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大佬请低调》 第1章 抓马Superstar(1) 艳阳高照三伏天,街道的绿化树都被晒的低下了头,树叶软趴趴的扶在树枝上,眼看着一个戴着大蛤蟆墨镜,头顶半人宽遮阳帽,身穿鲜红贴身短裙,脚踩八厘米恨天高的女人,正在一大批媒体的追击下,跑的风风火火。 十分钟前,就是这个人,在片场当众给了当红小花一耳光,直接将自己送上了热搜榜首。 夏风吹不散媒体的热情,也吹不歪女人的脚步,高跟鞋踏在人行道上“哒哒”脆响,一阵接一阵,大气都不喘的女人朝着正在参加夏日马拉松的选手友好的打了一声招呼,继续脚底生风。 长达一个小时的追击战,最后在一帮媒体体力不支追丢了的结果下,落下帷幕。 “操,穿个高跟鞋跑这么快,这是个人吗?” “本来就不是人,三天一个小热搜五天一个大热搜的抓马皇后,正常人谁比得了?” “我就奇了怪了,就这搞事频率,她的粉丝是怎么做到不脱粉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快糊,我真求求了,成天蹲她的一手爆料,我真的快蹲吐了!” “求糊+1。” “我不行了,我他妈追了一个小时,连个屁都没追上,这第一手资料谁爱要谁要,我反正不要了。” “我也不要了,有这个闲工夫,坐咖啡厅里干采访它不香吗?” “还咖啡厅呢,谁行行好,给我送医院,我要中暑了……” 向来斗得你死我活的媒体终于在这炎热的下午,友好地进行了一次短暂的批斗大会。 “真不行了,诶哥们儿你撑住啊,我们送你去医院,等等,车呢?” “……” 抓马皇后的保姆车匆匆路过,媒体车姗姗来迟。 沉默,长久的沉默。 “我真哔了狗了。” 不知是谁,默默的摔了话筒。 而当事人,媒体口中的抓马皇后,权月,正美滋滋的坐在茶馆里,喝着奶茶。 旁边的网红奶茶店:“……” 对不起,是我不配了。 【宿主你是真的牛啊。】 若非实力悬殊过大,430真想直接跳出来和权月单挑,奈何小命要紧,有那个心没那个胆的430只敢龟缩在权月的识海里,嘴炮两句。 “多谢夸奖哈。” 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权月伸手捋了捋自己被遮阳帽有些压塌的大波浪秀发,热浪被玻璃门很好的隔绝在外,空调的凉风吹在身上,成了她脸皮厚不会红脸的资本。 【我不是在夸你!】 好赖话听不出来吗? “你骂我干什么嘛。” 权月瘪瘪小嘴,小模样委屈极了。 430满头黑线,【宿主你别跟我玩这套,狼外婆装什么小白兔呢?】 “那也不能怪我,明明是她先抢了我的广告代言……” 【那是宿主你自己嫌那个广告要飞国外拍摄麻烦,故意让她截胡!】 430无情拆穿,眼尾上挑,权月想了想,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但是别慌,她还有理由。 “本来这个戏的女主角是我,也被她抢了啊!” 【您可别了,你自己不接受潜规则还把投资方打进了医院,没被雪藏已经是烧高香了!】 “那她阴阳怪气我呢,这总是真的了。” 【……】 宿主倒是真没有瞎说。 白杏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开机第一天就阴阳怪气它家宿主,仗着她拿到了大制作的女主角,张口闭口离不开宿主,横竖朝着宿主不知好歹丢了大好前程方面cue。 权月是谁,那是一个不高兴就乱来的主儿,半句废话不多说,一个耳刮子下去,不但白杏闭嘴了,整个剧组都安静了。 大制作本身就十分引外界注目,男主角是着名视帝,女主角是当红小花,配角个个都叫的出名字,宿主又是远近闻名的抓马皇后,一经开拍里里外外不知道围了多少媒体。 这下好了,上一秒宿主给了白杏一耳光,下一秒视频就传到了网上。 不出十分钟,直接飙上了热搜榜一,拦都拦不住。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剧组临时停拍,演员各回酒店待命,紧接着,就是刚才的追逐战。 这一点430确实无话可说,宿主自从来这个世界以后前前后后不知道搞了多少事情,430早就习惯了,一般情况都能做到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但现在最关键的情况就是,宿主在男主角心里的好感值在疯狂掉啊! 【宿主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记得啊。” 权月嚼着q弹软糯的珍珠,“不就是刷满霍桦川的好感值吗?” 【你还记得啊!】430又跳脚了,【那你知不知道你把白杏打了,你在他那里的好感值已经掉光了!】 “有这回事?” 权月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本身的长相走的就是祸国殃民的妩媚那挂,一颦一笑姿态万千,那双桃花眼天生带着一股勾人劲儿,一抬眼,自然流转着朗朗的风情,十分不适合这种傻白甜的表情。 430看的直想吐。 430以为权月这是后悔了,庆幸宿主还没有完全被搞事冲昏头脑,可谁曾想,昏君就是昏君,权月惊讶的并不是好感值掉光了,她比较惊讶的是,“这都没掉到负数吗,这好感值还挺坚强的嘛!” 【……】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感情你还不满意是? 面前突然多出了一杯茶,打断了权月和430的继续交流,身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顺势落座,与权月面对着面。 “权月。”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权月两个字从他被他低沉如大提琴悠扬的嗓音修饰过,像是缀满了星月。 权月嫌弃的推开茶杯,回应,“老板。” 权月所属娱乐公司的老板,林居,三十过半,事业有成,偏爱喝茶,所以开了一间茶馆,有事无事就会来自己的茶馆坐坐,打发打发闲暇的时间。 林居微微一笑,举手投足带着尽然的冷清矜贵,“你……” “你可真是厉害啊,开拍第一天就给我惹事,你哪是我的艺人,你是我的祖宗!” 林居一掌拍到桌上,茶水溅出几滴,那股子正经的人的气息,几句话之间,荡然无存。 第2章 抓马Superstar(2) 毒辣的太阳经过玻璃窗的洗礼映衬在林居不悦的半边脸上,这个世界对待好看的人总是有失公正,饶是林居没个好脸色,但依旧不妨碍权月欣赏他的颜。 脸皮这个东西,你若是不要,它便没有,上热搜是权月的家常便饭,被林居训就成了家常便饭后的饭后水果,权月灿然一笑,“这不能怪我啊表哥,是白杏她先阴阳怪气我的!” “你少和我表哥表哥的叫。” 林居微微向后仰了仰,靠在椅背上,嘴上虽说不饶人,脸上的怒意却消减了不少,“她怎么阴阳怪气你了?” 露出一个我就知道这招管用的微笑,将林居护犊子这个特点抓的死死的权月又开始了,“说的可过分了,说我不知好歹,现在混个女二的位置,怕是以后只配给她提鞋,还说什么我装清高,指不定爬了多少老男人的床呢!” “她真这么说了?” 林居没急着生气,权月这小妮子,嘴里一向没几句真话,白杏什么人他多少还是了解的,她没那个胆子当面骂人。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她虽然没直说,但妹妹我这么聪慧机智,一下就给听出来了!” 莫名的骄傲脸让林居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一天不给我找麻烦就浑身不舒服对?” “哥,你太闲了,我给你找找事做。” “滚。” “得嘞。” 捧着还没喝完的半杯奶茶,权月火速开溜。 权月的经纪人聪明的很,知道每次权月只要一惹事第一时间绝对是来找林总,便直接将保姆车停在了外面。 权月走出茶馆,趁着外面的热风还没反应过来,一溜烟儿滑得像泥鳅似的钻进了保姆车,经纪人正坐在里面打电话,大概讨论的就是如何处理这个热搜。 当权月的经纪人,有好有坏,好的是权月作为热搜上的常客,从来不缺流量和热度,有了这些,自然就有大把的代言和综艺邀约,经纪人也跟着赚的盆满钵满。 坏的就是抓马太多,稍一不留神这皇太后就能钻着缝隙搞出点破事,他是一天都闲不了,永远在头秃的路上。 “和白杏那边联系过了,他们不同意和解,必须你开诚布公的向她道歉。” 发律师函肯定不会,那样会显得白杏太小题大做,容易败坏路人缘,落得个斤斤计较的名声,对她营造的好人人设不利。 所以那边现在正不遗余力的买水军发通稿,争取一次把权月锤到谷底。 道歉? 那是什么东西? 权月在自己的字典里翻了翻,很遗憾,没有这个东西。 “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呢?” 权月十分纠结,夏天当然是和烧烤更配,但她又有点想去吃小龙虾嗦田螺,啊,好难抉择。 懒洋洋的打着呵欠,权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眼睡了。 经纪人见她这个反应,明了了她的态度,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但是……完了,又得掉一把头发。 扇耳光确有其事,加上权月出了片场就跑的事实,大部分人都觉得这是她心虚的表现,此时整个搜博上,舆论几乎呈一边倒的趋势,只有权月的粉丝,还在不遗余力的和各方“纯路人”对骂。 粉丝喜欢的就是权月的抓马,权月红不是因为会唱歌,也不是因为会演戏,她红就红在,嘴炮无敌。 权月,因在某个综艺节目上暴揍了想对她揩油的男明星一炮而红。 人红是非就多,各路明星纷纷上前观望。 想借她这个势头蹭一蹭的十八线小明星,怼。 看不惯她一点不圆滑而阴阳怪气的老艺人,怼。 不顾她意愿剪辑她的表现故意营造她人设的节目组,怼。 看上她的颜想潜规则的油腻大叔,直接揍。 权月在整个圈子里,无疑是很特别的存在,家底厚,有靠山,因此敢说敢做,甭管什么当红流量还是资深戏骨,你敢惹她不快,她就敢当众怼你,句句到位不留情面。 偏偏她最无法让人诟病的就是,她从来不对付没惹过她的人,但凡你知道的明面上被她骂过打过的,稍微深究一下,就能发现,永远是对方惹事在先,然后她惹更大的事在后。 因此权月不止抓马皇后这一个外号,她还有一个外号,人品纪检委。 经纪人靠着这层滤镜给权月处理过不少麻烦,有意思的是,白杏并不干净。 白杏也没傻,她也知道权月最出圈的是什么,所以特意藏起了自己的大料,但白杏到底出身摆在那里,金主的大腿粗不过林家,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应对分五步,第一,先不做回应,雇一批水军引起路人的注意,将他们的注意力从扇耳光转移到扇耳光的原因上,第二,放出现场视频,扇耳光段落不剪,把白杏阴阳怪气的话全加进去,第三,买通营销号爆出白杏猛料,然后,买通大v狂带一波节奏,最后,道歉。 当然不需要亲自道歉,权月的搜博一直是他们的团队在运营,只需要一份道歉信,再由权月的搜博发出便可。 路人会因为第一波节奏而暂时撇开激进转而持观望态度,再因为第二波节奏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然后在第三波节奏中猛然发现大瓜,已然忘却一个小小的耳光而转头啃上大瓜,紧接着在第四波节奏下因为甜瓜而不得不怀疑起白杏的人品,最后一波节奏,至关重要。 娱乐圈的道歉,往往有其深意,道歉的时机,道歉的内容,都得走的精准。 在路人完全被天降大瓜砸晕脑袋的时候道歉,权月再次稳固人品纪检委人设,幸运的话,还能收获一波路人粉。 经纪人一通操作下来行云流水,白杏作为一个出道才两三年根本没有深厚底蕴的新人,被逼得完全无法应对。 权月一觉睡醒,舆论开始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过去。 “可以啊小金,改明儿给你涨工资嗷。” 权月高兴的拍了拍金喜的肩膀,金喜脑袋上摇摇欲坠的头发,又不幸去世了几根。 “祖宗,这波过去就消停几天,可怜可怜我的头发。” 第3章 抓马Superstar(3) “明白明白,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不惹事。” 权月举着手,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平时镜头下演戏不行,镜头外的演技确是炉火纯青。 得到了保证,金喜完全没有松口气的迹象。 得了,这祖宗半个月前也是这么和他保证的,就连语气和内容都和今天一模一样,结果转头就把资方揍了,要不是身后有林家撑腰,现在已经在吃官司了。 “你……” 金喜想了想,抚额叹气,算了算了,劝了也没用,不白费功夫了。 酒店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记者。 大多都是冲着白杏来的,他们一个剧组的演员全都住在同一个酒店不是秘密,还有小部分在蹲权月,但基本不抱希望。 从舆论开始翻盘到现在,白杏那边一直没有动作,应该也是暂时没有想好应对的方法。 权月从睡醒初期就一直抱着手机在和什么人聊天,金喜没有去看,但却能从她若有似无的笑容里看到让人胆寒的算计。 不知是谁,被这祖宗盯上了。 电话铃声响起时,权月接的很慢,任由着这串铃声响到了最后几秒,才不急不缓的点了接听键。 “喂。” “权月,你在哪儿。” 霍桦川的语气很不好,一个问句被他问出了权月欠了他几个亿的不满,挑挑眉,权月看了一眼窗外攒动的人头,勾起了嘴角,“酒店楼下啊,准备和记者朋友们玩玩儿。” “有什么好玩的!”霍桦川的声音有些急,“赶紧上来,我们聊聊。”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宿主,适当的乖巧是可以增加好感值的。】 “一边玩泥巴去。” 【哦。】 430委屈,但它不说。 “你今天早上不是还约我去吃晚饭吗,现在赶紧上来,我就陪你去。” 权月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人嘛,哪儿能一成不变呢,“你说这不是巧了吗,我现在又不想去了。” 摆明了不配合,霍桦川气到了极点,真想直接挂了这通电话,转眼看见了白杏求助的眼神,又实在不忍心。 “权月,别闹了,赶紧上来。” 呕,权月yue了,不仅仅这做作的嗓音,还有根本不走心的牵强。 “好啊。” 搞事有一手,搞完事躲记者这件事权月也十分有经验。 提前下了保姆车,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计程车紧跟在保姆车后,等到记者一窝蜂的跑去拦她的保姆车之后,权月才大摇大摆的下了计程车悠哉悠哉的进了酒店,畅通无阻。 白杏已经离开了霍桦川的房间,暂时还不想对上权月。 霍桦川的脸色很不好,拉着一张俊脸坐在沙发上,见权月进来了,也丝毫没有起身去迎的意思。 “本来就是你打了人,为什么还要平白玷污白杏的名声?” 开口就是质问,权月微微耸肩,姿态散漫的靠在墙边,隔着几步的距离,卷着自己的头发,“你这话真有意思,有图有真相的东西,你告诉我那叫玷污啊。” 图是权月在打了那个资方后第二天就让金喜盯着白杏,之后他们的人蹲了几天之后才拍到的。 白杏挽着那个资方的手臂,两人同进同出同一酒店,时间长达几个小时,完全没有ps过的东西,怎么能叫平白无故的玷污呢? 准确来说应该是早有预谋的算计。 不过你不去捡这个馅饼,故意丢馅饼的人又怎么能构陷你偷了他的馅饼呢? 更何况白杏一开始想的就是如何从权月手里偷走馅饼。 从权月直言不讳白杏靠整容和营销吃货人设走红那一刻开始,一直看不惯权月无法无天的白杏就一直惦记着怎么让权月吃瘪。 在权月有意放任的情况下抢代言抢主角,爽的飞起,那个时候她可没想着稍微谨慎一点,免得被人抓到了把柄。 “而且我打人我可没否认嗷,这不是还道歉了吗,可真诚了。” 道歉博权月看过了,通篇流畅,逻辑清晰,她十分满意。 可霍桦川好像对这篇道歉博不是很满意。 霍桦川在这个圈子里也摸爬滚打了多年,为人处事向来圆滑,几乎不与人急眼,绅士温柔的人设立的很稳。 偏偏到了权月这里,他所有伪装出来的良好教养,都显了原形。 忍不了。 “所以你是承认了是你故意放出的白杏的黑料是吗?” “乖乖,黑锅都递我脸上了,我敢不接?” 他们这戏是一部古装偶像剧,演员一律不能涂指甲油,没有了指甲油的保护,权月已经将她这指甲啃的残缺不堪,指腹滑过,痒痒的。 真当她不知道录着音呢,小学生都嫌弃的老套路了,怎么这些人还在用? 【警告!警告!检测到任务对象对任务者的好感值临近负一百,一旦好感值超过负一百,任务直接判定失败,警告!警告!请任务者注意言辞!注意举止!】 突然响起的警告差点没将权月吓到当场去世,心梗了半秒,二话不说,直接将430拽出了识海,丢进了垃圾桶里。 芯片大小的430委屈,蹦啊蹦,蹦啊蹦,蹦不出垃圾桶,更委屈了。 目睹了权月一系列迷惑操作的霍桦川在心里默默给权月标上了一个医治无效的神经病标签,莫名其妙的,涨了两点好感度。 最后好感值稳稳的停在了-97,不动了。 “权月,白杏是我妹妹。” 威胁不成,一招又起,深知权月是个不吃硬的人,霍桦川调整了面部表情,开始利用权月对他有意思这点,打起了感情牌。 “我知道啊。”权月一脸疑惑,“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白杏一马?” “你脸多大啊值得我放她一马?”权月莫名觉得好笑,横眉轻挑,上扬的眉毛都在表达她的不屑,好似听到了多大的笑话,“我又不是慈善家,想让我帮帮她,可以啊,我有什么好处?” 什么叫算计了别人最后别人还得反过头来求你帮他解决问题? 只要痛点拿捏的精准,你是对是错,根本无须深究,摆在面前的就那么几条路,怎么走,自己选。 第4章 抓马Superstar(4) 一点面子都不给,霍桦川心生恼怒之意,些许燥热的风从未合拢的房门吹进,掀起了霍桦川的黑发,不甘的抬眼瞧去,正好对上权月噙着淡笑的脸。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含着悠闲的懒倦,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绕着栗色发尾,像是不停转动的秒针,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刻铭记。 金粉的眼影下,上挑的眼线勾起高昂尊贵,红唇微微勾起,矜贵的至上而下看着他,犹如神明俯瞰众生,高不可攀。 霍桦川愣住了,那一秒,他感受到了权月粉丝不停吹嘘的,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心脏漏跳了一瞬,让他没来由的心乱如麻,下意识的垂下了头,一时间,竟然觉得呼吸有些急促,说不出话。 该死! 娱乐圈遍地是绝色,怎么他偏偏就被权月差点给勾去了魂? 霍桦川眯了眯眼,长舒一口气,稳下了心神。 以霍桦川的人脉,他有能力帮白杏解决这件事,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这件事被权月闹大了,他出手解决,等同于挑明了和君临娱乐做对。 君临娱乐年底有一部大制作的贺岁电影,无论是投资,剧本,还是制作班底,放在国内都是顶尖水平,不久后,就要开始选定男女主角了。 霍桦川的确是名副其实的视帝,演技在他这个年龄层里的男演员里,排前十完全没问题。 但他的脸,一直被评不适合大荧幕。 演电影,演一部好电影,演一部在国际上都叫的上名字的电影,大概是每个想演好戏的演员都梦寐以求的。 霍桦川也不例外,他有心想转战大荧幕,却苦于没有机会。 电视剧本邀约不断,电影剧本却寥寥无几。 如果这个时候和君临对上,霍桦川大概率会流失掉竞争男主角的机会。 可白杏,他又舍不得不帮。 “你想要什么好处。” 妥协。 “很简单,公开我们的男女朋友关系。” “你!” “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权月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漂亮的手,抵在唇边时,徒增魅惑,“霍桦川,你不缺演技,但你缺粉丝。” 一针见血。 出道十余年,回头一看,粉丝量竟不破千万,着名视帝不过名头一个,他的粉丝数,不及权月一个流量明星一半。 “我不靠粉丝吃饭。” 霍桦川面子受不住,梗声道。 权月耸肩,没反驳,“的确,没有粉丝怎么靠粉丝吃饭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漂亮的嘴角微微上翘,权月从包里摸出了一盒烟,飘渺的烟雾从亮红的烟头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锐利。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贺岁档竞争激烈,公司必须由多方因素来考虑主角人选,粉丝基数的大小,是否拥有话题,能不能为电影带来未映先热的人气,都囊括其中,那么首当其冲的那批男主角人选里,一定不会有你。” 客观事实,杀人诛心。 霍桦川一口老血堵在喉间,捏紧了拳头。 “但是!”转折来了,“你和我捆绑合作,以我的人气,带动你完全不是问题,下半年有一个恋爱综艺,我们可以合作作为你的综艺首秀一起去参加,既增加了你的曝光率,又增加了你的话题度,还能给你的人设多增添几个光环,到时你人气有了,演技有了,就差一个人脉问题。” 权月说到这里,停住了。 缓步走到了霍桦川的身后,盈盈一握的腰身低垂,碎发首当其冲扫过霍桦川的侧脸,留下一阵酥麻。 紧接着,一只手从霍桦川的手背慢慢滑至他的手掌,覆上手背,摊开浸出薄汗的手心。 同时,暧昧的气息在喷洒在霍桦川的耳侧,惹红了他的耳尖,香软的脸蛋蹭到了他的侧脸,蛊声萦绕,“而那时,我是你的女朋友,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友,自然是要帮助自己的男友,你说对吗?” 手心突然一暖,烟灰落入,被这一系列动作迷的差点丢魂儿的霍桦川终于清醒,迷蒙的双眼逐渐清明。 他刚刚,像是被下了蛊,不反抗任由着权月动作不说,竟然在心里燃起了说不清的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吗? 不,不是。 霍桦川在内心否定,权月这个女人,他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 巴掌和甜枣,暧昧和烟灰,霍桦川抿了抿唇,他没喝酒,此刻却掉进了权月精心酿制的酒坛里,醉的朦胧,醉的,无法思考。 “这么说来,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了?” “当然也不全是。” 权月离开霍桦川那一瞬,带走了她的温度,空调的凉风趁虚而入,没给霍桦川缅怀的机会。 烟蒂熄灭于烟灰缸内,权月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点,然后转至霍桦川眼前,挑眉,“看,除了我的粉丝控评外,其余的评论,清一色没有好话,你要是能承受得住这个,这个交易,稳赚不赔。” 权月的路人缘不是一般的差,大家都偏爱人畜无害的长相,祸国殃民,妖娆妩媚总是不太吃香。 多少路人见权月的第一眼留下的第一印象都是看长相就不好惹,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之类,许多人不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更深层次的了解她。 当然了,了解之后,她也依旧是个演技一般只靠抓马出圈的娱乐圈混子。 路人缘差,情理之中。 加之她成天惹事,心里承受能力稍弱一点,很容易得上抑郁症。 可霍桦川不是小姑娘,他在这个圈子里干了多少年,那些好话坏话,早已不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印记,骂得太过分了除外。 何况,他和权月公开恋情,除了权月的粉丝,路人骂的最多的,应该是他眼瞎。 霍桦川的确不吃亏,正当红的女星里,除了已经结婚的那几个,剩下的小花没人敢公开恋爱。 她们靠着营销单身人设吃红利,放眼望去,也只有权月,有流量,有热度,有资源,并且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他眼前让他利用。 霍桦川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第5章 抓马Superstar(5) 可霍桦川却怎么也想不到,权月的律师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只看着她在手机里点了几下,不出十分钟,酒店房门就被敲响,律师拿着早已拟好的合同,笑的极度公式化。 仔细将合同内容看下来,霍桦川挑不出半点毛病,他只需要做一项工作,就是在公众场所和外人面前装好权月这个“男朋友”的身份,不得私自与他人坦白,包括亲友。 当然,合同到期之前,他不能另外结交女友。 除这点约束以外,权月不仅要同样装好女朋友这个身份,私下无人时不得强迫霍桦川尽男友义务,还得为霍桦川提供相应的资源,凡君临企划的电影,只要霍桦川开口索要,权月至少保证为霍桦川争取到男二的角色。 两个人在合约有效期间,需相互配合参加一些必要的节目稳固人设,在节目没有问题的前提下,如一方拒绝参加,视为违约。 还有一些附加条款,都不痛不痒。 合约有效期为两年。 两年,对于他们来说,短的就像熬到深夜陷入深层熟睡的人,一睁眼,天亮,白天怎么也熬不完的时间,似乎转瞬即逝。 完全不吃亏,反倒让霍桦川半信半疑,迟迟不敢签字。 “最后一个问题。”钢笔点在白纸上,晕出深蓝色墨水,“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还不够明显吗?”权月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辛辣的烟草转瞬成为一圈圈晕染开来的烟圈,灯光投下,烟雾飘散,朦胧了那张姣好的容颜,“我喜欢你呀。” 妩媚天成,娇俏婉转,律师听的都红了耳尖,霍桦川突然有些不满权月任谁都能勾搭两分的多情样,笔尖划过纸张,印痕很深。 “合作愉快。” 霍桦川主动伸出手,特意强调着这四个字,就好像明明白白在告诉权月,我们之间,只是合作。 细嫩的手回握住那只大手,权月没有被霍桦川故意的话语激怒,点点头,笑容竟然比律师还要更公式化几分,“合作愉快。” …… 白杏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霍桦川的消息,网上的阴谋论越来越离谱,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扒她整容的黑历史,还有出道前因为不懂事在各个论坛上说过的不好言论。 这些话如果是素人说的,那别人看看也就过了,但白杏的人设就是单纯可爱不做作,带点小公主的矫情。 那些脏话一条条被扒出,她就像被当众扒去了公主华丽的外衣,曝出乞丐丑陋的原样。 水军不起作用,公关焦头烂额,白杏急的甩了刚进门的助理一巴掌,“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作为助理,不能为老板分忧,干脆早点滚蛋!” 助力捂着脸,递上手机,“白姐,你先看看搜博。” 从助理畏缩的样子来看,白杏就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 点开热搜,她的名字终于不再是第一,掉在了第二。 成功挤掉白杏人设崩塌这条热搜跃居第一的搜博主人公,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权月霍桦川公布恋情标题后面印着一个深红的“爆”字,白杏点进去一眼,第一眼就是一个转发。 来自权月的搜博,只有一行文字。 不说了,事还是要搞的,但恋爱也必须谈!霍桦川 手心突然冒出细密的汗水,白杏猛的吞了一口口水,点进了原博,来自霍桦川。 最近天气很热,大家不介意更热一点,我的火爆女友,什么时候试试静若处子可好?权利尽头最高不可攀的月 原博下,是一张配图,图片里,明显一男一女十指相扣,没有脸,时候两只手,紧紧相握,可冲击力却不输亲吻图。 此条搜博发布于半个小时前,仅仅是半个小时,霍桦川和权月搜博下的评论全炸了。 “十分钟前,搜博系统还瘫痪了一次。” 助理小声提醒,像是不气死白杏誓不罢休。 权月还好,她从不营销单身人设,成天嘴里嚷嚷着要找个帅气的男朋友。 粉丝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权月转发搜博的下一秒一条一条祝福的控评犹如千军万马之势席卷八荒,一路翻下去,找不到一条路人评论。 霍桦川就稍有些惨了点,他的粉丝平日都很佛系,控评那套不太熟练。 霍桦川搜博发布黄金三分钟,来不及反应,情况就是现在这样。 除去几个明星朋友收到消息后送来第一时间的祝福。 评论点赞第一的,是三个问号。 点赞第二的,是三个感叹号。 点赞第三的,同样是路人评论,“是我没睡醒还是霍桦川没睡醒?此权月是那个抓马不断的热搜公主?看上谁不好看上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点路人缘这下全给你这恋爱对象败光了。” 点赞第四,终于轮到了粉丝评论,“哥,你疯了?” 言简意赅,由于评中评被权月粉丝攻陷,现已关评。 权月一路翻着这些评论,挨个点赞,差不多赞了四五十条,最后累了,才停手。 神奇的是,权月点赞,用的大号。 果然是抓马皇后,连着点赞了四五十条骂自己的评论,成功再次把自己的名字送上热搜第十。 白杏气的想扔手机,助理吓得屏住了呼吸,眼巴巴的举着手,心肝都在颤,那可是他快一个月的工资啊! “白姐,你先别气,你看看热搜第四,就是有你名字那条。” 无论如何,手机它是无辜的啊! 助理说的热搜第四,其实已经在几分钟内跑到了第二,原本第二的那条,已经落下了前二十。 光是看标题,白杏的眉梢已然染上了喜悦。 白杏反转 点进去一看,里面是一个视频,视频里,白杏和那个投资方的男人走进酒店没两分钟之后,权月也出现了。 而权月的身旁,还有一个男人,君临娱乐的老板,林居。 视频到这断了几秒,几秒后,就是白杏挽着老男人出来那幕,又隔了半分钟,权月和林居紧接着也出来了。 并且权月还朝着白杏他们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像是在道别。 视频只能拍到酒店门口,没拍到其他地方,到底权月是不是在和白杏挥手,视频里看不出来。 第6章 抓马Superstar(6) 权月和林居的关系,在整个娱乐圈一直公开透明,只要是个稍微了解一点权月的人,都知道林居是她的表哥。 视频中的权月,一手搭在林居的耳朵旁,一缕标志性的波浪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微微踮着脚尖。 林居也微微低着头,两人似乎在进行什么交谈。 饶是一个有些模糊的视频,也阻挡不住两人矜贵的气质,权月朝着林居浅浅一笑,似乎谈成了什么事情,眉眼一弯,尽显勾人气魄。 本是来吃瓜的路人突然就陷进了这样的美貌里,久久没能回神。 视频一出,当即有营销号开始借此质疑权月和林居出现在此地的巧合性,路人纷纷转道撇至权月的搜博,等待权月的一个回应。 很简单啊,我和老板说不愿意演女主角,总该请吴总吃顿饭以表歉意,至于白杏,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是吴总的亲戚吗? 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应博,权月故意还在下面附上了一张她和霍桦川吃冰淇淋的照片,解释的同时还顺便撒的一手狗粮。 同时,白杏的助理接到了白杏经纪人的电话。 助理挂断电话,面对气不打一处来的白杏,犹犹豫豫不敢开口。 “那个……白姐,王姐打电话来说,她那边已经和权月的团队商量好了,如果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就转发一下权月的搜博……” 小助理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生怕白杏斗不过权月拿他撒脾气。 灿白的烤瓷牙被白杏咬的“咯吱”作响,无法冷静的坐下,白杏一伸手摸不到助理,干脆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泄愤一般摔碎,怒意却实在无法消减半分。 “废物,都是废物!” 白杏气急,要是她的团队能有权月一半的能力,她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 还有那个吴总,要她陪他的时候把自己吹的天花乱坠高高在上,一出事就成了缩头乌龟,一点忙都不帮! 现在林居一出马,马上就认了这个狗屁亲戚关系! 到底是不是亲戚,真当网友不知道吗? 她要是认了,那她以前塑造的贫寒家境出身成了什么? “白姐……你看……” 助理颤颤巍巍等着白杏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白杏恨恨的瞪了助理一眼,气不过又怎样,还是将手机扔给了助理。 “好好发,要是错了一个标定符号,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事件的确发生了反转,但白杏的口碑依然一落千丈。 一个靠走励志人设一步步从底层爬起来的小花,突然多出了个投资人亲戚,并且还得到了亲戚投资剧的女主。 这里面要是不带一点人际关系,说出去没人会信。 “这就是你口中的放过?” 霍桦川捏着手机,厉声质问着权月。 后者正涂着护手霜,湿濡的膏体轻抚细嫩的手背,留下阵阵余香,很是好闻。 权月早已习惯了霍桦川这个态度,根本不恼,只是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煞是无辜,“有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权月,白杏从此就会被打上不干净的标签,那吴总到底不是她的真亲戚,事业必然会因为此走向下坡路。 现在嘛,不过就是崩了人设而已,还能接受不是? 霍桦川闻不惯这护手霜的味道,清冷的木香,又淡又素,闻起来既不醉人也不腻人,涂在权月的手上,本不该与她的相貌相融。 但偏偏就意外的与她的气质相辅相成,衬的她好像一举一动,都极尽高贵。 霍桦川不着痕迹的皱下眉头。 “你从一开始就挖好了坑,就等着我和白杏往坑里跳。” 如果说开始霍桦川还是猜测,那么在视频放出的那一刻,他便已经确定,这一切,不过是权月设的一个局。 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和他签下这个协议? 不知为何,当霍桦川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他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一瞬。 加湿器喷射清淡的白雾,洗去房里的燥热,权月往沙发上一坐,视线落到了霍桦川浮着愠怒的脸上。 “怎么,刚签合同,就打算毁约了?” 一句话,直接绝杀。 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却让霍桦川无话可说。 “有那个时间,不去找找你的好妹妹?怕是此刻不知道躲哪儿咒我呢?” 权月的语气里含着好笑,并不是在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是在用问句陈述着一个事实。 霍桦川憋红了一张脸,不想再与权月争执,甩下一句“该好好遵守合约的是你”便离开了酒店房间。 霍桦川这前脚刚走,权月的手机后一秒就响了起来,葱白如玉的指尖缓缓划过屏幕,电话接起。 “权月!” 暴跳如雷的人声,印证了权月一开始的猜想,所以没把手机凑近耳朵,十分明智。 “表哥。” “你简直好样的你!” 手机开着免提被搁在茶桌上,林居气的双手叉腰坐不住的在茶馆里来回踱步。 仔细看,茶杯里的茶水洒了一大半。 “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那么好心请你哥吃饭,弄了半天,你在利用我算计人是?” 想起那个因为被权月请了一顿高兴的在家族群里大肆宣扬的自己林居都恨不得坐上时光机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打醒那个二货。 用指甲盖儿都该想到,他林居何德何能,能让权月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送出鸡蛋? 摆明了里面有坑啊! 现在可好,家族群都笑翻了,他丢脸丢大发了! “话可不能那么说啊表哥,你就说说你那顿饭谁付的钱?” 利用归利用,她也是下了血本的好吗? 林居这转念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 成,毕竟权月掏了钱,利用也罢,反正这小公主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 再者,林居给权月打这个电话,也不只是为了说这件事。 “我和你助理打过电话了,今晚你没行程,三妈刚才可在群里喊了啊,今晚全家回去吃饭。” 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权月苦兮兮的对着电话控诉,“表哥,你这就不厚道了!” 权月,抓马皇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回家。 第7章 抓马Superstar(7) “叫你回家吃饭就是不道德了?” 林居倚在墙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刚拿起的茶杯,虽然权月看不到,却也丝毫不影响林居扬起扳回一城的笑脸。 “我已经和三妈说了,一定通知到她的宝贝女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想了,乖乖回家。” 这恶人自有恶人磨,别人治不了权月,亲妈总该治得了不是? 漂亮的绿宝石戒指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着温润的光芒,权月的小嘴动了动,气笑了。 “哥,您可真是我亲哥。” “表的。” “……” 难得能将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噎住,林居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儿挂断了电话,美滋滋的在家族群里发着消息。 这茶,不错。 这天闷热的吓人,空调都不太顶用,就这么被打入了死刑,权月恨恨的咬着牙,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特喵的,干脆把这破酒店拆了得了,什么风水?和她简直八字不合! 酒店服务人员在外叫着客房服务。 权月双眼眯了眯,寻思哪个不识相的上赶着往她枪口上撞。 门一开,好嘛,竟然是坐不住的白杏。 这白杏也是够有意思,这个时候不忙着自己的危机公关,以为权月还和霍桦川在一起,傻子一般冲了过来,瞧着倒有一番正宫捉奸的意思。 只是这打看门一瞧,傻了,“霍桦川呢?” “死了,找他别找我,自己烧纸。” 白杏听的脸色一白,恼怒的从门口挤了进去,“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碍着你事了?你哪根葱管我们小情侣之间的事情?” 权月此刻正心气儿不顺呢,又不是朋友,她连表面的客气都不愿意在白杏面前装一装。 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眼尾流光婉转,权月兀自凑近白杏,将白杏给吓了一跳,还以为权月又要给她一巴掌,下意识躲开,怂的不行。 白杏这动作,自然惹得权月止不住的发笑,“就你这胆子,敢跑来我这儿叫嚣,怎么,嫌那巴掌打的不够重?不然我再来一次?” 浑然天成的气势将都好看的人瞬间分出了一个高下,白杏本就比权月矮了大半头,此刻更是被权月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 “权月!” “啧。” 或许是霍桦川的声音太大,透过听筒传过来,竟然拉出了一串电流声,听的权月直皱眉。 她可不管那么多,饱含气势的眼睛瞪了白杏一眼,后者身体立刻僵硬了起来,冷汗直冒,手机顺势被权月夺了去。 一声脆响,手机应声而裂,“滋啦”闪了两下,最终归于黑暗。 白杏傻了。 电话那头的霍桦川傻了。 吵闹的世界安静了。 权月摸起了自己的电话,打给了金喜。 “喂,小金呐,你现在肯定很无聊,我给你找点事做。” 说着,权月一耳刮子扇到了白杏完好的另半张脸上,拍照,发给媒体,一气呵成。 一分钟后,权月再扇白杏耳光荣登热搜,可喜可贺。 金喜直接网购了一个骨灰盒,然后壮着胆子一通电话打到了林居手机上。 “老板,如果我和我的头发宝贝今晚猝死了,您就行行好给我收个尸再顺便火葬,拜托您了。” 金喜跟着权月别的没学到,气林居倒是一点精髓没落下,刚噎了权月的高兴劲儿还没过去,林居便又被这闯祸精塞了一肚子火。 而惹事的人,反而高高兴兴不带半点心理负担的回到了家里。 林居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正赶上权月被她妈抓着训。 权月打小就皮的很,爹妈也是狠,刚把崽生下来就去环球旅行了,把娃扔给了在乡下过着淳朴生活的爷爷奶奶带着。 一点没有个大家闺秀的潜质,爬过树摸过鱼,剪个小平头又长得漂亮,没少被叫娘娘腔。 这姑娘可是自小就不肯吃亏的主儿,谁叫一声娘娘腔,隔不了多久奶奶保准儿得赔医药费。 好在家大业大,家里那点儿家底儿没被这小妮子给败光。 “臭小子,成天给你哥惹事,你哥一大把年龄了还是一条单身狗你得负大半责任你知不知道?” 林居:“……” 我就不该急着赶回来看笑话,谁曾想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妮子看似低眉顺眼的听着,认真诚恳的反省着,林居料到她不可能这么老实,微微弯腰一看……嗬,果然,“三妈,权月在睡觉!” “什么?” 李念玉低头一看,竟然真是! “钱,钱,钱嘿嘿嘿……” 权月发誓,那张蓝色的钞票已经到她跟前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有一双邪恶的手,偷走了她的钱! “诶疼疼疼疼疼……妈,妈,妈,疼妈,轻点轻点……” 现在,权月知道是谁偷走她的钱了。 “臭小子,你妈我说话是催眠曲是,还敢当着我的面儿睡觉,活得不耐烦你直说啊!” 当妈的哪儿舍得真下重手,权月那被踩了鸡脖子似的叫声只能算干嚎。 但李念玉还是松了手,气鼓鼓的瞪着摸着耳朵嘿嘿笑的权月,“你还敢笑!” “妈~” 甜得发腻的味道飘呀飘,飘进了李念玉耳朵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李念玉嫌弃的甩开权月试探的小爪子,傲娇的挪了挪屁股,“谁是你妈谁倒霉,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混蛋?” “妈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嗷,我就要嘤嘤嘤了嗷。” “你可别!” 