小哥马上出来开了门，又挡了挡涌上来的记者，又把大门重新关上了。 第1300章 华夏金城 华夏金城的别墅区，因为在市中心的缘故，在到达这里之前，我们很难想象寸土寸金的一环内，会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安静居所。 华夏金城整个小区分两个部分左侧高层复式公寓，右侧独栋别墅。 案发地点位于右侧的独栋别墅区。我跟诗雨走了好一段路总算来到b28栋门口。 大老远就看到别墅门口围上了警戒线。我跟诗雨带上鞋套手套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一阵温暖就围绕着我，刚发完烧的我走进屋子就觉得格外的舒服。 不愧是高档小区，屋子里是电脑控制的全自动电暖，近来温度突然骤降，别的人家还没开始供暖气，也就这种高档住宅自带的自动恒温装置。 真是冬暖夏凉啊。不过也有点太热了。 我暗暗想到。 “死者名叫，熊梦婷，40岁，是全市龙头企业，梦新集团的董事长，已婚，无子嗣。” “丈夫名叫张新东，42岁，以前是本市一家老牌国企的一位电器工程师。报案人是死者的丈夫，今天上午十点，死者丈夫回到家中发现了死在浴缸里的妻子。” “之后，我们又仔细勘察了现场的门窗，门窗上都安装有警报装置，并且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 小罗看到我们走过来对尚诗雨说。我转过头看了眼沙发上正在抱着头的男人，“具体死亡时间，就靠秦大哥你了。”小罗又转过头对我说道。 “带我过去。”我跟着小罗来到二楼主卧卫生间。 上到二楼的浴室内，浴室的装潢和整栋建筑的风格保持了一致，在我看来甚至有点奢侈。 “这就是发现死者时，死者所在的浴缸”我顺着小罗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宽大的浴缸，还有液晶显示屏和触控面板，有钱人，真是会享受，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小饼干儿已经到了，看到我指了指在浴缸里的尸体说，“秦大哥，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尸体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具体的死亡原因还不清楚。” 我走到浴缸前，接过小饼干儿递给我的肝温计，“肝温236度，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凌晨的24点到2点，死者双手紧握，双唇紧闭，目前看起来像溺水死亡，具体的还要回去解剖后才能给明确信息。”我一边收起工具，一边对诗雨说。小饼干儿也认真的记录着。 尚诗雨听完喊来了阿鸟问道，“小区的监控录像调取了么，这段时间有什么人出入么?” “都查过了尚队长，只有死者丈夫晚上8点回家，但是9点就出去了，一夜未归。今天上午9点30分死者丈夫返回家中，发现死者尸体，10点钟我们接到了报警电话。”阿鸟回答到。 “看起来像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件。”小罗疑惑问道：“有什么不寻常的疑点么？” “是不合常理，我认死者没有理由自杀”。尚诗雨似乎有点犹豫的说出了她的观点“这么一个成功的女企业家，有什么事情能导致她在家将自己淹死在浴缸里，并且我看了整间屋子，死者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书、遗言”。 “死者丈夫盘问过了没有？”尚诗雨回头看着小罗和阿鸟。 “还，还没有……”小罗结巴了一下，“因为查了下监控，死者丈夫昨天一晚上没有回过家，所以……” “一个丈夫一晚上没有回家！你们不觉得可疑嘛？做重案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尚诗雨皱起眉头质责着小罗和阿鸟，边说边下楼去了。 这还是刚才那个温柔给我熬粥的尚诗雨嘛？我突然有点恍惚，女人可真善变啊。 我拍了拍小罗和阿鸟的肩膀给了眼神上的鼓励。吩咐小饼干儿收拾完东西，安排人手把尸体带回局里。下楼了。 “请问张先生您昨天一晚上去哪里了？”尚诗雨问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有些颤抖地从兜里拿出一盒烟，点了一支，回答道，“我昨天八点多下班回到家里，我太太就说她今天有点累，想洗个澡早点睡了。我晚上约了朋友谈事情，所以跟我太太说了一声就出门了。因为谈事情的时候喝了点酒，睡在了朋友家里。”张新东一边抽烟一边说。 “哦？那么这位朋友的姓名联系方式张先生方便提供嘛？我们循例要去核实下情况。”尚诗雨犀利的问道。 “可以，她叫琳娜，是我以前的秘书，去年的时候跳槽去了别的公司，我想跟她谈个合作，就约了她见面。”说道琳娜，张新东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 “与前秘书把酒畅谈了一个晚上吗？”尚诗雨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是的，她手上也有一定的人脉，我们也计划跟她们的公司合作，因为之前也是同事，所以我想请她牵线引路可以更加方便一些。警察同志，你这是在怀疑我吗？”张新东显得有些激动地说。 “没有，张先生，我们只是循例问一下。好了小罗，收拾东西回队里，带张先生回去再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尚诗雨回头对小罗说道。 我跟着尚诗雨上了她的车，尚诗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问道，“天明，你的身体还支撑的住吗？要不要找其他的法医接手？” “放心大小姐，我现在这个样子可以打死一头牛。毕竟你熬的粥有奇效。”我看着尚诗雨坏笑道。 “天明，我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现场整洁无打斗痕迹，除了死者和其丈夫之外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门窗都没有撬开的痕迹。看起来真的像是死者想不开自杀。但是如果是自杀，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呢？死者丈夫昨晚离开家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这一切让我觉得太不自然了。”尚诗雨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 “诗雨，所有你想不通的问题，尸体和线索都会慢慢回答你。很多时候活人会说谎，但是死人和线索不会。” 第1301章 诉讼离婚 我看着尚诗雨紧皱的眉头，不觉有点心疼。 回到局里，我便走进了解剖室，解剖、血液、器官组织检测…… 忙完了一切回到了办公室，尚诗雨已经坐在我办公室等着我了。 “我的大小姐，报告还没这么快出来呢，你怎么这么着急。”我看看了尚诗雨笑着说。 “我想来了解下初步解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天明，这个案子媒体很关注，局里也来电话了，给了很大的压力。”尚诗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这时小饼干儿走了进来，兴奋的说道，“我跟你们说个八卦，我觉得你们肯定有兴趣。” “现在都在为案子头疼了，哪有心思听你讲这些欧巴的八卦。”我瞥了一眼小饼干儿说道。 “就是关于这个案子的八卦啊！那个时候刷微博的时候老能看到这些事儿。”小饼干儿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和尚诗雨说。 “哦？快说来听听。”尚诗雨一下子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看着小饼干儿。 “就是这个死者和她丈夫在闹离婚呢！她老公在外面有个小三儿，然后女死者知道了以后就直接选择诉讼离婚了！当时一直在热搜上呢！有钱人离个婚都这么沸沸扬扬的。”小饼干儿凑过来一脸认真的说着。 “你这刷抖音微博什么的还真的起到了作用了。”尚诗雨露出了笑容看了眼我说，“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那就两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尚诗雨说完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听到没有？赶紧做事了，别再八卦啦。”我回头对小饼干儿说道。 “记录我都给秦大哥拿过来了，都在桌上摆着呢，其他样本已经送去法检部门了，我一会就去催催，尽快给您拿过来。”小饼干儿指了指我桌上的资料夹，一溜烟出去了。 我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倒了杯热水，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整件事。 虽然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就是说不上来。“还是先把报告打出来，免得一会诗雨又该火急火燎的了。”我自言自语的说道。 两个小时后我来到会议室，不出意外，我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那我们开始。我先把我们刑警大队所搜到的内容给大家讲一下。” 尚诗雨看到我站起来走到前面白板前说道。 “各位的面前都有一份死者信息的复印件，大家打开看一下。死者熊梦婷，女，40岁。熊梦婷的背景几乎不用的调查，这些年梦新集团的发展如火如荼，熊梦婷作为全国知名的企业家，她的奋斗史已经在互联网上成为了几乎公开的事迹。” 尚诗雨一边翻阅资料，一边讲道，“熊梦婷的父亲熊烁功曾经是死者丈夫张新东的老领导，90年代国企改制。” 李宇在一旁补充，“他主动辞去厂长一职，带着几个得力手下，创立了白熊电器这个品牌。张新东作为熊老爷子的首席大弟子，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也出了不少力，后来就上演了，令狐冲和小师妹的桥段。” “2000年的时候，和比自己小五岁的熊梦婷结婚。”尚诗雨看了眼材料接着说了下去，“熊梦婷从小接受很好的教育，并出国进修了ba课程，回国后把西方那一套东西带回国内，但是又不想在父亲熊烁功的企业内部供职。 “她头脑灵活，熟悉资本市场的运作，用从父亲熊烁功那里借来的启动资金，创建了梦新集团，而她的企业坐上的正是中国地产行业腾飞发展的这趟高速列车。 再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老熊的电子电器产品逐渐在价格战的泥潭里越陷越深自己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逐渐力不从心，这才将交给女婿张新东打理。 张新东虽然是以为有着深厚技术背景的技术人才，却并不具备管理企业的能力。最后不得不由妻子的梦新集团接受了自己的白熊品牌。 正是成为妻子手下的一名员工，从意气风发的大师兄到老实巴交的打工人，完成这个身份转换，张东鑫仅仅用了15年的时间。 随着事业的拓展，熊梦婷的眼界也变得越来越宽广，自然不可能把精力过多的投入到老父亲给她留下的白熊电器上，但是满脑子都是西方商业思维的她，也本着职业的态度对丈夫的经营能力做了一个准确的评价——不称职。 所以，人到中年的张新东又乖乖接受了全职丈夫这样一个角色。自然，生活是不用发愁的，但是精神上的空虚又到哪里去填补呢。于是，张新东选择了一片温柔乡，和自己的前秘书，林娜走到了一起。 虽然他无权插手集团的运营，但是靠着梦新集团这颗大树，还是累积了很多人脉和资源，平时利用这些信息做做贸易和投机生意，竟然也成为了一个年入百万的商业掮客。 给情妇买了房子，安排了工作，这一切的安排，十分从容。然而熊烁功的因病离世，却打破这个平衡的局面。三个月前，熊烁功因为心脏病，死在了家中。 熊梦婷意识到父母其实是隔在子女和死亡之间的一层帘，随着母亲和父亲的相继离世，她成为了孤家寡人，那种直面死亡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把她淹没。 无儿无女的现状与貌合神离的丈夫都给她这种孤独感加了上重重的砝码。 于是她决定行动，结束这场无望的婚姻，孤独勇敢的迎接新生活的挑战。 “”最后，熊梦婷离婚案登上了各种媒体的热搜，过去的三个月内，无数的婚姻情感、金融商业、法律博主们，几乎从各个角度对熊梦婷的离婚诉讼案进行了全方位的宣传。” 我看着尚诗雨，没想到这么点时间，她能调查的这么详细。 “天明，请你把你们鉴证部的报告给大家说一下。”尚诗雨看了眼我说。 第1302章 熊梦婷之死 “死者熊梦婷，死亡时间是今天的凌晨24点至凌晨2点。死者肺部有明显积水，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伤痕，死亡原因是溺水死亡。” 死者肺部的积水我们已经抽取样本与死者家中浴缸采集的水进行比对，证实是同一种成分，所以死者家里的浴缸应该是案发第一现场。死者的血液样本我们也做了分析，死者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安眠药的成分。 死者应该是服用了安眠药，溺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其他并没有什么可疑。 “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明显他杀的迹象，至于具体是不是自杀，目前我给不了你们刑警队意见。”我快速的把报告大致内容给大家说了一遍。 “既然她选择了诉讼离婚，选择和生活战斗，凭什么在还没有结果的时候就选择以这种方式草草结束生命呢？”小罗听完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道。 “确实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办案需要证据，我们还得去一次现场看看。”听小罗这么一说，尚诗雨也来了精神。 再一次来到案发现场，一进门，还是让人觉得舒适的温暖，有钱人真好啊，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径直奔向二楼的主卧浴室。尚诗雨看我突然紧张的样子，跟着我来到了二楼的浴室。 我在浴缸面前停留了很久，触控面板……我突然笑出声，“原来是这个伎俩啊。” 尚诗雨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天明，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就是温度啊。”我看着疑惑的尚诗雨说道，“看来死亡时间应该推断为昨天夜间20时至22时之间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比你之前尸检初步的推断时间早了2个小时？”尚诗雨皱着眉头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你们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到这间屋子很温暖。因为是高档住宅区，电脑控制的自动地暖加热，所以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还有就是这个浴缸，这个浴缸是有恒温功能的。”“一般来说高温可能会导致通过尸体状态推断死亡时间不准确。但是具体的，等我回去对死者做一个更准确的眼球化学法做一个最后的确认，就真相大白了。”我指了指浴缸边上的触控面板对尚诗雨说。 “那当时怎么没有发现？”尚诗雨眯着眼睛看着我说。 “我当时哪知道，我到现场时，浴缸里的水是冷的。”我赶忙解释道，生怕这位尚大小姐对我的专业产生质疑。 “也就是说这个浴缸故意要搞你这个大法医，主人溺水死在这温暖的浴缸里，浴缸工作到一半没能坚持住，罢工了，导致你这个大法医看走了眼？”尚诗雨的话步步紧逼。 “谁知道呢，或许是有人关闭了浴缸，或许是这个浴缸有什么保护工能，加热时间长了自动断电？”我极力的圆说，“现在叫技术部门过来鉴定下就清楚了嘛！” “小罗马上通知技术部过来。”尚诗雨回头对小罗下起了命令。 “是！尚队长。”小罗站直回了尚诗雨转身打电话去了。 没一会儿，技术部的小肖就到了。尚诗雨赶忙走过去给小肖大概描述了一下案情，“这次的目标很明确，仔细研究一下死者的浴缸，麻烦你了，小肖。” “放心尚队长，交给我就好了。”小肖说完拿着工具箱朝浴缸走去。 小肖观察了一下浴缸，给浴缸的厂家打电话咨询了一下，得到的答复是该型号的浴缸没有定时保温的功能，因为他们的产品设计理念是为高端客户定制，在安全性和舒适性上下足了功夫，但是替客户省电不是他们考虑的范畴。 小肖拿出了他的工具箱，看架势是打算要大干一场了。 不过过程比我想象的要轻松许多，才用了几分钟，小肖就成功的打开了控制器的盖子，打开之后，他并没有急于动手检查，而是打开了手电，往内部照进去，看了一会之后，他抬起头对我们说，“叫鉴定科的同事来，先采集指纹试试”。 “发现了什么？”尚诗雨被小肖有点兴奋的情绪感染，有点激动起来地问道。 “设备连接控制板和加热器的线路被人为的切断，又重新连接上了。可以看出连接比较粗糙，而且之前和厂家联系的时候，也问过死者家的浴缸有没有维修维护的记录，厂家给的答复是没有。”小肖说道。 “所以可以推断，有人在浴缸里动了手脚，让浴缸保温，企图让我们对死亡时间判断出错，误导我们的侦查方向。”尚诗雨连忙问道。 “而死者的丈夫恰巧是一位资深的电器工程师，又恰巧在这场婚姻诉讼中即将输掉官司，具备了杀人动机。”小罗这个时候像开窍了一样一语道出了关键。 “之前张新东对从进家门到报案这半个小时时间都干了什么，一直没有给出很让人信服的解释，但是因为当时实践报告没出来，笔录不是审讯，没有发现这其中有很必然的联系”。尚诗雨来回走动说道。 “那现在呢？”我问了问尚诗雨。 “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呀。”尚诗雨回头看向小罗，“快！采集指纹。” 小罗赶紧下楼去车上提了工具箱上来。 指纹提取的结果也很顺利，“走，回队里。”尚诗雨终于露出了笑容。 回到局里，我对尚诗雨说，“诗雨，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对尸体重新做一个眼球化学法。” “不着急天明，我们提取地指纹也要送到鉴定科去鉴定，我们一个钟头以后会议室碰面。”说完便带着小罗他们朝鉴定科走去。 一个小时以后，我到了会议室，一进门我就对尚诗雨说，“诗雨，我猜的果然没错，具体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的20点至22点。” “我们的采集的指纹也有了结果，排除了组装工人的指纹，在设备的内部提取到了半枚张新东的指纹。” 第1303章 张新东的报复 说完，我让阿鸟和小罗他们立刻去把张新东请来，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很快，张新东被小罗请到了审讯室。 “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妻子？”尚诗雨开口审问道。 “我没有”张新东很平静地说。 “尸检显示死者死亡的时间是昨天夜间的20点至22点之间，这段时间你应该还在的死者家中，你怎么解释？”尚诗雨问道。 “那里也是我家。”张新东比我想象中冷静很多。 “在浴缸里发现了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小罗问道。 “浴缸买回来的时候坏了，因为我懂电器，就自己动手修理了一下。”张新东说。 “什么样的修理需要剪断线路，又把他们重新连接好？”尚诗雨直接说中的关键点。 “只是简单的线路问题”张新东的眼神有点闪避。 “一个专业的工程师，修理电路会用这么粗糙简单的连接么？”尚诗雨接着说。 “当时有点着急。”张新东这时已经低下了头。 “你第二天早晨到死者家做什么？”小罗接着问道。 “我说过了，前一天晚上我们喝了酒，我把车钥匙留在家里了，我去取钥匙开车。”张新东明显有点紧张，提高了音量。 “视频监控显示你上午9点30分进了家门直到10点才打电话报警，这期间的半个小时你在做什么”尚诗雨也提高了音量问道。 “我在找钥匙。”张新东赶忙解释道。 “钥匙在哪里找到的？”尚诗雨眯着眼睛问道。 “什么？”张新东突然抬起了头说。 “你听到了，回答问题”尚诗雨一步一步逼问着张新东。 “在……在……茶几下面……”张新东明显在说谎。 “你采用某种方式迷晕了死者，把她放进浴缸溺死，然后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控制浴缸里的水保温了一段时间，企图伪造死亡时间是不是？”尚诗雨拍着桌子大声问道。 “不是，我没有杀她！”张新东也激动起来。 “第二天早晨你假装回家找钥匙，把事先安装好的装置拆除，然后再自己报警。”尚诗雨说。 “我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要自己报警？如果是我杀了她，我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等你们自己去发现尸体不好吗？”张新东极力的反驳。 “因为那样你就没法拆除自己安装的设备，无法伪造死亡时间，就算伪造了死亡时间，那个装置还是有可能被我们警方发现。”尚诗雨一步一步击溃张新东的心理防线。 “你们……没有证据，有证据就宣判我，我没有杀她”张新东还是想继续负隅顽抗。 “我们有你从非法渠道购买处方安眠药的证据。”小罗说道。 “这不构成直接证据！”张新东说。 “我们搜查你家的时候，还在你的书房里发现了制作控制装置的电子元件。”小罗接着说。 “我是搞电器的，那是我的一点小爱好。”张新东的声音小了下来。 “据你身边的朋友说，你已经很久不从事老本行相关的业务了。”尚诗雨笑了笑说。 “……”张新东沉默了。 “沉默和顽抗是没有用的，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控告你谋杀了妻子。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尚诗雨自信的交叉着双手。 张新东终于低下了头，红着眼睛交代了所有犯案经过。 “我原本没有想杀掉她。”张新东低下头，说，“夫妻一场，我只是想要我原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财产。可是她呢？宁可撕破脸皮不顾往日夫妻情分对证公堂，也不肯多给我一分钱。” “所以你就杀了她？”尚诗雨皱了皱眉，问道。 “她是自找的！”张新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我只是想要跟她商量，她却用言语羞辱我！我为她们熊家尽心尽力这么多年，却连条狗都不如，她竟然说我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说我吃软饭还吃里扒外搞外遇！所以我就在她的被子里下了安眠药，让她沉在浴缸里，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些侮辱我的话来！” 我无法忍受这个禽兽的措辞，说道，“不要为你的兽性找理由了，你说她羞辱了你你才起了杀心，可是你杀人的手法，掩人耳目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是愤怒之下临时想出来的，可见你早已经蓄谋已久，想要杀人。” “她是一个为了利益而活的女人，那么她的死，也该死的有价值。”张新东低着头，肩膀在颤抖着。 阿鸟皱着眉，问，“什么价值？” “价值就是把遗产留给我啊！”张新东突然抬头，他双眼通红，一脸疯狂的表情，说，“她根本就不爱我，她瞧不起我！” 尚诗雨看着突然变得疯癫的张新东，嘲讽道，“想要别人瞧得起你，首先你得瞧得起你自己。你的行为和杀人劫财的强盗有什么区别？这样就能被瞧得起了？无耻！” 尚诗雨的话激怒了张新东，他狂叫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张新东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他一边吼叫着一边向尚诗雨刺过去，“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你跟那个婊子一样！” 张新东的举动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但我还是立刻冷静下来，一个侧转身，紧接着抬起一脚，踢飞了张新东手里的刀。 张新东吃痛得捂着手大叫，小罗也反应了过来，立刻上前把张新东制服，在他的手腕上铐上了手铐。 我急忙关切的问尚诗雨，“你没事？” 尚诗雨看着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 我终于安心的吐了口气，还好有惊无险。 外面冲进来几个警员，进来就把还在闹个不停地张新东押了下去。 起初张新东不服，一直在剧烈挣扎，嘴里一直嚷嚷着让我们给他找律师，他说他有话要和律师说。 阿鸟好说歹说劝了好一阵子，张新东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最后她只好找来李宇帮忙。 一看到李宇举着枪出现在门口，威风凛凛的样子，张心动立刻就老实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件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第1304章 灵异酒店 案子终于结束了，上面放了我们一个星期的假，算是我们的年假，如今半年过去了，我们的年假都还没有休，所以我们打算出去旅游一圈，如果只是两三天的话，只能在国外，现在既然是一周，那就可以在国外了。 我对休假倒是没多大的兴趣，倒是尚诗雨和阿鸟两人一直在聊着规划着，最终，她们决定将度假的地点选在马来市。 那是个热带国家，常年都是夏天，气温都在20度以上，树木很是浓郁，气候很宜人，而且离我们这里不远，确实成为了我们这边的度假胜地。 尚诗雨和阿鸟两人在买完机票后，开始挑酒店，原本尚诗雨想挑选地处市中心的稍微中档以上的一些酒店，但阿鸟却在挑着挑着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在平板页面上翻出了一个酒店，激动兴奋地说让我们一定要入住了这里。 我扫了一眼她们拿着的平板，发现这个酒店名叫云顶酒店，咋一眼看过去，它虽然很高，但外墙有些斑驳破旧，我也不知道阿鸟又打起了什么心思，怎么会住在这里。 只听到阿鸟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个酒店，是马来最着名的酒店。” “我也是无意中在网上看到才知道的。” 我和尚诗雨凝神继续听她说下去，便听到她接着说，“是这样的，这个酒店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到现在才不到三十多年的历史，当时这个酒店辉煌得很，但由于它地处山顶，常年被潮湿的空气包围，周围很润湿，所以导致外墙长满了红色的苔藓，看起来就像是血迹，像命案现场。” “而这栋楼里的闹鬼传说，从来就没有断过，这几年还成为了几个着名的鬼片的拍摄现场，很多拍鬼片的剧组都喜欢到这里取景。甚至全世界范围内不少灵异爱好者，还喜欢来这里打开体验呢。” “听说有的客人住进去后，晚上有听到女人的小孩的哭声。” “所以我们就住这里嘛，我也想去体验体验。” 阿鸟说得很是憧憬，但我尚诗雨脸色却很是平淡，这是因为我们对这些一向都不敢兴趣。 好不容易出去度一趟假，我们想找个安静舒适的地点，而这酒店，看起来有些破旧了，不是我们的首选。 阿鸟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心思，于是便说，“放心，这酒店，在山顶，可安静得很呢，再说了，别看它外观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其实里面条件并不差的，不然它怎么能成为当时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呢。” 我和尚诗雨都不是喜欢和人争论的人，于是在阿鸟说了几次后，我们便默认了。 就这样，第二天，我们乘坐的飞机便准时抵达了马来。 虽然现在是冬季，但马来的气候很是宜人，我们在附近玩了一圈的景点，当然了，我的任务就是负责替这些女孩子们提包，帮她们在各个景点打卡拍照，身为一个大男人，我对这些的兴趣并不是很大。 爱美是女孩子们的天性，出来度假，尚诗雨也脱下了平日里常穿的一身黑色的警服，而将好几条裙子塞进了我们带来的行李箱里。 今天，她穿的是一条开叉的红裙，露出一侧若隐若现的白腿，白得发光，看得我的心都有些痒痒的。 尚诗雨很少打扮成这个样子。 快乐的时光很快结束，很快，我们就乘坐起了出租车，让司机载着我们去云顶酒店，也就是先前阿鸟预定的地方。 据说那是在离市区七十多公里外的地方，我很是不能理解，阿鸟仅仅是出于打卡灵异点的兴趣，却非要将自己折腾到了这里。 难道她平时破案的时候，看的恐怖景象还不够多么，既然她有这样的爱好的话，我便打趣地说，下次有什么血腥的大案子，一定要让阿鸟冲在最前头，她哼哼地看了我两眼。 随着出租车越往前驶，我们渐渐地脱离了市区，往通往山顶的公路走去，这条路是盘山公路，很偏，很寂静，很曲折，在雾里弯弯绕绕，除了我们外，我没有看到在路上有其他的车。 而随着车越往上开，离山顶越近，包围我们的雾便越多，有一种云雾缭绕的感觉，气温也逐渐地变冷了，根本不像市里这么繁华和热闹。 因为尚诗雨穿着一条长裙，我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尚诗雨给罩上，阿鸟看到后，佯装抱怨羡慕地哼了两声，说她怎么没有这个待遇，我说，如果不是她非要将我们带来这样，她根本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于是阿鸟便不敢再出声了。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在两栋连在一起的大楼下停下。 这就是阿鸟一直闹着要住的云顶酒店。 此时周围的气温已经很湿冷，这栋酒店就这么高耸在云雾之间，不得不说，它虽然外形斑驳破旧，布满了像是血迹一般的鲜红色的苔藓，但这栋大楼还是很高的，气势也很磅礴和恢宏。 阿鸟很感兴趣地拍照，似乎准备要发朋友圈，可累了一天的我和尚诗雨，此刻只想立即到房间里休息。 可我们找啊找，始终没找到通往酒店的入口。 一楼空旷的停车场里，倒是停放了不少废弃的车辆，从上面那斑驳的痕迹来看，可以看出，这些车似乎已经废弃了有不少时间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车的主人为什么要将这些车废弃在这里。 好在，我们找啊找，在一个路人的提醒下，终于找到了酒店的入口，在往入口走去的时候，我们发现，入口旁的空旷地带，晾着不少衣物，那衣物上不少都沾着油漆。 阿鸟解释说，“是这样的，由于这个酒店经常出现闹鬼传闻，所以来这里住的人不算多，但是由于它的租金很低廉，不少背井离乡来马来混口饭吃的油漆工人，喜欢来这里住。” 是的，之前我看了下阿鸟支付的房费，我们订的是一间豪华套房，订了五晚，但是居然只需要一千五百块钱。 第1305章 被封死的房间 相当于于三百块就可以住豪华套房一晚。 这个价格，无论是对于我们国家来说，还是旅游胜地马来来说，都算是很低廉的了，我之前住过的那些豪华套房，怎么都要几千一个晚上。 而这时，我们已经去了前台办理入住，我发现，原来这个酒店是从四楼开始的。 大楼外表虽然破旧，但里面还是有模有样的，我环顾了一下，发现这里有赌场、有洗衣服，有日用品店，有饮料店，这里俨然像是一个独立的小城市。 拿到房卡后，那个服务员似乎是看到我们是外国人，便用英文和我们讲了一些住在这个酒店需要注意的事情，她还特别提醒了一句。 “不要太晚回来，最好是晚上12点前回到房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拨打我们前台的紧急电话，酒店的纪律，一定要遵守。” 我们乘坐电梯的时候，因为我们的房间是在18楼，虽然按下了18的楼层按钮。 可是电梯乘坐到7楼时，忽然轰隆的一声，整个电梯就突然不运转，就这么卡在7楼中间了。 就连身经百战的尚诗雨，似乎都担心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的电梯事故。 可阿鸟在想了想后，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于是便笑着说，恍然大悟地道。 “差点忘了，我来之前可是看了攻略的，这个酒店的电梯常年处于损坏状态，要不就是不能在自己按下的楼层停下，要不就是行驶到一半就突然停下，所以我们还是走楼梯，正好我还要带你们去参观一个景点。” 我和尚诗雨虽然跟在阿鸟的身后走出了电梯，但我和她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从尚诗雨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的有些无奈。 是啊，连住个酒店都要兴奋到做攻略的人，恐怕只有阿鸟一个人。 不过，既然都已经来了这里，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只见阿鸟带我们来到了13楼，这里的房间很是密集，酒店层高很低，所以每层显得有些压抑，由于是地处山顶，这里的阳光很少，虽然走廊里的环境更是昏暗了。 即使是白天，还要开着灯，四周弥漫着虚虚实实的水雾。 终于的，阿鸟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只见这间房门，和其他的房间不同，它的房门是全部被封死的，不知被谁用着好几根木头封着，似乎是想阻拦者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 而房门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字符。 像是用来驱邪避鬼的。 阿鸟嘘了一声后，然后压低声音解释说，“传闻这个房间，是这个酒店里闹过得最厉害的房间，听说很多年前，有个女人和她两岁的孩子惨死在这里，当时这个房间关闭了好几年，等到传闻散去了才敢开放，可是没开放多久，有一晚，一个住户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吓得跑了出来，从那以后，这个房间就这么被封死了。” 阿鸟话落，里面突然传来了类似女人的一声啼哭。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 这个声音有些缥缈，不是那么的真实，我也不确实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问了尚诗雨她有没有听到，可这时，又一声啼哭传来，阿鸟似乎是隐约也听到了，我看她突然吓得有些哆嗦。 于是阿鸟便连忙将尚诗雨给拉住，“我们还是赶快走。” 我看得出来，她是有些害怕了，我在心底忍不住笑，明明是自己闹着要来的，现在却突然变得害怕。 但我这笑，并没有笑多久，因为刚才那声女人的啼哭声，我是真真实实听到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于是在和阿鸟和尚诗雨离开之前，我又往这个被封死的看起来有些诡异恐怖的房门上看了两眼。 很快，我们来到了早已预定下的房间。 这是个套房，三室一厅，有客厅有厨房，三个房间，正好够我们三个人分别住。 累了一天了，现在的我只想休息，我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答应阿鸟那些胡扯的话了。 可是睡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有些内急，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忽的听到阳台那块传来什么异样，像是听到有人的脚步声。 于是我便在这黑暗里往阳台的那块探过去，没想到，走出阳台，看到神神秘秘站在那里的人正是阿鸟。 她似乎是被我吓到了，回头便朝我嘀咕了一句，“哎呀，你吓死我了。” 我无语，差点没说，我还差点被你给吓死呢。 在经过我的询问后，我才得知，原来，阿鸟之所以大半夜神神秘秘站在这里，是因为，她当时在网上做攻略的时候，听说了，传闻半夜两点起来，会在阳台上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的身影，所以她便调了闹钟，想起半夜爬起来试试能不能看到鬼。 我更是无语。 没忍心说她。 而这时，我房间里，忽的传来了砰砰响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使劲地拍打着我房间阳台门的门板。 那种使劲感，就像是一个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出的人，发现了一扇救命的门，为了不被拖回身后的地狱，所以使劲地拍着。 一时间，我和阿鸟原本的谈话声都停下了，就这么听着那扇门就这么被人拍着。 我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最终不约而同地往我房间里走去。 原本阿鸟还以为会有什么冤魂厉鬼，没想到，只是因为这里是山顶，夜里的风太大，所以是突然加剧的风，拍打着门板，才造成了有人拍打门板的假象。 不过那声音，确实是够吓人的，特别是在夜晚这个时间点。 而这时，另一间房间里的尚诗雨，都被我们给弄醒了，正穿着一条睡裙，揉着惺忪的睡衣，从房间里走出。 这个样子的她，很是妩媚，很是婀娜，还带着平常不易看见的懒散。 我说，“没什么，是阿鸟这小子，半夜不睡觉，搞得神秘兮兮的，你快回去继续睡。” 尚诗雨或许是真的困，于是便迷迷蒙蒙地点了点头，让我们别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第1306章 惨烈的尖叫 这山顶上的晚风，是真的有些大，风吹阳台外吹来，吹动起了帘子，还吹动了尚诗雨睡裙的一角。 客厅里没有开灯，更显得有些鬼魅。 可尚诗雨还没能走回房间，我们的套房门外，忽的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尖叫声，“啊——” 那道女声很急剧，很促狭，只有短短的几秒，但我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清楚听到了这人的疼痛，听到了这人的恐惧和她的不甘和愤恨，还有挣扎。 我和尚诗雨还有阿鸟，对这样的声音都很熟悉，而且这次我们都清楚的意识到，这会已经不再是风在作祟了，这是人的声音。 这明明是人在被刺杀后发出的尖叫声，叫声的主人，很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于是我们三人在原地站了两秒后，下一秒便像变了一个人般，迅速地推开房门，往声源地找去。 那声音响起的时候，方向似乎离我们不远，可我们走到走廊的时候，看到两列的门几乎都是紧闭着，我们分辨不出具体是哪间房里出了意外，就算能分辨，我们也没有钥匙。 而这时，只有其中一间房间里的一对情侣，似乎也是听到了这异常且非常戳人心扉的声音，揉着睡眼走了出来查看情况。 最终，我们只能报了警。 虽然尚诗雨的身份也是一名警察，但现在在异国，她只能去听从别的警员的指挥。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后，马来国的警员便来了。 不得不说他们的动作还是很迅速的。 最终，经过马来国警员的一番调查，将发生情况的房间锁定在了我们房间的隔壁那间。 因为现在形势特殊，所以来这里旅游住店的人少了不少，所以我们18楼今晚住的住户并不多，警员通过排查住店信息，便很快锁定了身份。 因为我提供的信息是，我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而且方位应该在我房间的左边，声源第离我不远。 这一夜我和尚诗雨她们都没有睡。 虽然这些事有马来的警员在处理，但或许是干这个行业已久，而且我们又是听到了那声惨叫声的人，那声惨叫又实在的过于令人难忘，所以我们本能地想要参与进其中来。 警员用酒店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后，便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躺在客厅的地上。 她瞳孔依旧是睁着的，唇色已经一点点变得惨白，流了不少血，伤口是在腹部，从死状来看，应该是被人用利器从腹部刺穿。 可我看到警员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后，并没有能找到什么带有血迹的利器。 而这时马来方的警员看到我们三人也在这间房间里查看，便下令让我们出去，我却和他保证说，我们是华国的人，我在华国的身份是一名法医，而尚诗雨是一名警察，阿鸟是我助理，我们是来度假的，没想到正巧碰上了这桩不幸的惨案，所以我们也想参与其中，但是我们不会打扰到他么的办案思路，也不会破坏现场，更不会对案子造成不利的影响。 按理说，我们是可以置身事外，但出于职业本能，我和尚诗雨她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加入到其中，即使这会影响到我们本来的度假时间。 只见那为首的警员，似乎对我们的话有所怀疑，也似乎在考虑，他没有立即回答我们。 而这时，他一旁的一个警员，在端详了我们一会后，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微怔，然后走到那看似似乎是队长的男子身旁，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我便看到这个男子看向我们的目光，似乎发生了变化，一点点变得震惊起来，甚至还带着一点不敢相信和崇拜。 只见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换了一副笑脸，来到我面前说，“你就是华国的法医秦天明？” 此刻，男子脸上已经带上了恭迎的笑。 我大概猜出了他的手下和他说了些什么了。 于是我便面色不变地对他说，“是。” 他笑着说，“我早就听过你的事迹，听闻你虽年纪轻轻，但在破案尸检这块很有经验，也创下过不少奇迹，原本我们还正打算有时间的时候去华国找你们交流的呢，没想到倒是在这里遇到了你。” 我对于他听到我名字后的这番反应，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些年外面确实传了不少关于我的事迹，包括国外也流传过去了，关于这些事我确实听闻过一些。 不过，对于别人的追捧，我向来倒是反应不大，因为我清楚的知道，骄兵必败，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有多么的伟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所以我对于这个男子的奉承，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见这个人在和我寒暄了几句后，便说，“你们怎么能住在这样的一个酒店呢。下次来应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一定会派人去迎接你们，然后给你们安排酒店的。” 说着，男子看了身旁的那个警员一眼，似乎是要用马来语吩咐些他什么。 我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大概明白他是要干什么，于是我便和他说，“不用了，我们住在这里就好了。” 说着，我看了下他身后躺在的那个女尸，她的周围正有不少警员俯身在她身旁调查着什么。 这个男子顺着我们的视线，往那女尸身上看了一眼，于是便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说，“好，那有什么需要，再找我们，我先留个我的电话给你。” 一旁的阿鸟，似乎是看到这男子短短时间内，对我们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便感慨地啧啧了两声。 我收下了电话，却说，“我对吃的住的没什么要求，唯一要求的，就是让我参与到这样案子里，可以吗？” 之前那男子没有答应，如今却爽快地答应了。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有你的帮助，我们马来警方还求之不得呢。” 于是，在这个男子的亲自安排下，我们便顺利地加入了这个案子的侦破中，虽然主力军还是马来警方这边。 第1307章 异国破案 阿鸟感慨地说，“这不愧是一间闹鬼酒店，虽然闹了这么多年的鬼，却很少直接发生这样的命案，而我们今天一来，就遇到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看得出来，阿鸟原本是出于闹着玩的目的，来到这里的，如今的她，似乎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眼下，唯一可以断定的事，我们这次好不容易能放了一个年假，现在才度了一天，便要泡汤了。 我没有理会阿鸟的这些小心思，直接加入了断案中。 根据马来方反馈的信息，死者名叫凯丽，今年25岁，是这个酒店的一名高层员工，因为这两天要来这里处理酒店的一些事情，所以今晚便住在了我们身旁的这个套房里。 从目前查到的情况来看，她没有男朋友，前男友也是在半年前就分手了，初步看也没有什么仇家，据同事反应她的情况看起来很正常，没想到她会在自己工作的酒店里惹来杀身之祸。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而已。 而从现场显示的情况来看，没有捕捉到任何凶手留下来的信息。 凶手似乎是被那人带走了。 但是从血迹滴落的方向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凶手应该是从阳台翻墙而去的。 在阳台上还提取到了一枚脚印。 这个楼层很高，我们没有发现凶手到底是往哪里去了。 很快，这栋酒店的老总便问讯赶了过来。 他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的那惨烈的死状，先是有些一愣，似乎心底被触动到了，整个人也显得有些害怕。 而在他反应过来后，他便哭着来到这个女子的身旁，喊着，“凯丽，凯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人对你下了如此大的狠手！” 这个老总的举动看起来很是正常，又有些不正常。 因为他如今在这个女子的尸体身旁咆哮的样子，看起来关系和这个女子有些亲密。 不过，他是这个酒店的老总，这个女子是这个酒店的高层员工，他们经常会有工作上的往来，如果熟识了，对于对方的死，表示惋惜，这确实可以理解。 而且这女子死在他自家的酒店，他也有责任，这件事传出去，还会对他的酒店有一定的影响。 在其他警员在调查现场的时候，我和这老总说，“你和死者关系很好？” 他似乎被我的话弄得有些一愣，反应过来后，他擦了擦鼻涕，然后渐渐保持镇定地说，“一般，一般，她在我手下干了几年，所以我们也算熟识了，不过再怎么熟识，不过也只是男老板和女下属的普通的关系而已。” 他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我的心里更是起了疑，因为在我看来，正常人在回答的时候，不会特意解释这一番关系。 所以他的回答，对于经验丰富的我来说，听起来更不像是解释，而是在掩饰。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 凯丽虽然长得也美，但这个女人和她却不是同一种风格。 走进来的女人是一种御姐式、冷艳的美，这种美里还带着一种强势和气场、霸道，似乎能把所有男人踩在脚下，男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工具，是个垫脚石，是个只能听她安排的机器。 而死者凯丽的美，则是一种清纯的美，从身高和肤色就能对比出来。 只见这个女人双手挽着胸来到现场，在看到那惨烈的环境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惋惜，不是同情，更不是悲悯，而是一种嫌弃，一种发自内心的嫌弃，就好像走进这个现场，还脏了她的脚。 虽然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我能看出，这个女人和死者凯丽的关系应该一般，凯丽生前的时候，这个女人应该就已经看不起她，看不惯她，不然，也不会在她死后，还露出这样的表情。 后来，我看着这女人看了几眼现场后，又和那酒店老总交谈，我从警员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个女子是这个老总的现任妻子。 既然命案发生在这个酒店，那么，即使她再不情愿来，这件事情，也和她有关系。 我们勘察了一会现场，向警员们询问一些事情后，便暂时离开了。 我们走的时候，阿鸟还问我，“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不查了？” 我说，“查，但不是像以前那样查。” 是的，再怎么说，这里都是马来警方的主场，我们可以通过协助的方式替她们找到她们没有发现的线索。 但我们不能抢了他们的事情。 如果把他们的风光抢去的话，他们表面上或许会感谢我们，但心里一定会大骂我们的。 我们走的时候，那名叫杰斯的队长，似乎还想将我们留下来吃饭，但我却说不用了，阿鸟为此还吐槽我一顿，说如果我们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享用一顿具有本地特色的大餐了，我白了她一眼。 回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套房，我们原本出来度假的心情完全没有了，不只是我，就连尚诗雨和阿鸟都是，从她们脸色就能看出来。 原本按照计划，我们今天应该是去海岛玩的，可现在，命案就发生在我们的隔壁房间，仅仅一个晚上，那个原本美丽鲜活的女子，就在这么在那声惨叫中走去。 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玩耍。 于是我们点了几份快餐后，在客厅里一边吃着一边讨论了起来。 阿鸟说，“从目前的现场来看，那女子的东西没有被带走，一些重要的财务还留在原地，就连她放在床头柜上的钱包，凶手都没有拿走，房间里也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这说明，凶手的目标很直接也很简单，就是冲着这个女子的命来的。” 尚诗雨也跟着分析说，“是的，凶手如此想要这个女子的命，要么就是仇杀，要么就是情杀。可据那个杰斯队长的说法，据她的同事和家属反应，没注意到她身边有什么和她存在强烈感情纠葛的人。” “她每天就是上班，没有男朋友，为人也还可以，没看到她和谁有什么纠纷。” 第1308章 小白兔与魔鬼 阿鸟感慨着，“是啊，我看她长得还挺好看的，这么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就这么遇害了，真是让人惋惜。” 我就这么听着她们的讨论，一开始没说话，后来才说了一句，“有什么只是外表看起来简单而已，实际背后的真相，还不是需要我们一步步抽丝剥茧去处理？” 阿鸟往嘴里塞了一口马来着名的美食，嘀咕着说，“也是。从我们以前接手过的案子来看，有些人啊，表面单纯无害，似乎所有人都被她给蒙骗了，可不调查，还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人，往往才是犯下命案的凶手呢。” 说着说着，阿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异常，再结合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案子，突然说了句，“喂，你们说，该不会是，这个女子，是那个老板的情妇，所以老板的那个老婆，派人杀了她。” 尚诗雨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是的，就连我暂时也保留着这样的想法，毕竟，那老板的妻子在走进来的时候，脸上一点悲情都没有，似乎不为凯丽的死所动。 而这个老板又在无意间，表现出和凯丽和熟悉的样子。 可这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么？ 不知怎么的，昨天阿鸟一来这个酒店的时候，带我们去看的十三楼那件被封死的房间，还有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哭啼声，忽的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不过，它们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下午，我从凯丽的同事那里打听到了凯丽前男友的信息。 凯丽的父母据说住在偏远的乡下，我想她们之间的交流一定不多，而同事再怎么说都只是同事，凯丽平时一定不会完全地和她们交心。 所以，最了解这个凯丽的，说不定是半年前才甩了她的这个前男友。 说不定，我们能从他的身上，捕捉到凯丽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 凯丽的前男友目前在一家私企上班。 我们到的时候，我向他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也告诉了他凯丽的死讯，我看着他陷入了惊讶，然后是一点点地崩溃，最后在这茶水间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我说，“听凯丽的同事说，不是你甩的她么？你们在这之前谈了三年的男女朋友。” 是的，如果真的是这男子甩了她。 那么说不定他现在早已有了新欢了，对凯丽应该没多大感情了，我没想到，他的反应，出乎我们的意料。 只见过了好久，他的情绪才一点点地缓解了下来，有些埋怨地说，“谁说是我甩的她了，明明是她甩的我。” “什么？” “是的，我当时确实对她是真心的，当时甚至还打算和她谈婚论嫁，可是谁知道发生了那种事情呢……” 说到这里，似乎是因为那件事情太过于令男子生气，以至于他到现在再提起来，脸上仍有些怨气。 我意识到男子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吐露一些关键点，于是便提起精神，诱导着说。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那男子似乎想和我们倾泻些什么，但不知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欲言又止了，而且原本写满悲伤的脸色也收起了不少，像是在短短时间里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说，“没什么。” 于是他便转身要走了。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便望着这个男子的背影说，“说不定你说的话，能对凯丽的命案破解有一定的帮助呢，虽然我知道你可能很极了她，但再怎么说，你们都曾经相识一场，你总不愿意看到她就这么冤屈地死去。” 或许我的话真的给这男子带来了触动。 只见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便转过身，渐渐地和我们交代了一些事情。 原来，早在半年前，也就是他们分手前，那段正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刻，有次男子回家的时候，不远处看到凯丽从对街的一辆车上下来。 那时候他们已经同居。 他原本以为是凯丽的同事将她送回来，但没想到，他在原地看到凯丽下车后，竟在后座的男子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才关上车门朝家的方向走去。 由于隔着一条街，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所以男子并没有看清那辆车的车牌，也没有看清那个男子的脸，他只看到了，凯丽贴上去亲吻的那个动作。 只一瞬，那辆车便飞快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两人因为这件事大吵了起来。 一开始，不管男子怎么说，凯丽都没有承认，称是男子看走了眼。 但在吵了一通后，或许是凯丽心烦了，便直接承认了，还称她就是看不惯男子这样的性格，所以才对他渐渐变了心，而她现在在外面的男人，对她很好，很体贴，这根本不是他这个打工族能给的。 听完，我便问，“你知道她出轨的男子是谁么？” 男子摇摇头，“不知道，那天吵完架后，我们便分手了，她也将自己的东西从我公寓里搬了出去。或许是不想将出轨的事情暴露，她对外便称是被我甩的。我一开始对于她的这番说辞有些不服，但我也很看重自己的名声，不想被人知道我是被她戴了绿帽，所以渐渐的我就默认了，这才造成了，直到今天，凯丽的那些朋友，还以为是我有了新欢，然后将她给甩了。” 我看到阿鸟听着这些话，表情渐渐地变得有些沙愣。 我想，她应该是在想，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反转。 原本一个看起来单纯无害，似乎被男朋友抛弃的女生，竟反转成了这样的一个大渣女。 而那个被痛骂渣男的人，其实才是真正受害的那个。 就连尚诗雨听了，似乎都有些感慨。 由于男子目前正处于上班时间，他是请了假出来回答我们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再多问。 问完大致的信息后便走了。 回到酒店，没想到，看到有一个穿着一身马来警服的男子，正在我们房间面前等着我们。 这个人长得很高，外表看过去还不错，有些白，用现在网友们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小白脸。 和我不是同一个画风。 第1309章 莫名的敌意 我虽然长得没有这人吸引人。 但是我偏向硬汉的长相，所以从小大到，特别是工作以来，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 只见这人目光最先落在我身上，然后上下地打量了我两眼，语气有些鄙夷地向我走来，用英文和我交流着。 “你就是我们那大队长口中所谓的从华国来的秦天明？” 我从这人的语气，还有这人看向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来者不善。 虽然他也同样穿着警服，看起来也是这警队里的一员，但他对我的态度，和先前那大队长对我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我能感觉他不是很喜欢我。 我面色平淡地对他说，“是。” 他身后跟着的警员们都有些崇敬和畏惧地看着我。 唯有他不屑地笑着看着我说，“呵，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华国的大法医，就可以插手我们的事。” “你刚才是不是去找了凯丽的前男友？” 听到这里，我这才知道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于是便情绪没什么起伏地说，“是，不过，我在出发前，是经过你们大队长允许的。我想我们的目的都一样，都是及时把凶手抓住。” 他似乎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个方阵，他说，“别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我告诉你，我们马来警员有的是能力处理这些事情，用不着你们插手，如果你们破坏了我们的线索，这是你们能负责得起的么？你可别忘了，虽然你在你们国家的地盘上貌似很神，但是你现在所处的，是我的地盘，不需要你们的施舍和帮助，我们也能处理好这件事。” “那大队长对你态度好，那是他的事，可不是我的事，他都是一个快退休的人了，你觉得他在队里和我相比，能有什么发言权。” “你可记住我的警告了，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你。” 虽然我没有回复他，更没有和他顶撞。 但是我却没打算按照他的话行事。 毕竟，在一个人的生死面前，我不打算就这么收手。 我之所以出手，不是为了给自己争脸面。 不过我多少还是能理解这个人的心情的。 阿鸟望着这个人远去的背影，嘀咕地说，“这个人神气什么呢，我只怕他最后破不出案子，还要来找我们。” 我没有理会阿鸟的话，不久后，尚诗雨因为比我们晚了一步，所以才姗姗来迟，她并没有撞见刚才的那一幕。 于是我们开始在客厅里讨论着从凯丽前男友那里搜集来的信息。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凯丽半年前就已经出了轨，虽然她前男友没有认出那个人，但根据他提供的信息，这个人一定有着还不错的经济能力，不然不会开了一辆豪车，好让凯丽嫌弃起了这个曾经在一起三年的男朋友。 于是我只能借助凯丽生前的同事，去查看凯丽以前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信息。 她这个年纪的人，都会喜欢在网上冲浪，有时候很多真心话会选择在网上说，而不是和现实中的朋友说。 原本凯丽的那些同事朋友对我们是打着几分起疑的，但在听说了我们的身份后，便欣然地给我们提供了帮助。 从凯丽生前的社交媒体上看，凯丽几乎每隔一两周就发一次朋友圈。 发的内容可以看出她是单身的状态，也没有秀出出轨对象的身影。 我翻开了几圈，发现她不是晒美食照，就是分享一些心情，看起来都很正常，很符合她这个年龄小女生的心态，也看出她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错。 或许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乐观开朗的小女生，没过多久便惨死在了酒店了，而且凶手不明。 我终究还是在她发的这些动态里，捕捉到了一丝猫腻。 那就是，在一个月前她发的一张动态里，我看到她分享的是一张她的自拍，照片里，她坐在副驾驶座上。 虽然没有拍到驾驶座上的人，但是不小心照到了那人的一只手臂。 那只手臂，有些粗，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肥胖男人的手，那上面，还戴了一只腕表。 我将那照片放大看，然后问阿鸟，“你认识这块表吗？” 我之所以问阿鸟，那是因为，她就是个富二代，平时对名表名车都有一些研究。 她仔细看了看后，很快确实，这块表，是一块名表，大约在十万块上下。 她甚至还给我认出了凯丽所坐的那辆车。 从手表和车的牌子来看，凯丽认识的这个人，应该是个有钱的人。 那这人会是凯丽的出轨对象吗？ 这时，一个画面在我眼前闪过，我突然想起，那天，云顶酒店的老总前来看凯丽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也戴了一只这样的表。 虽然我不能完全确定，但我知道的是，这两只表很像。 我有七分的把握，应该是同一只。 阿鸟似乎也认出了什么，说，“如果凯丽的出轨对象真的是那老板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凯丽的死，和那老板的妻子关系很大？” 我能理解阿鸟这番分析。 毕竟，从目前来看，凯丽的生活，除了出轨有了地下情人外，其他的地方，都很平常，引起不了什么凶杀仇杀。 而女人的嫉妒和愤恨，往往成为了插入凯丽腹部的那把刀。 这么联想起来的话，那老板的妻子似乎真的有一定的嫌疑。 但我却不怎么认为，因为我回想起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里对凯丽的那抹嫌弃。 和她自身带着的那种高傲。 这种嫌弃，会使得凯丽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出身高贵的她，可能甚至都不愿意和凯丽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 更不可能花心思去对她下手。 于是我便继续找起了凯丽的生前的那个同事，让她和我们透露一些关于她们这栋酒店的主人和老板娘的信息。 那同事不仅没觉得我们烦，反而对于能够我们提供线索这样的事，感觉有些受宠若惊。 第1310章 异性的竞争 我听到她回忆着说，“其实我和老板她们也没这么熟，反倒是凯丽和老板多一些，当然了，这都是工作上的缘故。” “听说我们的老板娘是个有钱人，出身名门家庭，我们老总建了这栋酒店后，她们才在一起的。感觉老板还挺怕这个老板娘的呢。” “老板娘感觉不是一个怎么好相处的人，感觉她平时对谁都板着脸，对凯丽尤其如此，也不知是凯丽哪里惹着她了。” 听到这些，我再次坚定了我的猜测，凯丽的案子应该与那老板娘无关，她果然一看就是出身于名门之家的人。 那酒店老板虽然现在也很富有。 但是他们两人的气质，根本不一样，我约莫觉得，这老板一定是白手起家的，因为他身上的气质，让我感觉不到他是天生出于有钱人家的气质。 于是，我便决定去找这老板的妻子聊一聊，虽然在我直觉里，她应该不是雇凶杀人的凶手，但是我想着能不能从她这里找到一些突破点。 当我找上门的时候，果然这女人一听到我的来意，便被我刺激到了。 她有些不高兴地嚷着，“你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怎么，你是怀疑那个女人的死和我有关？”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来做一些调查。” 那女人依旧是很傲气，“不用说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那种货色我还看不上呢，我怎么会有闲心去下那样的手。” 说着，她便“砰”地将门重新给关上了。 如果是在国内，我或许还可以凭借我的身份，让她重新开门和我谈谈。 但现在，这是在马来国，我确实没有任何调查的权利。 于是，我便只能转头带着尚诗雨他们离开了。 而也就是在我们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之前那个嘲讽过我的马来的副队长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的这里，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看到了我吃闭门羹的模样。 想来，他之所以来这里，应该也是从别的途经找到了凯丽和这云顶老板不简单的关系。 看来，他们能力还不算差。 由于这里是他们的主场，所以他们调查起线索来，要比我们快个不少，毕竟他们可以从正规途经掌握不少信息，而我们却不能。 他笑着说，“我都说了，叫你们不要自不量力，这是我们马来的地盘，你可没有这个调查权。” 是的，他有权力让那个老板娘开门来接受他的调查，而我这个异国人却没有。 即使我在华国再厉害，再有身份，在马来国这里，我也不过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普通的旅游者。 正当阿鸟正要回骂这个人一番的时候，男子的眼睛忽的落到了我身旁的尚诗雨身上。 只见他有些被惊艳到一愣，然后整个人久久都没有回过话来。 我能看出他看向尚诗雨的目光，完全是一种痴迷的感觉，短短时间内，他已经沉沦在了尚诗雨的逆天美貌中，并且深深地陷入了进去。 等他回过神再开口的时候，他嘿嘿笑着对尚诗雨说，“你也是从华国来的？能交个朋友吗？” 同样身为男人，我能理解这副队长的心态。 确实，尚诗雨这样逆天的美貌，不管是在华国，还是马来国，这都是很少见的。 尚诗雨长得很高挑，有一种冷艳的美。 最绝的还是她那双大长腿。 平时穿制服的时候，只能体现她的身高和脸蛋，现在来了外地旅游，穿的都是裙子或者休闲服，自然能迷倒一大片男人。 她身上的那种冷艳的气质，总是让男人控制不住地产生一种想要将她完全征服的欲望，和忍不住让男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只见尚诗雨面带嫌弃地白了这个男人一眼，本能地我身后站了站，不再去看她。 我知道，尚诗雨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她甚至可以说是反感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而这个副队长，还不了解尚诗雨，本来是想要和尚诗雨讨近乎的，没想到，一开口，就已经被尚诗雨拉进了黑名单里。 看到尚诗雨和我的距离如此之近，这个副队长原本就不是很喜欢我，现在他眼中的猎物又被我抢了去，他对我的敌意更深了。 于是便说，“你朝他站这么近干嘛，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法医，而我可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呢，你就这么不情愿和我交个朋友？” 尚诗雨没好气地说，“不情愿，请你让开，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 令尚诗雨没想到的是，她越是这样的高冷，这样的拒人千里之外，却更是让这个副队长着迷了。 而这个时候我也早已不想再沉默下去，因为我不想看到尚诗雨被人直直地眼神如此欺负，于是我便说。 “这位副队长，你别可忘了，一开始是你让我们这些华夏国来的人远离你的，怎么，现在怎么反倒倒贴上我们来了？” 那副队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或许是他明白确实是他自己理亏在先，于是他有些不舍地看了尚诗雨两眼后，便往我身后那老板娘的家里走去了。 在临走前，他还回头看了我们这方一眼，我听到他说，“放心，小美妞，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和我交朋友的。” 我捏了捏拳头，听到这里终是有些忍不下去。 但尚诗雨或许是不想在异国他乡惹事，于是便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这种人咱们别理会就事了。” “放心，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看上他？” 尚诗雨劝说了几句后，我看她并不放在心上，于是便也不再和这个人计较，而是离开了这里。 我心里还在想，现在马来警方这边认为凶手是和这个老板娘有关吗？ 想了想，我忍不住想笑，该不会他们真的是这么以为。 或许只有我在看到那老板娘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凶手不会是她。 当晚，我们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1311章 敢打赌吗 那电话竟然是那酒店老板打来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要到了我的号码。 他在电话里说，他的妻子一定不是凶手，可是现在却被马来警方给带了回去，他妻子心气很高，他担心会在拘留所里做出什么事情，可是他没有能让她被放出来的办法，所以他想来想去，只能找到了我。 他说他从酒店那些女下属嘴里听说了，我在华夏国是出了名的法医，而尚诗雨也是有一定名气的队长，所以现在只能将希望放在了我身上，马来这边的警方他已经不报希望了。 听说是他们那边上面已经施压了，让他们一定要在三天内找到凶手，所以他们为了快点结案，说什么都要先把这个酒店老总的妻子带回去调查。 我听了一会后，想到今天那副队长的语气，我本来是不想再掺和这件事的，可这老总又说了几次，我再次心软了，我去了他们当地的警局，给上回那给我留下号码的杰斯队长打去电话。 他有些惊讶我会来这里找他，喜出望外地出来迎接，说是要带我好好地参观一番这里，可我却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我的来意。 他有些犯难，说，“天明啊，可是你也知道，我们眼下上面压得紧，但是目前这个案子，我们还没能找到什么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凯丽出轨这一块了，我们现在只能暂时从这里入手了，所以从程序上来说，我们将他的妻子带回来问话，没有什么不对。” 我不为所动地说，“凶手不是她。” 杰斯有些愣了，没想到我会这么果断，“怎么这么说？” 我还没说话，那副队长琼斯便走了出来，说，“不是她还会是谁？难道是你。” 说到这里，他忽然换了个坏笑。 “哦，也对，你当时就住在死者隔壁的房间，而且是你最先听到的死者的惨叫，也是你报的警，说不定凶手还真的是你呢。有些人不是就喜欢玩做贼喊捉贼那一套吗？” 我白了这个琼斯副队长一眼，虽然他的话，确实令我不喜，但我还没有傻到要去和他争吵，这样只会显得我像是个无聊的傻蛋。 杰斯先替我出了头，他觉得琼斯的这番话对我很不敬，他将我护在身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琼斯说。 “你胡说什么呢，你知道天明是什么身份吗，你竟然敢对他说这么无礼的话，你快点给他道歉。” 我冷冷地说，“道歉就不用了，只希望你们调查那女人后，按程序及时将她放出来就好。” 琼斯笑，“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她不是凶手？” “那这样，我和你打个赌，玩个游戏，如果那女人最后真的不是凶手，我就从此退出警届，而如果是的话，你就把今天在你身旁的那个美女让给我如何？” 他最后的那句话，彻底将我给冒犯到了，我决定不会再理会他，而是要转身回去。 只见我身后，那琼斯的声音传来，不知他正在对谁说话。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们的赌约已经开始，反正该问的我暂时已经问完了，那就先将那个女的放出去。” “……”要不是知道打人犯法，我确实真的想上前去将这个人给揍一顿。 我就这么回到了酒店，可是没想到，两天后，传来了那酒店老板的妻子的死讯。 当时我和尚诗雨明显都愣住了，我们都没想到，第一起命案还没破，这竟然又来了一起，而且死者还是曾经差点被我们怀疑成是凶手的人。 阿鸟突然开始收拾起衣服，有些害怕地颤抖说，“不玩了，不玩了，我再也不玩这种打开网红灵异酒店的事了，这假我也不休了，我要回去，天明哥，我们现在就订机票回去。” 是的，从一开始，我们都没把住这个酒店的事太放在心上，现在没想到，这个酒店，竟然连发了两起命案。 这已经不是闹鬼传闻这么简单了。 一时间，酒店里人心惶惶，原本贪便宜住在这里的油漆工，连押金都不打算退了，那晚，我看到很多人离开。 原本这个酒店就没什么人敢住。 这下，这些油漆工一走，这里显得更空了。 阿鸟不过是个小女孩，她能有这样的害怕，我是理解的。 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还能走吗？ 于是我便对她说，“要走可以，你自己一个人走，我和尚诗雨留在这里。” 阿鸟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下子就顿在了那里，最后，尽管她很是不情愿，还是将收拾好的衣物一点点放回原处。 她也不想把我们两个人留在这里。 毕竟，这里一开始是她执意要我们住进来的。 这时，我接到了杰斯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声音很是急切，他说他要来见我一趟。 没多久，他就来到了我的酒店，甚至还将之前的那个琼斯给带了过来。 只不过，这次的琼斯，相比上回，没有上回那么意气风发了，神情显得有些耷拉。 很显然，他似乎也没想到，短短两天内，那曾经被他怀疑过的女人，如今成了下一个死亡的人，这一切或者都是之前的那个凶手在作祟，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说不定是他们警局的人也有可能。 杰斯推了推琼斯，似乎在示意着他什么，好一会，琼斯才低着头对我说，“秦先生，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希望你能原谅我，帮助我们马来警方一起破案。” 他短短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可见，是被这件事给吓得不轻。 就连尚诗雨和阿鸟在一旁都看得有些呆愣。 我看了一会后，却说，“抱歉，我已经不打算插入你们的事情。” “你们可以继续按着你们的思路破案，我也将会按着我自己的，我们谁都互不干扰。” 杰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连忙祈求道。 “秦先生，您可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不能没了你的帮助，当初都是琼斯这小子不懂事，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1312章 谁是凶手 其实我不答应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琼斯之前的出言不逊。 主要是因为，我对他们内部的行事方式，已经有了一些失望。 和这样的队伍合作，我不知道会不会拖累我。 可是在这杰斯队长求了好一会情后，我只好答应了。 毕竟他的热情实在是太难却。 而这时，琼斯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低头和我道歉，说一定如果有需求的地方，他一定会竭力配合我。 看着他这副比变色龙还是变得快的模样，我不禁想笑。 虽然他现在对我毕恭毕敬，但是我知道，他不过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对我这样，我在心里当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我便和杰斯队长谈起了这个案子，他亲自用车将我和尚诗雨还有阿鸟带回了警局，可以说给我很高的待遇，就连副队长琼斯都在为我们鞍前马后着。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在等着我们了，可以说，这次，比我们之前单打独斗有好得多了。 杰斯站在投影仪前，和我们分析着这个案子。 “死者，女，28岁，云顶酒店老总的妻子，当晚，她按照惯例去酒店巡查，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离开。当时接待她的员工以为她早就离开了。可没想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有保安路过地下停车场，发现死者琳达的尸体已经倒在那里。从现场的状况来看，她当时倒在自己的车旁，应该是准备驾驶车回家。” “而在我们的法医对尸体进行尸检后，发现琳达的死法竟然和凯丽的死是一样的，都是被人从腹部刺中的，凶手当时应该是潜伏在不远处，等到琳达靠近的时候，便趁着她不注意，突然闯出对着琳达下手，随后潜逃，根据血滴的方向，我们可以判断凶手应该是顺着西侧的门潜逃。” “但这血滴，在出了西门后不久便消失，我们也无法得知凶手最后潜逃到了哪里。琳达身上的财物没有丢失，从而可以判断，这次案件也不是为财而杀。据我们初步判断，凶手应该和刺死凯丽的是同一个人。” “同样的，由于这个停车场的监控早已年久失修，根本没起到监控的作用，所以我们没有能够捕捉到凶手的身影。” 我看着杰斯向我们展示出来的琳达躺在地上的死状，不由地有些唏嘘。 感慨一个前几天还在一脸高傲地和我争吵的女人，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虽然她对我态度很恶劣，但我对她却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恨。 不是因为她是个很漂亮很能引起人征服欲的女人。 而是因为，我理解她，她之所以会有那样充满傲气的性格，和她从小养尊处优的优渥生活脱离不了关系。 所以我不能指责她什么。 如果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我还情愿她再在琼斯那里关久点，至少她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 这时，尚诗雨站起身分析道：“那这么看来，凶手应该和凯丽和琳达这两个女人都有关系。” 马来警队里几乎全都是男警员。 一个个都是在警队里憋久了。 所以当她一亮相，警队里的男人们脸色便有些不自然了。 确实，尚诗雨有着傲人的胸围，长到逆天的长腿，精致白皙的脸蛋，樱桃般的红唇，挺翘的鼻子。 这确实很轻易就能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着迷。 后来，还是杰斯轻哼了一声，提醒大家注意形象后，马来警员们的目光，这才礼貌地从尚诗雨的身上收了回来。 这时，杰斯说，“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云顶酒店的老总，特斯拉呢，你们看，一个是他曾经秘密交往的情妇，一个是他的现任妻子，这两种身份，都会和他产生很多爱与恨的纠葛。” 我说，“可是他是否有这个理由，还值得我们商榷，听说这个特斯拉和琳达结婚后，明面上是比较怕老婆的，就算包养情人，也只敢在私底下偷偷包养。以我看来，他还没有什么能耐敢去对琳达下这样的毒手，毕竟，琳达还背靠着她父亲一家，如果这事被琳达父亲知道，她们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再说了，从现有证据来看，案发那天，特斯拉去了一场应酬，案发的那段时间他因为喝醉了正在家里睡觉，这些都有小区的监控和司机以及保姆的话为证。” 这下，会议室里便渐渐地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压抑，因为大家都知道，目前能和这两人扯上关系的，便只有特斯拉了。 不然，真的想不到，凶手怎么能和凯丽牵扯上，又痛恨地将琳达杀掉。 这时，尚诗雨忽的说了句，“会不会是这个特斯拉，除了琳达和凯丽外，在外头还包养着别的女人，或者说，还存在着别的和他有过男女关系的女人？” 这句话点醒了我们。 是的，如果有的话，那这个女人的动机确实很明显，她嫉妒琳达和特斯拉在一起，又因为愤恨琳达的特斯拉妻子的身份，所以陆续将她们两人杀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人的死因就找到了说法。 可想了想，马来警员们又摇起头，说，“在我们之前调查特斯拉与凯丽的男女关系的时候，就对特斯拉私生活进行了调查，我们没有发现他除了凯丽之外，有别的女人存在。” “而且特斯拉对凯丽还是挺有感情的，他在甩掉凯丽之前，应该不会同时包养别的女人。” 我又问，“那在这之前，特斯拉有没有过别的女人？” 那警员看了杰斯一眼，然后说，“倒是没听说过他有别的女人。不过，他倒是有个前妻……” 说到这里，那警员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而我的双眼也敏感地眯起，想要从中捕捉更多的信息。 前妻，确实是一个很敏感的词。 可接下来，这警员的话却让我失望。 “早在三年前，特斯拉的这个前妻便死了，所以她自然不可能是凶手。” 我说，“为什么死的？” 第1313章 死亡的前妻 这似乎是有个有些沉痛的回忆，只见他想了想后，才说，“当初我们调查的时候，得到的信息是，好像是几年前得了乳腺癌然后走了。” “据说走的时候才有二十多年，还是比较年轻的。” 这个死因确实令人有些感到惋惜，于是会议室里沉默了一瞬。 然后我说，“我想去见见这前妻的家属。” 我这话似乎令他们有些意想不到。 因为在他们看来，或许这都已经死了三年的前妻，根本没什么地方值得看的。 不过他们似乎都很相信我，既然我都这么说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派人带我去了那前妻家看望。 据说这个前妻的父母早就死了，她只有一个老奶奶建在。 我一开始没说明我的身份，只说了我的罗拉的朋友，替罗拉来看望看望她的家属。 于是这个老奶奶便很热情地闲谈起来，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这却没有抵挡她的对我的热情。 看得出来，没有罗拉这个孙女在的这些年，这个老奶奶还是比较寂寞的。 她还给我看了罗拉的相册。 我翻开了下，那上面，有罗拉从婴儿时代到上大学的照片。 可以看出，她从小到大都一直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女人。 老奶奶看着，眼泪不一会就流了下来，她感慨地说，“哎，老天怎么这么对我，我的好孙女，怎么就这么短命啊。哪怕是把我的命分一点给她也好。” 我实在不忍心再揭起这个老奶奶的伤痕，于是找了个借口后便离开。 而这时，我听到里杰斯那边，又传来了一些信息。 我一接听电话，那听到他震惊慌张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他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天明，特斯拉跳楼自杀了！” “他跳楼自杀了！” 我神色当即一凝，几秒后，才反应了过来。 或许是那头杰斯的声音有些大，就连一旁的老奶奶都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有些纳闷地道：“什么特斯拉？你不是说你是罗拉的朋友么？你怎么认识特斯拉？说啊，你怎么认识特斯拉？” 越说到后面，这个老奶奶的声音越是疯狂，像是和这个特斯拉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不过，当时我忙着赶去特斯拉跳楼的现场，所以当时在那个情况下，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她的反应和她的话。 我到了现场，便看到特斯拉跳楼的地点，是他家的小区。 据说救护车已经来过，现场确认已经无法抢救后便离开。 现在，他们已经通知了殡仪馆，等着殡仪馆那边来拉人。 我去到的时候，杰斯已经带了一群警员在那里，包括尚诗雨也已经被通知到那里了。 特斯拉从他们家里的二十楼跳下来，死相已经有些惨烈，已经有人将一块布盖在他们身上，很快，他的一些家属和同事朋友，都纷纷赶来现场，现场啜泣声不停。 可是作为警员和法医，我们最关心的是死因，这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还是自杀。 没多久，特斯拉的死因就出来了，因为当时他的家里并没有人，排除了蓄意谋杀，由于我们在他附近的日用品店，得知过昨晚他曾经那里打算买过煤炭，可能是想尝试烧炭自杀。 所以，综合种种原因来看，特斯拉的死，就是一场自杀。 接下来一个新的问题便摆在我们眼前，如果特斯拉不是凶手的话，那他为什么要突然自杀呢？难道是妻子的死亡令他产生了绝望？ 可是从他在外包养凯丽来看，他并不是对妻子多么专一的。 又或者，是因为两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走了，他感到恐慌和害怕，还有点自责，所以便随之跳楼，想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当然，真正的原因，说不定自己特斯拉自己才得知。 可随着特斯拉死讯的传来，他以前的一些传闻也重新被人给传播起来。 有人说他这一生做了不少恶。 他以前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在遇到他的结发妻子后，才靠着岳父的扶持走上了人生巅峰，接连开了不少酒店。 可是在妻子死后没多久，便娶了一个新的女人，这女的还是个白富美。 而在这其中，他还做了不少的不入流的事情，比如操纵股票市场等等。 总之，他被不少人诟病。 还有人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作恶太多的报应。 当然了，传闻是传闻，这样的话，我通常都只会当做参考听一听，很少会去完全当真。 原本我们以为能从特斯拉身上获取线索，现在随着他的死亡，这线索便被中断了。 好在这时，杰斯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他们派出的一队警员，一队负责调查现场的警员，发现了距离琳达命案发生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完好的监控。 那里面拍下了一道身影。 我们便当场赶去看。 我们发现，虽然案发的停车场附近没有监控，但是在拐角那里存在着一个监控，因为这个地方比较隐蔽，所以这些警员们在一开始调查的时候，差点也忘了这里还存在着一个监控。 经过对监控数据的分析，警员们花了半天的时间，经过反复的查看，比对，终于在案发后的五分钟内，也就是那天晚上的9点16分，发现有一道身影神神秘秘地路过。 我调出一看，发现视频显示，在黑暗的背景下，四周围都是空旷旷的，也没有什么路人路过，9点16分的时候，有一抹身影在监控里出现。 从身影来看，似乎是个一米六左右的女人。 由于当时很黑，所以这道身影看起来有些像鬼魅。 我们看得并不是太清晰。 只见这人快速地从监控处路过。 而她的手里，明晃晃拿着的，正是一把刀，在监控下异常的明显！ 尚诗雨说，“依我看，这个无疑是凶手。” 从动作来看，这个人似乎有些慌乱，但比大多数的人都要淡定。 可惜的她，她的脸蒙着头巾，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很保守。 第1314章 早已死亡的人 一时间，要找出这个女人，还真是困难。 结合这个女人此刻的监控录像，再结合之前她留下来的那道脚印，可以看出，她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高，体型中等。 于是杰斯便让人去排查三个死者周围相识的人中，有没有符合这个体态特征的，如果有的话，再逐一排查案发的时候，那人有没有作案时间，把那些可疑的人的信息收集起来，每一个疑似的都不要放过。 可杰斯派出的一对警力，反馈回来的信息都是没能找到，要不就是不符合那个外形体态，那些符合的，几乎都是案发的时候有不在场证明，有的都有很有力的证人。 虽然有了监控，但是一时间，案子似乎又陷入了僵局，死者的一众朋友中，都没有人称认识这个女人！ 杰斯甚至还发布了悬赏公告，称如果认识画面里的这个女人，并且能提供线索的，就奖励十万马来币。 可我们等啊等，这则公告虽然在马来国的社交媒体上引起了不少轰动，大家都在讨论这个女人的身份，并且有的也提供了自己的猜测和线索，但最后，经杰斯和琼斯的一一核查，发现，这些线索根本就用不上！ 于是，我只能不时地重复翻看着监控，想从这原始证据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给遗漏的线索。 终于的，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我多次查看后，视频里女人身上的一个地方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就是，这个女人虽然戴着头巾，还把自己包裹得很是严实，几乎看不出正脸，但我放大画面后，捕捉到了她的脖子处，有一块黑痣。 有什么别的画面忽的在我眼前闪过，我总觉得我曾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终于的，我想起了，我曾在特斯拉的前妻，也就是罗拉的家里的她奶奶给我看过的她的相册里，看到罗拉的脖子上也有这么一块类似的黑痣，因为它不是很起眼，所以我才想了一会才想起。 