林居吓的魂儿都飞了,他见识过权月所谓的嘤嘤嘤,在某个偶像剧的片场。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这么说,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权月嘤嘤嘤的眼睛。 她要是嘤嘤嘤了,金喜就得顺便帮他也买个骨灰盒了。 “妈,你看哥,他嫌弃我!” “我也嫌弃你。” 李念玉恶寒的抖抖手臂,“正常点说话,不然不让吃夜宵。” “啊这……”权月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满脸问号,“妈你以前也不让我吃来着。” 一是不健康,二是怕发胖,比权月这个女明星更注重身材保养。 说起这,权月才发现,从回来到现在,怎么没看见她爸? 第8章 抓马Superstar(8) 她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站住。” 慵懒的调调随着保养得当的葱白玉指顺着酒红色的直接有,给权月上了一层定身符。 试图逃跑未果的权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沙发,双手放在双腿上,脸上苦兮兮的。 “妈,我爸呢?” 权月小心翼翼的问着,李念玉高冷的睨了她一眼,端起了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嘴角轻勾,“接人去了。” 这股子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接谁?” “接一个客人。” 李念玉卖着关子,权月求救似的看了林居一眼,林居双手一摊,表示他也是一头雾水。 “那我大爸二爸呢?” “你爸接到了客人一起过来,怎么着,想他们了?” 哟呵? 林居来了兴趣,倚靠在沙发便持观望状态,这得是什么客人值得三爸亲自去接? 看样子,是贵客啊。 的确是贵客。 这人啊,总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们这儿刚提到客人,几秒后,楼下大门传来了车子驶入的声音。 权月心下一动,哒哒哒往门口跑,站定在客厅大门的玄关口,好奇的探出一颗小脑袋往外瞅。 司机从驾驶位走出,踱步到后座,躬身打开了车门。 擦的锃亮的皮鞋才在鹅卵石铺成的地面上,带着白发的头最先钻出,权月一眼认出了那是她爸,林仁。 林仁下车后,没有急着走,而是回过身去,朝着车内望。 同时,另一双皮鞋从车里踏了出来,一脚踩在地面上,看的好奇跟过来的林居多少感知到了一股不比寻常的气息。 直到来人整个人都从车上走了下来,权月和林居才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是他?” 林居错愕的瞪大了眼。 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个人,值得他三爸亲自去接。 整个t市稍稍有点地位的,恐怕无人不知他的大名。 黎衍,红色家庭出身,曾爷爷曾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爷爷弃武从文,选择了下海经商,成为第一批赚的盆满钵满的大商人。 到了他父亲这一辈,又选择了回去当兵,从基层干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稍稍了解军事的,无人不晓黎长冀大名。 黎家几代单传,作为黎长冀唯一的儿子黎衍,年纪尚轻,地位显赫,从小养在军区大院,长大后没有选择子承父业,而是去国外就读了导演系。 毕业之后就一直留到了国外从事他喜爱的事业,曾经执导过一部纪录片,斩获无数国际大奖,打破了他们国家一直为零的记录,从无到有,可以说,是国内第一人。 几年前,黎衍和一位着名影后结婚,没有婚礼,却震荡了当时的电影界,国内外各大媒体纷纷报道,那几日几乎没人能胜过他的风头。 只是没过半年,一对璧人便分道扬镳,公开承认,好聚好散。 要是黎衍只是在娱乐圈大有名头也就罢了,可谁也不能忽视他还是黎家唯一的继承人。 黎爷爷年事已高,这两年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黎长冀志不在此,所以勒令黎衍回国,继承家业。 一年前黎衍回国,暂时放下了他的导演事业,在黎爷爷的期盼下,成功接手黎家整个家业。 非但没像外人传言那般只知做戏不懂商业,反而黎家的公司在他的带领下更加蒸蒸日上,短短半年时间,就打了各个看戏者的可笑嘴脸。 放眼整个t市,或者是更大,只要他黎衍想横着走,也绝对不敢有一个人敢说这路窄。 和黎家一比,世代经商的林家瞬间矮了大半截。 “怎么把这尊大佛给请来了?” 林居认识黎衍,权月当然也认识,当初她刚进圈里的时候,拍了好多烂剧,她妈没少揪着她看黎衍导演的电影,成日数落她演技不行还青黄不接。 权月可对这货没有什么好印象。 “两个可能,一个,是咱家和黎衍有合作,一个……” 林居不厚道的笑了笑,“是给你相亲。”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绵软的拖鞋底压在脚趾上,林居的表情瞬间精彩,这小妮子下脚是一点不带留情的,“你谋杀亲哥啊你!” “骚瑞啊,表的。” 同样的话,权月很快还给了林居。 两人的互动透过无色无味的空气,直接传到了黎衍的眼里,清浅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黎衍冷淡的回应这林仁的话,目光瞥至权月和林居所在的方向。 “想必那位,就是权月小姐了?” “臭小子,站住!” 正准确潜逃的权月继被母上大人叫住之后,父亲大人也紧跟上了步伐。 “还不快过来!” 纵使不情不愿,这老爹金口都开了,权月只能苦哈哈的用着龟速挪动着自己金贵的脚步。 “爸。” “黎导。” 权月见过黎衍本人,大概是在一年前,黎衍刚回国时,圈子里有一个黎衍出国前的朋友给他举办了个聚会,为这位荣归故里的大导演接风洗尘。 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总之几乎大半个圈子里的人都去了,权月作为圈子里顶尖的流量,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只不过权月虽然正当红,可这地位嘛,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除了黎衍在台上发了半分钟的言时他们这些小明星能有幸见一见这尊大佛的尊容,其余时间权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那更别提能和这位大导演大商人说上话了。 但那晚最神奇的是黎衍的前妻也来了,国际影后,推掉繁忙的行程,纡尊降贵特地飞到国内参加前夫的接风宴,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新闻。 那位前妻也是性情中人,来了酒会没干别的,开门见山就是要复婚,结果被黎衍毫不客气的请出去了,准确来说,是架出去的,四个保安,阵仗颇大。 要不是权月当时忙着和林居抢他掉到地上的信用卡,她还真的很想去看一看戏的说。 不过那天权月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她成功以“谁捡到就是谁的”这种至理名言,拿到了林居的卡,十分潇洒的,刷爆,折现,然后存进了自己卡里。 那感觉,一个字形容,开心的飞起。 第9章 抓马Superstar(9) “权月。” 不仔细看,很难看到黎衍微微勾起的嘴角,不苟言笑的脸上,是冷漠疏离。 除去那些说得上三天三夜的名号,黎衍的样貌,也过分优异。 他天生好看,这张脸放在圈子里也是一顶一的存在,有很多人都用过一句话形容他,上帝的最佳作品。 虽说这多少有些夸大的成分,可他的确好看的让人窒息。 一个人的好看,五官是否完美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完美的五官是否能够相互衬托。 黎衍的五官,用一句巧夺天工来形容,根本不为过。 不管你喜不喜欢他这个类型的长相,你都很难不承认,他这张脸,挑不出毛病。 如果说权月美得娇艳,那么黎衍就是帅得凌厉。 他的瞳孔,不似常人,锐利的如一匹威慑八方的头狼,凶狠狂野,在无边无际的黑夜,勾人心魄,摄人灵魂。 但黎衍无疑是一头被岁月沉淀而过的领头狼,懂得收其锋芒,气魄收放自如,幽然的瞳孔里永远流淌着不易察觉的狡诈,等待羊儿放松警惕,随时给它致命一击。 他好看的很危险,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躲避,后退。 只是权月却直视着这双锐利的眸子,桃花眼里淌着不明不暗的讨厌,大大方方,不遮不掩,外放着自己不明媚的情绪。 空气里,好像“噼里啪啦”闪着什么。 “臭小子,态度给我放好一点。” 来自亲爹的暴躁威胁,让这场势均力敌的眼神交流止步于此。 权月往林仁那儿靠了靠,压着嗓子小声在林仁耳边嘀咕,“爹,咱说好的家宴呢?” “就是家宴。” 林仁说着,不客气的把挡路的自家女儿往旁边推推,给黎衍让出了道儿,“黎总,这边走。” 这一桌子菜,权月说它是满汉全席都不为过,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和满满当当放都放不下的菜肴,让权月一度怀疑今天是不是过年了。 林家的家宴,却多了个黎家的外人,桌面看似其乐融融,实则说来说去,少不了拘谨。 黎衍这货,自从落座就一直端着架子,自成一派的矜持优雅,弄得权月每每想下个筷子都得被李念玉一个眼神给吓回去,咬着筷子恨得牙痒痒。 林居的玩笑话,其实并不是真的玩笑。 权月,全名林权月,是整个林家小一辈里,唯一一个千金,二十好几了,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 这种时候黎衍来到林家的家宴,其原因,就算不说,大家心里头也都是心知肚明。 “爸,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事情既然还没发生,权月就得在发生之前把这个源头死死掐掉,省的看到这个全世界都欠他几千亿的拽脸心烦。 “什么新闻,你又给你哥惹事了是不是?” 自己女儿什么德行,李念玉还是清楚的,她最好别打开热搜,只要一打开,绝对能看见她,没有一天消停的。 看李念玉的反应,权月便知林居一定还没把那件事发在家族群里。 正好,她的事她亲自说更震撼。 “这你可冤枉我了妈。”权月一本正经,“我做了件你一定会开心的事。” 桌下,林居拉住了权月的衣摆,眉头皱了起来,他想开口转移话题,可已然来不及。 “什么开心的事?” “我给你找了个女婿,霍桦川知道,就是他。” “嗒。” 轻微的一声响,黎衍放下了筷子。 “你……你说什么?” 李念玉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当场抽过去,倒是权月眼疾手快,准准的掐上了李念玉的人中。 “高兴坏了妈妈?” 我高兴你奶奶个嘴儿! 李念玉气的说不出话,她这一倒,整个餐桌的人都忙着去接,瞬间乱做了一团。 林仁始终没动,可抖动的胡子还是出卖了他激动的情绪。 “权月,你别胡闹。” 林居又扯了扯权月的衣角,却被这小妮子直接无视了个彻底,“我可不是瞎说,这事儿哥你不是知道吗,刚官宣,热乎着呢。” “嗝儿~” 李念玉彻底抽了。 林仁这次再也坐不住了,整个餐桌乱成了一锅粥。 锐利的眸子始终盯着在混乱中淡定的不像话的女子,目光随着她的移动所移动,一直到权月走出混乱中心,在他面前站定,黎衍才幽然收回了迫人的视线。 “我来找黎导你取取经。” 空调的凉风悠悠吹过,挑起了男人凛冽的眉峰,“取经?” “对啊,毕竟黎导你是过来人,虽然后来离婚了,但怎么着也比咱这刚谈恋爱的小年轻有经验呀是,所以啊,我想从黎导你这儿吸取点经验,绕开你的老路。” 焦灼的气氛有了短暂的凝滞,敞亮的灯光洒在纹路混乱的大理石地板上,上面静静躺着碎裂的瓷片。 “权月,回你的房间去!” “好嘞。” 目的俨然达成,权月自然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我给妈喂口水喝,顺顺气儿。” 说到做到,意思意思给李念玉灌了一口水,权月便放下了水杯,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宿主,不对劲。】 430难得严肃,权月却被没它这语气唬到,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玩起了恐怖游戏。 “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你果然是个小废物。” 【宿主,我真的不是废物!】 430很委屈,它可是整个空间里地位最高的功能最全面的系统了,好多任务者上赶着想攀它高枝来的! 照理它这个级别都不用做跟随系统出来做任务,只是权月的情况比较特殊,它是被“零”亲自委派给权月的。 换别人早该激动的烧高香去了,偏偏它这个宿主还嫌弃它! 430很气,非常生气! 【我查过了宿主,他不是任务者。】 430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也就是说他没有系统的跟随,资料库里也没有对比相似的资料,430拥有除了“零”外最高的权限,不可能查不到。 除非,是“零”在隐瞒。 “他的确不是。” 权月随即肯定,但除此之外,没有多说。 第10章 抓马Superstar(10) 楼下吵吵闹闹,权月充耳不闻,耳边是430不厌其烦的询问,权月也只是淡定的暂停游戏,而后非常友善的,将430从二楼扔了下去。 电脑桌的一旁,放着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的木桌,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边角角磨损发白,表面也被风化的有些褪色。 木桌有一个抽屉,上面没有落锁,把着抽屉的拉手轻轻一拉,带起不符合这个整洁房间的灰尘。 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只静静地躺着一本类似于日记的册子。 日记本有着不同于这木桌的干净,但却泛着陈旧的气息。 葱白的玉指轻轻从日记本的表面滑过,因时间腐蚀而略显凹凸不平的触感带上指腹,微痒。 权月并没有选择将日记本拿起,她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思考,430爬到二楼的窗户,看见的就是权月突显孤寂的背影。 鲜红的衣裙不再随着张扬的气势翩翩起舞,低垂的头颅好像压的权月的背影有些佝偻,好似迟暮的老人。 这种异常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大概只有十秒的时间,权月便一把合上了抽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乐滋滋的玩着她的游戏。 它的宿主,秘密真多。 430心生感叹,那么多任务者,只有它的这个宿主,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孑然一身,空白如白纸。 捉摸不透的除了她的来历,还有她的能力。 430刚和权月进入到第一个世界时,为了威慑这个任务者,特地给她选了一个相对较难的世界,给了她一个反派的身份牌。 那个世界是有主角的,并且同时有任务者在做主角任务,且那位任务者还是空间内任务成功率非常高的一位,前期发育完毕,就等着大反派的出现给她一个致命一击,即能完美的完成任务。 任务的确完美完成了,不过完成任务的,是权月。 别的任务者,要么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完成任务,要么靠它们这些跟随系统提供的外挂完成任务,权月稍稍不一样,她天生携带外挂。 430有的,她也有,430没有的,她还有。 试问,当你以为一个两手空空啥都没有的弱女子突然在一个古言世界里掏出了一筐手雷时,你该怎么想? 430当时直接被权月弄死机了,连想都没机会想。 待430重启再登录之后,再看到的,就是已经被炸成了渣渣的主角。 回到空间之后,430就被投诉了,投诉理由是为任务者提供世界不允许出现的外挂。 430冤得很,找到“零”投诉权月,结果被挡了回来,它的投诉最后也被“零”处理了,那件事到那里也就告了一个段落。 从那之后,430就明白了,为什么“零”会亲自委派它来作为权月的跟随系统。 它一个除“零”以外权限最高的系统都成这样了,还别的系统更管不了这姑奶奶。 这个木桌,宿主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带着,到一个世界就放在那里,一般不打开,打开之后也只是像今天这样看一会儿,不会有更多的动作。 那个抽屉430不敢去碰,是人都有逆鳞,就算权月从来不曾说过,但430就是知道,那个木桌和木桌里的东西,一定是权月的逆鳞。 不敢好奇,也不能好奇。 门前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正好三下,不多不少,轻重一致。 “滚。” 权月像是知道来人是谁,游戏打到一半,根本不客气。 门外的人更不客气,发现房门没有落锁,直接扭开把手走了进来。 “黎导,没经过别人的同意进女生的闺房是很不好的行为你知道吗?” 头也不抬的权月准确的报出来人的姓名,黎衍一动,淡淡的木质麝香飘动,微微拂过权月的鼻尖,甩动鼠标的手顿了顿,最后按下了暂停。 “既然是未婚妻,自然没有这种说法。” “黎导搞错了,这里可没你的未婚妻。” “自欺欺人?” 坐在质地柔软的沙发上,黎衍偏头,非常没有礼貌的拿起了摆在茶几上的相册,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权月,嘴角挂着一轮弯月。 “我看你是自作多情。” 见过不要脸的,难得能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权月忍不住,扯了个白眼,“黎导你也不照照镜子,一个离过婚的老男人,谁看得上你呀。” 这可不是牙尖嘴利,权月这番话,直接戳着黎衍的心窝子人身攻击,换做别人来,怕是早跳脚了。 但黎衍不愧为黎衍,面对这样的话,依旧不怒也不恼,定力非同一般,“阿姨已经没事了,让你下去吃饭。” “我不去,看到你倒胃口。” “我可以走。” 话都过分到这种地步了,黎衍居然还稳得住,“你别饿着。” 他确实走了,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临走时路过门边,还特意看了一眼在这个房间里十分显眼的木桌,然后绅士的为权月关上了门。 “臭小子你告诉你妈,你真爱那个霍桦川?” 而权月最后还是下去吃饭了,有她那杯水在,李念玉根本不可能有事,只是被她这么一搅,整个餐桌的氛围就显得尤为诡异了起来。 新闻他们已经看过了,也从林居嘴里得到了权月的确喜欢缠着霍桦川的情报,所以现在,一双双眼睛都在闪着逼问的光芒。 一大家子人都在,权月要是敢说一句“是”,莫不是第二天她就得穿上嫁衣直接领证。 “哎呀妈,年轻人的爱情哪儿能那么轻易说爱呢?” “那就不是了。”一家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李念玉拍着自己的胸脯,“给我吓一跳,还以为要充当一次狗血剧里的恶婆婆了,幸好幸好。” 狗血剧? 恶婆婆? 权月想了想,感情李念玉还想着上演一套拿钱砸霍桦川让他离开她女儿这种老掉牙的戏码是? 关键人霍桦川也不缺钱啊! “不是妈,不爱不代表不喜欢您说是。” “得了你。” 林仁白了权月一眼,“你那眼睛打小就长在头顶上的,你能看上他?” 第11章 抓马Superstar(11) 屋外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屋内的气氛沉默到诡异,林仁没说霍桦川有多差的意思,但平心而论,和黎衍比起来,霍桦川差太多了。 “老爹,你这是在歧视穷小子吗?” “你少跟我在这儿嬉皮笑脸的。” 林仁人如其名,速来不爱发火,多数时候都是包容者,不然也忍不住妻子和女儿一个比一个跳脱的个性。 但权月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仍旧嬉皮笑脸的举动,算是惹毛了林仁,他的脸色不快,拿出了当爹的威严。 “你要是真喜欢那个霍桦川我也就不管了,既然不喜欢,趁早给我分了。” “这可不行。” 权月笑了,微微勾唇,不冷不热,气势变了大半截,“我这么做一定有我的理由,如果你要阻止我,恐怕会激起我的逆反心理。” 比如,给黎衍喂一颗伸腿瞪眼丸什么的,人废了,就不是最佳女婿的人选了不是吗? “你!” 林仁怒目圆瞪,一腔愤怒的火气窜至胸口,眼看抬起一掌就要落下,大哥林德坐不住了。 “林仁。” 林家男娃多的很,就只有一个女娃子,一家人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的不得了,林德更是把权月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哪舍得小姑娘受半点委屈。 到底林德是大哥,林家老一辈规矩定的死,林德一发话,就算再气,林仁也还是停了手。 “小月儿也大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既然小月儿不愿意父母为她包办婚姻,我们就依着她,有我们在,霍桦川那小子还能把她欺负了不成?” “没错。” 林才也正经开口,“林家不需要攀着黎家才能立足,小月儿自己开心就好。” “是啊是啊,月儿开心就好。” 两个嫂子也跟着附和。 “哎。” 林仁是再大的气此时也发不出来了,“哥,嫂子,你们就惯着她,迟早有一天惯出事儿来。” “放心老林。”见坡就下的权月一个闪身跑到了林仁身后,乖巧的又是捏肩又是捶腿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像是那种惹事儿的人吗?” “像!你可太像了!” 刚打完电话的林居捏着手机从门外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抬手就想给权月一个爆炒栗子,突然背后一冷,一家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那模样,像是要吃人。 “……” 林居默默地,再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该控诉的,他一定要控诉,“小祖宗,你说你打白杏就打,你那手掌是摸了什么,怎么直接把人的脸打过敏了?” 半个小时前林居才把权月二度扇白杏耳光的热搜压下去,半个小时后,直接又给他来了个大惊喜。 林居刚得到消息,白杏这次半边脸都快肿到天上去了,医生说是过敏,消息已经传到网上,一天之内,不知道占了多少次热搜。 “第一次打人你有理由,这次呢?” 林居翻了翻热搜下的评论,这次连粉丝空瓶都没用了,路人的骂声直接冲到评论榜首,后面清一色都是骂权月的。 “哥,但凡你的眼睛雪亮一点都看得出这是白杏自己买的热搜自己请的水军空瓶。” “这我能不知道?”林居又不是傻子,“我问的是,白杏怎么会过敏?” “这我就不知道了哦。” “……” “白杏是谁?” 林德也看了热搜,眼看着家里的小公主被骂成这样,立刻将多年养成的沉稳丢在了一旁,四个字,夹着无数的冰刀子。 “一个圈里的小丑罢了。” 林居烦闷的扶着额头,“和霍桦川有点渊源。”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无需林居说的太明白,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感情是,情敌之间的争斗? 那他们权月必不可能输给一个跳梁小丑,真当他们这些娘家人是吃素的? “喂,查查那个白杏,今天的一举一动,包括上厕所,都给我查干净。” 林才拧着眉,直接付出行动。 得! 林居双手一摊,二爸都出马了,那就没他啥事儿了,吃饭。 林居和权月高高兴兴的吃着饭,热搜的热度也在高高兴兴的不断往上涨。 手机铃声铃铃响起,权月拿出一看,霍桦川,直接挂断,快快乐乐继续吃饭。 而另一头,白杏死死的盯着热搜,肿胀着半边脸,笑的十分狰狞。 “姐,咱们这么做,能成功吗?” 助理心里忐忑,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权月,他总觉得,白杏可能斗不过她。 “你怕什么,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是我故意抹了会过敏的化妆品在脸上?” 白杏一脸阴谋得逞的得意,“她不是厉害吗,想打就打吗,这次,我看她还怎么翻盘。” 人品纪检委?呵。 “这个傻逼。”权月一边吃饭,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嘟囔,“智商没有二百五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嫁祸人都不知道做的干净一点,成了,现在证据已经在林才手上了,她想出去闹事都没机会。 【宿主你可消停点。】 别以为430不知道突然出现在白杏眼前的那盒化妆品是宿主放的,它这宿主,一天不惹事就坐不住。 【不过这白杏确实是傻逼。】 那空白的猪脑子都不知道想一想怎么就会突然出现一盒恰好就能让她脸过敏的化妆品,给钩就咬,姜太公看了都直呼内行。 据430回忆,以前的罪过宿主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安然无恙的继续过完下半生。 别说坟头草有多高了,干脆连个坟头都没有。 人死如灯灭,烧成一团灰,然后,权月再欢乐的把人骨灰都给扬了。 传说中的睚眦必报,斩尽杀绝也不过如此了。 权月骂完白杏两分钟后,权月反转荣登热搜。 黎衍个人搜博,大号,直接放出了白杏自己在脸上抹了化妆品的截图,又放出了化妆品成分分析表,确定是致使白杏脸过敏的罪魁祸首。 照片上面,是一句简短的话。 这种人,不配成为偶像和榜样。 那是谁,那是黎衍,那是从来不评价任何一个演员的国际导演,第一次破例,献给了白杏。 第12章 抓马Superstar(12) 从某个方面来看的话,这算不算白杏的荣幸? 紧跟着,林居的个人搜博也放出了东西。 是白杏和她助理的那段对话,又热乎又新鲜,吐字清晰就算没有字幕也完全不用担心听不清楚,听的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网友们是一愣一愣的。 合着他们在网络上主持公道了半天,是被白杏溜着玩儿了是? 一旁,白杏已然找不到助理的身影。 “他人呢?!” 病房里的东西已经是摔无可摔,经纪人来回踱步,不停讲着电话。 “我说了,无论用什么办法,把热搜给我压下去!林居?我难道不知道有一个林居吗,一个林居你们就斗不过了?公司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林才?为什么林才亲自出手了!” 以往权月事情闹得再大,善后的就只有林居不是吗? 经纪人更是比白杏还要着急几分,手背的青筋凸起,恨不得这手机就是权月,“废物!” 含气挂断了电话,经纪人气的双眼发红,指着白杏破口大骂:“你今天这脑子是被驴踢了吗,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权月作对,你要是想死别拉着我做垫背,一个林居就已经够我们受的了,还不要命的招惹了黎衍,真当我们公司的公关部是神吗!” 他们只是一个小公司,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白杏,以为能更上一层楼更是把所有好资源一股脑的全送到这姑奶奶手上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权月权月,“多少人都栽到这位林家小公主手上了,只有你脑子有病顶风往上撞,不想混了吗!” 一个君临娱乐他们就已经得缩着脖子称孙子,本想着有点热度也不失为一个好处,偏偏,偏偏,黎衍也插手了。 那可是黎衍,黎家当家的,林家家大业大见了他也得低头的主儿啊。 怎么就惹上他了呢? 摆明了就是在帮权月说话啊! “我怎么会知道那贱东西会录音!” 白杏忍不住怒声反驳,任她千算万算,也未曾算计过竟然会被身边人背叛,她平日可带他不薄啊! “你现在找我算账有什么用,有那个闲心不如想想怎么把热搜撤了!” “你以为那热搜是你我想撤就撤的吗?” 经纪人是真的被白杏给气笑了,若是换做以往,大不了就是多交一些钱,或者得罪人换上别人的丑料,可现在,整个搜博,谁敢撤这个热搜? 他们就算爆的出来猛料,也绝对拦不住这个不断攀升丝毫没有停下来迹象的热度。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去求权月。” “你疯了吗?去求她?” 白杏冷哼一声,“我绝对不会向她低头!” 事情一开始本身就是她权月先招惹她,说到底都是权月的错,凭什么要她去求她? “不求?好啊!” 经纪人一副破罐破摔的狠绝样,直接坐了下来,“那我们就等着,等着看你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封杀。” 如果说之前权月还没有理由,那现在,她完全抓到了能彻底弄死白杏的把柄,封杀,根本跑不了。 “你!”白杏身形一顿,又急又恼,“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当然有。”经纪人突然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你现在直接发通稿宣布退圈,也算是走的体面。” 要么退圈,要么道歉,根本没得选,何况,权月那里会是什么态度,他们也一无所知。 住院部下方,记者拥簇推搡,如潮水般越涌越多,被堵到大门口无法进入,白杏的名字却是此起彼伏,不停不歇。 窗户拉开了一个小缝,白杏看着这些青面獠牙的记者,牙齿咬着下唇,面色苍白,“我打电话给川哥。” “还是占线。” 霍桦川此时正站在权月自己的公寓门口,急得门头大汗。 此前权月为了方便骚扰他,故意将家搬到了他公寓的上一层,霍桦川本是不堪其扰,一直琢磨着早点搬出去,不曾想竟然在今日发现了这个便利。 只是任他如何敲门,里面也没有传来半点声音,他知道,白杏可能不在家。 打电话也一直处于暂时无人接听状态,霍桦川不厌其烦的打了一个又一个,他不是不清楚,是权月故意不想接,可除了找权月,他又有什么办法。 正碰上又被挂了电话,霍桦川本想接着继续打下一个,白杏的电话倒是会见缝插针,来的正巧。 “喂。” “喂,川哥,你救救我。” 一入耳,便是白杏的哭声,霍桦川当即心疼了起来,“你先别哭,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了哥哥,热度久居不下,黎衍的发声让我好几个代言都黄了,再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在圈子里立足了。” 这一点,霍桦川又何尝不知,如果不是黎衍插手,他也不会方寸大乱,病急乱投医只知道敲权月的家门了。 可霍桦川又能怎么办? 他和黎衍之间,可谓天壤之别,云泥之分。 黎衍家底太厚,还是他做梦都想合作的大导演,他就算不顾自己的前程去帮白杏,也一定斗不过黎衍。 如今,他也只能盼拿自己的面子,换来权月本人的网开一面。 只有权月松口,白杏才有机会。 “白杏,你听我说,不管你到底如何招惹了权月,现在,你要想保住自己,就一定要尽快找到权月,然后想办法取得她的原谅。” 怎么一个两个全要她给权月道歉? 白杏心里尽是委屈,经纪人也是,霍桦川也是,那些网友也是,说到底,不是权月先打了她吗,她就算报复回来,又有什么问题? “那我现在就去找她行了!” 白杏气不过的挂了电话,霍桦川一愣,紧皱的眉头拧的更深了。 这白杏,平时任性就算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 “我说,关你屁事,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暂且不提黎衍是怎么要到权月电话的,总归就那几个生怕她嫁不出去的老人家,权月现在是,算账要紧。 “可我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妻受委屈。” 第13章 抓马Superstar(13) “我受你奶奶个嘴儿的委屈,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娘受委屈了,我别提多高兴了,好不容易有点好玩儿的,我还没玩儿呢,结果倒好,被你丫给搅黄了,你成心的是?” 权月要是想要这么快整垮白杏,用得着费劲啦整这一出? 她就是想玩儿,想好好玩儿而已,怎么就这么多阻碍? “照你的意思,倒真是我错了?” 顶着一腔清冷深沉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权月怎么听怎么像威胁,冷哼一声,语气古怪,“我哪儿敢怪您老人家呀,黎大导演天仙下凡来帮我这号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跪谢还来不及呢。” “知道了,下次先询问你的意见。” 自然的妥协,因为不像是黎衍会说出来的话,就着他这张嘴说出来,杀伤力才大。 权月恶寒的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径直挂断了电话。 “忘吃药了……” 她小声嘟囔着,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谁?” “小姐,有人找你。” 抬眼看了一眼时间,月色从窗外倾洒而入,天已然不早。 能在这个时间点儿来找她的,也就只有那几个人。 权月放下手机,起身踱步至阳台,优雅俯身,趴靠在玉白的围栏上,巧笑嫣然。 “哟,稀客啊。” 她的房间阳台正对着楼下的铁门,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夜晚的道路,也照清楚了被拦在铁门外的两个人,霍桦川和白杏。 月光和灯光拉长了两个人的身影,一道铁门,明晃晃隔绝了两个世界。 有些东西,光靠钱是堆砌不起来的,有些东西,端的是深厚的底蕴,孕育出的,便是截然不同的身份。 霍桦川和白杏闻声抬眼,入目则是一幅被月光渲染,美得又皎洁又朦胧的人儿。 美人换了一套舒适的丝质睡衣,柔软的面料贴合这细嫩的皮肤,微微俯身,春光若隐若现,以为看的明白,实则始终看不真切,状似姿态散漫,实是慵懒中也透着高贵。 “权月,你下来,或者让我们进去。” 也不知真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着,霍桦川一开口,便是不减的命令,听着,总觉得刺耳。 “这位朋友,你多少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没猜错的话,你俩是来道歉求饶的,就这个态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反过来了呢。” 权月捂唇浅笑,全然素颜也挡不住天然的妩媚灵动,衬得因为着急心慌而妆容多少有些花掉的白杏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霍桦川和白杏脸上皆是一红,面色尽垮。 “权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别了。”权月挑眉,慢悠悠的拒绝,“客人千里迢迢的赶来道歉,又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张妈,开门。” 还让进去? 那岂不是代表,有的聊? 霍桦川和白杏内心一喜,忙不迭走了进去。 可进去之后才发现,权月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客厅里一排排坐着多尊大佛,个个面色不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截然相同的气势,将两个人吓到玄关站着,是半点不敢往里走半步。 “进来啊,怕什么,以后都是你的亲戚。” 慢悠悠的从二楼走下,权月没少接收来自自家人的白眼。 “他就是霍桦川?” 李念玉的目光像是带着激光,上下扫视着霍桦川,一寸不落。 她绝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在这个位置,不是自家人,一般都端着端庄贤淑的姿态,不会轻易向外人表达喜恶,只是霍桦川不一样,他可不是外人,说严重些,算仇人。 还是根本不足为惧的仇人,既然如此,何必客气? “就这样貌姿色,你是眼瞎了看不上黎衍?” 话外是骂着权月,话里不还是骂着霍桦川? “伯父伯母好。” 心里再大的气,霍桦川还敢在这个地方撒出来? 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没见过大人物吗,那自然是见过,还不少。 可个个都是大人物还个个都仇视着他的,却也是第一次。 白杏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半边身体躲在霍桦川身后,这个时候,也是根本不敢叫嚣了。 白杏和霍桦川这一躲一护的举动,落在一家人眼里,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怎么着,他们还坐在这儿呢,就敢当着他们的面给权月气受了? 一家人眼神皆是一变,林仁更是结结实实的一掌拍到了茶几上,震得茶杯尽是一歪,“当着我们这些老东西的面拉拉扯扯的,你胆子倒是大的很!” “你误会了林伯伯。”霍桦川不对上权月的时候,也算是八面玲珑,当即懂了林仁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往一旁挪了两步,拉开和白杏的距离。 白杏一惊,还想再靠近,却被霍桦川一眼瞪了回去。 既是明哲保身,也是不让白杏惹恼这些大人物,免得到时连权月都控制不住这个事态。 “咔擦咔擦”嗑瓜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一时全聚集在了权月身上,旁边还有个同样在嗑瓜子的林居。 两兄妹这戏看的,着实有些舒服。 两个跳梁小丑,平日耀武扬威,现在却被吓得汗水都不敢往下第一颗,可不是好笑的要命? “来道歉的?” 明知故问的话响起,白杏的衣摆被霍桦川轻轻扯了扯,她茫然的反应了两秒,随后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权月……姐,我是来道歉的,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败坏了你……您的名誉,我为我做的事道歉,希望权月姐能够原谅我。” 甭管是不是真心,被吓到了的白杏语气倒是难得诚恳,权月微笑。 “你是希望我原谅你呢,还是希望我放过你呢?” “当,当然是原谅,呵呵,原谅。” “这样啊。”权月又开心的嗑了一颗瓜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我原谅你了,你走。” 什么? 霍桦川和白杏都是一怔,就这么简单? 不可能。 霍桦川内心当即反驳,以权月的为人,不可能这么简单。 “所以那个热搜是不是可以撤掉了?” 第14章 抓马Superstar(14) “撤热搜?” 权月一副你莫不是在逗我的笑脸,笑的直不起腰,“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撤热搜了?” “你刚刚不是原谅……”白杏话说一半,终于反应了过来,“原谅,但是不放过?” 所以才会分开来说? 这权月摆明了故意整他们! “我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原谅还是要放过,是你自己要和我整这套虚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要放过,你就会放过我?” “当然……不会。” 她权月向来没有放过得罪过自己的人的道理。 “那你问什么?” “我无聊,问问不行?” “你不要欺人太……” 白杏话未完全出口,便被霍桦川捂住了嘴巴,白杏没有分寸,他不能那个没有。 “权月,各位叔叔阿姨,念在白杏是初犯,又是我的妹妹,你们能否就饶了她这一次。” 颜面这个东西,有些时候经不住拍打,霍桦川为了白杏,自己把自己的脸面踩在脚下,也算是仁至义尽。 “好。” 也不知是不是他这一行为得到了权月的欣赏,姑娘小手一抬,大方表示,“要我帮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点条件。” “什么条件?” “一,女主角这个戏,辞演了,我看你比较适合我那个角色身边的丫鬟,可以试一试。” “……好。” 那个丫鬟戏里没少受权月饰演角色的欺负,白杏不傻,不是不知道权月要干什么。 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只能含怒答应。 “第二,开个发布会给我道歉,道歉稿可不要找代笔哦。” “……可以。” 反正颜面尽失,不差这一点。 “至于这第三嘛……”权月突然从沙发离开,缓步走到了两个人面前,站定,“你以后,离我的男朋友,稍微远点。” 说客气点,是稍微远点,不客气点,是最好不要见面。 “我这个人,小气。” 她倒是承认的干脆,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语气轻描淡写,神态却凛然有势。 白杏怕的低下了头,死死的咬住下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眼眶含泪,“好。” “那么成交。” 权月友好的伸出了手,在白杏颤巍巍的快要回握住时又不客气的收了回去,像是怕脏。 “林居,办事。” 林居:“……” 得,我现在整一个皇后身边的小太监。 林居办事就是快,十分钟后,热搜上便没了白杏的半点儿影子,林居和黎衍的搜博,也删除干净。 “接下来的事情,自己想办法。” 没了那股无形的阻拦,白杏公司的公关部门才终于有计可施,慢慢的开始控制局面,拉回走势。 回去的路上,白杏听着经纪人打过来的电话,终于是放下了半颗心。 “还好,还好。” 霍桦川将白杏送到了楼下,白杏临走时,脚步顿了顿,有些犹豫,“川哥,上去坐坐吗?” “不了。” 这一趟下来,霍桦川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却累的身心俱疲,烦闷的抚上了自己的眉心,长叹一口气,“既然答应了权月,以后尽量少接触。” “我……” 白杏还想说什么,却被霍桦川摇头拦住,只听得到他疲累的声音,“上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这一趟,霍桦川算是明白了,以前是他小看了权月,也是他高看了自己。 