那么，监控里的女人会是这个前妻罗拉吗。 可不管是罗拉的奶奶，还是马来方的警员，都称三年前罗拉已经因为乳腺癌死去，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犯案呢？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罗拉其实根本没有死？ 虽然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无稽之谈。 而这时，我才想起我在离开那老奶奶的时候，当她听到罗拉的前夫，也就是特斯拉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难道，这对夫妻间，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深仇大恨？ 于是，在杰斯等人带着一队警力和尚诗雨还有阿鸟等人继续往各个方向调查的时候，只有我再次重返了那个老奶奶的家。 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还有几天就是罗拉的忌日了，虽然罗拉已经走了多年，但每年这个时刻，她的这位奶奶都会去山上看她。 我去到的时候，看到她正在给罗拉准备着一些祭祀用品，有罗拉生前喜爱的食物，还有一些香火。 老奶奶不知从哪里也听闻了特斯拉跳楼自杀的消息，我感觉她这次比上回高兴，还和我说，等她去了墓前，要和罗拉分享这个好消息。 于是我便问，“罗拉和特斯拉以前的关系并不好？” 一开始老奶奶一听到我这么问，这似乎触及到了她什么不好的回忆，她刚开始不高兴地说，“别和我提这些。” 在我诱导了好一会后，她才渐渐地向我打开了心扉。 原来，真的如外人口中所流传的那样，这对夫妻刚开始结婚的时候，特斯拉只不过是个刚从乡下出来，到城里打工的一个发廊仔。 而罗拉，是一个有钱家庭出身的大小姐。 在罗拉对特斯拉一见倾心后，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也要嫁给这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于是，家里人没办法，可她们又看不得女儿过得不好，只能在经济上支持这对小夫妻。 很快，仗着岳父一家的支持，特斯拉开起了店，也买了车，混入了上流社会，还筹划建起一栋很高的大厦，也就是我们如今入住的云顶酒店。 可是这样的生活没过多久，有了钱后的特斯拉，逐渐地飘了起来，不是常常暗地里打骂罗拉，就是用钱在外头找女人，他以为自己的这些行为可以瞒过岳父。 由于罗拉太爱特斯拉，所以对他的很多行为，都保持了纵容。 最后，她们这样生活两年后，由于罗拉患上了乳腺癌。 在后期一次抢救中过世。 而罗拉家里的财产，很多早就被特斯拉给转移了出去，罗拉自己留下来的财产并不多。 没过多久，罗拉父亲或许是由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也在一年后去世，这个家没了主心骨，便渐渐开始萧条，罗拉父亲生前的那些生意和股权，很多都被家族里的那些大哥二哥抢去。 而罗拉的奶奶，由于年迈，所以也无法制止这些事情。 所以听到特斯拉的名字，她才会这么的愤恨。 听完，我将这些信息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会，然后说，“当时罗拉走的时候，你们家里人都在场么？” 老奶奶回忆了下，然后说，“当时抢救的时候，只有特斯拉在场，我们是在医生宣布她已经死亡后才赶到的。” “我们在那也没能待多久，很快，罗拉的遗体便被送到了太平间，然后由殡仪馆的人送去了殡仪馆。再之后，我们再次看到罗拉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冰冷的冰柜里了。” “说实话，每回想起那段事，我依旧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一个活生生的大孙女怎么就这么突然地走了呢，她平时生活都很健康，怎么会患上那样的病呢。” 说到这里，似乎触底到了老奶奶心底的痛，她开始抹着眼睛啜泣了起来。 我给她递去一张纸，然后又问，“那罗拉的乳腺癌检查报告，你们有没有具体看过，给她治疗的医生，你们和她的关系怎么样，罗拉的病情，你们都了解多少？” 第1315章 开棺 我没想到，老奶奶一听我的这番话，整个人脸色便变了，说，“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们当时没有关心罗拉，所以才会导致她走了？” 我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我本来还想和这个老奶奶再针对罗拉的事情再深入探讨一些的。 没想到她已经操控着轮椅离开了。 “行了，我看你根本不是罗拉的什么朋友，你怀的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请你离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有些感到遗憾。 但也能理解老奶奶的心情。 再谈太多，只会让她心里更难过。 如果我再告诉她，罗拉可能还活着，而且还是接连杀害凯丽和琳达的凶手的话，她估计更会受不了。 当然了，这些只能是我的猜测，目前也还没有别的证据去支撑。 我和老奶奶说了几句保重后，便离开了这里。 这时，尚诗雨和杰斯那边，传来了一个新的消息。 那就是，有警员在案发现场附近捡到一块手帕。 那手帕上面染着血，经鉴定，那血是琳达的。 而经过琳达家属的辨认，称她们没见过这块手帕，琳达平时也没有用手帕的习惯，所以，这块手帕，很可能是凶手在逃跑时候掉下的。 那现在，我们的线索又多了一条。 于是我们将手帕的照片逐一去给与琳达和特斯拉等三个死者相识的人辨认，一开始，没人说见过这块手帕，直到最后，一个与特斯拉和罗拉生前关系都不错的一个女子，忽然回忆起，说是这块手帕，她好像看到罗拉用过。 而且罗拉生前也有用手帕的习惯。 这个结果让除了我之外的马来方警员们，都为之大吃一惊。 这是不是说明，凶手可能是罗拉？ 可罗拉现在正埋在她们这座城市郊区的一座山上，她的墓碑还立在那里。 她的家属都称亲眼看着她的尸体下葬，难不成，她还能从棺材里飞出来不成？ 而经过我的一番思索后，我结合目前查询到的情况，说，“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开棺。” 杰斯一听，便直摇头，说是，“不行。” 是的，在来这里旅游之前，我对马来的文化有一些了解。 这个热带小岛上的人们信奉我们华国传过去的道教。 所以对开棺这样的事很是忌讳。 在他们很多人眼里，人死后都是有魂魄的。 像罗拉这么年轻就死去的人，魂魄的怨气会更重。 如果我们就这么将她的棺打开，不仅对她的家属，对她本人来说，更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所以杰斯才会想都没想就阻止。 我说，“杰斯队长，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种种迹象都指明凶手可能就是特斯拉的前妻罗拉，如果我们不开棺一看的话，怎么能证明罗拉是死了，还是依然活在这个世上呢？” 琼斯说，“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为什么要藏起来？为什么这些年来一直隐瞒自己的行踪？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奶奶很想念她么，她怎么会三年都不和家里人联系？” 我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于是便说，“那如果隐瞒行踪不是她自愿的呢？又或者说，她如果暴露自己的行踪让外人知道，她就会有生命危险呢？” 琼斯皱眉说，“你是说，她是被人逼迫，被人挟持的？” 我说，“是的。” 一时间，会议室里全都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可能。 其实仔细一分析，都能知道，这样的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 因为罗拉死后，她的数额庞大的遗产，全都被她的丈夫给控制住了，就连罗拉的父亲都没能将这些遗产给拿到手。 所以从动机上来说，特斯拉确实有这么做的可能。 为了财产把另一半残忍杀害掉的故事，我们已经听多了。 特别是对象还是特斯拉这样生性不安分的人。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小时，我觉得这个事情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其实我觉得罗拉还活着的可能很大，因为嫌疑人脖子上和罗拉一样有着一颗痣。 于是我站起身，当机立断地说，“认同我开棺的想法的，请站起来。” 一开始，时间过了片刻，只有尚诗雨和阿鸟站了起来。 因为她们从来都相信我的判断。 渐渐的，剩下的警员在相互望了望后，竟一个个陆续地站了起来。 加入认同我队伍的人，越来越多了。 最后，虽然还有几个警员没有站起身，包括掌握着最大话语权的杰斯和琼斯也没有。 但到了眼下，他唯一能做的，也只能跟着我的思路走，相信我的判断。 于是他便也跟着站起身，对我说，“好，秦先生，这一次我就暂且认同你的选择，可你要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判断的那般，这是个好事，可如果不是，那么……” 杰斯虽然没有再把话给说下去。 但我知道他的顾虑。 他们虽然有强制开棺验尸的权利，但如果这么做了，得到的结果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个的话，会引来很多不好的影响。 特别是来自家属的投诉和埋怨。 于是，我们来到罗拉目前在这个世上唯一剩下的最亲的人，也就是那个老奶奶的家里，和她说了要验尸的事。 想都没想，她很是激动地阻止了，当她在一众警员中认出我的时候，甚至还恍然大悟地骂我是骗子，说我明明是来调查特斯拉的事情的，却骗她说我的罗拉的朋友。 对于这样善意的谎言，我也很抱歉。 有的时候，为了获得更多的证据，我不得不向调查对象隐瞒一些事情。 在老奶奶的阻止下，杰斯还是带着一众警员，来到罗拉埋着的那块坟地上，准备用工具将那上面的土给刨开，然后把棺材挖出来，看看里面的那一具尸体，究竟是不是罗拉。 刚开始，这老奶奶一直死抱着那墓碑，死死都不肯让我们碰，这激动反抗的模样，还导致她差点晕了过去。 第1316章 没有尸体的棺材 可就在最后最关键的那一刻，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竟然渐渐地停了下来，让我们看得都有些不可思议。 最后，我们听到她说，“你们开棺。” 尚诗雨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这个前一刻还激动都要上天的老奶奶，再看了看我，她似乎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这个老奶奶在我们的诧异里，叹了口气，然后感慨地说。 “其实这三年里，我也常常梦到我的这个大孙女，梦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她真的如你们所说，还活着的话，那对我来说不也是个喜事么？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冤屈，那我也有这个责任替她去洗刷。” “只希望，她不要走弯路就好。” 然后这个老奶奶抹了下眼泪，便让其中一个警员将她搀扶回去，然后便走了。 我们在原地望着那块墓地安静了一会。 似乎都被老奶奶的这番情绪给感染到了。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的心理也有点矛盾。 一来，我希望棺材里确实没有罗拉尸体的存在。 这样我的判断就能被证明。 我们也不用再辛辛苦苦地接着找证据。 二来，我又有点希望罗拉是真的死了。 因为我突然有点不想看到这个老奶奶失望。 不想让她看到曾经那个听话乖巧的大孙女，如今变成一个杀人恶魔的样子。 最终，我们还是开棺了。 果然发现，棺材里根本就没有罗拉的尸体，有的只是几块很大的石头，估计有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想来，当初那些人，就是在棺材里放了这些石头，才导致抬棺的人并没有发现棺材里面的异常的。 看到这个结果，我们都沉默了会，因为接下来一个问题又摆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就是，罗拉现在去哪里了，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去问了当初给罗拉办丧事的那些人，有的说他们当年只负责抬棺，对其余的事情不了解，有的说当时发现了一些异样但由于是上头交代的所以不敢说。 最后，我找到了幕后操控人，他一开始不愿意说，慌慌张张地似乎要遮掩什么，直到我告诉他特斯拉已经死了，而且我们是马来警方派来的人，他才渐渐原意将事实说出来，那就是，当时，是特斯拉让他往棺材里装上石头的，至于罗拉本人是生是死，去了哪里，他没有多问过，特斯拉也没有告知他。 我又找到了当年给罗拉治疗乳腺癌的医生。 可惜那人已经退休而且病逝了，关于当时的事，很多我们便找不到第一手的证据。 但我们大概查出了一个事情的轮廓，那就是，当时，罗拉虽然确实得了乳腺癌，但只是轻度的，还没到真正危急生病的那一步，可罗拉本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将这些信息搜集完后，我和尚诗雨都有些忧虑地相互望了望对方，既然如此，那罗拉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她消失的这三年，她身边的亲朋好友，没有一个人称罗拉有和她联系过。 而这时，那老奶奶突然联系上了我们，我看到她在短短的一夜里，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很多。 她先是激动地对我们表示感谢，让她得知罗拉没有死的事情，还说要不是特斯拉那混球已经自杀了，她就算再没有力气，也要亲自去把那小子给杀了。 最后，她还说希望罗拉这孩子不要这么傻，不要去把琳达和凯丽给杀了。 她还给我们提供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突然想起，就在一年前，她的账户上莫名收到了一条一百万马来币的转账。 当时她很是疑惑，觉得对方是不是把钱给转错了，她想转回去，又找不到对方的账号。 她也有想过去银行里处理，但她已经年迈了，下乡不是很方便，所以就一直等着钱的主人自己找来，而这笔钱，虽然数额很大，但她一直都放在账户里没有动。 现在想来，既然罗拉还活着的，那这笔钱可能是她转的。 但是这样的话，罗拉现在在哪里呢？ 我们将整个城市能搜寻过的地方，几乎都搜寻过了。 忽的，我眼前，突然闪过了一个看似充满禁忌的地方，那就是，云顶大厦十三楼里那个被封死的房间。 阿鸟一听我这么说，便说，“天明哥，不可能的，那房间早就封死了，就算罗拉真的在那里，那她怎么行动，怎么出来伤害人？” 杰斯队长也说，“天明，不是我们不想按照你的思路走，而是那个房间真的太诡异，据说当时请了不少法师来做法，还在那门上贴了很多黄符，才将里面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给镇住。有些东西，该信的我们还是要信的，我们还是不要去冒这个险。” 就连酒店的工作人员一听，也吓得直哆嗦，说她们中间根本不敢有人去开那个门，就像阿鸟说的，曾经，有个住户，住在那里的时候，半夜，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鬼，还听到她唱歌，唱着唱着就啼哭。 而酒店这些年来也常常传来很多闹鬼的消息，在那房间被封住后，情况才好了不少。 现在再加上发生了这几起命案，她们更是不敢去碰这个房间。 我知道这个房间里住着很厉害的冤魂厉鬼的事，对于马来市的人来说，似乎都已经成为了一个众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让他们把这个被封死的房间打开，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忽的，只见前台的工作人员，接到了一通来自酒店客人的电话。 说是刚才在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女人似哭似笑的声音，有点像是在哼曲的感觉，一时间把她们都给吓醒了，所以不管怎么说，她们都称一定要退房。 前台工作人员不知怎么处理，最后也只能给他们退了。 毕竟，自从这栋酒店的老板特斯拉自杀后，目前酒店的管理乱成了一锅粥，现在还不知道这栋酒店最后会由谁来接手。 第1317章 法事 当那个退房的人下来后，我便问了他们情况，问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可他们却很坚定地摇头说，“怎么可能是听错，不至我一个人听到了，不信你问问，就连隔壁房的也听到了，而且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晚听到了，不管你们怎么说，这次我们是一定要退房的。”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可接下来，云顶酒店里传来更多闹鬼的消息。 有人半夜入住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在走廊尽头背对着她们笑。 还有的说，半夜常常传来哭声。 这下，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凯丽和琳达的冤魂回来了。 而再过几天，就是琳达的头七了。 这个时间点很敏感。 我们都想着能在她的头七之前将案子给破了，不仅是给凯丽和琳达一个交代，也是让人心能够稳定下来。 杰斯有些苦恼地说，“因为这件事情，上面已经在批我们了，让我们加快处理好，这几天我们马来市的旅游贸易已经受到了影响，原本很多别的国家要来我们这里旅游的人，都纷纷退了票，退了酒店，这案子再这么不破下去，会影响我们马来的经济。” 而我也接到李宇那边的电话，说是我们华夏国和马来是友好交往的国家，虽然哪怕不是为了我，也要将这个案子给处理好。 我说，“知道。” 这是就算他不说，我也会去做的事情。 眼下，看着形式越来越紧张，杰斯他们也只好咬牙接受了我的建议，那就是将那间被封死的房门给打开，一探里面的究竟。 这件事也不知被人从哪个途经传了出去，大家都在纷纷议论，既紧张又期待，生怕一打开，在里面看到很诡异恐怖的景象，也怕触碰到了里面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以后闹鬼的传闻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开房间的那天，杰斯他们不仅请来了工人，还请来了法师，准备在我们开门的时候给屋里做法。 阿鸟感慨地说，“真迷信啊。” 我说，“这就是他们这个国家的风俗，我们要尊重人家。” 于是，就在众人秉着呼吸，听着穿着黄色袈裟的法师敲锣打鼓地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做着法事的时候，只见那工人小心翼翼地将架在那门板上的几道木梁给卸下，拆下。 由于当时的封门的人，听说里面的鬼魂怨气很重，虽然给这扇门用十几根木头给封下，似乎企图将它给封得死死的，永生永世不让里面的东西出来，所以拆木梁的工程并不小。 就在将最后一根木头给拆下来的时候，那为首的工人，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忽的把手里的木头一丢，然后跑开了现场，嘴里骂骂咧咧地说。 “啊，不要，我不要，不要害我，我还没娶媳妇，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他这副模样，和他先前的样子对比起来，简直是大变了样。 我们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现场很多人一时间都在猜测，这拆木的工人该不会是被里面的魂魄给上身了，不然他一时间举动怎么会变得这么怪异。 一时间，现场气氛都安静沉寂了下来，我看到不少原本旁观的人在悄悄地离开。 似乎没有人敢去做那个开门的人。 而我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我说，“我去。” 杰斯队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是想阻拦什么。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估计是想说，这样的事情，由专门的工人去做，不要需要我这样身份的人亲自出马。 可我本来就不信这些，所以对这些并没什么惧怕的，于是便说，“没事，我无所谓这些。” 在去开门之前，我看到之前在众人面前一直很意气风发的琼斯副队长，此刻竟然站在了最角落，似乎是生怕被队长叫去开门。 我忍不住在心底笑了一声，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去把那扇门给推开，我看到里面就是个很正常的房间，格局和别的房间没什么两样。 但不同的是，这房间里地上摆满了不少垃圾废物，正散发着恶臭味。 门后的众人，没有人敢进来，只敢缩在门旁看着。 或许是现场站着二十多个人，所以大家也没那么怕了。 我捂着嘴巴，一步步往前走去，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套房，我穿过客厅，再来到客房，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倒是这墙上被之前的人贴了不少的黄符。 我忍着这难闻的气味，在这里转了一圈，本以为没什么收获的时候，就在我转身的那刻，竟然看到，我身后，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子，从衣柜里跳了出来，然后想往阳台的方向跑去。 “啊——” 一时间，门外的人，都捂着嘴害怕的尖叫了起来。 杰斯命令那法师赶紧开始做法，可以看出，大家都以为，这道身影，应该是那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在那法师叮铃铃晃着手里的工具，快速地念着咒语的时候，我踊跃将身子往前一倾，竟然在那时候抓住了那个女子，一时间，她再也无处可逃了。 我看到她脸上蒙着面纱，这面纱和之前在那监控视频里看到的有些像。 而杰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很可能是把道身影，当成了什么祸害了，于是连忙让人去将她抓住。 见状，那女子再次伺机想要逃。 为了不引起她的情绪波动，我示意杰斯先不要派人进来，免得她一激动，做出跳楼这样的事情，那很多事情，我们就无法考证了。 杰斯在门口喊着，“秦先生，你小心！” 我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因为我很清楚此刻在我面前的，是人，而不是鬼。 杰斯原本还想让那个法师继续做法，把这道鬼魂给捻灭，却再次被我给阻止了。 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看着她半爬在地上的女子说，“是你自己起来，还是我将你给扶起来。” 她虽然没有说话，也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有动，但我发现她在听了我的话后，还是有些触动的，因为我看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第1318章 凶手 我又说了句令她有所反应的话，那就是，“你就是罗拉，其实你没死对。” 或许是这些年来已经很少有人喊出她的这个名字，我看到她有些微震地抬头看着我，隔着面纱，我看到她的瞳孔已经有些污浊，不再是之前我在她奶奶房间里看到的那些照片中的那么清纯靓丽动人。 而我看到她的那颗痣，就这么出现在那里，和我在监控视频里注意到的那颗痣几乎是吻合的，我在心里再次确定了某些想法。 在身后人的震惊下，我一句句地将一些话给说出，企图最先崩坏她的心理防线。 我说，“其实凯丽和琳达也是你杀死的对。” 我看到她的瞳孔微颤地更加明显。 我一步步地朝她靠近。 “当年其实你的病没那么的严重，但是你的丈夫因为早就厌倦了你，也受够了你父亲的轻视和控制，所以他便想出了一个完美的想法，那就是利用你生病的契机，和医院里应外合，联手制造你因这个病而死亡的现象，而在这之前，他会转移好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甚至在这之前，他还和你谎称，说是他做某个项目，需要一笔很大的资金，让你从家里拿，所以在他拿到这笔钱后，也一并转移走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方法骗过你的那些家人的，但是后来你肯定醒了，因为你根本没死，所以你想和他殊死搏斗，而他当时也无法将你给杀了，所以就索性以闹鬼的契机，将你关在这里，对。” “而你听闻他这些年在外又娶了新的老婆，在你“尸骨未寒”的时候，又在外头包养了新的情人，可他目前的一切辉煌，都是从你这里取得的，你清楚的意识到，如果特拉斯没有你的话，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一切，而且他现在说不定还是个每天在发廊里打工的发廊仔，所以你悔恨得不行，就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再利用这个房间作为你的保护，因为你知道无论大家怎么找你，始终都不敢找到这间房子里来，所以这里虽然成了你的被囚禁之地，但也成了保护你的最好的地方，对。” 我的话，令围在门外的杰斯等人，包括马来方的那些警员，还有跑过来凑热闹的酒店的工作人员们，都感到吃惊。 特别是杰斯还有琼斯，他们似乎没想到，我已经在暗地里调查到了这一步。 只见那半趴在地上的女子，在眼神呆滞了片刻后，突然有了反应，她大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笑声有些诡异和阴森，像是地狱里传来，明明是夏天的天气，却让人身上有些发寒。 只见她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笑着说，“是又怎么样，难道那家伙不该死吗，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吗，我会在大好年纪每天被关在这里吗。杀死他的那些情妇，再逼死他，这还不够解我的恨，若不是那家伙先一步跳楼死了，我可一定要在他的腹部狠狠地刺上几刀呢。” “也不知道比谁都惜命的他，这一回怎么会跳楼了？难道是预感我要来杀他了？还是觉得为自己以前做过的事情而忏悔了，又或是觉得对不起因他而死的那两个女人了？” “呵，忏悔？对不起？我怎么不知道他是这么情深的人。” 话到这里，已经相当于这个女子承认了她就是罗拉。 而凯丽和琳达，也确实是她亲手杀死的。 身后的人开始唏嘘起来，生怕这已经魔怔的罗拉，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冲过来将她们也刺上一刀。 她们都没想到，原来被关在这间传闻闹鬼的房间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栋酒店的前老板娘！ 三年，怎么会有人被关在这里三年！ 我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平静地说，“特拉斯却是该死，但你也不能用这样的手段，他做下的那些事，自有法律去制裁，你何必为了报复他而也将自己推入深渊。” 是的，背负了两条人命，罗拉虽然没有死在当年的那场抢救了，但她的人生，也可以说是彻底被毁了。 罗拉发出瘆人的笑，“呵呵，你说的轻巧，你体验过被关在这里，差点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里的感觉么，要不是我不笨，发现如何从阳台爬到另外一间房间的办法，说不定我现在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我知道他现在的势力已经比从前厉害了许多，再加上我没有父亲的依靠，如果我就这么跑出去的话，他还是会以其他的方法将我给弄死的。” “而我从被他关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对他也开始产生绝望，对他由原来的爱变成了恨，我曾发誓如果有天我能出去，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也不让他身边的人好过。他包养的那些女的，也不过是在享受我父亲以前的财产罢了。” 看着罗拉眼底清清楚楚的恨意，这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法医角度来说，她确实是凶手，而从感情方面来说，我不知道该谴责她些什么。 只能一切都交给法律去制裁。 很快，随着大家渐渐回过神，杰斯很快让警员们把罗拉给逮捕了回去。 我看到，她的那个老奶奶，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可她再恨特斯拉，特斯拉也已经在那纵身一跃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这样，这个案子终于告破了。 只见阿鸟感慨地说，“真没想到，有时候恐怖的不是鬼故事，而是人心。” 我看着面前的这栋大楼，它的主人虽然是特斯拉，但这上面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是来自罗拉家族的心血。 尚诗雨说，“这回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虽然开心，还是有些鄙夷地看了阿鸟一眼，“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话，我们现在还能享受一下假期呢，结果呢，你看，案子虽然告破了，但我们的假期也已经结束了。” “明天就要到我们回去的时间了。” 第1319章 调戏尚诗雨 阿鸟瘪了瘪嘴，有些底气不足地赖着说，“就算不住这里的话，难道你在马来别的地方听说这个案子后，你就不过来了么？” “再说了，这次破案的经历，还能载入我们的职业履历中呢，我还没破过闹鬼酒店的案子。” 我虽然听着这两个人吵闹，但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这样打打闹闹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是很奢侈的。 而就在两人吵闹的时候，杰斯走了过来。 我问，“你那边都已经解决好了。” 他看起来没了前几日的疲惫，“一切都正在走流程，不过罗拉还算配合，也交代了凶器的去向，接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看着他越来越容光焕发的样子，打趣地笑着说，“看来马来的名警官，现在又多了一笔能被人夸赞的事迹呢。” 他很是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如果不是秦先生您的出手帮助，说到底我们现在还没能联想到特斯拉前妻还有那间被封死的房间上去呢。” “所以你不要这么给戴这么大的帽子了，我真的担当不起。” 我们两人就这么闲聊打趣了一会，他多次向我表示了感谢，说他们马来警方这边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酒店，让我们今晚就过去住，放松放松，然后明后两天还会派人带我们去附近的景点旅游玩耍，这一切的费用全由他们承担，说是只要我们玩得开心。 这虽然听起来很诱人，就连阿鸟听起来似乎都有点动心，而我却不为所动地坚持说。 “不用麻烦了，杰斯队长，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明天就回去。” 杰斯只能惋惜地感慨，说是错过了一次和我好好交流相处的机会。 他还说以后有时间的时候，一定要让我再来马来这里找他，或者他有时间的时候去华夏找我。 而这时，说着说着，副队长琼斯也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 只见将案子告破的琼斯，哪还有前些日子的眉头紧锁和愁眉苦脸。 只见他又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我看他哪像个副队长，我觉得像是哪家的富公子。 他和我们道了谢后，目光最后还是忍不住落到了我身旁的尚诗雨身上。 只不过他的语气收敛了很多，没有以前那么风流和放肆，可能是顾忌着我。 他说，“既然明天就要走了，不如我们一起去个饭？” 尚诗雨看着我，将决定权交给了我，我看了看眼前的琼斯，虽然看到了他眼里的不怀好意，但我还是说，“好。” 确实，不一起吃个饭，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在琼斯的安排下，我们去到了马来的一家据说是很出名，也很难订到位置的饭店。 或许是出于琼斯的身份，所以他似乎很简单很轻易就订到了，饭店方还给我们留了最好的位置。 我们在饭桌上客气地说着客套话，我看到琼斯的目光还时不时地悄悄落在尚诗雨的身上，那目光里带着点贪婪和渴望。 他在打着什么想法我知道。 我早就说了，他上次虽然向我道了歉，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不代表他就是个什么好人。 尚诗雨长得太令人感到惊艳，而且在这次破案中，她表现出来的干练和果敢，似乎让马来警局的人都刮目相看，所以看上她的人越来越多，就连这个琼斯，我看到他眼神里的冒着的桃花和爱心，也越来越明显。 于是我只能提醒说，“琼斯副队长，不是说好来这里是来吃饭的么，怎么不吃了？” 琼斯似乎这才意识到他的走神，他便笑着说，“吃啊，当然吃，能和秦先生还有尚小姐吃饭是一种荣幸。” 他话里话外始终都企图将话题引到尚诗雨身上，似乎是想借机和她多做交流。 “听说尚小姐在华夏国，是一位很厉害的刑警队长？” 他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尚诗雨却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拂了他的脸面，她只给我夹了一块虾，说，“来，天明，你这几天累了，多吃点虾补补。” 琼斯这有些尴尬了，在和尚诗雨几次攀谈，都没有能得到她的理会后，他似乎也不再自作多情。 只感慨了一句，“秦先生真是好福气！” 我话里带着点深意地说，“如果琼斯先生能把您的心思放在正道上的话，您也能有！” 琼斯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杰斯队长适时地出来调节，终于的，我们这顿告别饭，才算是正常地结束了。 回到华夏，局里对我们这次在国外立了功，很是赞赏和表扬。 局长甚至说，“天明啊，你这次做的很好，这样不仅拉近了我们和马来那边的交流，还把我们的华夏国这边的名声给传播了出去，这下马来国的人都知道，原来华夏这边，有一位这么厉害的法医和队长拉。” 我谦虚且无所谓地笑笑，“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阿鸟有些故意地调侃道：“我呢，怎么不夸我呢，我可一直在等着呢。” 局长笑着说，“你能做什么，你在那里没有给她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们都知道，局长这些话，不过是打趣而已。 阿鸟虽然是个新手，但很多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而听到我们这几天都没有能够休息，局长又给我们放了两天。 可才休了一天，我们又接手了另一起案子。 说是就在我们这座城市的郊区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农民在附近一个井里打水的时候，在井里居然发现了一具早已腐坏得不成样的尸体。 他当即被吓到了，立即报了警。 所以这个案子便转到了我们这里处理。 我和李宇还有尚诗雨等人便带着装备一同赶去。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叫上林村的小地方。 而这口井，处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甚至很多住在这里的村民，都没发现这里有口井。 据报案的村民讲述，当时，他因为在这块井附近有一片田。 第1320章 荒井里的干尸 他常常要来这里给田地浇水。 当时，无意间发现了杂草后有着这么一块井。 他本想图个方便到这井里打水，可没想到，这井不仅是一口废井，里面根本没有水，而且他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气味很是恶臭，他当时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农民。 老老实实种了一辈子的田。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 于是，我便戴上手套，立即对这具在荒郊发现的尸体，进行了检验。 最后我发现，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去年的春天这个时间段。 现在最重要的事之一，是辨出死者的身份，知道了他是谁，这样才好进行下一步调查。 可我们发现，死者是光着身子的，或许是凶手生怕死者的身份被人识破，所以抛尸时候，除了尸体，任何和死者体征有关的物件都没有留下。 从尸体来看，这是一名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身材比较瘦弱，年龄大约是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除了这些，没有发现其他能辨认出死者身份的东西。 李宇倒是在废井不远处的一块荒地上，发现了一块斧头，凶手应该是就这块斧头将死者从后脑勺处给砍死的。 而由于时间已久，经过大雨冲刷，我们没能从上面提取到指纹。 这件事，立即在这座保守的小山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家都没想到，在他们的村子里，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有的村民甚至还说，他们打赌，我们破不了这个案子。 回到局里，我们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我和尚诗雨她们连假都不休了。 李宇分析说，“死者很可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不然，凶手没必要把他的衣服全都给扔掉，他应该是害怕村里的人认出这具尸体。” 所以，李宇立马派出一对警力，让他们去调查上林村乃至整个东林县这两年的失踪人口，看看有没有哪个能和死者的身份比对上的，可是都没有。 我们只好将搜索的范围放大至整个市，但是也在失踪人口库里也没有发现。 难道说，死者不是本地人？ 而另一边，李宇带着另一对警力，从这个作案工具斧子入手。 因为这个斧子，不是一般的斧子，它的结构有些特殊，这样的斧子在市场上价格比一般的斧子昂贵。 所以李宇和尚诗雨在走访了一众的五金店后，发现全市范围内，只有一家五金店出售这样款式的斧子。 可老板娘回忆说，“当时进货进了五十把，这两年陆陆续续卖出去了三十把，而究竟是谁买过，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也找不到买的人。” 线索再一次中断。 我们也根据尸体发出了悬赏公告。 可一连两天过去，都没有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难道，我们一开始怀疑的方向错了，死者根本不是本地人？ 在冷静下来重新想了想后，我想，那既然死者可能不是这里的人，他有可能是被人杀害后运送来这里的，所以这里才没有人向我们报案失踪。 那凶手总该和这里有关联，不然好好的，他哪里不选，怎么偏偏选了上林村这个地方？ 据那里的村民说，就连他们中的很多在村里住了几十年的人，都不知道有那口废井的存在。 这说明，凶手应该是村子附近的人。 而这时，李宇在调查失踪人口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将上面的一个名叫王二的人的信息给我看，说，“奇怪，这个人自从去年春节后的二月，就失踪了，村里的人都没有再见过他。” 我说，“他会不会和这个案子有关联？不然他为什么时候失踪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 这个时候正是我检验出的尸检报告上，提到的死者可能遇害的时间。 看着眼下没有其他的线索，我们只好从这个名叫王二的人入手。 当天下午，我们便去了这个王二户籍地上的地方，发现他家大门紧闭着。 还是他隔壁叔叔家的亲戚出来接待我们。 他说，“王二这小子，去年好好的，突然就不见，听说是出去躲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原本从小就住在这里，靠给县里的人拉货为生，长到三十多岁，都很少离开过我们东林县，现在却突然杳无音信，今年过年也没有回来。所以以前县里的人来排查人口的时候，我们就把他作为失踪人口报了上去，这两年来我们这里没有能联系得上他。” 这位中年男子从屋里取出一把钥匙，替我们打开了王二家的门。 我们发现，这里面似乎真的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家具上布满很多灰尘。 就连门前也杂草一片。 自称为王二叔叔的人介绍说，“王二父母走得早，几个哥哥又出去打工了，所以我算是他最亲的长辈，警官，我们王二没出什么事。” 我们没有和男子多说，因为我们现在确实也不知道王二的情况。 他会不会是杀害王二后畏罪潜逃了？ 我们拨打了王二以前使用的手机，发现手机早已停机，我们便只能查了一下那通号码在停用之前，联系得比较多的用户。 我们发现，王二和ny市的一个号码联系比较频繁，特别是在他失联前的那几天。 于是我们和这个人联系上了，ny市离我们这里有几百公里，就算坐火车都要坐十几个小时，我们也不知道王二和这人有什么关系，而他的失踪，是否和这个号码有关。 我们打了好几次那头才接通，发现是一个男子接听的，尚诗雨便问他认不认识。 只见那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支支吾吾地了好久，才说认识，然后便挂了。 尚诗雨说，“这个人说话这么紧张，估计王二很可能和他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查？” 我说，“先看看这里的情况。” 我将王二这个已经多年没有人入住的家看了几圈后，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 第1321章 车里的血迹 王二这叔叔不是说王二是给人拉货的吗？ 那他的车呢？ 去哪里了？ 只见他叔叔说，“去年看到他送去修理厂了，后来失踪了，我们也没去问过这个车的情况。” “修理？” “对，好像是要将车翻新一遍，重新上一遍漆。” 说到这里，他叔叔感觉有些奇怪地说，“不过也奇怪，王二那辆车当时才没买多久呢，才用了一个月左右，怎么就送去翻新了呢？不过这是他的事，我也不多过问。” 听到这里，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是的，职业的敏感，让我们听出了这话里的可疑。 一辆才刚买不久的车，怎么会送去修理厂翻新？ 是不是这车里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要靠给车翻新来掩盖？ 于是，我和尚诗雨还有李宇便来到了他叔叔口中所说的修理厂。 我们幸运地发现，王二的那辆车还留在仓库里。 据这里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本来是要给这辆车翻修的，但当时有些事想联系王二，发现联系不上，一问，才听说王二已经欠赌债跑出去赌了。 “而我们担心王二付不起这辆车的修理费，所以就一直将这辆车搁置在仓库里，想着等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好将车还给他。” 我和尚诗雨都感觉有些幸运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辆车并没有被翻修，那说明王二可能想掩盖的东西，还没有被掩盖。 于是，在我戴着手套在车里勘测了一番后，我终于在后座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一块叶片，那叶片有一块地方被染红。 虽然染红它的可能是油漆。 但是，据我肉眼初步来看，这更像是血迹。 于是我便将叶子小心地保存好，带回局里做进一步的勘测。 最后结果终于出来了。 结果证明，这上面的血迹，不是别人的，正是死者的！ 一时间，我们包括李宇在内，全都有些震惊了，我们也没想到，随手往这个人身上调查，居然能调查和凶手有关系的人。 不管王二是不是凶手，但起码，他的车里，运送过死者。 找到他，说不定案子便可以明朗起来？ 可是他去哪里了呢？ 我们只好来到了离我们这里好几百公里外的ny市，想从王二失踪前频繁联系的那个人嘴里找到有关的信息。 我们去到他家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正在收拾着行李。 听到我们的身份，他似乎有些紧张，但我看得出他在极力隐藏着。 我扫了眼他放在床上的行李包，说，“你这是打算要去哪里？” 他也看了一眼那包，那包里已经被他塞进了不少衣服，一副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的模样。 只见他将行李包往身后的方向藏了藏，有些心虚地说，“没什么，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我当然捕捉到了他的慌张，但也没揭穿，只说，“是吗？” 然后尚诗雨说，“我们是警察，现在来调查一起王二的失踪案，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只见在听到“警察”这两个字后，情绪忽然变得十分的慌张，突然往门外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大喊着。 “和我无关，我没有做，我没有做。” 看得出来，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十分的不好，我们还没有多说什么，他便将自己给暴露了。 于是，我们便将他带回去调查。 结果得知，原来，死者是他同乡的一个大哥，名叫周阳。 一年多前，他和周阳一起来到我们所处的城市打工。 可是一直没有赚到钱，后来遇到了王二。 王二称，有一单生意想让他们做，那就是，他愿意给他们兄弟俩一共二十万。 用这钱来雇佣他们去杀这个城市的一个人。 可以先给他们五万，事成后再给他们剩下的二十万。 由于打工的日子真的很难，在这笔巨款的诱惑下，周涛和周阳便答应了王二的这处雇凶杀人的合作。 他们要杀掉的，是王二邻村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男子名叫李廷。 兄弟两人并没有过问他们只见有什么仇恨，只想秘密地将这个李廷杀人，然后把这笔钱给搞到手，这样就可以带着一笔钱回去过年。 可是没想到的是，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缘故，他们曾经买过炸药包放在李廷的车里，但炸药包却偏偏在李廷下车后炸起。 之后他们也试过了不少方法，都没有能将李廷给杀死。 最后，兄弟两人只能宣布了计划的告终。 可这时，王二却和周涛提出，要和他一起将周阳给杀死，因为周阳在私底下，以这件事为威胁，企图从王二身上再勒索个几万块。 王二由于怕被周阳一直勒索下去，于是便提出，如果周涛愿意和他一起杀死周阳的话，事成后便给他三万。 周涛也怕周阳哪天来威胁他，于是便答应了。 他找了个借口，在一个晚上将周阳给骗了出来，合伙用斧子将他垂死了，然后丢进了王二的车里，和王二一起到荒郊的一处废井里抛弃了尸体。 也就是那个村民发现尸体的地方。 而拿到钱的周涛，一个人回到老家，给出的借口是，周阳还在那里打工，他因为不想待了所以提前回了来。 周阳的家里人虽然也有过担心，但是联系不上，也没有办法。 很快，李宇带着周涛指认了凶器和案发现场。 可现在剩下的另一个难题出来了，这案子里另一个关键的人，王二，究竟去了哪里？ 这个案子，不禁让阿鸟唏嘘，“哎，都是一起出来打工的兄弟，何必这样互相伤害呢？都什么世纪了，还有买凶杀人这一处，这些人也真是太无视法律了。” 案子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告破，原本让我们很高兴，可经过我们的多方寻找，却发现，找不到王二的下落。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年和周涛一起杀害了周阳后，畏罪潜逃了。 尚诗雨在这时提供了一个思路，“会不会王二也被周涛杀害了，但是这件事周涛没有和我们供述？” 第1322章 失踪还是死亡 我冷静地分析说，“按理说应该不会，因为他的心理素质摆在那里，既然他都能如此爽快地承认杀死周阳，又何必对杀死王二的事遮遮掩掩的？” 而经过我们的审讯，周涛也极力否认了这件事情，他说，他在去年2月15日那天，也就是杀害周涛的第二天后，便回了老家了，从此没有再见过王二。 一直也没有和王二联系过。 至于他现在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这和他没有关系。 我眯了眯眼睛，“2月15日？” 周涛说，“是的。” 这是个很关键的信息。 我也从周涛的购票记录中核实了，周涛确实在那天，买了返回老家的票。 而王二在2月15日后的日子里，还将车子给送去修理厂了。 这说明，至少在这之前，周涛没有杀害王二。 尚诗雨想了想后说，“会不会是这两年间，返回的我们这里，又重新回的老家？” 这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李宇和尚诗雨便请求了周涛老家那边的警方协助，请求他们调查这两年里周涛的活动轨迹。 半天后，那边的警方很快回复了，说是周涛从那年的2月15日回到老家后，便一直在当年的一家木材厂里打工。 他一直住在厂里，他的亲朋好友和同事说他没有去过我们这个城市。 而他的多个购票记录也没有显示来了我们。 于是，我们想了一会后，我突然说了句，“那会不会有可能，王二是被那个原本他要买凶害死的人，给反杀了？” 尚诗雨和李宇听完我的话后，也跟着陷入了思考。 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王二真的不是失踪，而是被害的话，那和他存在利害关系最大的人，便是那个王二曾经想要刺死的人。 于是，我便再次调查起了王二到底是不是真的跑出去躲债的事情。 王二的叔叔给我们出示了一条短信，那短信上显示着，“兄弟，我出去躲债了，过几年再回来，不用联系我。” 王二叔叔说，他就是因为看到的这条短信，才发现王二失踪了，也就是那时才知道王二跑出去躲债。 王二之前确实是在网上有借过几笔贷款，但目前的债务情况，他并不了解。 现在他们村里确实有很多年轻人借了贷款后，被催收联系的，甚至找来村里的，所以，他当时也没有太怀疑。 只是觉得，王二如果真的欠了债的话，可以来问他借，没必要一声不吭就跑了。 我和尚诗雨他们仔细查看起了这条短信。 尚诗雨说，“看样子，这条短信应该是群发的，因为王二的大娘他们也有说自己收到了。” 我说，“可是，他为什么要群发呢？这债真的躲得有这么急吗？他在短信里把所有人都喊成了兄弟，要知道，在农村，是很看重辈分这种东西的，把自己的大娘和叔叔喊成兄弟，这样真的很搞笑。” 尚诗雨听出了我这话里的深意，很快领悟了我的话，“天明，你的意思是说，这短信，很可能不是王二本人发的？” 我说，“是的。” 这是因为，在以往的破案中，我们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例子。 很多凶手，在杀了人后，为了掩盖死者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会用死者的手机，冒充死者的身份，和死者的亲友联系。 这下，我们原本的猜测的可信度，渐渐变得更可能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我们便按周涛的话，找到了他们原本要杀害的隔壁的李廷。 李廷称，若不是我们找到他，他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被人企图谋杀的事情。 他说，当时车上确实是被人给放了炸药。 他也是下车后才知道，但他并不知道要谋杀自己的人是谁。 和周涛不同，李廷的表现很是自然淡定，就好像这些事情，一直都是王二他们自个的谋划，他李廷从来没有插手一般。 李廷甚至还笑着说，“这些人也真是傻，居然还想靠个炸药包就想杀我，如果我要杀人，一定会将那个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才不会在光天化日下杀人，那几个人都是傻蛋。” 在一通询问后，李廷这块都没有露出什么异样，于是我们便暂时回去了。 回去后，李宇再次在会议室里召开了会议。 他说，“现在大家有什么思路，都可以讲出来。” 大家都在根据这些日子以来调查到的证据在踊跃发言着，唯有我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直在盘旋着李廷最后的那句话。 什么叫如果他杀人的话，一定会杀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这么有自信，是不是因为王二也是这样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了？ 不然过了这么久，王二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难道他出去躲债，不动用身份证和银行卡的么，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只要他的身份证在酒店、网、车站等地方出现过使用记录，我们都会第一时间调查出来，然后找到他。 可自从王二去年失踪后，他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再也没有了使用记录。 不知道为什么，越往下想，我觉得李廷最后露出的那道笑，有些瘆人，可能他太过自负，所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露出了这一点。 于是，我便开口问了一句，“这个李廷是做什么的？” 李宇说，“他在他们村是做丧葬行业的，做了有很多年了。” 丧葬。 我在脑海中细细地琢磨了这个词。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旅程的话，那么丧葬、殡仪馆，一定是人生的最后一程。 几分钟后，我突然说，“既然他是做这个行业，那村子里死去的人，应该都是由他拉到殡仪馆里的。” 李宇说，“是的，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会找他，然后给他一笔钱，让他把去世的人拉到殡仪馆。” 我的脑海里忽的产生了一些想法。 于是开完会后，我便去到了李廷常对接的那个殡仪馆。 我向对方出示了我的身份后，对方很快将我需要的材料给我找我出来。 第1323章 殡仪馆 我翻看了去年二月到今天的火化材料，发现那上面，每个火化的人，都有完整齐全的材料。 在我们城市，想要火化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你得有死亡鉴定，然后有相关部门开具的火化证明。 我从去年春天开始一个个查看那上面的记录，我看了下，这个殡仪馆每天大概火化十多个人。 我仔细地核查，最终却一无所获，我想，难道是我弄错了？ 李廷当时说那句话，不过是过个嘴瘾而已，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杀害王二？ 可眼下，除了李廷外，我找不出其他具有杀害王二的动机的人。 尚诗雨说，“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我看这个李廷接受我们调查的时候，还挺自然的。” 我没有解释，只是打算用行动说话。 于是我在和殡仪馆的人闲聊后，我才发现自己差点有了一个疏忽，那就是，其实李廷不只是在这个村子替人拉尸体去火化，他也替其他村子的人将死者拉去其他的殡仪馆火化。 我便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再去排查了另外一个地方的殡仪馆。 这两个地方离得不是很近。 将人拉在这里火化，需要经办人的签字。 由于李廷很少将人拉来这里，所以留在这个殡仪馆的记录并不多，我的工作量便没有上回大。 我逐一查看着那些火化资料，每一个被火化的人，李廷都在这里留下了签字。 我初步看了一遍，发现每个被李廷拉来这里火化的人，似乎都合法合规。 于是，我便在心底升起了这么个念头，看来，可能真的是我弄错了，李廷或许并没有利用职业的便利，将王二杀害掉后送来殡仪馆里火化。 在我的原先的想法里，如果要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消失，拿将她混进殡仪馆里烧掉是最可能办到的事。 不是我想怀疑李廷，而是他的职业，说不定真的会在他的投机取巧中，给他带来这样的便利。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的，那火化登记本上的一个名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注意到，在这个殡仪馆里，去年春天有一个被李廷拉来这里火化的老人，名叫王翠花。 我忽的想起，这个名字，好像在另一个殡仪馆的火化记录里，我有看到过。 怎么回事，一个人难道被火化了两次？ 而且在这个殡仪馆火化的时间，还很敏感，正是2月20日，差不多也就在周涛返回老家后的那几天。 于是我将两个信息核对，通过死者信息火化证明都可以比对出，两个信息都是指向同一个人！ 事到这里，我的调查终于有了重大的突破。 看来，李廷在去年2月20日火化的这个人，很可能火化的就是王二，而这个名叫王翠花的人，其实早就在前年的12月15日，在另外一个殡仪馆里被火化。 李廷是重复使用了那个老人的火化证明和信息，火化的王二！ 有了这个信息后，我便将这件事告知了李宇他们，他们也很惊讶，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 他们一开始虽然也在怀孕李廷，但是苦于没有证据。 他们应该是没有根据李廷的职业信息，考虑到王二可能被李廷偷偷火化这一点。 在事情有了如此重大的进展后，李宇说，“太好了，这个案子终于要告破了，我还以为王二这么能逃呢，没想到，是遇到了狠手。” 尚诗雨似乎是想到什么，脸色却渐渐犯了难，“是该高兴不错，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呢。” 是的，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李廷借用他人的信息，火化了一个人。 但是不能证明这个被火化的人就一定是王二。 这么想着，大家的脸色又渐渐地沉了下来。 不过，李宇还是很快带着一队人，去到了李廷家里搜捕。 当时李廷家里不在家，李廷的妻子只是个家庭妇女，她看到我们这么大的阵仗，便有些慌了，问我们说，我们是要来抓她丈夫的么。 我说，“是。” 就在这时，我看到他的妻子开始变得有些害怕和六神无主起来，就好像她知道她丈夫的一些什么内幕。 在之前的调查中，我们也曾审讯过她，她当时的回答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们也没有起疑，毕竟这个李廷还看起来很是自大，他确实不一定会将这些事告诉他的妻子。 但这下，他妻子的表情，却好像是出卖了她。 我总感觉，她此刻之所以那么慌乱，是因为她知道一些实情。 所以我便循循善诱道：“如果你知道什么便说出来，主动坦白的话，对你是有好处的，而且如果你瞒着不说的话，等我们找出真相后，你可能也逃不过包庇罪。” 于是，在我的这番话下，女人便支支吾吾地将她所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只说了，去年有一天她回家的时候，看到家里的沙发不见了，那个沙发她们很常用，于是一问，丈夫说那沙发有点弄脏了，他暂时先搬到储物室去了。 她当时觉得很是奇怪，因为就算是弄脏，丈夫也没必要把沙发搬走，她还发现储物室被丈夫给锁上了，那里似乎被他隐藏了什么秘密。 而不久后，王二便找不到踪影了。 而现在，警察突然上门，她便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储物室在哪。” 在女人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那间所谓的储物室，李宇用强力将它给打开，然后便在里面发现了那个沙发。 虽然被清洗过，沙发上原本盖着的一大块布也丢失了，但是我还是从上面捕捉到了类似血迹的痕迹。 而当我打回去检测后，我便发现，这个血迹，正是王二的。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已经很明朗了，看来，真的是这李廷杀掉了王二。 或许，那原本一心想雇凶杀掉李廷的王二，恐怕一直都没有想到，他最后不仅没杀成李廷，反倒被他给反杀了。 而后来，面对这些事实，李廷也只能交代了他的全部犯罪事实。 第1324章 下毒的咖啡 原来，前年，他偶然发现，他的妻子和隔壁村这个叫王二的人有染，两个人的偷情还越来越放肆了。 因为这个李廷向来脾气比较大，所以他当时把王二给暴打了一顿，还说让他以后别再接近他的妻子。 因为李廷觉得这样的事很丢脸，所以便没让这件事给传出去。 两个村子里除了这三个当事人外，几乎没其他的人知道这件事。 当时王二回去后，应该是因为气不过，所以就起了雇凶杀人的想法，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报仇，二来可以将他的妻子给抢到手。 可是没想到，王二派来的周涛和周阳，他们自以为自己的杀人计划完美无缝，可就在车上放炸药的那一次，被李廷给识破。 李廷后来那个气。 他后来行事很小心，所以并没有让周涛和周阳得手。 而他并不知道周涛后来为了钱杀了周阳的事。 他只一心想着杀掉王二给自己报仇的事。 于是2月19日那天，他将王二以和解的名义约到了家里。 王二到场后，他用木棍将他给打死，因为他是倒在沙发上死的，所以当时血迹染了沙发一片。 他只能将沙发上的那块布给扔掉，为了不被妻子发现，他将沙发暂时收了起来。 然后借用曾经火化过的一个人的资料，将王二给火化了起来，随着他被火化，这个世界上虽也找不到王二的遗体。 他以为自己把这一切做得完美无缝。 可是他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和李宇他们竟会顺着另外的一具尸体，也就是周阳的那具发现他犯下的这起案件。 他在审讯室里和我们大哭忏悔着。 可是他再怎么哭也没用，也掩盖不了他犯罪的事实。 看着这一幕，尚诗雨不由地感慨，“有一老话叫什么来着？” 我了然她的心思，“当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的，在这件错综复杂的案件里，王二原本想杀李廷，没想到害人终害己。 我们感慨了好一会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我和尚诗雨还有阿鸟休息了一天，可第二天回到局里的时候，却看到李宇眉头紧锁着，似乎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又遇到了棘手的案子了么？这回的案子，我们可是很需要你的帮助。” 我来了些兴趣，“哦？怎么了？” 李宇说，“我们可能需要到了一桩投毒案，需要你这边帮忙尸检。” 在我的追问下，他又继续解释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了一位父亲的报警，说是她的女儿昨天下午去咖啡厅里和两个闺蜜喝咖啡，没过多久就当场口吐白沫不止，然后晕厥了，送出医院抢救，却很快不治而亡。” “所以她父亲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他女儿喝的那杯咖啡里投了毒，不然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这样的反应？” 我有些质疑地说，“那为什么没有在当天报警？” 李宇有些惋惜，“这就是这个案子复杂的地方，这位父亲解释说，当天她们都沉浸在死亡的悲痛里，所以没有来得及立即报警。” 我说，“那这样的话，很多罪证估计都被凶手在第一时间给处理了。” 李宇说，“是的。” 他又说，“好了，先不聊了，我现在还要去那咖啡厅调取监控录像，你和尚诗雨还有阿鸟也和我们一起去。” 就这样，我们一对人来到死者昨天喝咖啡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家挺有格调的咖啡厅。 据说死者生前经常和朋友来这里喝下午茶。 李宇一边走进咖啡厅一边和我们介绍着这个案子。 “王蕊，女，27岁，家境殷实，父亲是做服装贸易生意的，高中毕业后被家里人送到国外上学，最近几年才归国，她有一个才刚新婚不久的丈夫，两人从上大学就相识相恋了，据王蕊的家人和朋友说，王蕊这个人由于从小被富养长大，所以这个人没什么心眼，很直爽也很善良，大家对她的评价都不错。事发当天因为一个闺蜜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所以大家一起约着来这里喝咖啡。” 李宇又介绍起了案子中的另外两名女生。 “李欣，女，同样也是27岁，是和王蕊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两人小时候家室相当，因为是同学，再加上父辈又相识，所以从小便在一起玩，就连上大学都一同去了国外的一家大学念书，不过王蕊因为要结婚的缘故，先一步回了我们这里，而李欣则留在国外做了一名服装设计师，这几天才归的国。” “小倩，女，26岁，也是和王蕊李欣一起长大的闺蜜，不过她的家境没有另外两个这么殷实，她也没出国，一直在我们这里念的书，据她的亲友同学反应，小倩为人比较老实本分，比较胆小，性格没李欣这么张扬。” 于是我们便大概了解了这三个人的特征。 接着我们就去问这间咖啡厅的服务员们，有没有留下昨天的王蕊喝过的那杯咖啡。 所幸的事，虽然现场没有被保留，但是王蕊喝过的那杯咖啡，被其中一个比较有心眼的服务生留了下来。 据她所说，她当时看到口吐白沫的王蕊，整个人都有些懵圈了，她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服务生，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她害怕警方怀疑是她们提供的咖啡有问题，所以便留了一个心眼，将那杯咖啡保存下来，等着我们来调查。 我接过那杯咖啡一看，那是杯越氏冰咖啡，外观看起来和其他的咖啡没有什么异样，但我凑近一闻，发现味道有些不对。 李宇说，“怎么样？” 我说，“具体的情况还得将这杯咖啡送回局里化验才知道。” 于是，我便将这杯咖啡小心保存了下来，暂时交给阿鸟，然后李宇便带着我们一起调查了监控。 只见监控画面显示，当天下午，李欣是最先走进这间咖啡厅的。 她长得很高挑，很漂亮，当天穿着一条修身的碎花裙。 第1325章 闺蜜三人 只见她走进来后，先是随意在这间咖啡厅里的某个座位上坐下，然后我们看到她左右看着，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最后，看到她走出店内，十分钟后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三个袋子，像是购物袋。 她换了个位置，不再是原先一进来就坐着的那个。 现在的这个位置，是咖啡厅里最偏僻的地方，也是最偏远的那个，离监控探头很远。 然后她将三个购物袋在桌上放下，她还摆弄了一下这三个购物袋的位置，这下更遮挡住了监控的视线。 李宇在一旁和我们解释说，“据李欣的供述，那天她最先来到咖啡厅，而另外两个朋友还没有到场，于是她便坐下来等啊等，还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到了附近的商店买了三份礼物，另外另外是给王蕊和小倩的。” “然后她便在她们的群里问她们要喝点什么，她请客，她先给她们点上，这样她们来了就可以直接喝了。” “据李欣称，当时王蕊的答复是，她比较喜欢这家店的越氏冰咖啡，但不需要李欣请客，而小倩则要了一杯果汁。” 而在此刻的监控视频里，我们确实看到在摆弄完袋子后，李欣一直在按着手机聊天，随后向服务员招手，和她说了什么后，对方便端来了三杯饮料。 只见李欣摆弄了一下三杯饮料的位置。 可惜由于那三个大袋子挡着，再加上李欣坐的位置有些远。 所以李欣有一半的动作，我们是看不见的，更没有看到她到底是否在王蕊的那杯饮料里下了毒。 不一会，王蕊和小倩便来了，可能由于路上比较渴，导致王蕊一来就连喝了两口，这中间王蕊似乎和她们在说着什么话，但监控外的我们听不见。 只见没过多久，就有了王蕊突然口吐白沫晕厥的那一幕。 李欣站起身，不知和那服务员喊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就匆忙地打电话，将闺蜜送到医院，当时的现场是比较混乱的，很多细节我们都没有能够看清。 很快，我便就王蕊喝过的那杯咖啡做出了检验，我说，“咖啡里被人放了氰化物，这是一种致命的毒药，无色，但有淡淡的苦味，吃下它后，往往在短短的时间就能让人暴毙死亡。” 我想对王蕊的尸体做尸检，可王蕊的家人都比较的迷信，认为女儿死了也要保留一个全尸。 所以我们只能一边做她家里人的思想工作，一边将王蕊的两个朋友传来审讯。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两个女孩似乎都显得到今天仍有些难以置信，她们都谈到一点，那就是，王蕊是她们多年的好朋友，发生这样的事，她们感觉到很悲痛，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 其中要数小倩最为悲伤。 但她们说，她们都不想怀疑另外一个朋友。 小倩说，“当时我们入座后，王蕊喝起了李欣给她点的那杯冰咖啡，当时她喝了两口后，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就问我们这咖啡怎么这么苦，有些难喝，当时王蕊递到李欣身边，想让李欣帮忙尝一口，李欣却拒绝了。” “倒是我帮她尝了一口，我也觉得那味道有些奇怪，可是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王蕊下一刻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皱眉说，“你当时也喝过了？” 小倩有些后怕地说，“对，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没事，可能我喝的比较少。” 想起那天那一幕，这个26岁的年轻女孩，似乎仍有些害怕，不敢去回忆。 李宇看着我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说，“这得待尸检结果出来才能认定，不进行尸检，我们就不知道王蕊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因为氰化物而身亡，很多问题，都得等到尸检报告出来才能解答。但现在，王家人不肯，这就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而这时，或许是这件投毒的事情，传遍了王蕊和李欣等人的社交圈，很快便有人像我们反映线索，说是她看到就在案子发生前的前几天，王蕊的新婚丈夫，也是一个名叫张帅的男人，和这间咖啡厅的某个服务员有联系。 可能是他给那服务员递了药，指示他在那杯咖啡里下毒。 说实话，当一开始听到这个举报的时候，我和李宇他们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毕竟，我们怀疑的对象，一直都是当天和王蕊一起出现在咖啡厅的她的那两个朋友，暂时还没有往别人的身上去想。 可现在这个跳出来爆料，让王蕊的这个新婚丈夫，也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一开始张帅满口否认，说是这个人是在对他进行污蔑。 而经过我们的一番调查后，发现张帅和这个咖啡厅里的任何人都没有联系。 最后这个一开始举报的人，也跟着承认了，因为她是张帅的前女友，即使和张帅分手这么久了，她对他还有感情，可是面对她的死缠烂打，张帅却无动于衷，甚至还交了新的女朋友，和她结了婚。 所以一听到这样的事情，她便心生了一股报复之意，故意摸黑张帅。 看到这最后的调查结果，我们不知道是该感到失望还是该感到庆幸。 失望的是，这一条线索没了。 庆幸的是，王蕊这个刚结婚半年的丈夫，还没有恶毒到残害自己妻子的地步，虽然这样的故事，我们已经听过太多。 而这时，经过我们辛苦的劝说，王蕊的家人终于同意了尸检。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们，比起给女儿王蕊留个全尸，他们更想让她能够死得瞑目。 谁能想到，王蕊那天高高兴兴地去和老朋友赴约，没想到竟是走上了一条永不复返的黄泉之路呢。 而经过我的检验，我发现，王蕊的胃部组织里确实残留着氰化物，而且还有些出血，这证明，王蕊的确是因为当天的那杯咖啡而死的。 那之前李欣说提出的，“会不会是因为咖啡让王蕊心跳加速，从而导致心律失常而猝死”的说法，便被彻底推翻。 第1326章 关系扑朔迷离 那么接着，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便等着我们去解决。 那就是，咖啡里的氰化物，究竟是被谁投下的！ 于是，针对这个问题，李宇便派出了几组警力，一组去调查这段时间来，各大实验室、工厂，有没有发现氰化物遗失，毕竟这样能迅速致命的毒药，根据规定都是要小心保管，不能让外人随便接触的。 一组则去调查李欣和小倩这段时间以来的行踪，还有一组，则去调查王蕊这段时间来，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有没有和谁结下什么冤仇。 很快，这几组便将各自的调查情况向我们做出了汇报。 调查氰化物来源的，则称没有发现有实验室或者工厂等处向他们称有氰化物遗失的。 而调查李欣的则反馈说，“李欣的家境虽然一开始和王蕊家差不多，但是这几年，她们家的产业其实已经开始走上下坡路，而王蕊的产业正处于辉煌阶段，所以这两个是不能比的。” “和王蕊有着幸福的感情生活相反，李欣在国外交的这个男朋友，不仅是个混混，而且嗜赌，有很多不好的习惯，据李欣的其他朋友反馈，王蕊曾经劝说过李欣让她和这个男朋友分手。虽然最终李欣没有听取王蕊的话，但王蕊的插入，也已经影响到了两人的感情，没过多久，李欣的混混男朋友便向李欣提出了分手。可以说，这几年来，李欣过得不是很好。” “我这里调查的小倩的生活就比较普通了，小倩貌似是个比较规规矩矩的人，她的生活很平淡，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她的朋友反应说，小倩的性格，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她比较胆小。” 我们将所有收集到的信息综合对比了下后，觉得现在最可能给王蕊下毒的人，还是李欣，以为在王蕊到来之前，她的行动很是鬼鬼祟祟，但目前，我们却没有能找到关于她下毒的直接证据。 这时，尚诗雨冷静地分析说，“这个李欣，该不会是因为嫉妒闺蜜现在美满的生活，再看到自己生活过得并不美满，所以心生嫉妒，要毁了王蕊。” 李宇感慨说，“她们不是闺蜜吗？” 阿鸟吐槽说，“这你们男生就不知道了，现在闺蜜这个词，早就被污名化了，一提到闺蜜，大家想到的更多是白莲花和心机婊，抢闺蜜男朋友还有陷害闺蜜这种事，现在多了去了。” 李宇吐槽说，“你们女生啊，还真是麻烦，像我们男人，对对方有什么不满的，直接拉出来打一顿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事情。” 尚诗雨想到什么，补充说，“对了，还有一点，据李欣的前男友反应，这个李欣，她性格有点喜欢争强好胜，她虽然表面对谁都很友好，但其实很有心机，报复心也很重，她男朋友刚开始想和她谈分手的时候，她曾经说，如果她敢分手，那她就一定不让他以后的日子好过。” 想了想，尚诗雨又说，“不过，李欣给我们出示了当时的聊天记录，记录里显示，她们当天约见面的时间便是下午三点，李欣只提前了几分钟到场，而她的两个朋友都是迟到的，所以如果那两个朋友一开始提前或者按时到场的话，李欣说不定就没有给咖啡下毒的时间，如果凶手真的是李欣的话，那她应该会早点到场。” “而且，我们对李欣的家里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里面有类似氰化物的毒药，而且，她不一定拥有获取氰化物的途经。” 闻言，我陷入了沉思，所以目前的种种迹象都指明凶手很可能就是李欣，但由于王蕊的家人迟了一天才报警，所以导致不能及时地搜索证据，就算当天是李欣下的毒，这一天的时间，也已经够她处理她的罪证。 想了想后，我便和尚诗雨还有阿鸟亲自去了王蕊家一趟。 由于王蕊才离开人世不久，所以她们家里，尽管比较繁华，但是都处于一片哀伤的气氛中，就连她的丈夫也是。 尤其是她的父母哭得最泣不成声。 也是，王蕊才27岁，多么美好的年纪，现在却遭到这样的毒手。 王蕊的父母向我们哭诉说，“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我还没能到她生孩子呢，她平时对那个李欣还有小倩一直都很好，对她们甚至比对她自己还好，你们一定要替我们做主，找出那个下毒的凶手啊！” 我向王蕊的父母保证了一番后，便请求去王蕊的房间查看。 我想通过王蕊的遗物，再对她有更多的了解，毕竟，她现在早已离开，我从未和她接触过，我必须得大概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王蕊父母一边将我们带上楼，一边哭着向我们介绍说，“这就是王蕊结婚前一直住的房间，她现在已经搬到新房那里去了，不过在新房那里才住上没半年，在我们这里住得比较久。” 她指着墙上满墙的王蕊的奖状，说，“你们看，那些都是我们王蕊的从小获得的奖状，她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女孩。” 确实，从王蕊的房间来看，她应该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房间不仅收拾得很干净，有一面墙的书，还有一面墙的奖状。 我让王蕊的父母不用陪同我们，他们去忙自己的事，我们一个人瞎看看就可以，他们便答应了。 我在王蕊的房间里转啊转，我看到窗台边有一个很大的布娃娃，我感觉有些感兴趣，于是便随手抱了起来，这娃娃的背后有一道拉链，我才刚拿起来，拉链里面便掉出了一张小纸片。 我看到那上面的字有些稚嫩。 不知道是谁写的。 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你不喜欢我了？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不要不理我。” 这行看似是小学生写的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发现那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是却有些清秀，看起来不像是男生写的，男生的字一般比较粗犷。 第1327章 奇怪的感情 就在我看着看着那纸条的时候，我忽的想起了王蕊父母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她们说，王蕊从小到大一直都以学习为主，感情生活也很干净，现在的丈夫是她的初恋。 她到了上大学才开始谈的恋爱。 我忽的在想，既然这样的话，那这行字是谁写的呢？ 我用手机将这张纸条上的字拍了下来，然后便离开了，临走前，我也没将我发现的这件事告诉王蕊一家，我还把那张纸条给小心翼翼地重新塞了回来。 接着，我们一行人来到李欣家，之前就说过了，这两家父辈相识，两家的房子也离得不远。 不过，李欣的父母看到我们，则远远没有王蕊父母看到我们那么热情和欢迎。 他们脸上全都写满抗拒，说，“你们来做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李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最了解她的性格，她从小到大什么都拿第一，你说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目前，因为李欣具有最大的嫌疑，所以她一直待在审讯室里，由李宇那边看管和审问，所以此刻的她并不在家。 我和尚诗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李欣父母激动的情绪劝下。 我和她们说，如果她们女儿真的无罪的话，让我们进来调查，说不定更能快点帮助她们的女儿洗清冤屈。 而且，以尚诗雨的身份，她们是不可能不让她进去，于是，李欣一家人才不情不愿地放行了。 我进去后，先是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果然如尚诗雨之前所调查的那般，这几年李欣家的产业已经渐渐开始衰落。 所以我看到这里的很多家具还有摆设都不如王蕊家，所以李欣由此产生嫉妒和不甘也是有可能的。 我想着相机里拍到的那张照片，于是在李欣家保姆的带领下，去了李欣的房间。 我翻了她的一些书本，还翻到了她小学时候的作业，我发现，我在王蕊房间看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正是李欣的，这是经过我仔细对比得出的结论。 尚诗雨看到我在核对着什么，便走过来问，“天明，怎么了？” 她貌似没有能从李欣家里发现什么异常。 在最终结果没被我找出来之前，我选择了暂时先不说，于是我便说，“没什么。” 我以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将找到的李欣的那本小时候的作业本，放回了原位。 我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是我的心里却有很多想法在划过。 这是什么情况？ 李欣和王蕊不是好朋友么？ 为什么会写出那样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纸条？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我便问了尚诗雨，我说，“你们女生之间，平时都会以喜欢来描述你们双方之间的感情吗？” 阿鸟插了一句嘴进来，“会，女生的感情，相对于男生来说，比较细腻一点，有时候如果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了，还会吃起醋呢，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更是容易吃醋。” 尚诗雨也赞同道：“是的，确实如此，怎么，你难道……” 尚诗雨的话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从她的表情和语气，我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我说，“没什么，只是暂时不排除这个想法而已。” 是的，在一切还没得出结果之前，我不能将我的这个想法随便说出去。 因为王蕊已经无辜地离开了，如果我在把这个想法说出去的话，可能会对王蕊的名声造成损害。 尚诗雨看到我没有再说话，似乎也理解了我的想法，她也暂时将刚才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我们两人都当做什么猜测都没有发生。 而这时，我看到门外，李欣家的一个保姆模样的佣人，在门外有些鬼鬼祟祟地观察着我们的举动。 更奇怪的是，一看到我们注意到了她，她便有些心虚和慌张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的破案经验，让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不正常。 虽然很多人都会害怕警察，特别是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但这个中年妇女的反应，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于是，我便去找了这个中年妇女。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是从小就在李欣家照顾李欣的保姆。 以前是月嫂，现在李欣长大了，她便留在这里做保姆，照顾着李欣家里的其他人。 我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看到我们会这么害怕，难道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么？” 她神色更是慌张了，忙摇头道：“不是，不是。” 我说，“那是什么？” 这中年妇女依旧没说话，我们只好从其他的保姆那里下手。 我们找了一个最年轻的，她也是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告诉我们说，就在王蕊被毒死的那天，李欣回来的时候，让家里的保姆丢了一条裤子。 阿鸟有些震惊地说，“什么？裤子？” 这小保姆害怕得眼泪都差点要掉下来了，“对。” 我抓住重点，“有没有说是为什么丢掉的？” 这小保姆说不知道。 于是我们便带着查来的这个线索去追问那中年妇女。 或许是看到事情已经败露到了这个地步，这中年妇女才终于原因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有些悔恨地说，那天，李欣回来后，让她把的一条裤子给丢掉，也就是她出去时候穿的那条。 她承认了丢裤子的这件事情，我又说，“为什么丢的？” 她说，“是因为那裤子脏了。” 我有些不相信，但没有明说，只是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 这中年妇女说，她是从农村出来的，看到警察一般都很害怕，而且她也害怕是李欣杀害了王蕊。 毕竟，李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对她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说，“那条裤子被你丢掉了那里？” 她说，“就是门口出去的那个垃圾站，我们平时扔垃圾都是扔在那里。” 等我们将这个中年妇女放走后，尚诗雨便看着我说，“我们要不要继续去找那条裤子的下落？” 第1328章 被遗弃的裤子 我说，“去找，虽然一般垃圾都会被送去处理，一般都已经很难再找回来，不过，也不排除有幸运的意外。” 是的，我和尚诗雨都认为，那条被李欣给扔掉的裤子，实在太过的可疑的。 她在从医院回来后，便处理了这条裤子，很可能是因为，那裤子上，残留有什么她不想被人知道的东西。 于是，我们调取了垃圾站附近的监控，我们发现，这中年妇女是在当头晚上八点丢掉的裤子。 所幸的是，在垃圾车在运收垃圾之前，一个捡垃圾的老大妈前来翻撬垃圾桶，她原本是想从垃圾桶里翻找出些值钱的废品拿去卖的。 最后她看了几次那条裤子，可能是觉得它材质好，而且又比较新后，便带走了裤子。 于是，我们便立即去搜寻这个老大妈的信息。 好在，附近的居民都认识这个老大妈，因为她常常来这里捡废品，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这个老大妈的家，在那里找到了李欣的那条裤子。 然后我拿回去检验，最终我发现，李欣的裤子口袋，残留有一些氰化物的粉末，这直接证明，王蕊的被毒杀，和李欣有关系！ 这个消息一传出，李欣便被逮捕。 而王蕊家和李欣家，一时间都很崩溃，她们也没想到，原本两个从小就一起玩的玩伴，现在竟然一个成为了杀害另一个的杀手。 查出这一点后，李宇他们都很高兴，都认为这个案子终于可以破了，而李欣杀害王蕊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嫉妒她，有时候，嫉妒，可能将我们的理智烧毁，变成杀害另外一个人的一把刀。 可是我却没有李宇他们这么高兴，我反而在想，事情真这么简单吗？ 一来，我们至今还没有查出那氰化物的来源。 二来，我总感觉，这三个所谓的好闺蜜间，关系一定不只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那样。 这时，我走出警局，准备和尚诗雨去享用我们的晚餐。 我看到小倩竟然站在门外，她似乎是想进来打探什么，可是在看到我们后，在原地有些不安地站了几秒，便转身走了。 我觉得这个举动有些怪异，便暂时将尚诗雨晾在了一边，走上前去问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进来？” 小倩低着头，显得有些支支吾吾，我看到她两只手有些不安地搅在一起。 “没，没什么，没事了。” 她才往转身，往前走几步，我又看着她的身影说道：“你应该是想来打听李欣的情况。” 只见小倩的脚步有些微顿，然后渐渐停了下来，我便朝她走近，说，“她这样的情况，估计可能要判个无期徒刑。” 我看到她肩膀似乎在颤动，我又说，“你很担心她吗？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我这么说，其实是在试探着什么。 但她听完后，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走了，只不过，她的脚步，有些出卖了她，我隐约看到了她的慌乱。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我仍感觉有些奇怪，按理说，王蕊也是她的好朋友。 她的好朋友，被另一个好朋友给害死了。 她应该会怨恨李欣。 恨不得将李欣打骂上一顿。 但是，她这么偷偷摸摸地前来警局，似乎是想打探李欣的情况，这不符合她现在该有的情绪。 虽然她在她们那三个人中，确实是比较低调内敛不爱说话，也没那么优秀的那个。 而这时，尚诗雨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望着李欣身影消失的方向，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声，“没什么。” 便离开了。 不过我在离开的这会，思考的依旧是小倩的那副模样。 于是，用完晚餐后，我找的了李宇，我说我想调查一下小倩，让他帮助一下我。 李宇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案子不是都已经破了？你还在想这个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小倩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似乎是觉得我的想法有些好笑。 其实我也能理解李宇的想法，毕竟，在很多人眼里看来，小倩不够漂亮，家境也不够优越，工作、家庭在她们三个人中，都是最差的那个，可是说她是两朵鲜花中的那朵陪衬。 在我的坚持下，李宇才答应了我。 不过他说，事情目前已经成定局了，除非我有其他更可靠的证据，才能改变现在的现状。 我没有理会李宇的话，而是按着李宇给的小倩家里的地址，来到了小倩家。 小倩现在并不住在家里，据说毕业后，她便从家里搬到外头住了。 我去到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正在敲小倩家的门，嘴里还在急切着急地念叨着什么，我走近了才听到。 原来，他似乎是在请求小倩开门，尽管他敲门的动作很大，但里面的小倩似乎无动于衷，一直都没有开门。 最后，男子似乎感觉到有些失落，放在门板上的手渐渐地垂了下来，脑袋也跟着垂下，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后，便叹了口气离开了。 看起来，这个男子，似乎应该是小倩的追求者，因为他们的年龄看起来差不多大。 我走上前去，一面敲门一面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和刚才那男子享受的是不同的待遇。 我敲了两下，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小倩。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还往我身后望了望，似乎是在担心之前那男子还留在这里。 我说，“放心，我是看到他走了才敲门的。” 我一边换了拖鞋走进去，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试探地问，“怎么，刚才那是你男朋友？你们吵架了，所以不给他开门？” 其实我从李宇给的资料里，早就知道了小倩现在没有男朋友。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单身。 她给我倒来了一杯水，说，“不是，只是以前的一个同学而已，我因为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开门，因为我没有那么精力招待他，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第1329章 毒药的来源 虽然她说得有理有据，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一丝慌乱。 现在，我暂时还不能明确，这抹慌乱，是因为看到我的突然到来，才产生的慌乱，还是因为被我撞到了那名男子，才产生的慌乱。 不过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饮了口她给我倒来的茶后，便看似和她聊家常一般地说道：“听说你和李欣王蕊，你们三个人很小就认识了，那你们中间，你觉得是你和王蕊关系好点，还是李欣和她关系好点？” 她低头，睫毛颤动了片刻，才说，“应该是我和王蕊关系好点。” 也是，从目前的结果看来，似乎确实是这样，不然的话，李欣也不会给王蕊下毒了。 不过从别人那里，我倒是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于是我便追问道：“那为什么别人都说，在以前的时候，李欣和王蕊关系最好？” 小倩有些微愣地看着我，最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只是我的感觉，反正我对她们两个人都是真心的。” 我又问道：“当时你们约好的时间是三点，可是你和王蕊三点二十分才匆匆到场，这中间你们去了哪里？据我所知，王蕊是个很守时的人。” 小倩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当时我们一起乘坐的计程车在路上堵车了，所以才来晚了，原本当时我要自己从公司出发的，而当时王蕊正好在我公司附近处理点事情，她看到我这么说，便说来我公司找我，和我一起坐计程车出发。” 说着说着，小倩低下头，眼眶有些微红起来，“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天我说什么都会阻止王蕊去赴约，李欣这个人平时虽然很强势，但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吸了吸鼻子，似乎为好朋友王蕊的离开而难过。 小倩和李欣还有王蕊长相不同，她长得比较单纯干净，所以她这个模样，让人根本挑不出错，也看似找不出一丝猫腻。 而我在位置上将她安抚一会后，便离开了。 可当我出去的时候，我发现之前守在小倩门口的那个男子，不知是之前还没离开，还是又重新返了回来，我发现他竟然还没走，还在小倩所租住的这间公寓不远处的路灯下。 现在的时间已来到了晚上八点，有雪落下，在路灯下簌簌地一片。 我路过的时候，发现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因为他正在打着电话。 我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帮我和导师说声抱歉，我今天有事耽误了，所以没能去实验室。”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在和他说着什么事，我只听到他说，“对，对，对不起，麻烦您了。” 我的双眼忽然警觉的一眯。 实验室？ 我从简短的这几句对话里，隐约大概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那就是，这个和小倩相识的男子，似乎是个学生，大概率是研究生，他所学的专业应该是理科，不然不会需要用到实验室。 有没有可能，他和这起投毒案里，那氰化物的来源有关？ 我看到那男子在挂上电话后，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他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便也跟着拦了一辆，让司机师傅跟在他乘坐的那辆车的后面，最后看到那辆车在某个大学的门前停下，然后那男子匆匆走了进去。 我也跟着走了进去，好在我在这个学校里也可以自由通行。 我看到这个男子进了一间化学实验室，然后门便被关上，我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了。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后，便给李宇那边打去了电话，让他协助我调查这个男子的身份，和里面的是否有存放有氰化物。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眼下只要有唯一的线索，我都要去核实。 不过，我也不知道李宇最后是怎么和那实验室里的导师联系上的，他最后给我的反馈是，那实验室里确实存放着氰化物，但保管得很好，没有丢失，还有那个男子名叫苏泽。 是今年研三的一个学生。 平时很刻苦。 李宇在电话那头问我，怎么了么。 我说没什么。 我心底还是有些失落了，因为我好不容易寻觅到的一个线索就这么断了。 按理说，存放有氰化物的实验室并不多，苏泽的实验室里有，这个巧合确实很让我不得不去怀疑。 于是晚上，我便一个人有些苦闷地走回家，回去的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的是在王蕊的那个布娃娃里看到的那张纸条，我还是觉得她们三人的关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怎么的，我走啊走，竟然走到了小倩的那个公寓前。 曾经要好的三个朋友，现在只有小倩安然无恙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而这时，我又看到了那个名叫苏泽的那个男子。 这一次，他似乎是被小倩从家里赶了出来，但在小倩开门的那一刻，或许是由于情绪激动，她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是很快便将门给再次关上了。 苏泽的情绪看起来比上一回还要落魄，我看到他蹲坐在小倩家的门外，整个脸蛋埋在腿上，似乎刚才是和小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争吵。 于是我想了想，便走上去，试着以安慰他的方式，走进他的内心，我说，“怎么了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到我是个陌生人，所以并不想和我多说什么，便将头重新埋了下去。 我循循善诱地说道：“那个叫小倩的女孩子，惹你不高兴了？” 他再次抬起头，似乎对于我也认识小倩的这件事，感觉有些惊讶，“你也认识她？” “对，算是朋友。” 他似乎是开始渐渐对我放下了戒备，在这大冬天里和我吐槽说，“之前我们的关系本来还好好的，但是最近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对我变得很是冷淡，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我大概明白了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之前很要好？” 第1330章 畸形的爱 苏泽想了想说，“也不算，但我们关系还可以，她去我学校看过我，给我送过饭，我还以为，她对我也有意思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脸不认我了。” 听到这些话，我不由地眯起眼睛，开始在心里快速地分析起来。 到底是什么，让小倩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对苏泽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按理说，苏泽外形长得不错，所在的学校也很优异，这样的男孩子，应该是不少女孩子仰慕的对象。 难道是好朋友出事了，所以小倩变得没心情招待苏泽？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越是这样的时候，心里越是脆弱，越是需要喜欢的人的安慰。 小倩的这番做法，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这时，我突然又接到了李宇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有些意想不到地对我说，“天明，刚才那导师又和我来电话了，他在电话里说，在我给他打了电话后，他又重新去检查了一边实验室里的氰化物，发现外观看起来没有减少，但实际已经减少了20克，当时因为那瓶氰化物里被人放进了其他的粉末，现在他一调查，发现这氰化物的纯度降低了，才查出来氰化物减少的。” “看来李欣下毒的氰化物，很可能来源于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由地呼吸一紧，本能反应这是苏泽或者是小倩干的。 可这个苏泽，看起来有些单纯，这样的事，我总感觉和他联系不到一起，说不定，他也是不知情的那个。 虽然李欣被逮捕了，但这些天的审问，也没有让她交代毒药的来源。 她一直缄默着，什么都没说。 而此刻的我，看向面前那苏泽的目光，也渐渐地开始发生了变化，变得探究了起来。 当然，苏泽并没有发现我神色的异样，他似乎还陷入在被小倩再次拒绝的悲伤里。 挂下电话后，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现一般，看似镇定地问着苏泽，“你说小倩去过你学校给你送饭？她是去到哪里送的？” 苏泽开始变得目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似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问。 为了不引起他的起疑，我便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同学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毕竟送饭这样的事，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他的疑惑似乎渐渐地放了下来，感慨地说，“她们都不知道，小倩只来过我学校两次，一次，是在实验室门口等我，还有一次，是来实验室送饭给我。” 我渐渐觉得苏泽传递给我的这些信息有些重要，于是便看似不经意地问。 “她当时来找你的时候，实验室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是有其他的人？” 此刻的苏泽似乎是沉浸在悲伤中，所以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现在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只说。 “只有我一个人，那几天中午是我值班，我的其他同学都去休息去了。” 话到这里，我已经大概明白了，那氰化物是小倩偷走的概率很大。 虽然我暂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偷走的。 我只知道，如果那毒药的来源，真是的小倩这里提供的话，那她和此时在审讯室里的李欣…… 原本我有猜测她们这所谓的闺蜜三人关系很乱，但我并没想到，会是这么的乱。 难道，小倩看起来老实巴交，在同学眼里广受好评，她竟然是这个投毒案的帮凶？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的头皮都发麻了起来。 这时，我找了借口离开，没再去管苏泽，我给李宇打电话，说让他不用再查了，我大概知道那氰化物是谁偷走的。 李宇有些惊讶地说，“谁？”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小倩。” 电话那头的他，没再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和我一样被惊讶到了。 原本，他一直以为李欣是主谋，小倩是不知情的那个。 现在一想到王蕊这么善良美好的一个女孩，居然可能被两个她曾经认为和她关系最好的女孩给亲手毒死，就觉得王蕊的死，更可怜了。 李宇说他会先往小倩身上查，然后我们便挂了电话。 很快，小倩的调查结果便出来了。 因为这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操作着，没有惊动到小倩那边。 李宇那边调取了进入实验室的人员等信息，最终所有信息的嫌疑人，都纷纷指向小倩，也就是这个看起来文静斯文的女孩。 尚诗雨感慨地说，“我虽然接受这个结果，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倩要这么做？” 我看着小倩的身影说，“也许这一切只有她们知道了。” 在李宇将小倩逮捕的那天，小倩在审讯的时候，不管李宇如何审问，她一开始都没有说话，直到后来，才抬头看着李宇说了句。 “让我交代一切可以，但我可以先看一眼李欣吗？” 她的眼底闪着几分渴望，这很难让人拒绝。 李宇转眸看了看我，我知道他同样也在疑惑。 我说了句可以，然后便安排她们相见了，当然，如今的她们，再相见，只能隔着铁窗。 后来，我不知道她们见面时候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小倩后来是如何交代的，但我的心里早就有了关于这一切的答案。 因为我有心里藏着一件事，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那就是，当初我在去李欣家调查的时候，发现她的房间里，有一封未署名的情书。 虽然我当时不知道那是谁给李欣写的，但后来我通过对比小倩的字样，发现，那情书上的字，正是小倩的。 也就是说，她们这所谓的“闺蜜”关系，其实藏着很多纠葛的见不得光的情绪。 不过，女孩子们既然不想说，那就让这些感情随着风而去。 我只知道，不管她们是出于嫉妒，还是出于感情要杀害王蕊，如今的她们，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个案子其实才是真正让我感觉到心情沉重的那一个人，因为这里面，藏了太多不被人知晓的感情。 有的爱，虽然不被世俗认可，但是浓烈到可以帮助一个人，去杀害另一个人。 第1331章 带着头皮的假发 阿鸟也在那里感慨。 原本是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女孩子。 现在三个人的人生都被毁了。 有两个锒铛入狱，一个离开了人世。 而这时，我注意到了今天的阿鸟，似乎又换了发型。 她向来爱美，经常换各种造型的假发，但今天这顶，却第一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注意到，这是一顶黑长直的长发，头发很亮，也很顺，是一头非常漂亮的头发，阿鸟戴上，竟然给她加分了不少。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便有些自豪地抹了下自己的头发，然后说，“嘿嘿，怎么样，我新买的这顶假发，不错，花了我两千多买的，我可喜欢了，最近这几天，我应该都会戴着她。” 就连尚诗雨也忍不住赞赏了句，“确实不错。” 现在的女人，哪个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头这么乌黑滑靓的头发。 尚诗雨也跟着摸了一下，然后说，“这应该是真发，假的不可能这么好，真羡慕这头发原来的主人啊。” 在尚诗雨和其他几个女警员难得的夸赞和艳羡下，阿鸟有些自豪。 但第二天来，她却有些愁眉苦脸了，在我的询问下，她才说道：“哎，这头发，好是好，但我却总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皱眉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才说，“天明哥，我怎么老是感觉我这头发上好像有点怪味啊，感觉像是有着一股血腥味。” 我凑近一闻，确实发现，她的这顶假发味道有些怪，我也暂时还不明确这究竟是不是血腥味，为了阿鸟的面子，我并没有指出这假发的怪味。 阿鸟又说，“不知为什么，自从戴了这顶假发后，我脖子上开始长了些红色的斑点，像是过敏了一样。” “还有，我发现，这顶假发上的头皮，好像是真的。” 闻言，我这才认真打量起了阿鸟的这顶假发。 这次我发现，她的这顶假发不仅很顺，而且很长，根本不像是嫁接起来的，而像是直接从头发上一整个刮下来的！ 还连着真人的头皮！ 按理说，这样一整头的头发，是很少有女孩子愿意卖掉或者直接剪掉的。 难道，阿鸟现在戴着的这顶假发，是直接从某个女孩上给刮下来的？ 想到这里，不仅是阿鸟，就连我都觉得有些细思极恐，再想到那怪异的血腥味，更让人觉得难免有些恐怖了。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结束。 晚上回去后，半夜一点，阿鸟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她做了一个噩梦！ 虽然说男女之间应该避嫌，但是阿鸟和我常年在一起工作，我们已经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了，所以我没有多想，连忙去找了阿鸟。 阿鸟虽然是个职场新人，但平时遇到大问题的时候还是挺坚强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副被吓哭的模样。 只见她哭着抱着被子对我说。 “天明哥，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那顶假发的女主人，一直追在我身后跑，喊着让我将她的头发还给她，让我把假发还给她！我看不清她的正脸，但是我觉得很恐怕，一下子就吓醒了！” 我安慰地说了，“好了，你这头发是从哪里买的，我们明天一起把这头发给退掉，或者是把这假发给扔掉。” 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我是不相信鬼鬼神神这一说。 于是第二天，我和尚诗雨在午间休息时间，便陪着阿鸟一起去把这头假发给退掉。 可那假发店的老板却说什么都不肯退。 她说，“这头发好好的，又柔顺，质量又好，多少人想买都买不到这样的货色呢。” 我想起那头发上的血腥味，便问她这头发是从哪里进货来的。 老板说，这些都是她和供应商进货来的，具体是从谁的身上来的，她怎么知道。 总之她说什么都不肯退。 我扫了一眼她的这间店，发现她货架上的一顶顶假发中，确实当属我现在手上的这顶最柔顺滑靓。 于是我便和阿鸟说，不退就不退了，虽然贵了一点，就当做给自己长点教训。 尚诗雨也这么劝说着。 毕竟阿鸟怎么说都已经戴了这顶帽子几天。 阿鸟只好照着我们说的去办了，这两千多块就当做打水漂了。 可是，回去的那一晚，阿鸟半夜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是又做了噩梦，而且这一次的噩梦，比上一次还要恐怖惊人！ 只见我和尚诗雨赶到那里后，阿鸟又哭泣地说，“诗雨姐，天明哥，怎么办，这次我梦到那个人的脸了，我这次看到她，身上都烧焦了，脸上是黑的一片，然后追着我说，让我还她头发，还她头发。” “我跑啊跑，好不容易才摆脱她的纠缠！” “怎么会这样，天明哥，这个头发到底是谁的。” 将阿鸟的情绪暂时安抚下来后，我便重新拿起了之前被阿鸟丢在一旁的假发。 我再次仔细观察了起来。 尚诗雨也跟着看了过来，说，“天明，这顶假发，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说，“既然这顶假发是连戴着头皮一起整个剥下来的，那这很可能是死人的头发，如果是谋杀的话，嫌疑人应该不会为了钱而做这种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事情，除非她有这方面的癖好。” “而如果是正常死亡的话，死者家属也不会这么做，没有人会为了两千多块的利润去这样残害自己的亲人。那么现在，还剩下一种可能，这种可能，据我的了解，在其他城市也曾经发生过……” 我的话到这来渐渐得染上了深意，阿鸟和尚诗雨都有些不理解地看向我。 第二天空余时间，我便带着她们来到了我们城市里的殡仪馆。 在我们的逼问和层层压迫下，其中一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终于向我们承认了，确实是他利用了职业的便利，在将那些死者给焚烧前，将他们身上值钱的地方给弄下来，然后他们再将这些死人的头发拿去黑市卖。 第1332章 烧焦的尸体 他还向我们供述了，现在市场上专门有一条做这个的产业。 普通的假发，他可以在黑市上获取两三百的利润。 而像我们手里这顶质量比较好的，他能收取差不多一千。 听着这些话，我和尚诗雨还有阿鸟都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我们也没想到，现在社会上有些人，为了钱还真是什么都能做。 居然将赚钱的主意打到死人身上去了。 就不怕收到这些假发的人会感到膈应么。 于是，我们就这么通过一顶假发，打击了一个以贩卖死人头发为生的团伙。 看着这一幕，阿鸟不由地感慨。 “哎，没想到我戴着的那顶，竟然是死人的假发，还好我没有继续戴了。” 是的，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会介意的，阿鸟已经算是不那么迷信的人。 于是阿鸟便将头发给扔到了一个垃圾桶。 扔的时候她似乎还有些害怕，似乎是想到了这几天晚上一直做的噩梦。 本以为随着这个团伙的打掉，这件事情会这么结束，可是没想到的是，阿鸟接下来那几天，噩梦还是没有断，甚至她做的噩梦比之前更恐怖了。 据她的说法，她老是梦到那道烧焦的尸体，光着头，一直在追着她跑，不是喊着让她还她头发，就是问她为什么要害，为什么连她们的孩子都不放过，她一定要让她们不得好死。 模样很是狰狞。 虽然我不相信这些，但看到阿鸟这几天晚上总是睡得不好，而且还过得如此痛苦，于是便在其他警员对这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进行审讯的时候，多问了一些问题。 我问他这顶头发是从哪个死者身上剥下来。 我原以为他会不记得，毕竟据他交代，他这么做已经有三四年了，这期间剥过的死人头发有几千顶。 因为在他经手后，这些死者便被推进火葬炉里火葬，最后变成一堆骨灰，不会再有人发现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头发。 可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却说，“我记得。” 当时，我便有些微愣地看着他。 只见他回忆那个过往的时候，心底似乎还带着感慨，似乎那个死者在他心里的印象很深刻。 他说，“这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的头发。” 我听着，便听到他继续说，“这个女子长得高，五官和脸型也很好看，我很少见过长得这么出众的女子，特别是她的这头长发，真的是非常的乌黑顺滑，当时我在剥的时候，还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很快我就有些窃喜起来，因为我知道，我这次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果不其然，这次成交的价格是两千块，是这几年来我卖出的价格最高的一款。” 我又问，“那你还知道她的死因是什么么？” 说到这来，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同情和低沉起来。 他叹了口气，“哎，死因就很可怜了，或许不仅是因为她长得好看，更是因为她的死因很凄惨，所以才值得同情，让我记忆深刻的。” “据说她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给烧死的，一起被活活烧死的还有她两岁的女儿。” “而纵火人，是她家里请的一个保姆。好像说是那个保姆因为在外面欠了一笔很大的债，所以心里对这个世界没了留恋，便想着自杀，而她在看到雇主一家过得如此幸福，再加上一周前她问雇主借钱，雇主没有再借后，她处于嫉妒和怨恨的心理，便在晚上的时候一把火少了整个家。” “而在这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或许是处于贪生怕死的心理，这个保姆的求生意识突然变得很强烈，她很快跑了出去，所以最后死的，只剩下睡梦中的女主人和她才两岁的女儿。” “而当时那个男主人因为去外地出差了，所以他留下了一条命。” “不过他一定也很痛苦，短短一夜间就失去了妻子和才刚两岁的女儿。” 说到最后，这个工作人员似乎又有点庆幸。 “好在的是，这个保姆已经承认了她的犯罪事实，而且警方已经将她给逮捕了。” 我听着，忽然想起李宇在办这起案子的时候，曾经和我们感慨过一嘴。 但纵火案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过于普通，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在意。 现在真的有些没想到，阿鸟所戴的那顶假发，竟然是纵火案里惨死而去的那个女主人的。 现在认真听起这个案子，我感到了有些唏嘘。 按这个工作人员的说法，这个女子死的时候才30岁，确实还算年轻。 我回去后，和阿鸟提起了这件事情。 阿鸟一下子就懵了，大喊道：“天啊，原来我戴的那顶，是她的假发！” 估计对于阿鸟来说，这个女子的死去已经足够令她感到可怜的了，现在她的头发又被人给剥了下来，流通到市场上去售卖，这更让她感到同情。 她愤愤地说，“这些卖死人的头发的真可恶，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 吐槽着吐槽着，阿鸟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吐槽，和我们说，语气变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天明哥，你说，这个女主人的死，该不会是另有蹊跷，不然自从我戴了这顶假发后，她这几天一直都跑来我梦里，我看她死得似乎有点不甘。” 尚诗雨白了她一眼，“不管是谁，这么活活被烧死，都会不甘的。” 阿鸟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每晚做噩梦的人是她，“天明哥，不如你戴上我的这顶假发，等到她晚上来你梦里的时候，你在梦里问问她？” 我同样无语地朝阿鸟翻了一个白眼。 而这时，我走出局里，看到一个男子正好从局里走去，他长得有些高，外形挺优秀的，挺俊朗，应该是不少女孩子都会迷恋的类型。 我看到他上了一辆豪车。 李宇从我身后走了过来，似乎是看到我的目光仍落在那男子的身上，便解释着说，“哎哟，原来你是在看他啊。” “他就是那个妻子和女儿被烧死的当事人，挺可怜的，今天过来过问一下事情的进展，但能怎么样，我们已经将案子移交给检方了呗。” 第1333章 纵火案 “那保姆也真是够恶毒的，要自杀也不能带上两个无辜的人，最关键的是，一开始想死的没死成，反倒是死了两个不想死的。” 我一边注意着车子那方的动静，一边侧眸问李宇，“那现在案子会怎么判？” 李宇说，“能怎么判，像这样如此残忍，且影响如此恶劣的案子，等公诉后，只能判死刑了呗，你也不看看现在网络上，这个女的都被骂成什么样子了，害了两条无辜的生命。” 而这时，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注意到，那男子从驾驶座的那一侧上的车，他开门坐进去的瞬间，我似乎注意到，副驾驶座里似乎有道曼妙年轻的身影。 那女子冲他笑了笑，然后门一关，里面的景象便被遮掩住了，我也再看不到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场景。 想起阿鸟说她每晚做的那道噩梦，我控制不住地问他，“这纵火的保姆是哪里人？” 李宇看似已经不在乎这个案子的事情，只说了句，“是南方农村的，家里还有个儿子在外头打工，好像整个家里都很穷的，更何况她还欠下了十万的赌债。” 我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我心底有些心绪，开始慢慢地产生了变化。 晚上，我没有叫上阿鸟他们，而是一个人来到了这个男子所在的服装贸易公司的工厂楼下。 是的，就像李宇所说的那样，这个案子现在在网上的热度很高，只是之前我没有去关注所以才没有不了解。 据网上的信息可知，这个男子名叫陈俊，今年32岁，他十几岁的时候从乡下来到城里打工。 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了许婷。 因为陈俊长得很是俊俏，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所以许婷一看到他，便被他吸引住了，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 一开始，许父极力反对两人的婚事，但在许婷的坚持下，他只能把这个家里的独女嫁给了陈俊。 而许父见不到女儿过得不好，便给他们俩开了一家工厂，所以陈俊便由一个打工的小伙子当上了老板。 也因为岳父的关系住上了豪宅。 可是没想到，他们的女儿才诞生没多久，这个家庭便迎来了这样的噩耗。 由于我车子停的位置有些偏僻，还没有路灯，所以我隐藏得很好。 我等啊等，晚上十点的时候，终于看到陈俊一个人从公司楼上走了下来，由于最近媒体很关注这件事，所以他似乎是在躲避着他人的跟拍，快速地进入车内，然后车子便被发动了，我看到他上的是驾驶座。 我跟在他车里绕啊绕，他似乎是发现了身后跟着什么可疑的车辆，于是我看到他在几个相同的地方绕啊绕，似乎是想把跟着他的东西甩开，不过我跟踪的技术也不是赖的。 于是，我便暗自从他的视线移开了，他并没有发现我。 我以为他会去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又回到了公司楼下，他似乎是和楼上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接应，我看到没过两分钟，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便快速地从小出现，她的脸特地被她自己给遮住，然后快速进了陈俊的车里。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了，陈俊如果此刻要接的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接，这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公司楼里，为什么要陈俊先离开，再返回来接这个女的？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陈俊离开后，到了半路才接到这个女的传来的让他来接她的信息？ 又或者刚才陈俊出去，只是有事先出去了一趟？ 可是我又觉得，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的话，陈俊根本没有将车子开得神秘兮兮的。 后来，经过我的调查，我发现，陈俊现在所在的这个服装公司，他身边有一个才刚刚大学毕业的助理。 根据李宇提供的照片，我可以认定，她正是那晚进入陈俊车里的人。 我和陈俊了解不深，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那女的在陈俊车里。 按理说，助理和老板确实需要走得比较近，但我总感觉，她们的这种近，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是有些鬼鬼祟祟的，像是并不想让外人知道。 不过，我也很清楚，就算事实证明陈俊在这段上门的婚姻中出了轨，这也不能证明许婷的死不是一场保姆的故意为之，而是和他有关。 可是就在这一晚，向来很少噩梦，一沾床就可以睡到天亮的我，竟然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梦里，我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喊着，“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是冤屈，一遍遍给自己伸着冤，那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来回晃荡着。 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念着咒语一般。 我被惊醒了，我看到那时是夜里是两点，而我的额头上溢出了一些冷汗。 这声音是谁的？ 难道我也像阿鸟一样，被那女子给托梦了？ 可是我没有戴过她的头发。 这一夜，我整个人睡得有些恍然。 第二天，我又去李宇那里问起了一些情况，我问他这个案子是不是已经差不多认定是那个保姆做的，有没有主谋是别人的可能。 李宇说，“放心，不可能，该查的我们已经查过了，那个保姆确实是欠了十万块的赌债，确实我们也发现陈俊和他的那小助理有点暧昧，但我们没有发现陈俊和这个保姆的私下交易，保姆也称自己和陈俊交流很少，平时都是和女主人在一起多一点。而案发当天，陈俊也确实是因为有公事，需要出差，才离开的本地。” 李宇这么说，看来，应该是已经查过这两人的经济往来了。 也是，如果他们有交易的话，这样的交易无非是为了钱。 可我听说那保姆因为嗜毒成瘾，都到了三十六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家里的二老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还算硬朗，也有她的哥哥姐姐照顾。 如果保姆为了钱而选择替陈俊下手的话，那她赔上这么一条生命，为的是谁？ 第1334章 DNA比对 就算陈俊给出的钱再多，命都没了，也没有子嗣，要这样的钱有意义吗？ 虽然陈俊确实有产生这样的动机的可能。 于是这么想着，我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了，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才离开的局里。 我去食堂的路上，在路边撞见了一起交通事故。 我看到一个比较年轻的男的，在路边和一个中年男子吵架，两辆车似乎是撞在了一起，发生了意外，中年男子那辆车似乎是被年轻男子的车给剐蹭到了。 两人因为责任赔偿的事情吵得有些不可开交，吸引了不少过路人围观。 我虽然也跟着驻足围观，但是我看的不是热闹，而是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上，有些引起了我的注意的地方。 我看到那个男子，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狗牙似的链子。 这样的风俗并不常见，我之所以注意，是因为我忽的想起，我曾经在李宇给我展示的那个保姆家族人的照片上，看到了几个青壮年，脖子上都戴了这样的狗牙项链。 难道，这个人，是和那保姆同一个村子的人？ 可那保姆的家乡在南方的一个村庄，离我们这里有些远，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偏偏恰好来到这里？ 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最后，他们似乎互留了电话，暂时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于是我便叫了一辆车，跟着那年轻男子离去的方向驶去。 只见男子的车子走啊走，最终在郊区的一个新开发的小区那里停下，然后他从车里下来，进了下来，我也跟着进去。 不过，由于他进了其中的某间房子，我没能跟进去。 我记录下了他的门牌号。 然后回去后，利用李宇调查到了，这个男子，名叫李伟，是因为这间房子登记在他名下所以查到的。 据认识他的人说，他是最近这几个月才来的这个城市，到目前也没有工作，一来就在这个新开发的高档小区买了房子。 平时看他白天都在睡觉，只有晚上才看到他出门。 知道他的邻居都感觉到有些奇怪，他明明没有工作，却能维持豪车的维护还有身上的名牌等那么高的消费。 我还查到，这个人的户籍，果然和那个保姆来自同一个城市，只不过，并不在一个村，只在同一个镇。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起来。 于是，那几天，我便在暗中观察着这个男子。 而那保姆虽然目前已经被逮捕了，但还没有开庭，所以法院对她的审判，估计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过了几天后，我看到，那男子的父母似乎从老家过来了，因为在我的跟踪下，我看到那男子有天终于难得在白天出了门。 当我正好奇他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只见他将车子开到了车站，从里面接出了一对老人。 老人上了他们的车，然后他们三人一起回到了那个小区。 等他们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看到那个男子带着这对老人去了医院。 也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检查，只见她们在医院里呆了一个上午后，我听到一个护士拿着疑似其中那个老妇女的检查报告，然后在那里嘀咕着，说是明明不是母子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血型情况。 我站在那里暗地里大概听了下，明白了一些事情，原来，这个男子原本住在乡下的母亲生了病，所以看到儿子来这个城市了，便过来投靠。 想着这里医院大会好治疗点。 他们明明自称是母子，但是血型不符合遗传规律，所以这个护士才会感觉有点奇怪。 我也跟着疑惑起来。 难道他们不是母子？ 可据我之前查到的信息来看，他们在户籍上登记的信息，显示他们是一对母子。 于是，我便找了南方那边的朋友帮忙调查，最后朋友给我反馈来的信息，说是他们在当地确实是一对母子。 这个男子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长大。 前几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像是暴富了一样，原本他是在乡下和别的乡村小伙一样给家里干着农活的。 可那段时间，他像是从哪里搞来了笔大钱，不仅农活不再干了，还去了大城市买了车，买了房。 据说他的朋友曾经问过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或者是找其他借口遮掩过去。 直到最后，他才说，是前段时间中了彩票，赚了一笔小钱，听到这样的话，大家也不再逼问了，只是觉得他很幸运。 据说他是为了生怕同村的朋友借钱，再加上我们这个城市开发得比较好，所以才从乡下老家搬来了这里。 看着这调查结果，我的眼睛不由地有些敏锐地眯了起来。 直觉告诉我，这小伙子的突然暴富，中间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于是，在一天跟着这个小伙子的时候，我看到他陪着所谓的母亲来医院检查，然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也被医生安排去了抽血。 他将棉签按了一会针口后，随手将那还染着血的棉签给扔掉。 我连忙趁他走开的时候，上前去将那棉签从垃圾桶中拾起，这个时候的我，已经顾不得旁人看向我时那有些奇怪的目光了。 我将这血迹拿回局里做检验，再拜托了李宇帮我弄来那保姆的一根头发。 李宇一开始虽然觉得我的做法有点奇怪，但看到我如此坚持，也只能照做了。 而在经过我的一番比对后，我竟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就是，这个男子，竟然和那保姆有着母子的血缘关系！ 在看到这个结果的那一刻，我整个人便有些震惊了，因为在这之前，不只是我，就连李宇，还有全国的网友都以为，这个保姆是孤身一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 眼下，检验结果显示，她有着一个孩子！ 我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想着传闻这段时间里突然暴富的这个男子，再看着眼前的结果，再想着那将秘书亲密地载在车里的陈俊，良久，我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第1335章 偏僻的小村庄 看来，我之前猜测过的那个可能是存在的。 之前我以为这个保姆没有子女，所以她没必要接受陈俊的钱然后替他纵火。 但现在，在发现保姆有了一个似乎不被外人所知的儿子后，那么一切便变得有可能了。 这时，我连忙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李宇，或许是那保姆很惊讶我们竟然查到了她存在这个孩子的事，她一开始便表现出了失色的神情。 在我们摆出证据，步步逼问下，她最终承认了这个事实。 按照她的说法，这个孩子是她20岁那年在外头打工时被人骗了感情，然后打不掉，只能在外头悄悄生下的。 由于她们村里都特别忌讳女孩未婚先孕，她也害怕拖着这么一个孩子，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于是她便悄悄将孩子卖给了邻村人。 所以这小伙子的父母只知道孩子是他们买来的，并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谁。 可以说，除了当年替这个保姆做交易的那个贩子，还有给她接生的小诊所的医生外，这么多年来，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别的人知道她生过这么一个孩子。 而这保姆虽然不能以孩子的母亲身份示人，但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有暗地里关注那孩子的情况，也在某一天的时候和孩子摊牌了她是他生母的事。 对于孩子对她的不接受，她感到有些难过，再加上她欠下了一堆赌债，又听说孩子因为没钱被前女友给退婚了。 所以在陈俊三个月前找她做下这场交易的时候，她便心动了，她想着反正她这辈子已经这么窝囊了，就算再活着，也只能是背着一堆这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苟且活着。 还不如赔上自己这条命，换孩子一个幸福的未来。 是的，保姆向我们承认了，陈俊当时在发现她偷走了家里的一块手表后，原本谴责了她一顿，但最后却主动和她谈起了这场合作，那就是，他可以给她三百万，但他要替她做一件事，那就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纵下那场火。 但绝不能将他给供出来。 保姆承认所有事实的事情一经传出，便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反转，下巴无不快要惊掉。 陈俊原本好男人、可怜男人的形象，一夜之间被转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甚至野心极大的负心汉。 看着这结果，阿鸟不由地感慨，“真没想到这男的是个十足的渣男，那头头发的女主人，现在应该能够安息了，她这几天都没有来我梦里了。” 尚诗雨也跟着义愤填膺说，“是啊，人家许婷结婚这些年给了他多少好处，如果没有许婷的话，这陈俊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发廊里打工，赚着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呢，人家当初不顾家里的反对也要嫁给他，没想到他出轨就算了，还做了这样泯灭人心的事情。” 阿鸟点头说，“就是，好在啊，现在那对狗男女终于受到了谴责，法律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而我也没想到，因为阿鸟随手买的一顶“假发”，竟牵出了这桩案子里离奇的一幕。 把事情处理好后，尚诗雨有些娇嗔地对我说，“这下我们该重新找个地方好好地去放松那么个两三天了。” 我理解尚诗雨的想法。 是的，从那回去马来旅游后，我们就一直忙着没有停歇，不仅原本说好的年假泡汤了，回来后还一直忙着。 看到我答应了，尚诗雨便出主意地说，“这次我们找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 阿鸟也跟着凑上来说，“你们要去哪，我也去，我也去，我最近都累的要死了，正想着找机会能好好放松放松呢。” 原本我和尚诗雨想过一下难得的二人世界的，但被阿鸟这么一纠缠，我们的计划当然就泡汤了。 好在，阿鸟这回答应我们，她不会再为了体验打卡而将我们带到坑里。 而这次我们选择的地方，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并不远。 是隔壁城市的一个没怎么开发，还保留着很浓厚的乡村风情的小村庄。 那地点是尚诗雨在网上看了很久，然后亲自挑选的。 以她的话来说，这地方是这几年才逐渐被开发起来的，和我们平时所处的大城市相比，那里的风气很淳朴，村子里很多人都是世代在那里居住。 自从那里被开发后，那里开始兴起了农家乐。 周边不少城市人为了体验乡村生活，都喜欢自驾去这个小山村。 我看了一眼尚诗雨给我看的关于那个小山村的图片，我觉得还算满意，于是便答应去了那里。 很快，第二天晚上，我们便自驾去了那里，开车的当然是我。 当车子行驶了五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尚诗雨所说的这个地方。 当我刚下车的时候，我感觉这里的空气，确实比城里要新鲜。 这里环境也很好，山峰很葱郁，天空很蓝，这里的房子虽不高，但能感觉到这里的人幸福指数还是挺高的，这里没有那么多城市里的利欲熏心和勾心斗角。 每个村民的脸上，都看起来很是淳朴。 我们先是住进了尚诗雨之前在网上挑选的一家农家乐。 当我们来到那栋小平房的时候，打开栅栏门，看到出来迎接我们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她朝我们笑着，看起来很是和蔼。 在她的接待下，我们很快吃上热的鸡汤面，还享用了好几个新鲜的刚从树上摘下来的野果。 我们看到院子里有很多散养的鸡，不得不说，过惯了城市忙碌的生活，偶尔来体验一下这样慢节奏的生活也不错。 只不过，由于我们职业的特殊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紧急任务来找我们，说不定是在这里住到半夜的时候，也说不定就是下一刻。 用过了晚餐，天色便来到了傍晚，天还不算黑，尚诗雨便提出要去这里附近逛逛。 可我们在逛的时候，我感觉，这里附近的住户虽然不算多，但是能感觉到，她们在用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们。 第1336章 奇怪的老太太 于是我便上前去问情况，我问的是一个抱着最孩子的中年大婶，她一开始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像是不喜欢掺和进她不该掺和的事。 只说，“你们是住在西边那家老女人家里的，难道你们不知道？” 我皱了皱眉，说，“我们该知道什么？” 她似乎是看到我们真的一脸茫然，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她丈夫，于是她便收回了欲言又止的话。 只说，“我要先回去了。” 然后她便神色怪异地离开了。 直到她走远，我也没能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我也没将这个小插曲和尚诗雨她们说。 不仅是因为我看到她们正玩得很快乐，还因为，在事情没有个着落前，我不想让她们担心些什么。 于是，一个小时后，我们便回到了之前那个老奶奶家的院子里。 很快，天变黑了下来。 老奶奶的家是一栋四合院似的大平房。 西边是房间，东边是厨房，北边是客厅。 由于这里还不算富裕，所以很多人家里都没有空调，还保留着烧炕的习惯。 老奶奶给我们准备了几件花棉袄睡衣，便安排我们在各自的房间里入睡了。 我身为一个男的，自己住一间，阿鸟和尚诗雨住一间，老奶奶则一个人住。 看到这样的安排，我才隐约想起，似乎从我到这里的这一刻起，都没有见过这个老奶奶的家人，尚诗雨似乎也看出这一点，于是在老奶奶回房后，便看向我们。 “怎么没有见过这个老奶奶的孩子？” 阿鸟说，“难道你订房的时候没有查看过这些信息么？” 尚诗雨说，“当然没有，其实这些老奶奶们哪里会上网，在网上出售房源的事情据说都是中介帮她们做的，据说这个村子因为农家乐渐渐火起来后，不少中介看到了这其中的商机，于是便来找这里的乡民，替她们在网上挂出房源，中介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提成。” 阿鸟想了想说，“或许这个老奶奶的家里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 女孩子的想法们都比较的简单，于是在阿鸟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尚诗雨和她便不再往这个话题上讨论了，可是我还是望着那老奶奶离去的方向，在思索着什么，包括之前听到的那个中年大婶神神秘秘问我们的那句话。 我总感觉，这个看起来很和蔼和热情好客的老奶奶，似乎身上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因为她看向我们的目光，真的非常的热情，这那双热情的瞳孔里，却是非常的空洞。 就好像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对我们如此的热情。 她看着尚诗雨的时候，我总感觉她眼角带着一丝泪。 第二天，因为一大早要出门逛一逛这个山村，体验梯田这些风景，所以阿鸟她们似乎早已忘记了昨晚的那道顾虑，一大早吃过早饭后便带着相机拉着我出门了。 这回，这个老奶奶对我们依旧是那么的热情，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充满当地特色的农家小菜，还叮嘱我们哪里危险让我们不要去，还说着让我们今晚早一点回来，说是要给我们做好吃的。 这一天，我被两个女孩子完全充当成了给她们照相的苦力。 她们年轻的欢笑声回荡着在这个风情淳朴的小山庄上空。 可在这中间，我总感觉，不少路过我们的本地居民，眼神都悄悄投在我们身上，还神秘兮兮地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着什么。 不过，当我朝她们望过去的时候，她们便很快散开了，这让我心中的疑惑便变得更多了起来。 晚上，回去那老奶奶家的时候，我便看到那老奶奶已经在一个人吃着她自己的晚饭。 或许是我们回来得比她意想中的早。 她看到我们的时候，我能感觉她动作开始变得有些匆忙。 她脸上虽然是笑着欢迎我们，但手上却在慌乱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我忽的注意到了一丝怪异，那就是，这老奶奶明明是一个人在吃饭，而她的那张有些泛黄的小餐桌上，此刻却摆着三副碗筷，其中一副是她自己的，并且已经被她给用过的。 另外两个碗虽然没有人碰，但里面却已经盛上了一些米饭还有菜肴。 那老奶奶似乎注意我的目光投向了她面前的三副碗筷，于是收拾的动作变得更快速了，她说，“你们回来了，比以为的要早呢，一定都饿了，快去洗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吃。” 我们住在这里，是包一日三餐和住宿的，每个人每天两百块钱。 或许是由于饿，尚诗雨和阿鸟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异样，她们很快笑着按照这老奶奶的话，去洗手等着吃饭了。 只有我望着那老奶奶手里的被收走的那三副碗筷。 一个疑惑不由地在我心中生起。 可是我没有当即就问出来。 我是在晚上吃过饭后，看着目前有些安逸的氛围，找了合适的契机，才将一直想问的话给问出口。 “老奶奶，您是一个住在这里，您家里的其他孩子呢？”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我看到这老奶奶的脸色明显地微微一顿，然后变得有些不好。 不过很快，她还是克制住了什么，重新笑着对我说，“我只有一个孩子，他已经出去远行了，目前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说完，老奶奶似乎并不想往这方面对说，于是便将我们吃过的碗筷端走拿去收拾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的脸色明显地冷了下来，这如此迅速的变化，让我感到后背有些发寒。 而晚上，在累了一天的尚诗雨和阿鸟早已入睡后，我在半夜起来上茅厕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更为让我吃惊的事情，那就是，半夜两点，耳边只有冷风簌簌地响，当我起来穿过四合院的院子，往茅厕走去的时候，我发现，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只有老奶奶的那间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第1337章 半夜的这一幕 说实话，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了下，感觉有些诡异。 因为在我的认知里，像这个老奶奶这样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都是很早就睡的，根本不可能大半夜还这么亮着灯。 我在原地站了半晌，虽然我知道偷窥别人这个习惯不好，但我还是安静地走上了前去。 透过窗户，我看到那老奶奶正背对着我站着，我看不到她的脸色，只看到她手里似乎拿着一串佛珠在转着。 嘴里絮絮叨叨在念着什么，就好像在快速地念着什么咒语。 我伸着耳朵一听，我听到了她还神秘兮兮地说着，“儿子，我不会让你们白走的，妈在帮你们……” 由于这老奶奶念得语调很是小，念得也很快速，就像在念经。 所以我尽管已经努力，能听到的也就是这些。 忽的，由于我的脚步发生了动静，那原本正在一个人絮絮叨叨说着什么的老太太，似乎发现了我的存在，转过头来往窗户这块方向说了句，“谁？” 好在我迅速地俯下了身子，那老奶奶应该没有能看到我的身影。 更救了我的是，这时有一只猫“喵”地叫了一声，然后在这漆黑的院子里窜过。 那老奶奶似乎因为刚才发出那动静的是猫，接下来的半分钟里，我没有听到她再朝我这边走来，也没听到她再发出疑问。 很快，里面又传来了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声，看起来，她似乎已经放下了戒心。 可我却没放。 第二天起来，我便在附近的一块田里，找到了之前对我欲言又止的那个中年妇女，在我多次追问下，她才终于对我松了口。 她说，“那个老太婆其实有精神病。” 她说得很是为难，似乎是不想多说别人的八卦，也不想参与进别人的事情。 我眉头当即皱起来，“精神病？” 她说，“对，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 我诚实地说，“没发现。” 毕竟那个老奶奶虽然行为是有些怪异，但目前精神状态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至少和我们相处时的时候是这样。 在我的再次逼问下，这个中年妇女才继续说出了其中更为深入的事情。 只见她说，“是这样的，这个老奶奶之所以会得精神病，是因为她的儿子……” 说到这里，中年妇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又多说了，于是便走了，任凭我再怎么问，她也始终是没有和我再多说。 我回想起这些天住在这里遇到的这些怪事，总感觉身后有一股冷风吹过，我的后背有些凉飕飕的，这么多年来的职业经历告诉我，如果我们还是继续住在这里的话，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么想着，回去后，我便趁着那老太太去做饭的机会，和尚诗雨她们提出了要提前离开这里的事情。 我没有把那村民的话和她们说，毕竟我也不想乱传播别人的隐私。 我只说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得好。 可不管我怎么明里暗里提醒，尚诗雨和阿鸟似乎觉得在这里待着的这两天挺舒服挺怯意的，她们说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还说已经预订了五个晚上的房间，怎么能才住两天就走了。 最后，直到我放出了狠话，尚诗雨和阿鸟才不得已瘪着嘴答应。 可我没想到我的这番话早已被那老奶奶给听了去。 当尚诗雨终于答应下来后，我听到门外传来那老奶奶有些年迈的声音。 她说，“你们决定今晚就回去啊。” 她手里端着准备给我们盛上来的菜。 依旧是她亲手做的，是一道农家小炒肉，很有乡村农家的风味。 不得不说，她的手艺确实挺好。 而且这两天已来都在变戏法似的给我们做着当地的特色美食，都是在城里吃不到的，难怪阿鸟和尚诗雨会喜欢留在这里。 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如常，但不知是不是我的敏感和错觉，我却隐约听出了一丝失落和阴沉。 听起来像是不太高兴。 闻言，尚诗雨这才发现这老奶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进了来，一直在听着我们的对话，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啊，没能继续陪您，真是不好意思了。” 尚诗雨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窘迫。 那老奶奶脸色变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一边将菜端进来，一边走进说着。 “回去没关系，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习惯了一个人住了，就是你们能不能过了今晚再回去，再在这里陪我多住上一晚？” 看到尚诗雨脸色变得有些为难，老奶奶又说，“放心，这一晚我不收你们房费，今天是我老伴的忌日，我不想一个人呆着，你们能不能就当是在这里陪我？” 尚诗雨沉默几秒，最后或许是出于善心，只好答应。 说完，在那老奶奶看不见的地方，她还白了我一眼，似在埋怨我，明明大家都在这里玩得好好的，而我却突然提出要回去。 在那老奶奶面前，我虽然没有再说话，但我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我总感觉，今晚是不是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之后，那老奶奶又问了尚诗雨一些问题，比如问她今年多大，家里都有哪些人，是做什么的。 尚诗雨为人本来就比较亲切，对于老奶奶提出的问题，她几乎都一一回答了，只有向老奶奶隐瞒了她的职业身份。 她说她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 我看到那老奶奶满意地笑了，这样的笑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于是这一晚，我睡得格外的不踏实，一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最后，可能是因为我临睡前喝了水的缘故，我的尿意上来了，要去趟茅厕，便向上回那样穿过院子。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十分，四周没有月光，一切都是阴森森的，只有不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由于晚上山村里的天气很是冷，我匆匆去了茅厕，又匆匆回来，可在我即将要走到我那房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尚诗雨和阿鸟的那间房间。 第1338章 惊魂历险 房间就在那老奶奶房间的隔壁，和我离得有些远。 这回，那老奶奶的房间的灯虽然是暗着的，没有像上一回那么亮堂，可这一次，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这一回要比上一回还要更加阴森。 我感觉有一道如蛇皮般冷的冷意，从我的后背向我缠上，将我给缠绕包围着。 尚诗雨和那老奶奶的房间都一片黑暗，但我却觉得那里像是飘着鬼魅。 就在我收回目光，准备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的闪过了之前那老奶奶看向尚诗雨时的那抹慈祥的笑。 那笑到底像什么，我此刻忽的找到了答案！ 再联想起那天傍晚我撞到的那老奶奶神神叨叨念着的那些话语，还有附近村民说的那些话，我后背的冷意更甚，我警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往尚诗雨她们所在的房间赶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当场就将我给吓到了。 我看到幽冷的光透过森冷的窗户，照进尚诗雨和阿鸟的房间。 里面的确没有开着灯。 我看到房梁上飘荡荡地吊下一条绳子。 绳子下，一道黑影在无意识地晃荡。 两条腿就这么飘在空中。 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在挂在那里，上吊自杀。 而这道身影的主人，我再熟悉不过，她正是尚诗雨！ 我心脏在那一刻差点骤停，破了这么多起案子，什么时候见过尚诗雨这副模样，忙地跑到门口的方向，要开门进去，可门竟然是被人从外给锁了。 这一点更让我明确，尚诗雨不是自杀，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想着尚诗雨的情况不能再等，于是我便猛地用身子往那破旧的木门上撞了撞。 在我用尽全力大撞了几次后，似乎是乡下的门和锁质量都不太好的原因，门便被我很快撞开，我忙跑进去，踮起脚将尚诗雨的身子从那挂在房梁上的绳子给抱下。 我将尚诗雨在床上放下后，打开灯，看到尚诗雨所幸还有呼吸，但她的脸色和唇色早已发白得不行，毫无血色，嘴巴也紧抿着，模样看起来很难受，似乎我再晚来一步，就会发生我不敢想象的后果。 “尚诗雨，尚诗雨，你醒醒。” 尚诗雨不知是因为缺氧而晕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她的神志目前不太清醒。 神色有些痛苦地闭着眼，似乎在梦里做了什么恶梦。 “尚诗雨，尚诗雨，你给我醒醒，我是秦天明！” 在我轻拍着她的脸颊，企图唤醒她的意识，喊了好几回后，她才渐渐睁开眼，苏醒了过来。 “天明？” 她的语气很弱，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看起来她仿佛不知道自己怎么现在这个模样。 后来，在我给她倒上了一杯水，喂着她喝下后，她的意识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原来，今晚睡觉前，她感觉头脑特别的晕沉，所以早早地上床就睡了。 梦里，她感觉身体似乎被人移动，然后像是被人塞进了水里，浑身缺氧得越来越厉害，差点要在梦里窒息过去。 她还说，若不是我将她给喊醒，她可能要一直那么睡下去。 说着说着，尚诗雨想到这一幕，仍有些后怕地都快要哭了出来，等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我们便发现了阿鸟的身影不知所终。 刚才，我也发现了，但由于急着救尚诗雨，我没有将阿鸟消失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我们最终在那老奶奶的房间发现了阿鸟的身影。 此刻的阿鸟正在昏睡着，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怎么了，天明哥？” 在我将她给喊起身的时候，只见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睡得很沉，若不是我们来找她，她或许还要再接着这么继续睡下去。 我有些责怪地说，“你还在睡，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鸟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发现，现在的她，竟然没有躺在原来的床上，而是躺在那老奶奶的房间里，老奶奶却不知所踪。 经过尚诗雨和阿鸟一番交谈后，我们三个人一致确定。 阿鸟和尚诗雨，应该是在睡前，喝下下了这老奶奶给的那杯茶水。 当时尚诗雨和阿鸟其实并不想喝，但是看到这么晚了，这个年迈的老奶奶还这么热心地给她们倒茶，有些不忍拒绝，于是便喝了下去。 可是没想到，喝下去后，脑子里越发昏沉，就连意识都渐渐模糊了，所以才导致了后来尚诗雨连自己被人吊在房梁上，还有阿鸟被人转移到其他房间她们这些当事人都不知道的这一幕。 我沉思了片刻，看着尚诗雨那依旧发红的玉颈，问了句，“你们之前喝下去的茶，全都喝完了？” 尚诗雨想了想，“还没有，我原本答应那老奶奶会喝完，其实我只喝了一半，如果没被人处理掉的话，现在应该还在我之前睡过的那个房间。” 于是我们便回到现场，发现那杯茶水现在确实还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我端过来闻了闻，发现这杯茶的味道没什么特别，看来我得带回去检测一番，才知道里面究竟被人给投放了什么能致人意识丧失的东西。 而接下来一个新的问题又摆放在我们眼前，那就是这个平房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老奶奶呢？ 我们一起将这个平房搜寻了一圈，都没有能发现这个老奶奶的身影。 反倒是在这个平房里发现了其他更令人为之感到可怖的事情。 就是一些黄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些我们看不明白的咒语。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我们发现，这个老奶奶似乎还很迷信。 而我们看到她那老伴的牌位上，写着他真正逝去的日期，是4月15日。 我眯了眯眼。 也就是说，这个老奶奶今晚对我们撒了谎。 今天根本就不是她老伴的忌日。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现在人又去了哪里呢？ 太多的谜团等着她来解答。 于是我们便报了警。 虽然这块区域不在李宇的管辖范围，但李宇听说了尚诗雨差点被人给勒死的消息后，也立刻从我们城市驱车赶了过来。 第1339章 鬼夫妻 而由于我们要留下来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我们暂时没有离开这个村庄。 不过，我们被安排到了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当然，这件事，也确实将这个向来所向披靡的美女大队长，吓得够呛。 阿鸟也一直沉浸在自责的情绪中。 她觉得要不是自己睡得太沉，以至于被人移动去了别的房间她都不知道，不然她不可能让尚诗雨一个人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之下。 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感觉惊魂未散。 要知道，当初若不是我早来了一步，以那样的吊法，尚诗雨没过几分钟就会被吊死。 要知道，尚诗雨什么危险的环境她没有面对过，可这一次，却差点死在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的手里。 我们在宾馆里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才等到了警员那边的回复。 经过他们整整一天的搜寻，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老奶奶的身影，只不过，找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她的尸体。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一时间全都沉默了。 原本的怒意、愤怒，和对那老太太的自责和愤恨，全都在这个时候消逝而去。 我们本以为找到她后，还能向她问一句为什么，向她要一句解释，可没想到的是，等来的确实这个结果。 尽管她做的事情再不对，对于她的死讯，我们还是感到略有惋惜的。 沉默了片刻后，我的理智最先恢复，我问，“死因是什么，是他杀的还是自杀？” 那警员的面色停了停，然后声线有些低沉地说，“目前排除了她杀，是自杀。” “是跳进了自家的田里而死的。” 我们的沉默更甚。 那一刻我在想，究竟是什么，能让她的手法这么决然。 决然到在害了尚诗雨后，立马跑去死去。 以我对她的印象，我感觉，她之所以第二天立马选择自杀，不是为了逃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背负着一种我们不知道的使命。 或许在对尚诗雨下手前，她就想好了在做完这一切后要离开。 自杀，只是她的仪式之一。 我又问，“原因是什么呢？” 只见那警员沉默了会后，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个就要问死者自己本人了。” 他又说道：“不过在搜寻的过程中，我听到了一些说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件事情的真相。” 我眯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听他说话，便听到他说，“现在这个老太太的死，还有你们昨晚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据村子里的人说，这个老太太五年前的时候，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 “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两口子对这儿子可是宝贝得很，虽然长在农村，但是一点重活都不让他干。” “可是他们保护的再好，在五年前还是出了一场意外。” “据说有一天下午，这老太太忙着在田里插秧，一时间忘了时间，眼看着吃饭时间快到了，家里的儿子便出来找。” “由于冬天的下午天黑得比较早，在加上当时这儿子走的路比较滑……” 警员在这里顿了顿，“所以他当时不小心摔进了池塘了，由于他不会游泳，再加上附近没有人，他怎么呼救也没有人来救他，他最后在池塘里活生生地淹死了，等那老太太回到家看到丈夫的时候，才知道儿子半个小时前出发去田里找她。” “两人顺着田里的那条路找啊找，还是三天后才看到漂浮在池塘上的儿子。” “从那时候，夫妻两人便很是悲痛，据说夫妻俩就这件事情，吵吵闹闹了两年，唯一的独子没了，这个家一直都不安生。” 我忽的想到那晚半夜上茅厕时，路过那老太太的房间，看到她一个人捏着一串佛珠在说着什么。 尚诗雨和阿鸟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脸色一时间都有些沉重，便听到那警员继续说。 “很快没多久，老太太的丈夫便因为这件事心情沉重而离开了人世。” “传闻那老太太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变得有些精神失常，有时候会说着胡话，有时候会一个人傻笑。大家都渐渐不敢靠近她，生怕她哪天一个不对劲就开始攻击人。这位老太太的故事，也成了村子里的人不敢提的事情。” 或许是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看起来很正常的老太太，会患有精神病，我看到尚诗雨和阿鸟的面色都有些惊讶。 虽然我比她们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情。 但直到今天我仍有些不信。 因为那老太太和我们交流的时候，表现得完全很正常。 不过我想了想，也可能是因为她在那时候已经在对尚诗雨筹划着下手，所以不得不表现得正常，又或者是生命最后的回光返照。 后来，我们从警员接下来的话中得知，自从儿子和老伴相继过世后，这个老太太不仅很自责，还变得精神有些时常，常常逢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喊儿子儿子。 而据我们推测，她之所以故意将尚诗雨弄晕再企图将她吊死，是因为她想让尚诗雨去所谓的阴间给他的儿子做媳妇，做一对鬼夫妻。 因为我想到，那个老太太看向尚诗雨的眼神，很是慈祥和蔼，慈祥到就像婆婆在看着一个令她满意的未来儿媳妇。 因为这个村里很是古朴，导致她们在这方面很是迷信，认为一个男子没有娶妻便离开人世，是一件令逝者不能安息的事情。 所以为了让她的儿子能够好好地在阴间活着，所以她便想出了这样的事情，将这些事完成后，她便能没有负罪感地从她所以为的阴间和儿子丈夫团聚。 从警员们继而从这老太太的家里搜出的一些印有尚诗雨生辰八字的黄符，也能证明这些事情。 我们后来也从村里人的口中听说了，这老太太曾拿着一串生辰八字，向村里的媒婆打听哪里能找到和这个八字相配的女子。 听到这些，再想起这一路走来的经历，我不由地心生感慨。 愚昧，真的不知害了多少人。 而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也和尚诗雨她们一起离开这个村子。 我们没想到，原本好好的一趟旅途，竟演变成了一场惊魂历险。 不过，我们能平安回来，已经是最好的事情。 第1340章 雨夜命案 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天，尚诗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报纸，我和小罗还有阿鸟则在一旁斗地主。 这样的天气就连正常的出行都是问题，更不会有什么案件发生，所以大家都很放松，闲着没什么事。 外面还在下着瓢泼大雨，天气黑压压的像晚上似的。 这个时候，轰隆一声，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阿鸟顿时吓得尖叫一声。 “啊——”阿鸟捂着耳朵，看样子吓得够呛，“吓死我了！” “看你这小胆子。”小罗笑了两声，说道。 阿鸟没好气的说，“人家是女孩子嘛，女孩子害怕打雷是很正常的事情，亏你还有女朋友，真是个直男！” “直男我赞同。”我举起手笑着说。 尚诗雨从报纸中抬起头，对我说，“你还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多。” 我转过头看向尚诗雨说，“那么几张报纸看了这么久，看什么那？” 尚诗雨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只是觉得报纸什么的媒体其实很重要，我们应该没事多看看。”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我有一个亲戚，他是另一个城市重案组的，他们派出所曾经接到失踪报案，失踪的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找了好几天也找不到人，各种访查失踪者的丈夫还有亲朋好友，得出结论是这个女人和外面的情人跑了。”尚诗雨说道。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我笑了笑说。 “可是女人的弟弟，始终不相信女人是跟别人跑了，这个弟弟是个报社记者，他连续每天都在报纸还有各个平台发表谬论，最后引起了各个单位的关注，警察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及时调查线索，最后发现原来不是失踪，是凶杀。”尚诗雨看着我说。 “啊！我明白了，是女人的丈夫做的，他利用条件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失踪这条线索上，所以警方从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是错的，如果时间再久一点，线索都会流失，那他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我很快就明白了尚诗雨表达的意思，我说完之后看见尚诗雨对着我点了点头，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所以我们应该经常看看民报什么的，听听百姓的心声，多关注关注他们想说什么。”尚诗雨说道。 听了尚诗雨说的，我和小罗还有阿鸟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这场大雨下到中午就停了，外面的天空也久违的渐渐明亮了起来。 然而，在我们以为这会是个风平浪静的一天时，警局就接到了报案。 有人在一个西边郊区的一个山脚下，发现了一具女尸。 没想到这样的天气也有人行凶作案。 接到报警后，我们迅速就前往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来到现场后，尚诗雨马上就命人封锁了这里，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觉这应该不是案发现场的样子，似乎是有人把尸体扔在山腰处，这场大雨却把尸体冲了下来，冲到了山脚下的路边。 “看样子一个人犯了罪，连老天爷都不会帮。”阿鸟看着尸体，感叹了一句。 阿鸟说的没错，这个西边郊区，山里错综复杂，很少有人来，如果把尸体扔在山里，应该很难会被发现。好在老天爷下了这场大雨，把尸体冲了出来，不然错过黄金时间，很多线索都会消逝掉。 我走到那具尸体前，仔细观察，这个人看样子死亡时间应该还没有超过一个星期，是一名女性，从穿着看来应该也没有超过30岁。脖子上面有一道明显的勒痕，这是不是主要致死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尸体虽然被雨冲刷过，可是衣服上面还是有很多血渍。 我轻轻的打开女尸的衣服，眼前的一幕让我十分惊讶。 女尸的肚子被人剖开，看起来惨烈异常。 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尚诗雨对我说，“看穿着，这是孕妇装。” 听了尚诗雨的话，我才注意到，这个女尸身上穿的，果然是孕妇装，那么凶手将她开膛破肚的原因，应该就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死者是一名孕妇。 尚诗雨转头叫来了小罗，“小罗，你多带几个人，搜索这附近，看看有没有婴儿的尸体，仔细一点。” “是。”小罗答应着，就叫走了几名警员去搜查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真无法想象凶手是一个多么穷凶极恶的家伙，竟然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尚诗雨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具惨不忍睹的女尸，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眼前女尸死亡的景象确实让人不忍直视，我皱着眉仔细看着这具尸体，想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线索。 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女尸衣服下面的肩颈处皮肤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连忙伸出手掀开尸体的衣领，“我该死”三个血字赫然刻在尸体的肩头！ “又是该死的绿天使！”我不由低声骂道。 尚诗雨听到我的声音，她赶紧低头看向尸体的肩膀。 当尚诗雨看见那三个血字时，她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说道，“难道绿天使的人都是魔鬼吗？” 杀掉一个孕妇，并且还把孕妇肚子里面的孩子剖出来，弃尸荒野，这实在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尚诗雨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就叫队员们赶快采集证据，拍下现场。 小罗带着人回来了，他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快步走向我们。我猜测那是死者肚子里面的婴儿。 小罗一边打开包裹一边说道，“是在距离这里5公里左右的山坡上发现的，这是一个还没有完全发育好的婴儿，用这个被毯包着，身上却很干净。” 我低下头看毯子里面的婴儿尸体，不由得惊讶，确实很干净，一点血渍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尚诗雨的眼眶有点红红的，她说，“小罗，叫人给这具婴儿尸体拍照取证，现场勘察差不多了就叫人把两具尸体运回警局，交给技术部处理。” 第1341章 婴儿尸体 “是。”小罗答应着。 有的时候我就想，尚诗雨再坚强，她也终究是个女人，现在看到这样悲惨的场景，也很难不动容。 忙完案发现场的事情，我就随尚诗雨和其他警员一起回到了警局。 回到警局，尚诗雨就立刻召集大家开会。 “目前为止，首要几点任务，第一，查明死者身份。第二，我需要死者的死亡时间。第三找到死者腹中的婴儿尸体。”尚诗雨直接明确了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并把这些事情分配给了不同的警员。 而死者的死亡时间，肯定是交给我技术部的事情。 尚诗雨正在和其他警员讨论的时候，小罗回来了。 小罗推开会议室的门，站在门口，一脸压抑的愤恨，他说，“婴儿的尸体找到了。” 尚诗雨楞了一会，才说，“直接送到技术部。” 小罗应了下来，然后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大家都沉默不语，默默去着手做自己分内的任务。这个案件给局里带来了异常压抑的气氛。 一具孕妇的尸体被抛尸荒野，更让人发指的是肚子里面的孩子也被剖了出来丢在野外。凶手究竟是一个多么没有人性的恶魔，还是和死者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怨。我们遇到过不少凶残的杀人案，像这样残忍的还是第一次。 我走出会议室，来到了技术部，小饼干正捂着嘴巴双眼通红的坐在办公桌前。 我走到小饼干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饼干抬头看见我，捂着嘴巴的手放了下来，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她嘴唇颤抖着说道，“秦大哥，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我看着好难受，那么小的孩子，就” 我叹了口气，说，“所以更要努力查出真相，抓到凶手，把他绳之以法，也避免其他无辜的人遭受毒手，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和使命。” 小饼干点了点头，站起身去穿工作服。 我也把工作服换上，打算开始验尸。 死者的死因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身亡，脖子上面留下被勒的痕迹，肚子被剖开，刀口整齐，看起来似乎是小心翼翼的感觉。而小罗寻找回来被包裹的婴儿尸体，再打开的时候，也是浑身光滑干净的，没有任何血渍。 这些地方感觉情有可原，但是又觉得有哪里想不通。 只好先做更进一步的尸检，接着，我把尸体解剖开来，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还没有完全消化掉的樱桃。 “我知道案发现场那附近的山区是有几家樱桃采摘园的，我之前还和我的闺蜜一起去过，付过门票之后就可以随意采摘吃到饱。”小饼干对我说。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我们先把尸检报告整理出来，然后我去找尚诗雨说明情况。”我说。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带着尸检报告去警局找尚诗雨，她正在和小罗说着什么。 尚诗雨看见我走过来，对我说，“怎么样？天明，有什么线索吗?” “像我们表面上看到的一样，死者的肚子被剖开，但是致死的原因，是被不明凶器勒住脖子窒息而亡的。”我一边拿出尸检报告递给尚诗雨一边说道，“还有一条重要线索，我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未消化的樱桃，在案发现场附近排查那里的樱桃采摘园，应该很快就能查到死者的身份还有其他线索。” 尚诗雨点点头，“非常好，我马上带人去查” “诗雨姐，我们接到一个年轻男子的报案，他说自己的怀孕妻子已经失踪很多天了，听他对他妻子的描述，和我们这件案子的死者非常相似！”这个时候，阿鸟飞快的向我们走来，气喘吁吁的对尚诗雨说道。 尚诗雨听了，赶紧让阿鸟带她去见那个报案的年轻男子。 我跟着尚诗雨走到警局外，看到一个面色焦急的男人，应该就是阿鸟口中报案的那个年轻男子。 尚诗雨快步走到男人面前说，“先生，我是刑侦部队长。” “警官！警官！我听他们说我老婆我老婆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男人一把抓住尚诗雨的胳膊，情绪非常激动。 尚诗雨轻轻推开男人的手，说道，“我们之前发现了一具孕妇的尸体，跟您描述的您的妻子有些相似，但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我现在去带您看一下是不是您妻子的尸体。” 这个男人名字叫李青，我们带着他来到了停尸间，我走上前打开了那个孕妇的停尸柜，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白布。 李青看清尸体的样子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嚎啕大哭起来，“老婆！老婆啊！” 看样子这个孕妇的尸体，真的就是李青失踪的老婆了。 尚诗雨叫了我一声，“天明，你去把李先生扶起来。”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拉着李青想把他扶起来，可是他似乎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我差点都没有给他扶起来。 我说，“李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们警方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希望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青满脸泪水，在我的搀扶下尽力站起来，他颤抖着点了点头。 尚诗雨说，“小罗，你先扶李先生去休息把，天明，你和我去查樱桃采摘园。” “是。”我答应着，随后跟着尚诗雨走了出去。 尚诗雨一言不发，在前面快步的走着，我紧随其后，开口说道，“诗雨，你怀疑李青吗？” 尚诗雨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说，“把自己怀孕的妻子杀害，还剖出自己的孩子，抛尸荒野，我实在想不到身为一个丈夫，怎么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嗯我也觉得，他刚刚全身无力的感觉不像是装出来的。”我摸了摸下巴，说道。 尚诗雨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说，“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跟着尚诗雨排查了距离案发现场方圆6公里，发现了两家樱桃采摘园，还真被我们找到了。 第1342章 樱桃采摘园 其中一家樱桃采摘园的老板认出了尚诗雨提供的死者照片，他说前几天周末，死者跟随一男一女两个人一起来到他的采摘园，玩了很久，其中的那个男人非常体贴细心，全程对两位女士十分照顾，他们玩到晚饭前就走了。 尚诗雨又仔细盘问了一下那一男一女的外貌特征并做了记录，随后就带我和她一起回到了警局。 回到警局的时候，李青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但是还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尚诗雨决定先询问一下李青。 