权月,不只是权月,有她的帮助,他的事业,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白杏的突然辞演和突然要求换角在剧组的意料之中,投资方早就打过招呼,就算因为这一变故会有巨大的损失,但也用不着剧组背锅。 “不行,我觉得这一条拍的很不行。” 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白杏的脸蛋已然被权月打的开始红肿,话语的主人却一再的强调这条过不了。 就权月那个演技,硬要追究的话,没有哪条是过得了的,在场各位谁不知道她是故意在整白杏? 光是扇巴掌这一条就快ng了十遍,再这样下去,进度还要不要了? “权月你看,这条其实还不错,要不咱就用这条?” 导演也是问的小心翼翼,任他平日脾气暴躁,但也得分人而发,惹不起的,就得收敛着。 “可我觉得这条一般啊。” 似是真的有认真思考一番,但得出的回答,不尽人意,导演还再再争取两句,不想剧组外,突然热闹了起来。 “是乔伊!” 华裔外籍乔伊,国际影后,黎衍的前妻,突然光临这个小剧组,自然是惹得整个片场蓬荜生辉,热闹非凡。 用那不开窍的脑瓜子想想,权月也能想到那货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车厘子咬了一半,吐了核儿转身跑路。 “林权月!” 一字一铿锵,浑然的气势叫住了权月的脚步,权月步伐一停,不耐的转过脸,“叫姑奶奶干嘛?” “黎衍呢?” 自小成名的国际影后,出入尽是排场,气场自然也是十分强大,一路走过,无人阻拦,竟是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权月面前。 她的身高不算高,比权月矮上半个头,走的是成熟稳重风,一身女士西装穿在身上,倒比职场精英还要气势非凡几番。 搞了半天,原来是来找麻烦的。 权月婉尔一笑,掏掏耳朵,正对上乔伊的眼睛,差点没被她那欧式浓密假睫毛给晃瞎眼,好家伙,这是拆了多少鸡毛才能这么浓密? “你问我我问谁,关我屁事?” “他说他是你未婚夫,我难道不该来找你?” 未婚夫三个字被乔伊咬牙切齿碾碎般的嚼出,震得整个剧组的人都惊恐的放大了双眼。 我的妈呀,是他们眼睛出问题了所以没听清楚?黎衍什么时候成权月未婚妻了?不对,混了混了,权月什么时候成黎衍未婚夫了? 咦? 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哎不管了,反正就是,那俩怎么突然就成一对了? “且不谈他是不是我未婚夫你该不该来找我,就算他是我未婚夫,你也不该来找我,因为你问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回答的直白一点就是,关你屁事?” “我找他有事。” “关我屁事。” “你什么态度!” “关你屁事。” 第15章 抓马Superstar(15) 在场的人,除了权月和乔伊,怕是没有一个人不在冷汗涔涔,冰凉的虚汗溢出,滚滚滑落。 权月当真是张扬跋扈惯了,简直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这要是旁人它也就罢了,现在站在权月面前的可是乔伊! 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但龙她终归是龙,以乔伊的国际影响力,是一个林家能比得了的吗? 看得出来,乔伊出道早成名早,年纪轻轻就爬到高位,几乎从没有吃过这样的瘪。 权月的态度不可避免的惹得乔伊火冒三丈,碍于在场的人太多,又不愿失了国际影后的风范。 精美的烤瓷牙是咬了又咬,乔伊狠狠地沉下了一张美丽的脸,“权月,说话做事最好圆滑些,我可以让你们林家吃不了兜着走。” “哟,外籍美人儿还有这么通天的本事?” 权月不以为然的掏掏耳朵,像是听腻了乔伊的废话,“那你去试试呗,等什么时候你把林家搞垮了,什么时候再来把我踩在脚下也不迟,至于现在嘛,我忙得很,要么滚蛋,要么缝好你的嘴。” 权月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客气这个词。 你总是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只知一味地出言不逊,但就是会被她那唬人的气势吓到,霎时偃旗息鼓。 片场的灯光投射到权月的脸上,绒毛清晰可见,干干净净的脸蛋不适宜浓妆艳抹,正在的妩媚天成,靠的是自己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勾人劲儿。 乔伊本就比权月矮上半头,说又说不过,气的脸蛋通红,气势更是瞬间矮了一大截。 落得旁人看尽了笑话。 乔伊当真是被权月气到了极点,扬起手就想朝权月挥去。 看戏的众人皆是一惊,远离战场的坏处便是赶本赶不及,“啪”的一声响起,跑到最前面的导演默默地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吃了屎来形容。 这下好了,他们这个剧还没拍完,怕是就要夭折了。 巴掌扇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细嫩的皮肤四个指印清晰可见,乔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眸,一手捂着自己的脸,脑瓜子嗡嗡的。 这根本不像是个女人能扇得出来的力道,乔伊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只感觉有一个大铁钳轻易地拦住了她的手臂,还未来得及震惊,下一秒,像是有千斤重的巴掌便扇到了自己的脸上,这根本不是手,简直如同钢筋一般坚硬! 这一巴掌,成功引起了片场的骚乱,一群人眼见乔伊得了权月一巴掌,即刻蜂拥而上围着乔伊,着急的关切。 乔伊想说话,一张口,却发现胸口堵的厉害,闷闷的,哑着声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突感委屈,眼泪一颗一颗的往外溢。 这一举动更是惹得一群人手忙脚乱,片场一片嘈杂。 没人敢指责权月,到这时,也没人敢像上次一般拍下视频发到搜博上。 有了白杏的前车之鉴,他们无人不明白,权月惹不得,可这乔伊,更惹不得啊! “权月啊,要不你今天别拍了,陪乔伊去一趟医院。” 导演颤颤巍巍的开口,一群人恳切的盯着权月,都不想接上乔伊这个烫手山芋。 “我拒绝。” 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巴掌把乔伊扇蒙了的权月却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既然跑路是不行了,干脆坐了回去,吃着车厘子,一脸我也很委屈的模样,“干嘛都关心她,我的手心还疼了呢,怎么没人送我去医院?” “谁打你了?” 不含恼怒却夹着冰刀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群人只感觉背后一凉,惊恐的转过头去,嗬!又一尊大佛! 今天他们这片场是怎么了,捅了佛窝了吗,来了一个乔伊还不算,黎衍怎么也来了? 面对各式各样的小声议论,黎衍并不理会,只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径直走过这些人,来到了权月身边。 “谁打你了?”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语气变了,变得有些复杂,倒也听不出有多心疼,只是往回看他们的时候,眼神莫名的危险。 有些人,本就生的气势凛然,眼下一身剪裁得体的纯黑色西装穿上,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剑眉一凛,更是震撼,吓得没人敢说话,一个个噤若寒颤,议论都不敢议论了。 “干啥?在我的地盘儿耀武扬威?” 权月一脚踹向黎衍的小腿肚子,西装裤上沾上灰尘,阵阵吸气声响起,一群人默契的退后半步。 珍爱生命,远离权月,更要远离黎衍! 完了完了。 胆子小的害怕的腿肚子都在打颤,腿软的跌在地上,心道权月完了。 乔伊也就算了,毕竟势力不在t市,可黎衍是真正的地头蛇啊,整个t市,谁敢得罪他? 不少已经开始默默地在心里为权月祈祷了起来。 然而当事人,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灰的裤子,转而抬头,根本没有理会,而是朝权月伸出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看个屁。”权月没个好脸色,“有那闲工夫把你丫老婆带走,大闹片场我还拍不拍戏了?” “不是老婆,是前妻。”他耐心解释,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乔伊。 “我管你前妻老婆,麻利的带走,看的我烦。” “好。” 黎衍轻轻应答,转而看向后面又害怕的想远离又想看戏而吃吃不走的众人,一句话没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圈,便有不少懂事的人抢着将乔伊带走。 不过奇怪的是,这乔伊自从被权月打了一巴掌之后一直到现在,怎么一声都没吭? 莫不是打傻了? 一想到这儿,这些人更不敢怠慢了去,赶紧将明显不愿意走的乔伊给拖了出去,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行了你也滚。” 矜贵的挥挥手,权月就像打发小弟似的挥开黎衍想要再度伸过来的手,语气不善。 导演都快哭了,这小姑奶奶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分寸啊! 你好歹用点文明的词汇,比如“将自己裹成球圆润的离开”这种也好啊。 第16章 抓马Superstar(16) 黎衍脚步不动,微一挑眉,瞥至一旁的导演,薄唇轻启,“我可以留下来看看吗?” 这么大一尊佛对自己这么客气,想来导演也真是沾了权月的光,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能能能,黎导是来探权月的班的,你能留下,是我们的荣幸。” 在圈子里,黎导比黎总更出名,大家愿意叫他黎导,也是认了他在这方面的成就。 黎衍在不在,对权月来说没有影响,索性不去管他,乐乐呵呵的拍着自己的戏。 被乔伊这么一搅和,权月也收了继续整白杏的心思,老老实实的进行下一场。 这场戏算是一场重头戏,同时情场失意的男二女二搭上了线,相约一起喝酒。 推杯换盏之下,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数量上的折腾,两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恍惚之间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酒后,通常都是乱\性的好时候。 屋内红绸伴着窗外的窗外的夜风舞动,熏香飘散弥漫,权月主动解上了自己的衣裙,衣襟滑落,露出绣着暗花的里衣。 曼妙的身线初显朦胧,烛火摇曳,忽明忽暗,更是添上了一分神秘色彩,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男二是否是入了戏,只见他眸色一暗,里面情\欲涌动,猛的站起,朝着权月走去。 一只手臂环上权月盈盈一握的细腰,微一使劲,便将这个醉态尽显的女子搂入自己的怀中。 男二另一只手抬起,抚上了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儿,指背缓缓从脸蛋儿滑向嘴唇,轻轻摩擦。 “你真美。” 权月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的香气好似催\情的巫蛊,勾的男二不知今夕是何夕,捻起她的发丝轻嗅。 青葱的玉指从后背的脊柱慢慢往上一点一点的滑过,最后落到后颈,软嫩的手心轻轻附上,男二便是浑身的颤栗。 权月轻笑一声,踮起脚尖,被男二摩擦的发红的嘴唇靠在他的耳边,呼吸全数喷洒在他的耳侧,如小猫的爪子,挠的他浑身发痒。 “那你还不快点,办了我?” 两人在这你来我往的情欲中较劲,但到底是权月更技高一筹,香软在前,再好的定力悉数化为泡影。 情\欲早已包裹上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欲\火焚身的人再也经受不住这样慢条斯理的来回,呼吸加重,一声轻笑。 “好啊!” 男二突然松开了环住权月的手,粗暴的扯开权月里衣的衣襟,雪白的锁骨猝不及防的暴露于空气之中,男二嘴角的笑容放大,眼底汹涌着色\欲。 甫一低头,就向着那让人垂涎欲滴的锁骨咬去。 “咔!” 导演的一声,瞬间将已经看傻了的众人带回了现实当中。 仔细看去,有些定力不太好的,下身已经支起了小帐篷。 男二还未从这香艳中回神,只兀的觉得身前一凉,美人儿已灵活的退出了几步远,拉好了衣襟,笑容依旧,只是不再勾人心魄。 男二终于回神,复又觉得奇怪,按道理,不该现在停下来才对。 剧本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在咬至权月的锁骨之后,还会有进一步的试探,两人的身体越贴越紧,温度陡然增高,双双倒于床上,落下帷幔才算作数。 然后导演却提前结束了这场戏,为什么? 男二疑惑望去,只能看到导演又满意又无奈的神色。 不是导演不愿意将这场戏进行下去,这里可以说是权月演的最好的一段,别说别人了,他也算执导过几场这种香艳的戏码,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双眼直直的盯着监视器,生怕错过每一帧画面。 这权月别的抛掉不谈,当真生的极好,美人儿勾魂儿更勾魄,说一句倾国倾城也不算过分抬举。 谁又不希望能继续欣赏此等美物? 要不是身旁有个醋缸子一直微笑的盯着他,他不至于喊停。 黎衍的视线就像是生锈的钝刀子,不能一阵见血刺的人没有挣扎的机会,反倒是一刀一刀的剌下,一刀比一刀重,一次比一次疼,不给你个痛快,就这么慢悠悠的折磨你,才更痛苦。 乔伊不是说了黎衍是权月的未婚夫吗,虽然这点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可就冲着黎衍对权月的态度,导演也能从这无声的眼神里品出有声的威胁。 要是再进行下去,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所幸现在的画面已然足够,这一段放出去,不知道权月又得勾走多少人的心魂。 不少人看了这一段怕也是能理解为何“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男二也是个成了精的人物,一看导演缩着脖子冷汗涔涔,便懂了这突然的剧情改动。 突然开始庆幸他这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够厚,遮住了该遮的地方。 不过到底觉得可惜,这么个极品,不让真吃就算了,一点儿荤腥也没沾到,怕是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这场戏演完,今天便没了权月的戏份。 褪下戏服卸掉脸上的戏妆,让化妆师给自己扎了个轻巧的马尾辫,权月一身轻松的从化妆间里走出。 刚踏出一只脚,便看到了斜靠在化妆间旁的黎衍。 权月烦的直翻白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黎衍脚步一动,跟在权月身后走着。 一直跟到片场外,权月前脚踏上保姆车,后脚黎衍也想跟上来,同时,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的动作。 “我说你跟着我干嘛?” 她语气不善,表情也散发着不爽。 黎衍微微耸肩,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举到了权月面前,“叔叔阿姨叫你回家吃饭。” “操!”权月突然一把抢过了黎衍的手机,暴躁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我们家族群的?” “十几天了。” “什么?” 权月不相信,“那我怎么不知道?” “你好像从来不看家族群的消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开了屏蔽通知。” 简直不是疑问,而是确定的陈述。 权月突然噎住,被这个事实说的无法反驳。 她的确点了屏蔽,鬼知道她一点开群消息里面全是公众号发的狗屁养生知识是什么心情,不看就不会被辣了眼睛。 第17章 抓马Superstar(17) 权月记得,她上次看这个群的消息,好像就是黎衍来家里那天,可不就是十几天前吗? “行啊你,说,鬼鬼祟祟的摸进我家的家族群,到底有什么目的!” 权月摸摸下巴,莫不是想窥探她家的商业机密? 摇摇头,那不能,这个群里从来不聊这些,进了也没用。 权月又“咦”了一声,歪歪头,还是说这货贪图他们林家的钱财? 复又摇摇头,得了,谁缺钱黎衍都不缺,说他们林家贪他的钱还差不多。 “能有什么目的。” 黎衍轻轻伸出一只手握上权月的手腕,拉开她挡住车门的手,微一弯腰,长腿往上一跨,稳稳落座。 “还不是为了能多陪岳父岳母聊聊天,了解一些你的喜好和故事。” 黎衍吩咐着司机开车,目的地,自然是林家。 家族群的消息权月看了,母上大人发话,是不从也得从。 “你那车放那儿,不怕有人看不惯给你刮了?” 他们这拍摄路段,可没几个摄像头哦。 “花了再买。” 有钱人说话就是硬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大话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权月嗤笑一声,环着臂膀,不屑,“那你从我爸妈和我那便宜表哥那儿打听到啥了?” “他们说你十岁了还尿裤子,这事是真的吗?” “少跟我来这一套。”恶狠狠的瞪了黎衍一眼,“老娘像是会被你一句话惹着急的人?” “不像。”黎衍一本正经,“若是你能放开掐住我的手,那就更不像了。” 低头看去,漂亮的手指正掐着黎衍手背上的肉,幸亏因为拍戏的原因权月无法留长指甲,否则就她现在这个力道,黎衍手背上的肉怕是保不住了。 “放就放。” 傲娇的一声轻哼,权月松开了手,很快,黎衍的手背便泛起了一团青乌的痕迹。 权月很是满意,“告诉你,可不是谁都能开得起姑奶奶的玩笑的,你算老几?” “等我们结婚了,我应该就……” “打住!” 这眼看太阳都落山了,这货还白日做梦呢? 不过说到这里,权月猛的才想起来一件事,手肘轻轻的碰了碰黎衍,稍微和他拉近了一点距离,“诶”了一声,“你那老婆……” “是前妻。” “无所谓,你那前妻说她找你有正事儿,啥事儿啊,说来听听。” “你不是说关你屁事?” 黎衍故意卖着关子,脸上带了点笑意,看上去少了些许严肃。 “爱讲不讲,不讲拉倒呗。” 权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她就是一时兴起,真想知道,渠道多的是。 权月干脆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了起来,司机见状默默调暗了灯光。 天儿就这么被聊死了,黎衍微微勾了勾唇,轻手轻脚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然后轻轻的盖到了权月的身上。 起身的时候,感觉脖子一凉。 动作温柔似水,轻柔至极,看的权月的助理都想一脚踢翻了这碗狗粮。 “嘘,睡着了。” 低沉的嗓音因这故意放轻的音调而变得更加的柔缓,黎衍抬手挥走了众人,自己慢慢的将睡着的权月从车上抱了下来,而后偏头望向李念玉,“她很累,我送她上去。” “好嘞好嘞。”李念玉笑的合不拢嘴,“我这就带小衍你去啊。” 一大家子杵在权月的房间门口,一人一双手扒拉着门框露出一颗小脑袋往里探,一双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哎呀我说,小玉你这女婿我看是板上钉钉了,你看他对小月儿那宝贝的样儿,看得我直泛酸。” 林家大嫂本就弯弯的眼角这一笑更是像极了月牙。 “走走走走走。” 李念玉见黎衍给权月盖上了被子就要出来,赶紧招呼着人往楼下走。 他们刚跑下楼,黎衍也关上了权月的房门,睡得正熟的女人突然睁开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亮晶晶的,闪着计谋得逞的光亮。 【宿主高啊,靠着装睡这一招躲过了酷刑。】 所谓酷刑,无非是在黎衍在的情况下和家人一起吃饭,权月才懒得应付,干脆装睡。 得意洋洋的摇着小脑袋,权月灵活的翻身下床,一溜烟儿就钻到了电脑桌前,打开了游戏,“你宿主我演技好!” 夸她一句还真就喘上了,430持续无语中。 【不过宿主你刚才在黎衍头发上洒了什么?】 就在黎衍为权月盖衣服低头的那一瞬,430目睹了权月睁眼,从口袋里掏掏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小瓶子封的死,又从口袋里掏掏掏,掏出一个小刀,然后将小瓶子放在黎衍的后脖子上按住,用小刀撬开了瓶子,倒出了一些黑色的粉末,不多,指甲盖那么点儿,随后盖好小瓶子,将小瓶子和小刀塞回口袋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闭眼装睡的全过程。 若不是它将这一秒的视频记录下来然后用空间最新技术逐帧播放还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秒里它宿主竟然做了这么多事。 不愧是它宿主,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女人! “寻踪粉啦。” 权月摆摆手,解释,“洒一点在身上,没有个天洗不掉,走到哪儿我都知道,说了啥我也知道,就连你的男神拉……” 【停!】430气急败坏,【我不需要知道的这么详细。】 “嗨呀不要害羞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羞了?】 430跳脚,权月点击鼠标的手一停,轻轻“嗯?”的一声,430瞬间住嘴,要不是没有人形,准能看到他点头哈腰的狗腿模样。 【我错了宿主,您老人家绝对没看错,我就是害羞了。】 “这样啊……” 弥漫在空气里的杀气一点点消散,430才终于拍拍小心脏松了口气。 还好改口的快,差点把小命儿都给丢了。 【那宿主没啥事儿我就先撤了哈,您吃好喝好……】 “操!” 430正准备开溜,哪知权月突然站了起来,鼠标一摔,直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小脸冲着楼下的大厅。 第18章 抓马Superstar(18) “楼下的,聊什么呢!” 嗓门之大,犹如河东狮吼,一嗓子吼下去,保姆默默地撑开了雨伞。 大晚上的屋里下雨,也是没了谁了。 “叫什么叫,醒了就下来吃饭。” 李念玉头也不抬,一筷子菜夹到黎衍眼前的碗碟里,笑的慈眉善目,“怎么样小衍,阿姨这提议还行吗?” 嘿,还直接无视她了是! 撸起袖子,踩着拖鞋,权月“哒哒哒”风风火火的瞪下楼,跑到餐桌前一掌“啪”的拍下,碗碟抖了三抖,饭桌一片寂静。 “说不说!” “干什么,造反啊!” 林仁压着恼怒的一闷声,权月讪讪的收回爪子,跑到空下来的位置上坐下。 被她这么一搅和,这饭也没法儿吃了,索性一股脑儿的全放下了筷子。 “我说权月,你这耳朵是顺风耳,楼下的话都被你给听见了?” 这还啥事儿都没有呢,林居就开始幸灾乐祸了起来,一双狐狸眼全是看戏的兴味,一手抓着瓜子一手嗑着瓜子,哪儿还有半点煮酒烹茶的雅致之气。 “少废话,我不同意。” 什么叫他们林家付得起那点违约的钱,那是钱的问题吗?啊? 【难道不是吗宿主。】 “一边儿玩泥巴去。” 权月一瞪眼,430乖巧噤声。 “由得你同不同意?” 林仁就知道权月藏着猫腻,稍一调查就知道原来这丫头和霍桦川有个协议,还正儿八经签了个合同,当时林居就笑开了花,签合同了感情好啊,不是真看上了霍桦川什么都好说。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林家人全知道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简直和过年似的,恨不得张灯结彩直接就把权月打包送到黎衍府上去。 “你爱闹,我们由着你,随便你翻天,但这婚,你必须结。” “咋的,现在还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套?” 权月一挑眉,上下打量着没说话的黎衍,小嘴一翘,十分不屑,“你们看上他哪点了,年纪大?离过婚?” “放肆!”林仁拍桌而起,复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又坐了下来,“林家和黎家打你们出生之前就定好了娃娃亲,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真实原因自然不是因为这个,到底林家世代经商,黎家作为商界翘楚,能给林家带来的好处,数不胜数,又有这份娃娃亲的加持,谁又能不愿意呢? 更何况黎衍亲自向他们承认过,他喜欢权月。 自家的孩子,外人看她除了这一张脸是上上下下找不到一点优点,但在家人眼里那就是最好的,黎衍喜欢权月,在林家人看来,无可厚非嘛。 左右各式各样的因素加起来,这亲事,它没有不成的道理。 更别说权月从一开始就对黎衍没有好脸色也从不见他生气,李念玉这丈母娘自然是越看这个女婿越顺眼,压根儿瞧不上霍桦川。 这话一出,权月立刻就火了,猛的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居提小鸡崽一般揪过来,推到黎衍面前,笑了,“娃娃亲那好办,我别的没有,就哥哥多,各个拿得出手,实在不行,让林居上,哥,祝你幸福。” 啥? 林居呆滞了一秒,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发现其他人也全愣住了,就剩一个黎衍似笑非笑,再转头,好家伙,权月什么时候跑了? 权月这一跑,就是真的跑了,连夜打包好了行李,脚底抹油,待一家人追上去时,就留下了还在随风摇摆的窗帘。 一家人:“……” 这可是二楼!这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还学轻功了? “林居。” “三爸。” “停了臭小子的演艺活动。” “啊?” 林居说到底和权月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面上喜欢和她斗嘴,心里不知道有多疼多宠,否则哪会每次都任劳任怨的处理权月惹出来的烂摊子。 一听到林仁要停了权月的演艺活动,支支吾吾的犹豫了起来,“这不好三爸。” “有什么不好的?她又不是真喜欢演戏,就是去捅篓子的,停了。” 林仁态度坚决,林家其他几人也没发话,林居看眼没办法硬着头皮不从,就要应下,黎衍是终于开了金口,“她喜欢玩,就让她玩。” 开口即是冷冷的却又带着淡淡放纵宠溺的语气,林仁和林家几位主事的对视了两眼,状似万般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就,随了你们年轻人的意。” 都愿意宠着,无非是看谁愿意搬下这个梯子让已经站在崖边的林仁踩着梯子下来。 黎衍年纪不算大,但也称得上老狐狸一枚,顺势开口给了个台阶罢了。 他愿意给这个台阶,也就表明了他也愿意宠着。 李念玉又在心里给这个还未过门……啊呸,还没进门……好像也不对,哎呀不管了,给这个板上钉钉的未来女婿又加了几分。 继昨日权月难得表现优异了一次之后,今天的权月,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 导演从监视器里看着这面瘫的演技,表示他早已习惯,凑合拍呗,还能辞了咋滴。 就这演技,得亏没演女主角,真要演了,再大的流量也拖不动,直接废了。 估摸着现在这些个导演,不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没人敢用她。 说到底,导演还是目光短浅了一些,他以为世界上没有胆子大的,殊不知这个世界上还就不缺胆子大的。 “你自从当上导演以来,从来没有拍过烂片,现在真的要把自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招牌给砸了吗?” 权月的手可能是砖头做的,又或许是乔伊这脑袋是豆腐渣砌的,一巴掌下去,乔伊直接轻微脑震荡,躺病床上赖着不走了,死活要黎衍去看她,不看她就把权月扇了她这件事公之于众。 乔伊毕竟和白杏不同,国际地位摆在这里,权月又不占理,真公布了对权月影响不好。 所以此刻,乔伊才有机会对着这座人形冰山说话。 她找黎衍,的确有正事。 黎衍在圈子里,就是行走的口碑,活招牌,只要他执导的电影,不是火的一塌糊涂就是拿奖拿到手软。 第19章 抓马Superstar(19) 而现在,这位活招牌时隔四年,终于又打算筹拍电影了,黎家自己投资,他亲自当导演制片人兼编剧,一听就是大火或者是拿奖的味道。 消息还未在面上流窜,各路人马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等着抢占位置了。 而乔伊作为国际影后,又是黎衍的前妻,自然不遑多让,势必要让自己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只是空有其心,当乔伊满腔自信的飞回国内想找黎衍谈谈时,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 连见一面都这么困难,更遑论和他谈合作,乔伊别无他法,才想到了权月。 权月自己整日过的就是拍拍戏搞搞事的日子,一副混吃等吃事不关己的样子,自然不知道她和黎衍的婚约之事其实在黎衍那个圈子几乎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乔伊不指望和黎衍能再重修旧好,毕竟当年双方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选择了结婚,只不过她贪图黎衍的完美,悄悄动了心。 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优秀挣得他的侧目,没想到合作时间一到,这人离开的却是无比的潇洒,干净利落的办好一切手续,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乔伊也曾试着挽回,结果落了个被保镖架出去的下场,颜面尽失,那时便已经偃旗息鼓,不敢再妄想她得不到的东西了。 到那,本该就是乔伊和黎衍最后的交集,她也有她的骄傲,不会再三的放下脸面和尊严去乞求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人回头。 只是时代更新换代的太快,旧浪未曾褪去,新浪波澜涌起,影后不止一个,只是看谁能翻得出更大的名堂。 乔伊有野心,否则也不会为了利益和黎衍结婚,眼看着自己的成就就要被生平最大的敌人赶超,乔伊势必要想个法子熄了对方的火。 这不,黎衍给提供了一个机会。 但这个机会并不是给乔伊提供的,机会的创造者,正准备将这大好的机会,捧到不稀罕这机会的人面前,企图讨好。 权月能担当得起大作的女主吗? 别真以为乔伊没有看过她演的电视剧,去找权月的路上,乔伊在车上以三倍速快速的看完了一集,差点没被权月的演技尬到当场去世,就这样的面瘫,去演黎衍的剧,不全糟蹋了吗! 病房内插着一束开的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明艳的色彩将病房渲染的不再苍凉,将乔伊激动的话语听在耳里,男人却始终淡漠。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手了?” 黎衍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你从不会见他暴跳如雷丢失风范,大部分时间脸色都是平淡的,但你只要稍微让他有些不顺心,就会看到他比平常更为冷漠的神色,同样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能听出不一样的瘆人。 他有个小习惯,不高兴的时候喜欢转动食指上的素戒。 当乔伊看到他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不耐烦了。 好歹也做了半年的挂牌夫妻,三两句就丢了耐性,这男人当真冷漠绝情。 可偏就是他这副对外人冷漠的样子,反而更显得他对权月的不同,不同到,让本以为自己已经对黎衍死心的乔伊,内心泛起一种名为嫉妒的酸意。 “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导演生涯里出现污点。” “你说她是污点?” 不咸不淡的语气,却裹挟着冰锥,刺到乔伊的皮肤上,淬着不满的毒素。 乔伊表情一怔,避开了黎衍的目光。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的。”乔伊到底见多了世面,还能稳下心神和他对峙,“你要捧她,也要看怎么捧,观众答不答应,她自己答不答应。” 迄今为止,唯一让乔伊满意却也不满意的,便是权月对黎衍的态度。 你要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也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你贴。 乔伊的话似乎戳到了黎衍的某个点,一直淡定的男人突然动了,只见他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抬腿走到了乔伊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躺在病床上的美人,面无表情,“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管好你自己。” 乔伊的影响力是大,也不代表黎衍没办法不让她开口。 耳听着病房的门关上,乔伊才敢长松一口自黎衍站起身来时就一直憋着不敢出的气,目视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权月难得没有戏份,正悠哉的坐在林居的小茶馆里和这位颇有闲情逸致的人下棋,五子棋。 五点连成一线,已经连赢七把的权月笑的嘴都合不拢,“快快快,给钱给钱。” 又是一张红钞票到手,权月乐的找不着北,“老板,你看你这不行啊,有空多练练棋。” 林居:“……” 呵呵,有本事先放下我的茶杯啊你个崽种。 最爱的杯子被这小妮子攥在手里捏着,他敢赢吗? “说,找我什么事。” 别人林居不清楚,权月什么人林居还是知晓几分的,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找他必有热搜或者请求。 林居看了一眼搜博,没有热搜,那就是有事要拜托他了。 “要不怎么说你是我哥呢,就是了解我。”这钱也赢了,权月舔着个二皮脸,笑嘻嘻的,“哥,那个恋爱综艺,让妹妹我去露个脸呗。” 这事儿权月前一阵提过了,只不过被林居一句“你个单身狗瞎凑什么热闹”给回绝了,现在又来,也是做足了准备。 林居早有预感,不算意外,懒懒的掀起眼皮,睨了权月一眼,摊开手,意图很是明显。 杯子放在自己的手上,林居心里的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和谁?霍桦川还是黎衍?” 一个男友一个未婚夫的,也要说清楚不是。 面对林居的调侃,权月也不生气,笑着斜了他一眼,一个虚晃,趁着林居分神的空档,又把杯子抢回了自己手里。 食指和拇指尖捏着杯沿,一个无辜的杯子,眼看就要失去生命。 林居瞬间被吓得心脏骤停,深呼吸一口,妥协,“行行行姑奶奶,我给你想办法,把杯子还我!” 第20章 抓马Superstar(20) 林居明白了一个道理,别惹权月,这丫疯起来,谁都比不过。 “去可以,你想好怎么和黎衍交代了吗?” “我和我的男朋友上恋爱综艺,为什么要和他交代?” 得,林居见权月脸上浮起了不耐的神色,深知再说下去遭殃的还得是自己的杯子,不再提。 以权月的流量,想要挤进这个恋爱综艺并不是难事,难的是综艺本来已经联系好了四对嘉宾,权月突然横插一脚,就代表了节目组需要放弃其中一组。 有人得益就有人牺牲,想依靠这这个恋爱综艺稳固一把人设的合约情侣被迫解约,一气之下,买营销号曝光了权月的“恶行”。 权月霍桦川恋爱勇登热搜。 彼时霍桦川刚下戏,助理匆匆递来了手机,网上已然开始了撕逼大战。 大部分是权月和一些路人在撕,那对合约情侣本身粉丝就不多,战斗力基本为零。 关于权月如何没有天良的把人家小情侣好生生的通告给挤掉这件事,一些早就对权月近期一件件事情不满的路人坐不住了,纷纷拔杆而起,势必要让这个视规则为无物的人站出来给一个说法。 权月和霍桦川现在基本是捆绑状态,加上恋爱综艺也有霍桦川的一份,平时也算洁身自好的霍桦川连带着也被骂的很惨。 自从签下协议之后,霍桦川和权月私下基本没有联系,也几乎不发消息,一段时间没见面,霍桦川隐隐约约的感觉权月最近安静的不像她的风格,怕是酝酿着什么大热搜。 果然,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那么的准确。 毕竟是楼上楼下的邻居,真要找起人来,这个时候就体现了方便之处。 霍桦川时隔这么长时间以来,再次按响了权月家的门铃。 “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霍桦川没看清里面是谁,张口就是质问,“权月你又要搞什么幺蛾……黎,黎导?” 门彻底打开,开门的却不是权月,而是黎衍。 面前的黎衍,身上矜贵气质不减,却丢掉了平日的西装三件套,换上了一身墨色休闲家居服,脚踩着粉兔子拖鞋,腰上还系着布朗熊围裙,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也软趴趴的放着,掩去他几分盛气凌人,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黎衍的面色绝对算不上好,不知是恼怒自己这幅模样被外人看了去还是不爽霍桦川刚才颐指气使的语气。 一只手还把着门把手,黎衍眉眼冷淡,“有事?” 霍桦川平日也是被人尊敬的主儿,一般人见了怎么着也会叫声“霍哥”。 可到了黎衍前,他那点自信的气场霎时灰飞烟灭跑的无影无踪,霍桦川尴尬的扯起嘴角,解释,“我来找权月。” “她不在,你可以走了。” 干脆利落的下达逐客令,黎衍回身关门。 霍桦川不敢说话,眨眨眼,松开抵着门口的手,正巧这时,一双巧手按在了霍桦川的手腕上,又把他的手给按了回去。 门重重合上,伴随着霍桦川“啊”的一声惨叫,黎衍拧着眉头回头,一见到霍桦川旁边的人,瞬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眉梢染上温和。 “你回来了。” 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等待外出忙碌一天的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 霍桦川又痛又惊恐,还未从这变脸中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权月挤开,一个趔趄撞在了一旁的墙上。 同样的语调,一开始是黎衍对霍桦川,现在变成了权月对黎衍。 “你丫怎么闯到我家的?” 不善的语气,听的霍桦川呼吸一滞,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阿姨给了我密码。” 黎衍的话里带了点小得意,满含着炫耀的意思,这炫耀自然不能是对权月,那就只有对霍桦川了。 霍桦川也是个人精,瞬间了然,他这是一不小心,成了黎衍的情敌? 亲娘诶,说不好会影响仕途啊,那个合约的违约金是多少来着? “你还真不客气。”权月上下打量着黎衍这一身不符合形象的装扮,拖鞋是她放着备用的,围裙是她买着挂着好看的,只有身上那套衣服,是黎衍自己的,“你用我的东西,经过我同意了吗?” “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人一旦不要脸起来,一般人拿他就会一点办法都没有。 权月是真想照着黎衍那张二皮脸来一脚,但甫一瞧见他手上的锅铲,悟了。 看这样子,黎衍是给她做饭来了,做饭好啊,有人做饭就不用她点外卖了,不点外卖就不用花钱,不花钱好啊! “你来我家做饭,不得交点电费水费?” “好。”黎衍轻笑,“我交。” 既然如此,权月也不好意思再赶人了,挥手让黎衍赶紧回去做饭,转身就把霍桦川迎进了家里。 “找我有事?” 权月坐在沙发上,自然的拿着遥控器无聊的调着电视频道。 霍桦川坐在另一侧,只恨这厨房为什么是开放式的,黎衍一个眼刀过来,还有他说话的份吗? “做你的饭,贼眉鼠眼的看啥呢!” 收到警告的黎衍倒是收敛不少,只是这瓶瓶罐罐的拿起又放下,触碰到大理石台面的声音,照样威慑力十足。 “综艺那件事,为什么不先找我商量?” 纵使心里慌得一批,但该问的正事霍桦川还得问,现在他和权月处于捆绑状态,一出事就是双方都出事,他有权为了自己的名声利益质问权月。 “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要参加恋爱综艺稳固人设?” 合约上也写的明明白白的,可不是她在瞎搞。 “可你也没说需要挤掉别的嘉宾不是吗?” 这完全就涉及到人品问题了不是吗? “我问你,这两天你的热度下滑没有?” “……” 默认就是肯定,距离公布恋情的时间越长,霍桦川的热度就下滑的越厉害,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以为两年很长吗?” 对他们来说,不长,几乎弹指一挥间。 “更多的,还需要我说吗?” 权月挑挑眉,笑意浅浅,霍桦川盯着她那张脸,说不出话。 第21章 抓马Superstar(21) “所以你就准备让事态继续这么进行下去?” 可能霍桦川比较贪心,他既想要人气,同时也想要口碑。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全是骂他和权月的声音,权月忍不忍得了他不关心,他只在乎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 “你着什么急?”茶几上摆着黎衍带来的水果,权月捻起一颗洗过的金桔,一整个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一副尽在我掌握之中的自信模样,“现成的热度不要白不要,等他们骂够了,我再给那两位送点回礼。” 霍桦川盯着权月的笑容,不知为何一股凉意顺着脊梁骨攀上大脑,权月绝对不是什么喜欢送人礼物的主儿,所谓礼物,只怕是来自她的报复。 两人谈话间,淡淡的菜香也从不远处飘了过来,光是闻着便勾起了权月的食欲。 酸酸甜甜的金桔瞬间失去了宠爱,取而代之的,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黎衍取下围裙,一面让权月尝尝他的手艺,一面不动声色的给了霍桦川一个眼神。 