李青正坐在审讯室，看到我们回来了，李青一下子站起来，直冲过来，抓住尚诗雨的胳膊说，“警官，我什么时候可以带我的老婆的尸体回去安葬？我看见她躺在冰冷的铁箱子里面，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求求你们，让我带她回去入土为安。” 尚诗雨拍了拍他，说道，“稍后你就可以去办一下手续，把你妻子的尸体带回去了。” “谢谢你警官，谢谢你！”李青激动的脸上流下两行泪，红肿的双眼不知道他已经哭过多少次了。 尚诗雨让李青坐下，拿出本子准备开始询问他。 “李先生，麻烦您可以先把您知道的信息告诉我们一下吗？”尚诗雨问道。 “我妻子名字叫王瑶，她已经怀有身孕7个多月了，我前几天出差，回来就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一开始我以为她和朋友出去玩了，并没有在意，而且我也要马上去公司，但是我的妻子一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我也没有她朋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她娘家，她也没有回娘家。然后我就报了警，来到了这里，后面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尚诗雨点了点头，一边记录一边说道，“经过我们的调查，您妻子在遇害之前曾经和两个人去过一个樱桃采摘园，您对这两个人有什么印象吗？”尚诗雨说着，把今天樱桃采摘园老板描述的那两个人描述给李青。 李青一边听着，一边努力回想着，突然他一副似乎想起来什么的表情，说道，“我知道了，您说的这个女人是我老婆的同事，我以前听我老婆提起来过，她们两个关系不错，但是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个男的我就不认识了……” 尚诗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青紧接着又一脸焦急的问道，“怎么了警官？” 尚诗雨说，“没事，你有这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吗？” 李青摇了摇头，“没有。” 尚诗雨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你妻子生前在哪里工作吗？” “这个我知道。”李青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哭了起来。 阿鸟愣了愣，说，“李先生，您怎么了？” 李青说道“我听见警官说我老婆生前这两个字，我就没办法控制我自己……对不起……我实在太难受了……” 我们都沉默了，房间里面只有李青呜咽的哭声。 后来尚诗雨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就让他去办王瑶的尸体领取手续去了。 尚诗雨回头对我们说，“今天大家也忙了一天了，先下班休息，明天我们再接着查。” 尚诗雨低头看了看笔录接着说，“明天一早天明你和我一起去王瑶的公司，小罗你带着阿鸟去走访王瑶的父母和其他经常往来的亲戚朋友。” 我点了点头，说，“是。” 小罗和阿鸟也一并答应着，随后大家就各自收拾东西下班。 从警局里出来，我直接跑到停车场，远远看见尚诗雨正在打开车门，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挡住她即将关上的车门，说，“诗雨，一起吃个晚饭。” 尚诗雨抬起头，笑了笑看着我，说，“去我家吃，我们去买点菜，我来做。” 我说，“忙了一天了，还要做饭吃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着，我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尚诗雨的车。 尚诗雨开着车载着我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菜市场，对我说，“走，我们一起去买菜。” 和尚诗雨一同走在菜市场里面，让我有种恍惚的错觉，就好像我们是一对夫妻，下班了一起来买菜回家做饭。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脚步却因为心情不由自主地轻快了起来。 “我们先买一点鱼。”尚诗雨指着一家海鲜摊说道。 我说，“好。” 随后，我们两个走到那个海鲜摊前，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看见我们笑眯眯的说，“想买点什么？” 这个时候我想表现一下，指着前面的几条鱼问，“这个鱼是什么鱼，怎么卖？” 老板笑着说，“这个是黄鱼，12元一斤。” 我说，“来一条。” 老板说，“好嘞。” 随后他熟练的挑了一条，上秤量好了，之后对我说，“16块6，帅哥，给我16就好了，以后常来啊。” 我拿出钱包，翻了翻，竟然都是一百块的，我抽出一张一百块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说，“呦呵，还是张大票。” 尚诗雨从自己钱包找出一张五十的拿了出来，说，“用我的。” 我拒绝道，“不用，50和100也差不了多少，就用我的，反正后面还要买别的菜，找了零钱就好了。” 老板呵呵一笑，转身就去找钱了。 尚诗雨拗不过我，笑着摇摇头，把钱放回了钱包里。 老板找了零钱递给我，我拿过来一看，竟然全是十块的和一块的纸币，但是也没想很多，拿过来就打算揣兜里。 老板叫住我说，“帅哥，数一数，确认一下。”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不用。” 说完我就要把钱揣兜里，谁知老板急忙拽住我得胳膊，说，“数一数，放心。” 我看着一脸笑意的老板，无奈拿出那些零钱开始一张一张数了起来，数完之后才发现，少了一张十块的。 我把零钱递给老板说，“老板，少了一张十块的。” 老板拿过我手里的零钱，皱着眉一张一张的数，发现确实少了一张十块的。 第1343章 乔菱的家 然后他从兜里又掏出一张十元的放进去，递给我，说，“帅哥，这回没错了。” “嗯，好。”我接过钱，正打算揣进兜里，这个时候，又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是尚诗雨。 尚诗雨看着我冲我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别着急揣进兜里，你数一数。” 我愣住了，一头雾水，心想刚刚不是数过了吗，而且老板也当着我的面把少的十块钱放进去了，难道还会出错吗？可是我发自内心的信任尚诗雨，她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我转头看了一眼老板，老板此时面色尴尬，没有说话。 我看着老板奇怪的表情，把钱拿出来，重新数，惊讶的发现，竟然少了五张十块的！ 好啊！这个狡猾的卖鱼的，不知道用了什么鬼手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那么多钱，我竟然没有丝毫发觉，还是尚诗雨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老板的把戏！ 卖鱼的老板一脸苦笑，也没有狡辩，一直道歉，一边把钱还给我一边说，“帅哥，美女，对不起对不起，混口饭吃，饶了我，我以后不敢了，这是您的钱，这条鱼当我白送您，饶了我饶了我！” 我正要发作，尚诗雨拦住了我说道，“算了，我也累了。” 说完，尚诗雨拉着我就走了，我回头对卖鱼的说，“下次不要再让我抓到你！” 买完菜回到尚诗雨家，已经天黑了， 我在尚诗雨家和她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之后就回家了，累了一天的我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来到警局，尚诗雨已经等着我了，今天我要和她去探访死者王瑶的公司。 王瑶在一家设计公司上班，来到这家设计公司，尚诗雨出示了刑警证件后，很快公司的经理就接见了我们。 这个经理是一名中年女性，和樱桃采摘园的老板还有王瑶丈夫描述的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尚诗雨向经理描述了王瑶那名女同事的特征，经理很快就认出，是他们公司的一名员工，名字叫乔菱，平时确实与王瑶交好。 可是乔菱这几天请了病假，都没有来上班。 我们和经理要到了乔菱的联系方式和居住地址后，就离开了。 尚诗雨打算现在就去乔菱的住处。 乔菱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居民楼看起来又破又旧。我们来到她家门口，敲响了门。 打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表情看起来略显颓废，在看到我们的时候愣了愣，开口问道，“你们是？” 尚诗雨拿出证件，说，“您好，我们是警察局刑侦部的，请问这里是乔菱的家吗？” 男人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慌乱，他说道，“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尚诗雨说道，“我们想找乔菱，她的同事王瑶被人杀害，我们有事情想要问她。” 男人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是乔凌的老公，乔凌不在家。” 尚诗雨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男人说道，“请问一下上周末您和您的妻子乔凌有没有和王瑶去樱桃采摘园？” “是是去了”男人说道。 “方便我们进去详聊一下吗？”尚诗雨说。 男人立刻把门敞开，身子让开对我们说道，“两位快请进。” 我和尚诗雨走进房子，乔凌的家不大，看得出来有些寒酸，可是却收拾的干净整洁，而且家里有很多绿植，看样子他们很喜欢养花。 “请问怎么称呼您先生？”尚诗雨坐在沙发上，问坐在她对面的乔凌丈夫。 “我姓夏，我叫夏泽辉。”乔菱的丈夫说。 “夏先生，你认不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尚诗雨拿出王瑶的照片，问夏泽辉。 夏泽辉说，“我认识，她就是王瑶，是我老婆的同事。” “王瑶已经怀孕7个多月了，几天前，她的尸体被发现，被人抛尸荒野，而且还剖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尚诗雨看着夏泽辉，说道。 夏泽辉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是谁这么残忍！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尚诗雨继续说，“你最后一次见到王瑶是什么时候？” 夏泽辉回忆了一下说道，“上个周末，我老婆约了王瑶一起去樱桃采摘园，我也一起去了，毕竟两个女人出远门我也不放心，更何况王瑶还怀着孩子，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去也能一路照顾着点。” 尚诗雨拿出本子开始记录起来，“嗯，夏先生您接着说。” 夏泽辉的表情有一丝慌乱，他看了看尚诗雨手中的本子，说道，“那天我们是上午去的，大概10点左右到的那里，然后玩到下午4点多，当时我正打算开车带她们两个离开，但是突然老板打来电话，有一个客户需要陪，当时那个项目十分重要，我必须得去。” “你把她们扔在那个荒山野外了？”我问道。 尚诗雨看了我一眼，说，“天明你别打岔，让夏先生说完。” “哦。”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夏泽辉继续说道，“当时王瑶看我有急事，就让我们先走，她就在半路下车。我当时也是实在着急，而且她也执着要下车，我只好就同意了。” 尚诗雨问，“然后您去了哪里。” 夏泽辉想了想，接着说道，“然后我把我老婆送回了家里，就开车去了市里，陪客户，那个客户想法花的很，我们晚上又是吃饭又是唱k，我们的工作啊，客户就是上帝，只能陪着，结果一直通宵，第二天才回来。” “那你老婆呢？”我忍不住问道。 夏泽辉叹了一口气说，“我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我老婆说我身上有香水味，特别生气，跟我大吵了一架，就回娘家去了。” 我低下头思考着，尚诗雨接着又问了他几个问题，我也没有认真在听，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样想着想着，我站起身，走向阳台。 阳台上面摆着一排大大小小的五颜六色的花盆。 第1344章 君子兰下的秘密 花盆里各种各样的绿植，养的都很好。 一盆君子兰映入我的眼帘，君子兰很难开花，一定要细心栽培养殖，才能开出花来。 而夏泽辉家里这盆君子兰，中间有一朵开的很大很好的花，想必一定花了很多心思进去。 我走到那盆君子兰面前，摸了摸盆里的泥土，若有所思。 而后我转身进了他家的厨房，发现厨房里的刀架上，明显少了一把水果刀。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已经想到了很多东西。 过了一会，我回到沙发前，尚诗雨正在笔记上记录着什么，而夏泽辉则看着我。 我笑着对夏泽辉说，“你们家好多植物啊，都养的很好啊，看样子你很会养花啊。” 夏泽辉谦虚的笑了笑，说道，“是啊，我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我觉得养花可以让人缓解压力，看着这些花花草草繁茂的样子，心情就好了一大半，我养花很多年了，虽然不能说是专业，但是也是非常用心去照顾的。” 听了夏泽辉的话，我转过身，抱来了那盆君子兰，把它放在茶几上。 尚诗雨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指了指君子兰盆里的土说道，“既然夏先生这么懂得养花，该不会不知道，君子兰在开花的时候，最忌讳换土，这盆里的土，很明显是被翻新过的。” 听了我说的话。夏泽辉的脸一下子黑了。 尚诗雨转过头，盯着夏泽辉。 夏泽辉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能是我老婆换的。” “哦？是吗？”我说着，转身去阳台拿来一把小铲子，说，“对不起，夏先生，冒犯了。” 说完，我用小铲子把君子兰盆里的土翻了开来，一块紫色的布头从土里被我翻出来。 这块布头只有一个手指头大小，看样子被焚烧过。 我用小婊子指着这块紫色的布头，问道，“夏先生，这是什么？” 夏泽辉一脸慌乱，说，“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东西。” “你家的厨房少了一把刀，去哪里了？”我直视着夏泽辉的眼睛，一脸严肃。 “我……我不知道……”夏泽辉完全慌了。 尚诗雨站起身，收起了笔记本，对着夏泽辉说，“不好意思了，夏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还有，请你把乔菱家的地址给我们，希望您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尚诗雨说完，转过头来对我吩咐道，“天明，我先带夏先生回警局，你就去乔菱的家里看一看。” 我点了点头，说，“是。” 之后，尚诗雨就开着车带走了夏泽辉，而我一个人前往乔菱家探访。 来到乔菱家我惊呆了，她家住在一座高级的豪华别墅区里面，没想到乔菱家里这么有钱，为啥和夏泽辉住在又破又旧的小房子里面呢？ 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个穿着高贵的中年妇人，她一脸憔悴，轻声问我，“请问您找谁？” 我开口说，“您好，我是警察，想要找乔菱的。” 听了我的话，中年妇人一脸惊恐，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说道，“你找我家小菱有什么事吗？” 我笑了笑说，“发生了一起命案，受害者是乔菱的同事，我想访问一下乔菱一些问题，希望您配合一下。” 中年妇人捂着嘴巴，低下头，一边把我请进屋子，一边说，“小菱跟她丈夫吵架了，情绪很差回来不吃不喝，就生了病，现在正在卧室里睡觉休息呢，” 我随着中年妇人的身后走进了屋子，她家住的是三层的别墅，可真大啊。 刚走进客厅，一个中年男人从二楼楼梯走下来，看着我一脸严肃，问道，“这是谁？” 中年妇人回答道，“这是警察，想来问小菱点事情。” 中年男人皱着眉，看起来更凶了，“问什么问题？” 中年妇人转过头来，对我说道，“这位是我丈夫，是小菱的爸爸。” 说完她又转过去对乔菱的爸爸说。“说是小菱的同事遇害了，想问小菱一些问题。” 乔菱爸爸严肃的说道，“有什么问题，也要等我女儿睡一觉醒了再说！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是。” 一无所获，我就回到了警局。总不能那个乔菱睡到晚上，我就等到晚上？ 回到警局，尚诗雨还在审讯室审讯夏泽辉。小罗见到我回来了，冲我快步走过来，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我耸了耸肩膀，说道，“一无所获。” 小罗一脸惊讶，“为什么？怎么回事？” 我无奈的说，“乔家一家人一点也不肯配合工作，乔菱父母说乔菱病了，暂时不能接受访问。” 小罗叹了口气。 我说，“夏泽辉这边怎么样了？” 小罗看了一眼审讯室，说道，“尚队正在审问呢，这个夏泽辉可疑的很，他并没有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 我说道，“我也非常怀疑这个夏泽辉，我觉得，他家花盆里的那块布料，很有可能，就是勒死王瑶的凶器！” 小罗一脸震惊的看着我，“真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而且，我还发现，他家厨房的刀架上，少了一把水果刀。” 小罗瞪圆了眼睛，“这个夏泽辉，真的是杀害王瑶的凶手？” 我说，“嫌疑非常大，现在就是缺少证据和杀人动机，走，我们进审讯室看看。” 说完，我便拉着小罗一同走向审讯室。 我和小罗刚走近审讯室，一个人影冲了过来，仔细一看，竟然是李青。 李青看到我们，死死拽着小罗的胳膊，情绪失控的喊道，“那是我老婆的丝巾！那是我老婆的丝巾！” 我和小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走廊处一个小警员快步跑了过来，他一脸焦急地说道，“刚才我拿着夏泽辉花盆里面的布料，想去鉴定科，路上碰到李先生，李先生说这块布料是他妻子的丝巾的布料。” 第1345章 丝巾指控 我赶紧转过头来问李青，“你确定？” 李先生双眼通红的重重点头，“我确定！那是去年夏天，我去国外出差给我老婆带回来的礼物，那个丝巾材料很罕见，颜色也是紫色，虽然只有一角，但是我敢肯定！” 我和小罗互相看了一眼。李青见我们不说话，一头就往审讯室里闯，我和小罗见状赶紧把他拉了出来。 “李先生！李先生你先别冲动，我们一定会找出杀害您妻子的真凶！但是希望您不要冲动，我们警方办案得讲究证据！” 李青红了眼，还在挣扎着想往审讯室里面闯，“里面是不是杀我老婆的混蛋？不要拦着我！这丝巾还不能够是证据吗？不要拦着我！我要杀了这个禽兽！啊！” 小罗叫来了两个警员，他们把李青连拖带拽终于拉了出去。 我和小罗松了一口气，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里面，坐在尚诗雨对面的，正是夏泽辉。 此时的夏泽辉一脸慌张，看到我和小罗进来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紧张。 我走到尚诗雨身边，轻声问道，“怎么样？” 尚诗雨把她手里的笔记本递给我，示意我自己看。 我接过笔记本，打开看了起来。 笔记上记录着尚诗雨问夏泽辉的问题以及夏泽辉的回答。 案发当天晚上，夏泽辉在市中心陪客户吃饭唱k，然而当天的聚会大多数人都喝多了没有人记得夏泽辉具体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证明案发当时夏泽辉人是一直在市中心的。 而那个从他家花盆里翻出来的布料，夏泽辉说是他老婆的。 厨房里缺少的刀具，尚诗雨也派人在小区内各垃圾点排查，已经找到了，鉴定科也鉴定出刀上面有三组指纹，其中一组就是夏泽辉本人的，目前正在调查其他两组指纹是属于谁的。但是刀子上面，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查不出任意一点关于死者王瑶的指纹或者dna。 看完笔记，我无力的把本子放在桌上，一脸惆怅。 小罗走过来，问我，“秦大哥，怎么了？” “凶器，丝巾，不在场证明，这些所有的线索，每一条都指向夏泽辉，但是我们却抓不了他。”我叹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小罗十分不解。 我把我从夏泽辉的口供上看到的东西讲给了小罗听。 虽然这些线索都指向夏泽辉，但是都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直接指证夏泽辉就是凶手。 过了一会，我们三个人走出了审讯室。 小罗说，“我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我问道。 “状态不对劲。”小罗说。 “别绕弯子，快说，什么状态不对劲？”我着急的轻推了小罗一下。 小罗接着说，“你们不觉得状态很不对劲吗？如果夏泽辉是凶手，他为什么一脸慌乱，明明这些线索和证据很显然是经过他处理已经不能够指证他了，他有这么精明的头脑和手法来蒙混过关，怎么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吗？” 我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很有道理，可是没什么用，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凶手！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证据！” 尚诗雨说道，“看样子切入口还是在乔凌一家的身上。” 尚诗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天明，我陪你一起去。” 我叹了口气，“唉，还是逃不掉啊” 小罗问，“怎么啦？什么样的人家，这么难搞啊？还能难倒我们秦大哥？” 我一脸苦笑，“这个乔凌的爸爸凶得很，乔凌的妈妈，虽然人看起来很温柔，但是也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我面对他们两个，感觉只能被牵着走一样。” 小罗说道，“嘿，那有尚队和你一起去，肯定没问题了，这个世界上能牵着尚队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小罗的话我倒诗是十分赞成，此行有尚诗雨的陪伴，我觉得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随后，下午我就和尚诗雨来到了那个豪华高级的别墅区，也就是乔凌的家。 打开门的，依旧是乔凌的妈妈。乔凌的妈妈看见我，皱了皱眉，说道，“是你啊，进来。” 然后就转身把我们两个请进了屋子。 这个乔妈妈看似好像比乔爸爸好说话，但是感觉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乔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转头看见是我，没好气的把报纸扔在了茶几上。 乔妈妈请我们坐下，然后说道，“小凌刚睡醒，我去给她吃点药，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先问问我老公，稍后我就把小凌带下来。 尚诗雨点了点头，随后就掏出了她的笔记本。 我看见乔妈妈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药，是安定片。 我皱了皱眉，安定片这个药是治疗焦虑症状的，也治疗失眠，夫妻俩吵架吵成这个样子？ 乔爸爸双手抱肩，紧皱着眉，说，“你们问。” 尚诗雨说道，“乔先生，想问一下乔凌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 乔爸爸说，“周一，回来说是和夏泽辉吵架了，不想过了，要离婚，生气得很，好几天不吃不喝，就生病了。” 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乔爸爸又说，“我不会再允许因为夏泽辉那个小子的事情，伤害到我的女儿，你们要问就问，请你们不要刺激我的女儿！” 这个时候，楼梯那边响起了脚步声，我转头一看，是乔妈妈搀扶着一个女人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病怏怏的样子，瘦弱的好像如果乔妈妈不扶着她，她随时都能从楼梯上滚下来似的。 不过虽然这个女人不大精神，但是还是难掩姿色，苍白的脸上五官看起来还是很精致。 乔妈妈把这个女人扶到沙发上坐下，说，“这就是我的女儿，乔凌。” 乔凌的眼神空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着我们两个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尚诗雨，尚诗雨开始盘问起来。 尚诗雨提问的时候，乔凌基本没有说什么话。 第1346章 信封里的照片 都是乔爸爸和乔妈妈在说话，而乔凌只是点点头。 经过仔细的盘问，我们知道，原来乔爸爸乔妈妈原本是非常反对乔凌和夏泽辉的婚事的，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想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不希望女儿受委屈，可是乔凌一毕业就偷偷和夏泽辉领了证。 本来因为这件事，乔爸爸气的不行，但是没多久，乔凌就怀了夏泽辉的孩子，乔妈妈极力劝说乔爸，再加上夏泽辉人穷志气不短，不要乔家一点嫁妆，靠着自己养活一家大小，日子虽然清贫但是没有让乔凌吃一点点苦，乔爸才终于认下了这个女婿。 然而好景不长，夏泽辉有一次酒后驾车带着乔凌出了车祸，导致乔凌的孩子流产了，而乔凌的身体再也因为这次事故再也也怀不上孩子。 这一系列的事情在我脑海中排列着，我总觉得有一个想法在我脑中呼之欲出，我皱着眉思考着。 这个时候，尚诗雨的手机响了。 “喂？”尚诗雨接了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尚诗雨挂了电话，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她转头对我说，“刚刚局里来电话，王瑶的妈妈来到了警局，看见了王瑶和王瑶孩子的尸体，没受得住，当场去世了。” 我还没离开的及说什么，一旁的乔凌突然站起来，一脸惊讶，说道，“什么？死了？” 随后乔凌就栽倒下去，旁边的乔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乔凌，急切的喊着她女儿的名字，乔爸爸也着急的不行。 我赶紧拿出电话叫来了急救车，乔爸乔妈陪同女儿一起去了医院。 而我和尚诗雨则赶回了警局。 警局中，小罗还在审讯着夏泽辉，我看见阿鸟正在一脸烦躁的坐在椅子上翻着什么。 我走到阿鸟旁边，问道，“在翻什么呢？” 阿鸟口气很冲的说道，“这个夏泽辉！别看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刁钻的很！明摆着他就是凶手，可是我们就是找不到有力的证据逮捕他！好生气！” 我拿起资料中的其中一张，上面写了警方找到的那把水果刀上面的三组指纹鉴定，分别是夏泽辉，乔爸还有乔妈。 我拍了拍阿鸟的肩膀，说道，“我来。” 阿鸟疑惑的看着我，说道，“秦大哥你有办法？” “试试。”说着，我就往审讯室走去。 其实，从乔凌家出来之后，我的脑海中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现在我要做的，就是验证这个想法，至于是否要找到指正夏泽辉有力的证据，对于我来讲已经不重要了。 走进审讯室，我看见小罗满头大汗，一脸无奈。而夏泽辉规规矩矩的坐在对面，两只眼睛看着我，眼神中带着紧张和慌乱。 看到夏泽辉的样子，我不由得轻笑一声。 小罗抬头看见我，站了起来，苦笑着说，“秦大哥，你们那边结果怎么样？” 我笑着对小罗说，“小罗，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小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夏泽辉就走了出去。 小罗打开门，尚诗雨站在门口正要进来，小罗叫了一句尚队，然后就走了出去。 尚诗雨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个信封，说道，“你要的东西。” “辛苦啦，诗雨。”我接过信封，笑着对尚诗雨说。 尚诗雨笑了笑，说，“就靠你了。” 我拿着信封一边打开，一边对对面的夏泽辉说道，“夏先生，麻烦你把上周日发生的事情再叙述一边好吗？” 夏泽辉的样子看起来很老实，紧张的说道，“周日那天上午十点多，我开着车带着我老婆夏凌还有她的同事王瑶一起来到樱桃采摘园，我们一起玩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玩了一天，大家都累了，然后本来打算开车带她们两个去吃晚饭，但是中途我接到了老板的电话，着急让我去陪一个重要的客户，那个时候我们刚走到一个野外的郊区，王瑶说让她在这里下车就好，她自己打车回去，当时她坚持这样，我也是非常着急，就让她下车了，然后我先把我老婆送回了家，因为可能会需要喝酒，我就打车去了市中心陪客户，吃饭唱k，在那里通宵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我看着信封里面的一打照片，说道，“继续说。” 夏泽辉舔了舔嘴唇说，“我第二天回到家里，我老婆说我一身的香水味，很生气跟我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回她娘家了。” 我把那些照片放在手心里，抬头看着夏泽辉，说道，“你说你在市中心的那段时间，也就是王瑶被害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人可以为你作证。” 夏泽辉无奈的笑了笑说，“当时大家都喝醉了，没有人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的双眼直视着夏泽辉，说道，“实际上你调头回到了那里，杀掉了王瑶。” 夏泽辉一脸慌乱，着急的辩解道，“我跟那个王瑶又不熟悉，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加害于她呢？” “五年前，你和你的妻子乔凌有了一个孩子，可惜因为你的过失，导致乔凌流产，孩子没有了，雪上加霜的是乔凌因为那次事故再也怀不上孩子。你的岳父本来就瞧不起你，更加不愿意让你们在一起。你的内心变得愤怒又扭曲，需要什么来填补自己空虚变态的心理，于是你盯上了身为孕妇的王瑶，奈何王瑶不从，你更加生气，痛下杀手把她害死，扭曲的心理还使你剖出了王瑶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这样，夏先生。”我看着夏泽辉的双眼，说道。 夏泽辉的表情显得更加慌乱和着急，他说，“警察同志，你说的这一切根本无凭无据！” 我笑了笑，拿出手里的照片，抽出其中一张，扔在桌子上，说道，“你看，这是不是王瑶死时候的样子。” 夏泽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马上扭过头去不再看。 尚诗雨低头看着我扔在桌子上的照片。 第1347章 不要再演了 她也是一脸惊讶，她转头疑惑的看着我。 我冲尚诗雨摆了摆手，一脸自信的微笑，说道，“夏先生，刚才我所说的那些，都是胡说的。” 夏泽辉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他转过头看着我，“你” 我笑着继续说道，“我知道凶手不是你。” 桌上的照片，根本不是王瑶的尸体，而是另一张其他案件的死者照片，夏泽辉之所以对照片如此排斥躲避，是因为夏泽辉根本就不知道，王瑶是如何被杀死的。 “五年前，你因为酒驾发生车祸，法律上，你根本无法再获取驾驶证，那天开车的人，不可能是你，而王瑶是孕妇，也不可能是王瑶在开车，只有你的妻子，所以当天开车的人，应该是乔凌。”我一边观察夏泽辉的表情，一边说着。 夏泽辉沉着脸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乔凌希望五年前的事故，使乔凌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她不仅仅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自己永久当一个母亲的权力。加上家庭的压力，她的神经也由此变得异常，她极力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于是把魔爪伸向了王瑶肚子里面的孩子。她把这个孩子剖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孩子活着还是说她精神已经极度不正常，不知道早产的孩子已经是死的，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抱了回来，这也是为什么当我们发现孩子的尸体的时候，这个孩子浑身都是干净的。” 此时此刻，夏泽辉的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笑了，说道，“警官，这都是你的猜测。” “我们找到的那把水果刀，是你后买的。”我看着夏泽辉，说道。 夏泽辉眼神冰冷的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继续说道，“我们查了乔凌的手机购买记录，买了一把水果刀，但是却在退货状态中，看样子应该就是把那把真正捅进王瑶身体里面的凶器！” 夏泽辉的表情依旧冷冷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一声，我早就知道这个夏泽辉并不简单，他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胆小懦弱，那些紧张慌乱都是演给我们看的，这些证据和计划如此天衣无缝，让人难以抓到把柄，能又如此计算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表面那样平淡无奇。 我说，“我们警方已经派人去截获你们退货的那个快递了，等快递拿到手，送到鉴定科去鉴定，上面一定能查到王瑶的dna，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夏泽辉靠近我，咬着牙说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妻子的身上的？” 我靠在椅子上，轻笑着说，“我们从你家小区发现那把刀，当我看到那把刀上面只有你和乔凌爸妈的指纹的时候，再加上之前的种种，我就猜到了，你们把她保护的实在太好，反而惹人怀疑。” 夏泽辉双拳重重锤在桌子上，看起来十分气愤。 我说，“不要装了，夏泽辉。” 夏泽辉抬头看着我，“什么？” 我站起身说，“你根本也没真的想要去替夏凌顶罪，不然凭借你的脑袋，想要隐藏这些线索也不是很难，也早就该想好如何反驳我的观点，可是你都没有，你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向乔凌父母证明，你有多爱她，甚至于超过爱自己。” “你懂什么？！我爱乔凌！我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甚至于付出我自己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夏泽辉站起来，扯着嗓子冲我喊道。 “爱一个人是要对她好，让她好，可是她现在变成这样，一无所有，你是每天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可见你对她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只是你自己感动你自己罢了。”我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疯狂的男人，他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觉得十分恶心。 这个时候小罗推门进来，对着我们说道，“乔凌醒了。” 夏泽辉推开凳子冲过来，抓着小罗喊道，“我老婆怎么了？你们把我老婆怎么了？我要去见她！让我见乔凌！” 尚诗雨喊来几个警员把夏泽辉摁在了桌子上，叫他老实一点。 我和尚诗雨走出审讯室，打算去医院看看乔凌。 来到医院，乔凌已经醒过来了，乔妈妈正坐在病床边上。 乔妈妈看见我和尚诗雨的到来，脸色突变，激动的说道，“你们还来打扰我的女儿干什么？那个夏泽辉做了什么，跟我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 尚诗雨说，“真的和您的女儿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乔妈妈瞪着眼睛看着尚诗雨，问，“你什么意思？” 尚诗雨转头看着乔凌说，“乔小姐，麻烦你叙述一遍，上周日发生的事情。” 乔凌此时此刻看起来，好像就要奄奄一息了一样，她的眼睛里似乎没有了生气，双眼空洞的看着尚诗雨，脸色和嘴唇都苍白的吓人，瘦弱的身子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尚诗雨见乔凌没有丝毫反应，又加重语气重复问了一遍，“乔小姐，麻烦您回答我的问题，周日那天的事情，请您再复述一遍。” 乔凌的眼神终于有了聚焦，她慢慢的转了转头，看了看房间里面的每一个人，嘴唇颤抖着，终于说了话，“那天上午十点左右，我老公开着车，带着我的同事王瑶，一起去樱桃采摘园，一直玩到下午四五点钟，然后就打算去吃饭，我们开车刚走到一个郊区的山脚下，我老公接到他老板的电话，说是有重要的客户，叫我老公去陪，王瑶就说她就在这里先下车就行，她要自己打车回家，她一再坚持，我老公又着急，就让她先下车了，然后我老公就给我送回了家里，然后他就去市中心配客户去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一身的香水味，我非常生气，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后我就回了娘家，后来的事情我什么也不知道。” 夏凌说完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348章 井底女尸 虽然不是和夏泽辉的口供一字不差，但是内容却是一摸一样！ 本不应该一模一样！很显然，他们就是早就已经串通了口供！ 尚诗雨说道，“好了，乔小姐，不要再演了，你老公夏泽辉已经什么都招了。” “招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乔凌的妈妈急了，她站起来冲着尚诗雨说道，“我们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件事情，夏泽辉做了什么，全部都跟我女儿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伤害我的女儿了行吗？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把！你们看看她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是我的心头肉啊！” 乔妈妈越说越激动，瘫坐在床上，声泪俱下。 尚诗雨叹了口气，从口袋里面拿出几张照片，说道，“这是我们在交通那边查到的拍照证据，夏泽辉是没有驾照的，他不能开车，马路上拍下那天开车的，明明是乔凌！你们在说谎！” “那又怎么样？那又能证明什么？这能证明这件事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吗？”乔妈妈抬起头喊道。 “还不死心？”我皱了皱眉，说，“我们已经截获了快递，你们退货的那把刀已经送去鉴证科鉴证，那就是指正乔凌就是杀害王瑶的真正凶手的最有力的证据！” “妈妈好了，不要再说了。”这个时候，病床上的乔凌开口说话了。 她脸上流着泪，看着她妈妈说道，“我的人生已经毁了，我不能再有孩子，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了，我认了，王瑶就是我杀的。” 乔凌的话使乔妈妈崩溃大哭，尚诗雨打电话叫来了警员，把乔凌抓回了警察局。 这件案子终于算是了结了。 晚上的时候，尚诗雨为了犒劳我们，请我们去吃了火锅，吃完火锅我们也是累的不行，早早就回家休息了。 这个案子告破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事让我回去一趟。 说是家里大姑又生了个儿子，让我回去看看。 虽然我和这个大姑并不熟，但家里的习俗是这样，我便没怎么推脱便回去了。 我从下午呆到了晚上，便在用过晚饭后返回城里。 大约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因为是冬天，天黑得比较早。 我车子行驶到一半，烟瘾渐渐开始上来了，我看到附近有块空旷的地方，道路两旁都是村里的田地，我也不知道我这是开到了哪个村。 我抽烟的时候，身旁的一口机井引起了我的注意。 当时我只是在抽着抽着烟的时候，虽然往那里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那口机井的盖子似乎有被人移动过的痕迹。 我看着，眼睛不由地眯了眯，心中的好奇和警惕也跟着升起。 因为我知道，这种机井非常的厚重，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人无聊到跑来这里将他给撬开。 再加上这里路段比较偏僻，看起来很少会有什么人路过这里。 所以这个撬开这个机井盖子的人，很可能是往里面藏了什么不想让人看到的“宝贝”。 我这么多年的职业经历告诉我，这口井里，很可能被人藏了尸。 这也怪我经手过的案子太多，久而久之不自觉地产生了这样的判断和警觉。 于是，我便灭了手里的烟，走上前去试图将这个盖子给移开，看看这口井里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其实我这样的想法可能在其他法医看来，有点属于多管闲事。 但是在我以前的职业经历中，恰恰很多次“多管闲事”，让我揪出了很多陈年的案子。 这盖子确实很是厚重，我搬得很是费力，最后，当我好不容易将盖子掀开，我伸头往下闻。 我闻到了血液的味道！ 这对我这个法医来说实在是过于熟悉！ 这说明下面很可能如我猜测一般，真的藏着什么尸体。 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表示遗憾。 我望了望四周，都是一片田野，在附近我没看到有人，而且现在天色早已黑下来，这里的村民们此时都应该已经在家里吃晚饭睡觉。 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很难将尸体从井里带出，于是我便立即拨打了李宇的电话。 他那边虽然也正在用着晚餐，但听到我这话后，大为吃惊，可能是没想到平静的日子才过了没几天，这么一桩案子又出来了。 等到李宇和尚诗雨他们赶到现场后，他们勘测了下现场，闻到了他们同样熟悉的尸体的腐朽味。 于是我们便采取了一个办法，派出一个比较瘦弱的警员，用绳子将他的脚给绑住，以倒立的方式将那警员给吊进去，让警员在井里将那尸体给捞出。 这确实很考验一个警员的体力和心理素质。 不过李宇队里的警员几乎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很快，井里的那具尸体，便以这样的方法被捞出了井外。 那警员在喘着气，情绪似乎还没有缓和过来。 而我一看，这是一具女尸，尸体并没有腐化得很严重，初步看应该死亡才没几天。 而尸体竟然是全裸着的，她的脖子上只围了一条红色的丝巾。 她应该是被人给掐死或者勒死的，因为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勒痕，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刀伤或者是伤口。 应该是被勒后窒息而死的。 当然，具体的结果还要等我对尸体进行检验后才能确定。 因为尸体的状况目前比较完好，我可以看到，这个女子长得很是高挑，168左右的身高，身材也很匀称纤细，模样长得也很是姣好。 说实话，现在的她虽然已是一副尸体，但我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为之一震。 这确实是一个长相绝佳，拥有绝色的美人，但我们却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了她。 这时，李宇叹气了几秒后，情绪恢复，干练迅速地说道：“这个地方，几百米后便是王家村，死者很可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赶紧联系那几个村子的村干部，让他们来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她们村子里的人。” 第1349章 最美村花 是的，眼下，女子除了脖子上的那条丝巾外，几乎可以说是全裸的。 这不仅让我们无从从这个女子的身上辨认出她的身份，也说明那凶手的无情和残忍。 很快，在附近的一个王家村的村长饭都没吃，匆匆赶来后，终于认出了，这具尸体，是他们村里的一户人家的女儿。 当村长刚看到那尸体的时候，他先是一惊，尔后差点看着尸体咆哮大哭了起来。 他说，“哎哟，这不是王艳嘛，多么年轻水灵的一个小姑娘啊，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呢，她还没谈过对象，还没结婚呢。” 随后，我们在这王村长哭哭啼啼的介绍里，渐渐对死者生前的画像有了一定的了解。 死者，女，今年19岁，名叫王艳。 高中毕业后便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帮着家里打理一些田地和小生意。 她是村里一户屠夫的女儿。 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王艳是最小的那个，也是屠夫的老来女。 再加上她长得极为漂亮，是村子里公认的村花，屠户对她很是宠爱疼爱，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而这个今年才有19岁的王艳长得有多漂亮呢？ 可以这么说，村里的年轻男子，都以娶了王艳为荣。 和村里其他皮肤粗糙的女孩不一样，王艳这个人不仅生得身形高挑，而是皮肤非常的水灵，就如脱水的芙蓉。 那小嘴，如樱桃般很是红润小巧。 那双眼睛很大，像是会说话，里面藏着星星。 那头长发更如同海藻或是瀑布般浓密。 从小到大，王艳便活在村里的男人们的各种追求中。 甚至就连村子里的妇女都对她很是喜爱，因为妇女都想让儿子将她娶回家里，让她做自己家的儿媳妇。 还有一点，和其他性格开朗的女孩不同，王艳这个人不怎么爱说话，比较沉默，所以这也给她添上了“冷美人”的称号，村子里的人也因此对她追求更甚。 传闻，村子里不少男人，因为在路上看到她，常常眼睛忍不住粘在她身上，然后撞到了杆子上。 很快，王艳的死讯便传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虽然信息不发达，用网络的人也很少，但这样的事情，往往引来三姑六婆们的八卦，一夜之间，这个事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子里的人都在嘴碎地议论。 “哎哟，我还以为这王艳有多高冷多洁身自好呢，没想到就这样裸着死在井里。” “还好我没有将她娶进我们家里做媳妇。” “她该不会是被外面那些男人给杀死了，可也没看到她和哪个男的多亲密啊。” “哎，别看她表面长得这么水灵乖巧，原来骨子里会玩得很呢，说不定太骚了，才引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因为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去到这个相对比较封闭的村子里的时候，总是能引来每家每户的围观，所以这样的话，也当然传进了我们的耳里。 我们问那村长，“王艳生前有没有谈过什么男朋友？” 村长想都没想，便说，“没有，没有，这绝对是没有的，她从小就长在村里，如果谈了男朋友的话，我们都会知道的。这些年都没看到她和哪个男的比较亲密。” 村长将我们带去了王艳的家里。 当听到王艳的死讯后，一家人都很是崩溃悲痛，王艳的父亲最甚。 我问她们，为什么王艳被害了好几天，也消失了好几天，她们都不知道。 王艳的父亲一面哭着，一面说，是因为就在五天前，原本一直在帮家里干活的王艳，突然说不想再待在村里了，想到县上去看看，去闯荡一下。 父亲原本是担心的。 但王艳却说，她去到县上，先去找初中的班主任帮忙。 有班主任她父母就可以放心。 王艳还说，班主任说了，会帮她找一个工作。 想到那班主任现在混得还可以，父亲便渐渐放下了心，还给了王艳一笔钱，她们也没想到，女儿活到19岁，第一次离开这座小山村，没想到她们等来的却是女儿的死讯。 “班主任？” 听到这话，我的眉头渐渐地皱起，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信息。 父亲说，“是的，王艳确实是这么和我们说的。” 这时，那村长像是同样发现了什么异样，将我们拉去了一旁，然后悄悄对我们说。 “王艳的这班主任，或许你们可以好好查一查。” 我皱眉，“怎么了？” 那村长原本似乎还不愿意说，在我的追问下，才支支吾吾地说了起来。 “是这样的，王艳虽然一直都没有男朋友，也没看到她喜欢谁，但村子里一直都有些传闻，她和她初中班主任的关系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呢？” “她初中的班主任，在她上学的时候，就对她很好，常常有人看到王艳放学后还去找她，有一次王艳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班主任知道了，第一时间抱着王艳去了医务室。你们，现在王艳毕业这么多年了，她们还一直在有联系，不然王艳也不会提出去县城里找他。” 闻言，我在心里将听到的这些信息分析了会儿，然后问道：“那她的这个班主任，现在有多大？” 村长说，“这个我也不太了解，你也知道，王艳这个人话比较少，比较沉默，其实我以前对她的了解也不算多，我只见过那班主任一次，现在大概三十岁这样。” “据说他大学刚毕业，就被分配到了我们村里做班主任，那时候才二十二三岁。没过几年，估计是因为干得比较好，便被调去县里了。上回我听人提起他，说是他现在已经结了婚，在城里也买了房子，买了车，过得算是比较好。” 我的眉头越皱越深。 确实，村长提到的这个班主任，的确很符合凶手画像。 首先，能将尸体抗动，并且将那机井的盖子撬开，再将尸体扔下去的，大概率是个成年男子，女人很少有这样的力气。 第1350章 神秘日记 而且，根据我以前的判案经验，这样清纯的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因为清纯懵懂而很容易与比她们更年长、社会地位、经济实力也比她们更甚的男子展开一段疯狂的见不得光的恋情。 当然，年长的男子在这样的爱恋中，一般不能给这个小女生一个地位。 而年轻的女子很容易盲目地陷入恋爱的热情和冲动中，比她年长的男子，往往因为考虑到不想让自己的社会形象因这段恋情而遭到破坏，所以最终残忍地将女子给杀害。 因为他们给不起她未来，小女生却想要的比较多。 目前来看，这个所谓的曾经的班主任，有着稳定的职业，也过得比较体面，老师的身份，也很容易让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对他产生一种天然的仰慕和崇拜，所以他是凶手的概率是比较大的。 于是，我们便很快赶赴了县城，我们发现这个所谓的县城，其实也没有多发达，只不过比那小山村要好点。 听村长描述，因为她们村子的经济发展并不怎么样，所以大家都以能在县城混为荣。 所以，从这一点来看，那班主任确实很容易让村子里的人仰慕，让刚出社会的小女生疯狂。 我们来到的时候，王艳那曾经的班主任，正在上着一堂课。 我们从窗户外看着他上课的模样，发现确实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我们等到他下课后，便在办公室里和他表明了我们的来意。 这其中，不少年轻的教授其他科目的老师，因为一些授课上的事，来办公室找他。 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些女老师眼里对他藏着的仰慕和羞涩。 这可以看出，这班主任在异性眼里，还是很有魅力的，是不少女孩仰慕和喜欢的对象。 刚听到王艳的死讯的时候，我看到那班主任整个人一时间僵在那里，脸上原本招呼我们的热情一时间都不见了。 我在暗地里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模样确实不像是假的。 后来，当发现我们似乎是将王艳的死怀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便极力地否认。 他说，那年体育课将王艳抱去医务室，不过是正常的老师对学生的反应罢了，如果摔倒的是其他同学，他也会这么做的。 王艳确实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他不会对她产生那样的想法。 他还说，自从一年前从村里调到县里工作后，他便很快成了家，也没有再和王艳联系过了。 “徐明。”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我们看去，便看到一个约莫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她穿着一条温婉的连衣裙，看起来很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那充满爱意的轻柔的声音，便是她发出的。 男子看过去后，便说，“我妻子来了。” 原来，这人便是刚与他成家的妻子。 她现在来，是来给他送刚炖好的鸡汤，因为男子中午常常在学校里忙着，不能回家，所以作为妻子的她，很是担心，牵挂他的身体，便时常在家里炖好汤然后给他送来。 我清楚的看到，那男子在看到她妻子的那一刻，眼里浮起了一层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爱意。 他忙起身走过去，扶着她走进来，说，“怎么又来了。” 虽是责怪的话，但却洋溢着幸福。 我这才发现，他的这个妻子，似乎是已经怀孕有几个月了，小腹凸起得比较明显，走路的步子也在被她刻意放缓。 我们不忍心再打扰她们这番甜蜜的时光。 于是便在这学校里走访里一圈，我们发现，学校里无论是校长还是其他同事，还是被男子教授过的学生，对这个男子的评价都挺好的。 还说很羡慕他和她妻子现在如此恩爱的感情。 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发现，因为学生们最近即将迎来中考，所以男子这几天一直都在学校里加班加点，不是去宿舍监督学生们的作息，就是陪着学生们一起熬到晚自习下课，就是在课余时间找同学们来谈心。 显然，他根本就没有作案的时间，看起来也不像是和王艳还存在着感情的纠葛。 于是，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我们感到有些失望地回去。 可这时，李宇留在王艳家里的搜查线索的警员，向我们传达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在王艳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一本日记。 家里人们都说这些年来，常常看到王艳很宝贝着这个日记本，可由于她们不识字，也没有去翻开看看那上面是什么。 而现在警员们一看，才发现，王艳似乎是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那日记本上写着的都是她的生活和感情经历。 我们感到有些欣喜，于是也赶到了王艳家里查看那本日记本。 但很快我们又失望下来。 确实，这日记本上零零碎碎记录了很多，但大多都是一些零散的记录，而且里面的被王艳提到的人，都被她用了字母替代，我们根本看不出她到底是在说谁。 比如，她曾经在一个雨天写到，“s今晚又向我表白了，但是我没有接受。” “今天我去田里的时候，遇到了l，l和一群他的朋友朝我坏笑，我连忙走来了，我真的不太想理会这样的人。” 从这些心情碎片记录里来看，我们暂时并没有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从这些日记我们能得出一点结论，那便是，这个王艳长得确实很美，她遇到的追求者很多。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我们一页页地将王艳留下的这本笔记本给翻起了来的时候，我们最终发现了两篇比较可疑的日记，为什么说可疑，是因为这两篇日记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线索。 这是日记本的最后两页。 其中一篇是。 “明天x要去县里工作了，晚上的时候，他找到了我，我一个人出去会见了他，他对我说，他确实很喜欢我，如果我同意的话，他愿意放弃这个县里的工作，留下来，只要我一句话他就愿意放弃。” 第1351章 X和W “他在等我的答案，可我却没有犹豫地说我们不适合。我知道，x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但人如果只是因为觉得合适便和对方结婚，而不是因为爱情而结婚，那不就太可悲了么，我知道如果我和x在一起，我和和他在县里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我不想放弃寻找爱情的机会，所以还是祝福他。” 而另一篇，也就是这本日记本上最后的一篇写着。 “我回去后，路上下了大雨，w带我去了其中一个地方躲雨，在那里，他看着我，忽然将我给抱住了，我能感受他身上气息的炙热，这是我第一次抱一个男人，我想尽力将他给推开，却发现怎么推都推不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我自己竟然有点沉迷，那是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一种感觉。我不知道这样给我的，会不会是深渊，我以后会不会食到他带来的恶果。” 最后，经过我和李宇还有尚诗雨的讨论，我们确定，王艳日志里的这个x，应该指的就是她曾经的初中班主任，也就是现在在城里工作过的徐明。 而至于这个后来出现的w，到底是在指谁？ 王艳和他抱在了一起后，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事会不会和她如今的下场有关？ 明明是年轻的小男女因为身体和感情上的冲动抱在了一起，王艳为什么却说这是深渊，还担心它会带来恶果？ 有太多太多的未解之谜等着解答。 可是这一页日记，却恰好是这本日记里的最后一页。 它停留在了一年前。 即使后面还有一叠空空如也的白纸。 王艳却没有再在上面写过和自己心情有关的事情。 我沉思了会后，分析说道：“看来这个w，对王艳影响应该很大，应该是他的出现，导致王艳的生活和心情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所以她才没有再继续记录日记。” 尚诗雨也肯定地说，“是的，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能对我们的破案有很大的帮助。只可惜，在这个王家村，姓王的太多，所以单凭一个w，我们根本很难锁定这人的身份。” 阿鸟也说，“是啊，王艳的家里人虽然很宠王艳，但由于他们都是农村人，所以和女儿的心灵沟通并不多，他们平时也不太注重和女儿沟通交流，导致了王艳的这些日记上说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在他们眼里，女儿王艳虽然不爱说话，很沉默，但一直很乖巧，他们根本没发现女儿和谁有着过多的接触。” 而由于这个封闭的乡村，对外交流比较少，经济也比较落后，所以通过监控去还原一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眼看着线索再一次中断，我只能提议，先去找到凶杀现场。 那个机井，只是凶杀的抛尸现场，这是经过我们分析的。 可我们在这座村子里，一连找了两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村子里的人对王艳的非议声也越来越多。 而或许是因为工作的辛苦，我们在向村民调查走访取证的时候，我看到跟在我身旁的尚诗雨，突然眯着眼睛扶了扶脑袋，神色看起来有些难受的样子，我才发现今天的她，脸色似乎有些发白，总之就是不太对劲。 于是我便关切地问，“怎么了？诗雨，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尚诗雨强撑着笑对我说，“我没事，可能只是因为昨晚没太睡好，不碍事，我们继续去下一户。” 我知道尚诗雨是个女强人的性格，即使不舒服她也不会主动和我说，怕影响了我们的工作。 而我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我却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走访，带着尚诗雨出了村子，去到了镇上的一家私人医生那里。 听说这个医生的手法还挺不错，是村长介绍我们来的。 而在那土医生用传统的望闻问切方法，给尚诗雨看了一通后，确认她确实是因为睡不好所以产生的疲惫，给她开了些药方，让我们这几天给尚诗雨熬上，每天晚上喝上一杯。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们这几天暂时都住在王家村村长安排的一间房子里。 这里离市区有点远，如果我们每天回市里的话，会浪费不少时间，所以没有特殊的事，这几天我们都暂时在王家村住下。 而在我们即将要走的时候，那土医生或许是从先前我和尚诗雨的对话里，隐约猜出了我们是来这里调查什么案子的警察。 于是他便忽然叫住我们，说，“你们就是来调查那王家村死的那个女人的警察？” 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一开始，我们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最后看着那土医生看起来不像是仅仅八卦好奇的那番眼神，我最后还是向他答道：“是。” 我想听听看他是不是要给我们提供什么线索。 只见他目光在和我尚诗雨身上穿梭了好一会，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但最后还是朝我们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多嘴，其实我曾经发现过那个女孩的一些问题。” 我顿时来了兴趣，尚诗雨明显也是。 “哦？怎么了？您给喝我们说说么。” 于是，我们便和那土医生走进了诊所的里间。 然后那土医生神神秘秘地对我们说。 “是这样的，其实两个月前，那个女子曾经也来我们这里看过病。” 我眼睛一眯，“什么病？” 印象中，王艳的家里人并没有向我们透露过这一点。 而且，这个镇子离王家村不是很近，村子也有村医，王艳不像我们自己开车，有条件来这里。 只见那土医生说了一句让我和尚诗雨都为之一震的话。 “那女孩怀了孕！” 这确实是我们都不曾知道的事。 我全身都变得敏感起来，继续追问道：“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您能和我们说说么。” 后来，在这土医生的话里，我们渐渐明白了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两个月前，王艳来到了土医生这里，有些难以启齿地想要从他这里买一些堕胎药。 第1352章 曾经怀过孕 当时土医生看到王艳很是年轻，估计连20岁都没有，而且诊所门外还站了一个和她同样年轻的男子。 只不过那男子没有进来，土医生只能看到他的一侧背影，并没有能看到他的人。 看着那男子有些闪躲的背影，再看看王艳脸上的窘迫之色，土医生便明白了，这又是一对偷尝禁果后，不小心闹出了人命的年轻小情侣。 不过，这样的小情侣，他从医这么多年，倒是见了不少。 别看村里的人很多都看起来很淳朴，简单。 但男女之事，几乎是每个人天生都会有的欲望。 更何况是二十岁左右涉世未深的小男生小女生。 有时候看起来民风淳朴的村子里，不知藏着多少肮脏的勾当。 在一块，村子里的人，或许并不比城里的人有多好。 所以那土医生也没有再多问，而是将女孩要的药给了她，还告诉了她吃法。 女孩出去的时候，正巧有个附近村子里的人走进来，也是来他这里买药。 当时那个人看了眼女孩的背影，感慨地说了句，“咦，这不是王家村的村花王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做医生的都很会保护病人的隐私，所以这两个月来，土医生从没向任何人透露过这件事情。 直到前几天，有王家村的人来他这里拿药，和他调侃了这件事，说他们村子里那个被称为村花的王艳，其实并不怎么样，私底下很会玩的时候，土医生才知道了王艳被害的这件事。 当时，一种想法在他的心底升起，他在想，王艳的死会不会和堕胎，还有和她一起来买药的那男子有关？ 其实在王艳来拿过一次堕胎药后，没过几天，王艳一个人来他这里又取了安胎药。 可以看出，王艳其实是有点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只不过孩子的父亲可能并不欢迎这个孩子的到来。 闻言，我和尚诗雨都沉默了一会。 在心里琢磨了片刻后，我问这个土医生。 “有没有看清楚那男的面貌？” 我又换了个问法。 “或者，有没有看到那男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土医生想了想后，最终回答道：“没有。”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不过，那个男子长得挺高的，因为当时还是夏天，我只隐约记得他当时好像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看背影能看出这个人应该长得还可以。年龄大约也是在二十岁左右。” 我们向这土医生道了谢后，便返回了王家村。 我们也没想到，来给尚诗雨看了一次病，能牵出这么大的收获。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的内心一直都在因为那土医生的话而震撼着。 从目前的走访的情况来看，不仅是村子还有村子里的人，就连王艳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没有人知道王艳怀了孕。 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当时王艳虽然买了安胎药，但孩子最后应该还是流了。 一个才19岁的小女孩，一个人在背地里背负着未婚先孕的沉重，还有孩子的亲生父亲想杀死孩子的难过，这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王艳当时的怎么瞒过了家里人，又怎么度过那段时光的。 最终，在尚诗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后，她说，“看来，那个陪王艳堕胎的男子，应该和王艳的死有关，说不定王艳的死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是的，可现在，问题来了，到那里去找这个男子呢？ 为了保住王艳的名声，我们暂时没有将王艳曾经怀过孕的事情告知给村里的人，只和刑警队的人汇报了这件事情。 我们就这件事在村长腾给我们的会议室里开了一起案情分析会。 我们决定重点排查村子里符合这个年龄段还有外表的青年男子，同时重点寻找案发第一现场。 我们开完会出去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傍晚。 四周已经黑沉沉的一片，树影在黑暗中沙沙的摇曳中，像是暗夜中的鬼魅。 忽的，我看到村委会围墙的另一端，站在一个男子。 那男子在看到我们后，一开始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后来又渐渐保持住了镇定。 他转身就想离开。 我和李宇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后，便第一时间叫住了他，李宇甚至还快步上前将这个男子给叫住。 我发现这个男子，长得很是眉清目秀，模样算是我在这个村子里看到的同龄小伙子中模样最好的。 大约一米七五这样高。 年龄大约二十岁的样子。 李宇将他叫住后，询问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虽然这是村委会的楼，普通村民路过这里很正常，但是他看到我们时候的反应，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最后，在我们的逼问下，这个男子终于支支吾吾地承认了，他是王艳的表哥。 因为他听说我们平时都会在这里开会，所以想过来打探一下案情有没有进展。 我们暂时相信了他的这番话，只问道：“你可以光明正大来问，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我们很容易将你当成是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注意到王艳的这个表哥，王昊，在听到“凶手”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 然后他尽量维持镇定地说，“我怕我直接来找你们的话，会打扰到你们，刚才我在附近放羊，放完羊后，就想着来这里打探下情况，毕竟你们是刑警，我一个农村小伙子，看到你们当然会害怕。” 我暂时在他的这番话里挑不出错。 于是便紧盯着他的目光，沉默了会后说道，看起来似乎是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心。 我听不出语气地说：“你表妹的案子，我们暂时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或者你有什么线索的话，也可以现在向我们提供。” “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们说说，你表妹平常有没有往来比较密切的人，在这段时间，她有没有什么举止比较奇怪的地方，又或者，村子里的人，有哪个你觉得是有着比较大的嫌疑。” 第1353章 买过农药 早在这之前，我和李宇他们便分析过，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个村子，或者附近村子的人。 因为我们发现，王家村三面环山，如果凶手在别的地方杀害了王艳，再大费周折将她运送到这里来抛尸的话，不仅很费力气，而且被人发现的风险很大。 而我问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紧紧地盯着王昊，我要从他的表情变化里，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一些信息。 只见他想了想后说，“没有，我平常和表妹接触的并不多，听说她平时除了帮家里忙就是帮家里忙，也不和别的男生亲近，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了。”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底透着一些没底气和慌乱。 但我目前还不知道，他这股慌乱，是因为面对刑警，才产生的本能的生理上的慌乱，还是因为知道一些内情而不想透露想隐瞒着的慌乱。 最后，我和李宇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后，我看向王昊说，“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及时通知你们家属的。” 由于包括王昊在内的一些王家人，目前还处在我们观察和调查的阶段，所以案情需要保密，所以就连这些亲属，我们也是不能告知的。 王昊走后，阿鸟说，“天明哥，从你刚才看这个人的眼神来看，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这个人，我看到他好像挺简单挺单纯的，再说了，他可是王艳的表哥哎，是亲人，总不能对王艳做出那样的事。” 我没有多透露自己的想法，只说了句，“在案子没有定论之前，和王艳有过接触的每个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嫌疑。” 于是，李宇便派警员，按照那土医生的描述，去调查了村子里符合这个条件的男子，排查他们有没有和王艳有着什么奇怪的接触。 在排查了一通后，当晚，警员中间便传回了消息，说是没有任何的线索，王艳这个人可能真的如同她家里人所说的，很高冷，很难以接近。 不过，这时，警员又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一个星期前的时候，曾经有人看到过，王艳在晚上的时候，去找过村子里的一个男子。 那男子这个人有着很多花花肠子，为人比较风流，在村里的口碑不是很好，据说他很喜欢玩女人，性格比较吊儿郎当。 听起来，这个男子确实很符合凶手画像。 而且听说是王艳是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去找的他。 按村里人的反馈是，当时看到她们在那男子家的房子后院里，不知聊着什么，王艳看起来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眯了眯眼，几分钟后，我和李宇还有尚诗雨去找了这个男子。 这个男子二十三岁，游手好闲，平日里靠着一些小买卖为生，据说他能搞到很多村里人买不到的货，比如电子烟什么的，村里不少小青年都喜欢和他买。 我们看到他的时候，正见他痞里痞气地在和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美女聊天。 据说这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他正将那女子搂在怀里，两人蜜里调油地打情骂俏着什么。 由于我们在村子里住了几天，这里的人对我们的身份都有着了解。 当那男子刚看到我们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害怕，反而似乎是还觉得能被警察找上门，是一种荣幸。 他贴在美女耳旁说了什么后，便配合起我们的调查，和我们一起去里间的房子。 在那里，我们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一些问题，比如认不认识王艳，平时和王艳的关系怎么样，一个星期前是不是和王艳有关接触。 这男子不仅一点紧张都没有，反而还和我们很坦然地吹起了牛来。 他说，在他想了会后，想起当时王艳确实来过他这里，她曾经来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她问，她这里有没有一种含有剧毒的农药卖。 他说没有，但是她想要的话，他能帮她搞到。 于是第二次来的时候，王艳是来拿货的。 当时他看到王艳长得确实很美，便挑逗了她几句，没想到这王艳性子刚得很，根本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他对这种贞洁烈女也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也没再将这件事情给放在心上。 他说，若不是警察今天找上门来，他早已忘记了这件事情。 闻言，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我看向男子说，“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会忘记，你不觉得王艳神秘兮兮地来找你买有毒的农药很奇怪？” 那男子懒散地说，“有啥奇怪的，现在这种农药已经被禁了，但是它的效果还是很好的，不少村民也会来找我买，王艳买来应该也是因为家里的田地需要，所以我就没有多想。” 对他调查了一番后，尚诗雨将他的话给记录了下来，于是我们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尚诗雨问我这个人的可能性大不大。 我说，“他应该无关的人。” 是的，毕竟他真的很坦荡，这坦然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过，所以才不害怕，也无所谓。 回去后，我便就这件事问了王艳父母。 只见王艳父母说，家里一直都没有用农药杀虫的习惯，因为这样长出来的水果，流通到市场上，可能会残留着农药，对人体可能会有危害。 而且也没有看到王艳提起过农药的事。 闻言，我的脸色不由地凝重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王艳为什么会买下农药？ 她是想自杀，还是想害死什么人？ 如果她是想自杀的话，可能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未婚就有了性经历，还曾经堕过胎，觉得这一生无望了，产生了绝望的情绪便想着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果是她想害死别人的话，可能是因为她对她那和她保持着地下情人关系的男子，产生了怨恨的情绪，所以想报复他，将他杀害。 可无论是哪一种，王艳最后都没有自杀，也没有听说村里的那些人因为服了农药后死亡。 第1354章 凶手另有其人 只见王昊眼底闪过一抹闪躲，最终还是坚毅地说，“叔叔，不管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王艳真的不是我杀的，我也是在警察发现王艳的尸体后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按照王昊的说法，就在王艳遇害之前，王艳曾经和家里要了一笔钱，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跑来找到，说是她决定要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王昊当时不太愿意，但看到王艳才为他流了产不久，也不想和她说太狠的话，于是便哄骗她，说是给他几天时间，让他回去想想。 其实当时的他，也不知道王艳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切地要离开。 虽然在这之前，她也曾经提过，但那不过是随口的几句，像这样专程为了这件事跑来找他的，之前还没发生过。 不过当时他以为是王艳流产后心里比较脆弱，最后便没有再多想。 而他之所以一直隐藏着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他是杀手王艳的凶手，而是因为他害怕他和王艳的这段事情暴露，所以一直没敢说，甚至在王艳的死讯传来后，还特地回了一趟这个他们当初作为秘密基地的房子，将王艳曾经留下过的一些东西给处理掉。 还把王艳的衣服给藏进了床底。 王艳的家里人还是不肯相信，一直在闹着嚷嚷着说王昊这个畜生就是杀手。 虽然目前的种种情况，都指向王昊是拥有着最大嫌疑的人，但目前的证据，只是表示王昊曾经和王艳保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却不能证明就是王昊勒死王艳的人，于是，我们便只能劝着王父先忍忍自己的怒火，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从这间破旧的平房里出来后，尚诗雨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 “是不是天地下的你们这些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你说，这个王昊，将人家小姑娘骗上床，还让她为了他流产，现在王艳遇害了，他只顾着自己的名声，没有站出来和我们提供有关的线索。就算王艳真的不是他害死的，他也不是什么好男人，渣男一个。” 阿鸟也说，“是啊，王艳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渣男，还把自己的一生给葬送了进去呢。按理说她应该可以找到一个条件很好的男孩的。” “现在想来，当初王艳在日记本上提到的那个w，就是这个人渣王昊。” 就在两个女人一字一句地对天底下的男人这种生物开始进行吐槽的时候，我将她们的话给打住了。 “好了，你们可别看到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就将天底下的男人都归为一类，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尚诗雨笑着说，“我知道。” 于是我们转开了话题，讨论起目前最为紧急的事。 尚诗雨说，“如果真的如王昊所说，王艳的死不是他下的手的话，那谁会是这个藏在背后的凶手呢？” 我说，“根据尸检结果来看，我们在王艳的体内没有提起到男性体液，也没有提起到相关的指纹，要找到这个凶手，恐怕有些难度。” 于是，我在想了想后，只能单独将王昊传唤了一趟。 虽然他不一定就是杀害王艳的凶手，但是他是和王艳关系最为亲密的人，这一点是他洗不掉的。 或许是将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和我们托盘而出了，王昊这次看向我们，比上一次要来得坦荡。 不过我还是发现他眼底里藏着一些没底气和闪躲的。 他说，他和王艳保持这种关系已经一年了，但平时见面的日子不算多，也就是在王艳农活不忙的时候，在他们的那个秘密基地里见上一面。 流产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自从那以后，因为考虑到王艳身体恢复的事，她们之间进行那事的频率变小了。 王艳人也看起来有些抑郁，比以前更不爱说话。 我又问，“那她有没有和你提到过什么让你觉得可疑的事或人？” 此刻的王昊向来俊气的脸上，已经满是伤疤，看来昨晚回家后，没少被家里人给打上几顿。 他似乎是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最后答：“没有。” 他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我却看到他在思索的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瞬间的没有底气，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我又问，“你有看到她和你提到过农药，或者是你有看到她接触过农药这种物品吗？” 王昊的声音越来越弱，“没。” 几番询问下来，我们都没有能从王昊这里再获得什么有利的讯息。 于是我们便让他离开了。 正巧我们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约莫四十岁出头，模样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头上戴着一顶草帽，手上拿着一把锄头，似乎是刚从田里忙完回来。 男子的脸色倒是没有异样，就像没看到我们和王昊一样。 倒是王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面色快速地闪过一丝不正常。 尚诗雨没有捕捉到王昊的这副反应，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很快，王昊往他家里的方向回去。 听说从昨天后，村子里的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也对他们家里的人指指点点，王昊这一天一定不怎么好过。 刚才从他的话里，我隐约听出，他有打算搬出村子，去县里发展的念头。 而我上了车后，一边在寻思着刚才王昊的那副反应，一边在转动着方向盘，这个村子很是落后，车子里有车的人并不多。 我一边往镇上饭点的方向开去，一边问尚诗雨。 “刚才路过我们的那个男子，你们之前有去走访过他吗？” 尚诗雨一开始有些不理解，“哪个？” 看来那个人模样实在是太普通，几分钟前他明明才经过我们，但是尚诗雨却没有发现。 在我说了一下那个男人的特点后，尚诗雨这才渐渐有了印象起来。 不过她似乎是觉得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说了句，“噢，你说刚才那个呀。” 她回忆了下这几天入户调查的结果。 第1355章 被困地库 “那个人是单身汉，四十岁了也没有结婚，不过这在他们王家村挺常见的，村里的女孩大多都嫁去县里或者其他更富有的村，村里的很多男人便这么剩了下来。” “当时我走访的时候，感觉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觉得他脾气好像不太好相处，他脾气似乎有些暴躁，不怎么愿意配合我们的访问。” 想了想，尚诗雨又说，“不过这也正常，这个年纪还没讨到老婆，脾气肯定顺不到哪里去。” 说了这几句后，尚诗雨没再顺着这个男人的方向说，只说了今天要吃什么菜什么菜。 在村里待着的这几天，确实是为难到她了，王家村里几乎没什么好吃的。 晚上，回到王家村后，我没有像去找李宇交谈今天案情的进展，而是顺着尚诗雨告诉我的地址，去找了今天我遇到的那个男子的家。 其实从和尚诗雨出去吃饭开始，我便一直在想着这个男子的事情。 王昊看向那男子的那道怪异的眼神，一直在我面前浮现，缠绕着我，让我不得安宁，我身后似乎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喊着让我去他家看一看。 尚诗雨原本提出要和我一起去的，但却被给我拒绝了。 我来到那男子家的时候，发现他住的还是一栋有些破旧的茅草房。 这样的房子，在王家村可以算是条件最差的那户。 这也难怪四十岁了还没有讨到老婆，应该没有哪户人家会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嫁到这里。 我去的时候，那个正收拾着白天从地里带回的一些工具，看起来像是快要入睡的样子。 毕竟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村子里娱乐的地方少，大多人农民都很早就入睡。 我敲门而进后，他眼神有些不善地看了我几眼，或许是知道我的身份，也没有阻拦，但也没有和我说话，更没有迎接我的到来，而是继续去做原本的事情。 我看了一眼他的屋子，发现这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客厅里就只有几把泛黄的椅子，还有一台早已过时的黑白彩电。 看出来他应该是独居。 我大概了解了他的情况，于是便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是想在他这里了解一些事情，和王艳的死有关，希望他能如实回答。 但他没有说话，更没看向我，依旧在做着手里的事。 我有些愣了愣，但这些年来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性格有些怪异的走访对象。 所以我便耐着性子，继续他问题，问的大概都是他平时都是靠什么为生，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什么、认不认识王昊和王艳这些和案子有关的问题。 但他一一都没有回答，没有怒斥我，也没有理会我。 我只好一个人用目光在他的屋子里穿梭，打算用视线来捕捉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而这时，当我的眼睛扫向他放在院子里的一个花坛的时候，上面的一些可疑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发现，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孤僻，但其实还是有点闲情逸致的，我看到他在院子里种了几盆花。 其中的好几盆都长得很是旺盛。 唯有其中的一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花竟然枯萎了，仔细一看，还能发现那花盆的土有些不寻常的黑，和周围那几盆一对比，有些的明显。 那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在注意着这盆花，便竟然朝我走了过来，脸色不变地将那盆花当着我的面给端走了。 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还以为，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理会我，也不会有所反应。 在他要将那盆花搬进房间前，我将他给喊住了，说，“我要看一看那盆花。” 我原以为他不会答应。 只见他脚步停了下来，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他竟然将花盆给放了下来，然后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也不知道进去是要干什么。 我一时间没有去在意他进房间的举动，只快步走了上去，将那花给观摩了起来。 我发现，这花似乎是被某种毒药给浸泡过。 应该是有人曾往这花里倒过什么毒药，才会导致这花枯萎下来，还导致土有点变黑。 忽的，我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这毒药，会不会就是王艳从之前那男子手里买的，可既然王昊和王艳才是一对，那眼前的这个男子，和王艳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正在我沉思着，准备提取一些泥土回去检验的时候，“砰”的一声，我只感觉我头顶被人重重地敲了一记，一股晕眩感袭遍我的全身，渐渐的，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似乎是被捆绑在了一地库里，因为这里四周都没有窗户，光线很是昏暗，唯一的光线来源是我头顶上的一阵小门。 那从门里搭下一架爬梯。 这里应该是负一楼。 我看到我身旁放着很多用麻袋装着的物品。 应该是储存在这里的粮食或者其他什么物品。 正当我转了转脑袋，企图回忆着原先的事情的时候，从天花板的那扇门里爬下来了一个男子。 这正是王强，也就是之前我去探访的那户人家的男主人。 忽的，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我低头查看那花盆的时候，王强应该是从房间里取出了一个重物，用它将我给击倒。 然后将我捆在了这里。 只见王强从爬梯上爬下来后，依旧没有和我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好像忘了我被他绑在这里一样。 他将一同抗下来的一麻袋物品，扔在了这地库里的一个角落，似是放在这里储存。 我忽的对他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还是没说话，做完一切后，又重新返了回去。 “噶——” 只见那天花板上的口子的盖子被他给合上，唯一的光线便被重重地遮盖住。 我所处的地方，陷入了一片漆黑。 虽然我手上戴着手表，但由于我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这导致我连什么的时间都不知道。 第1356章 深夜逃脱 我有点庆幸，尚诗雨没有同我一起来，不然她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蹂躏和虐待。 都怪我一时间疏忽了，让这个人得以下手。 也不知尚诗雨他们现在是不是满村子地在找着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胃也渐渐空了起来，我感觉到鼻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意识忽的开始一点点凝聚。 我最后我的意识在告诉我，不能就这么昏睡过去。 我要想办法自己离开！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我手腕上的嗓子给解开。 可我借着不知哪里的缝子透进来的微弱的光，望了望四周，并没有发现类似刀子这样可以解开绳子的利物。 忽的，我想起，我的牛仔后口袋那里有打火机！ 我平时有抽烟的习惯。 这办法虽然有些愚笨，但也是目前看起来唯一可行的方法。 于是我便艰难地操控着那根本没什么自由度和灵活度可言的手，死劲地要去接近和触碰我的后口袋。 终于，在我一点点顽强的挣扎下，我拿到了，“啪嗒”一声，我用唯一可以操控的几根手指头将打火机给打开。 随着幽蓝色的火苗窜起，火舌飞快地窜上捆绑我的那根绳子，当然，我的手有些部位也被烧到了，在生死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我忍着痛，扭着身子看着那火苗一点点顺着绳子蔓延，一点点将绳子给吞噬禅食。 很快，我的双手也随之获得了自由。 我忙站起身，将身上的衣服给解开，用外套扑扑地扑灭了那正蠢蠢欲动正要肆意蔓延的火苗。 由于火势并不算大，所以我很轻而易举地将火给扑灭了。 考虑到那王强现在应该就在我所处的位置的上面，我小心克制着动作，生怕他发现我这里的异常，毕竟，这里是他的场地，如果他真的想对我做些什么，我不一定能有那个能力和他对抗。 我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距离我来王强家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手表的指针指向的是下午的三点。 我想了想，我来王强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看来，自从我被王强给打晕后，我在这地库里昏睡了大半天。 发现我一晚上未归，尚诗雨他们一定找我正找得打紧。 我原本带来的手机已经不在我的口袋，应该是王强不想让我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拿了去。 于是我特地等到晚上三点，等到王强一定会睡觉的这个时候，我才轻手轻脚地顺着那爬梯往上爬。 打开那扇门的盖子的时候，我没有直接打开，而是观察着上面的情况，一点点地移开。 我看到那上面似乎没有开灯，黑乎乎地一片，也不知道王强是不是睡了。 于是我便麻利迅速地将盖子移开，从爬梯上爬出，来到了一楼的地面。 可我发现，这地面不是客厅，而是王强的房间。 就在我上来的那一刻，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我面前不远处是一张床，四周没有什么家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而王强正躺在上面。 我呼吸就在那一刻猛地紧了紧。 没想到现在的情境，居然比我意料中的要危险可怕。 王强这样的人，反侦察意识应该很强，睡眠应该很轻。 如果我想要出去，那必然要经过他的床。 来到他床边的门口的时候，我还要打开那门锁，这中间的这些动静，不知道会不会惊醒王强。 虽然他的体力不一定有我大，但这里毕竟是他的家，有他熟悉的工具和地形，我一个第一次来这样的人，根本不占什么优势。 还有一点就是，他似乎对我害死我这点，没有一丝顾忌，但我却不能杀死他。 于是，我秉着呼吸，在黑暗中望着王强的床那方，观察了一会后，我看到他睡得很是沉静，没有翻身，也没有动，应该正在睡梦中。 于是我便一步步地伸着脚步，往门口的方向一步步探出去。 我清楚的知道，现在是我逃离这里唯一的机会。 虽然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重新返回那地库躲着。 但我现在的绳子已经被我烧掉，若是明天被那王强发现，他一定会一眼看出我想逃，说不定这一次会直接对我起了杀意。 所以，我根本不能等到明天。 于是，我便悬着一颗心，一步步地轻轻地往前伸着脚步。 我发现王强这个人似乎真的很是警惕。 因为越往他那方向靠近，我才越发现，他虽然是在睡觉，但手里还抱着一把半米长的利刃，如果这把刀直接向我刺来，一定能直直将我给杀死。 而我望了望四周，这里根本没有能让我现在抢来防身的武器。 黑暗中，人的感觉会不自觉地放大。 我能清楚地听到王强的呼吸声。 想必王强若是醒来，也能清楚地听到我的脚步声。 我踮着脚一步步逃脱这个将我给困住的牢笼。 可在路过王强床边的那一刻，他的咳嗽声忽的在我耳边响起。 “咳——” 说实话，当时我吓得心脏一时间都快要停止跳动。 我秉着呼吸，停下脚步，缓缓往他那方向望去。 我这才发现，他似乎就只是咳嗽了那么一声，便继续沉浸在梦中。 我的心也跟着悬了下来。 在来到门口的那一刻之时，我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再去管王强会不会发现。 我猛地将门给打开，快速敏捷地冲了出去，像是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可这时，我却发现，由于我是第一次来王强的家，对他们家的构造布局并不太了解。 我原以为除了这间房就会是客厅。 因为王家村不少村民家里都是这样的构造。 可出来后，正当我以为自己即将重获自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面前，仍是一堵上锁的门，我当时立即便傻站在了那里。 而身后，也突然传来王强幽幽的声音，那嗓音就像地狱里飘来。 “你以为你能逃出这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 或许是常年习惯沉默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第1357章 决一死战 我转头，便看到了他不知何时已醒来，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他手里正拿着之前我看到的被他抱着的那把利刃。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今晚一时半会可能逃不出去了。 于是我便决定也不逃了，干脆迎难而上，豁出去地和他摊牌。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质问他说。 虽然我手里没有任何一把防身的工具，但我话里的气势并不比他差。 忽的，我又说，“王艳是你杀害的。你把她在这里掐死，然后又丢到了那口机井里，是。” 是的，这是我从醒来后，分析和思考得出的结论。 如果王艳不是王强杀害的话，他根本没必要那么大动干戈地将我给绑起来。 一定是我调查那盆花的举动刺激到了他。 而那盆花枯萎的原因，很可能便是和王艳有关，不然他情绪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发生变化。 最重要的一点，在困在那地库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我在想方设法逃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件女士的衬衫。 当时借着微弱的灯光，我便觉得那衣服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后来，我想啊，才想起，原来是在王艳房间里的一张她在影楼拍摄的照片里见过。 这说明王艳很可能曾经来过这里。 也曾经像我一样被绑在这个地狱一般黑暗的地方。 只见王强在听闻我的话后，脸上的起伏并不大，只笑了说了一句，“所以呢？” 我的心忽的咯噔了下。 他的这番话可能是在暗示着，在他看来，我今晚可能走不出这里，所以这件事被我发现，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 我正色地对他说道：“王艳只是个小女孩，你为什么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王强依旧是笑，月光照进来，他那满是疤痕的脸上的笑，显得有些阴森。 他忽的朝我走近，说了句，“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 他开始摩挲起手里明晃晃的那把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白色的光影。 可以看出，这样长的尖刀，若是刺过一个人的心脏…… 我呼吸渐渐不动声色地紧起来。 我忽的在想，当初王艳在遭受这个男子的毒手的时候，是不是比我现在还要恐慌无助。 不过，我是谁，我可是堂堂法医秦天明，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个王强的手下。 于是，我一开始看似岿然不动。 但在王强向我走近，快要靠近我的那一刻，我忽的猛地一伸手，将王强手里的尖刀一夺。 于是，我便疯狂地与他争夺起他手里的这把刀的控制权起来，因为谁夺得这把刀，就代表着谁能在这一刻主宰对方的生命！ 我自认为自己的力气向来不小，但在这一刻我才发现，这个王强虽然看起来瘦弱，但是力气也并不小。 再加上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刚才又过于紧张，此刻的体力已经有些透支。 不过，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涌起，我的求生意志拼命地告诉我，如果我活着，就一定要抢过王强手里的这把刀！ 就在我们两人相互争夺得不相上下的时候。 “砰！” 我身后的门忽然被人给撬开。 我转头一看，看到李宇带着阿鸟和尚诗雨等人闯了进来。 或许是没想到会一进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尚诗雨有些惊了，忙的就要冲上来。 “天明！你没事！” 她担忧的喊着，美丽明艳的巴掌脸上全都是担忧，我从未见过她这么担心的这副样子。 李宇将她护在身后，他自己最先冲了上来，帮着我一同将王强手里的那把刀给夺过。 王强或许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于是他猛地转身，想要抄起不远处的一把铁锹。 可就在这时，李宇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那一众警员，全都在第一时间将身上带来的木仓举起，一时间齐刷刷对准了王强的脑袋。 王强虽然为人大胆阴狠。 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农民，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在电影里才能见过的场面。 于是在他在愣了片刻后，本能地将双手举起，示意投降。 到此，我才终于能从王强这个人的魔爪里逃了出来，这中间，经历了惊险的一天一夜，我很庆幸，王强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要灭了我。 等我回到村委的时候，尚诗雨连忙给我准备了热腾腾的食物。 我看到眼前的热汤面，再看着眼前体贴动人的尚诗雨，更感觉自己先前经历的是一场劫难。 而我在尚诗雨的口中也渐渐得知。 原来，昨晚，尚诗雨等了我一夜，都没有能等到我回来，她给我打了电话，也没看到我接。 于是她便去找了李宇。 几人一起来到王强家，发现那里早已熄了灯，王强似乎早已睡了。 他们将王强叫醒后，问他有没有见过我来这里，王强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说没有。 尚诗雨虽然有些不信，但也盘问不出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接着他们又找了很多地方，村民们都说没有看到我，尚诗雨他们一夜都没睡。 回去后，尚诗雨又找了我很久，找着找着，她还是觉得王强那户最可疑。 因为在我离开之前，我曾经问过她王强家在哪个方位。 于是，眼看着盘问不出什么，尚诗雨便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硬闯王强的家。 因为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如果再不将我给找到，那说明我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所以，在尚诗雨他们撬开门锁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我在反击王强的那一幕。 我清楚的知道，当时若不是尚诗雨他们及时赶到并出手，以我当时的体力，不一定能胜得过王强。 在庆幸我失而复得后，尚诗雨紧接着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王强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我沉默了半晌，于是将王强可能杀害了王艳的事情告诉她。 只见尚诗雨明显地愣了愣，但想到王强如今反制我的举动，便多多少少理解了。 第1358章 杀人原因 而此时的王强，因为涉嫌非法拘禁我，已经被李宇他们暂时给带走了。 后来，李宇他们在对王强家进行搜查的时候发现，王强家里的那个地库里，搜到了王艳的衣服。 在那上面，还提取到了王强的体液，证明王强很可能曾在那里对王艳进行过侵害。 甚至，李宇搜索到最后，还在地库里的一罐大米里，发现了被王强藏在了米里的一根粗绳。 最后，种种证据证明，的确是王强勒死了王艳，然后对她进行了抛尸。 王强最终也承认了，但是被关押在拘留所里的他，一直都是沉默着低着头，没有向李宇他们交代他犯罪的原因。 而随着案子的告破，我和尚诗雨也到了离开王家村的时间。 我只是个法医，剩下的审问等这些事情，都是李宇和尚诗雨的事。 我们在这里住的时间虽不长，但很多村民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感情。 在我们开车离开的那天，不少村民甚至还给我们送来了王家村的一些特产。 有米面和她们做的一些特色点心。 只见她们一边热情又感谢地将这些告别礼往我们后备箱里塞，一边对我们感激地说道。 “秦法医，尚队长，这次可多亏了你们，才能及时地将这个杀人的恶魔给抓住。” 另一个人说，“是啊，你都不知道，在凶手没抓住之前，我们村里每个人都人心惶惶，都不敢让自家的小姑娘出门。你说，这个王强也真是的，平时看他不爱说话，以为这个人能干靠谱，没想到心里这么变态。” “他一定是看王艳长得太漂亮，所以逼迫她和他发生那种关系，然后再把她给害了。” “哎，以前啊，我们王家村民风一直很淳朴的，怎么就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村子也跟着感慨道：“看来解决这些大龄男青年人生大事的事，是该提上日程了，你说，他们却老婆，去讨个老婆不就好了，干嘛要做这样的勾当。” 对于这些话，我都一一听着，但其实我的内心并没有他们这么舒畅。 因为在王强没开口之前，我一直都在想着王强下手的原因。 我觉得，他和王艳之间的纠葛，恐怕没有村民眼里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随着我们告别，这些村民们也渐渐离去。 可就在我发动引擎的那一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一道人影。 这个人，在刚才送别我们的队伍中，并没有出现，我却一眼认出了他，他便是消失了有几天的王昊。 我这才想起确实是有几天没有看到他了。 他显得有些闪躲。 情绪有些不太自然。 是的，他这几天的事，我也听说了，因为和王艳的关系的败露，他这几天一直活在村民的骂声里，以及家里人的打骂，和王艳家人的上门闹事中。 若不是杀死王艳的真凶的出现，他现在一定还背负着沉重的压力，以及害死王艳的嫌疑。 尚诗雨应该是没发现王昊，于是便问了我一句，“怎么不走了？” 我想，王昊今天找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原因，他可能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但又有些难以启齿。 于是我便重新解开安全带。 没解释，只对尚诗雨说了句，“你先在车里等着，我几分钟后就来。” 于是，下了车，我便径直走到了王昊的面前。 他一开始似乎没打算真的和我碰面，在看到我的时候，本能反应是转身当做没来过这里一般就要离开。 可我却喊住了他。 我说，“你有什么话想说的，就直接和我说。” 从他有些躲藏的举动，我看出了他应该是有什么心事。 他一开始似乎不太想说，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最终还是向我吐露了他的心声。 只不过他说的话，让我在听到的那一刻有些为之震撼。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我，只说了句，“其实我一开始有怀疑过是不是王强杀害的王艳……” 不过，我在想了想后，渐渐觉得王昊知道并不奇怪。 毕竟，当初，若不是王昊看向王强的眼神有些怪异，我也不会怀疑到王强头上。 在我的沉默下，王昊继续说着他曾经知道的那些事。 原来，当初，王艳为王昊打了腹中的孩子后，原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事，可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由于村里的单身依旧的王强，看上了王艳，所以一直在暗地里关注她的举动，也渐渐成为了第一个知道她们有着如此荒唐关系的人。 所以，王强便威胁王艳和他发生关系，还说不然就将她和她表哥王昊的事情公之于众。 王艳当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声受损，更不愿意看着王昊一同深陷这样的囹圄。 于是便瞒着王昊，几次偷偷在王强的家里，和他发生了关系。 王艳原以为这一切，王昊都不知道。 其实王昊早在王强找上门的那一天，就撞到了他们的谈话。 据王昊的说法，当时，他的内心是无比的矛盾的。 一来，他确实很喜欢王艳，不愿意让王艳去陪别的男人。 二来，他又担心着事情败露后，他的名声会受损。 所以，最后他便干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着王艳自己的抉择。 后来，随着他们事情没有被公开，王昊便知道王艳是选择了去陪王强睡觉。 再后来的事情，他便不太知道了，只知道有一天，王艳突然变得很慌张，说是想和他一起离开这里。 我在心里想了想，联想到王艳买下的那瓶农药，再想到王强家里那盆枯萎的花。 我想，当时的王艳，一定常常委身于王强的身下，觉得绝望和痛苦到了极点。 于是她便买下了那瓶毒药，想要去毒死王强，可是没想到计谋被不知比她有着多少倍心眼和计谋的王强给识破。 于是王强恼羞成怒，便当场勒死了王艳。 事情到了这里，事情所有的轮廓和来龙去脉已经渐渐显现。 这对偷尝禁果的男女，一定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今两条人命受到牵连的地步。 第1359章 橡胶娃娃 听完大娘的话后，我便陪着她一起沿着之前小蕊离开的方向，再去找了一遍监控，其实这些县里的警察一定都已经做过，但眼下我只能去想能不能从这里捕捉到一些可能被他们遗漏的蛛丝马迹。 而这时，李宇突然给了我电话。 说是有人看到，县城的细节那边，早上有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全身都被毯子给遮住，她行动有些鬼鬼祟祟还有些慌张。 路过的人认为她怀里的孩子很可能不是她的，于是便报了警。 我得到消息后，便立即赶往了李宇所说的那个地方。 我在大街上搜寻了一圈后，果然发现了李宇口中所描述的那个女子。 她大约三十岁出头，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头发也有些脏和乱，她嘴里一直在絮絮叨叨着说着什么，一边走一边往地下的方向张望，像是在寻觅着什么。 她的怀里，确实抱着一个孩子，只不过，从体型来看，那孩子应该是一两岁大，不可能是大娘丢失的那个。 不过，本着敬业的精神，我还是上前去打探情况。 走近一看，我才发现，这个女的脸上和头发上虽然都有污渍，看起来像个拾荒者。 但认真一看，她长得还是很清秀的。 她没有看向我，而是继续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往地下张望。 嘴里喊着，“孩子，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我循循善诱地说，“孩子在你怀里呢，她可能饿了，你先把孩子给我，让我看看好么？” 那孩子被她裹得很是严实，我看不到那孩子的脸，奇怪，那孩子一直没有吭过声，没哭也没喊过饿，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闻言，那女子脸色一紧，忽的猛地大喊，“不要，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 她面色警惕地看着我，瞳孔睁大，一步步地往后退着，突然变得很是紧张。 为了不让她怀里的孩子受到伤害，我采用温和的方法。 “放心，我没有要抢，我只是帮你看看他有没有饿着。” 我知道，如果孩子就这么呆在她怀里的话，迟早会被捂死的，她裹得很是严实，几乎没有让那孩子呼吸到任何一丝空气。 “啊——你不是我的孩子！” 只见这年轻女子往她襁褓里看了一眼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像扔一个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猛地将手里的襁褓往地上一扔。 我呼吸猛地一紧，生怕孩子受到伤害，忙快步走上去，要将孩子抱起。 可我才刚走出一步，便发现，襁褓散乱后，里面的“孩子”的真身露了出来。 那竟然不是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个橡胶的婴儿娃娃！ 根本不是活物！ 说实话，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我只觉得那娃娃有些瘆人，正常人谁会把这么一个橡胶娃娃当成孩子来抱。 我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女子，重新打量起她，发现她那双眼虽然很大，很是漂亮，但却很空洞。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子，很可能因为曾经失去过孩子，所以导致她的精神有些异常。 于是，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我便暂时将她控制住，然后打了县里派出所的电话。 很快，我们便被派出所的警员带回到了所里。 里面正在值班的其中一名警员，似乎对这个女子已经很是了解，她说。 “原来是这个人啊。” “哎，她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家里人也管不住她，据说半年前她才半岁的孩子身亡后，她便成了这样了，甚至在路上看到别人的孩子，还以为那是她自己的孩子，抢着要去要，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我看着椅子上那仍在絮絮叨叨个不停喊着要找孩子的女子，对着那警员说道：“她家里的人呢？不管她了么？” 警员叹了口气，“她家其实不住在县城，据说一家人都住在村子里，丈夫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养家呢，哪有这么多时间管她，她曾经弄出过几次伤人案件了，因为指甲把路人给伤到。” “她丈夫多大了？” 警员想了想，说，“这个我不太清楚。” 最后，我坚持要让这个警员调查这个女子的户籍信息，我还说一定要让她的丈夫来接她，我想亲眼看看她的丈夫。 时间快来到了晚上的时候，女子的家人才出现，只不过来的不是女子的丈夫，而是女子的一个嫂子。 我发现这个嫂子要比女子大很多岁。 女子才三十岁左右，嫂子却有五十多岁。按理说，她们应该是一个辈分。 在我的几番盘问下，嫂子这才支支吾吾向我们承认了，这女子是在她十七岁那年，被人拐到她们村子里来的。 当时她丈夫一家都很穷，很难娶到老婆，所以便花十万块买下了这个女孩。 一开始这个女子抵死反抗，但在她们一家人的合力下，这女子根本就跑不出她们的魔爪。 而在女子被几次逼迫和她现在的丈夫发生关系，并生下几个孩子后，女子虽然还是不愿意留在这里，但有孩子在，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想跑了。 不过她的精神却开始出现了问题，常常一个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山发呆。 几个月前她小儿子的死，给她带来了更大的打击，于是她便彻底疯了。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于是我便打电话给李宇，让他派人过来处理后续解救女孩，还有找到当年那人贩子的事。 我之所以一开始就对这女孩的来历起疑，是因为我发现这个女子身上有一股大城市女孩的气质。 这种气质，哪怕她穿着再破烂的衣服，也是很难掩盖的。 而听说了这件事后，大娘更是激动了，似乎是生怕自己的女儿，也像这个女子一般小心年纪就被卖去大山深处。 大娘哭诉地说，“听说有些山沟沟，整个村子的男人都讨不到老婆，都靠着这样的方法讨老婆，若是我那囡囡被卖去那种地方，该怎么办哟。” 我看到大娘的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了，这几天应该是日日夜夜都在以泪洗面。 第1360章 乞讨的孩子 于是我便连忙抓紧替她找小蕊的动作，的确，再晚一天，那样水灵年轻的女孩，就会多存在一分危险。 我再将这个失踪案在心里重新思考了下，问她，“这段时间来，你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经常靠近你的孩子么？” 大娘想了想，说，“没有，我们店里来往很多人，有的人看到我的孩子长得可爱，会逗弄一下，这些我都觉得很正常，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可疑的，我倒是没怎么发现。” 我想了想，再问，“那那天孩子丢了的时候，店里和你买东西的人，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娘大概明白了我的想法，想了想后问答：“当时我没发现，现在这么一想，倒是觉得有点。” 我眯着眼睛听着大娘的话，便听到她说道：“那个人要来我店里买酒，他挑来挑去，挑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能让他满意的，他还问我仓库里还有没有别的种类，我当时没起疑，说是去给他找找，可现在想起来，他当时一定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和外面的人贩子里应外合。” 我说，“那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或者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大娘说，“这个人我倒是不认识，也没见过，看样子应该不是我们县上的人。我只记得他长得不是很矮，大概一米六三这样，长得瘦瘦的，有些黑，年龄大概四十岁这样，不过应该是我们附近的人，因为他说的是我们这里的口音。” 我分析地说道：“是本地人还好点，如果是外地人，找到孩子的困难会增大。” 我看了看大娘那有些疲惫的面色后说，“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我再去帮你们找找，有什么线索我再联系你。” 于是，我便一个人在这县城里逛逛。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那间奶茶店拍下留有小蕊的监控视频外，我们没有找到其他的录像。 而正如大娘之前所说，这个县城连接着附近的很多村子。 人来人往很复杂。 按理说如果是拐卖儿童的话，孩子应该会被带去离这里很远的地方，不可能留在这个村子里，因为被村民发现的概率会很大。 而李宇那边，也替我们查了这几天以来出县城的车辆的记录，也查了客运站大巴车运送旅客的记录。 都没有找到带着一个六岁小女孩出县城的记录。 难道，小女孩被留在了本地？ 可这样的话，留下小女孩的人，很难光明正大将女孩收养。 毕竟县城和村子就这么大，很容易有认识小女孩父母的人。 我就这么一面思索着，一面走啊走，忽的，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大人和一个小男孩在拉扯着什么。 我看到那小男孩穿的很是破烂，他有一边腿瘸掉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铁盆，似乎是在可怜巴巴地哀求着这个大人给他一点钱。 小男孩似乎已经很久没洗过澡了，他浑身上下都很脏，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很多的布丁，脸上都是泥巴。 他脏兮兮的小手在抓着那大人的衣角。 那大人有些无奈地说，“小朋友，我真的没有钱给你。” 说着，那大人将这小男孩的手给弄开后，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嘴里还和身边的同伴吐槽了几句。 他说，“哎，这个路段，怎么一到晚上就有小孩来乞讨，难道这些小孩的父母都不管他们的么。” 直到这人走远了，我的目光仍停留在那乞讨的小男孩身上。 其实这样的身影，别说是在县城，就算是在大城市也不少见。 我去过很多大都市，但是无论去到哪个，在城市繁华的市中心，总是能看到这样的场景，那就是，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孩，端着一个铁盆，游走在人来人往热闹的街区。 这些人不是孤儿，也不是没有人在管。 其实操控这一切的，正是他们的大人。 只不过这些精明的人正藏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着一切。 有的孩子，确实是这些人的孩子，但有些，则是他们拐来的，他们在将这些小孩弄残后，再带着他们去离他们家乡很远的城市以乞讨为生。 而为了让这些孩子看起来更可怜，更能博得人的同情心，他们往往会将这些孩子给弄残。 想到这里，我的便向那小男孩靠近。 我没有给他钱，而是试探地问了下他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没想到，这小男孩的眼底竟然闪过了一丝恐慌，然后没理会我，往反方向离去了。 我不由地在心里感慨，明明是七八岁的年纪，他的同龄人都在上学，只有他在这里以乞讨为生，我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无忧无虑。 而我注意到，小男孩虽然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乞讨，但是我看到不远处，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那里，紧盯着那小男孩的一举一动。 与其说是在紧盯，倒不如说是在监视。 于是我便立即给李宇带去电话，让他来这里将这男子带回去询问。 最后，我们发现，这个男子是外地人，他租住在这个县城里的一间残破的小楼房里。 令我们感到震惊的是，那个才五十多平方米大的小楼房里，竟然住着五六名被拐的儿童。 男子最后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可是他却说，他没有见过那个大娘的女儿小蕊。 而在李宇随后捣毁的这个犯罪团伙中，里面的人也称没有拐过小蕊。 这就奇怪了，那小蕊究竟是被拐去哪里了？ 而此时，距离小蕊失踪已经整整过了一个星期了，大娘一家人早已是焦急得心急如焚。 她大哭地说，“我的囡囡该不会是被人给害了，可是她无冤无仇，怎么会被人给害了呢。” 我安慰地说，“大娘，别心急，我们一定会有其他的办法的。” 于是我便让李宇那边给我们这里支援来一些警力，就连尚诗雨也主动地提出要过来。 可是我们一行人找了好几天，还是没有半点结果。 第1363章 被活剥的胎儿 而周伟为了早日能抱上儿子，也为了夫妻生活能和谐，结婚后便四处找着各路土医生，寻求治疗那方面障碍的办法。 最终，他找啊找，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吃那样的活胎能壮阳，对那方面很有帮助。 或许是妻子对他的不满情绪越来越激烈，所以走投无路并且病急乱投医的周伟，便开始打听哪里能买到活胎。 他找啊找都没有能找到。 而两个星期的一天，也就是刘萍和王建国吵架后离家出走的那天，他在家门外晃悠的时候，看到刘萍挺着一个大肚子，从他身边路过…… 那时候他便眼睛一亮，想着这哪还用找啊，这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嘛。 于是他便仗着男性体力的优势，又借着妻子不在家的机会，将刘萍拖到了自己家里，先是用刀将她肚子里的胎儿给取出，再就是将刘萍给杀害……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全都感到不寒而栗，我们都没想到，21世纪了，还有人能愚昧到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说，“你难道不知道杀人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置？” 一开始周伟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在李宇向他讲述了一通后，他才紧张了起来，大哭地告诉我们，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不会那样做。 他还说，当时他也是心急着找治疗的方法，生怕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跑了，所以当时根本没有去想这么多。 看着这一幕，我不禁摇头。 走出审讯室后，我看到周伟的家属都急切地站在局门口。 周伟的妹妹，也就是之前织下这块布的女人，红着眼睛和我们说，他弟弟这个人从小就比较固执，可能是因为书读得少，再加上和人的交往不多，性格偏执，也比较木讷，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比较一根筋，所以才会导致他做出这么愚昧荒唐的事情来。 她还说，如果她知道的话，是不可能会让哥哥犯下这样的错误的。 尚诗雨感慨地说道：“吃活胎壮阳，也不知道这个周伟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有那方面毛病就去治，跑去问这些偏方做什么？” 我说，“可能是迷信的人，都不怎么相信医生，比较相信这些所谓的偏方。再者说去医院的话，他也会感到不好意思，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得了这样的病。” 尚诗雨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坏笑地和我，“你那里不会也有这个毛病。” 我说，“我那里有没有毛病，你难道不知道？” 我们打趣地走出局子的时候，看到刘萍的丈夫王建国，以及她的家人都泣不成声地聚在那里，等着对周伟的处置的一个说法。 看着这有些令人心酸的一幕，我不由地在心里感慨。 仅仅只是因为周伟的愚昧，现在导致两家人都陷入痛苦中，其中，当属王建国最可怜，一夜之间便失去了即将出生的孩子和自己疼爱的老婆。 原本，周伟以为靠着这样的方法，能够不失去妻子。 殊不知，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举动，才真正导致他和他的妻子，从此要分别，这个家也从此彻底地散了。 到了车上后，尚诗雨问：“今天我们要去吃点什么？” 我说，“都可以，你来定。” 于是接下来我们这样闲散了几天，但没想到，接下来，有一个更大的案子在等着我们。 当时我和尚诗雨刚在单位不远处用完早餐，李宇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我们。 等我们回去后才知道，原来，就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两个年轻的女学生在我们城市郊区的松山爬山的时候，发现了一袋类似人肉的肉块！ 当时我整个人的神色便顿时凝滞住了。 虽然这样的恶劣事情不是没有发现过，但发生得并不多。 如果这两个学生发现的肉块真的是人肉的话，那凶手将死者分尸后抛弃在山上，这案件的性质真的很恶劣。 李宇是这么和我们描述的。 “当时，松山附近是松林大学，虽然地处郊区，位置有些偏僻，但附近松林大学的一些学生还是会来这里晨跑。” “发现疑似尸块物体的这两个女学生平时就有来这里晨跑的习惯，但由于前几天下雨，天气不好，所以她们已经有几天没来过了。今早这一来，没想到她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一块石柱边，发现了一股臭味。” “当时她们觉得很难闻，眼睛跟着注意到了石柱后的一个塑料袋，她们原本想着谁会特地跑来将垃圾仍在这里，仔细一看，发现那袋子里竟然是红肉。他们刚开始以为是被人废弃掉的猪肉，但再咋一看，竟然在袋子里发现了类似人的手指头的物体，于是她们便当场吓傻了，当即和我们报了警。” 我接过李宇递来的他口中的所谓的那个装着尸块的塑料袋。 发现这个味道确实很难闻，而且我很熟悉，这绝对不是普通猪肉腐烂后的味道。 于是，经过我的检验，确认这是人体的尸块。 而也就是在这时，随着李宇带着一众警员将整座松山给包下，然后在山上进行了大力的搜查，最终在这座松山上一共发现了其他十袋塑料袋，里面都装着尸块。 经过我的再次检验，发现这些尸块都来自同一名死者，我还发现，这名死者大约一米八高，身材应该有些魁梧，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是一名男性。 我还发现，这个人身上似乎有些类似于镰刀等利器造成的伤疤，不过应该是在他年少时候形成的，说明这个人年少的时候家庭环境应该不好，很可能是在乡下长大，曾经常常从事农田活动。 不过他的各个器官很是健康。 我们还发现了其中一个袋子里装有死者的内裤。 这个牌子是个中高端的牌子，价格并不便宜。 从这看出，死者虽然小时候家庭条件一般，但出到社会后很可能经过自己的打拼，过上了还不错的生活。 只不过可惜的是，我们估计很难从这条内裤找出和死者有关的信息。 第1364章 是否是婚外情 线索便再一次中断了。 这时，尚诗雨想了想后，说：“我不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之所以会从兰市来到我们这里，又从我们这里回到兰市，那这就说明，这个人一定和兰市还有我们这座城市存在着什么牵连，不然他没有频繁地往返这里。” “而他似乎是一个不能光明正大使用自己信息的人，那就证明他应该从事不了正常的经济活动，所以来往两地，很可能是因为这两地间，有他的亲属或者朋友。” 在我和尚诗雨相互看了眼彼此后，她便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于是给兰市那边的警员去函，请求帮助调查兰市最近这几年，有没有和死者年龄、体态比较相符的失踪人员。 经过兰市警员的帮忙，我们的案件终于有了实质性的突破。 那就是，五年前，兰市曾经有一个男子失踪了，而他身形大约一米八，年龄四十岁左右，身材也是看起来比较魁梧的那款。 更重要的是，除了外貌年龄这几年外，他还符合了其中一个关于死者的很重要的特征。 那就是，他在我们城市这边有亲戚，五年前没失踪之前，他曾经来过我们这个城市。 他还有一个二嫂现在正定居在我们的这座城市。 而他当年失踪的原因，传闻是五年前有一回，他载着从我们城市来兰市探访他的二哥去往机场，准备送二哥回去的时候，在高速路上，忽的发生了车祸，由于汽车油箱突然失火，汽车当场就烧了起来，撞在了路边，导致驾驶座上的二哥当场死亡，而且被大火燃烧都快要被烧焦了。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他，从那时候开始便不见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的说，因为车子是他的，所以他害怕他会坐牢，便畏罪潜逃了。 总之这些年，他二哥都下葬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没有任何音讯，连过年都没有回过家里。 看着兰市警方传来的这些信息，我不由地陷入沉思。 于是我让李宇查了这个所谓的三哥的身份证使用记录，发现确实从五年前那起车祸后，这个男子的身份证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使用记录。 尚诗雨想了想后说：“这也太奇怪了，即使是因为害怕坐牢而躲避，能坚持五年不使用身份证及银行卡，这真的很厉害，传闻他家里还有个七岁的女儿呢，难道他连女儿都不想了？” “再说了，他二哥虽然是坐在他的车上死的，但他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因此而坐牢？说不定只要赔偿就可以了呢。” 说到这里，尚诗雨提出了一个似乎令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可怕的猜测。 “天明，你说这个人消失了五年，没有半点音讯和身影，该不会是已经死了……” 尚诗雨说到这里，我们都不由地沉默了一下。 不过，在还没确定死者到底是不是这个所谓的三哥之前，我们暂时没有必要去调查这个男子现在是否还活着。 于是，我将他的女儿的dna，与死者的dna相比对，发现这两人并不是父女关系，也就是说，这个失踪了五年的人，并不是死者。 线索到这里再一次中断。 这时，李宇提出了他的一个新的发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凶手抛尸的这个塑料袋，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找破解这个案子的切入点。” 我们发现，凶手抛尸的塑料袋，全都用的是类似于超市的大型的购物袋。 经过我们走访调查得知，全市只有两家超市使用了这样的袋子。 李宇说，“凶手这次抛尸使用的一共是十一个，如果他要获得十一个这样的袋子，那在杀害死者前，他很可能去会超市采购这样的袋子。” 尚诗雨也说，“根据尸检鉴定，死者是被人从后脑勺用钝器给打死的，那凶手很可能也会在超市里采购类似斧子锤子这样的钝器。” “而且从尸块分割的分法来看，凶手应该是了解人体结构的人，不同于以往案子里那些凶手将尸体乱切，凶手很整齐地将尸体给切块。” “所以不然我们去调查一下案发前几天超市交易的订单，还有一些监控记录。”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方法有些愚笨，但眼下，在我们连尸体的身份都无法确定的时候，或许只有这样看似愚笨的方法才能帮助我们。 而李宇在派出警员对这两家超市进行调查后，我们发现，其中一家，在案发前的前两天，有过出售一把斧头的记录。 当然，我们并不能就此确定这把斧头就是凶手买的。 毕竟，凶手也很可能使用早就在家里备好的斧头。 我们通过调取当时这位买家在收银台付款结账的画面可见，买家是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男子，他年龄虽然不小，但可能是由于长期锻炼，身材看起来倒是还挺硬朗，步伐看起来也挺矫健。 通过监控画面，我们看到他当时买下了一把斧头，然后付款的时候，还多要了三个袋子。 尚诗雨有些失望地说，“天明，你说这个人真的会是凶手吗？我看他都这个年纪了，应该早就已经退休了，他和死者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死者才四十岁左右，这个人无论是年纪，还是力气，都不在一个层级上，别说分尸了，他能不能将死者给杀害掉，这我都要怀疑。” 其实尚诗雨的疑惑我很能理解。 毕竟在一般的凶杀案中，凶手很少会是这个年龄段的男子。 更何况是很考验凶手的碎尸行为。 就在尚诗雨要将画面给关掉的时候，我忽的发现了什么，说了句，“等等。” 只见尚诗雨虽然停下了动作，但有些疑惑地望着我。 我在那男子的身影上细细观察着，只见他付完款后提着购物袋离开，然后我说，“这个人，我以前好像见过。” 在尚诗雨更是不解的眼神下，我说，“他好像是a院的某科室的主任，不过现在应该退休了。” 第1366章 无名尸块 “这当然没什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确实很辛苦，都五年了，也确实该重新找一个了，毕竟你现在还这么年轻。” 我原本以为我的话多少能让她对我放心下来，但她似乎并不想和我多久交流。 于是我便随便和她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回去后，李宇问我说，“怎么样了？” 我回忆着今天见到李婷时的情景，想了想后，点了一根烟说，“这个李婷，在周强离开人世后，估计已经有新的家庭了。” 虽然她和我今天在她家所见到的那个男子并没有办理结婚证。 李宇似乎不觉得意外，“这很正常，都五年了，你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多真爱了？现在很多男的女的，另一半才离开没多久，便另找新欢。李婷这已经算正常的了，不过我可听说，这个男的是她曾经的男朋友，算是旧爱重新复合。” 虽然今天亲自去李婷家走访一趟，没有能得出什么结果，但我总觉得，这桩错综复杂让人理不清头绪的案件，似乎和她有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丈夫，还有一个，是她的丈夫的弟弟。 我沉吟了会后又问，“李婷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李宇将这几天来调查得出的结论告诉我，“你也知道，她当年和周强在岛国认识的时候，就是学美容行业的，现在周强走后，她的美容事业渐渐壮大了起来，可以说过得比以前好多了，两年前还在我们这里买了一栋大别墅呢。” 说着说着，李宇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哦，对了。” 我认真地听他说着，便听到他说道：“我还听说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这个周强在出车祸之前，在岛国曾买过一笔保险，据说周强死后，保险公司给她赔偿了一千万，之所以会这么高，那是因为，在周强本来买的保额就高。听说原本保险公司如果全额赔付的话，李婷还能领取到两千万呢，只不过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保险公司那边只赔了这么多。” 听言，我的双眼不由地眯起。 巨额的保险赔付，车祸，丈夫离开后妻子有了新的男朋友…… 这一切，看似很正常，但又似乎藏着什么隐隐的猫腻。 于是我便给当年赔付这笔巨款的保险公司打去了电话，他们虽然公司身处在岛国，但还是很快接听。 只见他们说，当年，由于死者的妻子李婷没有按照他们的规定，将车祸时发现的尸体去做dna鉴定，所以缺乏了有力的证据，她们便没有全额赔付，只赔了一半。 我有些地警觉地皱了皱眉，追问着，“当时李婷有没有说为什么不能提供？” 接电话的人是当年这个赔付案子的经办人，只见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后，对我说，“好像是因为当年死者的妻子想着早年能让丈夫入土为安，就没有做，因为受益人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所以我对这个案子还是有点印象的，她当时有好些材料都没有提交，所以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全额赔付。” 我大概了解了情况，和那人说了谢谢后，便挂上了电话。 一个新的疑惑涌入了我的脑海。 李婷草草将案子了解，没有同意给死者做dna鉴定，是因为真的想让丈夫早点下葬，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想着想着，想到什么，我的脑海忽然有些发麻。 我总感觉当年的这起车祸没这么简单。 不然当时除了死者外，同样在现场的三哥周胜，为什么神秘消失了五年，完全都没有一点音序？ 在我的经验里，在现在这个大数据时代，只要一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他就不可能不留下半点行动的痕迹。 除非，这个人……是死了。 当年在那场车祸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点越来越吸引着我去探究。 于是，我便查了李婷所住小区的监控。 我从物业那里查看着这几天来进出李婷家的监控。 一天天地往后翻查。 刚开始翻查的时候，发现出现在监控视频里的李婷一家，看起来过得很是正常，和别的家庭没什么两样。 我看到她早上七点带着孩子出门，似乎是要送孩子是去上学。 中午的时候再带着孩子回来，中间应该是去了她所经营的那些美容店店里。 到了下午两点又出门，晚上是李婷现在的男朋友带着孩子回来。 或许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李婷看起来比较忙，我观察着，发现她是前面几天都是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可就在我往前翻到第十天，也就是那具无名男尸被碎尸的那一天。 我看到，一个大约一米八多的男子，出现在了李婷家家门前的监控画面里。 只见他很是坦然，看起来就像在回着自己的家，而不是别人的家，他没有联系任何人，径直从自己的兜里取出了钥匙开门。 我看不到他进门后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过了十多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大约六十多岁的男子，继而进了李婷的家，再然后，我看到最先进去的那个男子，被李婷现在的男朋友，还有几个看起来混混模样的小青年捂着嘴反绑着手带进了电梯。 那男子在挣扎，可他的手被反绑着，根本挣扎不开，将他控制住的人一共有四个，他一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然后，随着我调出小区里其他地方的监控，我发现，他们一直顺着电梯来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然后将这男子塞进了里面停着的一辆宝马的后备箱。 由于是晚上十一点多，夜已深，他们一路下来，都没有撞到什么人。 而通过我仔细的辨认，我发现，这被塞进后备箱的男子，看起来很符合死者的体型特征，而那位六十多岁的男子，正是李婷的父亲李林，也就是一名退休的主任医师，和那天在超市买下那些斧头和塑料袋的人。 第1368章 逝去的人 马凯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报警还能有什么用？难道也让你们把我给抓了？人是我带去的，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我多少也逃不了关系。” 李宇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询问更多，“那你知不知道周强和李婷还有李林只见到底存在着什么事？在五年前的那场车祸里，周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后来又复活了？” 只见马凯渐渐将头低了下来，语气没有先前的那么激昂，沉默了半天，他才渐渐向我们描述了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而听完，我们只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又有些唏嘘和感慨。 电影里似乎都写不出这样精彩的情节。 原来，当年，在那场车祸里，死去的并不是二哥周强，而是三哥周胜。 由于是亲生兄弟，两人身高和身材还有长相都很是相似，就连侧脸也差不多一样。 那天，三哥周胜原本送着周强一起去机场。 但是在半路，二哥周强说自己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于是便半路下车打车回家，他先让弟弟周胜一个人去机场。 可是周强似乎也没想到，他还没回到家，留在路上的弟弟就传来了死讯。 原来，由于车子发生了意外，自燃起火，导致弟弟在车子里被火火地给烧死。 而当交警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二哥周强遗留在车子里的身份证和驾照等一些证件，再加上死者体态和周强比较相似，便认为死者是周强。 周强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想出来澄清，可他在这么做之前，忽的想到了他在岛国买下的那笔巨额保险。 当时的他在岛国的生意已经接近于破产，可以说准备要靠岳父岳母一家生活。 他忽的想，如果就这么让外界认为他周强已经死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获得那笔赔偿？ 那可是上千万的财富，有了这些钱，这辈子哪还需要为工作发愁。 于是他来了这个想法后，便联系上了妻子，把这个想法告知了李婷。 当时的李婷，据说正处在失去丈夫的悲伤中，忽然看到丈夫回来，整个人简直喜出望外。 马凯说，据李婷的说法，她原本不同意丈夫周强的这个想法，因为她认为，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犯罪，如果被人识破，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毕竟这可是骗保！ 可在丈夫周强的一声又一声的劝说下，想到那在岛国濒临倒闭的企业，想到才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为了全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向来软弱没有主见的李婷，便默认了周强的这个想法。 据说，当时周强抱住了李婷，使用甜言蜜语对她说，“放心，亲爱的，现在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其实我还没死，死的是我的弟弟，我出去躲个年，等风头一过，我就回来和你和女儿团聚，到时候保险公司那边哪还会关注我们的事情。” 在周强的一声声哄劝下，李婷也有些心动了。 于是，随着车子里发现的那具尸体的焚烧，“周强”这个人也从此彻底在社会上消失了。 因为没有身份证，再加上周强这个人比较狡猾，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所以事情刚成功的那段时间，周强隐藏得很是隐秘，从不主动和妻子那边联系，也没有去和妻子会面，按照她们的约定，除非妻子主动使用公用电话联系他，不然他不会主动来找妻子。 一开始，李婷还是常常联系周强的。 可没想到，事情过去两年多后，周强便发现，妻子李婷联系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开始怀疑妻子有了外遇。 于是他便忍不住了，没有告知妻子，便一个人回了他们曾经的家，却发现，家里还有着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不简单，是妻子曾经的男朋友。 可李婷却矢口否认和马凯的关系，只说是家里灯泡坏了，才找马凯来帮忙的。 周强当然不信，当场便很是愤怒。 可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在社会上，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是一个没有正常身份的人，他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只能隐蔽地像老鼠一般躲藏着，虽然他现在拥有了很多钱。 是别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钱。 于是，看到有外人敲起家里的门，周强即使再愤怒，也只能暂时离开。 随后的这段时间里，周强和李婷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而在这个时候，李婷和前男友马凯也渐渐重新擦出了火花。 两人原本学历和家室就比较相当，这一点是农村出身的周强所完全不能比得上的。 据马凯自己所说，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周强和李婷的这些事。 最后，周强或许是知道怎么愤怒也无法将妻子李婷的心给夺回来了，于是他便拿着骗保的这些钱，拿出去花天酒地，不是去娱乐城，也是去找小姐，每天花钱如流水，很快，原本他手里拿着的那几百万，便这么被他给造没了。 于是，他便去找李婷拿钱，据李婷曾经所说，或许是周强认为，他现在的结果，和李婷分不开关系，于是周强便疯狂地向李婷要钱。 一来，是报复她的背叛，二来，是要维持他高消费的生活。 李婷一开始还是挺愿意给的，甚至还提出要将原本骗保换来的那些钱全都给他。 可周强根本没个底线，今天问完了，明天又问。 最后，原本生活还算富裕的李婷，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钱，而搞得负起了债。 可若是李婷不答应，周强便拿出当年的事作为威胁，他称李婷也有责任，如果他来个鱼死网破，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李婷也是要和他一起吃牢饭的。 李婷当然不想坐牢，只能听了周强的话。 最后，退休的李林，发现了女儿的郁郁寡欢，还发现了她越来越不正常的巨额开支。 一问，才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他气得不行，说，“女儿啊，我们家里当时又不缺钱，你为什么要这么糊涂啊！” 第1369章 混乱的关系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没有了回头的办法。 而在看到曾经的女婿时不时前来纠缠，以当年的事相逼，逼得女儿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后，李林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认为，他现在已经六十多了，人生已经过了大半载，差不多活够了，只有能看到女儿后半生幸福就行。 于是他便提出，要将周强约出来，然后他将他杀死，这样就可以替女儿解决掉这个麻烦，还不让女儿的手里沾血，到时候牢是他一个人自己坐。 李婷不同意，但还是拗不过父亲。 那一晚，李林以教训教训这个前夫为利用，将周强给诱骗到了家里，然后借助马凯和他叫来的几个小混混的力量，将他捆到他们才刚买不久的豪华别墅。 然后在那里，李林在他们几人离开后，用买来的斧头将周强给杀死，然后在车库里进行分尸。 由于是医学出声，李林对人体构造很是了解，所以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听到这里，尚诗雨不仅有些唏嘘。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为什么偏偏要去做骗保这样的事情？最终害惨了两个家庭。” 阿鸟也说，“是啊，一个没有正常社会身份的人，是很难在社会里混下去的，即使手里有钱又能怎么样？一个已经被宣判死亡的人，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 而在马凯的这些证词下，渐渐的，李婷和她的父亲李林，也终于承认了这些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在我心底不时盘旋着。 按照李婷的说法，当年她的丈夫周强是因为临时有事才选择下的车，她们夫妻俩对于车子的意外焚烧并不知情，没有预见周胜的死亡。 可我却怎么觉得，事情会不会不像李婷所说的那样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周强才买下了巨额保险不久，就发生了一起可以将死者身份狸猫换太子的车祸。 这么巧，周强就临时有事需要下车。 这么巧，周强的身份证等这些如此重要的证件就留在周胜的身边。 会不会，这起车祸，根本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杀人案？ 想到这里，我的双眼不由地敏锐地眯了起来。 于是，我便着手开始去调查当年的真相。 由于当时车祸发生时的两个当事人如今都已经离开人世，唯一知情人已剩下李婷。 而且这事情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年之久，有很多事情，如今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我第一想到的便是去联系当年调查这通交通事故的交警，可很可惜的事，当年调查这个案子的人，不久前已经因病去世了，最了解这起车祸的又一个当事人，就这么离开了。 我让李宇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夫妻俩当年某社交软件在案发那几天前的聊天记录，我发现，他们果然在密谋着这个案子！ 他们在商量很多所谓的骗保的方法，李婷曾经提过不如制造一起坠崖案。 周强也说过不如试试火灾。 最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到了和周强长相有些相似的，才比周强小那么个三岁的地带周胜身上。 于是，在事发之前，他们便悄悄对周胜的那辆车动起了手脚，所以在马路上，车子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故。 而眼前展现的一幕幕不会说谎的证据，展示了两人如此丑陋的一副嘴脸。 李婷想聊天记录里所表现出的这番模样，和她现在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小白兔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她把事情和她撇得很是干净，仿佛那起车祸与他们无关，只是个临时发生的意外。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地觉得有些想笑。 两人原本想着要害人骗保的人，如今狗咬狗，将曾经对别人做下的恶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这可一点都不值得人去同情。 而在这证据面前，李婷便再一次松口承认了，我看到她的脸上，是难得的放松，或许在外人看来，获得上千万的赔偿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在背负着多大的辛苦。 可能如今她的罪恶被我们发现了，她才能真正地松上了一口气，不再需要为了隐瞒自己曾经的罪行而每天被人威胁。 看着这一幕，尚诗雨也不由地感慨，“所以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啊，你今天虽然骗了别人，害了别人，做下了恶行，以为别人不会发现，以为能逃过一劫，但逃得过初一，却逃不了十五，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最终不仅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甚至还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让你夜夜都不能入眠。” 接下来，尚诗雨她们便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了警方，我也因此能够松上了一口气。 这些来的几天里，我倒是少有的舒坦了一回。 我把局里的事都暂时交给了阿鸟，还吩咐她，小案子就暂时自己解决，大案子再找我回来，阿鸟忙叫苦连天，可我却说，我都锻炼你锻炼这么久了，你该试试一个人上战场了。 阿鸟只好有些脑壳疼地咬咬牙答应了。 而休息两天后，回到局里，我却再次接手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这次的死者，与以往不同，是个正处于花季的青春少女。 上面很是重视这个案件，毕竟是发生在学校，如果不早点破案的话，不仅会造成学生们的恐慌，影响正常的上课秩序，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当李宇和我介绍后，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一起发生在职业技术学校女厕所里的案子。 死者，女，16岁，名叫许樱，家境一般，父母在当初县城的纺织厂上班，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所以她连高中都没能上，初中毕业后便被父母送来了这座位于县城的职业技术学校，父母希望她早点能毕业出去工作赚钱。 许樱入校一年，一直都是住宿，她住的宿舍里有十二个女生。 案发当晚，是一个大冷天，晚上大约十二点四十分左右，许樱爬起来上洗手间。 第1370章 车祸疑点 她们这个宿舍楼，每层的尽头都会有一个厕所，寝室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 所以要上洗手间只能在寒冷的夜里走出宿舍。 当时宿舍里大多数女生已经放下手机入睡，还有几个比较爱玩的女生在和手机那端的小男生聊天，或者是在打着游戏。 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来到一点。 由于这群学生早上六点半还要起来跑操，所以那几个女生也渐渐睡去了。 据她们的说法，当时她们看到许樱床那边依旧是空空的，才想起她去上洗手间去了好一会，还没有回来。 当时1号床的一个和许樱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子，便在这夜里轻声问隔壁床的，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洗手间找找许樱，因为她看到许樱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突然有些担心。 可这个女生却打了声哈欠，然后在这大冷天里往被子里缩了缩，说，“还是别去了，说不定她在大号呢，所以才会这么久，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先睡觉。” 可以看出，这个女生有点懒，所以才不想去，况且在她看来，许樱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1号床的这位室友，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许樱，但由于她胆子相对来说比较说，根本没胆量一个人出去找许樱。 再加上困意袭来，她在等候中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依旧没看到许樱，她以为是许樱起得比较早，先出了宿舍门。 直到后来，她还在床边梳着头发的时候，听到走廊那段换来几声尖叫声，然后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后来出去一看，才知道是许樱出了事。 而当我来到现场的时候，现场还保持着原样，我看到死者躺在那肮脏混乱的地步上，瞳孔涣散，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衣。 从她的死状可以分析出，死者应该是在洗手间里被人在脖子处勒死或者掐死的。 这个县城学校的厕所有些破旧和过时，两边是用白墙隔开的一间间蹲坑，每间的门都摇摇欲坠，中间是狭长的过道，女孩子们平时就在这里上厕所。 而靠门口的那一段，左右两边则是一列洗漱台，墙上是一面镜子，大家平时都聚在这里刷牙洗漱。 而死者许樱躺着的位置，正是两排蹲坑中间的那条过道的中间。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双眼正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看起来有些哀怨。 据许樱的1号室友辨认，许樱身上穿着的，正是她昨晚睡觉前换上的睡衣，再加上我对尸体的分析，初步判断，许樱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一点左右。 这说明，她是离开宿舍，在上洗手间的过程中，被人给杀害的。 我一边戴着手套，俯在尸体旁边，对她进行着检验，李宇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现场。 虽然我们早已拉起了警戒线，不许外人靠近，但由于这个学校很小，再加上在这里就读的都是正值青春懵懂年纪的一群孩子，她们对这些事情很是好奇，每个人内心似乎都住着一头窥探的野兽。 于是还是有不少人躲在墙角偷偷围观着我们。 这时，李宇在差不多对现场有了一定的了解后，看向陪同在一旁的年纪主任说了句，“我们要查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李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走廊楼梯口的顶部，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它虽然看不到厕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摄像头正对着走廊，有什么人进了洗手间，它都可以拍到，这对我们找出凶手有着直接和最有力的帮助。 可这年纪主人却一时间有些没底气地低下了头，“这……” 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问了句，“怎么了？” 这年纪主任朝我笑了笑，很快收了脸色，讨好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监控室。” 经过校园的时候，正值下课时间，我发现这所学校里的不少人，都在悄悄围观着我们。 也是，他们这个年龄，接触的事情还不多，社会经验还比较少，他们平时爱玩归爱玩，但这估计是第一次在他们身边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每个人都很是八卦和好奇。 我能猜到，这桩命案，一定成为了现在校园里大家讨论的热点。 “看什么看，快回去上课！别乱跑！” 在这年纪主任的厉斥下，现场秩序才渐渐地恢复。 而我们随着这名年纪主任来到监控室后，才发现，校园里的每台监控虽然都链接着这里的屏幕，但能用的监控却很少，包括我们想查询的那台。 我看了看监控上贴着的资产标签，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这上面不是写着这些监控摄像头是去年才刚采购的吗？怎么才没多久，就坏掉了，这些是谁采购的？你们难道就没意识到这点？” 这年纪主任一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后来，在我和李宇的逼问下，他才命里暗里地向我们暗示了一些事情。 原来，当时采购的时候，虽然是由采购部去采购这些摄像头的，但采购商确是校长那边介绍的，据说是校长的亲戚。 而这批摄像头才使用不久，他们便发现出现了这里那里的问题，但碍于供应商的身份，他们又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只能当做没看到一般认栽。 我听完，笑了一句，“你知道现在监控缺失，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既然是校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虽然监控缺失已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们还是没有放任这校长的行为。 李宇派了人去调查这方面的事情。 可接下来，这个天大的难题便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没有监控，我们怎么能缩小寻找凶手的范围？ 这时，或许是为了将功补过，那校长和年纪主任便热情地替我们寻找着线索。 他们说，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成绩比较差，考不上正经的高中才被家里送来这里的。 第1371章 死人复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自然地开锁走进李婷家里的人，正是被杀害的死者，而凶手，很可能就是李婷的父亲和李婷的男朋友！ 这个认知，让从事法医这一行多年，且有着丰富经验的我，都不由地为之小小地一震。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婷的父亲为什么要将这个人给杀害？ 他是谁？ 他为什么拥有李婷家里的钥匙，甚至还可以自由地出入在李婷的家里，而且还是在李婷有了新的对象的情况下？ 难道…… 我呼吸猛地一滞，然后我便派警员，用隐蔽的方法取到了周强父亲的头发，通过dna比对，我发现，结果数据显示，死者和周强的父亲，有着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也就是说，死者是周强父亲的孩子。 可在曾经的通报里，周强早就在那场车祸里离去了，连他的户口也被注销掉了，曾经相关部门也出具过他的死亡证明，也有火化记录。 难道，死者不是周强，而是周强父亲的另一个孩子，也就是当年发生那场车祸后，神秘失踪的周胜？ 可我曾经用周胜女儿的dna，和死者做过比对，显示这两人并不具有生物学上的父女关系。 一个想法在我心中涌起，我手有些颤抖地将周强和李婷曾经所生的那个女儿的dna，和死者的dna进行比对，结果发现，两个dna具有父女关系。 也就是说，在这场碎尸案中被凶手残忍分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曾被通报死亡的周强！ 这个事实让我震惊得久久都不能缓过神来。 我想，或许我将这个事情告诉李宇或者尚诗雨，他们都不一定能接受。 可五年前死去的人，在五年后怎么还活着，现在又被人给杀害了？ 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死掉两次？ 我们现在所收集到的证据，还不能足以证明李婷的父亲和男朋友就是凶手。 于是，我便让李宇继续调查，调查出了那天他们将周强塞进后尾箱后他们车子的行驶路径。 最后我发现，他们的车子在这深夜中，驶出了小区，来到我们城市里的一栋别墅，也就是传闻李婷做美容行业变得富有后，斥重金在那里买下的那栋。 由于别墅区相对普通的住宅区来说，比较私人和隐蔽，空间也比较宽敞，所以他们进了别墅区后，动作就变得比较肆无忌惮了，不用再像之前在小区时候的那样需要躲避着外人。 只见最后的监控画面显示，周强就被这么被那几个小混混模样的青年从车上给带了下来，然后便再也看不到周强出来的画面。 再后来，便是当晚，半个小时后，李婷的男朋友和那几个小混混一起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周强和他的岳父，也就是李林，一起留在了别墅里。 我继续查看着监控，发现李林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他身边没有任何人，曾经一起出现的周强的身影现在也变得无影无踪。 这一夜的时间，在这栋别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强是不是正是因为如此，生命才永远地定格在了这里。 再那之后的几天里，再也没有人出入过别墅。 很明显，周强应该就是在那晚被人杀害并且分尸了。 事情到了这里，整个案子的情况已经比较明朗了，于是，李宇便立即根据逮捕令，将李婷和李林还有李婷的男朋友等这几位嫌疑人给抓获。 我也在那个时候进入了那栋周强曾经去过的别墅。 别墅确实很是宽敞明朗，富丽堂皇。 但我在别墅侧面的车库里，却发现了很多血渍，尽管现场已经被人给清扫甚至冲刷过，但有些不明显的血渍还是残留在了墙上或者角落里。 经过我的技术对比，这些血渍正是死者周强留下来的。 原本这几位嫌疑人还在沉默地抵抗，但我的证据一出来后，他们便沉默地表示默认了。 可是有太多的谜团等着这几位嫌疑人去解答。 李宇审讯了半天，都没能等来李婷和李林这几位比较重要的当事人的回复。 倒是是那几位小混混吓得屁滚尿流地哭诉求情。 他们说，他们不是故意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卷入这杀人分尸案件，如果他们当时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他们当时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 李宇问，“你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其中一个为首的黄毛小混混喊得最厉害，最可怜，“是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当时是马凯找的我们，说是他未来岳父要教训教训一个人，当然只是吓唬这个人，不会真的要这个人的命，所以需要我们帮忙将这个人给捆住。” “当时我们原本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但马凯给了我们三千块，说就只需要我们助阵一下就可以。” “我们看到这么多钱，当时就立马心动了，也没想这么多，觉得马凯和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还不至于杀人，于是就替他这么去做了。” 尚诗雨又问：“那将人绑去别墅后，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们知不知道？” 那黄毛小混混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当时我们将人带进那别墅后，拿了钱很快便走了，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其他多余的事情，我们是不管的，若不是你们今天找上门俩，我们还不知道居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太残忍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着什么仇，总之我能看出那老爷子似乎很恨那个男的。” 于是我们将李婷现在的男朋友，也就是这个名叫马凯的人，当成了我们第二个要攻破的对象。 在我们采取心理战术的攻势下，马凯原本坚挺的心理防线才被我们一点点地给攻破。 他有些不太情愿地向我们诉说，“其实我也是被蒙骗的那个人，当时李婷的爸爸只说要教育教育这个周强，没说要杀他，我也没想到李先生会做出这样的事。” 李宇说，“那你后来为什么不报警？” 第1372章 替他死去 马凯看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报警还能有什么用？难道也让你们把我给抓了？人是我带去的，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我多少也逃不了关系。” 李宇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询问更多，“那你知不知道周强和李婷还有李林只见到底存在着什么事？在五年前的那场车祸里，周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后来又复活了？” 只见马凯渐渐将头低了下来，语气没有先前的那么激昂，沉默了半天，他才渐渐向我们描述了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 而听完，我们只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又有些唏嘘和感慨。 电影里似乎都写不出这样精彩的情节。 原来，当年，在那场车祸里，死去的并不是二哥周强，而是三哥周胜。 由于是亲生兄弟，两人身高和身材还有长相都很是相似，就连侧脸也差不多一样。 那天，三哥周胜原本送着周强一起去机场。 但是在半路，二哥周强说自己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落在家里了，于是便半路下车打车回家，他先让弟弟周胜一个人去机场。 可是周强似乎也没想到，他还没回到家，留在路上的弟弟就传来了死讯。 原来，由于车子发生了意外，自燃起火，导致弟弟在车子里被火火地给烧死。 而当交警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了二哥周强遗留在车子里的身份证和驾照等一些证件，再加上死者体态和周强比较相似，便认为死者是周强。 周强知道了这个消息，原本想出来澄清，可他在这么做之前，忽的想到了他在岛国买下的那笔巨额保险。 当时的他在岛国的生意已经接近于破产，可以说准备要靠岳父岳母一家生活。 他忽的想，如果就这么让外界认为他周强已经死去，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获得那笔赔偿？ 那可是上千万的财富，有了这些钱，这辈子哪还需要为工作发愁。 于是他来了这个想法后，便联系上了妻子，把这个想法告知了李婷。 当时的李婷，据说正处在失去丈夫的悲伤中，忽然看到丈夫回来，整个人简直喜出望外。 马凯说，据李婷的说法，她原本不同意丈夫周强的这个想法，因为她认为，这么做根本就是在犯罪，如果被人识破，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毕竟这可是骗保！ 可在丈夫周强的一声又一声的劝说下，想到那在岛国濒临倒闭的企业，想到才刚出生不久的女儿，为了全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向来软弱没有主见的李婷，便默认了周强的这个想法。 据说，当时周强抱住了李婷，使用甜言蜜语对她说，“放心，亲爱的，现在除了你，没有人知道其实我还没死，死的是我的弟弟，我出去躲个年，等风头一过，我就回来和你和女儿团聚，到时候保险公司那边哪还会关注我们的事情。” 在周强的一声声哄劝下，李婷也有些心动了。 于是，随着车子里发现的那具尸体的焚烧，“周强”这个人也从此彻底在社会上消失了。 因为没有身份证，再加上周强这个人比较狡猾，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所以事情刚成功的那段时间，周强隐藏得很是隐秘，从不主动和妻子那边联系，也没有去和妻子会面，按照她们的约定，除非妻子主动使用公用电话联系他，不然他不会主动来找妻子。 一开始，李婷还是常常联系周强的。 可没想到，事情过去两年多后，周强便发现，妻子李婷联系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开始怀疑妻子有了外遇。 于是他便忍不住了，没有告知妻子，便一个人回了他们曾经的家，却发现，家里还有着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不简单，是妻子曾经的男朋友。 可李婷却矢口否认和马凯的关系，只说是家里灯泡坏了，才找马凯来帮忙的。 周强当然不信，当场便很是愤怒。 可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在社会上，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是一个没有正常身份的人，他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只能隐蔽地像老鼠一般躲藏着，虽然他现在拥有了很多钱。 是别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以获得的钱。 于是，看到有外人敲起家里的门，周强即使再愤怒，也只能暂时离开。 随后的这段时间里，周强和李婷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恶劣。 而在这个时候，李婷和前男友马凯也渐渐重新擦出了火花。 两人原本学历和家室就比较相当，这一点是农村出身的周强所完全不能比得上的。 据马凯自己所说，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周强和李婷的这些事。 最后，周强或许是知道怎么愤怒也无法将妻子李婷的心给夺回来了，于是他便拿着骗保的这些钱，拿出去花天酒地，不是去娱乐城，也是去找小姐，每天花钱如流水，很快，原本他手里拿着的那几百万，便这么被他给造没了。 于是，他便去找李婷拿钱，据李婷曾经所说，或许是周强认为，他现在的结果，和李婷分不开关系，于是周强便疯狂地向李婷要钱。 一来，是报复她的背叛，二来，是要维持他高消费的生活。 李婷一开始还是挺愿意给的，甚至还提出要将原本骗保换来的那些钱全都给他。 可周强根本没个底线，今天问完了，明天又问。 最后，原本生活还算富裕的李婷，也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索要钱，而搞得负起了债。 可若是李婷不答应，周强便拿出当年的事作为威胁，他称李婷也有责任，如果他来个鱼死网破，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李婷也是要和他一起吃牢饭的。 李婷当然不想坐牢，只能听了周强的话。 最后，退休的李林，发现了女儿的郁郁寡欢，还发现了她越来越不正常的巨额开支。 一问，才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他气得不行，说，“女儿啊，我们家里当时又不缺钱，你为什么要这么糊涂啊！” 第1373章 职业学校 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没有了回头的办法。 而在看到曾经的女婿时不时前来纠缠，以当年的事相逼，逼得女儿根本无法正常生活后，李林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认为，他现在已经六十多了，人生已经过了大半载，差不多活够了，只有能看到女儿后半生幸福就行。 于是他便提出，要将周强约出来，然后他将他杀死，这样就可以替女儿解决掉这个麻烦，还不让女儿的手里沾血，到时候牢是他一个人自己坐。 李婷不同意，但还是拗不过父亲。 那一晚，李林以教训教训这个前夫为利用，将周强给诱骗到了家里，然后借助马凯和他叫来的几个小混混的力量，将他捆到他们才刚买不久的豪华别墅。 然后在那里，李林在他们几人离开后，用买来的斧头将周强给杀死，然后在车库里进行分尸。 由于是医学出声，李林对人体构造很是了解，所以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并没有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听到这里，尚诗雨不仅有些唏嘘。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为什么偏偏要去做骗保这样的事情？最终害惨了两个家庭。” 阿鸟也说，“是啊，一个没有正常社会身份的人，是很难在社会里混下去的，即使手里有钱又能怎么样？一个已经被宣判死亡的人，只能偷偷摸摸地活着。” 而在马凯的这些证词下，渐渐的，李婷和她的父亲李林，也终于承认了这些事情。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在我心底不时盘旋着。 按照李婷的说法，当年她的丈夫周强是因为临时有事才选择下的车，她们夫妻俩对于车子的意外焚烧并不知情，没有预见周胜的死亡。 可我却怎么觉得，事情会不会不像李婷所说的那样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周强才买下了巨额保险不久，就发生了一起可以将死者身份狸猫换太子的车祸。 这么巧，周强就临时有事需要下车。 这么巧，周强的身份证等这些如此重要的证件就留在周胜的身边。 会不会，这起车祸，根本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个蓄谋已久的杀人案？ 想到这里，我的双眼不由地敏锐地眯了起来。 于是，我便着手开始去调查当年的真相。 由于当时车祸发生时的两个当事人如今都已经离开人世，唯一知情人已剩下李婷。 而且这事情已经整整过去了五年之久，有很多事情，如今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我第一想到的便是去联系当年调查这通交通事故的交警，可很可惜的事，当年调查这个案子的人，不久前已经因病去世了，最了解这起车祸的又一个当事人，就这么离开了。 我让李宇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夫妻俩当年某社交软件在案发那几天前的聊天记录，我发现，他们果然在密谋着这个案子！ 他们在商量很多所谓的骗保的方法，李婷曾经提过不如制造一起坠崖案。 周强也说过不如试试火灾。 最后他们将目标锁定到了和周强长相有些相似的，才比周强小那么个三岁的地带周胜身上。 于是，在事发之前，他们便悄悄对周胜的那辆车动起了手脚，所以在马路上，车子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故。 而眼前展现的一幕幕不会说谎的证据，展示了两人如此丑陋的一副嘴脸。 