霍桦川的眼角跳了跳,收回本来打算过去的步伐,瞬间尴尬了起来。 看来这饭,没有他的份儿。 “你还愣着干啥?”权月双臂撑着上身趴在台上,扭头疑惑的看着霍桦川,让他以为她准备邀请自己,心里还想着要不要拒绝,哪知下一秒,权月又开口了,“晚饭可没你的份儿啊,要吃交钱。”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好歹霍桦川也是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前一阵子也是她自己嚷嚷着喜欢他,再看看她这个表现,到底哪里有半点像是喜欢他的样子? 霍桦川就是再脸皮厚,也实在没办法舔着脸待下去,尴尬了一瞬,含着点点怒意走了。 【我说宿主,就你这样攒够好感度不得等到下辈子啊。】 430见过抠的,着实没见过这么抠的,食材是黎衍买的,电费是黎衍交的,连饭菜都是黎衍做的,宿主占着这便宜做个顺水人情博取好感度它怎么就不香了? 非得把人轰走,照这样下去,这个任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 对于430的吐槽,权月不予理会。 她的这一行为倒是很好的取悦了黎衍,整顿饭吃完,权月就没见他的嘴角下来过,一直忙着和太阳肩并肩。 “说,找我有什么事?” 饭后,权月跟个大爷似的甩下碗筷便躺到了沙发上看电视,黎衍不光得做饭,还得洗碗。 碗洗了不说,还得负责给权月呈上饭后水果,当真是保姆无疑。 “你这部戏好像拍的差不多了。” 因为是女二,权月的戏份并不多,加上这人整一个懒癌患者转世,非但不给自己加戏,反倒一逮到机会就给自己减戏,算下来,她的拍摄周期很短。 大概这个月底就能结束。 “拍完了也不去拍你那什么劳什子电影,自己找别人去。” “你知道?” 黎衍多少有些惊讶,权月知道他要拍电影就算了,知道他想邀请她饰演女主角多少有些聪明过头了些。 权月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回答,“你就差把讨好两个字写脸上了,真以为我是傻子怎么着?” 【拉倒宿主,你就是偷听到了。】 “今晚吃爆炒430怎么样?” 【宿主冰清玉洁才智过人,看人是一看一个准儿,430佩服,佩服。】 “成了,跪安。” 【嗻。】 真的有这么明显吗? 黎衍挑了挑眉,既然话都挑明了,他也不必循序渐进的寻找机会开口,直截了当倒也省时间。 “我希望你能有一个能证明自己的作品。” 黎衍不得不说很自信,就权月那一成不变多年不曾有半点提高的演技,他也能说出“证明”这样的话来。 权月自己都听笑了,“得了大爷,我没那个证明自己的欲望,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 演技差的如此心安理得,她倒也是天下独一份。 黎衍沉眸,抿了抿唇,“你能把不会演戏表演的如此惟妙惟肖,就证明你演技了得。” 窗外突然吹进一阵冷风,拂动了权月本是静止的发丝,纤长的睫毛画出一个圆弧,凛厉的视线落到黎衍的脸上,权月那副吊儿郎当的形象,瞬间不复存在。 “滚。” 一个字,轻飘飘的吐出,再重重的落下,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着黎衍的后背,使得他不得不站起身来,离开这间公寓。 甚至,还贴心的轻轻关好了门。 430激动的从权月的识海里跳了出来,一蹦一蹦。 【夭寿了宿主,他竟然知道你是演的!】 权月没有理会430,而是突然起身走到了阳台边,慢手慢脚的翻过阳台的护栏,张开双臂,微微屈膝,而后腾空而起,直直的跳了下去。 【宿主,这是24楼!】 伴随着430惊叫的声音落下,跳楼的某个人双脚也稳稳的落到了地面。 拍拍手,从二十四楼落下却毫发无伤的权月没劲的瘪瘪嘴,对大惊小怪的430颇为嫌弃,“鬼叫什么,第一次见我跳楼怎么着?” 【……】 说起来也确实不是第一次,只不过上一次权月跳的不是楼,是悬崖。 当时权月也是好好的突然就发了疯一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430也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吓坏了,甚至一瞬间都看到了权月和阎王爷握手的和谐场面。 结果倒好,悬崖下有一处温泉,这人“噗通”一声栽进了温泉里,然后美美的泡了个舒服后慢吞吞的走了,就走了…… 别说摔个粉身碎骨了,皮都没擦破半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就好像那一幕幕都是430的幻觉。 430直接看傻,跑去和“零”告状,然后被一脚踢了出来。 【看是看过,但宿主你下一次跳的时候能不能先预告一下,把我吓成心肌梗塞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你破事多。” 下都下来了,权月干脆顺道去拿了快递,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刚从楼里走出来的黎衍。 这一眼可不得了,饶是平时不苟言笑跟个面瘫一般,见了突然出现的权月黎衍照旧被惊出了表情包,看看身后又看看权月,傻了。 第22章 抓马Superstar(22) “你……” 黎衍忍不住想开口,刚吐出一个字又不知该如何接上下文,开口,闭口,又开口,又闭口,来来去去几个回合,反倒把自己弄累了,徒劳的放下手,“你改主意了?” 权月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就是你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她也总不至于告诉黎衍她是跳楼下来的,敷衍似的应答,“对啊,改主意了,什么时候筹备好了联系我的经纪人。” 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到黎衍身上,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这么改主意了? 想想,倒也很像权月的风格。 “好。”黎衍一手揣兜,轻点头答应,“到时通知你。” “慢走不送。” 一声道别,权月率先越过黎衍,大步流星消失在了电梯口,直到彻底看不到她,黎衍才收回目光,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朝着停车场走去。 第二天,权月家的密码,就变了,黎衍无奈的摇头,转头就花高价买下了楼上本来有人住的公寓。 霍桦川和黎衍一上一下,倒是把权月挤成了夹心饼干。 替换事件发酵了几天,眼见网上的热度慢慢就要过去,饶是网民骂的再狠再厉害,权月和霍桦川也一直没有发声。 直到大家实在没那个耐性守着权月准备转头投身下一个瓜田时,权月的搜博,终于有了动静。 以往别的艺人放料放锤都偏爱找营销号或者媒体,为此来给自己树立一个被冤枉了却束手无策的无辜形象。 权月则不按常路出牌,直接用大号拍出了那对合约情侣的密谋录音。 录音内容和上次林居锤白杏那般,声音清晰透亮,字字明朗,网友根本不用担心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有的戴上耳机把声音调到最大,甚至能听到他们签合约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网络再次炸开了锅。 合约情侣这个词他们听的不少,也猜测过不少,但真正被抓到实锤的,这还是第一次。 此段录音为手机录音,录音日期不早不晚在恋爱综艺筹划初期那段时间,录音内容也提到了两个人合作上综艺做一波人设,里面的声音也完全是两位小透明本人没得跑,也就证明,这份录音并不是权月在被网友口诛笔伐之后故意捏纂来洗清自己的工具,而是实打实的,确确实实在以前发生过的事。 根本不需要权月再多做任何解释,单凭这一个录音的证据,足以将那对合约情侣直接锤到坑底。 权月这些品牌暂时惹不起,可不代表那两个人他们惹不起。 合作被曝,那些看准了恋爱人设的广告商纷纷终止合作,极速撤退明哲保身,网友纷纷转战至两人搜博下面,照着对权月输出的话又对着两人再输出了一通。 同样的内容,同样的人,对象不同,效果也不同。 男方女方都是圈边人物,好不容易靠着恋爱小火了一把,这下被曝作假,那些因他们恋爱而被圈粉的粉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欺骗,纷纷脱粉回踩,一时间竟看不到有人帮两人说话,权月刷着这精彩纷呈的单方面骂战,笑的合不拢嘴,形象一度崩坏。 罢了,金喜头疼的想,权月也基本没什么形象,美女总是不爱好好用自己那张脸,就这样。 “祖宗,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有这段录音的?” 金喜很是费解,从始至终权月不曾和那两个人有过任何交集,这两天也老老实实的在拍戏,没搞其它小动作。 那她又是如何做到,人在家中坐,实锤天上来的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山人自有妙计。” 权月眯眼一笑,看似高深莫测,430却知晓全过程。 权月是人不是神,自然不知道后面会有这档子事,录音也不是提前录的,而是权月在某个无聊的夜晚,凭空撕开了一道口子,坐上时光机,跑到了那两人谋划的当天,开了个隐身符,大摇大摆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拿着手机录的。 所谓“我是人又不是神”这句话是权月对430说的,可关键就在这里了,你预料不到后面发生的事确实合理,但你能徒手破开这个世界的时光大洞穿越这合理吗? 430敢怒不敢言,它也懒得去找“零”告状了,反正一状告下来,430也只有被“零”一脚踹出来的份儿,它不至于上赶着找虐。 金喜看着权月这一脸我是个世外高人,我不是一般牛逼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点子好奇心瞬间消失的烟消云散。 反正不是林居就是林家,再不济还有个黎衍,多的是人帮她,总归就那些人帮她摆平,还能有什么别的妙计? “那边的公司打电话过来,让你网开一面。” “不要。” 权月的回答在金喜的意料之中,反正一个小公司,也不怕他们能掀起什么大浪,“行,那我就不管了啊。” “嗯嗯嗯。”权月不在意的摆摆手,吃瓜吃的无聊了又打开了游戏,杀的叫个天昏地暗。 金喜嘴巴抽动了一下,无语,“对了,黎衍的助理和我联系过了,说你接了他的新电影?” 金喜知道这个消息时那一瞬间是开心的,甫一想起自家艺人那个演技,又霎时开心不起来了。 就权月那个能把喜剧演成悲剧把悲剧演成喜剧的通天本事,不毁了黎衍的口碑他金喜就把头拧下来给权大姑奶奶当球踢好。 金喜对所谓艺术造诣没那么深刻的追求,他愁的是权月要是演了黎衍的电影搞砸了他的口碑,被骂都是轻的,整不好网友们气疯了筹资雇个鲨手把权月给暗鲨了可咋搞哦。 “对啊。”但是这姑奶奶似乎对自己十分有自信,拍拍胸脯,异常骄傲,“能请到我那得是他黎衍多大的福分。” “呵呵,呵呵呵。”金喜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劝道,“黎衍想拿电影讨好你我管不着,但为了咱的小命,咱还是虚心点,多学习两年再拍也不是不行哈。” 第23章 抓马Superstar(23) “也不是不行。” 权月手捧着薯片,嚼的“吭哧吭哧”的响,金喜心想这姑奶奶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还未来得及开心,就见权月眉尾一挑,红唇扬起微笑的弧度,道,“你自己和黎衍交涉去。” “轰隆!” 似有一道闷雷响起,将金喜劈了个外焦里嫩,他恨恨的握了握拳头,嘴角抽搐。 怪不得这么好说话,让他去和黎衍交涉不如让他往油锅里滚来的直接,他要是敢,何必还和这位祖宗说道。 一包薯片吃完,权月又伸手,不疾不徐的摸上了一包小零食,一直咬牙的金喜抬手往她的爪子上拍了拍,牙痒痒,“姑奶奶你可别吃了,这都第几袋了?” 鬼知道权月是不是耗子精转世,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粉丝送的一大盒零食就已经被她解决了一半,数量都不说,这速度会不会快得过头了些? “别人给你就吃,也不怕黑粉往里面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权月为人嚣张,处事更是跋扈,没让得罪过她的人落到过什么好下场。 有一次便是她曝了不知天高地厚想要潜规则她的某个男艺人的黑料,得罪了她的粉丝。 某个不理智的男艺人粉便装成了权月的粉丝给她寄了一盒巧克力。 权月非常出名的不止是自己张牙舞爪的行事风格,还有对粉丝寄的东西几乎来者不拒。 巧克力送到权月手上,她拆开就打算吃,正逢林居在权月家中做客,一眼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急忙打掉了即将递进权月嘴里的巧克力,然后将整盒巧克力送去化验。 化验结果惊呆了一众人的眼,巧克力上面的椰蓉里,掺杂着纯白的耗儿药,虽然每一颗巧克力都没加多少,但吃多了,照样会对性命产生威胁。 林居怒不可遏,查清楚那位粉丝的真实身份和住址之后,直接报了警。 林家家大业大,那个辩解着自己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的粉丝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最可气的是,这件事对权月本人没有产生丝毫影响,面对粉丝寄来的东西,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啥都不往心里搁,没个忌讳。 好在那个粉丝最后的结果也算是给很多人心里敲响了一记警钟,从那件事之后,没人再敢在这上面下功夫。 “怕什么?”权月龇牙咧嘴,吓了金喜一跳,顺势抢过零食,撕开就吃,满不在乎的回答,“不就是在里面掺了点东西吗,我要是不吃,岂不白白浪费了别人的心意?” 什么意思? 金喜一愣,一把抢过吃了一半的零食,拿在眼前仔细观察着,“这里面有东西?” “对啊。”权月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鄙视着金喜,“是可以让人兴奋的好东西。” “!!!” 金喜吓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瞳孔紧缩,好几次话都说不完整,“你说这……这……这里面,有那个东西?!” 权月淡定的点了点头,金喜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你怎么知道?” “味道不对。” 反正也吃了个小半饱,权月寻思着还得留点肚子吃晚饭,也不知道那里的饭好不好吃,但好不容易有机会尝一尝,便也没再死咬着这袋零食不放,“可别小瞧我这张嘴哦。” “你,你,你!” 金喜气的说不出话,指着权月手指抖动,“那你还吃!” 他也不想听权月再开口给他扔什么重磅炸弹了,一股脑的把剩下的零食揽进怀里,然后拨通了林居的电话。 “老板……” 金喜一开口,都快哭了,林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下意识就问,“权月又惹什么事了?” “不是她惹事……”,金喜瞪了一脸淡定的权月,抱着零食抬腿往门外走,“有人要害……” 金喜话没说完,突然朝着阳台看去,外面的天暗了下来,安静的小区有一点不对的光亮都会显得很不正常,金喜抬腿往阳台跑,打眼往下看,竟然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抱着相机的人在楼下朝着上面张望。 金喜猛然退后一步躲进了窗帘后,怀疑自己的眼睛瞎了,否则,他怎么看到了警车? “完了完了。”金喜跑了回来,拉着权月的手腕往外拖,“快,先离开这里!” “干嘛!”权月拍开金喜的手,稳稳的坐了回去,顺便打开了电视。 画面一出,就是娱乐新闻,里面的拍摄内容正正好就是她所在的小区外围,记着朋友正慷慨激昂的陈述。 “据悉,当红小花权月实为瘾\君子,警察收到举报已经赶到权月住处,事实究竟如何请关注本台进一步报道……” “啪嗒”一声,金喜的手机落到了地上,同时,权月的门铃响了起来。 “小金啊,开门去。” 瘾\君子本人不知何时又摸起了一把花生,塞了满嘴,兴味盎然的一边吃一边指挥着金喜去开门。 门铃声一时无人回应,很快便变成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金喜双腿发软,脑袋里不断的想着对策,甚至听不清权月的话,整个人傻傻的靠在墙壁上,成了一座石像。 最后还是权月本人慢悠悠的跑去开了门,一声“警察叔叔好呀”过后,一群身着制服的男人蜂拥而进,将权月和金喜当场抓捕,顺带带走了金喜抱着的那堆零食。 “金喜,金喜……” 电话里,林居急切的声音不断的叫着金喜的名字,但已无人应答。 坐着警车出去的时候,金喜才看到了外面到底铺天盖地围了多少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已然将整个道路围的水泄不通,隔了好一会儿警车才得了个空道开了出去。 而网上早已炸开了锅。 “瞎编乱造!”林居看着所谓权月人赃并获的报道,怒气翻涌,昔日风度不再,一缕头发垂下,猩红的双眼闪着似要吞噬一切的盛怒。 但他到底尚存一丝理智,说什么林居也不会相信权月会干那种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陷害。 第24章 抓马Superstar(24) 很快,林居接到了林仁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林仁丢失了引以为傲的沉稳,呼吸一进一出,吐出阵阵焦急,“林居,权月是怎么回事?” 父母喜欢呼唤孩子的昵称,当林居丢掉了臭小子而呼唤权月时,事态通常不会很平常。 “三妈呢?” 林居有些担忧李念玉,妇人家的心理承受能力稍弱,加之李念玉还是权月的母亲,孩子出事,最担忧的一定是她。 “去警局了。” 李念玉不普通,她是权月的妈,也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吓到。 林居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内心郁结而搅匀的浊气,试图安抚为权月而失态的林仁,“三爸您先别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但我很清楚,有人要陷害权月,我们的自乱阵脚只会给暗处作祟的人带去满意的答卷。” 林仁岂能不知道权月是被陷害至此,林居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他干耗着和他生气只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叮嘱了一声“你先处理网上的事情”便挂断了电话。 林居是狐狸,但远算不得老狐狸,事件正呈一个诡异的速度在不断膨胀发酵,他需要做的,是稳住网络。 林居匆匆离开茶馆,驱车赶往公司。 公司外围常年围着三三两两的狗仔,林居早已见怪不怪,可今日这阵仗,却是他亲眼目睹有史以来第一次。 乌泱泱的人头挤破脑袋想要从公关人员嘴里套到一星半点的一手新闻,闪光灯照亮了漆黑的夜色,幻化成阵阵刺眼的白光,林居半眯上双眼,换了另一个通道进入公司。 办公室里,坐着一位客人,黎衍。 “打算怎么处理?” 他倒是开门见山,虽然没到万不得已需要争分夺秒的情况,但此刻无论是林居还是黎衍都没那个闲心喝杯茶坐下客套闲聊。 林居有些诧异黎衍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么毫不犹豫,从不怀疑的选择相信权月。 这种信任,让林居为权月感到感动。 林居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衣架上,烦闷的扯着领带,打开了电脑,“林家在查始作俑者,我负责控制舆论。” 说是控制舆论,可吸\du不是抽烟,作为公众人物,还是拥有众多粉丝的公众人物,就算只是疑似做了触犯到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会掀起的惊涛骇浪都是不可想象的狂烈,更何至于权月几乎是“人赃并获”被当场带走。 一张张清晰的照片,将那张不喜不悲的明艳脸蛋放大再放大,这已经不是抓马了,这是犯罪,不可饶恕的犯罪,如何控制? 撤热搜定然不行,无关钱财,有句话叫做贼心虚,越是撤越是会激起民愤,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做。 “曝黑料。”黎衍神色不改,还算镇定,“转移一部分火力。” “这不是个好方法。” 说的倒是轻巧,虽说林家树大,但现在的舆论已经不再是细小的微风,一道道义愤填膺的声讨已然汇成了威力巨大的龙卷风,早已不是一棵大树所能抵抗得了的了。 就算林居手握大料,每一个爆出来对料主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但他不能这么做。 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爆料,只怕会引起多方一直忌惮君临娱乐却碍于多方因素不敢正面和君临娱乐对上的其它娱乐公司鱼死网破的反扑,反而会加剧网友对权月的抵制。 “曝我的黑料。” 黎衍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别人不行,他可以。 林居惊诧的看向黎衍,一时震惊到无语,他不知道权月对黎衍来说竟然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 人大多如此,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们会选择伸出援手,一旦牵扯自身,情感不深又稍有脑子的,都会选择袖手旁观。 林居当然也有黑料,他们做商人的,没几个干净货色,只是作为权月的表哥,他居然也没想过将火力转嫁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黎衍这个外人…… 林居深吸一口气,脸上莫名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可以。” “你处理,幕后黑手交给我。” 黎衍利落起身,径直离开,别忘了,他不仅仅是黎导,还是黎衍,林家加上他,纵使老鼠藏的再深,也终将被猫爪子勾住。 而此刻,权月刚做完尿液检测,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正和看着她的女警大眼瞪小眼。 “小姐姐,你的警服很好看哦。” 她像是根本不担心结果会怎样,悠闲自在的像是来这里坐了个客,两腿盘着坐在凳子上,因为灿烂的笑容而白晃晃的一排牙齿闪瞎了女警的眼睛。 女警没有回答,权月顿感无趣,无聊的按按自己的肩膀,抬眼扫视着严肃整洁的环境,肚子“咕~”的一声,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女警翻了个白眼。 权月摸着肚子,嘿嘿一笑,“小姐姐,我饿了,有吃的吗?” “没有。” 正常问题,她可以回答。 “啊……”权月苦着一张脸,“警察局这么没有人性的吗,我以为有饭吃还特意留着肚子呢,我好饿啊我好饿啊我好饿啊……” 魔音贯耳,比突然下起的的暴雨还要烦人,再好的耐心也经受不住权月这般折磨,女警横了连清一眼,严肃道,“安静!” 嗬,还挺唬人。 “可我饿呀~”权月委屈着一张脸,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可怜孩子,捂着瘪瘪的肚子,可怜兮兮的吸着鼻子,“我想吃饭~” “再等一会儿。”女警表情不耐,这里是警局又不是餐厅,说有吃的就有吃的吗? 但她还是对着门外的男警耳语了两句,男警看了权月一眼,转身离开。 “那行。” 得到不算保证的保证,权月憨憨一笑,不闹了。 没多一会儿,刚刚离去的男警便捧着一桶泡好了的泡面走了进来,递给了女警,女警又递给了权月。 “吃。” 女警的态度真不算好,毕竟权月算是“人赃并获”,现在无非就是等个结果。 第25章 抓马Superstar(25) 她以为权月一定会嫌弃这桶泡面,却根本没想到权月盯着泡面的两只眼睛都发了光。 一般人能接触到明星的机会并不多,警察也不例外。 想象中女明星在吃这一方面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大概是一口一粒米,一年到头见不到肉沫油水,营养纤维热量蛋白严格把控,一天的量不足常人一餐的量。 可谁能告诉女警,眼前这个毫无形象狼吞虎咽将泡面汤都喝了个精光还从口袋里摸出了牙签剔牙的女人,是谁? 剔牙不过分,过分的是泡面里一点肉星都没有,你剔的哪门子牙? 真就为了剔而剔是吗? “看在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权月笑眼眯眯,女警却未曾从那双眼里见到丝毫温度,女警没搭理权月。 “别不理我嘛。”百无聊赖的人围着正中央的桌子打转,低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监控摄像头照不到她的脸。 嘴唇一张一合,道出的,却是让人震惊的话语,“我知道是谁陷害我的,你在等结果,我在等你们抓人。” 女警瞳孔微缩,面上镇定自若,仍然不回答,她也不敢回答。 白炽灯照出惨白的光亮,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内,气氛却陡然变得有些压抑,女警只听得一声低笑,权月又开口了,“乔伊……” 那个女人想要做的很简单,让权月本就算不得纯白的人生里,染上致命的污点。 林家家大业大,背后还有黎衍这个不倒翁,一般的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以撼动权月,要玩,就得玩大的。 “还有白杏。” 这个小妮子便是典型的不长记性,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觉得她行了,受不了权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在乔伊三言两语的蛊惑下,经不起诱惑的人必然要成为幕后黑手推出来挡枪的出头鸟。 “东西是白杏买的,在黑市里,卖东西的是一个叫‘沉’的男人,平时靠卖香烟为掩护,货架第二排第9盒的烟盒里,有你们寻找的东西,快递是白杏亲自送的,趁着保安打瞌睡的时候放在了保安亭,监控也不用查了,毁的一干二净,但可以去查一辆牌号xxxxxx的车,行车记录仪里有完整的视频,至于乔伊,她是毁监控的人,你们可以去永通路南宁巷109号六室找一个叫吴永德的男人,那家伙,是个技术高手,只要给钱就没有不做的勾当,多的就不用我说了。” 言罢,权月自然落座,翘着个二郎腿流里流气的抖着,示意已经震惊到控制不住表情的女警回神,“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们的动作最好快点,否则那些个证据全被别人找到送到了警察局,你们的面子过不去。” 言尽于此,权月不在乎女警到底信不信,爱信不信,她又没有损失。 女警冷笑一声,示威的瞪了权月一眼,内心却如沸水一样翻滚不停歇。 李念玉来了,女警也正好和同事换班,离开时又瞥了气定神闲的权月一眼,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 准备下班的脚步一顿,走向了局长办公室。 搜博崩了,归功于权月和黎衍不是两口子胜似两口子一茬接一茬的黑料。 热情奔放的地方,偶尔发生一次斗殴时间似乎不足为奇,可如果事件的主人公是公众人物,便会被网络警察赋予不同的意义。 群众眼里的谦谦君子,才华横溢的大导演,能力惊人的黎总,曾几何时,竟然将剧组工作人员殴打进医院,并全身而退,算不上惊世骇俗,却足够吸引视线。 搜博一崩,给了林居一个绝佳的机会,打点也好,威胁也罢,稍加控制,网民开始晕头转向,一瓜未完一瓜又起,不分昼夜吃的不亦乐乎。 太阳恶狠狠的挂在高空,尽情的散发着自己狂燥的热量,热浪滚滚,将溢出的汗水蒸腾,黎衍躲在墙角后,眼睁睁的看着警察先他一步找到了吴永德,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贩卖毒\品的沉,录有视频的行车记录仪皆是如此,当他配合着林家竭尽所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这些关键信息赶到之前,这些个警察就好像早已接受到了某种准确的信息,总是抢先他一步。 “喂。” 警车越开越远,黎衍接起了林居的电话。 “结果出来了。” “是什么?” 其实不需要林居回答,黎衍已经从他和昨日截然不同的语气里听出了端倪。 “阴性。” 果然,虽然是已知的事实,但黎衍还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东西被吃过,而那些东西也检测出有毒\品的成分,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权月的身体里的确没有一丁点的药物成分。 金喜更没有,两个人警局一轮游之后,被放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并不清晰,硬要说的话,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 总有人要钱不要命,纵使这里是警局,外面依旧围了层层记者,等着权月为他们带去一手资料。 闪光灯“噼里啪啦”的晃得权月脑瓜子生疼,权月站在台阶上,阳光洒在发丝上飘荡着柔软的金褐色,自上而下的扫视着这群乌合之众,权月的嘴角,慢慢的,沉了下来。 金喜愣愣的转头,不知何时,权月的眼眶内已经蓄满了泪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是别人寄给我的东西,我以为世界上好人总比坏人多,所以我没有怀疑。” “我相信,我的粉丝会一直信任我,路人们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还未出结果就指责我。”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关心,我很累了,我想休息。” 权月的演技,出了名的差劲,平日再怎么挤也无法挤出一滴眼泪,在别人的记忆力,她好像永远都是神采飞扬傲气娇纵的张扬模样,何曾见过此刻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委屈样,画面直播到网络上,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第26章 抓马Superstar(26) 「现在没有,就完全代表她以前也没有吗?」 「她那么疯,明显就是在磕\药!」 「她不是牛吗,搞定警察也不是不可能,不然怎么解释在她家搜出那些东西?」 「都已经被抓进去了足以说明问题,别洗了,劣迹艺人装什么可怜,坚决抵制!」 「前面的别说了,谁不知道她权月后台硬,也不怕被报复?」 …… 有人反思,也有人固执己见死咬着牙不肯松口,网络上的态度一时间呈现两极分化。 当某些人反思着该不该因为主观意识而冤枉了好人向权月道歉时还有另一波人更加激烈的逮谁咬谁,像疯狗一般。 “老板,什么时候发声明?” 金喜替权月感到委屈,他想起了一句话,有些人当了一辈子坏人仍旧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些人做了一辈子好人,稍有不慎走错一步,即是万人讨伐不可原谅。 他承认权月平时的确很疯,可她没做的事凭什么硬要将屎盆子扣到她的头上。 “别着急。”林居何尝不生气,但他明白,此时此刻,他们需要做的不是维护,而是放任。 放任那些人辱骂,放任那些人用被子捂住头自欺欺人。 他们的声明没有任何作用,能堵住那些人的,只有证据,赤\裸\裸的证据。 当事实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他们面前时,狡辩便会沦为笑话,固执己见的卑劣会成为打脸的最佳工具。 “权月怎么样了?” “回家了,黎导亲自来接的,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金喜从来没有见过权月哭,眼泪掉下那一刻,金喜很心疼,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明媚张扬的权月,疯子有什么不好的吗,疯子起码活的肆意。 “别被她骗了。”林居太了解这个妹妹了,“你不是说了,她似乎一直都知道那里面有东西。” 那些眼泪不过是权月用来回击网络的工具,谁说这小妮子演技不好的?简直演技了得,不颁个奖都可惜了那几滴眼泪。 只是林居依然心惊,权月又是怎么知道那里面还有东西的? 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吃? 吃了之后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检测出来? 林居不知道,他只是叮嘱金喜不要将这件事告诉除了他们之外的第四个人。 热度还在发酵,网上吵的人仰马翻,主人公却坐在自家的小院的秋千上,悠闲自在的吃着冰棍。 “臭小子,你差点把你妈吓死。” 李念玉在一旁修剪花枝,娇艳欲滴的花瓣挂着晶润的水珠,一摇一晃朝着阳光打招呼。 “这件事你要好好谢谢黎衍,你一出事人家想也没想挺身用自己替你挡刀,要不是他你爸他们哪能这么快就找到幕后黑手?” 虽然慢人一步,但重要的是黎衍未曾犹豫的那颗心。 “一天一夜没合眼,还费心把你送回来之后才回去休息,这么好的未婚夫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再看看那个霍桦川,说他是鸵鸟都是抬举了他,出事之后一点动作也没有,你被放出来了也没说打个电话关心关心……” “妈你说得对。”权月掏掏耳朵,打断李念玉的唠叨,“确实要好好谢谢她。” 权月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嘴角奇怪的咧着,笑的明媚却也并不明媚。 只是李念玉并没有看她,所以根本没有看见。 “你知道就好。” 为表感谢,林家再度邀请了黎衍来家中坐客,他看来休息的不错,整个人都褪去了离开时的那层疲倦的颓态,又恢复了平时的人模狗样。 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整一个要欺骗无知少女的怪叔叔。 饭后,李念玉塞给了权月和黎衍一人一张电影票,权月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她家就有一个小型放映厅还要花那个冤枉钱大老远去一趟电影院。 别问,问就是小情侣约会三部曲,她没拒绝的资格,也并未拒绝。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壕气,到了电影院之后权月才知道李念玉直接给她和黎衍包了场,偌大的放映厅内,就权月和黎衍两个人坐着,爆米花都飘着金钱燃烧的铜臭气。 “我妈让我好好感谢感谢你。” 渲染了半天的恐怖气氛,大屏里的女鬼终于出场,长发白衣血唇标配三件套,伴随着“咚”的一声音效,老套至极,看的权月只想睡觉。 “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直都知道权月和别的女生不一样,黎衍一开始也没指望恐怖片能把她吓到,见她可乐喝完了,便把自己这杯没有动过的也递给了她,“你还好吗?” “好的很。”权月倒也没有推脱,爆米花甜的过头了,需要气泡水来盖盖。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轰隆!” 雷声响起,电影里的配角被劈成了黑炭,一脸惊恐的倒在地上,抽搐两下,面色惊悚的咽了气。 黎衍悄无声息的绷直了身体,笑道,“你已经谢过了。” “不一样。”权月眨眨眼,“刚才谢你尽心尽力的帮我,现在谢你给了我一个证明演技的机会。” “什么?” “你让我想起了象棋,每一颗棋子都以为自己的命运是被自己操控,意气风发志气满满企图厮杀个痛快,殊不知它们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里,真正搅动风云的,只是一只大手,进或退,死或活,都早已被安排好,大手轻轻一推,它们便没有反抗的余地,偏偏那些棋子不管输赢依旧乐在其中,你说,它们愚不愚蠢?” 电影继续放映,主角活在未知的恐惧中,不敢睡觉不敢活动,一举一动皆被女鬼尽收眼底。 女鬼蛰伏在暗处,时不时玩性大发,主角便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冷汗涔涔。 喉结不动声色的滑动一瞬,黎衍又笑了笑,“你也说了,它们乐在其中。” “没错。”权月赞同的点点头,“所以乔伊沾沾自喜,白杏洋洋自得,我也乐不可支,还有其他人,我们的确都乐在其中。” 权月突然转过了头,“可遗憾的是,象棋是死的,人是活的。” 第27章 抓马Superstar(27) “我这个人很奇怪,天大的事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会生气,微小的事发生在我身边,说不定正好能激起我的怒火。” 漂亮的破浪长发在影院空调的吹拂下微微摆动,可乐里的冰块化了个一干二净,白水与可乐相融,冲散了些许刺激的味道。 两人一时无话,电影接近尾声,为了过审,电影到最后,一切的鬼神论都会被处理成人为。 女鬼是假装的,雷电是事先做了布置,渗血的浴缸,无风自动的窗帘,滋滋啦啦闪着雪花的电视屏幕,没有交代,却都是虚幻,主角做了坏事遭到了报复,最后关头幡然醒悟,女鬼高抬贵手放了主角一马,主角自首,完美结局。 可现实不是电影,一步一步精心的算计不一定就能完全成功,没被既定好的路线都充满了意想不到的万千变化。 或许黎衍做梦也没想到,权月会知道一切的幕后黑手,是他。 不得不说乔伊是一颗被黎衍用臭了的棋子,故意放出消息要筹拍电影,并且内定女主角为权月。 果然乔伊便坐不住回了国。 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非权月不可。 果然乔伊开始动起了歪心思。 谁也没有想过,乔伊一个常年居住在国外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的? 顺利的联系,就为了陷害一个权月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沉”又是怎么同意的? 也没人思考过,白杏若真有能力联系到吴永德这个技术高手,又怎么会屡次让自己的黑料公之于众? 更没有人怀疑过,为什么万无一失的计划,会被一个正好出现在那里的车辆完全记录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没有破绽,实则全是破绽。 重要的是有没有人会透过现象,窥探到内里的本质。 黎衍不过是把乔伊和白杏对于权月的嫉妒稍加利用,她们便乖巧的钻入了他精心编制的铁笼,被人卖了还死不松口的帮着黎衍数钱。 影院的灯光亮起,结尾幽幽的片尾曲不紧不慢的抒发,黎衍率先起身,似乎忘却了绅士风度,脚步一抬,径直离开。 “没礼貌。”权月小声嘟囔,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又被升腾的热气煮沸,不大的雨势冲刷不掉这炎热的温度,反而变本加厉的带来了沉重的闷热,热潮一茬接一茬,弄得人心生烦躁。 司机乖乖地撑着黑伞站在影院的门口,见权月出来了,便将伞举到了她的头顶,自己则挪开半步,一半的肩膀露在外面,守着安全距离。 按理,黎衍应该在看完电影之后再带着权月去逛逛街或是去游乐场玩,实在都不感兴趣,也应该一起回林家吃个晚饭。 毕竟司机都已经将另一把伞递到了他的手上。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似乎并不适合这么做。 “那就,下次见。” 权月挥挥手,嫩白的手腕却突然被黎衍抓住,绵密的雨水顺着伞边沿流淌到黎衍的西装外套上,润出一片痕迹。 司机识相的偏头,装隐形。 “你是知道的,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你看到我。” 就像美人向往英雄,权月什么都不缺,宠爱,追崇,物质,权势,情感,她都有。 能被她注意,在意,喜欢是一件很简单又很难的事情,无非一个运气,一个时机。 黎衍不幸的是一件都没占到,在他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霍桦川。 一个被权月另眼相待却不知珍惜的人。 有时候你不被一个人注意,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只是因为你恰巧不足够让她在繁忙的生活中抽出一个眼神分给你而已。 黎衍的关心权月不想要,黎衍的喜爱权月不在意,似乎想要她分一个目光给他,只能另辟蹊径。 “你可真搞笑。” 权月任由黎衍拉着,眼角弯弯,里面什么也没有流淌,“你这句解释首先要建立在我没有吃下那些零食的基础上。” 可是事实是,权月吃了,并且无人阻止,正常的情况下,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关进了戒毒所,被封杀,被咒骂,然后逐渐被遗忘,一颗明媚的珍珠将会永远被蒙上一层擦不掉的灰尘,掩去她所有的光芒,沦为一颗无人在意的玻璃珠,随手可扔。 “你花了这么长时间找的借口我不是很满意,看来,你也不是多么聪明。” 权月的眼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认真看着你的时候,清澈的瞳孔似乎会逐渐化为一轮漩涡,里面深不见底,拥有着洞察一切的能力,你所有见不得光的心思都将无所遁形,直白的曝于阳光之下,任人指点。 黎衍撇开视线,摇摇头,“不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你洗清罪名。” 无耻吗?疯狂吗?变态吗?无所谓怎么说,因为他对自己的评价也是这样。 打从一开始,黎衍就等着权月落入他精心编制的陷阱里,等着她的人生出现抹不掉的污点,等着她被世人唾弃,等着她走投无路。 是人或许都有野心,或大或小,黎衍绝对不甘于权月只分给他感激的目光,他也没那个耐心扮演一个美好的另一半,他要的注意,是不得不注意,只能注意,别无选择。 司机撑着伞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苍天啊,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虽然不是很懂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能听懂的部分,就已经足够让她心惊了好吗? 