李婷想聊天记录里所表现出的这番模样，和她现在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小白兔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她把事情和她撇得很是干净，仿佛那起车祸与他们无关，只是个临时发生的意外。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不由地觉得有些想笑。 两人原本想着要害人骗保的人，如今狗咬狗，将曾经对别人做下的恶反噬到了自己身上。 这可一点都不值得人去同情。 而在这证据面前，李婷便再一次松口承认了，我看到她的脸上，是难得的放松，或许在外人看来，获得上千万的赔偿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在背负着多大的辛苦。 可能如今她的罪恶被我们发现了，她才能真正地松上了一口气，不再需要为了隐瞒自己曾经的罪行而每天被人威胁。 看着这一幕，尚诗雨也不由地感慨，“所以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啊，你今天虽然骗了别人，害了别人，做下了恶行，以为别人不会发现，以为能逃过一劫，但逃得过初一，却逃不了十五，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最终不仅会暴露在阳光之下，甚至还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让你夜夜都不能入眠。” 接下来，尚诗雨她们便将这个案子移交给了警方，我也因此能够松上了一口气。 这些来的几天里，我倒是少有的舒坦了一回。 我把局里的事都暂时交给了阿鸟，还吩咐她，小案子就暂时自己解决，大案子再找我回来，阿鸟忙叫苦连天，可我却说，我都锻炼你锻炼这么久了，你该试试一个人上战场了。 阿鸟只好有些脑壳疼地咬咬牙答应了。 而休息两天后，回到局里，我却再次接手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这次的死者，与以往不同，是个正处于花季的青春少女。 上面很是重视这个案件，毕竟是发生在学校，如果不早点破案的话，不仅会造成学生们的恐慌，影响正常的上课秩序，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当李宇和我介绍后，我才明白，原来，这是一起发生在职业技术学校女厕所里的案子。 死者，女，16岁，名叫许樱，家境一般，父母在当初县城的纺织厂上班，家里还有两个弟弟，所以她连高中都没能上，初中毕业后便被父母送来了这座位于县城的职业技术学校，父母希望她早点能毕业出去工作赚钱。 许樱入校一年，一直都是住宿，她住的宿舍里有十二个女生。 案发当晚，是一个大冷天，晚上大约十二点四十分左右，许樱爬起来上洗手间。 第1374章 女生宿舍 她们这个宿舍楼，每层的尽头都会有一个厕所，寝室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 所以要上洗手间只能在寒冷的夜里走出宿舍。 当时宿舍里大多数女生已经放下手机入睡，还有几个比较爱玩的女生在和手机那端的小男生聊天，或者是在打着游戏。 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来到一点。 由于这群学生早上六点半还要起来跑操，所以那几个女生也渐渐睡去了。 据她们的说法，当时她们看到许樱床那边依旧是空空的，才想起她去上洗手间去了好一会，还没有回来。 当时1号床的一个和许樱关系比较好的女孩子，便在这夜里轻声问隔壁床的，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去洗手间找找许樱，因为她看到许樱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突然有些担心。 可这个女生却打了声哈欠，然后在这大冷天里往被子里缩了缩，说，“还是别去了，说不定她在大号呢，所以才会这么久，说不定她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们还是先睡觉。” 可以看出，这个女生有点懒，所以才不想去，况且在她看来，许樱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1号床的这位室友，虽然还是有些担心许樱，但由于她胆子相对来说比较说，根本没胆量一个人出去找许樱。 再加上困意袭来，她在等候中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依旧没看到许樱，她以为是许樱起得比较早，先出了宿舍门。 直到后来，她还在床边梳着头发的时候，听到走廊那段换来几声尖叫声，然后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后来出去一看，才知道是许樱出了事。 而当我来到现场的时候，现场还保持着原样，我看到死者躺在那肮脏混乱的地步上，瞳孔涣散，身上还穿着一件睡衣。 从她的死状可以分析出，死者应该是在洗手间里被人在脖子处勒死或者掐死的。 这个县城学校的厕所有些破旧和过时，两边是用白墙隔开的一间间蹲坑，每间的门都摇摇欲坠，中间是狭长的过道，女孩子们平时就在这里上厕所。 而靠门口的那一段，左右两边则是一列洗漱台，墙上是一面镜子，大家平时都聚在这里刷牙洗漱。 而死者许樱躺着的位置，正是两排蹲坑中间的那条过道的中间。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双眼正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看起来有些哀怨。 据许樱的1号室友辨认，许樱身上穿着的，正是她昨晚睡觉前换上的睡衣，再加上我对尸体的分析，初步判断，许樱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一点左右。 这说明，她是离开宿舍，在上洗手间的过程中，被人给杀害的。 我一边戴着手套，俯在尸体旁边，对她进行着检验，李宇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现场。 虽然我们早已拉起了警戒线，不许外人靠近，但由于这个学校很小，再加上在这里就读的都是正值青春懵懂年纪的一群孩子，她们对这些事情很是好奇，每个人内心似乎都住着一头窥探的野兽。 于是还是有不少人躲在墙角偷偷围观着我们。 这时，李宇在差不多对现场有了一定的了解后，看向陪同在一旁的年纪主任说了句，“我们要查看这里的监控录像。” 李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走廊楼梯口的顶部，发现了一个摄像头。 它虽然看不到厕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摄像头正对着走廊，有什么人进了洗手间，它都可以拍到，这对我们找出凶手有着直接和最有力的帮助。 可这年纪主人却一时间有些没底气地低下了头，“这……” 像是在害怕什么。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问了句，“怎么了？” 这年纪主任朝我笑了笑，很快收了脸色，讨好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监控室。” 经过校园的时候，正值下课时间，我发现这所学校里的不少人，都在悄悄围观着我们。 也是，他们这个年龄，接触的事情还不多，社会经验还比较少，他们平时爱玩归爱玩，但这估计是第一次在他们身边发生这样的事。 所以每个人都很是八卦和好奇。 我能猜到，这桩命案，一定成为了现在校园里大家讨论的热点。 “看什么看，快回去上课！别乱跑！” 在这年纪主任的厉斥下，现场秩序才渐渐地恢复。 而我们随着这名年纪主任来到监控室后，才发现，校园里的每台监控虽然都链接着这里的屏幕，但能用的监控却很少，包括我们想查询的那台。 我看了看监控上贴着的资产标签，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这上面不是写着这些监控摄像头是去年才刚采购的吗？怎么才没多久，就坏掉了，这些是谁采购的？你们难道就没意识到这点？” 这年纪主任一开始有些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后来，在我和李宇的逼问下，他才命里暗里地向我们暗示了一些事情。 原来，当时采购的时候，虽然是由采购部去采购这些摄像头的，但采购商确是校长那边介绍的，据说是校长的亲戚。 而这批摄像头才使用不久，他们便发现出现了这里那里的问题，但碍于供应商的身份，他们又不敢提出什么要求，只能当做没看到一般认栽。 我听完，笑了一句，“你知道现在监控缺失，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既然是校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虽然监控缺失已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我们还是没有放任这校长的行为。 李宇派了人去调查这方面的事情。 可接下来，这个天大的难题便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没有监控，我们怎么能缩小寻找凶手的范围？ 这时，或许是为了将功补过，那校长和年纪主任便热情地替我们寻找着线索。 他们说，这里的学生大多都是成绩比较差，考不上正经的高中才被家里送来这里的。 第1375章 公厕女尸 当然，其中也不乏成绩好，但是家里送不起他们上高中的，死者许樱便是其中一个。 不过，孩子们虽然贪玩，但他们还是不相信，这些才十六七岁的学生，敢做出杀人这么出格的事情。 所以他们认为，杀害死者的凶手，很可能是校外来的，这段时候学校后方有一块工地，那里最近来了不少从天南地北聚集在这里的农民工。 校长认为会不会是这些农民工，或者是县城里那些早早辍学的小混混，在晚上的时候趁着保安没有注意爬墙进来，然后做下了这些事。 我听着这些话，警觉地眯了眯眼。 可我知道，死者死的时候，体内根本没有提取到男性的体液。 如果是混混或者农民工跑进来犯下这桩事的话，他们没有对死者进行性侵，那他们杀害许樱究竟是图啥？ 难道在杀害许樱之前，凶手和她早就有交集了，所以这次是对许樱的仇杀或者情杀？ 可埋伏在厕所的凶手，怎么会恰好知道许樱会在这个时候上洗手间呢？ 给我们的感觉，凶手杀人更多地像是属于临时起意。 而经过李宇他们的搜查，虽然我们听说这些职业技术学校的女学生们在周末出校门游玩的时候，常常能感觉到那些农民工的眼镜都色眯眯都黏在她们的身上，不时向她们吹口哨或者说一些暧昧的话，但她们称，在学校里并没有看到过这些农民工。 只是她们有时候到阳台晾晒衣服的时候，会对上远处那些农民工轻浮的笑脸。 而李宇的调查结果显示，案发当晚，附近几个工地的负责人，都称那一晚工地里的人没有外出的，因为都是干体力活的人，所以到了晚上老早就睡了觉。 这段时间以来也没有发现举动比较异常的员工。 虽然我们在学校的围墙提取到了不少脚印，但最后都一一被证实为是学校里那些爬墙出去上网的男学生留下来的，校长知道后，将这些爬墙的学生都给骂了一顿。 我们的线索再一次中断。 此刻，学校里，已经是人心惶惶，据说，自从案发那晚开始，学校里的学生都不敢半夜再起来上厕所，宿舍里全都漂浮着低气压。 校长有些担忧地说，“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啊，案子必须得早点破，摆脱您们几位了，您们不知道，别说这些才十七八岁的学生们了，这两天来，就连我们一些教师都在暗地里议论纷纷，若是迟一天不破，就会对校园多造成一天的恐慌，学校秩序难以维持啊，眼看着有一届的学生都快毕业了。” 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的严重性，毕竟它发生在学校。 这时，尚诗雨分析说，“不会是本校的学生做的。” 尚诗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有些迟疑，看起来显然是不想将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当成怀疑的对象。 李宇叼着一根烟，说，“这也不是不可能，你以为现在十六七岁的孩子有多小呢，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是我们过去那个保守的时代了，现在的孩子，早早就有了手机，能接触到外面的讯息，很多早早就当爸妈了，懂得比我们还多。” “之前，我都处理过几回因为感情之间的纠纷，亲手杀害了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情敌的初中生呢。” 李宇的话说完，气氛忽的变得有些沉默，因为我们都不忍心将事情往这一层面去想。 等过了一会后，我抬起目光，向李宇问道：“那关于许樱的个人生活怎么样？来往的人中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李宇将手里的烟给掐灭，说，“倒是没有。” 我们仔细地听着李宇的话，便听到他继续说道：“听说许樱这个人在这个学校，就是个异类，和别的叛逆贪玩的少女不同，她很乖，平时学习也很认真，和班里那些混日子的学生没有玩在一起。” “不过由于她为人善良，心地也好，说话比较文静斯文，在学校里还是招很多同学喜欢的，那些混子女生并没有欺负她，她还被评选为宿舍里的舍长呢。听说她平时人际关系比较简单，没有和社会上的什么人来往。” “只不过，她的家里倒是有问题。” 说到这来，李宇的语气渐渐地变得有些沉重。 只见他重新点了一根烟后说，“许樱的家庭，重男轻女的思想很是严重，她在学校里过得很是拮据，听亲戚说，在家里经常受到父母的打骂，还有两个弟弟的欺负。” “许樱人长得虽然不是很漂亮，但长得还是挺清纯干净。” 听到这里，我大概对死者的画像有了一定的了解。 倘若死者是那些学校里常常混社会的混子，我们还容易找到一些线索，毕竟这样的人，往来的人复杂且不干净。 可死者如此的听话乖巧，简单认真，能招来什么仇杀和情杀。 听说她一直没有谈过男朋友，平时学校里虽然也有几个男生在暗恋她，但是这几个男生对她的爱恋都比较的收敛，没听说过有哪个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也没看到许樱平常和哪个男生走得比较近。 这时，阿鸟想了想后说道：“死者的死，会不会和宿舍里的一些矛盾纠纷有关，毕竟现在这些宿舍里小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还是挺严重的，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不少初中高中的女生，常常把班里的某一个女生围在厕所里，对着她扇巴掌，还将视频发布到网上去呢。” “这种事情最常发生在管理比较混乱的职业学生，毕竟这里的学生都不被家长和学校看好，都认为他们在这里只是混个毕业证。” 我想了想后分析地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目前我们还没有收集到许樱在宿舍里被人欺凌的证据。” 因为我们是站在许樱遇害的厕所附近展开的谈话，所以在放学时候，我们的目光之处，是不少学生陆陆续续地返回宿舍。 第1376章 伪富二代 “我这次的事情还算轻的，曾经有一次，宿舍里的一个女生，因为当时来了例假，躺在床上不舒服，没有按照她的要求去替她到食堂里打饭，当天晚上，那女生回到宿舍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都被人给掏了出来，扔在地上，还被人踩了好几脚。” “她的床上，还被人扔了不少垃圾，挂在阳台上的衣服还被人给吐了不少口水，从那以后，大家就更害怕她了，她在宿舍里也越来越嚣张，肆无忌惮，发横，宿舍里大约有一半选择跟在她身后欺负别人，有几个会像我一样选择忍着。” “至于她和许樱之间，其实她们也没有什么大的特别的矛盾，主要是周颖很看不惯她，但其实许樱为人低调，也没有正面和她发生冲突，我也不知道许樱到底是哪里做了不好，惹来了周颖的讨厌。” “可能是许樱为人比较内敛，周颖看不惯这种性格。” 我分析着王新月和我说的这些话，想了想后又问：“那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怕她？” 这个问题似乎问住了王新月。 只见她脸色开始渐渐变得凝重。 她想了想后说，“可能是因为周颖一直在和我们说，她家里很有钱，爸爸和校长认识，再加上我们都比较不喜欢惹事，性格没她这么张扬。” 我回想了下，的确，刚才在我看到周颖的那一刻时，我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都是品质较好的衣服，手里拿着的是最新款的手机，这在这群职业学校的学生里相当惹眼，也难怪女生们会忌惮这个周颖。 我又追问说，“那在案发前，这个周颖，和被害人许樱之间，在你看来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大的冲突？” 只见王新月似乎在回忆着，她想了回后，不太确定地说道：“应该没有，周颖平时都挺看不惯许樱的，偶尔有时候会联合她的几个小跟班一起整她，这样的态度一直从入学不久持续到现在。” 说到这来，王新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她面色忽的有些凝重地说。 “不过，我想起，周颖好像曾经说过，如果许樱敢不听她的话，她就弄死许樱，反正她家里在当地的局子里有人，不管她怎么惹事，她都不用怕。” 我眯了眯眸，随后，我让王新月先回去后，我向校长和李宇等人进行询问，他们都称，周颖在他们这里都没有关系。 听完我这一番新的发现后，尚诗雨分析地说道：“这个周颖作案的可能性高不高？” 我说，“可能性是有一点的，不过我还不能最终确定。” 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但我却知道，凶手是周颖的概率应该不大。 一来，周颖虽然比死者高出二十公分，她个子高挑，大约一米七二这么高，但她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女生。 而凶手是被人在厕所里给勒死的。 离厕所最近的那间女生宿舍里的人，都称那晚没有听到尖叫等动静。 这说明凶手力气应该很大。 他一出现，就占着体力上的优势，控制住了周颖，不仅不让他发出声音，而且还迅速地将她给掐死了。 二来，按照王新月还有宿舍里其他人的说法。 当晚，宿舍里只有许樱一个人去上了厕所。 去的时间是十二点四十分。 而早在晚上十点的时候，查寝的人才刚一走，周颖就翻墙跑出去找她的男朋友去了。 周颖不可能会预见两个小时四十分钟后，许樱会从寒冷的被窝里起来，去上厕所。 她如果想杀死许樱的话，会有很多其他的办法，不需要在大冷天的在厕所里埋藏到快凌晨一点。 更重要的是，当晚，男生宿舍楼里的一个男生称，他在阳台抽烟的时候，确实看到周颖从学校偏僻的围墙爬了出去。 还有，在死者遇害之前，也有其他女生宿舍的女生用过那间厕所，她们称当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在那里蹲守。 阿鸟，“有没有一种可能，周颖从学校爬出去，只是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最后又爬回来了？” 我凝神想了想，虽然多种证据指明周颖很难是那晚的凶手。 但在现在现有的证据有限，她又是比较具有杀害死者动机的嫌疑人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还是要认真找到证明的证据，才能将她的嫌疑给排除。 于是，我们便按照校长提供的地址去了周颖家里所在的地址。 我们转啊转，来到了县城里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最后我们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周颖的家庭环境，根本不是像她同班同学嘴里所描述的那样，家里很有钱，是做小生意的，住了一栋自建的小别墅。 她的家里住在一个商住两用的平房里，父亲是给人擦鞋的，母亲平日里在家里做着点零工，还照顾着一个刚六岁的弟弟。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我们走错了，进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皮肤有些粗糙黝黑的人，正是周颖的父亲。 据周颖的父亲称，女儿平时不怎么着家，他对女儿的私生活不太了解，距离她上次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了。 周颖的父亲似乎是看到我们不像是这县城的本地人，脸色开始浮上一层不安，有些忐忑地问道：“怎么了吗，是我女儿犯了什么事了吗？” 他手里还拿着给人修鞋的工具。 我们有些于心不忍地说：“没有，你女儿没犯什么事，我们是阳城职业技术学校的老师，我们是来进行例行家访的。” 等我们从周颖家里所租住的平房里走出来后，尚诗雨似乎还没有能从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中走出来，脸色上依然写满着震撼。 过了一会，她才不解地说：“既然这样，那周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理解尚诗雨的顾虑和疑惑，的确，一个才16岁，还没成年的花季少女，能用着七八千块钱的最新款的手机，能保持着高消费，伪装成富二代的样子，这确实很难让人不去思考她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第1377章 红色高跟鞋 会不会有什么来历不明的路子。 而这时，我们的车子正好在停在离阳城职业学校不远的一个路口。 那里据说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出了校门后，最爱去的地方。 短短的一条小街，有着十几家烧烤、臭豆腐等美食。 是学生们放学后天堂。 我却在这里看到，明明还没到周末放假时间，这个点本应该在学校里住宿的周颖，却不知怎么的，出现在了这里。 今天的她穿上了长筒靴，还有一条皮裤。 “嘘。” 尚诗雨原本要下车，我却在这里叫住了她，我想坐在车上，观察这个周颖接下来的动静。 只见今天的周颖，打扮得格外的前卫时髦。 一开始她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拎着包在路边玩弄着手里的手机，两分钟过后，一辆迪奥缓缓出现在了路边。 这辆车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 因为他的奥迪的logo，在这个满是自行车和电动车的小县城，显得格外的惹眼。 只见车子在路边停下后，周颖便熟练地拉开了副驾驶座上的门，然后坐了进去，她的速度很快，没到半分钟，车子便行驶远了。 这中间，我没有能看到驾驶座上的人，只隐约看到一个类似于男人脸部的轮廓。 而在看到这一刻后，原本还对这个周颖身上的钱的来源存在不解的尚诗雨，很快明白了什么。 她喃喃地道：“我现在不好奇了，我明白了。” 我虽然没有发表我的意见，也没有接过尚诗雨的这番话，但其实我的心里也渐渐地明白，又或者是说，我先前的一些印证得到了证实。 果然，宿舍里的女生嘴里提到的这个所谓的周颖的男朋友，不是和她年纪相当的校外的小混混。 而是一个不管是地位，还是年龄，都应该和她存在很大的差距的一个男人。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给她提供她现在如此骄奢的生活。 直到那辆车远去，尚诗雨嘴里还在感慨着，“看来这个周颖为人还真是虚荣，小小年纪就和一个成年的社会人混在一起，难道她就不怕被这个男人欺骗吗。” 虽然周颖的个人生活与选择，与我们无关，但为了证实周颖在案发那晚，究竟有没有对许樱动手的时间，我们还是不得不顺着那奥迪车的车牌，找到了车的车主，找他去问话。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年纪还不是一般的大，现在已经四十岁出头了，估计也就比周颖的爸爸年轻个几岁。 听说他是从城里来的，早几年前在县里办了一个工厂，利用这里廉价的劳动力发了家。 原本他还不愿意承认他和周颖的关系，但在我们指出的证据下，他只好不太情愿地承认了。 他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看，似乎也清楚地知道和小女孩保持这种关系，不太光荣。 他说，那一晚，晚上十点后，他确实来接了周颖，而且他说他可以提供相关的视频证据。 最后，经过我们的调查，确实排除了周颖的嫌疑。 我们临走前，还警告地和这个男子说了一句，大意便是劝说他早点和人家小女孩断开那样的关系，不然他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那个人眼神哆嗦了下来，最后答应了我们。 原以为是女生之间的嫉妒很仇恨引发的一起命案，但现在看来，这事情显然再和这称霸女生宿舍的大姐大周颖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时，李宇找到我们，向我们诉说了一个线索。 原来，他在对校园里的学生进行谈话调查的时候，听到住在这栋楼里的好几个女生，都提到过一个事情，那就是，在前段时间，她们半夜内急，到楼里上洗手间的时候，都曾经有看到过，对面洗手间传来一些动静。 虽然那里的门是关着的，她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隔着门板最底下的那层缝隙，她们往那里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双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 那里面的人似乎也有些害怕门外的她们，动了几下后，就缩在一旁，再也不动了。 撞见这一幕后，有的比较大胆的，会去敲门询问里面是什么人，但从没有得到过里面的回复，甚至她们刻意在那里等啊等，都没有能等到里面的那个人出来。 所以她们便只能打着哈欠回去了。 有的比较担心的，当场就有些受惊地离开了。 确实，半夜三更一个人来这空荡荡，而且距离宿舍有着一定距离的洗手间，已经很是恐怖。 不少女生都选择拉上好闺蜜一起来。 特别是晚风凉飕飕地吹过，一切更显得很是鬼魅恐怖。 长长的走廊里一片静悄悄的，只有一盏灯还有应急照明灯在闪着，两边宿舍里的人就像已经死去那边沉静地睡着。 你甚至都不知道，里面睡的是人还是鬼。 而见到这一幕后，这些女生都在宿舍里悄悄地传着，说是那厕所里是不是住着什么冤魂女鬼。 据说每个学校的公厕都会流传着这样那样的闹鬼的传说。 而这个学校里的传说则是，很久之前有一届的学姐，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正要穿裤子起身，忽的在蹲坑里看到了一张正在冲着她笑的脸！ 她当时便吓得当即跑了。 这个故事随后便一直在各界学生中流传了下来，传着传着，大家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总之很多女生根本不敢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去上洗手间，总是唤着好朋友一起。 听到李宇传来的这些话，尚诗雨拧着两道秀眉看着我，“你觉得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说，“如果只是一个人这么传，那很有可能是假的，但既然现在这么多人都这么说，估计差不多确实是有此事，只不过事情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可能被人给润了色，添加了一些恐怖色彩。” 于是，我便让李宇告诉这些学生，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因为我们现在也不能排除，这个穿着高跟鞋游走在女生厕所的神秘人，到底和许樱的死有没有关系。 第1378章 身影的主人 而当晚，也不知道是我们幸运，还是什么缘故。 就在晚上十二点，学生宿舍早已打过了就寝铃，闹了一整个白天的学校终于安静下来，我和李宇还在宿舍楼的一角查找着证据的时候，我忽的看到了之前一个被我们访问过的女生，急匆匆地跑过来找我们，她面色焦急地大喊着。 “李警官，尚警官，我又看到那个人了，又看到那个人了！” 原来，在这个女生起身上厕所，准备要起身的时候，忽的注意到了，左手边的那间隔间底下缝隙那里，露出一双红色高跟鞋的脚！ 原本这件事情，就已经够诡异，因为没有谁会在大半夜穿着一双红色高跟鞋上厕所，再联系前几天许樱的死，她更是觉得害怕，当场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心脏乱颤地跑出来寻找我们的身影。 她记得白天的时候，李宇曾经和她说的，如果再发现那个神秘的身影，就第一时间来找他的话。 我和李宇没有多想，便顺着女生的指引匆匆往那间厕所的方向赶去。 因为我们当时是在四楼勘察，而事情发生的地点在五楼。 所以这中间的时间，足以令那神秘人逃跑。 所以当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女生所称的那间隔间里，哪还有那双什么高跟鞋的踪影，隔间的大门猖狂，里面一片空荡荡。 李宇说，“糟了，让他跑了。” 我说，“既然能跑，就证明他是人。” 我猛地离开厕所，快步走到走廊处，往楼下操场的方向看去。 因为没有开路灯，深夜的校园里一片幽静，只有银白色的月光静静地照耀着。 因着许樱的死，这几天学校里，仿佛四处都漂浮着一层幽幽的鬼魅。 黑暗虽然笼罩住了一切，但经过我仔细一看，还是能在某处阴影里捕捉到一个猫着腰，快速逃窜的身影。 在深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段似乎有些阳刚，看起来不像是女孩，他正往对面那栋宿舍楼的方向流动而去。 随着他进了楼梯口，他的身影便淹没在了黑暗中。 我往上看，看到他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三楼的方向。 随后三楼的某个宿舍门被他轻轻地给推开。 我往那方向再看了两秒，在心中记下这个方位，于是便连忙往那方向赶去。 李宇他们也跟在后面。 最后，我在这栋男生宿舍301号寝室里，从某个男生的床底，搜出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我的这个举动惊呆了那男生的那群室友。 当我们将这男生带到校园里的某间办公室的时候，只见他嗲着嗓音向我们哭诉求情。 说他是人，不是鬼。 他还说：“我没犯什么坏事，警官大人，我错了。” 办公室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我才看清这个男的脸，我发现他长相很是清秀，白皙，甚至比很多女生还要漂亮，他的声音也有些娘炮，嗲嗲的，他长得很是瘦弱，高瘦。 李宇一面观察着，上下打量着他，一面说，“女生宿舍里所说的几次看到穿高跟鞋的人半夜出现在她们的厕所里，这些都是你做的？” 男生委屈着一张脸承认，“对。” 不过说到这，他又开始卖力地为自己澄清起来。 “不过那许同学的死真的和我无关，在这件事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里面有她这么个人。” 他说得很是可怜楚楚，求起情的时候，我感觉甚至比不少女生能够打动人。 我和李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后，我看向他，最先问道：“相信你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话，前一刻还在激动为自己辩解的男生，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内心某些隐秘的点。 最后，在我们目光的注视下，他才吞吞吐吐地向我们开了口。 原来，他在自我认知方面，和宿舍里的男生存在着差异。 他总是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应该和对面那栋宿舍里的女生一样，住在女生宿舍，上着女生厕所，穿着女生才可以穿的裙子还有高跟鞋。 可学校里的这么多双目光盯着他，他在白天的时候不敢这么做，所以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可以一个人穿着女生的裙子，戴着女生的假发，来到女生宿舍去真正地做一个女人。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看着这男生斯文秀气的长相，和听着他那嗲嗲的声音，我似乎也能理解。 我又问，“案发那晚，你在做什么？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没有在场的证据？” 他说，“那几天我正好发烧感冒了，晚上一直在医院输液，有医院那边和学校那边可以证明。” 听到这话，我不知是该感到失落，还是该感到庆幸起来。 其实从事法医这个行业这么久，我始终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一个人，因为我有些于心不忍。 最后，那男生又求着我们，让我们不要把他的这个秘密说出去，不然他以后在学校里就没有脸做人了。 我感觉有些可笑的说了句，“那你在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没考虑到自己没脸了？虽然你没有侵犯那些女生的打算，但你知不知道，在生理学上，你对于她们来说始终是个男的。” “她们要是知道和她们同处一个公厕的，是一个男生，你觉得她们不会把你当成变态一般地赶出去？” 那男生面色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好久，才终于憋出了句，说是他以后一定会改。 对着男生一脸恳求的模样，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毕竟这件事最后我们也只能交给学校去处理。 我只问，“那对于这个案子，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知道，有时候，他们这些学生中的消息，估计要比我们来得灵通。 他想了想后说，“这件事会不会和许同学的班主任有关？” 我往桌子边一靠，双手挽在胸前，拧眉，“班主任？” 只见他不太确定地说着，“对。” 第1379章 大雪夜的去向 “其实在案发前，我们宿舍里的几个男生，对这个许樱都并不了解，是发生了这样的命案后，我们几个男生才在睡觉前讨论起这件事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少自己的看法。” “听说……” “听说……” 说到这来，他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听说这个许樱，和她班里的班主任的关系，有些不一般。”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脸色一正，纠正地说道：“我也只是乱说的，我也只是乱说的，我对这些事都不太懂。” 然后，我们将这个男生的事情交给学校里的人处理后，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到了外头，尚诗雨说，“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男孩，还是该说他变态。” 对于这个神秘人大概率不是凶手的事，我能感觉到尚诗雨似乎是有些失望。 我说，“怎么了，难道凶手不是这个男生，你不应该感觉到庆幸吗，至少说明，这些祖国的花朵，还没有恶劣到那种程度。” 尚诗雨情绪依旧闷闷不乐着，“可若不是这个神秘人的话，那凶手又该是谁呢，哎，明明这一切都有监控记录的，可就因为那校长，才导致我们的案子这么艰难，迟迟无法破解。” “该不会，真的如那个男生所说的，凶手是许樱的那个班主任。” 听到这里，我的双眸不由地沉思地眯起。 许樱的这个班主任，我是见过的。 从案发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替我们讲述介绍着许樱的身份，还替我们联系过许樱的家里，给我们做出了许多的解答。 如果凶手真的是他的话，我会感觉到有些细思极恐。 原来凶手一直以一副伪善的面貌，藏在我们的身边。 那个老师，听说才刚大学毕业不久，今年才二十多岁，在这个学校的教师队伍里算是比较年轻的那个。 当时据说李宇也曾经把他当为可疑人物去查。 听说那老师是个快要结婚的人，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朋友，不过那女朋友住在小县城的另一头，不住这里。 为了节省开支，早日买房，所以这两个人暂时没有在校外租住房子，而是选择了分别住在各自的学校公寓，为的是剩下一笔租房的钱。 当晚，他去了女朋友的公寓。 所以，按照他的说法，他据有不在场证明。 这个时候，我在心里仔细想着刚才那男生所说的许樱和这位班主任关系有些不一般的话。 于是后来，我找来了几个学生调查。 最开始他们也和男生一样，有些支支吾吾的，也是最后才回答了我的问题。 据他们的说法，这个新入职的班主任，对许樱格外的照顾。 经常有不少同学看到晚上下晚自习后，班主任找许樱前去谈心。 甚至有一次，女生宿舍停水停电的时候，还有同学听到班主任曾对许樱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到他那里去用水用电。 当时听到这话，同学们都羡慕不已。 闻言，我忽的在想，这是最开始调查时，我们所没有能接受到的信息，那些同学们或许一开始碍于班主任的身份和地位，没敢和我们多说这些。 班主任也只是提到她很关照这个学习刻苦的许樱。 那么，死者许樱和她的班主任之间，就是有着超乎普通师生情外的关系，还是仅仅只是老师对好学生的照顾的关系而已？ 不管她们之间如何，我们现在最应该调查的还是这个班主任在那晚，究竟有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李宇曾经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初步的调查，但既然现在新的疑问点产生了，那我们就应该重新再调查一次。 于是，我便按着从李宇那里拿到的地址，去了这个班主任的所谓的女朋友的家里。 当时那班主任居然也在。 一开始，这对小情侣还算是配合我们的调查。 到最后，那女孩不知是这两天和那班主任发生了争吵，还是怎么回事，居然忽的就发起飙来，不愿意配合了。 只听到她有些愤慨地说着，“你明明根本就没有来我这里，你明明是去了那里，为什么要让我来配合？” 她说着，还将手里的抱枕摔到了地上。 我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猫腻，眯起眼睛想要继续捕捉更多信息。 便见那班主任脸色一变，看了我一眼，开始对着女孩使着眼色，似乎在警告着她要收敛。 “够了，先不要说了！” 可眼下的局面，显然已经不是他几声低声提醒就能劝止得住的了。 显然这个女孩的情绪已经爆发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先前他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班主任当晚并没有来女朋友这里，上回女朋友之所以用了另一番说辞，是因为班主任提前通知了她，让她这边帮忙打一下掩护。 那么，这个班主任在案发那晚，究竟是去了哪里呢？ 按理说，那晚是一个气温很低的夜晚，寒潮在那一晚来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没必要选择在那晚出去，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难道他的离开，和许樱的死有关？ 可面对我的这个问题，班主任这次却没有了先前热情招待我时候的那番态度，只见他沉默着，低着头，显然不愿回答，这情绪里，还有对女朋友揭穿他的怨气在里面。 而他的女朋友，似乎也懒得替他说些什么。 气氛就这么僵持下来，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 于是，我便只能通过自己的办法去调查。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李宇后，他有些大吃一惊。 尚诗雨说，“好端端的，如果这个班主任没有做坏事的话，他为什么会隐瞒自己的真实行程，他那晚的行踪，不会和许樱的死有关。” 我在脑子里将今天所见到的一切简单地分析了一番后说，“也不一定。” 是的，根据我的职业经验，有很多人，在和警方接触中，隐瞒了一些事情，这不一定代表他和这个案子有关。 第1380章 遗留在现场的脚印 也可能是他身上有着一些什么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事情。 而之后，经过我的调查，我的猜想也被我给证实了。 原来，那天晚上，这个班主任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他之所以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行程，是因为他在市里有一个后妈早年所带来的一个妹妹。 名义上虽然也是他的妹妹，但他们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个妹妹从小就很喜欢黏着他。 在听说哥哥要和女朋友即将结婚后，更是常常找着发烧或者家里的水龙头坏了等理由，将这个哥哥叫去她那里。 班主任的女朋友当然不情愿。 毕竟她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谁都不知道妹妹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想法，更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产生出什么火花。 所以班主任便常常一个人悄悄地去，不惊动他的女朋友。 而在许樱的这个案子事发后，这个班主任或许是害怕我们知道他和他妹妹的那些事情，害怕我们乱想，甚至害怕这些事情传到学校那里去，他便选择了拉着女朋友一起，让她帮他一起隐瞒。 看到这个真相，尚诗雨不禁感慨着，“哎，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我虽然表面上没有说话，但心里也有着和尚诗雨差不多的想法。 是的，自从从事这一行后，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情都差不多要被我们给经历过了。 比如在这个案子里，仅仅从许樱的死，我们就窥探到了这个职业技术学校的师生中间，很多隐藏在他们内心角落的一些或许肮脏，或许见不得光的事情。 比如那为了利益将学校采购监控一事承包给自己亲戚的校长，比如那明明来自贫困家庭，却硬是把自己凹出富二代人设的所谓的大姐大周颖。 又比如那个有着性别认知障碍的男生。 还有现在这个与所谓的妹妹产生出一些不该有的纠葛的班主任。 很多时候，与其说是在破案，倒不如说是在窥探这个世界上各种各样的人性的每一面。 这时，尚诗雨又说，“那现在这个杀害许樱的凶手到底是谁？” 我点了根烟后说，“既然许樱身边那些和她有着比较亲密的人的关系都被一一排除了，那现在更能证明，许樱的这个案子，很可能只是和她并不相识的人给犯下的。” 尚诗雨想了想后，点头肯定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凶手会是谁呢？如果不是外来人员的话，会不会是这个学校的保洁员、保安，又或者是学校食堂里的厨师或者厨工？” 我呼出口烟圈后，望着眼前有些沉静的黑夜，说：“你说的这些，李宇他们之前都一一调查取证过了，发现他们很多都并没有作案时间，都有身旁的人作为证人。” 尚诗雨感到有些惋惜地说，“是啊，而且这些人，和许樱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这么残忍地去杀害一个花季少女。” 这时，李宇那边忽的传来了一个令我们一众人都感到欣喜的消息。 他在电话里惊喜地说，“天明，你快到当时案发的现场这边来，昨晚好像有人回到了现场这里，我发现现场这里似乎有被人给动过的痕迹，你快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 我一听这些话，一时间也感到有些欣喜。 在我以前的职业经验中，我确实发现有很多凶手在杀人后喜欢回到案发现场。 如果这回回来的人，真的是那凶手的话，我们一定要通过这个机会，锁定他的身份。 于是，我很快带着我的一众工具来到现场。 李宇称他是在这厕所的附近发现了一些类似于泥渍的东西，所以才发现这一猫腻的。 我当即戴上手套，蹲下身子检查。 果然，在李宇所称的那个地方，我提取到了一枚有些新鲜的脚印。 看来，这个脚印的主人，应该才来过这里不久，很可能是昨晚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来的。 自从这个案子发生后，这个厕所一直都被我们用警戒线给封锁着，平常只有我们会进出这里。 其实就算不用拉警戒线，这里住着的女学生们也不会再有胆子进入这个厕所。 李宇他们是昨晚九点的时候离开这里的。 他称是刚才一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些有些特别的泥渍。 他能肯定这些泥渍不是他留下来的，因为在来的路上，他踩的一直都是水泥地，没有泥土。 而经过我的勘测后，我发现，这个脚印确实不是队里的任何人留下的。 因为他大概有40码，可以看出，这个人比较瘦弱，李宇队里的人几乎都是43码以上的脚，我穿的也是42码。 而且从脚印的深浅程度可以看出，这个的脚似乎有些跛，因为脚印每个地方留下的深浅程度并不一样。 这个人可能还有些瘦弱。 李宇看完我的勘测结果后，说，“我们这两天并没有下雨，所以鞋子里带着泥土的可能性并不高，这说明这个人应该是走过带有泥土的路。” “虽然留下这个脚印的人并不一定是凶手，但是他现在还是具有一定的嫌疑，我们还是要尽力将这个人给调查出来。” 我说，“脚印的主人，身高大概在165左右，而且左脚会有些跛，我想综合这几点，想找出这个人，应该不算难，除非这个人不是本校的人，也很少在这一片区域附近出没。” 这时，李宇或许是忙了一早上，现在肚子已经有些饿了，开始唱起了空城计。 我在听到他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后，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也快到饭点了，那我们就去吃饭，走，我请你，只不过这个学校食堂的饭并不咋地，不过勉强吃的话，还是能吃的下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那胖校长在其中捞了油水，才导致学校食堂的伙食并不好。” 自从有了上回监控的事情后，我们对这个校长的印象便好不到那里。 很快，我们一行人来到食堂。 第1381章 跛脚的人 或许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 都是几个成年人。 所以一出现在那小食堂里，便引来了不少学生的围观。 现在快到了饭点，食堂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 我排队在窗口买了一份饭，李宇替我刷了卡，然后我们便找了个位置吃起来。 可就在我正吃着吃着的时候，忽的，我的目光注意到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人，于是我便抬起了头，目光渐渐落在他的身上，在那里定格着。 我正在观察着的这个人，他虽然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大概18、19岁这样。 但他似乎并不是这个学校里的学生。 只见他穿着很是朴素，穿着一件土色的衬衫，下面是一件棉麻材质的长裤，脚上踩着一双回力鞋。 他似乎是这个食堂的搬运工。 因为我看到他正在将停在门口的那辆大货车上的一筐筐食材，搬下，然后搬进后厨。 他似乎发现了我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渐渐地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不过，只两秒，他便缓缓地移开了目光，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去了。 李宇发现了我的异样，便往我看去的地方同样望了一眼，然后说：“怎么了？” 我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地扒了一口饭，说，“没事。” 我在暗中继续观察着那男子，只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像刚才一开始那么明目张胆了，是偷偷地在观察，不时地往那里望去一眼。 我发现，那个人在搬运篮子的时候，他的脚步和动作虽然看起来与正常人无疑，但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一丝吃力。 特别是左脚使用得有些僵持和用力，就好像是刻意将自己弄得和正常人一样似的。 难道他的左脚有什么问题吗？ 我忽的想起了刚才所提取的那枚脚印的特点。 于是我便一边吃着饭，一边对李宇说，“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把学校里的那些职工，包括食堂里的这些人员，都调查过了一遍吗，有什么结果吗？那个人你调查过了吗？” 说着，我往那男子的方向望去了一眼，向李宇示意我在说哪个人。 他在朝那里望去了一眼后，说：“都调查过了，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老实本分的打工族，每天都为了生计而辛苦，到了晚上只想着睡觉，哪有闲心和功夫去做杀人的那种事。” “噢，你说这个啊，之前也调查过了，但是他不是这里的职工。” 我有些疑惑地说，“不是这里的职工？” 李宇肯定地说，“对。” 然后他又对我说，“他是这食堂后厨里的一个厨工的儿子，刚从乡下出来，还没找到工作，所以先在母亲这里帮衬着一点，晚上也是和他的母亲一样睡在学校的宿舍。” 听言，我大概对这个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我又问：“难道你不觉得这个人的脚有点跛吗？” 李宇往那人身上又望了一眼，“不觉得啊，难道他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说到这里，李宇竟然还朝我笑了一声，“你小子该不会是怀疑他是那个脚印的主人。” “是，他身高确实和你所猜测的那个鞋印的主人一样，但是我看他的脚完全的没问题，你这个大法医不是说，脚印的主人左脚可能有点跛吗？” 说完，李宇便又往自己的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看起来像是对这个男子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我却一直持续在暗中望着他。 尽管在外人眼里，他看起来很是正常，但在我看来，他很可能只是伪装的。 虽然我暂时还想不到，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而接下来，在用过午餐后，我很快打听到，这个人目前住在学校角落的一栋小平房的其中一间里。 和教师所住的五楼的小公寓不同，他们这些身份的人只能安排住在平房。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住在这里，有的在外头有房子的，还是会住在校外。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在外头没房子，或者家里比较远，又没有钱租下外面的那些房子的那些人。 当晚，我找来同样住在这里的一个厨工，吩咐他帮我去做一些事情后，我便藏在这栋平房外的一角，等着我想看到的结果。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我看到之前我一直在关注的那个男子，有些慌忙地从平房里跑了出来。 在平常的时候，他的脚看起来是有些正常的。 但现在或许是他整个人有些着急，所以在慌乱的状况下，便没有心思去掩饰左脚的跛脚。 在他跑出来的那一刻，我便看到他左脚有些一瘸一拐的。 我立即便在心里证实了自己原先的猜测。 而这个人在慌忙地跑出来后，看着外头平静的夜，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间也不再跑了，脚步渐渐地顿了下来。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般，转身看了身后那厨工一眼，再转眸，看到了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我。 这个时候，他似乎恍然意识到，原来他真的是受骗了，而这一切正是我在背后主导。 他有些愤恨地看了一眼那厨工，又眼带抵触地看了我一眼。 是的，没错，刚才确实是我让那厨工帮我去欺骗他的。 我让那厨工去和他说，外头的房子起火了，让他赶快跑，他果然就因此上了当。 我清楚的知道，即使一个人再会伪装，但在他慌乱的状态下，他很容易本能地做出最原始的反应。 他没有下意识地隐藏自己跛脚的特点，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这就是他下意识地反应。 站在原地几秒后，他看着并没有半点火星的房子外墙，没有和我说话，也没有和那厨工说话，而是选择转身走进了房间。 这时，我走过去，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进了房间。 他原本不想让我进的。 在关门的那一刻，看到我就这么紧跟在他身后，他不知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强硬地阻拦我。 不过，他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后，并没有理会我，而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第1382章 特殊怪癖 我看到他的这个大约十来平米的小房间很是简陋，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据说他平时和他母亲就住在这么一个小房子了。 不过，我还是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独特的事情。 那就是，这个男子虽然据说没什么文化，只上过初中，然后就因家境贫寒而不上了。 但我居然在这间房间里，捕捉到了不少书籍，看来，他虽然身处这样的环境，但依旧是个爱看书的人。 扫了周围的环境几眼后，我最终将目光落定在他的身上，直截了当地问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女生宿舍三楼的那间厕所？”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到他的肩头有些微微动了动，他是背对着我站着的，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我还是能看出，对于我的这句话，他不是半点触动都没有。 沉默了半分钟后，他终于开口说了今天到现在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似乎有些不欢迎我对他的调查。 我原本还以为他会以沉默的方式继续和我对抗，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打算用聊天的方法，一步步击垮他的内心，于是我又说：“五天前，也就是12月18日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既然他承认昨晚曾去了案发现场，那么直觉便告诉我，他和这个案子，一定有着什么脱不开的关系。 可他却看似平淡地说：“那天晚上，我从食堂里帮我的母亲忙完食堂的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看书。” “有谁可以作证？” “我的母亲。” 随后，我又和李宇一起对这个男子的母亲进行了审问，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发现，他的母亲的说法和他一致。 也就是说，她母亲作证，她的儿子那晚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和那起命案没有关系。 但后来，在我们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下，这个母亲的心理防线便彻底地被我们给击垮了。 她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农村妇女，哪来那么强大的心理去面对我们，编造这样的事实。 只见她的母亲突然大哭了出来，有些痛苦又绝望地喊着，“我的儿啊，你还是快点承认，母亲真的不想再瞒下去了。” 这位年迈的母亲嘶哑的哭声，就这么在这间小房间的上空里盘旋回荡着，听得我们在唱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几分的触动。 后来，据这位母亲交代，原来，她平时和儿子在这个房间里是一人一张床，中间用一张帘子隔开着。 当头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累了一天的他们，就这么睡了过去了。 半夜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门锁开动的声音，但她当时睡得正沉，意识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后来，到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她感觉到有些尿急，于是便起来上了个厕所，她们这里条件也不算非常差，每个小房间里还是有独卫独浴的。 可当她上完厕所，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睡去的时候，才猛地发现，另一张床上的儿子不见了。 她在家里张望了一会儿。 突然家里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儿子走了进来。 儿子似乎也没想到她已经醒了，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但那也只是一瞬。 在母亲担心的追问下，儿子说是因为睡不着，才出去走走。 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母亲心里的担心便也就放下了，没有再多问些什么，而是继续去睡觉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醒来，厕所里许樱的那场命案轰动了整个校园后，她才想起，昨晚儿子回来的那个时间点，正好和那女学生传闻的遇害的时间差不多相似。 她当时心里就慌了，连忙逼问儿子那晚到底做出了什么事。 而就在这时，正巧李宇他们上门走访，儿子似乎是怕母亲将这件事告知这些前来调查的人，于是便向母亲承认了杀害许樱的事实。 震惊虽震惊，埋怨虽埋怨，大哭虽大哭，但在哭过后，母亲想到的却是如何帮着儿子隐瞒那晚出去过的事实。 而在后来，据李宇的调查，这个男子在被逮捕好几天后，才终于交代了他当时杀害许樱的动机。 我们原以为这两个人之间相互认识，又或者有着什么不为我们所知道的爱恨情仇，可按这个男子的说法。 他说，他其实一直有晚上去女厕所偷窥的爱好。 他这个年纪，正处于情欲旺盛的时刻，可他没怎么上过学，每天和他相处的又是一堆中老年妇女。 自从进这个学校后，学校里女生们那些曼妙年轻的身影，便一点点牵动起他的心。 可他性格比较内敛、沉默。 白天的时候，他不敢去女洗手间偷窥。 只敢在晚上的时候去。 这个秘密已经在他心底被他隐藏了整整半年了。 这半年里，别说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就连和他最亲近的母亲，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而案发当晚，他在许樱宿舍所在的那层楼的洗手间里，完成了一场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偷窥。 十二点四十分，正当一切结束，他认为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暂时都不会再有女生进来，正要走出洗手间，回到自己的那间小平房的时候，许樱进来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没听说过许樱，更没见过这个人，准确来说，他是不认识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生。 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许樱脸上的慌张，那惊恐和震惊一点点放大。 像是看到了什么变态的色狼。 于是许樱猛地转头就往门外的方向跑去。 那一刻，这个男生没有多想，他当时唯一的想法便是，如果这件事情被许樱就这么传出去，那别说他了，就连他那一直勤勤恳恳工作的母亲，很有可能都在这个学校里再也混不下去。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形象破碎，不想让母亲陷入被人非议的沼泽中。 于是，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当即凭借着比许樱强大许多的体力，上前一步，从许樱的背后捂着了她的嘴。 第1383章 闹市杀人 让她只能唔唔唔地发出一些挣扎的低叫，但出不了什么声音动静。 看着许樱在他手里疯狂地抵死挣扎，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为了不再让她有所动作，他用一只手捂着她的嘴，用另一只掐住了她的脖子。 随着他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加大，许樱能够呼吸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她一点点失去挣扎的力气，脸色和唇色都渐渐地发白。 最后，许樱就这么在他手上断了气。 直到感觉到许樱失去了呼吸，倒在他的手上，他才明白自己做出了什么事，但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听到这里，尚诗雨不由地感慨：“这个看起来沉默又内敛的男生，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变态的癖好。” 我说，“有时候越习惯沉默的人，其实往往才越可怕，因为他们藏在心底的情绪，长时间得不到发泄，一直一点点地积攒着，当积攒到一点程度的时候，只需要一个易爆点，就会猛地爆发，像火山喷发一样，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变得很恐怖。” 最后，这桩案子的后续便由尚诗雨和李宇去处理着。 随着案件的告破，这个坐落在县城的职业学校，终于渐渐地恢复了往常的秩序。 只不过，我相信，即使如今凶手被缉拿了，但一时半会，这些女学生们暂时都不敢再一个人半夜去上洗手间了。 我还听说，上面重新给这个学校安装了一批监控。 据说都是质量好的监控。 我也渐渐能放心了下来。 可是晚上，才从这个县城回到县里，只见李宇在接听了一通电话后，好不容易才舒缓下来的面色，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一开始没和我多说什么，只是行动匆匆地收起手机，让我拿起勘验工具，和他一起上车。 到了车子里，在车子发动的时候，李宇才利用这一刻，大概和我描述了一下这起新起的案子的情况。 原来，他刚刚接到电话，说是闹市区一间出租屋里发生了一起命案。 报警的是这间出租屋的房东。 据她的说法，租下她这间房子的，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两天前原本是交租的时间，可她不管怎么敲门，怎么打电话，都没有能够联系上之前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的那个女人。 而她又没有那个男人的联系电话。 她当时根据以前的经验，便认为这对情侣很可能是交不起房租，所以跑路了，毕竟现代人不会长达两天都没有看手机。 于是她便拿出了钥匙，打算亲自开门进去看个究竟。 可不看还好，一看便立即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房间里原本洁白的墙壁，此刻到处都被溅满着血迹。 房间里一片凌乱，看起来像是在这里曾发生过打斗。 她的视线处，房间的中央，是一双飘荡在空中的没有穿鞋的脚。 她当时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往上一看，便看到一个女人，也就是曾租下她这间房子的女孩，此刻正被用绳子吊在天花板上，最为诡异的是，她身上穿着一条红色的蕾丝睡裙。 她的瞳孔扩大到了极点，眼睛是睁着的，但脸色却一片惨白，唇色早已变得紫青。 而四周的墙壁上，更是被人用血迹，堂堂地画着“你该死”三个大字。 她只看了几秒，便立即吓得跑了出去，然后报了警。 我们来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事发的地点，是身处在闹市区即市中心的一栋私人自建的楼房。 房东平时不住在这里，这里的每一层每一间房都被房东给租了出去。 由于交通便利，这里成了不少年轻人喜欢租住的地方。 但这样的地方，也有它的缺点，那就是周围人流比较多，比较吵闹，租住这里的人的身份也比较复杂，这里也没有安保，安全系数比较低。 女孩租住的是三楼左边的那一间，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确实如她所说的那般，女孩吊在了天花板上，一袭红裙，双腿晃荡，眼神空洞，看起来诡异可怕到了极点。 我提着勘验箱走进去，发现女孩早已没了生命特征，她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两天前的晚上9点。 虽然她是被吊起来的，看起来就像是上吊自杀，但我却发现她是在死亡后才被挂在天花板上的绳子上的。 她应该是被人用钝器敲击后脑勺，导致血液当场迸溅而死的。 我一边继续做着勘验，尚诗雨一边在旁边询问着那老板娘有关的情况。 可那房东对这租户了解得并不多，毕竟，来她这里租住房子的，不知换了多少批人，她不可能一一都了解情况。 她只知道，死者名叫张燕，从身份证号码可以看出，今年28岁。 她还有个平时都一起同居的男朋友，但是现在房间里却看不到那男人的身影。 尚诗雨当即敏锐地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他有关，然后他做完这些事情后，便潜逃了？” 尚诗雨分析的这一点，并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我们发现这个房间里类似于电脑、电视，还有死者的银行卡和现金等这样的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 这房间是一室一厅的布局。 客厅里虽然一片狼藉混乱，但房间里还是一切正常的，因此看来凶手不是为财而来。 那么，很可能是仇杀或者情杀。 根据我们以往的职业经验，像这样年轻气盛的小情侣间，确实很容易产生剧烈的纠纷和矛盾。 然后男的一方激情冲动地将女方杀死。 这么在这起案件中，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立即联系上了死者所谓的男朋友。 在电话里，他说他这几天都在外地出差，没有回家，虽然这两天来也没有能够联系上女朋友。 但因为女朋友脾气比较大，偶尔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和他吵架赌气，然后连续几天都不理人。 在他出差前，两人之间恰好又产生了一些矛盾，所以看到女朋友没有理会他，他最后也没有多想，以为女朋友还在生他的气。 第1384章 神秘纸条 他想着回去后，给她一些礼物，哄好她就好可以了。 他也没想到，居然等来了女朋友的死讯。 而且还是被人杀害的惨死。 挂上电话后，虽然这男人在电话那头说得很是真情实感，但尚诗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所说的话。 很可能是因为，接手了这么多的案子，她早就不再相信这些看起来可怜楚楚的眼泪。 因为这些是可以伪装的。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凶手在事发后，可以伪装得有多以假乱真。 只见尚诗雨情绪淡定地说，“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这个男朋友的嫌疑，我会让人去核实他这几天的行程，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一直都是在出差。” 我点头肯定地说，“嗯，那我们现在先继续做现场勘验。” 毕竟，尚诗雨的核实，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不可能马上就出结果。 这时，尚诗雨又发现，这栋自建楼的隔音似乎比较差。 我们现在站在这里，即使关着窗户，也能清楚地听到楼下的吵闹声。 尚诗雨皱眉说，“既然这样，当时现场打斗的动静应该挺大的，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多少能听见什么不对劲。” 于是，她当即派出警力去对住在这栋楼里的人进行摸排。 得出的结果是，案发当天，住在对门和住在楼上的人，确实听到了争吵尖叫的声音。 不过她们都以为是情侣间的争吵，因为她们都知道，住在这间房子里的是一对情侣，在这之前，她们也有发生过类似的争吵。 她们虽然住在一起，但相互之间都处于不认识的状态，所以她们也没有去多管别人的闲事。 听到这里，尚诗雨说：“看来，当时她们听到的动静，应该是死者和凶手之间发生搏斗而发生出来的，死者在被害前，应该有发生过挣扎。” 尚诗雨她们又去走访了附近的监控记录情况。 由于这里是自建楼，房东的心态是能省就省，所以她并没有给楼里装上监控。 倒是我们在对面的一家小杂货铺那里，找到了监控，我们看到，在案发当天上午，距离死者张燕被害的四十分钟前，一个男子走进了这栋自建楼里，经过楼里的人和房东的辨认，这个陌生的男子他们并不认识，也不是来找他们的，那看来，他应该就是来找死者的。 但他似乎有着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我看到他穿的衣服很是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上面的半张脸，而且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时候，似乎还特地一直低着头，似乎在躲避着附近的监控。 再加上监控画面有些模糊，我们不是很能看清这个男子的脸，只能看出他大概的体型，大约30多岁这样，身高大约在175左右，体态中等，穿的是一身深褐色的衣服。 也就是在这时，留在现场勘察的技术人员又突然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将受害者的房间搜查了一番后，最后发现，在客厅里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好多张被水浸泡过的细小的碎片。 看得出来，纸张的主人，应该是刻意地要把它们给销毁。 这纸张上面写着字，密密麻麻的，但由于被人给撕碎过，我们看不出那上面具体写着什么，但我们在其中两张上，分别看到了“张”、“燕”这两个字，也就是死者的名字？ 这张有些怪异的纸条，会不会和死者的死有关呢？ 李宇立即让技术人员将这个物件带回到局里，通过专业仪器去恢复纸张的原貌。 而经过初步的一番勘察，我们现在对这个案情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尚诗雨分析说：“死者是在遇害身亡后，才被吊在天花板上的，看得出来，凶手的这一举动，应该是想以此报复或者说是羞辱死者，达到泄愤的目的，所以凶手和死者之间，应该存在着什么仇恨，但是经过我对死者的男朋友和她的家属的询问，她们都否认了死者和谁有着仇恨。” “死者的家庭背景比较特殊，她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异了，这些年，她一直是由她的母亲抚养长大，她家里目前有着妈妈和奶奶。据她妈妈的说法，说是女儿毕业后曾经在一家酒里工作，但做了一段时间后，就没有再做了，遇到了现在的男朋友，于是她便由男朋友养着，没有再工作，而男朋友是一家贸易公司的推销员。” “案发的那天，男朋友早在之前就被公司通知到到外地出差，所以不具备爱作案时间，这点他的公司，以及车票购买记录，还有他这几天入住的酒店的记录还有监控都可以证明。” 李宇皱眉说，“如果她这两年来一直都没有工作，平时都待在家里，那她能和谁产生矛盾？难道是出轨劈腿了，凶手是她在男朋友以外重新找的人？” 尚诗雨纠正，“但是她的男朋友否认了这一点，她的母亲还说，女儿的人际交往比较简单，她男朋友也说她平时都会查看张燕的手机，没有发现她和谁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我们也查看了张燕的手机，没发现她在社交软件里和谁保持着暧昧的关系，都是朋友间正常的聊天。” “那天戴着鸭舌帽出现在这栋楼里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但我们将监控照片提供给张燕的男朋友和家里人看过后，她们都称没有见过这个男子。” 我说，“这可能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对于他们的话，我们必须要有所保留地听着。”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早已回到局里的那几个技术人员，向我们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那个被撕碎的纸张，已经重新拼接完整了！ 可当我们看到纸条上的内容的时候，只觉得当场就被吓得后背都凉了。 只见这纸条上，列出了几个人的姓名和名字，还有一些文字。 排在最上面的，写着是“张燕，12月28日，上午10点”这行字。 第1385章 死亡名单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对这行字并不陌生。 这上面写的，不就是这一次遇害人的姓名和遇害时间吗？ 这纸条到底是谁留下来的？ 是死者自己写的还是凶手留下来的？ 我们再继续往下看，便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字。 只不过这回上面写的是，徐靓，12月30日下午5点。 下面貌似还写了一些字，但似乎是被人给撕了去，没留在现场，所以我们并没有能看到下面写的又是谁的名字。 我忽的在想，这纸条应该不可能是死者自己写下的，因为她不可能预知自己的死亡的时间，也不可能是张燕的朋友写下的，因为她们不了解案情。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凶手留下的。 可如果凶手这么写的话，那是不是代表，我手里的这张纸条，其实是一份死亡名单。 凶手会按这上面列出的人名和时间去杀人？ 想到这里，我便嗅到了一股正在靠近的危险气息，我的呼吸一时间变得紧促和紧张起来，现在这个案子连破都还没有破，我们不能让新的案件发生。 于是我们便立即联系上了这个名叫徐靓的人。 打听才知，原来死者张燕的妈妈便是叫徐靓。 那会不会，她就是下一个要被凶手给杀掉的人？ 我能感觉到李宇和尚诗雨他们也渐渐认识到了这点，大家的脸色一时间都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手里的手表，我们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12月30下午的下午两点。 也就是说，在三个小时后，这个叫徐靓的人，也就是张燕的妈妈，很可能受到凶手的伤害？ 我们给徐靓打去电话后，却发现她的手机一直都没有能够接听。 由于徐靓住在县城里，我们在一面赶往那个县城的时候，一面尝试和张燕的奶奶还有她们的那些邻居联系，企图稳住徐靓的行踪。 可在电话里，张燕的奶奶却和我们说，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徐靓就出门了，她虽然这两天还没从女儿离开的噩耗中走出来，但刚才却称自己有事要上一趟松山，虽然奶奶也不知道，徐靓好端端的，要去松山做什么？ 难道是要给张燕挑一下墓穴？ 还是有什么人将她约去了那里？ 要知道，松山处在乡下，地处偏僻，上面有很多荒坟。 听说上面有很多野猪和野老虎，所以当地的村民都很少会上这座山。 我们听到这话，面色当即一紧，看着手表上不断在走动的秒针，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忙加快油门。 李宇还让目前还留在局里的一些警员，带着猎犬赶紧赶到松山来。 我们现在很可能是在自己吓自己，也可能是在和死神进行的一次赛跑。 当然，我们更希望这是虚惊一场，我们希望看到徐靓最后感觉有些好笑地对我们说，“我还好好的呢，你们费这么大的功夫来找我做什么。” 可现场却一点点地在夺去我们的侥幸心理。 因为徐靓的电话，由原来的无人接听，成了最后的关机。 很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车赛跑，我们来到了地处荒郊野岭的这座松山。 这里真的很荒凉，一片高耸深远的大山，给人以很沉重的压抑感。 这里四周很难寻觅到半个耕作的乡民。 冬天天会黑得比较早，我们忙赶上前去，不一会儿，先前通知的警员也带着猎犬来了。 李宇让他在这座大山里找出徐靓的味道。 可这座山实在太大，太寂静，四处都是快要长到膝盖的杂草，有时候我们还能遇上一些荒坟，它们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可怕得瘆人。 天也渐渐地一点点黑了下来。 我不由地握紧尚诗雨的手，不过尚诗雨是谁，她可是堂堂刑警队的队长，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 “啪——” 可由于太阳渐渐下山，山里的光线一点点渐渐暗下，再加上尚诗雨走路的动作又比较心急匆忙，她一不小心竟然摔倒了。 “没事。” 我们一整个大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没事，不要管我，你们继续走，先去找到徐靓再说。” 我可以看出尚诗雨是感觉到有些疼的，因为她向来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了点汗珠。 我知道她在忍着，不想给我们拖后腿。 而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原来她被蛇给咬了，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我脸色立即当场就变了，也没那么再纵容着尚诗雨强撑了，我立即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快先坐下来。” 或许是我很少对尚诗雨使用这样的脸色，所以她显然是有些微微愣住了，这次竟然没有再嘴硬，而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虽然将向来白皙纤细的小腿给包裹住了，但是却衬得她很是干练利落，很是职场知性成熟的女人的味道。 我也跟着俯下身子，将她的裤管挽起，一直褪到靠近膝盖的位置。 我看到那里有一块类似于被毒蛇留下的伤口，那里甚至还正往外蹭蹭冒着鲜血，我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看来是我平时太任由她强撑了。 尚诗雨说：“你不是法医吗，你也能看病？” 我被她的这番话弄得有些气笑了，“法医也是医，怎么就不能给你看了？你放心，我绝对会给你治好的。” 于是，我在将她如今的伤口检查了一番后，便双手握住她那白皙的小腿，然后猛地往那伤口的地方吸出了几口毒液，再吐掉，再吸，再吐，这么轮番几回后，她伤口里的毒素，已经差不多被我给弄出来了。 这中间，尚诗雨一直在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看起来，她似乎并不知道我竟然还会这一手。 这时，李宇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说：“天明，我这边已经来不及了，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必须赶在五点前在这座山上找到徐靓，不然她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不如你先带着诗雨离开，她这个样子，我担心她已经不能和我们一起行动了。” 第1386章 和死神赛跑 尚诗雨一听，却倔强地站了起来，“放心，我可以的，不和你们一起找到徐靓，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宇还是有些不愿意，“诗雨……” 眼看着这两人再这么挣扎下去，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于是我便出声说：“好了，现在也就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如果在五点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徐靓，我就先带着诗雨下山。” 所幸，尚诗雨和李宇都觉得这个是个可行的方法，于是便专心地找起了徐靓来。 越往上走，我觉得感受到这座大山的深静。 我们的头顶都被浓密的树叶给遮盖，有时候甚至都望不到天空。 这时，我注意到了身侧的一块树丛里的一些异样，我指着那里说，“看，这块树丛看起来像是刚被人坐过的样子，而且痕迹很是新鲜，这是不是证明，徐靓她们应该离我们不远了。” 是的，我们都这么认为，因为除了徐靓，我们想不到还有谁会跑到这座深山里。 而这时，在我们顺着警犬牵引着的方向，又走出了几百米远后，只见那警犬停下了动作，在附近的草丛堆里不知在嗅着什么。 然后它突然变得很是兴奋。 猛地往前一跃，带领着我们上前，我们一时间都差点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这警犬在大概带着我们跑出了一公里远的地方后，我们便在前方，看到了一道躺在地上的人影。 因为这身影被草丛给遮掩住。 所以我们只能看到她穿着牛仔裤，上身衣服是蓝色的，没能看到她的脸。 其中一个警员原本想快步上前去看个究竟。 可李宇却无声地用眼神和手势将他给拦下了。 只见李宇站在我们这一队伍的最前端。 然后他带领着我们，一步步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前轻探着脚步。 是的，李宇这么谨慎是对的。 毕竟，现在，我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我们不知道他是凶手，还是徐靓，又或者是其他可能对我们造成危险的人。 当我们一步步来到这身影的面前后，我发现，这个人是一动不动的。 而我身后随行的徐靓家里的亲戚，立即就认出了，躺在那里的人正是徐靓。 可经过我的检测，我发现徐靓已经没有呼吸，她的后脑勺那里溢出了很多鲜血，将她枕着的那一块草丛都给染成了红色。 她的家属当即便崩溃了，哇哇大叫地冲了上去。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死得这么惨啊！” 而与家属的失态不同的是，我们此刻的心情，更多的是复杂，是没能及时找到徐靓的自责，是对徐靓死去的惋惜，还有对那凶手做下如此令人发指的惨案的愤恨！ 从徐靓死亡的时间来看，她应该是在一个小时之前死的，看来，凶手已经察觉了我们会来寻找他，所以提前对徐靓动了手。 只见尚诗雨有些自责难怪了好一会后，才终于哽咽地出了声。 “杀害徐靓的凶手的作案手法，和杀害她女儿张燕的那个凶手的手法几乎完全一致，这基本可以断定，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先杀害张燕，又来伤害她的母亲，凶手与她们一家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可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从张燕的男朋友再到张燕的妈妈徐靓本人，都否认了认识这个如此恨着她们的人？” “难道张燕一家都并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他？” 事情一时间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和匪夷所思了。 可我此刻在想的却是，如果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当初凶手留下的那张纸条是他布下的杀人计划的话。 那接下来，他要杀的，究竟会是谁？ 当初那张纸条有一半没遗留在现场，我看不到接下来的字。 所以眼下之急，那就是要全力抓捕到凶手。 李宇便说，“既然死者可能是在一个小时前被遇害的，那我想着他现在应该才刚到半路，或者是山脚，应该还没有下山成功。” 我说，“我们估计不能在这山上将他给抓捕了，等到我们找来救援的时候，凶手肯定已经下了山，而且这里的地形，他似乎比我们更熟悉，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通知各个重要出口，对可疑的人进行设防，如果看到体态和凶手比较一致的人要走出这个县城，就先将那个人拦下然后进行盘问。” 这时，李宇的电话忽的响起。 等他接听完电话，我发现他的脸色明显地变得凝重。 他说，“完了，那个张燕的男朋友，不知怎的，听留在城里的人说，在我们上山寻找徐靓后，他那么也开始了不小的动作，他开始收拾行李，买了返回老家的机票，而且神色有些匆匆。” 尚诗雨说：“他不会是害怕凶手下一个杀的人是他，不然他这么着急做什么，如果他和张燕的感情够深的话，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沉浸在张燕死亡的悲痛中才对，哪有心里去想离开的事情。” 我快速冷静地说：“现在我们先派人来把死者的遗体好好安葬下来，接连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张燕的奶奶能不能够承受得住。” “接下来派出警力，将这个县城全范围封锁，不让嫌疑人逃窜出去，而且现在这个凶手危险度不是一般的高，他身上目前背负了两条人命，这样的亡命之徒，很可能会再次犯下其他的案件。” “然后再加大对张燕和徐靓这对母女的调查，要尽快查出凶手与死者二人的关系，还有他的真实身份，特别要着重从张燕男朋友那里入手。” 于是，这里的事情，便留给了李宇处理。 因为尚诗雨腿上还有伤，我先带她回去了。 好在尚诗雨在被毒蛇咬到的那一刻起，我已经第一时间对她进行了应急处理，所以她目前的伤势不是很严重。 她原本在进行基本的处理后，还想和我一起离开医院。 可我却劝导她说，“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公事是能忙得完的吗？说不定今天这个案子还没结束，马上就来了另一起案子。” 第1387章 下一个死亡的人 “你只有先把自己的伤给解决好，才能全力以赴参与到后续的案子那里。” 或许是我很少有这么严厉的时候，原本还态度强硬的尚诗雨，渐渐变得不敢再说话了。 我交代医生照顾她后，便离开。 我不知道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是谁。 而这时，我陪着李宇前去调查张燕那个原本要离开的男朋友孟莽。 我问他，张燕和徐靓身边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我看得出来他还没有从这两人连续的死亡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身子还在有些瑟瑟发抖着，嘴里一直哆嗦着什么“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害怕着凶手将他作为下一个杀害的对象。 我抓住他的这个心理弱点，安抚地说：“放心，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目前你能去的最安全的，只要你在我这里，不要乱跑，谁都害不了你的，倒是你，你先要主动和我们交代，张燕和徐靓到底和谁有着深仇大恨，这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此刻的孟莽，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上了身一般，嘴里一直在喋喋不休嚷嚷着“不要害我”、“别杀我”。 然后他突然疯狂地往门口的方向跑了出去。 因为他现在的行踪都有专门的警员管控着，所以我们也不担心他再会逃跑。 我和李宇相互望了对方一眼，都觉得这个孟莽现在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我们决定，还是先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再找他谈话，不然先这么盲目地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可是没想到，我们还没能等到孟莽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刻，倒是先等来了孟莽的死讯。 不过，孟莽并不是被人给杀害。 而是他在出了我们警局后，叫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的时候，他或许是由于害怕，一直在叫司机师傅开快点，司机师傅开快点。 那司机大哥看到他似乎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所以便用力踩了油门，可没想到，由于司机大哥的一个不小心，车子撞到了一辆大货车上，当成车毁人亡。 我们去的时候，看到车子的形状已经被撞得不成样了。 而经过我们的调查，最终认定了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排除了谋杀。 看着孟莽的离去，我们感到有些感慨。 自从徐靓死后，他一直在担心着下一个被杀的人是他，反应很是激烈，可没想到，凶手还没来呢，他就先因为自己的激动而死去了。 这下，他这一离开，或许凶手和张燕、徐靓之间的恩怨，便只有凶手一个人知道了。 