抖归抖,司机还是尽职尽责的撑着自己的伞,黑色的大伞挡去了绵密的雨滴,一片阴影笼罩下来,结合这阴沉的天气,让权月的面容越发的模糊了起来。 她笑的不大声,却尤为清脆,另一只手捂着唇乐不可支,笑声里不带嘲讽,也不带阴阳怪气,就是最纯粹的,开心的那种笑声,她说,“这个解释我倒是挺喜欢的。” 司机感觉世界都玄幻了,换做正常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生气吗?他家小姐这是怎么了,气糊涂了? 第28章 抓马Superstar(28) 该不该报警,这是一个问题,此时此刻,司机陷入了沉思。 在人性和金钱面前犹豫不定的司机后来想了想,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小命,他家小姐都不介意,那他还是别跟着瞎掺和了,还是继续装聋作哑的好。 “所以你不怪我?” 黎衍问的忐忑,但面上还维持着些许的风度,已经放开了权月的手腕,雨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袖,在这闷热的天气里滋生出些许的凉意。 影院对面的led大屏里,身着正装的女主持人正侃侃而谈,警方并没有对后续的调查放出太多东西,可不管是乔伊还是白杏,身后都有太多双狗仔的眼睛盯着,一点风吹草动顷刻之间都会被当成大新闻放到网上。 更何况,是双双被抓进警局。 警笛长鸣,吃瓜群众看着这一系列惊人的转变,一口瓜卡在喉咙里,一时竟忘了咽下去。 白杏的粉丝前两天还在欢天喜地的庆祝权月这个大魔头终于伏法,转眼回头,自家的房子早已轰然倒塌。 比起白杏,乔伊的影响力更大,她的粉丝多少因为黎衍的关系也十分讨厌被黎衍护着的权月,见权月出事纷纷落井下石跟着装成了路人大军跟着狠踩了两脚,可谁曾想,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岭之花,突然就被带回了警局? “一开始就没怪过啊。”权月指着led大屏,语气轻松,“你帮我解决了我想解决的人,感谢你还来不及。”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黎衍以为白杏和乔伊是他培养的螳螂,自己则是暗中窥探等待收网的黄雀,却万万没想到,再狠的黄雀,也斗不过狡猾的猎人。 猎人看到了陷阱,为了引诱螳螂,装成了蝉跳入,待黄雀美滋滋的收网时,才掏出了那把锋利的刀刃,不费吹灰之力的割破了绳索,脱网而出,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场闹剧,轻松的就好像这只是她枯燥乏味生活里的一味调味剂。 黎衍似乎懂了权月在放映厅里说的象棋的故事,白杏和乔伊是卒是炮,是他的棋子,但黎衍并不是那双手,顶多算是将,支使着他的小兵,无非是棋子之一,那双手真正的主人,是他面前这个不动声色宣告胜利的女子。 “好好休息。” 他柔声这么说了一句,复又叮嘱司机安全将权月送回家,转身投入了逐渐变大的雨中,越走越远。 【宿主你相信他那套说辞吗?】 说实话,430听着觉得挺有道理的,但心里却一点都不信。 反倒是权月,一脸有什么问题的样子,反问,“我信啊,为什么不信?” 【就很奇怪啊,黎衍才回国多久,怎么会对宿主你产生这么深厚的情感?】 甚至不惜做局,以毁掉一个人的方式去爱一个人,饶是430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黎衍真是个变态。 “这叫人格魅力的吸引,你懂个屁。” 权月靠着美色从路边小店的老板那里骗到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看着仍在播放着这骇人听闻时间的大屏,笑的意味深长。 要说黎衍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做的那些肮脏事都被权月扯到明面上了,隔了不久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又杀了回来。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改变了策略,既然心里想的都被权月知道了,装模作样的隐瞒就成了无意义的事情,这个人开始明目张胆的给权月使起了绊子。 综艺录制当天,霍桦川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淡然的男人,傻了。 这个综艺录制的形式有些特殊,每一对情侣并不会分出多条支线,而是将几对情侣聚在一起,各自分队,做小游戏,旅游,品尝美食。 既然是综艺,就少不了控场的人,没有主心骨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很难凝结。 本来综艺原定导游是一位在主持情感节目非常出名的女主持人,可临了临了,到了开拍这天,竟然变成了黎衍。 熟悉黎衍的都知道,他除了做导演之外,从来没有亲自下场演过戏,更没有参加过任何综艺节目。 本身名气就大,上一次的黑料被曝出又在事后被稳妥处理之后,名气更是有增无减。 加上这是他的综艺首秀,综艺里还存在着权月这个浑身上下到处都散发着抓马气息的人,这个前两季一直不瘟不火的综艺,突然火了。 白杏和乔伊失去了消息,本来都以为会有惊天大瓜吃的网友们左等右等等了个寂寞。 或许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权月被放出,白杏和乔伊被抓走,是个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必有关联。 只不过考虑到这里面牵扯甚广,放出消息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轩然大波,所以干脆将两个人默默的封杀了而已。 挥挥衣袖,不溅起一地水花。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消息,网友才更想绞尽脑汁的发现什么消息,而和这件事有最大关联的权月就在这部综艺里,他们没有理由不关注。 节目组都乐的找不着北了,一直为他们请来了一个大麻烦而担忧的食不下咽,可眼前这一路高涨的热度,早就让节目组忘了所谓麻烦,满心满眼只有权月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了。 “哟呵,巧了吗这不是,黎导这是来吃狗粮来了?” 在其他几位都忙着对着黎衍嘘寒问暖巴结不停的时候,只有权月一个人一手搭在霍桦川的肩上,像没骨头一般靠着,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一开口便让人接不下去话。 黎衍看着权月无比自然的动作也霍桦川习惯了一般根本没躲的表现,眸色暗了暗,微笑,“我只是想看看我未婚妻喜欢什么地方,以后要是结婚了,蜜月期可以让她再故地重游一番。” 杀人的目光直射到自己的身上,霍桦川抖了抖,假装看起了天气。 “黎导的未婚妻?”一个女演员来了兴趣,她属于综艺里的常驻人员,经常上各式各样的综艺,练就了一身的综艺之感,见到有缝就想钻钻,好奇的问道,“黎导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是谁啊,圈里人吗?” 第29章 抓马Superstar(29) 女演员男朋友的脸都白了,站在右侧方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一个劲儿的拉女演员的衣服。 他真是觉得奇了怪了,但凡是个头脑子的应该都能闻出来现场的硝烟味浓到爆炸了好,是镜头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心里没点13数吗? 黎衍和权月乃至霍桦川同时偏头向女演员看去,三个人脸上都闪着和善的笑容,好像在夸赞女演员这个问题提的绝妙一般。 “是圈内的人。” 黎衍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几乎可以算是有问必答。 这下女演员倒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耐不住一颗蠢蠢欲动想要赚足镜头的心,又问,“那和我们熟吗?” 女演员的男朋友已经放弃了,破罐破摔一般抓着橘子吃,一口咬了下去才发现没有剥皮。 嘴角抽抽,心气儿不顺却还要强颜欢笑。 还问什么问,你直接让黎衍报权月的身份号码得了,多省事! “熟得很。”黎衍回答,“可能现在还不熟,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后面,会越来越熟。” 得,话都直白成这样了,女演员终于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转头看向权月和霍桦川,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满满,可却一个比一个恐怖。 女演员求助般的看向自己的男友,男友早已放弃了救援,事不关己的看向一边。 制作组此刻也是尴尬无比,这一段他们戏倒是看够了,可好像,不太敢播啊。 “为了能让嘉宾们更快的熟悉,节目组为嘉宾们安排了海边烧烤,请各位移步。” 蔚蓝的天空在夕阳的侵染下逐渐晕成一片暖黄的霞光,几片火烧云与海水连成一片,一眼望去,美不胜收。 海边虽有现成的酒店,但为了烘托这柔美的氛围,制作组还是为几对艺人准备了帐篷。 青烟冉冉升起,火光照亮了霍桦川和黎衍的脸。 作为嘉宾里唯二会点厨艺的两个人,在制作组完全不参与的前提下,填饱各位嘉宾的任务便落到了他俩身上。 一开始没人敢支使黎衍,他虽年纪不大,到底地位摆在那里,别人都还要仰仗着黎衍给他们开些后门,哪敢让他去做这些事。 唯一一个敢使唤黎衍去烤烧烤的,也只有权月了。 “烤的咋样了?” 其他几对情侣见到这亮丽的夕阳之景,纷纷手牵手抛下了权月各自二人世界去了,无所事事的权月便跑过来监督烧烤进度。 黎衍在翻肉,霍桦川则负责将佐料撒到烤的差不多的食材上。 一双手从后背环住了霍桦川的腰,权月微微踮起脚尖,将下巴搁在了霍桦川紧实的肩膀上,十分亲昵,“走个后门儿呗霍老师,给我多放点孜然和辣椒粉。” 明明是一个很正经的称呼,可从权月的嘴里吐出来却突然像是在白开水里加入一大勺蜂蜜,香甜的蜂蜜在透明的白开水里流动融化,甜的发腻。 霍桦川的心脏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漏跳了一瞬,不自然的低头咳了一声,点点头,语调柔和,“知道了。” “我记得你不那么爱吃辣。” 美好的二人世界被黎衍一句话破坏,脚踮累了,权月仍然没有放开手,而是将自己的脸贴到霍桦川的背上,侧脸看着黎衍,眼波流转,“黎导这样的人才,不去当城管还真是可惜了。” 权月的意思很明显,黎衍管的太宽了,他们小情侣的事情,轮不到他说三道四。 黎衍挑了挑眉,没说话。 不得不说,这两个男人烤的很好吃,肉质脆而不柴,佐料也放的恰到好处,不会太咸也不会太淡。 “你回去也要练练啊,争取早日和两位老师打个平手。” 女歌手推了推独自吃的欢快的自家男友,向着权月慢慢一盘单独分出来的烧烤投去艳羡的目光。 直男男友也没听情绪自家女友说了什么,囫囵吞枣般的将一大口羊肉咽下,点点头,“我努力努力。” 一般这样的饭桌聚餐,自然少不了真心话大冒险。 制作组送上了一个冠名商家的娃娃,一行人玩起了击鼓传花。 制作组随机放一段音乐,音乐停时娃娃在谁手上,谁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个娃娃,稳稳的落到了女歌手手上,她选择了真心话。 问题在箱子里,随机抽取,说到和男友相遇的过程,女歌手全程含笑,甜蜜的整个人都在冒着泡泡,众人直呼烧烤没吃饱,倒是被一嘴狗粮给塞了个全饱。 紧接着第二段音乐放起,娃娃最后落到了权月手上,真心话什么的不够刺激,权月直接选择了大冒险。 一只手在箱子里摸了摸,摊开一看,是对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人做一个亲密动作。 权月的右手边正好是那个女演员,女演员还未从问题里回神,众人只见权月毫不犹豫的捧住了女演员的脸,“唧”一口亲下,留下痕迹分明的唇印。 同时,女演员收到了一记眼刀,顺着直觉望过去,黎衍正望着自己笑意浅浅。 第三次,娃娃落到了霍桦川手上,比起抽到一些尖锐不好作答的问题,霍桦川宁愿选择大冒险。 纸张打开,霍桦川愣了一下,如果说权月的大冒险是斗地主一副牌里的一张2,他的大冒险算是直接王炸了。 “我不是很会游泳。” 霍桦川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纸张露给各位看,他的任务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任务是游泳。 节目组在海里准备了一个礼盒,抽中纸条的人需要游泳去拿到礼盒,然后将礼盒里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礼物放的并不远,就在浅水区,并且水里有专业人员守着,一旦出现万一,也能实现及时救援。 这其实算是一个浪漫的冒险,可对于不怎么会游泳的霍桦川来说,没有浪漫,只剩冒险。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放弃大冒险,只需要自罚一杯以表歉意即可。 “我放……” “不如我来帮霍桦川?” 霍桦川话说到一半,便被黎衍打断。 众人齐齐朝他望去,他正在优雅的擦拭嘴角的油渍,浅笑,“我倒是对海里那个礼物很是好奇。” 第30章 抓马Superstar(30)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黎衍没情商吗?他有。 黎衍不知道这话不该说吗?他知道。 那他为什么明知不能说还要说呢?因为他有病,神经病,间歇性发疯症,依权月看来,怕是治不好了。 谁都知道他对所谓礼物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应该是拿到礼物之后会送的人。 一干人知道镜头在前,所以尽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到权月身上,但心里却抓耳挠腮的,痒的不得了。 霍桦川身形微微一怔,不自觉抿紧了唇瓣,一只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到了嘴边的话被黎衍这么一搅和,又和着口水一起吞回了肚中。 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心理,霍桦川好看的眸子看了看权月,微微闪烁一番,心一横,凛然道,“还是我自己去,我也很好奇里面的礼物。” 黎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霍桦川也同样如此。 脑子一热答应下来,真的穿上救生衣,心里还是忐忑的厉害。 他不是不太会游泳,那么说只是为了好听,说的再具体一点,霍桦川整一个旱鸭子。 小时候是没机会学,长大了参与工作之后又没有时间,白日便见过这一望无际的大海,夜晚晚风吹拂,海浪阵阵拍打在洗软的沙子上,似有要一口将霍桦川吞了的架势。 黎衍慢悠悠踱步至霍桦川的身旁,小声在他耳边开口,“要是害怕就求我,我不介意帮这个忙。” 不管是游泳还是照顾女友,他都不介意。 “我介意。” 霍桦川说着,还没等专业人员叮嘱完,“噗通”一声火急火燎的跳入了海水里。 夏末的天气虽然依旧炎热的没边,但夜晚也不遗余力的散发着忧郁的气质。 一头栽入海里,刺人的凉意瞬间侵遍霍桦川的全身,让他蓦然生出想要转头回去的想法。 可想归想,一想到黎衍还站在岸边就等着看他的好戏,那点放弃的想法霎时烟消云散。 即便是咬着牙,霍桦川也要努力向前游去。 他的姿势十分不专业,一双手胡乱的扑腾,拍打着看似柔软的水面,倒被回转的力道弄得手心有点疼。 岸边传来阵阵笑声,即是泡在水里,霍桦川还是觉得脸上一热,干脆深吸一口气,没入了水里。 这边黎衍讲着笑话,所有人都笑的前仰后合,只有权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直盯着海面,却也看不到有多少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星光落下,将黎衍的眸子照的亮晶晶的,竟然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几分。 权月身上披着节目组准备的外套,双腿盘着席地而坐,一阵微风吹过,撩起了她的发丝,画着眼线的眼尾微微上挑,黎衍朝她看去,她正张着嘴,无声的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还不准备动手吗?” 意外发生在霍桦川一只手触到礼物盒的一瞬间,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似乎震得地面都抖了三抖。 海面极速变化,本来温软柔和的浪花因这一变故变得激烈了起来,哗哗的海水声突然加大,只听得海内一声惊呼,霍桦川瞬间没了身影。 “救人,快救人!”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一群人瞬间乱成了一团。 专业人员闻言快速没入水中,制作组哪还顾得上节目秩序,纷纷聚在了岸边,急得直跺脚。 这个时候的等待,对于岸边的众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好一会儿过后,专业人员从海水里露了头,对着岸边的人打着手势,意思是没找到人。 “完了,完了完了,快快快,快去拿专业设备,快报警,叫救护车!” “权月!” 只听见黎衍一声呼唤,众人闻声看去,伴随着“噗通”一声,岸边只剩下一件被丢弃的外套,没了权月的身影。 “黎导!” 又是一声惊呼,黎衍也脱掉了西装外套,直接跳入了水里。 茫茫无际的大海,平静时美得让人新生向往,可那只是它心情好时为自己披上的一层人畜无害的外衣,真正的大海,深沉,可怖。 渺小的人类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救人啊,把权月和黎导拉回来!” 导演也是个旱鸭子,急得满的大汗跳着在岸边大喊,本就急得向热锅上的蚂蚁的众人更是因为权月和黎衍双双入水乱成了一锅粥。 专业人员先找到了黎衍,强制性的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制作组众人见他还想往海里跳,赶紧出动将他拦了下来。 “让开。” “黎导……” “我说让开!” 此刻的黎衍,已然丢失了平日里不动声色的平稳做派,一双眼睛被海水渍的通红,怒目圆瞪的样子像极了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 “黎导您不能去啊,您要是去了,不是让搜救人员更无法顾及权月和霍老师吗?” 副导演不怕死的拉住黎衍的一只手臂,被他猛然甩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权月有事。” 撩起遮住眼睛的湿发,黎衍撇去了所谓绅士风度,蛮横的掀开拦着他的众人,眼看又要一头往水里栽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呼喊,“权月!是权月!” 海面上漂出了两个头,权月一手环住霍桦川的后背,一手划着水面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搜救人员闻言纷纷朝着权月聚拢,将她和霍桦川稳稳的送到了岸上。 刚一上岸,一直在岸边等待的急救人员便围了上来,将制作组和嘉宾全部挡在了外面。 权月除了浑身湿透倒是没什么大碍,霍桦川却一直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好在他被救得及时,急救人员一通操作下来,霍桦川吐出了卡住的海水,咳了几声,呼吸终于算是顺畅了下来。 而后,霍桦川被抬上了担架,救护车越走越远,车内坐着权月,黎衍,还有副导演。 本来只有权月和副导演,但耐不住黎衍死皮赖脸的要跟上来,眼下自然是救霍桦川要紧,时间不等人,也就没人阻止。 第31章 抓马Superstar(31) 霍桦川被推入了病房,虽然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好在救治及时,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无大碍。 对偶像的喜爱总是会让粉丝为此做出一些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纵使实在夜晚,冷风漱漱的吹,仍消散不了粉丝的热情,远远看去,全是人头。 权月的粉丝最多,虽然都被拦在了远处,但总有一些人能找到很多途径以便第一时间了解到偶像的第一信息。 事故发生的时候,权月的某个粉丝正在沙滩旁不远处的酒店阳台。 多亏她的相机性能极强,虽不至于将每个人的脸都拍的一清二楚,但粉丝之于偶像,即便是小成一粒灰,他们也能立刻认出。 事发突然,制作组当时只顾着将霍桦川从水中捞出,自然没心情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等确定霍桦川确无大碍再想封锁消息时,视频已经在网上传疯了。 录制第一天就出了那么大一档子事情,这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吃瓜群众也完全不知,但节目组放任不会游泳的霍桦川下海这总是事实。 所以网上一边倒的,开始谩骂节目组,更有甚者,已经自发开始组织抵制这档节目的继续录制。 副导演接到导演的电话,急得满头大汗,霍桦川的真爱粉虽然不多,但路人粉却也不少,联合着权月的粉丝和各方路人一起,已经将节目骂了个底朝天。 翻开评论一看,往下不停的拉,没有一条为节目组说话的评论。 而霍桦川本人,此刻正安稳的睡在病床上,做着美梦。 副导演也没那个本事把霍桦川弄醒,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又不得不做些什么。 “权月,姑奶奶,帮帮忙,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节目就真的录不下去了。” 何况一档综艺要是没有观众,就算拍完了,也只能是赔钱。 副导演就差给权月跪下了,网上骂的最凶抵制的最狠的,就是权月的粉丝。 霍桦川不过是爱屋及乌,粉丝们最担心的自然是权月本人。 尤其是她自跳水到救出霍桦川,节目组的不作为更是激起了粉丝的怒意,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让偶像参加这档危险的节目。 权月的身上还披着制作组给她的浴巾,长发半干,但还是一绺一绺的缠在一起,妆容防水却也经不起浪花拍打的折磨,掉了些许。 眼线晕染粘在下眼睑上,形成了一道自然的黑眼圈。 她站在走廊的窗边,往下看去,媒体一收到消息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闹哄哄的,想要冲破保安的关卡拿到一手资料。 “我能做的只是让我的粉丝不担心,霍桦川的粉丝,我管不了。” “够了够了。”副导演忙不迭的点头,“你肯安抚你的粉丝,一切都好说。” “那你去联系我经纪人。” “好好好,那霍老师这儿……” “我守着,你走。” 副导演感激不尽的退下,黎衍悠悠然走至权月身边,背着手,神情严肃。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毁了霍桦川和毁了我,对你来说都不亏。” 不同的是一个他不在乎生死,一个至少得保住命。 权月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激昂的起伏,似乎并没有因为黎衍的安排而恼怒,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说起来我又得感谢你,你的这个安排,正合我意。” 月光皎洁,透过参天大树的树叶落在权月的脸上,斑驳了她的笑容,看起来莫名有些诡异的满足。 从权月救下霍桦川那一刻起,黎衍就已经知道他这一出正好为权月做了嫁衣,有了救命恩人这一层情理关系的存在,只会增添霍桦川对权月的好感。 黎衍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是权月竟然会为了霍桦川舍身跳水。 他以为以权月对霍桦川的情感,只能像旁人一般,无奈的站在岸边等待消息。 如若没有权月舍身搭救这一出,霍桦川此刻怕是早已尸沉大海。 救援队赶到,能捞起的,无非一具早已咽气的尸体。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黎衍话说一半,又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似乎从来没有懂过。” 毁她名誉前程不成,杀她协议爱人失败,她总是在他以为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轻描淡写的,破坏他的所有计划。 好像天底下的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或者是知道却懒得挑明的。 在她面前,他就像是被扒光了蔽体的外衣,每一丝每一寸,什么地方肮脏,什么地方恶臭,都被她一览无遗,无所遁形。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黎衍侧过头,盛着万千思绪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权月的侧脸,蓦然一笑,“此权月非彼权月。” “的确够大胆。” 权月同样偏头,回望霍桦川,一眼望过去,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心虚,却也同样看不到荒唐。 对于黎衍这个异于正常人思维的猜测,她没有给予否认,同样没有给出确认。 甚至还给出了一个看似十分中肯的点评? 黎衍凝着她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嘴边的笑容越发的放大了起来,“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他的衣服同样没干,制作组给的浴巾他却没用,一直拿在手里,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权月的发丝很软,半湿的触感有些奇异,纯白的浴巾轻柔的与发丝交缠,黎衍比权月高上不少,头发擦着擦着,他的头却越来越低,最后,下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猛嗅一口,满足的眼角弯了起来。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应该也知道,只要你一天没判我死刑,我就永远不会就此止步。” 有人说黎衍是天才,不管是当导演还是当老板,他总能做的绘声绘色,大放异彩。 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左右总是紧紧相连,你可以叫他天才,同样也可以叫他疯子。 人类很擅长找寻同类,作为一个天才,黎衍在权月的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作为一个疯子,黎衍同样也在权月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第32章 抓马Superstar(32) “拭目以待。” 权月似乎没有劝说黎衍放弃的意思,黎衍是一个疯子,她也不见得有多正常。 无聊的人生,如果不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将毫无意义。 霍桦川醒来时,病房里就只有一个经纪人,内心没来由的涌起一阵失落,微微叹气,细小的动作吵醒了浅眠的经纪人。 “川哥,你总算是醒了,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没事。”他没受伤,就只是呛了几口水,平时工作太忙休息不足,这一觉睡醒,反倒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只有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 听到经纪人的回答,霍桦川内心涌起了惊喜般的期待,提上的一口气还没落下,又听经纪人道,“你的粉丝和那些个记者全围在医院外呢,乌泱泱一大片,寂寞不了。” “哦……” 霍桦川牵起的嘴角落了下来,复又想到什么,担心了起来,“权月没事?” 被卷入海里的时候,霍桦川以为自己完了,无论他再怎么拼命地挣扎都无济于事,就好像有一双手一直拉着他的脚,不断的往下沉。 他想喊救命,可一开口,肺里便灌进了一大口海水,海里一片黑暗,纵使带着游泳镜,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未知的恐惧更让人害怕,绝望在那个时候一点一点的蚕食着霍桦川仅剩不多的生气与希望,等死的过程,比想象中难熬。 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霍桦川以为自己终于要告别这个世界时,他已经开始麻木的身体感受到了一阵冰冷柔软的触感。 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睁眼,看到的,是权月的脸。 她来救他了,那是霍桦川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想法。 再醒来就是医院,不知为何,醒来的那一刻,他发了疯一样的想看到权月那张明媚的脸,结果却落了空。 失落之余才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权月来了?” 经纪人倒水的手一抖,又想起权月对霍桦川的救命之恩,顿时明了。 “虽然权月平时挺招人恨的,但这一次,如果不是她,你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 经纪人将昨晚的事事无巨细的描述给霍桦川,还特地在话里添了一些华丽的词藻,没人看到权月当时的表情,却也不妨碍经纪人这么去猜测。 一场回忆下来,愣生生的让霍桦川产生了权月真的爱他爱的要死的错觉。 “所以她到底怎么样了!” 霍桦川问的有些急切,明显很是担心。 “你放心,她没事,能蹦能跳生龙活虎的。” 听到这句话,霍桦川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而后又怀疑的再次确定道,“你没骗我?” “哪儿能啊,她真没事,刚还给你……” 经纪人话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打开,权月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见霍桦川半靠在病床上,勾起唇角,“哟呵,小伙子身体不错啊,这么快就醒了。” 她没有状似关切的询问,没有惺惺作态的关怀,语气轻快的就好像在和散步的老大爷打招呼。 但反而是这样,才是权月。 “嗯,醒了。” “醒了就行,吃早饭,没事儿我就走了,一晚上没睡,可累死老娘了。” 说着,权月将早餐放到了桌上,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有事?” “……” 霍桦川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权月,只是见她要走,突然就有些舍不得,嘴比脑快,就这么叫住了她。 看着她投过来的疑惑神色,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 “谢谢。” “嗐。”权月摆摆手,“小事儿,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让我打算死后上天堂呢,总得积点德是不是?” 一开口就没个正形,霍桦川又无语又好笑,阳光从透明的窗户里洒进,照的权月半边脸又美好有朦胧,霍桦川眨眨眼,微笑,“回去休息。” 【宿主牛的啊,你知不知道霍桦川现在对你的好感度是多少?】 “多少?” 【66呀66,真的是六啊,昨天还是负23来着,好家伙这一涨就涨这么多,真牛。】 “等等。”权月发现了一个问题,“怎么就负23了?” 不是前一阵儿已经到负10去了吗? 【你还好意思说呢宿主,你忘了白杏现在什么处境了?要不是在霍桦川的视角看来你才是无辜的那个,何止负23啊,直接反向过百了好。】 是这个理儿,权月点点头,没多说。 【宿主你为什么走啊,也不留在医院照顾一下霍桦川,乘胜追击一下,说不准就直接涨到一百,咱就能下个世界浪……啊不对,下个世界继续任务了。】 “得了。”权月恶寒的抖了抖肩膀,“爷可没那个心情和他玩儿腻歪那套。” 刷好感又不是非要用这个方法。 …… 综艺还是没能继续录制下去,就算权月和霍桦川双双发声表示这只是一个意外,但管不住黎衍搞事,几篇看似感人肺腑的长篇搜博一下来,彻底把综艺给搅黄了。 反正权月目的已经达到,她也懒得再看另外几对明明不相爱非要装的生死不弃的恶心样,也没多说。 眼见夏季不知何时已经溜达了重点线,定好新年开播的电影也终于提上了日程。 权月说到做到,从来没有演过电影的霍桦川首次参演电影便是男主角的位置,消息一经放出,黑通稿不计其数。 毕竟他和权月的关系摆在明面上,而这部电影的投资方又是君临娱乐,电影刚开始筹备时就受到了各方关注,那么多老戏骨,影帝都想争一争的男一,最后落到一个新手的手上,任谁想都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 霍桦川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倒是淡然的很,任别人怎么黑,该抓住的机会,已经到手的机会,他绝对不可能放走。 只不过此刻,霍桦川很是烦躁。 有一个词,叫做阴魂不散。 黎衍,作为一位享誉国际的大导演,干什么不好,偏偏要来他们这戏里演一个配角? 第33章 抓马Superstar(33) 演配角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就要饰演权月在影片中的老公? 饰演权月的老公就算了,为什么影片里面还有吻戏? 有吻戏就算了,为什么还有两场? 拜托,他们这不是一部制作优良的贺岁影片吗,说好的阖家欢乐老少皆宜呢,这么多吻戏你让小孩子看了怎么办? 然而这还不是最骚的,最骚的是权月和黎衍全程和霍桦川没有一场对手戏! 他在的时候,权月和黎衍不在,他不在的时候,权月和黎衍在拍吻戏! 霍桦川左手按住右手,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打人,倒也没别的特殊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大概,也许,貌似,似乎,可能,好像在武力值方面与黎衍有一丢丢的差距,真打起来,明显就不公平嘛,所以霍桦川机智的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前途光明。 眼下,霍桦川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权月了。 她很忙,拍戏之余行程很满,况且她拢共也没几场戏,今天是权月最后一场杀青的戏码。 霍桦川昨天故意ng多次,就是为了把昨天的拍摄调整到今天,好歹也是挂名女友,见一见总不过分。 权月最后的一场戏,是与黎衍生离死别。 黎衍从来没有演过戏,但演技却惊人的好,霍桦川不止一次的听人私下讨论黎衍比他更适合这个电影的男主。 在影片中,黎衍饰演一个身患绝症的男人,权月饰演的妻子费劲心力为他想法子治病,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这件事被黎衍知道后,为了不让妻子再深陷泥沼不可自拔,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杀。 霍桦川的戏份拍在下午,但他还是一早就来了片场。 刚到,那边正好开拍。 黎衍在病痛的折磨下,已然瘦成了皮包骨,两颊深陷,脸上斑点斑驳,眼底乌青一片,嘴唇却泛着诡异的白色。 垂死之际,霍桦川枯老的双手包裹着权月的手,一双了无生气的眸子里,仍然迸发这深沉的爱意。 “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遇见了你。” 他倍感幸运,却也为此神伤。 “但你的一生,最大的不幸,是遇见了我。” 如果没有这个病痨子老公,权月还是那个明艳张扬的大美人,数不尽的男人为了和她在一起趋之若鹜,不愁吃不愁穿,不会从前途无量的新时代女性沦为一个人人深恶痛绝的犯罪分子。 床边,安眠药的瓶子空空荡荡,白花花的药片悉数吞进了黎衍的胃里,分解,蔓延。 一滴泪砸到了黎衍的脸上,权月没有说话,只是在拼命地摇头。 好似在说,根本不是这样,遇见你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没了我以后,你要快点忘了我,再找一个好男人,和他幸福的生活,我一定会在天堂上祝福你们,因为你幸福,我才会感到幸福。” 安眠药起了作用,黎衍越说,气息越弱,但他却在笑,眼里爱意不减,努力的抬起手抚上权月的侧脸,轻声道,“好好的。” 在他闭眼之际,权月低下了头,温柔虔诚的吻上了他的唇,没有深入,浅尝即止,热泪滚滚落下,黎衍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完美!” 镜头全程没有带到权月的正脸,倒也不是不需要,只不过就权月那面无表情的哭戏,一看到便容易出戏,只给一个背面,让观众只欣赏黎衍一个人的演技高光时刻,挺好。 导演乐呵呵的,笑的满足,“让我们恭喜黎导杀青!” 片场欢呼一片,因此被霍桦川捏扁的水瓶落到了地上砸出的响声也无人听见。 别人在看黎衍的精湛演技,霍桦川在数他们吻了几秒。 整整一分钟,这不过分吗?这很过分! 霍桦川走近黎衍,皮笑肉不笑,“恭喜黎导杀青。” “多谢。” 黎衍礼貌回以微笑,接下来,也是权月的最后一场戏。 黎衍死后,权月失去了一切动力,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因为什么选择了自杀,所以最后,选择了去警局自首。 这个时候权月的面瘫就发挥出了它的长处,爱人没了,没有表情可不就是最好的表情。 镜头定格在权月自首完的最后一秒,又是导演的声音,“来,让我们恭喜权月杀青!” 霍桦川早就准备好了咖啡,第一时间给权月递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也伸出了来,不是咖啡,而是奶茶。 “黎导,您不知道奶茶喝了会发胖吗?” “知道。”黎衍没分出一个眼神给霍桦川,而是全心全意的望着权月,“抹茶味的。” 剧组的工作人员齐齐望向这边,正当他们以为权月要么会直接选择霍桦川,要么会顾及黎衍的颜面双方都收或者双方都不收的时候,只见权月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不带半点迟疑和犹豫的,接过了奶茶,“嗨呀早就想着这口了,给你比个赞。” 说罢,权月又看了看霍桦川的咖啡,眼里涌起嫌弃,“小霍你得做做功课啊,我不爱喝咖啡。” 加了糖也苦,还不如喝茶,起码还能漱漱口。 霍桦川到底了解权月太少,不知道她从来不顾及发不发胖,只挑喜欢的吃。 更别提她也是个不会为了你的脸面就委屈了自己的人,一番较量,下足了功夫了解过权月喜好的黎衍,夺得上风。 满心期待被权月毫不留情的拒绝,霍桦川尴尬的里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本想着让你提提神,是我考虑不周了。” 霍桦川勉强的笑了笑,收回了手。 “恭喜杀青,我请你吃饭,火锅,去吗?” “当然。”能不自己掏钱还能吃到喜欢的,权月有什么理由拒绝吗? “我作为权月的男友,是否有幸也去参加参加?” 霍桦川故意强调了“男友”这两个字,一句话说出来,夹杂着浓浓的火药味。 黎衍微微挑眉,回应,“我倒是不介意,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还有戏要拍?” 因为很快就要上映,拍摄工期很短,经常加班加点赶进度,霍桦川已经耽误了时间,今天势必要拍到半夜。 第34章 抓马Superstar(34) 所以最可笑的是,霍桦川根本不可能为了所谓私人的口舌之欲,而抛弃了一直辛勤工作的工作人员。 霍桦川的口碑,向来完美,不似权月我行我素,也不似黎衍无法无天,为了他的完美口碑,为了他的完美人设,这火锅,他吃不了。 几乎是目送着权月和黎衍一同离开现场,霍桦川的拳头紧了又紧,有一种名为嫉妒的种子终于成了形,在霍桦川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宿主这一招叫不叫反其道而行之,然正中下怀?】 “啥?” 权月咬下软糯醇香的虾滑,一脸懵逼,“我干啥了?” 【好感度涨到88了,黎衍简直就是宿主你的贵人啊,多亏了他三番五次的给霍桦川下绊子,当着霍桦川的面行他不该尽的事,反倒激起了霍桦川的嫉妒心,这俗话说的好啊,人就是贱,一样东西摆在你面前你是极尽所能的挑三拣四,嫌弃至极,可但凡有个人和你争,那玩意儿就算再不好,也成了香饽饽。】 “啧,你丫变着法儿来骂我是。” 【那不能宿主。】430语含谄媚,【在430的心里,宿主您就是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蕙质兰心千娇百媚仪态万千国色天香倾城绝艳秀外慧中……】 “停!” 权月正吃的开心呢,430就跟个苍蝇似的在她脑子里嗡嗡叫,吵的她是不厌其烦,“会点成语可把你美的,上一边儿玩泥巴去。” 【得嘞宿主,不过臣冒死还是斗胆向您提一嘴,这好感度只差十二点了,咱加把力,尽快到下一个世界浪啊~】 说罢,430火速下线,免得权月又把它揪出来扔垃圾桶里去。 这抓不抓紧的,还真不能看权月,时间到了,这点好感度,保管瞬间齐活。 霍桦川的业务能力还真是没的说,到底也是得过视帝的人,电影的拍摄如期完工,很快便定好了档,作为新年伊始的一波炸弹,势必要炸他个满堂彩。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些时候你闲来无事盯着手表看,听着一声声“嗒嗒”的声音,看着细长的指针一点一画着圈圈,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可有些时候,当你忙碌起来,事情一茬接这一茬,无暇顾及还有时间这一说的时候,它又流转的飞快。 转眼,已经到了冬天。 这个城市很少下雪,也不常下雨,冷风那么一吹,却直接刺入了骨头里,遍体生寒,针扎一般的疼。 临近春节,本该是他们这些个明星最忙的日子,权月却任性的在一早就拒绝了所有工作,乐乐呵呵的,像个小百姓一般,在家守着过年。 李念玉拿着钥匙打开权月的房门,走到窗前,一边念叨着“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像个猪一样睡”,一边双手抓住窗帘,“刷啦”一声,冬日暖阳的光芒直泄而入,照在了权月带着眼罩的脸上。 “臭小子出息了啊,知道戴眼罩防你妈了是,可你妈是你想防就能防的吗?” 李念玉走到权月的床边,抬手不由分说直接摘掉了她的眼罩,一手握着权月的手腕,摇了摇,“起床了懒猪,再睡你都要和床粘在一起了。” “哎哟妈……”没睡醒的权月声音懒懒的,带着困倦的恹恹之气,拉着杯子盖住脑袋,“我昨天睡得晚,您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是我让你晚睡的吗,自己昨晚打游戏打到半夜,边打边骂,我和你爸在三楼都听见了,活该,快起床,陪妈去逛街。” 一听到要逛街,权月更不想起床了,死死的扒拉着床头,一副要哭的架势,“您老人家就饶了我,陪您逛街至少得丢掉半条命,我还想活,你让我爸陪你行不行?” “你爸不忙啊,年底了他忙的脚不着地的,你妈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是。” “嘿,臭小子,你再说一遍!” 那一瞬间,权月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杀气,连忙转移话题,“林居呢,他不是昨晚来咱家蹭饭就住这儿了吗,你让他陪你去,他最爱和小姐妹逛街了。” “你哥不忙啊,咱家就你最闲,麻溜的给我起床,十分钟后我过来看,要是不起……” 李念玉“哼哼”两声,“我就让黎衍陪我去。” 当妈的,最知道怎么抓住自家孩子的软肋,此话一出,权月瞬间睁开了眼,想骂两句,碍于这是亲妈,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扬起假笑,“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 李念玉彻底将权月包成了一个球,里三层外三层拿着衣服不断的往权月身上套,衣服勒的她都快喘不过气了,最后李念玉还不放心的给她围上了围巾才算完事。 艰难的移到镜子前,权月越看自己越觉得自己可能和大狗熊同属一宗,不然怎么看着就这么像呢? 不过这样也的确暖和,抱着暖手袋一出门,冷风漱漱刮过,全身上下包的一点缝儿都没有墨镜耳包口罩毛毡帽全齐全的权月是一点儿风都没感受到。 除了走路和上下车有点不方便外,简直完美。 可一走到商场,眼看快要过年,商场热闹的没边儿,人来人往将商场填的满满当当,逛着逛着,权月就累出了满头大汗。 李念玉正在看包,权月坐着,空调的暖风一吹,让她瞬间有了一种回到了夏天的错觉。 实在热的不行,权月开始了自己的脱衣大长征。 先取下围巾,放下。 又脱掉黑色的外套,放下。 再脱掉白色的外套,放下。 然后脱掉绿色的外套,放下。 最后脱掉灰色的毛衣,放下。 耳朵也热,拿下了耳包,放下。 额头冒汗,取下了帽子,放下。 口罩碍事,取下,放下。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卖包的店里没有换衣间,权月真想脱掉两层秋裤。 就她脱下的衣服,摆个摊都足够了。 李念玉逛的起劲,权月脱得也很起劲,脱着脱着,一道阴影洒下,熟悉的香水味飘散,权月抿起嘴,抬头,果然,面前正站着铁做的黎衍。 如此寒冷的冬天,雷打不动的西装,装逼界的一大高手。 第35章 抓马Superstar(35) 怪不得权月衣服脱着脱着总闻到了一股子臭烘烘的气息,感情是这个人形泔水桶来了。 “哟,什么风儿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我来陪你逛街。” 黎衍见连清堆成了一堆的衣服,贴心的为她整理着,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权月愣生生的等他整理完了之后,才掏掏耳朵翘起二郎腿,一副赶人的架势,“不需要,您老人家啊,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杵在这儿跟个开了光的佛像一样金光闪闪,我眼睛还要不要了?” “说什么呢臭小子!” 李念玉也算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大高手,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权月背后,轻轻的给了她一个爆炒栗子,怀里还抱着两个包,“是你妈我把小衍叫来的,你要赶人呐,那把我一块赶走得了。” 好家伙,权月眨眨眼,她就说李念玉今天怎么不约着那些个小姐妹打麻将喝下午茶想起逛街来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也不知黎衍到底给李念玉灌了什么迷魂汤,也没见他平时有多关注李念玉,李念玉却对这个未来女婿喜欢的不得了。 怪不得权月出门前右眼皮一直在跳,还真是跳灾来了? “妈,你女儿现在外面还挂着一个正牌男友呢,我和他一块儿逛街要是被拍到了,赶明儿你女儿就得成为脚踩两只船的高级绿茶了。” “活该。”李念玉睨了权月一眼,到底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你妈这不是在这吗,三人行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权月敷衍一笑,“妈你这就是太小看那些个无良营销号咯。” 权月和李念玉说话期间,黎衍已经自觉的抱起了权月的衣服,并提上了李念玉买的大包小包的物品,也不说话,也不走,就顶着一张浅笑的脸,假正经的显出一副绅士风度。 让他这个大导演大总裁干这种事,倒是千年难得见一回,李念玉笑的合不拢嘴,“走走走,继续逛。” 所以要说李念玉在网络这一块接触的太少,在她乐乐呵呵的和女儿准女婿逛街的时候,网上已经炸开了锅。 标题为黎衍权月私情的搜博,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势如破竹,分分钟冲上了热搜榜首。 标题起的还算客气,可这内容杜撰的就有些离谱了。 内容全篇阐述了权月是如何当众在商场内与黎衍脱衣调情,两人一站一坐,暧昧至极的场面。 内容下面还附上了一段视频。 视频应该是手机录的,录的还挺清晰,时间不长,从黎衍出现,到权月取下口罩,短短几秒,一旁堆满的衣服,店内不多的客人,对视的两个人,完完全全符合了八个字,“光天化日,有伤风化。” 这口惊世骇俗的瓜不少见,却也着实不多见。 权月不愧为权月,好不容易最近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一出现在大众视野,竟然就是这种大瓜。 从权月第一次被白杏陷害之初,黎衍就曾破例为她主持过一次公道,再到权月磕\药那次,黎衍恰巧就被爆出了黑料,然后又到霍桦川出事那次,黎衍正巧就在现场,马上就要上映的电影,权月和黎衍饰演一对夫妻,一直延伸到今天,正值过年之际,理应陪同家人的温馨时刻,权月却和霍桦川在一起。 这已经不是所谓好友两个字就能解释得通的了,说的更明白一点,权月根本就是一边和霍桦川谈着恋爱,一遍还吊着黎衍不放! 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一时间网上吵翻了天。 权月的粉丝自发的空瓶解释,毕竟谁都看得到权月额头上淌着的汗水,再者说了,别说权月是公众人物,就算她只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 但想指责她的人会听吗? 自然不会,他们选择性的忽略了那些再明显不过的问题,强行将他们能接受的想法放入,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久之后有路人放出李念玉也在的视频,一群人见这条路行不通了,又转战争论起了权月伤风败俗脚踩两只船的恶劣出轨行径。 权月休息期间,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接电话看信息一切随缘,金喜打电话她没接到,林居便一通电话打到了李念玉手机上。 李念玉逛的正开心呢,林居开口就是,“三妈,您女儿又上热搜了。”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了,不是你女儿上热搜了,也不是你女儿又上热搜了,而是你女儿成天三番五次的在上搜热,不是上热搜,就是在上热搜的路上。 林居心很累,钱是赚的很开心,但头发掉的也很欢快。 李念玉甫一瞧到热搜,脸一黑,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吗这不是!” 权月一脸无所谓,黎衍一脸我猜到了的表情,冷静的不像话。 “妈,我都说了这是一尊瘟神,凡事和他沾边,准没好。” “还不是你自己弄什么劳什子合约害的!” 李念玉瞪了一眼权月,“正好趁着这件事,你赶紧和霍桦川断了,让你哥发个声明,再宣布一下你和黎衍的喜讯。” 李念玉也算冷静,这街是逛不了了,商场人多,直接带着权月和黎衍走了安全通道,坐在车里,给权月下达命令。 别的都好说,合约这事儿林居也不会同意,“三妈,这个时候宣布权月和黎衍的事,不就坐实了她脚踩两只船了吗?” 毕竟权月暂时停工前刚和黎衍拍了一本情侣杂志封面,这样一搞,权月的名声就臭了。 “妈,这事儿可不怪我啊,是你们没问过我的意见擅自把我和黎衍扯到一堆,现在你女儿名誉受损,你和我爸可以记头功一份。” “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李念玉也自知理亏,嘴上恶狠狠的,心里到也顾着权月的名声,“你们娱乐圈的事情我不清楚,林居,你说怎么办。” “三妈别急,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会先用公司的名义发个声明,表示权月和黎衍只是要好的朋友关系,再联系霍桦川,让他也发一份声明,基本可以控制舆论。” 第36章 抓马Superstar(36) “说得轻巧哦,霍桦川头顶绿帽,你们还让他出来帮我解释,这完全是在致命伤口上撒上一层盐,二次伤害嘛,心真狠。” 权月话刚说完,结结实实的挨了李念玉一下,“什么时候了说这些有的没的,霍桦川你去联系,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爆出来他被绿了对他的名声也不见得有多好,这么点道理,我不信他不明白。” 霍桦川这边没比权月好到哪儿去,突然被迫“被绿”,弄得他是焦头烂额。 权月和黎衍之间,他又不是不清楚。 可关键的是,他和权月也无非只是一纸合约牵扯的假情侣罢了,还真谈不上被绿。 顶多名誉上被绿。 “权月那儿什么动静?” 他正问着,手机铃声响起,正好是权月。 霍桦川急忙接起,开口便染上了焦急,“你消停两天行不行,眼看就要过年了,你这么做对电影的口碑打击很大的知道吗?” 霍桦川现在别的都不在乎,他一心只想自己的电影处女作能好好上映,偏偏又出了权月这档子事,好像一天不在他心肝上踩上两脚她就一天不会舒服一样。 权月开着免提,霍桦川一通质问,被李念玉和黎衍听了个十成十。 黎衍嘴唇含笑,李念玉的脸却黑成了锅底,权月也想笑,但到底憋住了,将电话给了李念玉,“来,妈,你说。” 霍桦川身形一僵,默默吞了口口水,“阿姨……” “小霍啊。”到底求人办事,李念玉面上皮笑肉不笑,电话这头还是放软了语气,这三个字通过电波传导到霍桦川耳朵里,差点没把他吓得手机都给扔了。 “诶,阿姨,您讲。” “噗哈哈哈哈哈哈……” 权月实在忍不住,笑的直揪黎衍胳膊上的肉,霍桦川有时候真的太有意思了,虽然隔着电话,权月依旧能想象到他认真捧着手机点头哈腰那样。 太好笑了,权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黎衍的眼里也快出来了,权月别的不说,手指是铁做的,揪人怎么能这么疼? 其实舆论真没那么难解决,任你网上锣鼓喧天,吵的沸沸扬扬,当事人一致一口咬定权月和黎衍只是关系较好的朋友关系,你又有什么办法。 为了能更好的堵住悠悠众口,李念玉就是再不甘愿,年前还是让霍桦川来了一趟林家。 顺便也请来了黎衍,黎衍到没什么变化,倒是霍桦川应李念玉的要求极尽可能的打扮的又正式又高调,那坚硬如铁丝的头发甚至让权月怀疑他是不是喷了十瓶发胶。 这一餐饭,霍桦川吃的很是压抑,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不缺钱,但他缺地位。 真正的上位者,到底不同,林家大宅不可不用恢宏气派来形容。 能在喧闹的城市修建一座复古的府邸,当真将财大气粗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黎衍有多受宠爱,霍桦川就有多受冷落。 林家之所以瞧不上霍桦川,倒也并不全是因为他与权月身份不匹配,更多的,还是他对权月的态度。 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被霍桦川这么对待,谁的心里不窝一团火? 霍桦川一个人坐在林家院里的凉亭,寒风瑟瑟,吹拂着他如坚硬的发丝,远远看去,萧条落寞。 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从一开始他为什么就那么不喜欢权月。 其实不是不喜欢,而是嫉妒。 嫉妒她能在吃人不见骨头的圈子里活的那么肆意妄为,嫉妒她分明无才无德却能爬上那么高的位置,嫉妒她从出生便拥有了那么多人穷尽一生都求不得的东西。 因为嫉妒,所以更想在她面前将自己凸显的更高一等,须不知自己无非是仗着权月愿意给他点面子狐假虎威,自尊心作祟接着一副假面洋洋自得。 人世间向来没有绝对的公平,他其实也是被眷顾着的人。 老天虽说没给他一个好的家境,却给了他一副超越常人的外面,凭借着一张样貌,霍桦川到底得到了多少便利,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 是不是自己在嫉妒着权月时,别人也在嫉妒着他? 高攀不了了,霍桦川叹了口气,自顾自的笑了。 在他终于开始有点喜欢权月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高攀不了了。 “嘛呢,一个人坐在这儿装文艺青年。” 权月手里捻着一根烟,烟草燃烧,烟气飘渺,浓厚的烟味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水果香味,不知何时走到了凉亭边,姿态散漫的靠着,冬日的暖阳落在她明艳的脸上,为她晕出一团暖黄的光晕。 惊艳绝伦却不逼人,姿态闲散却雍容华贵,好似她手上拿着的不是一根烟,而是一根针,分分钟扎进霍桦川的心里,不疼,却泛着酸涩。 “在想电影会怎么样。” “放心。”权月吸了一口烟,腥红的光亮燃烧着烟草,她饶有兴趣的吐出了一个烟圈,“你要相信你的业务能力。” 权月有一点很厉害,就是从她嘴里吐出的话,霍桦川总是会下意识的去相信,并且坚信。 好像她说没问题,就真的没问题一般。 应林居的安排,饭后霍桦川,权月,黎衍还有林居出去走了一遭。 不出一小时,四人行成功上了热搜。 包括霍桦川进出林宅,包括他们一起去玩了一把密室逃脱,再包括他们进了音乐剧场。 如果这也是做戏,那么也无非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正主又是辟谣又是一起出去玩,就算只是一场戏,网友也只能沦为观众,深知是假,却被戏里演员精湛的演技带着走,假的,也乐得不去拆穿。 春节档的电影,不是一般的多,大多打着诚意巨献精心制作的口号。 但真正优秀的,其实少之又少。 大部分都是为了趁着这个好时机捞一把横财。 可随着现在观众的要求越来越高,口味越来越挑,捞横财也只能是一时。 不出几日,谁好谁坏,自有分说。 网上就这几部电影讨论个喋喋不休,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全靠同行衬托。 第37章 抓马Superstar(37) 在馋虫面前柿子一烂烂一窝,那么里面唯一还算能吃的就成了香饽饽。 霍桦川主演的电影,初期上映口碑褒贬不一,毕竟有权月的参与,大部分人几乎还没看就已经在电影的评分栏上打上了一星,只恨没有负分给他们尽兴。 加上君临娱乐家大业大,电影上映前的宣传可谓大做特做,许多人都抱着宣传做得好,电影一定烂的抠脚的心理,也不愿意买票去看。 但权月这次的表现意外不错,黎衍从开拍初期就感受到了权月想要把这部电影拍好的意思。 她演技不差,从很早之前黎衍就看出来了,毕竟能把演技不好演的这么逼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演的好不好,完全取决于她愿不愿意演好。 所以当权月的粉丝做足了空瓶的准备踏入电影院时,着实被自己正主的演技给惊到了。 你要他们违心的夸这个演技只应天上有,那么抱歉,说瞎话也不能这么说。 可你如果问权月这一次到底演的怎么样,粉丝只会激动的流着眼泪拉着你的手,活像个儿子初长成的老母亲一般喜极而泣,告诉你,“我家孩子出息了。” 电影上映中期,电影口碑直线上涨,其他电影的烂,为这部电影铺上了直上云霄的天梯。 网上铺天盖地讨论声越来越多,许多路人受到安利也纷纷买票进了电影院。 说实话,这电影真算不上精良,导演在很多地方的处理上也稍显平庸,但耐不住众星云集,几乎个个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一个人的演技好与否,直接决定了观众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就算背景制造稍显粗糙,也能让观众忽略那些缺点。 作为霍桦川的电影处女作,他的表现,不可为不优异。 在一众老戏骨面前都没被压了戏,反而演出了自己的精彩,用自己的实力,撕掉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对他冠以“没有演电影的脸”的标签。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走进电影院,在这里,他们见证了霍桦川和黎衍的电影处女秀,也见证了权月在浑了多年之后终于成长的演技。 电影有一幕,是权月和黎衍的对手戏,黎衍躺在病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在纯白的被褥上,将病床上睡得极度不安稳的一张脸映的更加惨白。 病床边,坐着权月,丈夫的病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权月在外奔波多日,脸上疲色尽显。 没钱交住院费,医院打算将黎衍赶出医院,权月东奔西走,无人向她伸出援手,不是不愿意帮,只是这个无底洞,他们填不上,掉下去,还得搭上自己半条腿。 权月走投无路,为了救自己的丈夫,纠结了许久,道德与情意不断的拉扯着她,半张脸瘾在黑暗下,半张脸曝于阳光中。 她的手轻轻盖住了黎衍的手,病床上的人缓慢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相撞,他从她的眼里看到的三月的风与六月的雪,她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了漆黑的夜里不服输努力飞舞的萤火虫。 一阵风吹进,窗帘飘起,外面的天越来越暗,阴暗的光落下,她笑的温柔,他紧抿着唇心事重重。 权月为了抓住星星点点的光,毅然决然的踏入了黑暗,她不伟大,她很自私,自私到,只是为了内心的某个渴望,便能倾其所有,固执的让人又恨又心疼。 这一幕导演是在黎衍的指导下拍的,莫名的格格不入,却又诡异的无比和谐。 没有只言片语,没有背景音的铺垫,平淡如水的目光交流,却淌进了不少人的心里,权月和黎衍谁都没哭,共情能力极强的一些观众却哭的稀里哗啦。 电影上映的后半期,电影大火特火,影院调整下映时间,热度一波接着一波,霍桦川的梦,成功了。 他的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权月,彼时权月正在和家人搓麻将,一局没输的她赚了个盆满钵满,乐不可支。 心情好,接上电话时一个“喂”字都染上了喜悦。 人最开心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你开心的时候她也开心。 虽然霍桦川不知道权月为何开心,但他愿意相信她是为了电影而开心。 刚参加完活动,霍桦川还穿着正装,领带束缚着他的喜悦,所以他解开了领带,把它当做彩带,抛入空中。 “恭喜你。”他说。 权月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她搓麻将赢钱了他是知道还是怎么着? “同喜同喜。” 不吝啬的回应,霍桦川又笑了,“嗯,我很开心。” 他终于成功的来到了大荧幕,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我也很开心。” 还想多赢点钱,最好能把林居的公司赢到手上,自己做老板,入账如流水。 “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毕竟我是你合同上的男友。 “好啊。” 有便宜占,不占白不占。 两个不同频道的人聊的意外合拍,权月刚挂断电话,430就跳出来了。 【绝了嘿宿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有屁就放,扔垃圾桶里信不信?” 430:…… 没点情趣,活该你单身。 【好感度涨到九十九了,遗憾的是它现在卡住了,就差一点好感度,宿主,我受不了。】 430表示它很难受,这就和它打游戏等更新等了半天终于九十九眼看就能玩的时候,进度条停了。 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这在权月的意料之内,霍桦川的目标绝不止于只拍电影,他想拍出名堂,拍出成就,谁能帮他,他就会感激谁。 好感度这个东西,靠爱情能涨,靠恩情也能涨,双管齐下,保准药到病除。 权月去找了一趟黎衍,第一次主动去找他,黎衍乐呵的将合作对象请出了办公室,嘴角自权月出现就再没下去过。 “我忙得很,就开门见山了啊,你那电影,让霍桦川演男主。” 好不容易来找他一趟,结果目的是为了另一个男人,黎衍倒没有瞬间沉了脸,只是这笑容,变了味。 “给我一个理由。” 第38章 抓马Superstar(38) “我就是理由。” 权月点燃了一根烟,葱白的玉指擒住细长的烟支,烟灰抖落进烟灰缸里,留下灰白。 权月看着黎衍,似笑非笑,红唇微微勾起,志在必得的自信,步步紧逼。 黎衍突然就懂了,权月一开始答应出演女主角的原因。 去找她那日,黎衍自以为那是一场心理博弈,论的就是谁能拿捏住谁心里那一寸不愿被人侵犯的小天地。 黎衍天真的以为,那一场心理博弈,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和权月斗赢的漂亮战斗,却不曾想,她根本没把他当做对手,而是一早就把他盘算进了自己的计划当中。 陷阱早已布好,没有痛觉的兔子被夹了,还傻愣愣的抱着白菜啃的欢快。 当血快流尽时,猎人才跳了出来,告诉你你快死了,陷阱就是他布的,你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而唯一能救你的,只有害你的猎人,那么兔子是死呢,还是为了活苦苦哀求猎人就它一命? 黎衍不抽烟,但却不觉得烟味刺鼻,他们说烟草里有尼古丁吸多了会上瘾,分明知道那玩意儿有害,你却戒不掉。 就好比赌博,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最后散尽家财却落得个人财皆空的下场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为什么会说黎衍输得彻底,因为他其实根本不爱权月。 打一开始,他就借着爱这个绝佳的借口,精心编制了一场空前盛大的谎言之局,故意露出马脚,只为了让这个谎言看起来更真,一步步引她入局。 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疯子,那些名誉赞赏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为重,黎衍的内心,存着极大的欲望。 他清楚的明白,那些东西还不够,不够填满他的欲望,他一直在等,等一个能给自己的导演生涯带去真正高光的人。 直到他回到国内,在自己的归国宴上,看到了权月。 匆忙一眼,未引起在意,偶然在家里吃饭时,听得爷爷提过一嘴黎家和林家的这一个荒唐可笑的玩笑,突然就来了兴趣。 一开始,黎衍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权月演技不好,粗制滥造的剧情配上无半点水花的蹩脚演技,倒足了他的胃口。 直到他关上电视的那一瞬,黎衍突然发现,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都说权月做事全凭心情,演技很差,在那一秒,黎衍举双手赞同。 权月拍那段戏时明显心情一般,所以忘了自己在演戏,忘了自己要装一个演技蹩脚的人,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真实,被旁人忽略不计,沦为意外,黎衍却准确的捕捉到了,那才是权月,那才是她真正的演技。 黎衍几经调查,也没能搞清楚权月到底为何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后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权月是个疯子,咬人的疯狗。 既是疯子,便不能用常人的思想去与她交流,索性陪她一起疯,看谁疯得过谁。 黎衍到底失策,权月的的确确是一个疯子,但她疯得精明,形同装醉的醉汉,步履颠倒,脑子却比谁都清醒。 她只是,不想人前清醒而已。 “好,我答应你,可以让霍桦川出演男主。” 黎衍妥协,权月少了这部电影,没什么不行,依然活的轻松自在,但黎衍少了权月,他便再不能确定,这世上还能不能有一个人,能为他的疯,画上一个漂亮的惊叹号。 或许有,但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现,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却唯独懒得去等待,因为没人知道,执念对于一个疯子来说,有多折磨人。 “但丑话说在前头,以霍桦川的演技,他会被你压的死死的,你如果为了帮他故意收敛,那么就算不拍这部电影,我也绝对不会任由你为他毁掉它。” 就好像一道菜,我钟爱你手里必不可少的调料,但你为了自己的口味而加了另一道调料进去故意少放一些自己的调料,那么我宁愿不吃。 “好啊。” 权月答应的爽快,倒也不是他对霍桦川的演技多么有自信,她只是对自己,很有自信而已。 临时被告知二人行突然要转换成三人行,多出来的那个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情敌,霍桦川本意是不愿意的。 毕竟虽然他对权月的喜欢还没开始就已经打算放弃,但是人都要面,也或多或少有点占有欲。 对着情敌笑脸相迎,对霍桦川来说自然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与折磨。 但当他得知黎衍这次来是要和他谈谈他筹备的新电影时,霍桦川下一秒便抛弃了前面一切所想,生怕这个机会会溜走似的,一口应下,并精心安排起了这个饭局。 现在霍桦川在电影市场崭露头角,的确有大把的电影向他抛出橄榄枝,但霍桦川看不上。 他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在圈子里的地位不算低了,让他去演那些烂的电影,他不愿意。 可电影大咖又实在多如牛毛,真正好的电影,又不愿意用他。 所以此时的霍桦川正处于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他很为自己以后的电影路感到忧愁。 而黎衍,作为一个在国内顶尖或者是说在国际上都大有名头的着名导演,他导演的作品,向来精良,完美。 哪一个参与过他电影的主角后来不是越走越顺,如乔伊,如那些个知名国际大咖,黎衍的作品,未经开拍就会被标上成功的标签。 你不需要等结果,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结果。 霍桦川想要更上一层楼,没理由不抓住这个机会。 这顿饭吃的比想象中容易,黎衍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通知霍桦川的,他对他没别的要求,只是让他苦练自己的演技,别到时候给他丢人现眼。 霍桦川忐忑应下,深知黎衍这么说不是在给他下马威。 只是饭局上,霍桦川意识到了不对劲,黎衍变了。 其他地方都没变,只是对权月的态度,变了。 不再满含藏不住的爱意,不再悉心的关注她的一言一行,正常的好像他和权月并不熟一般。 第39章 抓马Superstar(39)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月没和黎衍权月打照面,霍桦川却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离开时,霍桦川和黎衍都开了车,霍桦川本以为再怎样黎衍也会邀请权月坐他的车,但不曾想,黎衍根本看都没看权月一眼,径直开车走了。 霍桦川傻了,指着黎衍离去的方向,愣愣的张张唇,“黎导这是……心情不好?” “你想多了,他心情好着呢。” “那为什么……” 霍桦川没说完,但他想说的内容,权月心知肚明,拍拍霍桦川的肩膀,权月点点头,“这就叫演技,你往后多学着点。” “你,你是说他……” 你是说以前黎衍表现得那么爱权月,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霍桦川震惊于自己突然知道的事实,如果都是假的,那么黎衍真的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霍桦川根本就找不到黎衍演戏的理由,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那又为什么放弃了?没耐心了? 而且既然权月知道黎衍在耍她,为什么她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是她在乎的,又有什么能引发她的愤怒呢?霍桦川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一点霍桦川不得不说,“谢谢你为我争取到的机会。” “多大点事。”权月摆摆手,“机会是有了,但能不能利用好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权月是助理送来的,吃饭的时候助理自己玩自己的去了,吃完了才给助理打的电话,一会儿就来接她。 霍桦川下午还有通告,也没有逞强非要送权月回家,这一别,就是电影开机那天。 剧本霍桦川看过了,通篇看下来,他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天马行空。 黎衍构建了一个诡异的世界,他将一个世界的二十四个小时平分为四个小块,将世界内的人划分为四种,每一种人每天只清醒六个小时,剩下十八个小时皆在沉睡。 没有失眠没有晚睡早醒,四个时段的人就像是机器人,严格履行着这样的机制,一直相安无事。 故事的男主人公,生活在每天下午的第一到六个小时,他们不会去思考为什么自己苏醒时别人在沉睡,也不会去探究这个世界是否有黑夜与白天,更不会去怀疑那些多出来的物资到底从何而来,每天按照同样的流程做着几乎相同的事,不会累更不会厌倦,得过且过,没有野心,没有堕落,似乎也没有灵魂。 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就会出现适合自己的人,他们不需要思考其他,只需要和适合自己的人结婚。 再等到合适的时间,生一个孩子,悉心照料到十八岁,便和孩子脱离关系,然后继续自己的人生,一直到六十岁生日,终结自己的生命。 但人之所以叫做人,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不定数,也会创造太多的奇迹。 某一天,男主人公的生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很奇怪,凡是遇见一个人,就会一个劲的拉着他让他清醒。 女人应该是个疯子,因为她嘴里总是说着不成套的话。 女人说,这个世界不该这样死气沉沉,它本是多姿多彩的,平淡与精彩相交,幸运与不幸相辅相成,人们拥有着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不被安排,不被左右束缚。 女人还说了很多,大多他们都听不懂。 女人是变数,是恶魔,想要打破他们美好平静的生活。 所以他们将女人抓了起来,关了起来,不会很快杀掉她,只是打算将她养到六十岁,再由他们代劳。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严格。 没有犯罪的世界便没有监狱,所以女人被关在了他们临时修葺的放屋里,所有人轮流看管着她。 女人逃跑过好几次,但最后都会被抓回去,后来她似乎不疯了,开始正常生活了起来。 这天,正好轮到了男人值守,男人老老实实遵守着规矩守在门外,在该吃饭时准时将饭送了进去。 女人在发呆,男人不理解她那是什么行为,但他不会问,他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叫做好奇。 男人按照规矩把饭放在桌上,叫了女人一声,示意她吃饭。 女人回过头,看了一眼饭菜,又收回眼神,说,“我不爱吃萝卜。” 什么叫不爱吃? 男人愣了愣,没说话,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日,男人比所有人都晚睡了一分钟。 在那一分钟里,男人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什么叫不爱吃? 按时醒来之后,男人忘记了昨晚那一分钟。 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再次被打破,是在女人再次逃跑那日。 女人误打误撞跑到了男人的家,张口哀求男人救她,她告诉男人,她是昨晚趁着另一个时段的人不注意跑出来的,所以这个时段的人还没那么快收到消息。 男人又愣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做梦,而是当即脑子里莫名闪过了一个问题,什么是,昨晚? 男人没有救女人,而是将女人送回了那个小屋子。 临走时,男人正好对上女人的眼睛,那里面,流露着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人的眼睛里看到的情绪,男人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心口突然一疼,又很快消失不见。 男人不予理会,转身离开。 当晚,男人比往常晚睡了三分钟。 这三分钟里,他什么都没想,而是在无所事事的发呆。 这三分钟的发呆,导致了男人第二天一早起床时手抖了一瞬,每天起床必喝的那杯水,摔了。 男人开始恍惚,他觉得头疼欲裂,倒在地上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整个身体抖得厉害。 男人做了一个梦,他不知道那叫做梦,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 梦里,男人看到了一个荒唐的世界,那个世界竟然和女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男人满头大汗的惊醒,一抬眼,便是惨白的天花板,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将他团团围住,冰凉的机器插在他的身体里,他听到他们在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第40章 抓马Superstar(40) 男人在梦里见过那些人,梦里那个世界的人,将这些人成为“恶魔”。 他们联手缔造了一个所谓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他们将人类分成四种等级,不同等级的人只能生活在不同的时段。 像男人这种一辈子没做过坏事但也没做过好事的人,为第二等人,享受第三等人辛苦劳作一上午之后的成果,夜晚七到十二点的一等人同理,而第四等人,他们大多十恶不赦,那些人便将他们永远丢在黑夜,不见天日。 他们的后代,也会永远带着他们的命运,一直走下去。 男人什么都知道了,每天早上像程序一般的喝水只是在喝药,就像是蛊毒,可以控制人心。 他拼了命了在床上挣扎,嘶吼着,大骂着,变得不像自己。 可男人知道,那才是自己,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男人被注射了一剂透明的液体,昏睡过去,再度醒来,他又变回了老样子。 那些人观察了男人一段时间之后,将男人列为了第四等人,每天生活在凌晨十二点至六点的时段。 不远处关着一个疯女人,每天都会有人去守着那个疯女人,这一天,正好轮到了男人。 女人见到男人的时候,愣住了,沉默良久,女人对男人说,“你真可怜。”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男人,自己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男人不懂女人的意思,转身走了。 女人依旧坚持着她的疯言疯语,死不悔改。 某一天,女人又跑了,像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一般,女人又找到了男人。 她苦苦哀求男人救他,男人又将她送了回去。 临走时,女人叫住了男人,同时,“哗啦”的声音响起,男人转头,女人握着镜子镜片,抵到了自己的喉咙处,对着男人,笑的又苦涩又凄凉。 女人说,“我以为我不一样,但我错了,我受不了了。” 男人来不及阻止,女人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男人的眼。 男人愣愣的看着血泊中的女人,目光逐渐清醒。 女人生活在每天下午的第十二点到六点,每天都在重复着几乎相同的事,不觉得厌烦也不觉得疲倦。 今天是她的适婚日,女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去找她的适婚人结婚。 即将成功登记的时候,跑来了一个疯子。 疯子破坏了一切,拉着女人嘴里嚷着一些不成套的疯言疯语。 女人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适婚人将男人制服,一群人围了上来,男人死死的盯着女人,眼里闪着的光女人看不懂。 男人被关进了临时修葺的房子里,每天有人轮流看守着。 某一天,轮到了女人。 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发呆,女人叫男人去吃饭,男人看着那盘菜顿了几秒,突然开口,“我不爱吃萝卜。” 爱是什么? 男人再看到女人的时候,是凌晨五点,女人要确保男人没有逃跑,见到女人那一瞬,男人终于明白,原来,这真的是一个无法打破的死结。 男人死在了女人的面前。 男人生活在每天下午的十二点到六点,听说,最近出现了一个疯女人…… 整个剧本里,几乎可以说没有男二和女二,也基本没有多少台词,大多时候都是沉默。 没有那么多跌宕起伏的高潮,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剧情,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好似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霍桦川却在揣摩完如何更好的演绎男主人公后,压抑了好久。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没有生气没有人气,整个世界都是行尸走肉,没有喜怒,感受不到哀乐,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到后来却发现自己曾经拯救过她,直到最后的最后才真正发现,谁也拯救不了谁。 那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受。 他真觉得黎衍是个奇葩,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剧本。 但不可否认的是,霍桦川很想演好这个角色,因为太难。 行尸走肉不代表面瘫,想要演出那种死气,很难,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挑战。 也因为此,霍桦川更担心权月演不好,实话实说,他怕权月拖了他和黎衍的后腿。 可第一场戏,权月就生生的给了霍桦川一个大耳瓜子。 一个演了多年戏的戏骨,竟然被一个被称作演技盆地的人带着走,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场戏霍桦川就被黎衍骂了个狗血淋头,而权月,正美滋滋的喝着自己的奶茶。 黎衍做事很讲求效率,霍桦川暂时达不到他的标准,干脆的将他和权月的对手戏延后,直接拍起了权月的单人戏。 霍桦川发现,他真的看不透权月这个人,她将女人诠释的太完美了,完美到,霍桦川只是从旁观摩却次次都被她带入了戏里,她出了戏,他还沉静在戏里。 霍桦川不甘心,主动去找权月对戏。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耐心的权月,认真的为他讲解每段戏该如何去演绎每一个表情动作,并不是一昧的将自己的表演往霍桦川身上套,而像是认真揣摩过霍桦川的表演而专门指定的表演套路。 霍桦川试着照着权月教他的去拍,开拍那么久之后,终于过了第一场戏。 虽然还是ng了多次。 电影上映的时候,正值权月和霍桦川合同到期之日,黎衍执导的电影,首次在国内首映,排片排的很满。 霍桦川推掉了所有活动,包了一个放映厅,一个人走进了电影院,却不曾想,正好碰到了黎衍和权月。 最后三个人进了同一个放映厅。 