于是，在处理完孟莽的事情后，我便问李宇，“现在有那凶手的消息了吗？” 李宇点了根烟，我能看出这两天来他的烟瘾明显比以往重了许多。 只见他有些苦闷地叹了口气后，说：“没有。” 他向我倒苦水道：“看得出来，这个凶手为人很是狡猾，而且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户外生存能力也很强，我真是不得不怀疑他早年是不是曾当过兵。” “再加上，徐靓所在的那个县城四周的地貌很是复杂，想要抓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空气沉默了一瞬，我想起什么，有些同情地说：“张燕的奶奶现在一定很痛苦。” 说起这个，李宇似乎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为沉重。 他弹了弹烟灰后说：“那是当然，才没几天的时间，儿媳妇和孙女都死了，而且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这换谁谁能受得住。” “听说她奶奶这两天一直在以泪洗面，哭得躺在床上都要下不来了，一看到人就握着对方的手喊着一定要帮她早点将那可恶的凶手给擒拿住。” 听到这话，我也渐渐地沉默了下来。 而这时，之前一直在处理跟进孟莽事情的那个警员回来了。 他说：“天明哥，李宇哥，死者孟莽的手机还落在车里，我们是不是要将他还给孟莽的家属。” 看到警员手里的那只黑色的手机，想到什么，我的双眼不由地眯起。 早在这之前，我们也曾经查看过张燕的手机，在里面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孟莽的手机里，会不会有我们想要找的一些信息呢？ 于是，在经过孟莽的家属同意后，我们查看了他的手机，一开始，我们在他的对话框里没有什么收获。 他联系的人似乎都很正常。 只不过，在我们查看他和张燕的聊天记录后，一个惊人的事实渐渐地浮出水面。 从两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对话里，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在一两个月之前，对话里经常聊到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张开。” 看着他们的话，我还原出了一个景象。 那就是，张燕似乎并不是她男朋友和妈妈口中所说的无业。 她有职业，而且这份职业，还很特殊，甚至很是不正当，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在张燕的日常聊天里，我看到她常常对孟莽提到，某某某给她买了一块好几万的手表，某某某送了她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从张燕说话时的文字语气来看，她对这些送她贵重物品的人，是很不放在心上的，似乎只是把他们当成她的提款机。 而我们清楚地看到，孟莽常常在微信里向张燕引荐一些他在谈生意过程中物色到的一些有钱人。 还替张燕将他们给约出来。 而这个名叫张开的人，则是张燕死前，她们对话里常常聊到的人，可以说，张开是他们正在攻略的对象。 那么这个名叫张开的人，会是对这对母女行凶的凶手么？ 于是，顺着他们聊天记录里的信息，我很快查到了张开的身份。 张开，男，本地人，今年34岁，三年前离异，和前妻有着一个女儿，平时他在城里做着给各大公司老板送货的一些生意。 据目前的信息显示，张开没有再婚，和他的母亲还有女儿一起居住。 而张开留在身份系统里的照片，和我们当初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戴着鸭舌帽，行踪怪异的男人很是相似。 第1388章 美色陷阱 我们去到张开的家里的时候，看到他的家里只有他的老母亲，和他才五岁的小女儿。 张开的身影不知所踪。 据他的老母亲交代，张开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来过了，说是去给老板送货去了，具体的事情，她也没有过问，只负责在家里带着孩子。 当我们拿出那监控画面里的图片给他母亲看的时候，由于他母亲对他很是熟悉，所以她一眼便认出了，这监控拍下的这道身影，便是他的儿子张开。 这下，案子到了这里，凶手的真实身份，终于被我们给锁定。 他就是这个曾经和张燕接触过的张开。 而我们从聊天记录里看，认为死者张燕在生前，从事的应该是行骗工作。 她的男朋友为她介绍人脉，而张燕利用自己的美色，去假装和这些人谈恋爱，甚至以共同步入婚姻为由行骗。 从这些男人身上，骗取贵重礼物和大额钱财。 张开估计在张燕身上投入了大笔的钱财，但最后却发现自己不仅被张燕骗了心，还骗了钱。 所以他心生愤怒，定下了这一番杀人计划。 而他之所以连同张燕的母亲都要杀，很可能是因为她的母亲也参与到了这次的行骗中。 毕竟，在两人相亲或者是谈恋爱的时候，如果男方亲眼见到了女方的母亲，也是说所谓的未来丈母娘，那他会更心动，很容易付出更多的钱财，也更相信女方对他的感情。 想到这里，这起母女被杀案，一时间也没那么离奇了。 说到底，它不过是又一桩因为人性的贪欲引起的案子罢了。 那既然和这起案子相关的三个人都已经相继死亡，凶手张开还会去杀其他人吗？ 我不得而知，当然了，这一切，都已经是李宇的事情了。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地将张开给抓获，我相信应该不会太久，哪怕他逃出了国内，我们也有一切手段将他给抓回来。 抓获他，我相信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我暂时松上了一口气，我去医院看望了还留在那里修养的尚诗雨。 她已经住了院，并且被医生安排进了病房。 在那里，医生和我说，经过检查，他们发现，尚诗雨身上存在的问题，不只被毒蛇咬伤那么简单，她的身上还存在着很多因为常年过度劳累而引发的问题，比如气血必须虚，比如颈椎和腰不是很好，比如背上曾经有过刀伤。 医生建议，尚诗雨应该在这里好好地修养一段时间。 我透过虚掩的病房门，看着里头正穿着一身蓝色的条纹病服，躺在床上翻着闲书的尚诗雨，一时间感到有些心疼。 她的侧脸虽然看起来很是正常和坚毅，但只有我知道，她心里和身上曾经受过多少伤。 她虽然身为警队里的中流砥柱，但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个女人。 只要是女人，就会有需要关怀和照顾的一面，会有害怕和虚弱的那一面。 我收了收脸色，走进了病房。 我今晚打算在这里陪着她。 坐在她床边。 看着她睡去。 尚诗雨原本不答应，她害怕我会累，一个劲让我回去休息，但我还是拒绝了。 我说：“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你，你应该也不会离开的是。” 我的这番话，真的让原本还在一个劲劝说的尚诗雨，当即就沉默了下来，看得出，如果今晚坐在这里的人是她的话，她也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的病房的。 于是，我们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渐渐睡去。 这中间，尚诗雨还问了我这起案子的进展，问我那可恶的凶手有没有被抓到。 因为困意袭来，我也不知道回答了尚诗雨什么。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是被尚诗雨给摇醒的。 我是趴在她病床旁睡的。 只见她面色有些害怕地说：“天明，天明，你醒醒。” 我睡意还有些迷离，应该是被这几天给累到的。 我说，“怎么了？” 尚诗雨望着门外的方向，秀丽的脸上写满担忧和疑惑。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个人推开了我们病房的门，在看着我们。” 我顺着尚诗雨的视线望去，由于我们病房里已经关了灯，所以只有走廊外的灯光照下来。 我睁了睁眼睛后说：“应该是你看错了，或者是路过的医生，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是快睡。” 我们这个行业，休息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你也不知道，任务什么时候会来找你，可能是在凌晨，也可能是在半夜。 可过了一会儿后，我又再次被尚诗雨给摇醒了，她这次的面色比上一次来得要坚定。 她说：“天明哥，天明哥，我真的看到了，你还是出去看看，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悄悄推开了我们病房的门，然后往我们这里探了头，他好像原本想进来的，但是在看到我醒来后，又关上门出去了，难道这次还能是我的错觉？” 闻言，我的睡意一点点褪去。 我忽的想起，尚诗雨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 如果不是事情真的发生过，她一般不会就这种不一定存在的事情来麻烦我。 而我们现在是在医院。 现在又是半夜两点。 整栋住院部里的人，除了看守的护士和医生外，几乎都睡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鬼鬼祟祟地来找我们呢？ 忽的，一抹身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凶手张开。 还有他列出的那张杀人计划。 我心底在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张开接下来要杀的是我和尚诗雨？ 毕竟，我们身为法医和警官，在这件事情中间介入了太多，也阻碍了他杀害孟莽心思的顺利发展。 于是，我站起身，往门外的方向再次望了一眼。 看到那里正一片安静着，似乎尚诗雨先前说的那里外头站着什么可疑身影的事情并不存在。 正当我抄起床头柜上的那个花瓶，正准备一步步往门口的方向探去，亲眼去见证一下藏在那里的是人还是鬼的时候，“叩叩叩”，门忽的响了。 第1389章 深夜的来访 那一刻，我的心紧了紧，继而和身后的尚诗雨互相望了一眼。 在得到她的点头肯定后，我朝着门口的方向说了声，“进来。” 我握着花瓶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可当“咔”的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的时候，我看到进来的人，并不是张开，也不是什么可疑的份子，是我们之前见过的一个女护士。 她长得很是温柔，对人的态度也很是和蔼，几番接触下来，我对她的印象还是挺好的。 可当她往前走一步的时候，我整个人便立即懵了。 因为我看到她脸色上写满的害怕，看到她颤抖的唇瓣，我甚至还看到，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便正是李宇他们现在一直在寻找着的张开！ 他手里正握着一把似乎是自制的手木仓，那木仓正抵着那小护士的后背！ 抵着她的背，一个个推着早已哆嗦得不成样的她，往我们所在的病床的方向走过来！ 我看到她害怕得快要哭了。 也是，在先前的接触中，我得知她不过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小女生，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一般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发生的画面。 可是她又不敢出声，似乎是生怕刺激到了身后的歹徒！ 我往身后尚诗雨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面色也一时间变了，变得紧绷着，脸色上是我从没看到过担心和警惕。 我直接看向张开，“你要做什么？大男人敢作敢当，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看来，我先前预料的是对的。 因为我们阻碍了他的杀人计划，所以他现在直接将我和尚诗雨当成了报复的对象。 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一个无辜的人给扯进来。 只见他的枪一面紧紧地抵着那女护士纤细柔弱的后背，丝毫没有放松半分警惕，一面对我露出阴森森的笑。 “放心，我也可没有打算要杀她，我当然还是冲着你来的。” 我眉头暗自拧紧，便听到他继续放话道：“只要你把这个给你身后的那个女人喝下去，我就把这个护士给放了，这游戏很公平，你觉得怎么样？” 他虽然是笑着的，但那笑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的那般，让人一听，就会忍不住地感到心颤。 看得出，此刻的他，在手上沾了两条人命的鲜血后，整个人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这种状态，似乎眼下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 他已经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也恨不得将和他有关系的全都拉进地狱。 我看着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的一个褐色的小罐子，我便强忍着镇定问他，“喝可以，你得先告诉我，让她喝下去的这个是什么。” 我一面说着，一面在暗中往尚诗雨所在的病床放心退去。 来到她的床边后，我将她的手给握住，我想传递一些力量给她，让她暂时心定下来，好告诉她，我不会眼睁睁去做伤害她的事情的。 张开咧着嘴笑着说，“这当然是一种喝了之后，能让她很快就去到极乐世界里的东西。” “怎么样，秦先生，这个交易你是做还是不做呢，其实都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这就要看你怎么选择，要选择让哪个活下来了。” 听到这话，那小护士纤细的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 我用眼神看了她一眼，暗示她先暂时镇定下来后，便对着张开说，“好，我喝。” 于是，我便主动地而且看似面无表情地接过张开手里的那瓶农药。 然后我重新返回尚诗雨的身边，拧开了瓶盖。 这个过程中，因为我是背对着张开的，所以他看不清我的表情。 我便趁着时机，朝尚诗雨挤了挤眼，示意她一些事情。 当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想过要让尚诗雨去送死的。 而相处这么多年，尚诗雨对我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只见她看了看我手中的含有剧毒的农药，又看了看我，似乎是从我的眼神中感到了我那里暗藏着的深意，于是她便还算安静地接过。 尚诗雨的这种素质，是多年来身经百战后渐渐锻炼出的。 身为优秀的队长，她目前已经练就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身处什么环境，都能任何突发情况坦然处之的素质。 只见她扬起头，将瓶子里的农药灌进她的嘴里后，便将瓶子还给了我，我再还给了张开。 我说：“现在总可以放开人家无关的小护士了。” 张开打量的目光在尚诗雨的脸上来回横扫了几眼，然后他想识破了什么猫腻一般，突然笑了起来，押着那小护士朝我们这里靠近。 当他在病床前停下后，他一手用那木仓抵着小护士的后背，另一只手猛地伸出，钳住了尚诗雨的下巴，将她的嘴巴给捏起。 他笑着说，“你们两个以为就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了？明明没有吞咽下去，就想骗我已经把农药给喝下去了？你们当我是傻子？以为我这么好骗？” 尚诗雨的嘴角就这么被这个捏住，嘴巴突了出来，藏在嘴里的那些毒药的汁液也因此而溢了出来，是黑色的，顺着尚诗雨的嘴角流下。 是的，没错，这便是我暗示尚诗雨的事情，让她不要真的把农药给喝下去。 张开在说“好骗”、“傻子”等这些字眼时，我可以听出他是带着很深的愤恨，这种愤恨，听起来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深深地根植在他的心里。 看来，他在张燕和孟莽还有徐靓那里受到的伤害和刺激并不小。 也难怪他会因此而这么疯狂。 “休想骗我，女表子，给我立马吞下去！” 他紧紧捏着尚诗雨的下巴，企图强行让她吞咽下那些汁液。 我知道，张开给的这瓶农药，从颜色和气味上来看，应该是号称百毒之王的百枯草。 如果尚诗雨真的喝了下去，哪怕是半点，那她真的就要完了！ 于是，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我趁着张开在这小护士这边的注意力稍有松懈，再加上他现在的位置离我这里很近，我便猛地将那小护士一拽，到了我的身后。 第1390章 潜入的变态 尚诗雨虽然在回应着我的话，但我能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在往凯丽的身上瞟着。 这模样，就像是在打探一个突然闯入她原本固定领域的闯入者。 我便和尚诗雨介绍起凯丽来。 尚诗雨便对眼前这位和她一样同样高挑的陌生女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噢，原来是你的老同学啊，那既然这样，你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她才是。” 尚诗雨虽是笑着的，但我能感觉到，她这笑里带着一丝疏离和警惕，像是并不太欢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特别是在听说我们两人以前是老同学之后，她脸上笑意里的那股冷意便更明显。 凯丽对着尚诗雨的态度倒没有像对着我时候的那样热情。 甚至都没有接过尚诗雨的话。 我能感受到这两个同样美丽的女人中有些并不太合得来的气场。 于是我便在这中间当起了和事佬，调解气氛地说：“好了，既然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成为了同事，那我们就好好相处，诗雨是一位厉害的队长，凯丽也是一位不错的警员。”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一起请你们，诗雨，等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公寓。” 原本，李宇还挺开心看到我有一个老同学被调来了这里和我们一同工作。 但看着眼前的这番情况，他似乎能理解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得很是热情了。 好在，在我的圆场下，两个女人都暂时没有说些什么。 在去外头餐厅的路上，凯丽一直站在我身侧，和我笑着聊着那聊的，这模样，在外人看来，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她才是我的女朋友。 这中间，尚诗雨一直都没有能够插得上话。 她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些什么，但我还是能看出她其实并不是很开心。 而我们没有陷入在这种三人的困境里多久，因为，当天，晚上，李宇便告诉我，在金融区的一个公寓里，有一个女子报警说她家里貌似死了人。 当我们赶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女子长得不是一般的美。 她的美与尚诗雨的冷艳不同，是一种端庄大气的，细长的柳叶眉，红润小巧的小嘴，白皙的皮肤，穿着一身粉色的ol套装。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的年纪，但偏偏正是如此，才让她的这种美里，添加进了一种知性成熟的美。 她脸颊上化了粉色的腮红。 再配上身上的包臀裙，一眼望过去，有些像一朵红润的初春才刚刚绽放的桃花。 而她的家里的阳台附近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性。 那男性正脸朝上，似乎是被人从后脑勺处用钝器击打，他的后脑勺溢出了不少的鲜血，那些鲜血将周围的地面都给染红了。 他的脸上戴着一条黑色的丝袜，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男的看起来有些像入室盗窃的贼。 而据说120已经来过，当时发现这个男子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没了心跳。 所以120便走了。 因为早已无法抢救。 这个女子向我们介绍着情况。 据她的说法，当时，她原本在浴室里面洗澡，大厅没有开灯，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男子从阳台翻越进了她的家。 因为那男子戴着头套，她没有能看清他的长相。 她最近听说了很多独居女生在家被坏人闯入后杀害而惨死的事情，当时她为了保护自己，便随手抄起了身旁的一根球棒，重重地向这个闯入者挥去。 因为当时这个人挣扎着要朝她扑过来，她担心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于是便加重了力度再次朝他挥去了几棒，没想到他站着在地上晃荡了几下后，便失去意识晕厥过去。 她便报了警。 我们经过现场查看后，发现男子死亡时间确实是在不久之前，而阳台外的栏杆那里确实有他攀爬过的痕迹。 因为女子住在这栋住宅区的三楼，楼层不是很高，再加上这个男子体型比较健壮，所以我们初步判断他是通过攀爬墙体外部的空调机箱，一步步爬上来翻越栏杆进了这里的。 而根据死者的死状，也和这女子所描述的吻合，是被重物敲击脑袋而死。 接着，我们便一边对现场进行勘验，李宇和尚诗雨一边在一旁对着女子进行询问。 一切的程序都如往常一样，我这个法医也和以前一样井然有序地配合着他们。 但这回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个强势的凯丽。 在调查过程中，我听过凯丽的调查似乎和尚诗雨的发生了偏倚。 经过一番问话，我们得知，报案人，女，今年恰好三十岁，在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里从事心理医生的工作。 她因为没有结婚，父母又在老家，所以平常都是一个人租住在这里。 而经过我们对死者的调查，因为这个人在八年前曾经有过偷窃经历，而且还不止偷窃过一次，所以他的信息被录入在了系统中，经过dna一比对，我们便确定了他的信息。 当然，我们也从他在案发现场遗留下的那个手机里找到了他妻子的电话。 最终我们确认，死者，男，今年37岁，现在是一家私人企业的小老板，平时做着外贸的生意，这两年因为行情比较好，所以也算赚了一点钱。 早在五年前，他便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两人还育有一个女儿。 妻子说，在没和林正结婚之前，她曾经听他还有他家里人听到过，林正从小就有着天生的偷窃欲。 这种欲望，和金钱无关，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将自己控制住。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在商场盗窃过一些贵重的珠宝，曾经吃过几年的牢饭。 但最近这几年，或许是因为依旧成家立业，又或许是因为生意渐渐上了正轨，她没有再看到丈夫犯这种病了。 对于丈夫这次被这女子活生生给打死的事，她对女子虽然表现出了愤恨，但她同时也埋怨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大晚上戴着头套偷钻进人家女子的家里。 第1390章 潜入的变态 尚诗雨虽然在回应着我的话，但我能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在往凯丽的身上瞟着。 这模样，就像是在打探一个突然闯入她原本固定领域的闯入者。 我便和尚诗雨介绍起凯丽来。 尚诗雨便对眼前这位和她一样同样高挑的陌生女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噢，原来是你的老同学啊，那既然这样，你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她才是。” 尚诗雨虽是笑着的，但我能感觉到，她这笑里带着一丝疏离和警惕，像是并不太欢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 特别是在听说我们两人以前是老同学之后，她脸上笑意里的那股冷意便更明显。 凯丽对着尚诗雨的态度倒没有像对着我时候的那样热情。 甚至都没有接过尚诗雨的话。 我能感受到这两个同样美丽的女人中有些并不太合得来的气场。 于是我便在这中间当起了和事佬，调解气氛地说：“好了，既然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成为了同事，那我们就好好相处，诗雨是一位厉害的队长，凯丽也是一位不错的警员。”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饭点了，你们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一起请你们，诗雨，等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公寓。” 原本，李宇还挺开心看到我有一个老同学被调来了这里和我们一同工作。 但看着眼前的这番情况，他似乎能理解我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表现得很是热情了。 好在，在我的圆场下，两个女人都暂时没有说些什么。 在去外头餐厅的路上，凯丽一直站在我身侧，和我笑着聊着那聊的，这模样，在外人看来，很容易被人误会成她才是我的女朋友。 这中间，尚诗雨一直都没有能够插得上话。 她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些什么，但我还是能看出她其实并不是很开心。 而我们没有陷入在这种三人的困境里多久，因为，当天，晚上，李宇便告诉我，在金融区的一个公寓里，有一个女子报警说她家里貌似死了人。 当我们赶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女子长得不是一般的美。 她的美与尚诗雨的冷艳不同，是一种端庄大气的，细长的柳叶眉，红润小巧的小嘴，白皙的皮肤，穿着一身粉色的ol套装。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的年纪，但偏偏正是如此，才让她的这种美里，添加进了一种知性成熟的美。 她脸颊上化了粉色的腮红。 再配上身上的包臀裙，一眼望过去，有些像一朵红润的初春才刚刚绽放的桃花。 而她的家里的阳台附近的地板上，躺着一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男性。 那男性正脸朝上，似乎是被人从后脑勺处用钝器击打，他的后脑勺溢出了不少的鲜血，那些鲜血将周围的地面都给染红了。 他的脸上戴着一条黑色的丝袜，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男的看起来有些像入室盗窃的贼。 而据说120已经来过，当时发现这个男子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没了心跳。 所以120便走了。 因为早已无法抢救。 这个女子向我们介绍着情况。 据她的说法，当时，她原本在浴室里面洗澡，大厅没有开灯，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个男子从阳台翻越进了她的家。 因为那男子戴着头套，她没有能看清他的长相。 她最近听说了很多独居女生在家被坏人闯入后杀害而惨死的事情，当时她为了保护自己，便随手抄起了身旁的一根球棒，重重地向这个闯入者挥去。 因为当时这个人挣扎着要朝她扑过来，她担心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于是便加重了力度再次朝他挥去了几棒，没想到他站着在地上晃荡了几下后，便失去意识晕厥过去。 她便报了警。 我们经过现场查看后，发现男子死亡时间确实是在不久之前，而阳台外的栏杆那里确实有他攀爬过的痕迹。 因为女子住在这栋住宅区的三楼，楼层不是很高，再加上这个男子体型比较健壮，所以我们初步判断他是通过攀爬墙体外部的空调机箱，一步步爬上来翻越栏杆进了这里的。 而根据死者的死状，也和这女子所描述的吻合，是被重物敲击脑袋而死。 接着，我们便一边对现场进行勘验，李宇和尚诗雨一边在一旁对着女子进行询问。 一切的程序都如往常一样，我这个法医也和以前一样井然有序地配合着他们。 但这回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个强势的凯丽。 在调查过程中，我听过凯丽的调查似乎和尚诗雨的发生了偏倚。 经过一番问话，我们得知，报案人，女，今年恰好三十岁，在附近的一家私人医院里从事心理医生的工作。 她因为没有结婚，父母又在老家，所以平常都是一个人租住在这里。 而经过我们对死者的调查，因为这个人在八年前曾经有过偷窃经历，而且还不止偷窃过一次，所以他的信息被录入在了系统中，经过dna一比对，我们便确定了他的信息。 当然，我们也从他在案发现场遗留下的那个手机里找到了他妻子的电话。 最终我们确认，死者，男，今年37岁，现在是一家私人企业的小老板，平时做着外贸的生意，这两年因为行情比较好，所以也算赚了一点钱。 早在五年前，他便和现在的妻子结了婚，两人还育有一个女儿。 妻子说，在没和林正结婚之前，她曾经听他还有他家里人听到过，林正从小就有着天生的偷窃欲。 这种欲望，和金钱无关，很多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不能将自己控制住。 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在商场盗窃过一些贵重的珠宝，曾经吃过几年的牢饭。 但最近这几年，或许是因为依旧成家立业，又或许是因为生意渐渐上了正轨，她没有再看到丈夫犯这种病了。 对于丈夫这次被这女子活生生给打死的事，她对女子虽然表现出了愤恨，但她同时也埋怨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大晚上戴着头套偷钻进人家女子的家里。 第1391章 可疑的烟蒂 对于这一点，房子的女主人杨淼则说：“是他自己跑来我这里的，他戴着头套进来，我当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正当防卫，如果我不保护自己的话，难道要等着罪犯将我侵犯，然后将我家里的财产都给盗走吗。” 是的，女主人杨淼长得确实很是漂亮，这确实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而且这几年，独居女性身受侵害的新闻已经不少见。 各地专家也呼应这些年轻的独居女性要保护好自己。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被谁传播到了网上，一时间，网友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态度，她们都认为，杨淼的做法是正确的，对于这种恶劣的歹徒，就应该使用这种方法。 她们还用米国人作为例子举例。 她们说，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米国，这个林正早就被房子的主人一木仓给打死了。 毕竟在米国持木仓是合法的。 而看到这些言论，凯丽便说：“我也支持网友们的看法，在我看来，杨淼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她唯一的错，就是下手太重，最终可能会被判个防卫过重，但总比她什么都不做，在原地等待着被侵犯下场要好得多。” 因为凯丽长得高，再加上穿了一身干练利落的制服，披着一头卷发，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气势看起来非常的高傲强硬。 尚诗雨却持着和她相反的立场。 她说：“现在还不能完全认定杨淼是在实施正当防卫，调查结果还没出现之前，死者可能无辜的，杨淼也可能是无辜的，这一切都要由证据来说话，我们不能单凭自己的主管感受去判断。” “你——” 对于尚诗雨的伶牙俐齿，凯丽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也是，听说凯丽在还没调来之前，在她们局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不少警员都把她当为局里最勾人魂魄的那朵花。 而我还知道，凯丽从小就家境殷实，父母都是把她富养长大，她从读初中成绩就很优异，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班干部。 从上小学起就常常收到班里男生给的情书。 班里很多女生，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跟班。 所以这样的人，是很难容忍别人持着和她不一样的立场的。 这时，我又适时地打圆场了，这一天接触下来，我发现让她们两人相处在一起，这后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说：“好了，我们还是各自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等找到更多的证据再发表各自的意见。” 于是，我便来到杨淼家里的厨房。 因为是独居，所以她房子里的布局是一室一厅的结构。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在一起。 我忽的在沙发一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根燃烧到一半的烟蒂。 我戴着手套，用捏着小心翼翼地取出，如果我没观察错的话，杨淼应该是不抽烟的，或者说，她没有抽烟的习惯，因为我没有在她的身上闻到烟味。 而且她看起来很注重保养，又是个医生，更应该不会去抽烟。 难道这里曾经来过客人？ 当然，杨淼虽然自称没有男朋友，但作为一位长相漂亮的人，她家里出现了一位抽烟的男士前来做客，这并不奇怪，也不会影响到案情。 其实，如果是别人接手这个案子，别人很可能就把他当成一起普通的正当防卫过重的案子便了解了。 但我不会这么轻易将这个案子结案。 因为我需要更充足的证据。 这时，我又在杨淼家里的厨房的烤箱里，看到了一些曾经烹饪好，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取出的食物。 我说：“在林正闯进来之前，你曾在家里做过饭？” 当时的杨淼坐在客厅，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她只是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说：“对，我下班回来有点饿了，就在厨房里做了一些饭，但是做完饭后，感觉身上沾了不少油烟味，所以便又去洗了一趟澡。” 闻言，我表面上虽然没有对此反驳些什么，但我的眉头却在暗自地拧起。 才刚在烤箱里把今晚要吃的烤鸡给烹饪好，下一秒却不是去吃食物，而是去洗澡？ 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然后，我朝客厅的区域走去。 我说：“你今晚要吃的是烤酸奶吗？” 其实我在烤箱里发现的是一只烤鸡，但我却是故意这么问的。 只见杨淼微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尔后她便收起了情绪，看似自然地和我笑道：“对，我今晚原本要做的是烤酸奶。” 我又问：“在林正闯进这里之前，你家里有没有来过客人？” 我观察到杨淼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保持着，但却渐渐地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有些僵硬地说：“没有，今晚下班后，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心里藏着的那道警惕更甚。 因为从烟头来看，像是今天产生出来的烟头，不是前两天抽的。 而且从杨淼的回答来看，她似乎连自己今晚准备了什么食物都忘了。 从这可见，今晚应该是有人来过杨淼这里的。 甚至两人还准备要一起共度晚餐。 因为烤鸡并不小，不像是杨淼这样习惯保持身材的女生能一个人吃完的。 可如果这样，杨淼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难道只是因为，和她一起用餐的这个人，有些见不得光，所以被她选择了隐瞒？ 而这时，当我在复盘今晚到现在所发现的线索的时候，我接到了李宇在外头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出了一个令我颇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死者和杨淼是相识的，其实早在五年前，也就是死者才刚和现在的妻子结婚的那会，死者曾经在身为心理医生的杨淼这里接受过治疗。 按理说，杨淼应该能认出死者。 但即使在我们将死者的头套给摘去的那一刻，杨淼也没有表现出认识死者的样子。 这是故意隐瞒，还是因为她真的不记得了？ 而我在就这个问题询问了杨淼后，只见她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失措。 第1391章 可疑的烟蒂 对于这一点，房子的女主人杨淼则说：“是他自己跑来我这里的，他戴着头套进来，我当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正当防卫，如果我不保护自己的话，难道要等着罪犯将我侵犯，然后将我家里的财产都给盗走吗。” 是的，女主人杨淼长得确实很是漂亮，这确实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而且这几年，独居女性身受侵害的新闻已经不少见。 各地专家也呼应这些年轻的独居女性要保护好自己。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被谁传播到了网上，一时间，网友们纷纷发表自己的态度，她们都认为，杨淼的做法是正确的，对于这种恶劣的歹徒，就应该使用这种方法。 她们还用米国人作为例子举例。 她们说，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米国，这个林正早就被房子的主人一木仓给打死了。 毕竟在米国持木仓是合法的。 而看到这些言论，凯丽便说：“我也支持网友们的看法，在我看来，杨淼的做法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她唯一的错，就是下手太重，最终可能会被判个防卫过重，但总比她什么都不做，在原地等待着被侵犯下场要好得多。” 因为凯丽长得高，再加上穿了一身干练利落的制服，披着一头卷发，所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气势看起来非常的高傲强硬。 尚诗雨却持着和她相反的立场。 她说：“现在还不能完全认定杨淼是在实施正当防卫，调查结果还没出现之前，死者可能无辜的，杨淼也可能是无辜的，这一切都要由证据来说话，我们不能单凭自己的主管感受去判断。” “你——” 对于尚诗雨的伶牙俐齿，凯丽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也是，听说凯丽在还没调来之前，在她们局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不少警员都把她当为局里最勾人魂魄的那朵花。 而我还知道，凯丽从小就家境殷实，父母都是把她富养长大，她从读初中成绩就很优异，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班干部。 从上小学起就常常收到班里男生给的情书。 班里很多女生，都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跑的小跟班。 所以这样的人，是很难容忍别人持着和她不一样的立场的。 这时，我又适时地打圆场了，这一天接触下来，我发现让她们两人相处在一起，这后果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说：“好了，我们还是各自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等找到更多的证据再发表各自的意见。” 于是，我便来到杨淼家里的厨房。 因为是独居，所以她房子里的布局是一室一厅的结构。 厨房是开放式的，和客厅连在一起。 我忽的在沙发一角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根燃烧到一半的烟蒂。 我戴着手套，用捏着小心翼翼地取出，如果我没观察错的话，杨淼应该是不抽烟的，或者说，她没有抽烟的习惯，因为我没有在她的身上闻到烟味。 而且她看起来很注重保养，又是个医生，更应该不会去抽烟。 难道这里曾经来过客人？ 当然，杨淼虽然自称没有男朋友，但作为一位长相漂亮的人，她家里出现了一位抽烟的男士前来做客，这并不奇怪，也不会影响到案情。 其实，如果是别人接手这个案子，别人很可能就把他当成一起普通的正当防卫过重的案子便了解了。 但我不会这么轻易将这个案子结案。 因为我需要更充足的证据。 这时，我又在杨淼家里的厨房的烤箱里，看到了一些曾经烹饪好，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取出的食物。 我说：“在林正闯进来之前，你曾在家里做过饭？” 当时的杨淼坐在客厅，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我在厨房里发现了什么，她只是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说：“对，我下班回来有点饿了，就在厨房里做了一些饭，但是做完饭后，感觉身上沾了不少油烟味，所以便又去洗了一趟澡。” 闻言，我表面上虽然没有对此反驳些什么，但我的眉头却在暗自地拧起。 才刚在烤箱里把今晚要吃的烤鸡给烹饪好，下一秒却不是去吃食物，而是去洗澡？ 这是不是有点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 然后，我朝客厅的区域走去。 我说：“你今晚要吃的是烤酸奶吗？” 其实我在烤箱里发现的是一只烤鸡，但我却是故意这么问的。 只见杨淼微愣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尔后她便收起了情绪，看似自然地和我笑道：“对，我今晚原本要做的是烤酸奶。” 我又问：“在林正闯进这里之前，你家里有没有来过客人？” 我观察到杨淼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保持着，但却渐渐地变得有些不自然。 她有些僵硬地说：“没有，今晚下班后，就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心里藏着的那道警惕更甚。 因为从烟头来看，像是今天产生出来的烟头，不是前两天抽的。 而且从杨淼的回答来看，她似乎连自己今晚准备了什么食物都忘了。 从这可见，今晚应该是有人来过杨淼这里的。 甚至两人还准备要一起共度晚餐。 因为烤鸡并不小，不像是杨淼这样习惯保持身材的女生能一个人吃完的。 可如果这样，杨淼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事实，难道只是因为，和她一起用餐的这个人，有些见不得光，所以被她选择了隐瞒？ 而这时，当我在复盘今晚到现在所发现的线索的时候，我接到了李宇在外头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出了一个令我颇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死者和杨淼是相识的，其实早在五年前，也就是死者才刚和现在的妻子结婚的那会，死者曾经在身为心理医生的杨淼这里接受过治疗。 按理说，杨淼应该能认出死者。 但即使在我们将死者的头套给摘去的那一刻，杨淼也没有表现出认识死者的样子。 这是故意隐瞒，还是因为她真的不记得了？ 而我在就这个问题询问了杨淼后，只见她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失措。 第1392章 勾人的美女 动作不仅不熟练，很是生涩。 就连一个打一个生鸡蛋都能打错。 不过她似乎在刻意隐藏着这一点。 因为她在打错后，笑着对我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做饭老是静不下心来，平时都不会这样的。” “可能是受了昨天的事情影响。” 确实，在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一般女人心里都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 杨淼现在能正常地和我交流，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虽然暗自将杨淼的这番举动观察在眼里，面上却笑着说：“没事。” 据我的观察，杨淼此番动作，应该不是因为心神不宁而引发的错误。 而是她本来就不会做饭。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昨晚怎么称自己是一个人在家做饭的呢？ 我看到杨淼在将那只烤鸡放进烤箱里的时候，她似乎连那烤箱都不太会使用。 我观察到，她在趁着目光没有往她那里看去的时候，她才走近烤箱，快速地观察起那上面按钮，端详了几秒后，似乎才知道开始键在哪里，才按下，烤箱这才开始启动。 这全过程中，我没有说过一句话，看似在认真专注地搅着碗里被我打碎在一起的鸡蛋。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今晚的晚餐便上桌了。 其中的一道烤鸡是杨淼做的，而我做了几个常见的家常小炒菜。 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杨淼问我要不要喝酒。 由于现在是晚上，我们开了客厅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给杨淼精致的脸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更显得她的皮肤精致如玉，我看到她巴掌大小的脸上晶莹剔透得没有一丝毛孔，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我看了两眼，然后淡然地收回目光，说了句“不用”。 杨淼便没有再坚持了。 而是给她自己的那个杯子里倒上了一瓶红酒。 这个时候，我忽的注意到，餐桌上，似乎遗漏着什么碎屑，我仔细一看发现，这种碎屑，应该是庆祝时候用的一些礼花。 像是曾在这张餐桌上曾发生过什么庆祝的活动。 而且是才刚发生不久。 杨淼也是个细心的人。 她很快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她手边的那碗菜端到了我的这边。 “秦先生，你多吃这个，我看到你今晚一直没有夹过这道菜呢。” 然后，杨淼便暗自将那碎屑，以不动声色的方式，悄悄地移开，再收入她的手心。 原本我还没觉得这碎屑有多可疑，现在，杨淼的这番举动，倒是让我更对这块原本不怎么起眼的碎屑起了疑惑。 “好啊。” 我笑着应和着她，但这笑里，究竟有几分真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其实杨淼和此刻的我一样，我们都对彼此戴上了面具。 今晚的这桌饭，与其说是我借着一起吃饭的名头来调查她，倒不如说是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 有一瞬间，我觉得杨淼或许和我是同类人。 而很快，我们的饭局便来到了尾声。 该在暗中做的一些观察，我已经去做，接下来，我便是要在回去之后，提醒李宇和尚诗雨他们记得去深入调查，不要以正当防卫结案就好了。 想到什么，我补充地问道：“对了，杨小姐，有句话我想问你，但不知道礼貌不礼貌。” 杨淼有些警惕地缓缓抬起目光看向我，“你说，秦先生。” 我说：“死者是在晚上9点05分这个时间附近死亡的，而你是在9点20分这样才报的警，我很想知道，这十五分钟里，你在做着什么？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 杨淼的目光静静地与我对视，几秒后说：“我之前在做笔录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当时的我，脑海里一片混乱，你也知道，毕竟我们普通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当时握着那帮棍棒，蹲坐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找出手机报了警。” 杨淼的话似乎完美得天衣无缝。 这时，随着我们今晚这场饭局的结束，只见她起身，接过了我面前的红酒杯，替我将红酒杯给满上。 然后她端起两只红酒杯，迈着莲花碎步来到我身旁，对着我说着。 “秦先生，我们怎么说也算相识一场，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喝酒，这杯酒总要赏我的。” 她将其中一杯伸到我面前。 随着她的摇晃，红酒酒面随着她的动作在酒杯里泛起涟漪。 我看到她的眼神忽然渐渐地变得魅惑。 似乎是在我传来丝丝的暗示。 这样的目光，我有些熟悉，当一个女人想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会在她们身上出现。 于是，我们的目光也变得更是警惕了起来。 难道，我成了杨淼下一个妄图利用美色攻略的对象？ 不过，我是谁，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杨淼长得确实很美，但如果我的意志力有这么容易就动摇的话，那我就不会坐在今天的位置上了。 于是我便面色不变地对杨淼说：“杨小姐，我待会回去还要开车的，就不饮酒了。” “啪。”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杨淼是不是故意的，她原本的端着红酒的手，因我的话，产生了不经意的微动，红酒杯里的红酒，有一些就这么被她摇晃地洒了下来。 洒在了我今天穿着的裤子的一些敏感的部位。 那里当场就被浸湿了一些。 杨淼立即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一只玉手快速扯过几张餐桌上抽纸盒里的纸张，当场替我擦拭了起来，也没管那里是什么部位。 她也没有半点要避嫌的意思。 我还没能阻止，她已经在那里擦上了。 她嘴上还一直在轻声重复着。 “秦先生，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 我的态度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其实我藏在眼底的那抹眼神，已经渐渐在冷下。 怎么，杨淼现在是看到了我发现了什么，所以妄图对我使用美人计了？ 她是不是以为只要让我的心对她产生了波动，我就不会把这两天来发现的事情告知出去？ 第1392章 勾人的美女 动作不仅不熟练，很是生涩。 就连一个打一个生鸡蛋都能打错。 不过她似乎在刻意隐藏着这一点。 因为她在打错后，笑着对我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做饭老是静不下心来，平时都不会这样的。” “可能是受了昨天的事情影响。” 确实，在经历了昨天那样的事情后，一般女人心里都会出现一些应激反应。 杨淼现在能正常地和我交流，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虽然暗自将杨淼的这番举动观察在眼里，面上却笑着说：“没事。” 据我的观察，杨淼此番动作，应该不是因为心神不宁而引发的错误。 而是她本来就不会做饭。 如果这样的话，那她昨晚怎么称自己是一个人在家做饭的呢？ 我看到杨淼在将那只烤鸡放进烤箱里的时候，她似乎连那烤箱都不太会使用。 我观察到，她在趁着目光没有往她那里看去的时候，她才走近烤箱，快速地观察起那上面按钮，端详了几秒后，似乎才知道开始键在哪里，才按下，烤箱这才开始启动。 这全过程中，我没有说过一句话，看似在认真专注地搅着碗里被我打碎在一起的鸡蛋。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今晚的晚餐便上桌了。 其中的一道烤鸡是杨淼做的，而我做了几个常见的家常小炒菜。 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杨淼问我要不要喝酒。 由于现在是晚上，我们开了客厅里的灯，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给杨淼精致的脸蛋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更显得她的皮肤精致如玉，我看到她巴掌大小的脸上晶莹剔透得没有一丝毛孔，就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 我看了两眼，然后淡然地收回目光，说了句“不用”。 杨淼便没有再坚持了。 而是给她自己的那个杯子里倒上了一瓶红酒。 这个时候，我忽的注意到，餐桌上，似乎遗漏着什么碎屑，我仔细一看发现，这种碎屑，应该是庆祝时候用的一些礼花。 像是曾在这张餐桌上曾发生过什么庆祝的活动。 而且是才刚发生不久。 杨淼也是个细心的人。 她很快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将她手边的那碗菜端到了我的这边。 “秦先生，你多吃这个，我看到你今晚一直没有夹过这道菜呢。” 然后，杨淼便暗自将那碎屑，以不动声色的方式，悄悄地移开，再收入她的手心。 原本我还没觉得这碎屑有多可疑，现在，杨淼的这番举动，倒是让我更对这块原本不怎么起眼的碎屑起了疑惑。 “好啊。” 我笑着应和着她，但这笑里，究竟有几分真实，只有我自己知道。 其实杨淼和此刻的我一样，我们都对彼此戴上了面具。 今晚的这桌饭，与其说是我借着一起吃饭的名头来调查她，倒不如说是两个高手之间的过招。 有一瞬间，我觉得杨淼或许和我是同类人。 而很快，我们的饭局便来到了尾声。 该在暗中做的一些观察，我已经去做，接下来，我便是要在回去之后，提醒李宇和尚诗雨他们记得去深入调查，不要以正当防卫结案就好了。 想到什么，我补充地问道：“对了，杨小姐，有句话我想问你，但不知道礼貌不礼貌。” 杨淼有些警惕地缓缓抬起目光看向我，“你说，秦先生。” 我说：“死者是在晚上9点05分这个时间附近死亡的，而你是在9点20分这样才报的警，我很想知道，这十五分钟里，你在做着什么？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 杨淼的目光静静地与我对视，几秒后说：“我之前在做笔录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当时的我，脑海里一片混乱，你也知道，毕竟我们普通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当时握着那帮棍棒，蹲坐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后才缓过神来，找出手机报了警。” 杨淼的话似乎完美得天衣无缝。 这时，随着我们今晚这场饭局的结束，只见她起身，接过了我面前的红酒杯，替我将红酒杯给满上。 然后她端起两只红酒杯，迈着莲花碎步来到我身旁，对着我说着。 “秦先生，我们怎么说也算相识一场，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喝酒，这杯酒总要赏我的。” 她将其中一杯伸到我面前。 随着她的摇晃，红酒酒面随着她的动作在酒杯里泛起涟漪。 我看到她的眼神忽然渐渐地变得魅惑。 似乎是在我传来丝丝的暗示。 这样的目光，我有些熟悉，当一个女人想勾引一个男人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会在她们身上出现。 于是，我们的目光也变得更是警惕了起来。 难道，我成了杨淼下一个妄图利用美色攻略的对象？ 不过，我是谁，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杨淼长得确实很美，但如果我的意志力有这么容易就动摇的话，那我就不会坐在今天的位置上了。 于是我便面色不变地对杨淼说：“杨小姐，我待会回去还要开车的，就不饮酒了。” “啪。” 就在这时，也不知道杨淼是不是故意的，她原本的端着红酒的手，因我的话，产生了不经意的微动，红酒杯里的红酒，有一些就这么被她摇晃地洒了下来。 洒在了我今天穿着的裤子的一些敏感的部位。 那里当场就被浸湿了一些。 杨淼立即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一只玉手快速扯过几张餐桌上抽纸盒里的纸张，当场替我擦拭了起来，也没管那里是什么部位。 她也没有半点要避嫌的意思。 我还没能阻止，她已经在那里擦上了。 她嘴上还一直在轻声重复着。 “秦先生，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 我的态度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其实我藏在眼底的那抹眼神，已经渐渐在冷下。 怎么，杨淼现在是看到了我发现了什么，所以妄图对我使用美人计了？ 她是不是以为只要让我的心对她产生了波动，我就不会把这两天来发现的事情告知出去？ 第1393章 开房记录 可惜她错了。 她可以欺骗得了死者，但是欺骗不了我。 于是，我照样还是很快地回了去。 而经过这次，我不仅没有被杨淼这只妖精所迷倒，甚至还在心底更坚定了要调查她的念头。 于是，从杨淼的家里出来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到了死者的妻子家。 死者和杨淼两人都是成年男女，在我看来，如果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除了医患关系外，剩下的便是那档子关系。 所以，我现在得先了解死者平日里的生活状态，查看他在五年前在杨淼这里接受治疗后，有没有和杨淼更进一步地发展关系。 我问死者的妻子，同不同意让我查看一下死者留下的手机。 对方没有什么犹豫地将死者生前经常使用的那只手机交给了我，她还在边上说，“今天我冷静下来后，也查看了一下，将林正手机里的钱提取了出来，我当时也没在他手机上发现什么存在异样的地方。” 我查看了一番后，发现自己所看到的和死者妻子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他的通讯录里不仅没有杨淼的号码，而且，社交软件里也没有添加杨淼的账号。 我看了下，平时和他发现往来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看起来，他生前的生活，似乎真的和杨淼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我深深地记得，杨淼是在林正死亡后的十五分钟后，才报的警的，而且从林正倒下到死亡，这中间还会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加起来便一共有二十多分钟这么久。 这中间，杨淼如果想删除掉死者手机里的一些她不想被我们看到的记录，她是存在这个时间的。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们两人产生过交集，而且这交集还不算少的话，就一定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于是，我便在林正留下的这只手机里一个个软件地挨个去寻找。 林正的妻子虽然在一旁有些觉得奇怪地看着我，毕竟在她看来，她的丈夫是因为偷窃欲复发了，所以偷闯进人家女生的家里，才会被打死的，她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所以她并不知道我查看林正手机的原因是什么，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我也不好将我目前发现的事情告诉她，好在她还算配合着我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我挨个地将死者手机上所保存有的软件，包括购物软件、社交软件，全都一一查看了过去，都没有找到什么蹊跷。 忽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便拿着死者的手机，来到了杨淼家的家门口，试图连上杨淼家里的无线网络，我发现居然链接上了！ 这就证明，死者生前不仅来过杨淼这里，而且还不是短暂地停留，不然如果只停留十几二十分钟的话，死者没有必要连上杨淼这里的无线网。 而杨淼在和我们交流中，隐瞒了这一点，那就越是说明她们的关系中有鬼！ 于是，我便就这一点，再次来到杨淼家里，对杨淼进行了询问。 她先是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一愣。 眼底也渐渐地变得冰冷，看向我时的目光，甚至带着一层杀意。 不过，她似乎也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因为她下一刻便笑着对我说：“是的，在林正生前，我确实是和他有过相处，这一点我也承认确实在你们办案的过程中，和你们隐瞒了这些，但这又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怕告诉你，其实在林正死之前，他一直在追求着我，也以心理咨询为借口，来我家里找我咨询过好几次，那这样他自然会连上我家里的无线网密码。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接受他。谁知道他那天晚上爬到我的家里，是想对我实施不轨，还是要偷窃我家里的财物呢，既然他生前有追求我的渴望，那他企图侵犯我的动机不是更深了吗，那我不是更有施行正当防卫的理由了吗？” 杨淼在说这些话时，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一些她话里和目光上的漏洞。 但最后我却发现，她把这些事说的很真的一样。 是的，如果照她这个说法，即使她生前和林正认识，也不能将她用棍棒打死林正这件事，认定为主观上的故意，毕竟林正确实是亲自爬墙爬进杨淼家里的。 可事情真的就是这样了吗？ 如果杨淼从来都没有打算接受林正，一直都是林正一厢情愿，歇斯底里的追求的话，那为什么我在杨淼的饭桌上看到了一些礼花的碎屑，还有在她家里看到有外人在厨房里做饭的痕迹。 难道和她一起吃饭庆祝的，不是林正，而是其他别的男人？ 可据我的打听，杨淼医院里的其他护士和医生都称，杨淼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单身状态，平时在医院里，也没看到她和哪个男人走得近。 不过，在目前挖到林正和杨淼熟识这一点后，我更相信了这个案子没有我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于是，我利用死者的手机，再深入地去查。 竟然在某个软件上，竟然发现林正一个月前，曾经在他家附近，开过一间房，上面的记录显示当时林正只订了一天。 我的双眼忽的警觉地眯起，这个酒店，从位置上看，和他现在所居住的家距离得并不远。 好好的，林正为什么不回家里睡，而是去了家附近的这家酒店？ 难道是家里当时正好停电了，又或者是家里人都不在家，而他又正好没有家里的钥匙？ 带着这个疑惑，我咨询了林正的妻子，按照她的记忆，她说，她记得上个月，林正确实有几晚都没有回过家，不过给出的理由是出差。 那这样，就和林正在家里附近开了一间房的事实违背了。 这证明林正应该是撒了谎。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撒这个谎，难道是看腻了妻子，要在外面找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这个可能存在的女人又会是谁呢？ 于是，我便亲自去了这个酒店。 第1393章 开房记录 可惜她错了。 她可以欺骗得了死者，但是欺骗不了我。 于是，我照样还是很快地回了去。 而经过这次，我不仅没有被杨淼这只妖精所迷倒，甚至还在心底更坚定了要调查她的念头。 于是，从杨淼的家里出来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到了死者的妻子家。 死者和杨淼两人都是成年男女，在我看来，如果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除了医患关系外，剩下的便是那档子关系。 所以，我现在得先了解死者平日里的生活状态，查看他在五年前在杨淼这里接受治疗后，有没有和杨淼更进一步地发展关系。 我问死者的妻子，同不同意让我查看一下死者留下的手机。 对方没有什么犹豫地将死者生前经常使用的那只手机交给了我，她还在边上说，“今天我冷静下来后，也查看了一下，将林正手机里的钱提取了出来，我当时也没在他手机上发现什么存在异样的地方。” 我查看了一番后，发现自己所看到的和死者妻子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他的通讯录里不仅没有杨淼的号码，而且，社交软件里也没有添加杨淼的账号。 我看了下，平时和他发现往来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看起来，他生前的生活，似乎真的和杨淼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我深深地记得，杨淼是在林正死亡后的十五分钟后，才报的警的，而且从林正倒下到死亡，这中间还会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加起来便一共有二十多分钟这么久。 这中间，杨淼如果想删除掉死者手机里的一些她不想被我们看到的记录，她是存在这个时间的。 不过，我清楚的知道，只要她们两人产生过交集，而且这交集还不算少的话，就一定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于是，我便在林正留下的这只手机里一个个软件地挨个去寻找。 林正的妻子虽然在一旁有些觉得奇怪地看着我，毕竟在她看来，她的丈夫是因为偷窃欲复发了，所以偷闯进人家女生的家里，才会被打死的，她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所以她并不知道我查看林正手机的原因是什么，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我也不好将我目前发现的事情告诉她，好在她还算配合着我的工作。 一个小时后，我挨个地将死者手机上所保存有的软件，包括购物软件、社交软件，全都一一查看了过去，都没有找到什么蹊跷。 忽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便拿着死者的手机，来到了杨淼家的家门口，试图连上杨淼家里的无线网络，我发现居然链接上了！ 这就证明，死者生前不仅来过杨淼这里，而且还不是短暂地停留，不然如果只停留十几二十分钟的话，死者没有必要连上杨淼这里的无线网。 而杨淼在和我们交流中，隐瞒了这一点，那就越是说明她们的关系中有鬼！ 于是，我便就这一点，再次来到杨淼家里，对杨淼进行了询问。 她先是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一愣。 眼底也渐渐地变得冰冷，看向我时的目光，甚至带着一层杀意。 不过，她似乎也是个控制情绪的高手，因为她下一刻便笑着对我说：“是的，在林正生前，我确实是和他有过相处，这一点我也承认确实在你们办案的过程中，和你们隐瞒了这些，但这又和案件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怕告诉你，其实在林正死之前，他一直在追求着我，也以心理咨询为借口，来我家里找我咨询过好几次，那这样他自然会连上我家里的无线网密码。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接受他。谁知道他那天晚上爬到我的家里，是想对我实施不轨，还是要偷窃我家里的财物呢，既然他生前有追求我的渴望，那他企图侵犯我的动机不是更深了吗，那我不是更有施行正当防卫的理由了吗？” 杨淼在说这些话时，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到一些她话里和目光上的漏洞。 但最后我却发现，她把这些事说的很真的一样。 是的，如果照她这个说法，即使她生前和林正认识，也不能将她用棍棒打死林正这件事，认定为主观上的故意，毕竟林正确实是亲自爬墙爬进杨淼家里的。 可事情真的就是这样了吗？ 如果杨淼从来都没有打算接受林正，一直都是林正一厢情愿，歇斯底里的追求的话，那为什么我在杨淼的饭桌上看到了一些礼花的碎屑，还有在她家里看到有外人在厨房里做饭的痕迹。 难道和她一起吃饭庆祝的，不是林正，而是其他别的男人？ 可据我的打听，杨淼医院里的其他护士和医生都称，杨淼这几年来一直都是单身状态，平时在医院里，也没看到她和哪个男人走得近。 不过，在目前挖到林正和杨淼熟识这一点后，我更相信了这个案子没有我们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于是，我利用死者的手机，再深入地去查。 竟然在某个软件上，竟然发现林正一个月前，曾经在他家附近，开过一间房，上面的记录显示当时林正只订了一天。 我的双眼忽的警觉地眯起，这个酒店，从位置上看，和他现在所居住的家距离得并不远。 好好的，林正为什么不回家里睡，而是去了家附近的这家酒店？ 难道是家里当时正好停电了，又或者是家里人都不在家，而他又正好没有家里的钥匙？ 带着这个疑惑，我咨询了林正的妻子，按照她的记忆，她说，她记得上个月，林正确实有几晚都没有回过家，不过给出的理由是出差。 那这样，就和林正在家里附近开了一间房的事实违背了。 这证明林正应该是撒了谎。 可他到底为什么要撒这个谎，难道是看腻了妻子，要在外面找个女人？ 既然这样，那这个可能存在的女人又会是谁呢？ 于是，我便亲自去了这个酒店。 第1394章 陈年档案 原本，酒店经理出于保护隐私的目的，没有打算替我查看当晚林正入住的资料。 但我在提供自己的身份证件，还有职业证件，以及向他说出我之所以要查的原因后，他便很快地配合了。 而据酒店入住登记系统显示，林正当晚确实通过网络软件，在这里订下了一间房，并且也来住了。 他订的是一间价值1888一晚的情侣房。 据和他一起登记入住的信息显示，当晚，陪他一起住进这间房的，竟然就是杨淼！ 这能说明，杨淼再次向我们撒了谎。 毕竟，两个人成年人开一间房睡觉，不可能只是在里面盖着被子纯聊天这么简单。 所以，林正和杨淼一定在林正生前存在着那样不正当的关系。 而绝非杨淼所称的，只是林正单方面追求她，而她对林正并不感兴趣这么简单。 于是，我便就着这个问题再次找到了杨淼。 不过，她的面色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不自然。 她似乎已经做好了我会来找她的准备。 她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比上次镇定和淡然多了。 她笑着对我说，一副什么都不害怕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秦先生，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在怀疑着我，但不管你今天发现了什么，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我和林正生前存在着什么关系，都改变不了他那天偷偷爬进我家里的事情，他当时可是戴着头套的，如果当时我看清了他的话，我怎么会下那样的手？” “所以当时我是在实施着正当防卫，这是不争的事实。” “啪。” 这一次，杨淼竟然没有再以温柔的面貌示人，而是直接关上了门，似乎不想再和我多说几句。 而她的这番话，也顿时让我恍悟。 是的，我的调查方向，是不是一直都出了错。 其实杨淼说的并没有错。 就算我能证明死者生前和她关系往来密切，就算能证明她们曾经睡在一起，曾经开过房，又或者说能证明杨淼曾经是林正的婚外情人，但这些又怎么样？ 因为这些和定性案子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关系。 我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局里。 尚诗雨便凑了上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去调查杨淼的那件事了？” 凯丽这时也走过来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案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应该关注其他更重要的案子。” 今天的凯丽，穿着一双长筒靴，她原本就长得高，如今这么一看，她身上的那股冷艳的气质更甚了。 我说：“你们还是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就算我花心思在这案子上，也不会影响我去给其他案子做尸检的。” 凯丽双手挽在胸前，一副很高傲很难以接近的样子。 “明，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吗，那起案子，不过是姓杨的那个女人的防卫过当而已，如果有人敢这么闯进我的家里，我说不定下手比她还要狠，我不觉得她有什么错，顶多错在没有控制好力度。” “你——” 眼看着持不同意见的尚诗雨，又要开始了和她的一番争论，于是我便立即在这个时候再次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的话，那你们就帮我想想看，怎么才能找到五年前，杨淼给死者进行心理治疗时候的那些治疗记录。” 尚诗雨看了凯丽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后，最后乖乖听话地选择了沉默。 而凯丽却说：“明，这个事情我能搬到，我有一个老同学也是在那家医院上班，病人看病档案这种东西，医院应该都会保存好的，我请她吃个饭，再让她帮我找找看就行。” 我听到尚诗雨在一旁小声碎碎念着什么，她似乎还没完全压下心里头的那股不满。 “老同学，老同学，怎么又是老同学，是不是全世界都是你的老同学。” 而经过凯丽的特地帮忙后，很快，我就拿到了当年死者曾经就医的那些记录。 果然如凯丽所说的这样，这些档案资料，都会被医院好好地保存，是不可能随便让医生带走或者销毁的。 我在这些资料上看到了当时林正治疗的一些情况。 记录上显示，当时林正的偷窃欲，主要有几种表现，那就是，他在看到商场里类似于黄金珠宝这样的物品的时候，就会特别地忍不住。 在越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就会越激起他的偷窃欲。 他还曾经提到，他看到丝袜的时候也会格外的忍不住，想要将它们戴在头上，然后去行窃。 看到这里，我隐约地发现了一些异样。 如果死者只对黄金珠宝这一类的物品有比较重的偷窃欲的话，那他当时为什么会爬窜进杨淼的家里。 而且他和杨淼有着那样的关系，那他不应该更要在杨淼面前克制自己的偷窃欲，以免引来杨淼的嫌弃或者是抛弃？ 我一面想着，一面将车往自己公寓的方向开。 在路上，我竟然又忍不住经过了杨淼的小区。 或许这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行动上便忍不住地要去做些什么。 不过，这次，我还没有上去，便在小区门外的路边看到了杨淼的身影。 只见她正在和几个五六十岁的女人闲聊着，她似乎是在送这几个人走出她的小区。 我将车默默地开近。 好在杨淼并不认识我的车。 开近后，随着她们的走近，她们的谈话声也渐渐地在我耳边变得清晰。 我听到那几个中老年模样的妇女在语重心长地和杨淼说着。 “以后啊，你可要好好小心地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再让入室盗窃的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你可得把家里的门窗都给关紧点，女孩子一个住可是很危险的。” 另一个也在一旁说，“是啊，你都不知道，这回的事情，可是吓坏你妈和你婶婶我了，我们这才连忙从老家赶来看你。” 杨淼笑着说：“我知道拉，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的。” 第1394章 陈年档案 原本，酒店经理出于保护隐私的目的，没有打算替我查看当晚林正入住的资料。 但我在提供自己的身份证件，还有职业证件，以及向他说出我之所以要查的原因后，他便很快地配合了。 而据酒店入住登记系统显示，林正当晚确实通过网络软件，在这里订下了一间房，并且也来住了。 他订的是一间价值1888一晚的情侣房。 据和他一起登记入住的信息显示，当晚，陪他一起住进这间房的，竟然就是杨淼！ 这能说明，杨淼再次向我们撒了谎。 毕竟，两个人成年人开一间房睡觉，不可能只是在里面盖着被子纯聊天这么简单。 所以，林正和杨淼一定在林正生前存在着那样不正当的关系。 而绝非杨淼所称的，只是林正单方面追求她，而她对林正并不感兴趣这么简单。 于是，我便就着这个问题再次找到了杨淼。 不过，她的面色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么不自然。 她似乎已经做好了我会来找她的准备。 她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比上次镇定和淡然多了。 她笑着对我说，一副什么都不害怕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秦先生，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在怀疑着我，但不管你今天发现了什么，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我和林正生前存在着什么关系，都改变不了他那天偷偷爬进我家里的事情，他当时可是戴着头套的，如果当时我看清了他的话，我怎么会下那样的手？” “所以当时我是在实施着正当防卫，这是不争的事实。” “啪。” 这一次，杨淼竟然没有再以温柔的面貌示人，而是直接关上了门，似乎不想再和我多说几句。 而她的这番话，也顿时让我恍悟。 是的，我的调查方向，是不是一直都出了错。 其实杨淼说的并没有错。 就算我能证明死者生前和她关系往来密切，就算能证明她们曾经睡在一起，曾经开过房，又或者说能证明杨淼曾经是林正的婚外情人，但这些又怎么样？ 因为这些和定性案子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关系。 我有些失望地回到了局里。 尚诗雨便凑了上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去调查杨淼的那件事了？” 凯丽这时也走过来说，“明，这不仅仅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案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个事情上，我们应该关注其他更重要的案子。” 今天的凯丽，穿着一双长筒靴，她原本就长得高，如今这么一看，她身上的那股冷艳的气质更甚了。 我说：“你们还是去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就算我花心思在这案子上，也不会影响我去给其他案子做尸检的。” 凯丽双手挽在胸前，一副很高傲很难以接近的样子。 “明，我不是早和你说了吗，那起案子，不过是姓杨的那个女人的防卫过当而已，如果有人敢这么闯进我的家里，我说不定下手比她还要狠，我不觉得她有什么错，顶多错在没有控制好力度。” “你——” 眼看着持不同意见的尚诗雨，又要开始了和她的一番争论，于是我便立即在这个时候再次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帮我的话，那你们就帮我想想看，怎么才能找到五年前，杨淼给死者进行心理治疗时候的那些治疗记录。” 尚诗雨看了凯丽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后，最后乖乖听话地选择了沉默。 而凯丽却说：“明，这个事情我能搬到，我有一个老同学也是在那家医院上班，病人看病档案这种东西，医院应该都会保存好的，我请她吃个饭，再让她帮我找找看就行。” 我听到尚诗雨在一旁小声碎碎念着什么，她似乎还没完全压下心里头的那股不满。 “老同学，老同学，怎么又是老同学，是不是全世界都是你的老同学。” 而经过凯丽的特地帮忙后，很快，我就拿到了当年死者曾经就医的那些记录。 果然如凯丽所说的这样，这些档案资料，都会被医院好好地保存，是不可能随便让医生带走或者销毁的。 我在这些资料上看到了当时林正治疗的一些情况。 记录上显示，当时林正的偷窃欲，主要有几种表现，那就是，他在看到商场里类似于黄金珠宝这样的物品的时候，就会特别地忍不住。 在越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就会越激起他的偷窃欲。 他还曾经提到，他看到丝袜的时候也会格外的忍不住，想要将它们戴在头上，然后去行窃。 看到这里，我隐约地发现了一些异样。 如果死者只对黄金珠宝这一类的物品有比较重的偷窃欲的话，那他当时为什么会爬窜进杨淼的家里。 而且他和杨淼有着那样的关系，那他不应该更要在杨淼面前克制自己的偷窃欲，以免引来杨淼的嫌弃或者是抛弃？ 我一面想着，一面将车往自己公寓的方向开。 在路上，我竟然又忍不住经过了杨淼的小区。 或许这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行动上便忍不住地要去做些什么。 不过，这次，我还没有上去，便在小区门外的路边看到了杨淼的身影。 只见她正在和几个五六十岁的女人闲聊着，她似乎是在送这几个人走出她的小区。 我将车默默地开近。 好在杨淼并不认识我的车。 开近后，随着她们的走近，她们的谈话声也渐渐地在我耳边变得清晰。 我听到那几个中老年模样的妇女在语重心长地和杨淼说着。 “以后啊，你可要好好小心地保护自己，千万不要再让入室盗窃的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你可得把家里的门窗都给关紧点，女孩子一个住可是很危险的。” 另一个也在一旁说，“是啊，你都不知道，这回的事情，可是吓坏你妈和你婶婶我了，我们这才连忙从老家赶来看你。” 杨淼笑着说：“我知道拉，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的。” 第1395章 谁的丝袜 听着这些谈话，我大概可以猜出，这两个妇女，其中一个是杨淼的母亲，而另外一个相对较年轻一点的，则是杨淼的婶婶，她们因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前来看望杨淼。 只见她们又聊了几句后，杨淼的母亲突然说着。 “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也该快点给自己找个对象了，这样两个人住在一起，他才可以起到保护你的作用。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有了个男朋友了，我一直在催你把他带回家里给我们瞅瞅，可你怎么一直没有带过？” “妈……” 谈话来到这里，杨淼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似乎并不太想将话题往这里引。 而我也因着这些话，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杨淼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而她的家里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催婚逼婚。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杨淼和林正谈起了婚外情后，杨淼因为家里的老人急着想让她结婚，所以她便一直在催着林正早点甩掉他的妻子，和她结婚。 可是林正从来都没有反应，也没有和妻子提过离婚这件事。 而看着林正一次又一次的无动于衷，或者是嘴上哄完她，但是却又迟迟不行动，所以她便觉得，林正耽误了她好些年的时光，才导致她一直到了三十岁都没有嫁出去。 所以一天天开始对他产生了怨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林正的一次次敷衍，杨淼在心底他的恨意也开始变得更深，于是便策划出了这起看似是杨淼在正当防卫的案件？ 想到这里，别说外人，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如果事情是真的话，那这件事情真的有够让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杨淼她们的身影，在一点点地离我远去。 从背影上，她苗条纤细的背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话，那她简直是一只能要人命的蛇精。 眼下，我必须调查清楚的一件事便是，当天，林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爬的杨淼家的阳台，而杨淼在用棍棒挥向林正的那一刻，到底是真的没认出林正，把他误认为了贼。 还是她明明就知道爬上来的人是林正，才故意选择对他下的手？ 所以，我便一个人查起了林正当天的行程。 其实如果只把这起案子当成防卫过当致人死亡的案子来看的话，一般的警员是不会主动去做这么深入的调查的，更别说我这个一般只需要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了。 而据我的调查，林正在案发那一天，傍晚七点的时候从公司离开，这一点可以从他的秘书口中，还有从他公司的监控录像中证明。 再然后，就没有人知道林正去了哪里。 不过，我倒是可以从他利用社交软件发起的支付中，看到他在七点三十分的时候到达了他公司附近的一家大型商超。 因为我看到他在那里付了款，支付了一笔两百多元的账单。 虽然支付记录貌似被人从软件的对话框里删除，所以没有出现在界面上，但仔细往里再点一点，还是能看到的。 我去了那家超市，根据林正付款的时间，调出了当时的监控记录，当我看到他在那里买了一只烤鸡后，我的双眼当时便警觉地眯了起来，因为这只烤鸡，后来在杨淼家里的烤箱里曾发现过。 再然后，我从地下车库的监控中，看到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林正驾着车子离去。 通过行车记录仪，我看到他最后来到的地方，竟是杨淼目前所居住的小区！ 那这就证明，在案发之前，林正是来过杨淼家的。 甚至他们一起在杨淼的家里烹饪了一顿晚餐。 看起来貌似是准备一起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可这夜晚怎么就会变成了一个有人死亡的晚上呢？ 经过我的一番调查，我在杨淼小区楼道对面的一间便利店里，发现了晚上8点10分的时候，林正进入了杨淼家所在的这个楼的楼道。 而在8点30分的时候，我看到他再次从楼道里下来。 然后8点40分的时候，他沿着一楼的外墙爬了上去？ 再到9点左右的时候，林正被杨淼在家里用棍棒给打死。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林正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当时林正离开，是有事只打算离开一会，还是从一开始就和杨淼说自己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而半途中又爬了上来，打算给杨淼一个惊喜？ 这中间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激发了林正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的偷窃欲，或者说是偷窥欲这种特殊的癖好？ 我忽的想起了林正在爬进杨淼家时头上所戴着的头套。 在他之前在超市的购物纪录里，我并没有看到他有购买过丝袜。 这么他头上所戴着的这个丝袜是从哪里来的？ 而这个来源不明的丝袜，会是杨淼的吗？ 忽的，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可以深入调查的点。 于是我便找李宇，再次查看了那天死者死亡时，脑袋上所戴着的那顶丝袜。 我发现，这丝袜出自一个价格不菲的牌子。 而我眯着眼睛想了想，虽然我对女人的这些牌子并不感兴趣，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在杨淼的身上见过这个牌子。 她似乎很钟情于这个牌子。 那天我到她家吃饭的时候，她穿着便是一件这个牌子的水蓝色的裙子。 而我在把这个牌子发给林正的妻子后，对方称，她没有买过这个牌子的衣服，更没买过这个牌子的丝袜，她平时不是一个会穿丝袜的人。 于是，我更倾向于这条丝袜，是来自于杨淼的。 难道是死者从杨淼这里偷走了丝袜，然后再将它作为自己的物品使用？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是什么时候从杨淼这里偷走的？ 我便去医院调取了杨淼在案发前两天，在上班时医院拍到的她出现在医院里的监控画面。 我发现，在案发当天，杨淼身上穿着这条丝袜出现在医院里，这中间，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午饭也是在医院里解决的。 第1395章 谁的丝袜 听着这些谈话，我大概可以猜出，这两个妇女，其中一个是杨淼的母亲，而另外一个相对较年轻一点的，则是杨淼的婶婶，她们因着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前来看望杨淼。 只见她们又聊了几句后，杨淼的母亲突然说着。 “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也该快点给自己找个对象了，这样两个人住在一起，他才可以起到保护你的作用。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有了个男朋友了，我一直在催你把他带回家里给我们瞅瞅，可你怎么一直没有带过？” “妈……” 谈话来到这里，杨淼的情绪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似乎并不太想将话题往这里引。 而我也因着这些话，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杨淼今年已经三十岁了，而她的家里人，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催婚逼婚。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杨淼和林正谈起了婚外情后，杨淼因为家里的老人急着想让她结婚，所以她便一直在催着林正早点甩掉他的妻子，和她结婚。 可是林正从来都没有反应，也没有和妻子提过离婚这件事。 而看着林正一次又一次的无动于衷，或者是嘴上哄完她，但是却又迟迟不行动，所以她便觉得，林正耽误了她好些年的时光，才导致她一直到了三十岁都没有嫁出去。 所以一天天开始对他产生了怨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林正的一次次敷衍，杨淼在心底他的恨意也开始变得更深，于是便策划出了这起看似是杨淼在正当防卫的案件？ 想到这里，别说外人，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到如果事情是真的话，那这件事情真的有够让人不寒而栗。 而此时，杨淼她们的身影，在一点点地离我远去。 从背影上，她苗条纤细的背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话，那她简直是一只能要人命的蛇精。 眼下，我必须调查清楚的一件事便是，当天，林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爬的杨淼家的阳台，而杨淼在用棍棒挥向林正的那一刻，到底是真的没认出林正，把他误认为了贼。 还是她明明就知道爬上来的人是林正，才故意选择对他下的手？ 所以，我便一个人查起了林正当天的行程。 其实如果只把这起案子当成防卫过当致人死亡的案子来看的话，一般的警员是不会主动去做这么深入的调查的，更别说我这个一般只需要和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了。 而据我的调查，林正在案发那一天，傍晚七点的时候从公司离开，这一点可以从他的秘书口中，还有从他公司的监控录像中证明。 再然后，就没有人知道林正去了哪里。 不过，我倒是可以从他利用社交软件发起的支付中，看到他在七点三十分的时候到达了他公司附近的一家大型商超。 因为我看到他在那里付了款，支付了一笔两百多元的账单。 虽然支付记录貌似被人从软件的对话框里删除，所以没有出现在界面上，但仔细往里再点一点，还是能看到的。 我去了那家超市，根据林正付款的时间，调出了当时的监控记录，当我看到他在那里买了一只烤鸡后，我的双眼当时便警觉地眯了起来，因为这只烤鸡，后来在杨淼家里的烤箱里曾发现过。 再然后，我从地下车库的监控中，看到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林正驾着车子离去。 通过行车记录仪，我看到他最后来到的地方，竟是杨淼目前所居住的小区！ 那这就证明，在案发之前，林正是来过杨淼家的。 甚至他们一起在杨淼的家里烹饪了一顿晚餐。 看起来貌似是准备一起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可这夜晚怎么就会变成了一个有人死亡的晚上呢？ 经过我的一番调查，我在杨淼小区楼道对面的一间便利店里，发现了晚上8点10分的时候，林正进入了杨淼家所在的这个楼的楼道。 而在8点30分的时候，我看到他再次从楼道里下来。 然后8点40分的时候，他沿着一楼的外墙爬了上去？ 再到9点左右的时候，林正被杨淼在家里用棍棒给打死。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林正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当时林正离开，是有事只打算离开一会，还是从一开始就和杨淼说自己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而半途中又爬了上来，打算给杨淼一个惊喜？ 这中间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激发了林正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的偷窃欲，或者说是偷窥欲这种特殊的癖好？ 我忽的想起了林正在爬进杨淼家时头上所戴着的头套。 在他之前在超市的购物纪录里，我并没有看到他有购买过丝袜。 这么他头上所戴着的这个丝袜是从哪里来的？ 而这个来源不明的丝袜，会是杨淼的吗？ 忽的，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可以深入调查的点。 于是我便找李宇，再次查看了那天死者死亡时，脑袋上所戴着的那顶丝袜。 我发现，这丝袜出自一个价格不菲的牌子。 而我眯着眼睛想了想，虽然我对女人的这些牌子并不感兴趣，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在杨淼的身上见过这个牌子。 她似乎很钟情于这个牌子。 那天我到她家吃饭的时候，她穿着便是一件这个牌子的水蓝色的裙子。 而我在把这个牌子发给林正的妻子后，对方称，她没有买过这个牌子的衣服，更没买过这个牌子的丝袜，她平时不是一个会穿丝袜的人。 于是，我更倾向于这条丝袜，是来自于杨淼的。 难道是死者从杨淼这里偷走了丝袜，然后再将它作为自己的物品使用？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死者是什么时候从杨淼这里偷走的？ 我便去医院调取了杨淼在案发前两天，在上班时医院拍到的她出现在医院里的监控画面。 我发现，在案发当天，杨淼身上穿着这条丝袜出现在医院里，这中间，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医院，午饭也是在医院里解决的。 第1396章 识破真相 而她在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也是穿着这条丝袜离开。 这就证明，在案发当天，这条丝袜还是在杨淼自己手上的。 那么仅有可能是那晚林正在进入到了杨淼的家里后，才顺走的这条丝袜。 于是，带着这些疑惑，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回到了杨淼所在的小区这里。 这时，之前我曾经在那里调查过相关监控信息的老板，认出了我，将我给叫住了。 他说：“小伙子，你是来调查那个什么正当防卫的案子的？” 我应了一声，说是。 他说：“上次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在案发当天，那个被你们认定为是入室盗窃的那个男的，曾经来过我们这里。” 我的神色一时间凝聚起，便听到她说到：“是这样的，当时这个男的曾经来我们这里买过一包卫生巾，他说要买某某牌子的，但是我说我这里没有，他便走了，这几天来，我有听说过楼里发生的那些事，但我没想到，那个被打死的人便是他。” 我的双眼眯起：“他是什么时候来你这里买的？” 只见老板想了想后说：“大约是当时晚上八点半左右时候，因为当时我正好吃完晚饭，所以对这时间还有一点的印象。” 忽的，我在想，原来那天林正半途中离开杨淼家，原本是打算下楼买卫生巾。 这种用品一般都是女人用的，可见，应该是杨淼让他下来买的。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当天，林正原本要来杨淼家里，和杨淼一起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 在杨淼洗澡之前，她让他下楼去给她买包卫生巾。 林正下去后，杨淼当时便将家里的门都给锁了，也没有接听林正打来的电话。 所以林正类似于偷窃欲那般的欲望，便上来了。 他想给杨淼来一个惊喜。 于是就顺着杨淼家的外墙爬了上来。 在阳台处，看似杨淼晾晒在那里的丝袜，这更是刺激到了他的偷窃欲，于是他便将丝袜戴上。 在看到杨淼的那一刻，林正笑着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没想到，这一切其实都是杨淼精心的编排，身为心理医生的她，深知林正的心病，所以她便利用了这点。 所以在林正出现后，她便抄起事先准备好的那根大木棍，狠狠地往林正的头上砸去。 虽然杨淼的力气比不过林正，当那一棒，是她铆足了力气所使出的，再加上林正根本就没想到杨淼会害他，所以对她没有半点的防备。 于是，我们才看到了死者明明行的是爬墙入室的勾当，但是他在死的时候，却是露出了笑脸。 而我将这些信息理顺后，终于感觉到了原本混乱的一切，在找到了这个突破口后，一时间全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在我的步步逼问下，杨淼最后的心理防线也终于被我给击破，她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结果确实如我所料的那样。 杨淼是因为常年来一直和林正保持着那样的地下关系，随着她年纪逐年增长，林正又一直对她敷衍着，从没有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再加上林正最近又给他的妻子购置了一笔巨额的房产，所以她对林正的恨意一点点的增加。 于是，便有了我们当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据杨淼的说法，其实五年前在给林正做完心理治疗后，她们是真的再也没有联系。 也就是两年前，因为一次偶然，两人又重新恢复上了联系。 当时的杨淼，看到如今的林正生活过得很是不错，看起来也改掉了当年的怪癖，而且生意也做得挺红火，这才选择跟了他的。 而在两人秘密交往后，杨淼才发现，其实林正虽然没有再行窃，但是扎根在他心底的那种特殊的欲望，还是没有能够完全铲除。 只是没有一个适当的契机，将这个怪癖给再次激发出来。 杨淼身为林正曾经的心理医生，她看似曾经拯救了林正，却在后来利用林正的心理弱点，以打造她在进行正当防卫的假象。 听到这里，我虽然觉得有些感慨，但同时又感觉松上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来，我着手忙着追查杨淼的事，得到了很多人的不理解。 而这时，凯丽因为曾经放下过的那些话，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人给打了脸。 于是她眼里对我的崇敬，又多了几分，我看到她和我说话时候的声音，竟然添加进了几分羞涩，这还是我认识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这副模样。 她说：“明，真没想到，事情最后居然和你猜测的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感觉到她向来高傲的声音，明显放柔了许多，就像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有些羞涩的少女。 我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光用眼睛去看，还得用心和耳朵去观察，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有时候，假象是会欺骗人的。” 凯丽说：“我看那个杨淼，长得很高贵漂亮，就像一只不可侵犯的白天鹅，没想到居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我说：“有时候外表越美丽的东西，内心才越是可怕，不然你看看，那些外表鲜艳的蘑菇，是不是往往就是有毒的？” “还有童话故事里的那些毒苹果，外表是不是也是很漂亮？” 凯丽渐渐地沉默了下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话似乎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启发，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这时，尚诗雨走了过来。 因为她早就见识过了我的能力，所以对我能调查出杨淼的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诧异的。 她说：“天明，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牛扒，外头新开了一家店，我都已经馋了很久了，一直在等着你闲了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吃，现在我终于好不容易等到你闲下来了。” 她脸上写满了期待，这种期待甚至使她忘记了一旁凯丽的存在。 凯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忽视，于是她便也加入进来。 第1396章 识破真相 而她在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也是穿着这条丝袜离开。 这就证明，在案发当天，这条丝袜还是在杨淼自己手上的。 那么仅有可能是那晚林正在进入到了杨淼的家里后，才顺走的这条丝袜。 于是，带着这些疑惑，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回到了杨淼所在的小区这里。 这时，之前我曾经在那里调查过相关监控信息的老板，认出了我，将我给叫住了。 他说：“小伙子，你是来调查那个什么正当防卫的案子的？” 我应了一声，说是。 他说：“上次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在案发当天，那个被你们认定为是入室盗窃的那个男的，曾经来过我们这里。” 我的神色一时间凝聚起，便听到她说到：“是这样的，当时这个男的曾经来我们这里买过一包卫生巾，他说要买某某牌子的，但是我说我这里没有，他便走了，这几天来，我有听说过楼里发生的那些事，但我没想到，那个被打死的人便是他。” 我的双眼眯起：“他是什么时候来你这里买的？” 只见老板想了想后说：“大约是当时晚上八点半左右时候，因为当时我正好吃完晚饭，所以对这时间还有一点的印象。” 忽的，我在想，原来那天林正半途中离开杨淼家，原本是打算下楼买卫生巾。 这种用品一般都是女人用的，可见，应该是杨淼让他下来买的。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当天，林正原本要来杨淼家里，和杨淼一起共度一个浪漫的夜晚。 在杨淼洗澡之前，她让他下楼去给她买包卫生巾。 林正下去后，杨淼当时便将家里的门都给锁了，也没有接听林正打来的电话。 所以林正类似于偷窃欲那般的欲望，便上来了。 他想给杨淼来一个惊喜。 于是就顺着杨淼家的外墙爬了上来。 在阳台处，看似杨淼晾晒在那里的丝袜，这更是刺激到了他的偷窃欲，于是他便将丝袜戴上。 在看到杨淼的那一刻，林正笑着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没想到，这一切其实都是杨淼精心的编排，身为心理医生的她，深知林正的心病，所以她便利用了这点。 所以在林正出现后，她便抄起事先准备好的那根大木棍，狠狠地往林正的头上砸去。 虽然杨淼的力气比不过林正，当那一棒，是她铆足了力气所使出的，再加上林正根本就没想到杨淼会害他，所以对她没有半点的防备。 于是，我们才看到了死者明明行的是爬墙入室的勾当，但是他在死的时候，却是露出了笑脸。 而我将这些信息理顺后，终于感觉到了原本混乱的一切，在找到了这个突破口后，一时间全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在我的步步逼问下，杨淼最后的心理防线也终于被我给击破，她承认了所有的犯罪事实。 结果确实如我所料的那样。 杨淼是因为常年来一直和林正保持着那样的地下关系，随着她年纪逐年增长，林正又一直对她敷衍着，从没有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再加上林正最近又给他的妻子购置了一笔巨额的房产，所以她对林正的恨意一点点的增加。 于是，便有了我们当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据杨淼的说法，其实五年前在给林正做完心理治疗后，她们是真的再也没有联系。 也就是两年前，因为一次偶然，两人又重新恢复上了联系。 当时的杨淼，看到如今的林正生活过得很是不错，看起来也改掉了当年的怪癖，而且生意也做得挺红火，这才选择跟了他的。 而在两人秘密交往后，杨淼才发现，其实林正虽然没有再行窃，但是扎根在他心底的那种特殊的欲望，还是没有能够完全铲除。 只是没有一个适当的契机，将这个怪癖给再次激发出来。 杨淼身为林正曾经的心理医生，她看似曾经拯救了林正，却在后来利用林正的心理弱点，以打造她在进行正当防卫的假象。 听到这里，我虽然觉得有些感慨，但同时又感觉松上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来，我着手忙着追查杨淼的事，得到了很多人的不理解。 而这时，凯丽因为曾经放下过的那些话，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像是被人给打了脸。 于是她眼里对我的崇敬，又多了几分，我看到她和我说话时候的声音，竟然添加进了几分羞涩，这还是我认识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这副模样。 她说：“明，真没想到，事情最后居然和你猜测的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能感觉到她向来高傲的声音，明显放柔了许多，就像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有些羞涩的少女。 我面色如常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光用眼睛去看，还得用心和耳朵去观察，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有时候，假象是会欺骗人的。” 凯丽说：“我看那个杨淼，长得很高贵漂亮，就像一只不可侵犯的白天鹅，没想到居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我说：“有时候外表越美丽的东西，内心才越是可怕，不然你看看，那些外表鲜艳的蘑菇，是不是往往就是有毒的？” “还有童话故事里的那些毒苹果，外表是不是也是很漂亮？” 凯丽渐渐地沉默了下来，我能感觉到，我的话似乎是给她带来了一些启发，她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这时，尚诗雨走了过来。 因为她早就见识过了我的能力，所以对我能调查出杨淼的事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诧异的。 她说：“天明，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牛扒，外头新开了一家店，我都已经馋了很久了，一直在等着你闲了的时候和我一起去吃，现在我终于好不容易等到你闲下来了。” 她脸上写满了期待，这种期待甚至使她忘记了一旁凯丽的存在。 凯丽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忽视，于是她便也加入进来。 第1397章 诡异酒店 “明，我也看到附近有一家比较好吃的岛国料理店，不如今晚你和我一起去吃。” 面对着这两个女人的围攻，第一次遇到这种阵势的我，有些不知如何完美地解决。 眼前着不管今晚陪谁去，另外一个都会在心里产生怨气，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说：“今晚我既不想吃料理，也不想吃牛扒，我只打算在食堂老老实实地吃我们的中餐，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抬起手表，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确实是快要到饭点了。 我的话令这两个美女脸色上的期待一点点湮灭。 可她们似乎谁都不想放过我。 于是只能乖乖地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去了食堂。 在去的路上，我看到路过的不少男警员都用有些艳羡和打趣的目光看着我。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身为当事人的我，遇到这种事情，其实有些崩溃。 一个我心仪的美女队长尚诗雨，另一个是和我认识多年的曾经的美女校花，这两个人我哪一个都不想得罪。 所以卡在这两个人的中间，其实有些累。 而当我们用完晚餐后，因为我还有一份尸检报告需要加班加点地赶，所以我没有回家，而是照旧回了局里，尚诗雨和凯丽在局里也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于是便和我一起回了去。 当我们回到局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和其中一个警员说着什么。 那小姑娘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而警员的情绪似乎有些无奈。 我眯了眯眸，觉得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于是我便又开始有点多管闲事般地走上去询问。 只见那警员叹着气地告诉我：“哎，天明哥，这个小姑娘一直来报案，说是她住的酒店，一到了晚上她睡觉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什么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她感觉她那间房间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报案来让我们去她那边看看。”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去过一趟了，并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诡异的事，可现在这个小姑娘又跑来了，你说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该怎么解决？” 我在脑海里想了想后，看向那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大约20岁左右的样子，应该还是个正在上学的大学生。 我说：“你住的那个酒店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君怡酒店，就是南北巷子上的那家。” 我眯了眯眸，在我的记忆中寻搜了一遍，我想起，这个酒店，我好像路过，是一家私人自建的房子改装成的酒店，是夫妻运营的模式，不是什么连锁品牌，档次应该在中低档附近。 由于它坐落在我们这里的火车站附近，所以人来人往人员流动很是复杂。 我又问：“你具体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只见她回忆起来，似乎还有些惊魂未散。 她有些害怕地回忆说：“是这样的，现在放寒假了，我和一个朋友从南市来你们这里旅游，在网上看中了这家店，所以便在网上订了五晚，房费和押金全都缴纳了。” “我们来到酒店后，发现里面的卫生环境一般般，设施也比较陈旧，但因为价格摆在那里，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计较这些，但没想到才住进去的第一晚，就遇到了恐怖的事情，我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喝水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女人在低声的啜泣，我当然就被吓到了，还好有我朋友在身边，不过她当时睡得比较死，我没有将她叫醒。” “再后来的第二晚，轮到我朋友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她感觉听到有一个女人在笑，那笑声很是诡异。” “所以我们现在才提出要退房，我们已经住了三天，剩下的两天的房钱，我们让酒店老板必须给我们退掉，但老板不同意，反正这个房间我们是再也不敢住了，现在便希望你们能帮我们调查核实，看看这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毕竟不仅我一个人遇到这怪事，就连我朋友也遇到了。” 或许是看到这小姑娘啜泣得梨花带雨的，再加上她年纪很小，看着很容易让人感到心疼。 于是尚诗雨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似乎是她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她便说：“这个酒店位置在哪里，我陪你去看一趟，顺便帮你和老板协调一下退房的事。” 那小姑娘一听，当即感激起来。 我想了想后也说：“诗雨，我也和你一起去。” 向来有点争强好胜的凯丽，此刻也出声说：“明，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尚诗雨看了她一眼，再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这个凯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进来。 但她最后还是什么抱怨的话都没有说。 于是，我们便顺着这个小姑娘的指引，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这家君怡酒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酒店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我很久之前来火车站搭乘火车的时候，就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目前他的外墙也比较陈旧，从斑驳的墙面，能看出历史感。 因为地处市中心繁华地带，周围已渐渐立起了一栋又一栋的高楼。 只有火车站旁的这几家酒店，依旧屹立在这里。 他几十年都未重新装修过的外墙，与三层楼的低矮的结构，与这些光鲜亮丽的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在印证着这座城市的老记忆。 因为房费相对低廉，这里也成为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客常常选择的暂时落脚的地方。 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一楼守着门的老板在看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手里还磕着瓜子。 在我和尚诗雨还有凯丽带着这个小姑娘在她所住的那间房间搜寻了一圈后，和之前那警员调查的结果一样，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们所订的这间房间，是一间大约十多平米的小标间，双人床，有一扇小窗户，可以看到火车站人来人往的人流。 第1397章 诡异酒店 “明，我也看到附近有一家比较好吃的岛国料理店，不如今晚你和我一起去吃。” 面对着这两个女人的围攻，第一次遇到这种阵势的我，有些不知如何完美地解决。 眼前着不管今晚陪谁去，另外一个都会在心里产生怨气，于是我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说：“今晚我既不想吃料理，也不想吃牛扒，我只打算在食堂老老实实地吃我们的中餐，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抬起手表，看了看现在的时间，确实是快要到饭点了。 我的话令这两个美女脸色上的期待一点点湮灭。 可她们似乎谁都不想放过我。 于是只能乖乖地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去了食堂。 在去的路上，我看到路过的不少男警员都用有些艳羡和打趣的目光看着我。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身为当事人的我，遇到这种事情，其实有些崩溃。 一个我心仪的美女队长尚诗雨，另一个是和我认识多年的曾经的美女校花，这两个人我哪一个都不想得罪。 所以卡在这两个人的中间，其实有些累。 而当我们用完晚餐后，因为我还有一份尸检报告需要加班加点地赶，所以我没有回家，而是照旧回了局里，尚诗雨和凯丽在局里也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于是便和我一起回了去。 当我们回到局里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在和其中一个警员说着什么。 那小姑娘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而警员的情绪似乎有些无奈。 我眯了眯眸，觉得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于是我便又开始有点多管闲事般地走上去询问。 只见那警员叹着气地告诉我：“哎，天明哥，这个小姑娘一直来报案，说是她住的酒店，一到了晚上她睡觉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什么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她感觉她那间房间似乎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报案来让我们去她那边看看。”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去过一趟了，并没有在那里发现什么诡异的事，可现在这个小姑娘又跑来了，你说这件事情，我们现在该怎么解决？” 我在脑海里想了想后，看向那个小姑娘，她看起来大约20岁左右的样子，应该还是个正在上学的大学生。 我说：“你住的那个酒店叫什么名字？” 她回答：“君怡酒店，就是南北巷子上的那家。” 我眯了眯眸，在我的记忆中寻搜了一遍，我想起，这个酒店，我好像路过，是一家私人自建的房子改装成的酒店，是夫妻运营的模式，不是什么连锁品牌，档次应该在中低档附近。 由于它坐落在我们这里的火车站附近，所以人来人往人员流动很是复杂。 我又问：“你具体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只见她回忆起来，似乎还有些惊魂未散。 她有些害怕地回忆说：“是这样的，现在放寒假了，我和一个朋友从南市来你们这里旅游，在网上看中了这家店，所以便在网上订了五晚，房费和押金全都缴纳了。” “我们来到酒店后，发现里面的卫生环境一般般，设施也比较陈旧，但因为价格摆在那里，所以我们也就没有计较这些，但没想到才住进去的第一晚，就遇到了恐怖的事情，我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喝水的时候，好像听到一个女人在低声的啜泣，我当然就被吓到了，还好有我朋友在身边，不过她当时睡得比较死，我没有将她叫醒。” “再后来的第二晚，轮到我朋友遇到了这样的怪事，她感觉听到有一个女人在笑，那笑声很是诡异。” “所以我们现在才提出要退房，我们已经住了三天，剩下的两天的房钱，我们让酒店老板必须给我们退掉，但老板不同意，反正这个房间我们是再也不敢住了，现在便希望你们能帮我们调查核实，看看这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毕竟不仅我一个人遇到这怪事，就连我朋友也遇到了。” 或许是看到这小姑娘啜泣得梨花带雨的，再加上她年纪很小，看着很容易让人感到心疼。 于是尚诗雨便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似乎是她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她便说：“这个酒店位置在哪里，我陪你去看一趟，顺便帮你和老板协调一下退房的事。” 那小姑娘一听，当即感激起来。 我想了想后也说：“诗雨，我也和你一起去。” 向来有点争强好胜的凯丽，此刻也出声说：“明，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尚诗雨看了她一眼，再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这个凯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进来。 但她最后还是什么抱怨的话都没有说。 于是，我们便顺着这个小姑娘的指引，来到了火车站附近的这家君怡酒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酒店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我很久之前来火车站搭乘火车的时候，就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目前他的外墙也比较陈旧，从斑驳的墙面，能看出历史感。 因为地处市中心繁华地带，周围已渐渐立起了一栋又一栋的高楼。 只有火车站旁的这几家酒店，依旧屹立在这里。 他几十年都未重新装修过的外墙，与三层楼的低矮的结构，与这些光鲜亮丽的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似乎是在印证着这座城市的老记忆。 因为房费相对低廉，这里也成为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客常常选择的暂时落脚的地方。 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一楼守着门的老板在看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手里还磕着瓜子。 在我和尚诗雨还有凯丽带着这个小姑娘在她所住的那间房间搜寻了一圈后，和之前那警员调查的结果一样，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们所订的这间房间，是一间大约十多平米的小标间，双人床，有一扇小窗户，可以看到火车站人来人往的人流。 第1398章 水泥藏尸 看到这个结果，之前看门的那个老板连忙替自己叫怨道：“我说小姑娘，不是我想讹你的钱，而是你看，我们这个酒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是你们胡思乱想出来的。” 最后，在经过我们的调解后，老板似乎是看到这两个小女生还没出社会，也不容易，于是便退了下面两晚的房费。 两个小女生走后，只见那老板开始和我们倒苦水，据他的说法，他这家酒店开了这么多年，那个房间里的住客偶尔会向他们抱怨酒店里疑似闹鬼的事情。 但这间酒店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 也没有沾染上哪些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这家酒店的前身是一个老百货公司，不是什么太平间，也不是什么坟场，他这个酒店开了这么多年了，他不相信，里面怎么可能会闹鬼。 老板还说，以后他再遇到这样的事，就直接将钱退给对方就好了，他也不想再惹来那么多的麻烦。 反正他是不信那个房间会闹鬼的。 他还说，他的这间旅舍也不会存在多久了。 因为在早几年，上面就下了旧城改造的文件，说是要将这火车站附近的这几家酒店都给拆掉，再把这一块重新改造。 估计没一个月就要动工了。 我们走出这家酒店的时候，确实看到很多施工人员拿着工具疑似在丈量着什么。 周围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拉起了警戒线。 对面的其中一家酒店已经于前几天便拆除。 尚诗雨感慨地说：“其实这些酒店，都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一下子就这么被拆除了，还是有点惋惜的，以后哪些旅客上哪里去找这么距离近、房费又低廉的酒店。” 是的，乘坐火车奔波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要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他们是住不起那些高昂的酒店的，这里虽然陈旧，但是却给了他们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不过，这些老房子确实存在很多安全隐患，还容易影响整座城市的市容市貌和美观，所以上面下发旧城改造的命令，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几个人都原以为这件事情随着老板的主动退钱，就这么解决了。 可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我们竟然收到了一个令我们这些具有多年职业经验的法医还有老刑警都为之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在上面派工人来拆除这座君怡酒店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工人在用工具拆除的时候，在被拆散下来的水泥墙里，发现了一只类似于人的手的部件！ 他当时才刚将酒店的一面墙给拆毁，便在倒下来的墙体中，发现了一只被厚重的水泥死死地给封住的手！ 那只手就这么穿过密封的水泥，朝外伸着，那模样，就像在和谁索着命，喊着冤屈。 于是他当场便吓得将工具都给丢掉了，连忙跑去找施工队的队长。 好在队长的阅历比他丰富，人也比他镇定不少。 于是他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一时间，君怡酒店水泥墙里挖出尸体的传闻，便迅速地传遍了这座老城区，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就连原本计划要将君怡酒店完全拆除的这个施工队，都暂时停止了施工。 住在这里附近的大多都是一些中老年妇女，对于这样不常发生的事情，她们向来是比较喜欢八卦的。 所以从那天起，她们便一直开始在议论，足足议论了许久。 “哎，我早就听说这家酒店其中304的那个房间，经常传来不少闹鬼的事情了，据说之前有不少来这里住店的旅客，都因为半夜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喊着要退钱不住了。” “这家店我都看着它经营几十年了，中间一直都没有重拆，也没有装修过，该不会这尸体已经被尘封在里面几十年了，那可真够可怜的。” “这件事该不会是那老板做的，不对，我看这对夫妻平时看起来一直都是很和蔼的。” “听说上面刚下达拆迁计划的时候，这个酒店的老板一直在阻挠呢，就连施工队要拆的时候，他也不是很配合，该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在这些闲言碎语下，我对这具从水泥缝中挖掘出来的尸体进行了尸检。 从表面上看，它的腐朽程度已经很严重，根本看不到这死者的长相。 而经过我的鉴定，最终我也确认了，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了二十年，死者是一名女性。 身高大约在163左右。 年龄在20-40岁之间。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早已腐坏，我们发现她死亡的时候，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小皮鞋。 这双鞋子包括她身上的衣服，在那个年代都算常见，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们也很难以此判定出这个人的身份。 只能推测这个人应该出自普通的工薪阶层。 从检验结果来看，死者当时应该是头部被人用钝器击打而导致的死亡。 看到这一幕，尚诗雨整个人似乎觉得不寒而栗，不由地感慨：“这个凶手还真是聪明又残忍，居然能想到把尸体密封在水泥里这样的做法，如果不是今天这座酒店要被上面给拆除的话，或许再往下几十年，这桩杀人案迟迟都没有能被人给发现。” “这几十年来，这个酒店里来来往往了这么住客，要是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和一具藏在水泥里的尸体睡在一起，浑身上下该有多么的毛骨悚然啊。” “也难怪前段时间那个住店的小姑娘，会感觉到害怕，然后报警，如果她知道了今天的这个真相，估计会更害怕。” 我一面勘察着尸体，一面回复着尚诗雨的话。 “其实凶手杀人后，把尸体藏在水泥之中，企图蒙混世人的这种做法，在全世界范围内并不少见。几年前，米国那边也曾经破获过一起这样的案子。” “据说当时是因为水泥里的那具尸体的尸油从墙壁上溢了出来，所以人们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第1398章 水泥藏尸 看到这个结果，之前看门的那个老板连忙替自己叫怨道：“我说小姑娘，不是我想讹你的钱，而是你看，我们这个酒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是你们胡思乱想出来的。” 最后，在经过我们的调解后，老板似乎是看到这两个小女生还没出社会，也不容易，于是便退了下面两晚的房费。 两个小女生走后，只见那老板开始和我们倒苦水，据他的说法，他这家酒店开了这么多年，那个房间里的住客偶尔会向他们抱怨酒店里疑似闹鬼的事情。 但这间酒店从来没有发生过命案。 也没有沾染上哪些不干净的东西。 而且这家酒店的前身是一个老百货公司，不是什么太平间，也不是什么坟场，他这个酒店开了这么多年了，他不相信，里面怎么可能会闹鬼。 老板还说，以后他再遇到这样的事，就直接将钱退给对方就好了，他也不想再惹来那么多的麻烦。 反正他是不信那个房间会闹鬼的。 他还说，他的这间旅舍也不会存在多久了。 因为在早几年，上面就下了旧城改造的文件，说是要将这火车站附近的这几家酒店都给拆掉，再把这一块重新改造。 估计没一个月就要动工了。 我们走出这家酒店的时候，确实看到很多施工人员拿着工具疑似在丈量着什么。 周围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拉起了警戒线。 对面的其中一家酒店已经于前几天便拆除。 尚诗雨感慨地说：“其实这些酒店，都已经存在很多年了，一下子就这么被拆除了，还是有点惋惜的，以后哪些旅客上哪里去找这么距离近、房费又低廉的酒店。” 是的，乘坐火车奔波的人，大多都是一些要进城打工的农民工，他们是住不起那些高昂的酒店的，这里虽然陈旧，但是却给了他们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不过，这些老房子确实存在很多安全隐患，还容易影响整座城市的市容市貌和美观，所以上面下发旧城改造的命令，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几个人都原以为这件事情随着老板的主动退钱，就这么解决了。 可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后，我们竟然收到了一个令我们这些具有多年职业经验的法医还有老刑警都为之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在上面派工人来拆除这座君怡酒店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工人在用工具拆除的时候，在被拆散下来的水泥墙里，发现了一只类似于人的手的部件！ 他当时才刚将酒店的一面墙给拆毁，便在倒下来的墙体中，发现了一只被厚重的水泥死死地给封住的手！ 那只手就这么穿过密封的水泥，朝外伸着，那模样，就像在和谁索着命，喊着冤屈。 于是他当场便吓得将工具都给丢掉了，连忙跑去找施工队的队长。 好在队长的阅历比他丰富，人也比他镇定不少。 于是他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 一时间，君怡酒店水泥墙里挖出尸体的传闻，便迅速地传遍了这座老城区，弄得大家都人心惶惶，就连原本计划要将君怡酒店完全拆除的这个施工队，都暂时停止了施工。 住在这里附近的大多都是一些中老年妇女，对于这样不常发生的事情，她们向来是比较喜欢八卦的。 所以从那天起，她们便一直开始在议论，足足议论了许久。 “哎，我早就听说这家酒店其中304的那个房间，经常传来不少闹鬼的事情了，据说之前有不少来这里住店的旅客，都因为半夜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喊着要退钱不住了。” “这家店我都看着它经营几十年了，中间一直都没有重拆，也没有装修过，该不会这尸体已经被尘封在里面几十年了，那可真够可怜的。” “这件事该不会是那老板做的，不对，我看这对夫妻平时看起来一直都是很和蔼的。” “听说上面刚下达拆迁计划的时候，这个酒店的老板一直在阻挠呢，就连施工队要拆的时候，他也不是很配合，该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在这些闲言碎语下，我对这具从水泥缝中挖掘出来的尸体进行了尸检。 从表面上看，它的腐朽程度已经很严重，根本看不到这死者的长相。 而经过我的鉴定，最终我也确认了，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了二十年，死者是一名女性。 身高大约在163左右。 年龄在20-40岁之间。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早已腐坏，我们发现她死亡的时候，脚上穿着一双黄色的小皮鞋。 这双鞋子包括她身上的衣服，在那个年代都算常见，没什么特别的，所以我们也很难以此判定出这个人的身份。 只能推测这个人应该出自普通的工薪阶层。 从检验结果来看，死者当时应该是头部被人用钝器击打而导致的死亡。 看到这一幕，尚诗雨整个人似乎觉得不寒而栗，不由地感慨：“这个凶手还真是聪明又残忍，居然能想到把尸体密封在水泥里这样的做法，如果不是今天这座酒店要被上面给拆除的话，或许再往下几十年，这桩杀人案迟迟都没有能被人给发现。” “这几十年来，这个酒店里来来往往了这么住客，要是他们知道，他们曾经和一具藏在水泥里的尸体睡在一起，浑身上下该有多么的毛骨悚然啊。” “也难怪前段时间那个住店的小姑娘，会感觉到害怕，然后报警，如果她知道了今天的这个真相，估计会更害怕。” 我一面勘察着尸体，一面回复着尚诗雨的话。 “其实凶手杀人后，把尸体藏在水泥之中，企图蒙混世人的这种做法，在全世界范围内并不少见。几年前，米国那边也曾经破获过一起这样的案子。” “据说当时是因为水泥里的那具尸体的尸油从墙壁上溢了出来，所以人们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第1399章 消失的人 我站了起来，冷静地说道：“凶手之所以会想到在水泥里藏尸，那是因为，当尸体被水泥所封印起来后，尸体腐坏的气息也会随之被封住，这就会造成在这里藏尸往往很难会被人给发现。” 凯丽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先是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如果一个人凭空消失了二十多年，家里一定会有人知道的，所以找到死者身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李宇便让将寻找这具无名女士的启事张贴了出去。 还在我们本地的失踪人口信息库里进行了调查。 最后发现，才贴出去的当天，一位中年妇女便前来告诉我们，说是这个死者她可能认识，不确定是不是叫刘静。 她还说，早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退休，还在一家工厂里当主管。 当时厂里有个年轻的出纳名叫刘静。 刘静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干活也很细致，很少出现出错，在厂里一干就是好几年，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对她很是放心。 可是没想到，就在当时某个发薪日当天，刘静像往常一样去到银行取钱，准备在当天给厂里的员工发薪水。 可当刘静去了半天，一直到早上快下班的时候，厂里的人都没有能看到她的身影。 由于当时还没有手机。 大家只能等啊等，想着刘静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可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之时，都没有看到刘静回来。 于是那一刻大家便恍悟，觉得刘静应该是拿着取出来的那笔钱潜逃了。 当时她每个月从银行里取出来给大家发薪的钱，大概有两万多。 可别小看这两万多，虽然这个数额在现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可在当时那个一碗米粉才一块多的年代，这两万多已经算得上是今天的几十万了。 于是在寻找刘静无果后，厂里便报了案。 根据银行的反馈，那天上午九点，刘静确实是来他们这里取走了一笔钱。 但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刘静去了哪里。 当时的她已经结婚几年了，家里有一个丈夫，但家里人称，那天刘静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人看到她。 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没有显示刘静在当天有乘车离开的记录。 私人运营的一些面包车的车主，也反馈说是没有看到过刘静。 于是，从那天起，刘静就这么消失了。 在那个年代，网络和通信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只有少部分比较有钱的人会使用大哥大，所以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消失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家都认为刘静应该是携着这些钱逃到外地去了。 虽然她们根本想不到平时性格看似文静的刘静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因为这个妇女当年一直在帮着厂里寻找刘静，所以她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是深刻。 现在看到我们公布出来的尸体情况，在年龄上和刘静有些相似，她便怀疑死者会不会是刘静。 而经过我们利用dna技术的比对，最终确定了，死者便是当年这个纺织厂消失的出纳刘静。 当年她消失的时候，仅仅只有23岁，如果她没有离开的话，现在也已经40多岁了。 得知这个结果，这位妇女既感到惊讶，又感到有些惋惜。 在她看来，有着这笔钱，刘静潜逃的这么多年来应该生活过得还不错，没想到早在当年就被人给杀害了，甚至藏尸在了酒店的水泥墙里。 接下来，既然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那最重要的问题便来了。 当年杀害刘静的这个残忍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时，凯丽提供了一个思路，“依我看，凶手会不会这家酒店的老板？在我今天的调查中，我从老板口中得知，这家酒店是在20年前的下半年开始建的，一直到快到年底才建成，而刘静消失的那天，也正好是在20年前的下半天的某一天，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老板在建酒店的时候，借着这个便利，顺便将死者的尸体给藏了进去，混在了水泥之中？毕竟他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他的嫌疑目前来看是最大的。” 想了想，凯丽又说：“而且，听周围的邻居说，当时上面计划要拆除这间酒店的时候，这个老板一直在阻挠。这中间的原因，很有可能他是怕酒店在被拆除的时候，当年他所犯下的罪恶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老板今年四十五岁，二十年前的时候，正是二十五岁，这个年龄段的人，具有将一个妙龄女子杀死的体力。” 尚诗雨有些不认同地说：“可我也听说，这个老板之所以阻挠，是因为他这里的生意一直还不错，不想因为拆迁而阻碍了他的好生意，上面虽然打算分给他两套房，但他却认为这两套房的价值，没有这家酒店来的大。” “而且，经我的询问，刘静家里人称，没见过刘静在生前的时候，和这个酒店老板产生过什么交集，酒店老板的家人及其妻子，也否认和刘静相识，老板甚至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刘静。” 气氛渐渐地有些沉默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什么，说：“那会不会当年施工的人，利用施工的便利去藏的这个尸体？” “毕竟，除了酒店的老板外，这些施工队的人是最了解建酒店这些事情的人，他们也是最容易接触到施工水泥的人，他们也具有这样的手艺，如果换做是普通人，他们或许都没有能想到这一点。” 于是，我们就便就这一点去询问了这家酒店的老板。 其实这两天来，不只是周围的邻居，就连他本人都因为这件事而吓得不轻。 他每回遇到我们，就一直在和我们嚷着不是他、不是他，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也不认识死者。 当我们向他进行调查后，他回忆了一下后说：“当年，我好像是在外面的市场上随手找的一个施工队，你知道的，那个时候，信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如果我们有什么起房子或者装修的需要，都是直接去外头的建材市场那里找的人。” 第1399章 消失的人 我站了起来，冷静地说道：“凶手之所以会想到在水泥里藏尸，那是因为，当尸体被水泥所封印起来后，尸体腐坏的气息也会随之被封住，这就会造成在这里藏尸往往很难会被人给发现。” 凯丽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先是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如果一个人凭空消失了二十多年，家里一定会有人知道的，所以找到死者身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李宇便让将寻找这具无名女士的启事张贴了出去。 还在我们本地的失踪人口信息库里进行了调查。 最后发现，才贴出去的当天，一位中年妇女便前来告诉我们，说是这个死者她可能认识，不确定是不是叫刘静。 她还说，早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没退休，还在一家工厂里当主管。 当时厂里有个年轻的出纳名叫刘静。 刘静这个人平常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干活也很细致，很少出现出错，在厂里一干就是好几年，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对她很是放心。 可是没想到，就在当时某个发薪日当天，刘静像往常一样去到银行取钱，准备在当天给厂里的员工发薪水。 可当刘静去了半天，一直到早上快下班的时候，厂里的人都没有能看到她的身影。 由于当时还没有手机。 大家只能等啊等，想着刘静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可一直等到下午快下班之时，都没有看到刘静回来。 于是那一刻大家便恍悟，觉得刘静应该是拿着取出来的那笔钱潜逃了。 当时她每个月从银行里取出来给大家发薪的钱，大概有两万多。 可别小看这两万多，虽然这个数额在现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可在当时那个一碗米粉才一块多的年代，这两万多已经算得上是今天的几十万了。 于是在寻找刘静无果后，厂里便报了案。 根据银行的反馈，那天上午九点，刘静确实是来他们这里取走了一笔钱。 但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刘静去了哪里。 当时的她已经结婚几年了，家里有一个丈夫，但家里人称，那天刘静没有回过家，也没有人看到她。 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没有显示刘静在当天有乘车离开的记录。 私人运营的一些面包车的车主，也反馈说是没有看到过刘静。 于是，从那天起，刘静就这么消失了。 在那个年代，网络和通信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只有少部分比较有钱的人会使用大哥大，所以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消失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大家都认为刘静应该是携着这些钱逃到外地去了。 虽然她们根本想不到平时性格看似文静的刘静会做出这样的事。 而因为这个妇女当年一直在帮着厂里寻找刘静，所以她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是深刻。 现在看到我们公布出来的尸体情况，在年龄上和刘静有些相似，她便怀疑死者会不会是刘静。 而经过我们利用dna技术的比对，最终确定了，死者便是当年这个纺织厂消失的出纳刘静。 当年她消失的时候，仅仅只有23岁，如果她没有离开的话，现在也已经40多岁了。 得知这个结果，这位妇女既感到惊讶，又感到有些惋惜。 在她看来，有着这笔钱，刘静潜逃的这么多年来应该生活过得还不错，没想到早在当年就被人给杀害了，甚至藏尸在了酒店的水泥墙里。 接下来，既然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那最重要的问题便来了。 当年杀害刘静的这个残忍的凶手到底是谁？ 这时，凯丽提供了一个思路，“依我看，凶手会不会这家酒店的老板？在我今天的调查中，我从老板口中得知，这家酒店是在20年前的下半年开始建的，一直到快到年底才建成，而刘静消失的那天，也正好是在20年前的下半天的某一天，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老板在建酒店的时候，借着这个便利，顺便将死者的尸体给藏了进去，混在了水泥之中？毕竟他是这个酒店的老板，他的嫌疑目前来看是最大的。” 想了想，凯丽又说：“而且，听周围的邻居说，当时上面计划要拆除这间酒店的时候，这个老板一直在阻挠。这中间的原因，很有可能他是怕酒店在被拆除的时候，当年他所犯下的罪恶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老板今年四十五岁，二十年前的时候，正是二十五岁，这个年龄段的人，具有将一个妙龄女子杀死的体力。” 尚诗雨有些不认同地说：“可我也听说，这个老板之所以阻挠，是因为他这里的生意一直还不错，不想因为拆迁而阻碍了他的好生意，上面虽然打算分给他两套房，但他却认为这两套房的价值，没有这家酒店来的大。” “而且，经我的询问，刘静家里人称，没见过刘静在生前的时候，和这个酒店老板产生过什么交集，酒店老板的家人及其妻子，也否认和刘静相识，老板甚至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刘静。” 气氛渐渐地有些沉默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我想到什么，说：“那会不会当年施工的人，利用施工的便利去藏的这个尸体？” “毕竟，除了酒店的老板外，这些施工队的人是最了解建酒店这些事情的人，他们也是最容易接触到施工水泥的人，他们也具有这样的手艺，如果换做是普通人，他们或许都没有能想到这一点。” 于是，我们就便就这一点去询问了这家酒店的老板。 其实这两天来，不只是周围的邻居，就连他本人都因为这件事而吓得不轻。 他每回遇到我们，就一直在和我们嚷着不是他、不是他，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他也不认识死者。 当我们向他进行调查后，他回忆了一下后说：“当年，我好像是在外面的市场上随手找的一个施工队，你知道的，那个时候，信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如果我们有什么起房子或者装修的需要，都是直接去外头的建材市场那里找的人。” 第1400章 故人已死 “当时我去了之后，那个的一家建材批发店的老板就告诉我，说是某某某施工队技术还不错，于是便向我推荐了他，当时我们经过交谈后，他觉得我开出的价格合适，于是没几天就过来施工了。” 我说：“那你还有哪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只见酒店老板想都没想，便说：“没有了，都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个年代，能用得上手机的都是有钱人，当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机，就算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指不定他也早就换号码了。” 我感觉有些失望，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又或者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 老板说：“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些人当时都直接喊他为张老板，我也是这么喊的，当时结算时候，我们是直接给的他现金，房子建完后他便离开了。不过我记得，听口音，他好像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北方靠近东北那边的人。” “当时他那个施工队好像有着十几号人，有跟着他从东北来的，也有他从我们这里本地找来的，也有南方的，总之什么人都有，这个被叫做张老板的人，当时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好像曾经离过婚，据他说，他从十几岁就出来混这行了，一直混到现在，才终于自己当上了小老板。” “而当时跟着他的那些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多至三十多岁之间，都是一群没什么正经工作吊儿郎当的男人，平时嘴里经常讲着很多荤话。” “他的队里也经常换人，跟着他的那些人都不太稳定。” 闻言，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现状。 而李宇这边，他根据现状得出的结果，将所有的警力分成了几组。 一组去从刘静生前的人际关系还有生活经历这块去调查。 一组去建材市场，找到当年的那个接下这个酒店施工项目的所谓的张老板。 一组回到刘静生前所工作过的纺织厂进行调查。 还有一组，则是沿着藏尸现场，在附近周围寻找着线索。 只不过，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足以让很多证据销毁，也足以让很多真相石沉大海。 附近的居民都称我们很难将这个案子给破获。 可我却对我们很有信心。 在我看来，只要一个真的做过某些事，特别是杀人藏尸这样的大事，那么他的这番行为一定会在世间留下痕迹。 在这个案子中，杀人者最可能是为了钱而去杀害的刘静。 而经过李宇他们一番调查后，最后通过建材市场那边的在那里已经有几十年开店经验的老板娘的得知，当年的那个张老板，据说曾经在一次工地施工的时候，被钉子给弄伤了脚，但是没有来得及打破伤风针，于是没多久便因为破伤风离开了人世，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年轻的队员，也因此解散了。 经过李宇深入查证，最终在这个所谓的张老板的老家，证实了这个老板娘所说的这个事实。 那么当年在水泥里藏尸的人会是这个已经死去的张老板吗？ 已经死去的人自然无法开口说话。 而据这个张老板的妻子介绍称，他丈夫生前虽然也有点爱玩，身上沾染着男人喜欢偷腥的通病，但在她看来，她的丈夫是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去杀人的。 她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异样。 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因为承包工程项目，赚了不少钱，成为当时县里最先富起了来的那批人。 家里率先买了房，买了小车。 所以她们没有必要为了刘静手上的那笔几万块钱而对她痛下杀手。 她还称，当时她们承包的项目，每个最少都有十几万。 几万块还真入不了她们的眼。 虽然张老板已经离开人世有几年了，但看着她此刻家里富饶的景象，我们也逐渐认为，当时的张老板，应该和身为小小出纳的刘静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那么如果凶手不是这个张老板的话，会是当时跟着张老板在那个施工现场出卖苦力的人吗？ 我双眼一眯。 张老板的妻子虽然早已不记得当年在修建那所酒店之时，是和哪些工友一起。 但她却向我们提供了最常和她丈夫联系的几位曾在他手下做过事的工友的电话。 联系上他们后，他们告诉我，当时除了他们几个常与张斌合作的人外，剩下的很多人，都是张斌在建材厂里找来的临时工。 这些人常常在做完一个工程后便离开了。 这些人都很不稳定，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没有稳定的职业，甚至没有稳定的住所。 听到这些话，尚诗雨还有我和凯丽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这无疑增加了我们追凶的难度。 时隔二十年的案子。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物证，又隐匿在茫茫尘世之中。 我们上哪里去找出这么一个凶手。 当我们全都有些失望地返回到局里的时候，我们看到警员小李似乎正在对接着一个案子。 此刻他面前的人，情绪似乎看起来有些激动。 当我们上前去询问究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男子称，他的女儿，早在三天前就失踪了。 据说是当天早上，和丈夫吵了架，于是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 然后从那天早上起，再也没有返回家。 她出去时候，连手机都没拿，还放在房间里充着电。 眼看着三天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作为父亲，这个男子每天都在担心着女儿，看着女儿迟迟没有回家，生怕女儿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在女儿失踪当天，他们做父母的早就来警局这里立过案。 但眼下，在他们四处搜查无果后，还是忍不住再跑来警局查看一下情况。 而接待他们的小李则表示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努力。 由于失踪人住的是老单位的房子，楼道里没有监控，他们目前还在排查着他们家四周的监控，企图找到那天早上失踪人出门后的行踪轨迹。 第1400章 故人已死 “当时我去了之后，那个的一家建材批发店的老板就告诉我，说是某某某施工队技术还不错，于是便向我推荐了他，当时我们经过交谈后，他觉得我开出的价格合适，于是没几天就过来施工了。” 我说：“那你还有哪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只见酒店老板想都没想，便说：“没有了，都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个年代，能用得上手机的都是有钱人，当时不是每个人都有手机，就算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指不定他也早就换号码了。” 我感觉有些失望，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是哪里的人，又或者知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 老板说：“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些人当时都直接喊他为张老板，我也是这么喊的，当时结算时候，我们是直接给的他现金，房子建完后他便离开了。不过我记得，听口音，他好像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北方靠近东北那边的人。” “当时他那个施工队好像有着十几号人，有跟着他从东北来的，也有他从我们这里本地找来的，也有南方的，总之什么人都有，这个被叫做张老板的人，当时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上下，好像曾经离过婚，据他说，他从十几岁就出来混这行了，一直混到现在，才终于自己当上了小老板。” “而当时跟着他的那些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多至三十多岁之间，都是一群没什么正经工作吊儿郎当的男人，平时嘴里经常讲着很多荤话。” “他的队里也经常换人，跟着他的那些人都不太稳定。” 闻言，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现状。 而李宇这边，他根据现状得出的结果，将所有的警力分成了几组。 一组去从刘静生前的人际关系还有生活经历这块去调查。 一组去建材市场，找到当年的那个接下这个酒店施工项目的所谓的张老板。 一组回到刘静生前所工作过的纺织厂进行调查。 还有一组，则是沿着藏尸现场，在附近周围寻找着线索。 只不过，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这二十年，足以让很多证据销毁，也足以让很多真相石沉大海。 附近的居民都称我们很难将这个案子给破获。 可我却对我们很有信心。 在我看来，只要一个真的做过某些事，特别是杀人藏尸这样的大事，那么他的这番行为一定会在世间留下痕迹。 在这个案子中，杀人者最可能是为了钱而去杀害的刘静。 而经过李宇他们一番调查后，最后通过建材市场那边的在那里已经有几十年开店经验的老板娘的得知，当年的那个张老板，据说曾经在一次工地施工的时候，被钉子给弄伤了脚，但是没有来得及打破伤风针，于是没多久便因为破伤风离开了人世，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年轻的队员，也因此解散了。 经过李宇深入查证，最终在这个所谓的张老板的老家，证实了这个老板娘所说的这个事实。 那么当年在水泥里藏尸的人会是这个已经死去的张老板吗？ 已经死去的人自然无法开口说话。 而据这个张老板的妻子介绍称，他丈夫生前虽然也有点爱玩，身上沾染着男人喜欢偷腥的通病，但在她看来，她的丈夫是不可能有这个胆子去杀人的。 她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异样。 而在那个时候，他们因为承包工程项目，赚了不少钱，成为当时县里最先富起了来的那批人。 家里率先买了房，买了小车。 所以她们没有必要为了刘静手上的那笔几万块钱而对她痛下杀手。 她还称，当时她们承包的项目，每个最少都有十几万。 几万块还真入不了她们的眼。 虽然张老板已经离开人世有几年了，但看着她此刻家里富饶的景象，我们也逐渐认为，当时的张老板，应该和身为小小出纳的刘静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那么如果凶手不是这个张老板的话，会是当时跟着张老板在那个施工现场出卖苦力的人吗？ 我双眼一眯。 张老板的妻子虽然早已不记得当年在修建那所酒店之时，是和哪些工友一起。 但她却向我们提供了最常和她丈夫联系的几位曾在他手下做过事的工友的电话。 联系上他们后，他们告诉我，当时除了他们几个常与张斌合作的人外，剩下的很多人，都是张斌在建材厂里找来的临时工。 这些人常常在做完一个工程后便离开了。 这些人都很不稳定，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没有稳定的职业，甚至没有稳定的住所。 听到这些话，尚诗雨还有我和凯丽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这无疑增加了我们追凶的难度。 时隔二十年的案子。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物证，又隐匿在茫茫尘世之中。 我们上哪里去找出这么一个凶手。 当我们全都有些失望地返回到局里的时候，我们看到警员小李似乎正在对接着一个案子。 此刻他面前的人，情绪似乎看起来有些激动。 当我们上前去询问究竟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男子称，他的女儿，早在三天前就失踪了。 据说是当天早上，和丈夫吵了架，于是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 然后从那天早上起，再也没有返回家。 她出去时候，连手机都没拿，还放在房间里充着电。 眼看着三天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作为父亲，这个男子每天都在担心着女儿，看着女儿迟迟没有回家，生怕女儿是出了什么事。 虽然在女儿失踪当天，他们做父母的早就来警局这里立过案。 但眼下，在他们四处搜查无果后，还是忍不住再跑来警局查看一下情况。 而接待他们的小李则表示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努力。 由于失踪人住的是老单位的房子，楼道里没有监控，他们目前还在排查着他们家四周的监控，企图找到那天早上失踪人出门后的行踪轨迹。 第140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目前，还是没有发现她家里附近的那家监控拍到了她离开的画面。 小李表示他们也很心急，但局里每天都要接待很多起失踪案，他们无非猜测报案人要找寻的人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赌气暂时离开。 又或是报案人报了假警。 曾经有一次，他们就真的遇到了一个明明没有丢失孩子的母亲，前来撒谎对自己孩子走丢了的情况。 而这些，看着现场的画面有些难以控制，我想了想后，便站了出来，对着这中年男子说。 “你家住在哪里？你的女儿今年多大，我现在正巧有些时间，我和你一起去找找看。” 我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而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忙着那酒店水泥藏尸的案子，我忽然觉得，我需要换一个案子来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 或许我能从别的案子中，找到成功解开这个案子的谜团的方法。 于是，在这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我便亲自和他一起找起了他的女儿来，而尚诗雨和凯丽见状，只见她们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后，也跟着我的背影走了上来。 只见那男子介绍说：“是这样的，我的女儿今年31岁，是独女，她师范学院毕业后，我们夫妻俩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眼看着她考上了学校老师的岗位，又结婚嫁了人，我们原以为自己总算能松上一口气，等着抱孙子了，没想到，遭遇了这么一出。” “哎，秦法医，你说，我的宝贝女儿该不会是想不开去跳河了。” “当初她嫁的那个老公，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其实我一直都很不喜欢他，他不仅比我女儿大出九岁，还没个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我女儿到底喜欢他什么，但是由于我女儿硬着要嫁，我们两个老的也管不了，所以只能在她们成家后，在后背默默在钱的事情上支持他们小两口。” “你说，要是当初我女儿不嫁给那个男的，她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么她，哎，我的宝贝女儿可不能想不开啊。” 听着这中年男人一声声有些凄惨的哀嚎，一向见惯了生死的我，在此刻竟然对他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丝同情。 于是，在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后，我便问他，“那你女儿小珍的丈夫现在在哪里呢？我可以见见他吗。” 是的，毕竟他是这个事件中的唯一当事人，只有他最了解当初事情的真实情况。 而我们今天听到的所谓的小珍和他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事情，暂时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只有在亲眼见到他后，我才能分析他所说的这番话里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 于是，男子便带着我来到了小珍和他丈夫林威的家。 他们所住的是老旧的单位房。 如今楼里的大多数人家早已搬走，搬去了市区的新房子。 一边进了门，男子一边和我介绍道：“其实小珍不用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她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工作又稳定，她早就有了一笔可以在市区买房的积蓄，但都被我那没出息的女婿败坏在赌上了。大几十万的钱，就这么被他一把给挥霍没了。” 从男子有些悲愤又有些无奈的语气，听得出来对于女儿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女婿，他很是心痛。 而当我在小珍的家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后，呆得我都快差点忍不住要先回局里忙一些其他事的时候，小珍的丈夫林威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满身的酒气，进门的时候，我还听到他似乎在用手机和社交软件上的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聊着天，聊着的话题很是不入流。 而直到看到我们，他的脸色才变了变，脸上原本荡漾着的坏笑一时间凝固了下来。 “爸。” 男子很是气愤地说道：“你别叫我爸，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说，小珍都消失三天了，你不但不心急，不帮着我们去找，还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地，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等小珍回来了，你就立马给我去和她离了婚。”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林威在听到“等小珍回来了”这几个字时候，脸色微微闪过了一些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殷勤地笑着开始讨好起他这个所谓的岳父。 我在一旁看着，大概了解着小珍的这个丈夫的性格。 虽然他如今已经有四十岁，但还是看得出来，年轻时候长得应该还挺俊朗。 只不过，他的为人倒不如他的性格这么讨喜。 懒惰，贪财，虚伪，爱玩，是目前我在他身上所看到的标签。 而就在这林威一个劲讨好男子的时候，我开始环顾起了这个房子的四周。 我发现这里是两房一厅布局。 房间打扮很是朴素典雅，能看得出这个家的女主人的教师的身份。 而恰恰就是在这简洁典雅的房间里，我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堆碗筷，看得出来，自从小珍那天离开后，这个家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打扫过来。 这个林威应该很是好吃懒做，从那天起就没有主动打扫。 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林威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后。 他说：“你是谁？” “爸，你怎么让一个陌生人就这么进了我们这里？” 从声音听得出，林威对我的到来，似乎是有些警惕。 我没有在意他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巡视起了这个房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警员小李曾说，他曾以小珍的这个家为圆点，在这附近有监控的地方，全都搜寻了一圈，但是都没有能找到小珍在三天前的那个早上离开这个家的画面。 我忽的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珍根本就没有离开？ 而从房间里她那连电源都没有来得急拔掉的手机来看，小珍当时离开应该很是匆忙，又或者是被迫离开。 那么，究竟是在属于哪一种被迫呢？ 在这七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绕了一圈后，我忽的在露台里发现了一块新砌起来的水泥墙，我想到什么，目光不自觉地朝这块水泥墙紧盯起来。 第1401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目前，还是没有发现她家里附近的那家监控拍到了她离开的画面。 小李表示他们也很心急，但局里每天都要接待很多起失踪案，他们无非猜测报案人要找寻的人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赌气暂时离开。 又或是报案人报了假警。 曾经有一次，他们就真的遇到了一个明明没有丢失孩子的母亲，前来撒谎对自己孩子走丢了的情况。 而这些，看着现场的画面有些难以控制，我想了想后，便站了出来，对着这中年男子说。 “你家住在哪里？你的女儿今年多大，我现在正巧有些时间，我和你一起去找找看。” 我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而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忙着那酒店水泥藏尸的案子，我忽然觉得，我需要换一个案子来转移转移我的注意力。 或许我能从别的案子中，找到成功解开这个案子的谜团的方法。 于是，在这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我便亲自和他一起找起了他的女儿来，而尚诗雨和凯丽见状，只见她们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后，也跟着我的背影走了上来。 只见那男子介绍说：“是这样的，我的女儿今年31岁，是独女，她师范学院毕业后，我们夫妻俩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眼看着她考上了学校老师的岗位，又结婚嫁了人，我们原以为自己总算能松上一口气，等着抱孙子了，没想到，遭遇了这么一出。” “哎，秦法医，你说，我的宝贝女儿该不会是想不开去跳河了。” “当初她嫁的那个老公，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其实我一直都很不喜欢他，他不仅比我女儿大出九岁，还没个正经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我女儿到底喜欢他什么，但是由于我女儿硬着要嫁，我们两个老的也管不了，所以只能在她们成家后，在后背默默在钱的事情上支持他们小两口。” “你说，要是当初我女儿不嫁给那个男的，她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么她，哎，我的宝贝女儿可不能想不开啊。” 听着这中年男人一声声有些凄惨的哀嚎，一向见惯了生死的我，在此刻竟然对他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丝同情。 于是，在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后，我便问他，“那你女儿小珍的丈夫现在在哪里呢？我可以见见他吗。” 是的，毕竟他是这个事件中的唯一当事人，只有他最了解当初事情的真实情况。 而我们今天听到的所谓的小珍和他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事情，暂时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只有在亲眼见到他后，我才能分析他所说的这番话里的真实度，到底有多少。 于是，男子便带着我来到了小珍和他丈夫林威的家。 他们所住的是老旧的单位房。 如今楼里的大多数人家早已搬走，搬去了市区的新房子。 一边进了门，男子一边和我介绍道：“其实小珍不用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的，她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工作又稳定，她早就有了一笔可以在市区买房的积蓄，但都被我那没出息的女婿败坏在赌上了。大几十万的钱，就这么被他一把给挥霍没了。” 从男子有些悲愤又有些无奈的语气，听得出来对于女儿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女婿，他很是心痛。 而当我在小珍的家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后，呆得我都快差点忍不住要先回局里忙一些其他事的时候，小珍的丈夫林威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满身的酒气，进门的时候，我还听到他似乎在用手机和社交软件上的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聊着天，聊着的话题很是不入流。 而直到看到我们，他的脸色才变了变，脸上原本荡漾着的坏笑一时间凝固了下来。 “爸。” 男子很是气愤地说道：“你别叫我爸，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说，小珍都消失三天了，你不但不心急，不帮着我们去找，还整天在外头花天酒地，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等小珍回来了，你就立马给我去和她离了婚。”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林威在听到“等小珍回来了”这几个字时候，脸色微微闪过了一些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殷勤地笑着开始讨好起他这个所谓的岳父。 我在一旁看着，大概了解着小珍的这个丈夫的性格。 虽然他如今已经有四十岁，但还是看得出来，年轻时候长得应该还挺俊朗。 只不过，他的为人倒不如他的性格这么讨喜。 懒惰，贪财，虚伪，爱玩，是目前我在他身上所看到的标签。 而就在这林威一个劲讨好男子的时候，我开始环顾起了这个房子的四周。 我发现这里是两房一厅布局。 房间打扮很是朴素典雅，能看得出这个家的女主人的教师的身份。 而恰恰就是在这简洁典雅的房间里，我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放着一堆碗筷，看得出来，自从小珍那天离开后，这个家里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打扫过来。 这个林威应该很是好吃懒做，从那天起就没有主动打扫。 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林威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因为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后。 他说：“你是谁？” “爸，你怎么让一个陌生人就这么进了我们这里？” 从声音听得出，林威对我的到来，似乎是有些警惕。 我没有在意他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巡视起了这个房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警员小李曾说，他曾以小珍的这个家为圆点，在这附近有监控的地方，全都搜寻了一圈，但是都没有能找到小珍在三天前的那个早上离开这个家的画面。 我忽的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珍根本就没有离开？ 而从房间里她那连电源都没有来得急拔掉的手机来看，小珍当时离开应该很是匆忙，又或者是被迫离开。 那么，究竟是在属于哪一种被迫呢？ 在这七十多平米的房间里绕了一圈后，我忽的在露台里发现了一块新砌起来的水泥墙，我想到什么，目光不自觉地朝这块水泥墙紧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