这是霍桦川自己演的电影,可看完之后,他却像是头一次知道这个剧情一般,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拍是一回事,看又是一回事,直到愣愣的走出放映厅,霍桦川还在思考,这电影究竟想让他懂什么? “喂,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权月和黎衍正商量着去吃火锅,见霍桦川还在发愣,拍了他一下。 霍桦川堪堪收回思绪,勉强的笑了笑,说,“恭喜。” 第41章 抓马Superstar(完) 恭喜你,合约到期。 恭喜你,踏上了一条崭新的路。 权月微微一笑,还是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墨镜挡住了眼睛,少了几分凌人的其实,红唇轻启,回道,“同喜。” 权月演技 电影无光 黎衍实力 霍桦川演技 电影一经上映,直接制霸热搜榜,一眼望去,十条热搜里几乎五条都和电影有关。 其中热度最高的,当属权月的演技。 不是没人想过这次电影权月会有突破,毕竟黎衍是个金字活招牌,但无人想过,权月的演技竟然会好成这样。 走出电影院的观众只感觉这个世界无比玄幻,夭寿了,权月的演技竟然从盆地变成了高峰! 天上下红雨了,这个世界就要终结了! 可演技好了,那个抓马皇后就不是抓马皇后了吗? 不,她是。 权月黎衍分手的词条以破雷之势迅速顶上了热搜榜首,电影刚放映初期,正是大炒一波荧幕cp的好时机,两个人却一个比一个大胆,直接宣布分手,弄得cp粉猝不及防。 这个世界果然玄幻了,权月和霍桦川竟然分手了! 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大家纷纷猜测这次分手或许和黎衍有关。 黎衍,一个从权月与霍桦川恋爱初期就出现并一直贯穿了整个恋爱线的人,没理由不惹得大家怀疑。 网上展开了滔天的骂战,霍桦川的粉丝忙着骂权月出轨和黎衍第三者插足。 黎衍的粉丝忙着骂霍桦川粉丝含血喷人和权月不知检点。 权月的粉丝忙着骂霍桦川粉丝疯狗乱咬人和黎衍不知避嫌。 对此权月和霍桦川没做任何解释,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淡定,网上都吵翻了天了,这俩还在吃火锅。 倒是霍桦川那边写了长文,解释了分手的原因。 霍桦川的团队也很聪明,关于分手不管他们怎么解释都会有一部分人不理解,既然权月和黎衍不打算发声,不如借此机会在不得罪那两个人的情况下把自己的人设拔高。 这部电影含着霍桦川的野心,通稿整篇下来,大概意思就是,霍桦川和权月入戏太深,每一次见到彼此都会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绝望,两人深知这种状态不适合继续走下去,所以最后选择了分手。 这么一写,没看过电影会好奇电影的内容,看过电影的会感叹霍桦川是个为电影献身的好演员,可谓一举两得。 这可苦了权月和霍桦川的cp粉,吃了两年的狗粮,前一秒还在狂吃,后一秒正主就把狗粮给撤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次分手,对权月的负面影响很大,但对霍桦川的正面影响更大。 霍桦川看着这个结果,突然就想起了两年前权月和他签合约时说的一句话。 她说,“放心,你绝对不吃亏。” 这句话霍桦川当时还半信半疑,而今,他终于相信。 空调的冷风一吹,遍体身寒,黎衍从手僵硬到了脚,他突然觉得,权月很可怕。 脑子里莫名其妙的就生出了她一早就计划好了会有今日这个局面的荒唐想法。 荒唐,却意外让霍桦川觉得合理。 电影很成功,冬季的各大颁奖典礼上到处都有《无光》的影子。 本国最权威的颁奖典礼,霍桦川和权月同时提名最佳男女主,颁奖那天,现场可谓热闹至极。 权月任务完成那刻,霍桦川正在台上感谢她对他的帮助,灯光落在她明艳的脸上,权月笑的绝美,一袭鲜红晚礼服,大波浪落在雪白的锁骨,精致的眉眼在灯光的映射下泛着波澜的光芒。 掌声雷动,灯光扫开,黎衍轻笑,“我怎么好像觉得有点冷呢?” “拜托,你穿的比我厚好不好,是不是肾虚?” “身体倒是不冷,可心冷啊……” 黎衍假模假式的抚上心脏,做出一副受伤状,企图获得安慰。 权月白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好心冷的,不是给你留时间了吗?” 她看了一眼手机,“不出意外的话,还有半个小时,我就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觉得你有点小看我。”黎衍表情难的生动,“我虽然斗不过你,但一般人还真拿我没办法。” “所以我不是又帮了你一把吗,黎导,你要火了。” “是吗?”他倒是相信,“以后有机会,好好感谢感谢你。” 毫不意外,《无光》成为本场最大赢家,黎衍站在颁奖台上,看着从通道里蜂拥而入的警察,眉尾轻挑,难得微笑。 “我觉得还挺值的。” 疯子的价值观,一般人还真不敢苟同。 权月的的确确让黎衍火了一把,毕竟在颁奖典礼上以故意陷害罪被带走,足够让黎衍在热搜上挂他个好几天。 他才真正算得上的风头无两,直接盖过了霍桦川这个新料影帝的风头,连权月这个抓马皇后都不敢比。 权月一向说到做到,说要给黎衍添点料,就一定不会食言。 黎衍被关进了戒毒所,他是一个真正的瘾君子,所以他疯,所以他有病,但仅仅是这样根本不足够。 不是疯子吗,那就体验体验身边全是疯子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鉴定为精神病患者的黎大导演又被恭敬地请进了精神病院,李念玉得到消息的时候被震惊的好半天没说话。 终于反应过来之后,对权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该,真的活该。” 欺骗他们一家人不说还妄图陷害他们的女儿,这可比把黎衍关进监狱里爽多了。 我送你回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所以啊妈,以后把眼睛擦亮一点,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你女儿怀里塞。” “你妈这叫老马失蹄,尚可理解,不过我确实该反思反思了。” 李念玉摸着下巴点点头,权月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三伏天,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大道上跑的风风火火,大蛤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精致的脸,短发随着跑动在空中飞舞的欢快。 半个小时前,就是这个人,给了她的相亲对象霍桦川一个透心凉。 第42章 有病(1) 京城有一男子,家世显赫相貌出众博学多才端的是个温文尔雅的完美人设。 偏生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翩翩公子哥儿,弱冠之年竟还未娶妻。 什么?你说他眼高于顶? 非也,这公子哥儿哪儿哪儿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那比林黛玉还要弱不经风的身体,风一吹就能倒的病痨子,不知那天就会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守着这么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痨鬼过日子? 万一刚嫁过去就成了寡妇,岂不是得寂寥一生? 病痨子倒也不缺冲喜的小妾,这人嘛,各不相同,我看不上你的人,我还看不上你的财你的权吗? 更何况,一个成日卧病在榻见不得半点阳光的病鬼,我偷偷背着你干了点啥,你又能清楚? 可不知从哪天起,一向对府中之事不闻不问的公子哥儿站起来了,治了这个治那个,弄得整个府上是鸡飞狗跳。 什么?你又问就没人管管他? 抱歉,相爷家的幼子,还是遍地女娃里唯一一个男丁,铁打的独苗苗,宝贝的跟个啥似的,谁能管,谁敢管? 非但没人管,反倒多的是人记挂着公子哥儿闹得这么欢快,可别把自己的身子给伤着了。 什么天理人权,只不过是给穷光蛋拿来无病呻吟的玩意儿罢了。 眼见这公子哥儿稍稍有了点人气儿,那些个平日避如蛇蝎提都不愿意提起他来的女子一个个的是巴巴的上赶着往前凑,可咱这公子哥儿啊,谁都看不上,人家有心上人。 可这心上人到底是谁,大家也是一头雾水,有人说是将军府的泼辣大小姐,实打实的青梅竹马,也有人猜测是某个不知名的药女,在公子哥儿小的时候就过他一命,更有脑洞大的,竟然猜测起了青楼女子。 各式各样的猜测都有,拼的就是个千奇百怪,城内众说纷纭,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直到某一天,公子哥儿突然在丞相府外支起了一个小棚子,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明明白白的写着五个大字,“寻找心上人”,不说年龄不说身份,只要你来,下人就会接待。 知道的知道是在寻找心上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相亲呢。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多大啊,可别着凉了。” 雀儿赶忙支唤着下人送来披风,春夏交替的季节,却恨不得把权樾裹成一个粽子,还唤了一群人围着圈圈把权樾围在了里面,四面不让透风。 权月:“……” 神经病。 “行了行了。”一脚踢上面前家丁的屁股,家丁一个趔趄,呈狗吃屎的状态趴在了地上,默默委屈。 “我是有病,不是见不得光,都给爷闪开。” 说来也蹊跷,自从权樾上次在鬼门关里游荡了一圈再回来之后,不仅身体好了不少,脾气秉性也是大变了一个样,温文儒雅的翩翩风度不再,两腿搭在小桌上还磕着瓜子模样像极了地痞流氓。 今日来排队的女子是真不少,权月来时正赶上某个富商的千金。 看着权樾这一张比女人还要妖艳几分的脸,眼睛都快看直了。 “诶,说你呢,口水流出来了。” 富商千金擦干口水,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就听的一句“这货不合格,叉下去”,愣愣神再反应过来,已经被叉到了远处的大树下,和一群姐妹开始怀疑人生。 “这个太胖,叉下去。” “这个太瘦,叉下去。” “这个太高,叉下去。” “这个太矮,叉下去。” “这个太丑,叉下去。” “这个太漂亮,叉下去。” “这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丑不漂亮的,这么平凡,要来干嘛,叉下去。” 还在后面排队的女子们:“……” 怎么着,啥样的都不行,您老找的不是心上人,是奇行种? “那个后面穿黄裙子,说小爷找的是奇行种那个,自觉点,自己把自己叉出去行不行?” “樾公子,奴家并未言语。” “哦。”权月点点头,“一点都不自觉,叉远点。” 整一个下午,一个满意的都没找着,雀儿都准备收摊回府吃饭了,权月还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着什么急啊。” 细长的狐狸眼流光溢彩,权月指指夕阳,慢悠悠道,“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找到我的心上人。” 她这边话音刚落,不远处突然就响起了女子的呼救。 “救命啊!有人抢钱,救命啊!” 一群家丁护卫闻言,眉头一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权月围了个彻彻底底。 “护送公子回府!” “是!” “是是是,我是你个菠萝鬼,爷屁股后面就是家,转头就能进,要你丫护送?” 下午才被踹过屁股的家丁后脑勺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你还别说,少爷病了这些年了,手劲倒是一点不小嘿。 “那少爷,咱们是……” 雀儿小心翼翼的问,权月已然站起了身,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扒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家丁,开口,“当然是去看热闹……啊呸,当然是去英雄救美啊,还愣着干嘛,都给爷上!” 少爷发话哪敢不从,一群护卫家丁架起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架势,大吼一声,“放开那个姑娘让我……让我家少爷来!”便直接冲了过去。 小贼到底是个小贼,哪里见过这种架势,钱重要,小命更重要,撒丫子就开溜。 被抢钱的女子跌在地上,眼看一群人向自己冲了过来,扬起笑脸伸出手,一个“谢”字刚出口,“歘欻欻……”几声,几个人影看都未看她一眼,迅速掠过。 “诶?” “诶什么诶,别当着我们英雄救美,边儿凉快去。” 不知是谁嫌女子挡路踹了她一脚,女子舞在空中的手落到地上,“啪叽”一声,又一只脚踩到了她的手背上,她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又是一只脚就要落下,女子忙不迭的躲开,滚了好几圈才撞到什么东西堪堪停下,一抬眼,就是权樾那张好看的不真实的脸。 第43章 有病(2) “呦,大美人儿!” 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白的唇角一勾,权月一动不动,出口就是雷击。 紧随权樾而至的雀儿看看狼狈不堪的女人,又看看自家容姿绰约的少爷,白眼一翻,开始无语。 顶着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用着小混混的语气说着流氓话,也就只有她家少爷了? 再者,这女子哪里有大美人的模样了,顶多算得上一个清秀,别说不及权樾半分好看,就连那些来碰运气的各家小姐都比不上,少爷病着病着,怎么还把眼睛给病瞎了? 雀儿的表情落进女子的眼里,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她掂量的清楚,故意这么说,不是侮辱她又是什么? “小女子可比不上公子你,端的是一副男人的相貌,可比女人还要美得妖娆,让人好生羡慕。” 这话说的,不就是在映射权樾像个女人? 这若是换了寻常男子,怕是早已气的跳脚,偏生她碰上的是权月,这嘲讽的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变成了夸奖。 “哎哟哎哟,虽然小爷我长得好看是事实,但你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乱喧哗啊,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雀儿怀疑她家少爷在乱用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做出如此猥琐的表情啊喂! 讽刺的话被厚脸皮的权月轻飘飘的挡了回来,女子的脸黑成了锅底,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低声对着权月道,“让开。” “这位姑娘,你有没有点礼仪啊,是我家少爷救了你诶,你不道谢就算了,态度能不能好点?” “他救了我?”女子讽笑一声,“救我的不是他,是那些冲在前面的恩人,不过是发布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施令,有什么好洋洋自得的?” “嘿你这个姑娘,你别不识好歹……” “雀儿。” 权月一声轻唤,雀儿赶忙住了嘴,退至一旁。 他家少爷别看平日爱笑,嘴角总是扬着一道不深不浅的弧度,但这并不代表他的脾气很好,稍一惹得他不快,倒霉的往往在后头。 雀儿乖乖不再言语,女子倒是不怕权月,又是一声冷哼,叫嚣,“什么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欺负一个小丫鬟算什么本事?” 刚才还和雀儿争论的女子现在反倒站过来为雀儿说起了话,脑门上横竖写着五个字,“我看不惯你。” 走的是个不畏强权刁蛮泼辣的风格,权月挑眉一笑,脸上的表情颇为生动,“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看了看天,好像是到了饭点儿了,权月随即转身,“饿了,回府。” 走了两步,权月脚步一停,正脸对着还在榕树下乘凉的那些个小姐,音量突然加大,“这女子有个性,心上人找到了,雀儿,带回去。” 说罢,权月无视那些个女子震惊的目光,缓步走回了府中。 女子有反抗的余地吗? 她没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胆敢强抢民女,这个世道还有王法吗? 不好意思,太阳落山了,没有王法。 愿意给你好脸色的时候你就收着,不愿意让你说话的时候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相府小公子的心上人竟是蛮横不讲理的跳脚小泼妇这个流言,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小老百姓茶余饭后八卦谈资。 今日天气出奇的好,太阳高高挂在云端,奶白的云彩遮住了半张脸,识相的收敛住大半热情,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 权月坐在府里的凉亭里,荷塘飘散着独有的清香,茶盏延期缥缈,糕点香甜软糯。 耳边隐隐约约的还回荡着女子大吼大叫的声音。 “少爷,雀儿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否则怎么好的坏的都不肯要,偏偏就看中了这个女人呢? 这女子来府上也有七八日了,成日大喊大叫,张口闭口就是要报官,赶天儿把她家少爷轰出来了好几次,当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讨厌。 “你这就不懂了。”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权月悠哉悠哉的品了一口上好的茶水,道,“这叫真性情。” 雀儿:“……” 真性情她倒是没看出来,真有病她还能信上几分。 “对了少爷,三殿下不是要从边关回来了吗,也不知道他这次会给你带些什么宝贝。” 雀儿口中的三殿下,乃是当朝三皇子,自小便和权樾认识,他,权樾,还有将军府家的大小姐羲慈可是自从玩泥巴那个年岁开始就一直玩在一起的挚友。 年纪尚小时就随着大将军南征北战,武功了得用军如神,关键是长得也是一顶一的英姿飒爽,在本国可谓颇具盛名,素有“小战神”的美誉。 偏偏就是这么个有权有势有貌有才的大好青年,也是个清心寡欲的主儿,比权樾还大上一岁,府上一个美人儿都没有,连个填房的小丫头都见不着。 当朝天子不知给他赐了多少次婚,都被他给一一回绝,有一次甚至还闹到了要砍头的地步。 这人倒也是倔,要死了还是咬紧牙不肯松口,到底是亲儿子,皇帝哪里舍得真把人砍了,最后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又将人派到了边关,这一走,就是一年。 对于三皇子不愿娶妻这点,大家也是各有猜测。 有人道三皇子是个断袖,喜好男子,所以不愿娶妻,有人又道三皇子不是不愿娶妻,而是早已有了心上人。 这所谓心上人,指的自然就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府大小姐羲慈。 只是爱慕羲慈的又何止三皇子一人,相府的小公子,也是这众多爱慕者之一。 一面是心爱之人,一面又是多年的挚友,重情重义的三皇子根本无法从中抉择,只好选择了逃避,即使不娶妻,也绝不做对不起兄弟的事情。 也正因为此,权樾这次随意从街上拉了个路人唤为心上人的举动百姓更是一百个不信。 纷纷猜测权樾这是明知自己时日无多,不想再耽搁三皇子和羲慈的姻缘,所以故意随意找了个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瞧瞧,多么感人至深双向奔赴(不是)的兄弟情啊! 第44章 有病(3) 可事实并非如此,百姓这番猜测与事实相论,不能说是完全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事实其实是,权樾,三皇子还有羲慈的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但几个人的关系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却也更简单一点。 羲慈确有喜欢的人,但她喜欢的人是权樾,只是权樾常年卧病在榻,对羲慈也没有除朋友以外其他的感情,所以一直拒绝。 三皇子对羲慈除了朋友以外也没有更多的感情,是纯的不能再纯的哥们儿,只是近些年变得有些疏远了起来。 而之所以三皇子近年来和羲慈之间不太对付,比较疏远,也完全是因为权樾。 说起权樾和三皇子,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一句生死之交来形容也不为过。 起因得追溯到两人还小的时候,三皇子母妃出身低微,不受宠,连带着他也不得重视,在宫中过得如履薄冰,官阶稍高一点的宫人都能把他欺负了去。 权樾作为丞相唯一的儿子,被招进宫里为皇子们当伴读,彼时六皇子颇为受宠,母后是皇后,娘家又是大家,理应成为六皇子的伴读。 但权樾奇怪的很,放着好好的六皇子不攀着,非得给三皇子当伴读。 那时候权樾还小,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小顽皮蛋,从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入了宫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蛮横的很。 是许多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权樾的蛮横不讲理,倒也正正好护住了当时没有丁点庇佑的三皇子。 可以说那个阶段,他是三皇子的保护伞。 丞相家和大将军家是世交,权樾从小就跟着羲慈一起在大将军那里学了不少把式。 三皇子不受尊重,经常无缘无故被太傅罚站,权樾就会趁机教三皇子一些拳脚功夫,让他好歹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也能自保。 倒也没想到三皇子其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权樾那点小招小式总能轻松学会,很快权樾就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权樾小的时候,有些一根筋,他想着自己没什么能教给三皇子了,又不想他如此好的天赋被埋没,便偷偷的带着三皇子出宫去找了大将军。 他那时候小,哪儿能想到三皇子背后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两个人还没到大将军府呢,就被抓了回去。 皇子私逃出宫让皇帝颇为震怒,两人挨了好一顿板子,最后疼的站都站不起来,趴在床上嗷嗷嚎叫。 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权樾的举动却误打误撞的让皇帝注意到了他这个儿子。 皇帝给了三皇子一个机会,让他在他面前展示展示,虽然三皇子跟着权樾没学到什么好招式,但天赋这个东西有没有,真正聪明的人一看便知。 那时正值大将军连打了好几次胜仗,一时风头无两,甚至隐隐约约有了功高盖主的趋势。 皇帝为了牵制大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破例将三皇子送到了大将军府,拜了大将军为师。 权樾作为他的伴读,自然也没落下。 自此,三个臭皮匠算是集结完毕。 大将军为人忠厚,明知三皇子是皇帝排过来牵制他的棋子,依旧尽心尽力的教导着这个天赋极高的孩子。 三皇子跟着大将军学了两年,两年后,恰逢边关来犯,皇帝派大将军前去镇压,大将军爱才,不想埋没了这么一个人才,心一横,上奏皇帝把三皇子也带去了边关。 边关虽苦,但比不得勾心斗角饭都吃不饱的苦,三皇子是真正的金子,即使蒙了尘,也终会有发光的那一天。 边关一战,大将军毫无意外,大获全胜,同时,小小年纪便敢勇猛上阵的三皇子也在这场战役上崭露头角。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三皇子,自那一战起,有了名号。 皇帝自然也是乐得有人分了大将军的功劳,对这个儿子褒奖有加。 这一举动,引起了深宫之人的注意。 这么些年了,皇帝一直没有册立太子的打算,后宫之内一直尔虞我诈,你陷害我我陷害你,为了母凭子贵争的个你死我活。 大家早已斗红了眼,三皇子的名声大噪,敲响了她们心里的警钟。 以前不管他,是以为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时至今日,三皇子因为那一役,已不可同日而语。 后宫之人皇后尚且不怕,她有那个自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比那些个歪瓜裂枣强,可眼看三皇子已经在朝堂上立了功绩,皇后坐不住了。 三皇子的母妃,因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被打入大狱,皇后以为可以连带三皇子就此高枕无忧,却不料皇帝却舍不得这么一个棋子,将三皇子过继到了她的名下便草草了事。 皇帝的态度让皇后心惊,她心知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得换个方法。 于是想办法蛊惑了一个蠢货,也就是十一皇子的母妃,借她之手,雇佣了一帮江湖杀手,去刺杀住在大将军府的三皇子,以此一劳永逸。 但她这一计谋,还是失了手。 杀手是去杀了,专挑了三皇子落单之时,三皇子再厉害,那时也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哪敌得过那么多老辣的江湖杀手,被逼入绝境之时,权樾却突然出现,挡在了三皇子的前面。 那时的权樾武功不比三皇子低,但也绝对算不上绝世高手,又要自己保命,又要防着三皇子受伤,顾头顾不着尾,顾尾吃亏的是头。 当羲慈带着将军府的士兵匆匆赶到并将那些杀手杀的杀抓的抓之后,早已来不及。 面前,权樾和三皇子双双晕厥,可即便是晕了过去,权樾依旧死死的护住了身下的三皇子,背上血口滋滋冒着血,进气多,出气少。 最后杀手招供,替死鬼被打入大狱,十一皇子也永远失去了争夺储君的权利。 可同样,权樾身受重伤,大半个身体已经没入了鬼门关,虽然最后被生生的拉了回来,却落下了病根,此后多年,便成了百姓口中的病痨子,不知哪时就会咽了气。 第45章 有病(4) 羲慈知道这并不是三皇子的错,但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责怪他。 在权樾还未醒的时候冲着三皇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死死的按住他受伤的臂膀,嘴里吐着最恶毒的话语。 此后,羲慈单方面和三皇子绝交,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对比于旁人或自责或心疼或惋惜的情绪,醒来后的权樾倒是觉得无比的庆幸,能救下好友,自己还保住了一条小命,他还有什么值得去怨天尤人的理由呢? 真正受到伤害的人还反过来安慰被保护的人,权樾本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从那之后,三个人再没有聚在一起,要不就是三皇子会来看看权樾,要不就是羲慈会来看看权樾,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对方,避免再闹得更加难看。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三皇子终于明白,即便他不犯人,贱人也会上赶着来犯他,躲是躲不掉的,既然这样,不如迎头而上。 本就刻苦的人更是废寝忘食,不要命一般的习武,精进。 不管大小战役,都会请缨而上,短短几年,从声名鹊起华丽升华至名声大噪,百姓或许不知道六皇子做了什么有益于国家的功绩,但一定知道三皇子为他们国家挣来了多少土地与进贡。 皇帝越发的开始重视这个儿子,他越重视,那些眼馋着三皇子的人就越不敢动手。 又是一次胜仗归来,听说三皇子的兵队已经抵达了醴城,不出几日,便能回到京城复命。 “谁知道呢,反正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些年,三皇子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权樾带当地一些特别有名的特产和纪念品,有一次尝着某个县城的糕点好吃,不远万里提了一大包回来,献宝似的打开,结果糕点早坏了,还闹了一个笑话。 吃一堑长一智,在那之后,三皇子便很少带吃的回来了,一般都会带一些小玩意儿,供权樾闲暇时打发时间玩儿。 “什么叫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雀儿十分不赞同权月的说法,“明明上次带回来的木匣子就很好看啊。” “少爷你要是嫌弃,怎么不把它赏给雀儿,雀儿可喜欢的紧呢。” “好啊。”权月眉头都没皱一下,点点头,“一会儿自己去拿。” “真的啊少爷?”雀儿眼睛都亮了,“那木匣子你以前那么宝贝,真舍得赏给雀儿?” “有什呢舍不得的。”权月不以为然,“反正又卖不了钱。”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是要伤心了啊。” 权月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微风吹过,身着甲胄的男子落座凉亭,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端起了权月的茶杯一口饮尽,末了还觉得不解渴,又捧着茶壶喝上了。 雀儿一惊,赶忙跪了下来,“奴婢拜见三皇子殿下。” “行了行了。”三皇子摆摆手,倒是没什么架子,“起来,怎的见到我如此害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殿下吃不能吃人,但殿下生起气来的时候可吓人了。” 雀儿打小就是权樾的丫鬟,自然和三皇子也算熟悉,偶尔还能开上一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也不会介意。 “五两纹银一杯,一两黄金一壶,殿下,给钱。” 哪儿能料到权樾一开口就是要钱,三皇子一噎,一口气没顺下来,呛了个天昏地暗。 “如此珍贵的茶水被殿下吐了一大半,实在是令人心疼,浪费可耻,得罚钱,我算你便宜点,二两黄金。”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三皇子一噎,又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小樾樾,哥哥我可是丢下了大队人马一个人眼都未合快马加鞭紧赶慢赶提前好几日回城就是为了来见你,你张口就要哥哥二两黄金,还有没有点兄弟爱了?” 三皇子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架势。 权樾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亲兄弟,明算账,不接受银票。” 三皇子:“……” 雀儿“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被三皇子瞪了一眼,捂嘴偷笑。 “我给,我给还不成吗?”他怎么不知道这一年未见,权樾怎么忽的就掉进钱眼儿里去了? 手里动作不停,三皇子拆开自己带来的大包小包,嘴也不停,“这次成功拿下辰国的五座城池,我可在里面搜罗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保证你见都没进过……” “那是礼物,不能算哦。” 用着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插刀子的话,也只有权月能干的出来了。 三皇子捧宝贝的手一顿,苦哈哈的皱起一张俊脸,“赊账成不成?” 倒也不是他穷的连二两黄金都没有,只是这行军打仗的,谁没事儿在怀里揣几两黄金啊是不是? 银票他倒是有,可权樾不收他能怎么办? “好说。”权月十分好说话的笑笑,支使着雀儿,“雀儿,去拿纸笔,咱立个借条。” 三皇子:“……” 行,你厉害。 雀儿欢欢喜喜的跑去拿纸笔去了,亭子里就剩了权月和三皇子。 三皇子一点不避讳的仔细端详着权月气色不错的脸,脸上的笑容,像极了炽热的太阳,“真好。” 他笑的傻气,真好,那些流言都是真的,几年过去了,你的身体有了起色,真好。 三皇子也记不清他有多久没看到权樾这么明媚的这张脸了,印象里那么阳光的样子还是在少年时,他们结伴出游打猎,玩的太疯忘了时间,天黑了还没走出树林,便升起了篝火,将打到的猎物放在木架子上烤着,他们一边谈天说地,聊着未来,火光照耀着他的脸,也是这么好看。 那时候还很稚嫩,权樾的脸还带着一点婴儿肥,有点圆嘟嘟的,好看中还透着可爱。 他还曾嫌弃过他长得孩子气,可哪知,真见到他日渐消瘦的脸庞时,他会如此的痛心。 他长开了,也还是会笑,只是那笑容,再也不那么意气风发骄纵肆意,温文尔雅不是不好,只是对权樾来说,不好。 第46章 有病(5) “好归好,我也知道我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男默女泪,但你也不能别用这么肉麻的眼神看着我,我害pia。” 恶寒的拢了拢上衣,权月的嘴瘪成了一个倒弯的月亮,当真是嫌弃至极的模样。 三皇子:“……” 神经病。 不过权樾这么搞怪的样子的确让他看到了以前那个权樾,怀念了多年,而今再见,果然还是更喜欢他这个样子。 “羲……” 三皇子话才刚说一个字,不远处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和女子的咆哮声,声音不算太大,但习武之人早已练就了比寻常人更好的听力,敏锐的捕捉到了话语里“权樾”两个字,话的内容算不得好听,听的三皇子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远处家丁跑来,见三皇子在赶忙跪下,急急忙忙的开口,“小的拜见三皇子殿下。” “起来。”三皇子凝着眉,“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不知道你家少爷身体不好急不得吗?” 话语里隐约含着责备,家丁的身上瞬间溢出了一层冷汗,“就……就是李小姐,李小姐打碎了瓷瓶,受伤了……” “受伤了?” 眉尾一挑,好戏开场。 一听到所谓李小姐受了伤,茶杯落地,刚才还气定神闲坐着的权月瞬间站了起来,站的太急,以至于大脑供血不足差点倒回去,还好三皇子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抓住了她的臂弯,这才稳住了身形。 来不及道谢,权月轻轻拂开三皇子的手,站稳之后步履匆匆的朝着别院走去,一边走一边着急的低吼,“还在这里跟着我做什么,快去请大夫啊!” “小的这就去。” 家丁跑的很快,三皇子看着他忙不迭的背影,默默地抿了抿唇。 别院门口围了一圈家丁,都是权月派过去守着她的,见她出了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急得直跺脚。 “闪开。”心急如焚的扒拉开一个家丁,权月脚步未停,走进院内,房间里,李落楹坐在地上,脸上划了一个口子,见权樾进来,正对着他,眼里充满了怨恨,“你不是说我好看吗,那我划了这张脸,你总该放我走了。” 上前关怀的手一僵,权月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后退半步,嘴唇微抖,“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机会?” 李落楹冷笑一声,脸上带着讽刺的表情,“你不由分说的把我抓进这里的时候,又何尝给过我机会?” “我,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他敛下眉眼,稍显落寞,好一个病弱公子哥儿的可怜形象,旁人看见,心里早已化为了一滩柔水,哪儿还说得出半句重话。 可李落楹却不为所动,非但不觉得心疼,反而又是一声冷笑,“可我不喜欢你,你仗势欺人,举止恶劣,空有一头好名声,实际上比那些市井混混还要不堪,你这样的人,谁瞎了眼才会看上。” 粉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全是伤人的话,嘴唇微张,权月抬起头,瞳孔紧缩,十分受伤的揪住胸前的衣裳,站不稳的倒退了好几步。 眼看就要撞上后面的墙壁,一双手及时出现,以同样的方式,一手搂腰一手扶住手臂,稳住了她的身形。 敢这么扶住她的没别人,唯有一个三皇子。 “你没事小樾?” 眉梢上染上担忧,三皇子第一次见到权樾这样的表情,心脏像是被揪住了一般的难受,转头看向李落楹,眼底淬上了阴狠,“你胆子很大。” 常年在外御敌,早已不知杀了多少人的三皇子身上自然而然的浸入了抹不掉的血腥气,肃杀的威严扑面而来,李落楹一吓,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三皇子外出打仗习惯了粗野,也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禁忌,这女子胆敢这么对待权樾,他动手,也是她自找的。 似乎察觉到了三皇子想要干什么,权樾一只手抬起,覆上了三皇子的手背,轻唤了一声“仁翊”,三皇子身形一僵,叹了口气,而后缓缓的,卸下了身上涌起的杀意。 李落楹察觉到屋内流转的气势似乎缓和了不少,这才稍稍抬起了头,小声开口,“殿,殿下。” “你认识本宫?” “认得的。”李落楹大胆的和三皇子对视着,脸上褪去了面对权月时的憎恨,换上了一副柔和的神色,“殿下你还记得吗,五年前您随大将军出征时路过了一个叫百家县的地方,您救过我!” 那时她也和前段时间一样,被劫匪盯上,差点不能自保,就是那时,大将军的军队路过,身穿猩红甲胄的三皇子从天而降,为她打跑了劫匪,救了她一命。 “您是小女子的恩人。” 李落楹说的激动,三皇子却不为所动,扶着权月面色俊冷,五年前的事,他早就忘到了脑后,谁又知道这女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说本宫救了你一命。” “对的!”李落楹眼里涌起期待,“您记起来了吗?” “本宫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兜兜转转,三皇子最关心的,自然是权樾,他这些年,救了那么多平民百姓,难道每一个他都必须记得? 可若是你自己提出来,那好,那我就问问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最珍视的人的吗? 李落楹一怔,委屈的咬下了下嘴唇,“殿下您责怪小女子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权樾少爷到底对小女子做了什么?” “本宫需要问吗?” 若不是权樾按着,李落楹现在不可能还好好的跪在地上。 真以为他没有听到那些流言? 那日的事情本就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素来最关心权樾的消息,一早便听说了他找到了这个所谓的心上人。 当时就觉得权樾怎会如此草率,不敢轻信,而今见到了,他的确有些生权樾的气。 不是气他的方式,而是气他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你当本宫是什么好人?” 他反问,不怒自威。 他就是护短,别说权樾把这女人强制关进了府里,就是他做了更恶劣的事情,只要他愿意,他都会护着。 第47章 有病(6) “殿下……” 李落楹跪坐在地上,怔怔的神情恍惚,双手支撑着残留着碎瓷片的地面,喃喃出声,“您怎么能这么,不分好坏?” 这不是李落楹心里的三皇子殿下,她的殿下,明明应该是正义的,正直的,有魄力有胆识也绝对公正的神,不应该是这样偏心,不分好坏,助纣为虐的人啊。 “仁翊!” 也不知权樾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及时拉住了想要动手的三皇子,眉头深拧,脸上是阻止还有受伤的深情,“我有些累了,送我回去休息。”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太激动身体不舒服了?” 三皇子明显急了起来,“我带你去宫里,去找宫御医。” “不用了。” 权月摇摇头,脸上泛着苦笑,“就是有些累了,咱们走。” “真的不用吗,我看你……” 三皇子还有些犹豫,看看权月又看看李落楹,心知他这是明摆着要护着这个女人不想他动手,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到底没说什么,扶着权月离开。 “好好照顾她。”临走时权月还细心嘱咐着家丁,“要是需要什么就来和我说。” “好了好了。” 三皇子有些听不下去,“赶快回去,不是累了吗?” 说完,便强硬的拉着权月离开了,留下了仍旧跪坐在地上的李落楹,不曾回头看过一眼。 “少爷,这欠条,还写吗?” 雀儿抓着纸笔,小心翼翼的问着,权月摇摇头,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不写了,我很累,睡一会儿。” “怎么不写,我就要写。” 三皇子闹气了脾气,一把夺过雀儿手中的纸笔,小孩子一般胡乱在纸上写了一通,本就龙飞凤舞的字体在情绪的支配下更是潦草的看不出原形,写完之后“啪”的一声将纸笔拍在桌上,墨水飞溅到纸上,慢慢浸入。 而后,便赌气一般坐到了权月的床边,也不说话也不走,高贵的透露微微扬着,嘴唇紧抿,表情愤愤。 “生气了?” 权月躺在床上,努力勾起嘴角,问道。 他就是生气,而且不是一般的生气,明明那个女人这么对权樾,他竟然还要关心他她,还为了她故意把他拉走,明明他是为了给他抱不平,他还反过来帮她,凭什么? “没有。” 这话只能听一半,而且是后面这一半,此时的三皇子,哪像个已过了弱冠之年的成熟男子,更像是个见到父母偏心其他孩子的小孩子,有种吃不到糖的委屈。 权月觉得好笑,又道,“不生气为什么不看我?” “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好看的,有那功夫,我还不如去看看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呢。” “那为什么不去看如花似玉的姑娘非要在这里陪我呢?” “谁和你说的我是在这里陪你的,我只是骑马累了,坐这里歇一会儿而已。” “真不是关心我?” “不是!” 他斩钉截铁的否认,脸上的温度却在不知不觉的回暖。 “这样啊……” 权月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作势要爬起来,但似乎有些吃力,手心一滑险些摔回床上。 让他受伤的事情至少在三皇子在的时候一定不会发生,眼疾手快的辅扶住他,手肘撑着床面,三皇子脸上关怀尽显,“你要起来不知道叫我啊,要是摔了怎么办,摔疼了心疼的还不是……” 话未说完,一眼望道权樾盛着笑意的双眸,三皇子老脸一红,瞬间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 “还不是关心我?” 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身,三皇子梗着脖子狡辩,“我,我那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换了雀儿我也是会扶的!” 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雀儿:“……” 我何德何能啊。 要不是以前她在三皇子面前摔了个狗吃屎时他不仅没及时扶住她反而站在她跟前笑的前仰后合的话,她真的要信了好吗? “哦。”权月憋着笑,“那你走。” “你赶我走?” 小孩子又变成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三皇子嘴一瘪,别提多受伤了,“你竟然赶我走?以前不论说什么你都不会赶我走的,说好的我是你这一辈子的挚友呢,现在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说把我抛弃就把我抛弃了?” “噗。”的一声,权月实在没忍住,笑了。 她笑的很是开怀,是那种捂着嘴也能从眼睛里看到的愉悦笑意,三皇子嘴里还念念叨叨的,忽的手就被权樾牵住,他力气不大,他却总挣不开,乖乖地又坐了回去。 “好了。”权月笑够了,唤来雀儿盗了杯茶水喝下,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谢谢,仁翊。” 滑稽的脸微微一怔,三皇子就知道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迟早能看得出来。 并不是迟早,而是从一开始,权月就看出来了三皇子其实并没有生气,他素来不爱在权樾面前发脾气,一来是因为他担心权樾的身体,怕他情绪起伏太激烈会对她身体不好,二来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向他发脾气的理由,护着都来不及,哪有那个精力耍小脾气呢。 今天之所以反常,虽然也有真的不满李落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他担忧权樾。 一个身受重伤时都会反过来安慰他的人,却因为李落楹而变得失魂落魄。 那是三皇子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样子,自己似乎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不过一个是为了李落楹,一个是为了权樾。 三皇子的想法很简单,转移权樾的注意力,只要他没那么多时间去想,那些悲伤的情绪自然就跟不上他。 所以他故意假装生气,故意说一些不成套的话,就是为了让他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当然,这里面还带着点自己的私心,看到他因为自己而笑的欢乐的样子,三皇子颇有一种赢过了李落楹的自豪感。 看来在权樾心里,还是他比较重要嘛。 说到底,还是吃醋了。 权月正是看穿了他这层心思,才故意配合着他搞笑的,诚然,权月本来就是装出来的,自然也能笑的开心。 第48章 有病(7) “不是你说的吗,我俩之间,不需要说谢字。” 这是很早之前权樾对三皇子说的,那个时候他还在深宫里浮沉,他第一次帮他,事后他向他道谢,权樾说,“既然选了你这么个朋友,我俩之间,就不必说谢谢。” 那是第一次有人说三皇子是他的朋友,那句话,他一直记得,记到了今天。 权月点头微笑,两人一时无话。 “你……”三皇子有些欲言又止,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纠结时,权月开口道,“你想问就问。” 雀儿给权月端来了一碗汤药,半路被人截了过去,深褐色的苦药水在口腔中分泌蔓延,三皇子光是看着都觉得苦。 “你真那么喜欢她?” “是啊,很喜欢。” 药是苦的,但权月有的是办法把它变成甜的,喝进嘴里,便成了苦甜苦甜的抹茶味。 面色不改,轻描淡写。 “那羲慈怎么办?” 他问了在凉亭里没说完的话,本以为权樾好了,那羲慈和他之间就有可能了,哪知一转头,他就这么突然的看上了别的女子。 一开始三皇子自然是不信的,在他眼里风光霁月宛若天神的男子,寻常女子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可真见到权樾此番表现,他又不确定了,他看起来,是真的喜欢极了那个女子,即便对方那么讨厌自己,还是忍不住的去关心她。 “她到底,哪点比羲慈好了?” 羲慈等了权樾快八年了,情窦初开就懵懵懂懂喜欢上的公子哥儿,最美好的那几年都用在了喜欢他身上,他从前不理会,三皇子还可以理解为那是还小,而后又因他染上重病,不愿拖累。 可现在,眼看前路一片光明,怎的突然就出现了一颗绊脚石? “要说的话,她哪点都比不上羲慈。” 权月实话实说,论身份论长相论性格论学识,李落楹无一比得上羲慈,“可我能怎么办呢,就是很喜欢啊。” 权月无奈的摇头笑着,三皇子叹了口气,“你看着,等羲慈从边关回来,有你好受的。” 就她那脾气,不把李落楹生吞活剥了他就跟着权樾姓。 “你不帮帮我?” “我怎么帮?”三皇子摊手,一副我无能无力的样子,“我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和好的机会,再反过来帮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再者,他也不是很喜欢这个李落楹就对了。 “不够义气。” “随你怎么说。”将药碗递给雀儿,三皇子又从她手里接过手绢,细心擦掉权月嘴角的药汁,“我保命要紧。” “保命这件事,我看悬。”权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高深莫测的勾起唇角,轻声道,“我可是听说了,这次胜仗归来,陛下有意要给你和羲慈赐婚。” “啥?” 一着急,三皇子吓出了地方口音,一张俊脸古怪的扭曲着,又问,“当真?” “我姐和我说的,还能有假?” 权樾的亲姐姐权晚是绥王的正妃,绥王又是皇帝最信赖的亲弟弟,他的消息,几乎不会有错的。 其实皇帝的意图很好猜测,现在大将军年事已高,快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他虽然就慈溪这么一个亲女儿,但膝下也有两名义子,也都是有勇有谋的主儿,这么些年,皇帝好不容易通过三皇子逐步收回了大将军的一些兵权,到到底大军还在他手里握着。 大将军尚能确信他对皇帝忠心不二,可他这两个义子皇帝信不过。 而这些年,三皇子声名鹊起,风头与大将军不相上下,百姓对他颇为认可,如果让他娶了大将军唯一的亲女儿羲慈,皇帝便可以以此,将兵权全部收至自己的手里。 如意算盘打的铃铛作响。 “事关重大,我看这次不管你怎么说,皇帝都不会罢休了。” 这婚,必然赐定了,只不过羲慈现在还在边关,为了不遭诟病,皇帝还没打算这么快就赐婚,什么时候羲慈回来了,什么时候权月就该喝三皇子和羲慈的喜酒了。 “圣命难违啊。”权月拍拍已经傻了的三皇子的肩膀,幸灾乐祸的笑道,“我看你啊,就从了。” “我现在就去写书信。” 脚步还没迈出,三皇子又被权月给拉了回来,听她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你想让她在边关多留两年,先不说她肯不肯,皇上有那个耐心等她几年?怕是俩月没回来他就得想办法把人召回京里。” 权月说的是事实,三皇子没办法反驳。 他也不蠢,这些年皇帝看似在婚事上十分纵容他这个儿子,可实际上他这举动本就是他想看到的,在不威胁到他计划的情况下假意纵容让那些个莺莺燕燕把枪口直对上他从而保护自己真正看中的儿子,何乐而不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很快就会从三皇子,变成三王爷了。” 看似给权,实则是在用这个身份禁锢他,同时也是在警告他,让他看的再明白一点,他有这个今天是他老子给的,不要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说实话,这狗皇帝在算计权利这方面还挺精明的,不过权月的确觉得他有点眼瞎就对了,这么个合适的继承者摆在眼前,非得看上五皇子那个歪瓜裂枣,怕不是小的时候躲在牛奶底下喝牛奶结果被一脚踢出了脑震荡哦。 王爷还是皇子亦或是普通的庶民,三皇子其实都不在乎,他对权利的欲望不大,他畏寒,而高处不胜寒,他不能接受的是,必需得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若是其他人他还能忍一忍,大不了等到合适的时机给她一笔钱财放她归去,但这个人是羲慈,可就另当别论了。 “咱俩是不是兄弟。” “是啊。”权月已经知道了三皇子想说什么了,“生死之交的过命兄弟。” “那帮个忙呗。” “可别。”权月学着三皇子刚才拒绝那样耸耸肩,“我呀,是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但特殊情况下也是不介意为了自己插兄弟两刀的,你想让我抢在羲慈回来之前求陛下为我俩赐婚,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第49章 有病(8) “我说。” 权月看三皇子一副生无可恋的倒霉样,笑着对他招了招手,对方乖乖耳朵凑至她的唇边,权月嘴巴一张一合,热气吐出,极细的声音却让三皇子觉得振聋发聩。 “干脆造反,你当皇帝,不就不用娶羲慈了?” “造……” 刚说一个字,他便闭了嘴,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神色是权樾少见的严肃,摇摇头,“不行。” 虽然遭受过许多不公的待遇,虽然内心对这个皇帝爹也没有感情,但三皇子的确不怨恨他。 狗皇帝在位这么多年,虽然无政事上的功绩,但也从未决策过一件错事,算的上的无功无过,较为平庸。 平庸不是昏庸,没理由赶他下台,而且三皇子自认自己没那个治国的才能,也并不向往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是为了这一点就起兵造反,他做不到。 何况造反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朝中大臣不支持,兵权还握在大将军的手上,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实力。 料到了他会拒绝,权月并没有坚持继续劝说,挑挑眉,无所谓,“我就是提供这么个办法,采不采纳,那就是你的事了。” “事先说好。”权月见三皇子想要说话,先他一步开口,“你想什么办法都行,别把主意打到李落楹身上。” 柔和的光线洒入古色古香的房屋,屋内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靠在床上,床上的人,分明在笑,可神情并不柔暖,站着的人分明面无表情,可处处透露着无奈。 “我会恨你的。” 也没什么可以用作威胁的东西,但权月又清清楚楚的明白,她的恨,足够威胁到他。 果然,想要出口的馊主意被这么两句话打了回去,胎死腹中。 三皇子一声长叹,道了一句“好生歇息”转头离开。 “少爷,您和殿下怎么了,我看他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 雀儿端着伙房刚做好的差点走进,权月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没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更年期到了,别管他。” 更年期? 什么是更年期? 少爷最近说话怎么老是会蹦出一些她没听过的词?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雀儿没再过问。 “对了少爷,家丁刚才来过了,说是大夫去给李落楹看了伤,并没有什么大碍,让您别担心。” 轻轻点了点头,权月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悠哉的吃着自己的糕点。 …… 雀儿发现,这两天李落楹变得有些奇怪。 虽然还是那么的蛮横无理,但却鲜少能听到她那些无理的话里夹带着权樾的名字了。 太阳有些毒辣,晒得花草树木都蔫了个脑袋,哒哒的垂下,鸟叫虫鸣都被这热气烘的弱了不少。 荷花盛开的正当好,翠绿的荷叶在威风的吹拂下一摇一晃,鱼食落下,敲奏出一曲杂乱的乐章,荷池里的锦鲤奋力游着,争先恐后的抢夺让它们发狂的美食。 娇弱的公子哥儿手臂拖着下巴,软软的趴着,笑意浅浅。 “少爷,李落楹想见你。” “哦?”抓着鱼食的手一顿,笑意加深,“让她来。” 雀儿努努嘴,虽是不情愿,但还是领命和家丁说了两声。 李落楹一接近凉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面,挺拔的松竹在暗绿色的衣衫上若隐若现,天上的白云镶了一层金色的边落在衣袖上,骨节分明的手捻着鱼食,微微一摆,鱼食飘洒,恰如雨露,公子哥儿侧着一张脸,和身旁的仆人说这些什么,脸上荡漾着一圈浅笑,暖和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阴影自惭形秽的躲在地上,把他照耀的像极了下凡的仙子。 讨厌他不假,但李落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当真要比女子还要美。 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家丁细小的议论声,李落楹才堪堪回过神来,对自己竟然对着权樾出了神而感到十分懊恼的跺了跺脚,而后才提着手里的篮子走向凉亭。 “来了。” 至李落楹走进凉亭之后,权月才把鱼食盅递给了雀儿,在仆人的伺候下清洗掉手中的残渣,优雅的握着丝巾擦手,脸上是清浅暖和的微笑。 “权少爷倒是会享受,家丁一个个顶着热辣的太阳候在亭外,您却可以悠闲地坐在厅内吃着凉爽的西瓜,欢快的逗着鱼儿,怕是神仙见了,也只有艳羡的份儿。” 张口就没好话,也也算是李落楹的专利了。 权月闻言,脸上表情未变,甚至还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生的好,我也很是头疼呢。” “你要是真的头疼的话,他们守着你也是守着,不如让他们回去休息。” “放肆。”雀儿冷着一张脸,“他们走了,你来伺候少爷?” “他有手有脚的,非得要那么多人伺候,自己动会死吗?” “你居然咒我家少爷会死!”雀儿倒抽一口气,气的手抖抖了起来。 倒是权月对李落楹的话仍旧无动于衷,给了雀儿一个眼神,抓起桌上的翠玉杯,“噗通”一声扔进了荷池里,聚拢的鱼儿四散开来,权月托着腮,好笑,“你说的很有道理。” 眉尾一挑,略显苍白的薄唇轻启,“你们回屋歇着。” 李落楹自认扳回一城,话音落下,骄傲的转头,“你们可以走了,快回去休息。” 良久之后,无一人有任何动作,家丁与奴婢尽数站在原地,微微低着头心想他们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李落楹,她要这么整他们。 “你们怎么不动啊。”李落楹急了,“你们可以回去歇着了,快走,太阳这么大。” 奴仆们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对李落楹的话充耳不闻。 “喂。”李落楹很是恼怒,瞪着悠然吃着葡萄的连清,张口质问,“你什么意思?” “嗯?”权月无辜的抬头,腮帮子塞着一颗葡萄而鼓鼓的,莫名有些可爱,“我怎么了?不是照你的意思做了吗?” 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辜,李落楹却觉得那里面更多的,是戏谑和嘲笑。 第50章 有病(9) “你是照我说的做了,那他们怎么不动?” “他们为什么不动,你问我啊?”权月好笑的托着腮,“我又不是他们。” “来,我问你们,为什么不回去休息?” 一群奴仆死死的低着头,都快哭了。 还是雀儿聪明,她虽然是权樾的贴身丫鬟,但到底也是下人,自然有回答的权利,“我们既然卖身到相府,享受相府的庇佑,那么伺候少爷自然是我们的本分。” 就好比工作,老板出工资,员工出力,没道理老板给你提供工资住宿,你却什么都不做只是享受,就算天上掉馅饼也不是这么个掉法。 雀儿说罢,奴仆纷纷点头附和,表示他们就是这个想法。 “你听到了?”权月看向有些呆滞的李落楹,故意逗她,“我不是我不让他们去歇息,实在是在其位谋其事这个道理,小孩子都懂啊。” “你!”也不只是气的还是恼的,李落楹脸都涨成了红苹果,直跺着脚是想要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 “分明是你从中作祟!” 她固执己见,雀儿都懒得搭理,何况权月。 “行了李小姐。”对这个只沉浸在自己幻想中世界的女人,雀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您今儿个特意来找我家少爷,所为何事啊。” 经雀儿这么一提醒,李落楹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来找权樾是有事要和他商量,一想起刚才自己和权樾的对峙,李落楹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眼神不自在的乱飘了一下,推了推刚才放在石桌上的篮子。 “这个,给你的。” “雀儿,打开。” 篮子里是一个食盒,雀儿打开食盒的盖子,便闻到了一股从未闻到过的奶香,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团形状怪异的圆形糕点,闻起来倒是挺香甜的,但看起来怎么都觉得奇怪,“少爷,这是什么?” 雀儿小心翼翼的将装着小蛋糕的托盘端出,放到了连清的面前,满脸问号。 还能是什么,做的相当不成功的蛋糕呗。 饶是权月是个不怎么挑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李落楹这手艺是真的差,要不是她知道李落楹穿越前是个一心想学糕点结果炸了厨房的混子的话,她说不定还真看不出来这坨除了颜色以外外观神似某翔的东西是小蛋糕。 就这,还是李落楹超常发挥的结果,也不知道算不算可喜可贺。 “不知道。” 权月两手一摊,装傻。 “没见识,这东西叫蛋糕,料你也没吃过,尝尝。” 李落楹一脸得意的扬着下巴,无人示意却自己坐了下来,一边体恤着仆人的困苦,一遍享受着他们的伺候。 “我就不了。”权月表示她不是垃圾桶,不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吃的,又不是风潇潇那个吃货。 “雀儿你吃。” “少爷……”雀儿哭着一张脸,“看这蛋糕的卖相,委实让雀儿有些不敢下嘴啊。” 雀儿本就看不惯李落楹,自然不会说好话讨好她,实话实说,李落楹霎时冷了一张脸。 “叫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 看她那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雀儿看了看权樾的脸色,最终一咬牙,心一横,一口咬了下去。 说句实话,味道确实不错,口感软绵细腻,吃紧嘴里甜味立马爆炸开来,顿时溢满了整个口腔,但又有些过于甜了,饶是雀儿喜甜,也会觉得有些齁人,除了外面那一层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类似泡沫的东西外,里面黄黄的像泡糕一样的蛋糕也还不错,能吃到一股淡淡的鸡蛋香味,只是口感有些粗糙,吃起来还不如热乎的泡糕舒服。 虽然十分不想承认,但雀儿还算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味道还挺不错的少爷。” 虽然脸上还算淡定,但李落楹其实心里一直忐忑,古代不像现代,没有那么多的制作工具,就这么一个小蛋糕她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失败了多次才做出来的,就怕听到别人说不好吃。 雀儿的话,着实让李落楹提着的一颗心轻然放了回去,脸上扬起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是吗?”权月已然没有要吃的意思,雀儿没吃过这玩意儿尚才称赞一句味道不错,只能证明这东西确实是个失败品,她没有吃的必要。 “那你全吃了。” “啊?”雀儿又开始为难了,“可这玩意儿太甜了,雀儿不想当第一个被糕点甜死的人。” 有一说一,李落楹做的蛋糕味道确实还不错,但比起相府大厨做的糕点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差距,要是让她干掉一大盘枣糕她绝对二话不说直接开吃,可让她吃完这个小蛋糕,她确实有些做不到。 这下好了,雀儿的犹豫拒绝成功又让李落楹冷下了脸,愤恨的抢过托盘,表情不悦,“你吃不惯,自然有人吃得惯。” 又把托盘推到权月面前,语气里带了点命令的味道,“你吃。” “抱歉,没那个想法。” 她笑着拒绝。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雀儿都吃了,我还能毒死你不成?” “啊……”权月突然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差点忘了,你还可以毒死我,那我更不能吃了,我比较惜命。” “噗。”雀儿捂着嘴,笑了。 李落楹气的嘴都歪了,看得出来她是个急性子,张口就想要骂人,一旁守着的家丁立马领会了雀儿递来的眼神,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李落楹的嘴,世界依然一片清净。 “唔唔,唔唔唔唔!” “权樾,你干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有本事你把我放开!” “唔唔唔!” “放开我!” 雀儿牌实时翻译器,你值得拥有。 李落楹双手双脚还有一张嘴都被限制着,稍显狼狈,而眼前的权月,依旧风光霁月,仍是那双含着调笑的眸子,无聊至极的又开始喂起了鱼食。 “我说你啊,既然是有求于我,就要有求人的样子啊,这样下去,我可是很难帮你的哦。” 鱼儿欢快的又聚拢在了一起争抢鱼食,李落楹却停了下来,目光怔怔。 第51章 有病(10) 他知道了? 猜到了? 还是故意试探? 李落楹拿不准,在权月的授意下,家丁放开了李落楹。 “反正你这种人,不管我什么态度,你都不会变,那我何必拿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 李落楹没好气的收拾着食盒,端起蛋糕的时候又想起权樾的态度,愤慨难忍,清脆的一声响,托盘落到地上,奶油黏黏糊糊糊在地上,热浪滚滚,气氛稍显寂静,李落楹自认出了口气,利落的提着食盒打算离开。 与家丁擦身而过,见那人步履匆匆,李落楹不自觉慢下了脚步,竖起了耳朵。 “少爷,羲慈小姐来了。” 羲慈对权樾的关心向来不比三皇子少,几月前收到权樾病情大好的音信就想回来,奈何边关战事吃紧,离不得人,才一忍又忍,终于在前些日子安排好了后续的事宜,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和三皇子是不是有缘分,两人也不知怎么都有丢下下属自己偷跑的习惯,按行程,羲慈还有几日才到,可偏偏,她就出现在了相府门口,一没回将军府,二没进宫面圣。 “请进来。” 李落楹闻言脚步一拐,躲进了一旁的草丛后。 “不用请了。” 同时,凉亭上方传来了一声娇俏又不失英气的声音。 身着深蓝长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凉亭的上方,轻盈一跳缓缓落下,衣诀翻飞,阳光将飘荡的发丝染成了金黄色,粼粼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李落楹觉得眼仁儿都疼了起来。 “实在等不及想见你了,樾樾不会生气。” 分明羲慈比权樾还要小上半岁,可从小到大从未唤过权樾一声樾哥哥,总是跟着三皇子一般樾樾,樾樾的叫,弄得许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权樾才是年龄最小的那个。 羲慈天生一双凤凰眼,眼角微微上扬,似有龙飞凤舞的大气之势,瞳孔也是少见的纯黑,深不见底的墨色,凝视着你的时候,自带浑然天成的摄人气魄。 相府来多了就和自己家一样,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经常坐的石凳上,舒服。 “介意。” 权月懒懒的伸着懒腰,寻摸着今天还是有些早,懒洋洋的趴着,细长的手指指了指凉亭的顶端,悠然开口,“这凉亭我爹前不久才让人翻新过一次,被你这么一踩都不美观了,要我说,得赔钱。” 雀儿闻言,倒茶的手一歪,茶水流出,滴到了羲慈的衣裳上,赶忙道歉。 不在乎的挥挥手,羲慈虽是个女儿家,却多数时候比男子还要豪爽几分,衣服湿了拍拍就算完事。 这凉亭到底新不新,只有踩过的人最有发言权,已然知道权樾就是想坑钱,羲慈就要比三皇子大方几分。 “成,我陪,多少?” “也不多。”也不知搁哪儿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算盘,顶着众人惊讶的目光拨动小算盘,一会儿功夫,权月抬起头,“去零留整,给你个友情价,二十两黄金。” “二十……唔唔唔。” 雀儿的嘴及时被权月捂住,羲慈看着那只好看的手,眸色暗了暗,从身侧取下一看就非比寻常大的荷包,扔到了权樾的面前,“三十两,数数。” “咱俩谁跟谁啊。”寂静清明的脸突然拓上了夸张的笑印,仙气缥缈翩翩公子哥儿喜上眉梢,转瞬间便染上了人间烟火气息,快乐的将黄金揣进怀里,鼓鼓的也不在乎,乐的牙不见眼。 “这亭子以后就是你羲大小姐的了,你要乐意踩,随便踩!” 雀儿望着权樾这副掉进了钱眼儿里的没出息样,直呼没眼看,对着羲慈摇摇头,用眼神表示最近少爷可能有点那个大病。 羲慈挑挑眉,雀儿立即会意,很快遣散了那些个奴仆,自己也跟着走到了远处。 凉亭一时只剩权月和羲慈两个人,听不见声响,李落楹伸长了脖子,心想怎么没人说话。 正疑惑着,抿了一口茶水的权月突然出声,“李小姐也快点回去,天儿热,别中了暑。” 李落楹闻言一惊,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竟然被发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敢出来,做贼心虚的李落楹灰溜溜的走了,直到听不到她浅显的脚步声,羲慈才冷哼一声,小声到了一句,“傻子。” “她可不傻。”权月亲自给羲慈斟了一杯茶,回道,“精着呢。” “你护着她干嘛?”羲慈眉梢上染上不满,“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诶,你这话就说错了,这么有意思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呢?” “得了。” 反正对于权樾所谓的喜欢,羲慈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我又不是没看到你们之间来往,你不管是看她还是和她说话,都没有半点爱意。” 女子到底要比男子细腻一些,三皇子只注意到了权月表面上堆砌的关怀与温柔,却没注意到她更深层次的的冷漠与嫌弃。 而这些,都在权月的故意外露下,被羲慈给捕捉了个彻底。 喝口茶,权月没有反驳她的话。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这个他不是指别人,说的就是他三皇子。 在羲慈回京之前,他便给她去了一封书信,大概阐明了权樾的事情,还特地重点强调了李落楹。 “说你不打算要我了,被小狐狸精抢走了,对她死心塌地的连兄弟都不要了,我要是不闹出点事来说不准很快就要把她娶为正妻了。” 光是说还不够,羲慈直接将书信拍给了权月,示意他看。 “他呀,是自己没招了,又不敢得罪我,所以把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都是多年的好友了,谁有点什么尿性大家心里还是清楚的,三皇子就知道羲慈一定会和他一样回京第一时间找上权樾,所以故意在信里添油加醋的将李落楹妖魔化了一番,其目的显而易见。 羲慈要是一闹起来,必定是个鸡飞狗跳,就她那暴躁的性子,一怒之下借这次在前线战功累累向皇帝请功赐婚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锅羲慈背了,他和羲慈的婚事就算没完全黄掉也能暂时搁浅,他还几边都不得罪,又能快快乐乐的当他的单身狗了,何乐而不为呢? 第52章 有病(11) “虽然知道他在坑我,但特殊情况下我也不介意被坑。” 地上的奶油蛋糕还散发着甜腻的香气,羲慈的意思很明确,虽然知道权樾不喜欢李落楹,但她也不会允许权樾将她娶回家。 “这点你大可放心。” 就算羲慈愿意,权月本人也不见得乐意,“她要是进了我家族谱,那我百年之后去地下见到老祖宗了,可是要谢罪的。” 羲慈向来相信权樾,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相信,就此放下心来。 “可我还是不懂,她有什么作用。” 无论怎么看,李落楹最大的作用都只能是权樾拿来应付她的,可现在事实明摆着,权樾并没有那个意思。 倒更像是,用来牵制三皇子。 “她作用可大着呢。” 本世界的女主,光环大到飞起,怎么能说她没用? 虽然穿越之前李落楹就是个十足十的废物,可毕竟人家是现代人,掌握着许多古代人不曾接触过的知识。 比如,现代糕点。 在现代没什么成就的李落楹到了古代可就不一样了,刚穿越过来没多久便遇到胜仗归来的三皇子,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三皇子曾经救过她,借此拉近了和他之间的关系。 因为现代养成的人人平等观,对古代的封建制度十分不耻,怼天怼地多次小命不保。 而三皇子作为本世界的男配,自然肩负起了保护女主的重任,莫名的被李落楹独特的性格所吸引,因为小时候没少受到白眼,所以十分欣赏李落楹人人平等的观点。 也为此没少在背后为她收拾烂摊子。 仗着自己会做一些糕点,李落楹在三皇子的帮助下自己开了一个糕点坊,一方面她做的糕点都比较新奇,许多人见都没见过,十分好奇想尝试,一方面那个时候的三皇子又是京城各家小姐梦寐以求的夫婿,有他的帮衬,那些个贵族小姐为了讨好三皇子,没少关照李落楹糕点坊的生意。 光顾的人越多,李落楹的名声也就越大,另外三皇子还特意请了两个御厨给李落楹帮忙,优化了她的糕点配方,味道和卖相逐渐提升,一年内便打败了京城各大竞争者,赚了个盆满钵满。 彼时三皇子已经迫于皇帝的压力娶了羲慈封了仁王,大将军的独女,自然是正妃之位,但是个人都知道,仁王的心上人是李落楹。 那个时候两个人已经暧昧了些许时日,仁王有意娶李落楹作侧妃,可作为一个现代人,拥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思想的李落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与羲慈共享丈夫,所以狠心拒绝了仁王。 既然是女主,自然不可能永远吊死在男二这一颗歪脖子树上。 随着李落楹的名声越大越大,正值宪国太子出使本国,仁王为了讨好李落楹,便向皇帝推荐李落楹进宫制作她的新式糕点。 女主的光环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宪国太子十分喜欢李落楹制作的糕点,同样,也被李落楹不畏强权的独特性格所吸引,两人在短时间内变得极其暧昧。 宪国和本国建交数年,宪国太子向皇帝索要一个糕点师傅,为了两国的和平,皇帝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可仁王哪可能愿意让心上人落到别人手上,闹了好大一通最后差点把小命都给丢了。 被关押进地牢的仁王深知以他现在的能力,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落入别人手里。 为了所爱之人,决定起兵造反。 那时兵权还未完全落入皇帝手里,还有一大部分都在仁王和大将军手里,女儿都已经成了仁王的王妃,大将军年事已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最后选择了帮亲不帮理,悄悄的在暗中支持着仁王。 届时皇帝最宠爱的贵妃给他生了一个小皇子,老了老了狗皇帝也开始糊涂了,一高兴,说出了要册立一个婴儿为太子的糊涂话。 这一言谈可谓惹恼了对太子之位觊觎了多年的六皇子还有朝中众大臣。 仁王借机去说服六皇子和他合作,他不要皇位,只要事成之后,六皇子登基毁掉和宪国皇子的协议将李落楹许配给他。 对于只想当皇帝的六皇子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大的便宜,根本没有不占的道理。 两人达成合作之后,那些一直暗中支持六皇子的大臣也纷纷转投到了仁王的麾下。 什么? 你问那个时候权樾在哪儿? 那个时候权樾早已经病死了,时间就在权月魂穿权樾身上那日,就是在那段时间三皇子为了参加权樾的葬礼匆匆赶回京城遇到的李落楹。 儿子死了,这些年三皇子对权樾怎样,老丞相也都看在眼里,既然是儿子拼了命也想要保护的人,他也顺势将三皇子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儿子,丞相自然也投到了仁王的阵营。 造反是成功的,唯一的差错是行动不久前六皇子和仁王把酒高歌时,喝的酩酊大醉,不小心将当年行刺的真相说漏了嘴。 权樾的死一直是仁王心里无法释怀的痛,如今仇敌就在眼前,他断没有不为权樾报仇的道理。 仁王将真相告诉了羲慈,被来找他的李落楹听进了耳里,不仅知道了他和六皇子要造反,更知道了他要在造反成功后做掉六皇子自己当皇帝。 那时李落楹对宪国太子早已情根深种,她明白一旦仁王当了皇帝,他一定会将她绑在他的身边。 李落楹本就是一个穿越者,对这个国家的感情并不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了宪国太子。 造反成功了,六皇子也死于仁王的剑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宪国太子也就是男主趁着仁王为了杀六皇子而弄得两败俱伤的时机,一举干掉了仁王。 国家没了主人,大将军在造反时战死,无人有能力调兵应战,宪国大军在第一时间攻下本国边关,大军压境,一夕之间国不将国。 光环大得飞起的李落楹最后自然嫁给了宪国太子,从太子妃变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过得比谁都滋润。 第53章 有病(12) 但坏也坏在了李落楹的女主光环上,众所周知,类似于李落楹这种玛丽苏大女主,成长之路上不死一些人,那都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女主。 李落楹的双亲,死在她的竞争对手上,李落楹的弟弟,因为支持仁王,死在了男主手上,男二仁王死在了男主手里,没什么存在感的羲慈,在仁王死后自缢,丞相,大将军,全都死了,生养李落楹的国家,也亡了。 要只是这些倒也罢了,但这个世界给女主开的光环太大了,以至于把男主的光环给压的完完全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为了李落楹,虚设后宫,引起诸多大臣的不满,联名上奏废黜皇后,遭到了男主的反对。 朝堂大臣被男主杀了个精光,女主成了十足十的妖后,搅得天翻地覆,朝堂昏聩沉寂。 到了后期,又开始嫌弃男主为爱冲昏了头脑的昏庸,便开始效仿某个名人杀了男主,扶持自己的孙子上位。 新皇年幼,无法全权料理国家大事,作为太后的女主自然找到了理由垂帘听政。 可说到底,李落楹作为一个在现代连个蛋糕都做不好的傻缺,给她开了光环也得考虑到底适不适合她。 李落楹便属于没有那个金刚钻非要揽那个瓷器活的那类人,把持朝政倒是爽了,但根本没有治国才能的人只会领导这个国家走向灭亡。 最后光环也顶不住了,别的国家见宪国朝堂腐败,百姓民不聊生,纷纷打起了宪国的主意。 最后多国联合,一举将曾经辉煌一时的宪国攻溃,李落楹被迫自刎于金銮殿,结束了傻逼的一生。 那么大的光环都没能拯救这个傻缺,世界的缔造者急了,照这么下去,他非得因能量耗光消散不可。 深知这个女主不能要了,但已经成功走完一世的剧情缔造者无法修改,除非由异世界管理局派遣剧情修改者。 一向以疯批出名的权月被派到了这个世界,由于限制,权月不能直接替代主要人物,其他人物的作用又不大,很难接触到核心,所以最后权月干脆选择了剧情里匆匆带过的权樾。 她的剧情修改任务很简单,消除女主光环,让她无法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并且,将大女主世界更改为大男主世界,男一由宪国太子改为三皇子亓缪之,在合理的剧情推动下助亓缪之登上帝位即算任务成功。 这种大女主世界想要消除女主光环其实很简单,李落楹走到最后靠的是自己的才智吗? 不是,从最初到最后,李落楹身上的光环,都明晃晃的闪着三个字,“玛丽苏。” 简单来说,就是优秀男儿都爱我。 前期靠着亓缪之成名,并成功傍上男主,中期靠着男主成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期靠着朝中大臣干掉男主,垂帘听政好不快活。 简而言之,她的成功,离不开男人对她的爱。 可如果没人爱她呢,那李落楹要靠什么成功? 靠自己? 权月倒想看看,她要如何靠自己。 一开始李落楹凭着亓缪之失去了半生最珍惜之人趁虚而入闯入他的心扉,可现在,权樾好好的活着,亓缪之不需要精神和感情的寄托,剧情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加之权月故意给李落楹安排了个她心上人的身份,重情重义的亓缪之说什么,也不可能会抢走权樾的女人,那么这条感情线几乎已经被灭了个彻底,要想死灰复燃,权月只会微笑着告诉你两个字,“没戏”。 “哈?” 羲慈觉得权月在骗她,但她没有证据,那么一个连偷听都能露馅的废物,能有什么大作用? “说正事。” 权月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解答书,自然不会向羲慈解释那么多,“让你嫁,你嫁吗?” 她指的,还是狗皇帝打算赐婚这件事。 你若问羲慈想不想嫁,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她不想。 可如若权樾如此认真的问着她“你嫁吗”? 她却不知作何回答。 “我……该嫁吗?” 想来直爽的人也少见的吞吞吐吐了起来,权月挑挑眉,觉得好笑,“那是你的婚姻大事,你不该问我的,该问你自己。” 不愿意嫁,她也尊重她的决定。 “其实很多年之前我就明白了,我爹就我这个女儿,我可以说幸运之至,也可以说是霉运当头,我爹是谁啊,一品大将军,手握虎符的权臣,麾下万千兵马的大元帅,他女儿的婚事,轮得到他和我做主吗?” 羲慈苦笑着,杯里的茶似乎化为了酒,喝进肚里,火辣刺激的疼痛蔓延,“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 从出生便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东西,同样也要承受这些东西带给她的束缚与压力。 “我以前还以为,迟早有一天我会被塞给六皇子呢。” 羲慈扯出一个自以为还算不错的笑容,“所以如果是仁翊的话,好像也没那么糟糕,总归……你也不喜欢我。” 所以好像嫁给谁,都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羲慈想嫁给权樾,完全不可能,倒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真正的权樾早就没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权樾,是钮钴禄……抱歉串台了,是权月。 随着权月任务成功,她有选择继续留下或者直接离开的权利,继续留下,权月的灵魂很强大,可以支撑起权樾的身体,如果选择离开,失去了权月灵魂的权樾,一秒都活不下来。 他早就,没办法回应羲慈的感情了。 感情这种烂摊子,谁遇上谁糟心,一心只有发疯的权月表示,女人只会影响我存钱的进度,不要也罢。 “已经做好了嫁的准备了?” 她问,她愣了愣,“也不一定,毕竟我的命还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若是老娘真不愿意嫁,谁也不能奈我何,有本事你就去阴曹地府捞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疼也就一会儿的事,老娘会怕? “不至于不至于。” 权月无奈的笑笑,“多大点事儿啊整得要死要活的。” 第54章 有病(13) “所以你不想让我嫁?” 羲慈的眼里涌起了期待的光芒,亮晶晶的注视着连清的时候,只能看到他清晰的倒影。 摆了摆手,适当装虚弱着咳了两声,“问我的话,你最好还是嫁。” 羲慈闻言色变,料到了权樾会这么绝情是一回事,真听到他说出口心里的感觉又是另一回事。 “为什么要嫁?” 嫁可以,总得给她一个理由。 理由其实很简单,权月要斩断亓缪之和李落楹之间的所有可能,只是现在这样根本不能够。 李落楹的心思不在权月身上,至少现在,他对亓缪之还抱有好感。 亓缪之会介于权樾的关系不主动接近李落楹,可这不代表李落楹不会主动接近亓缪之。 李落楹光环太大,只要有机会,男二一定会沦陷。 但如果还有羲慈的存在,顾念情分的亓缪之断不可能休了羲慈娶李落楹为正妻,李落楹心高气傲也不会愿意屈居人下。 如此一来,权月倒想看看,李落楹还能怎么办。 “我想让他造反。” 大逆不道的词就这么被权月大咧咧的说了出来,羲慈闻言飞快堵住了她的最,凤凰眼左右张望,确定隔墙无耳才松了口气放开。 颇为恼怒的剜了权月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 “心里话。”语气不咸不淡,权月抓着仆人为他剥好的花生米吃着,咸香绽放,十分满足,“皇帝想夺回你爹的兵权,这你应该心知肚明。” “那又如何?”这点他们早就知道了,他爹也根本不在乎,老了老了,大不了把兵权交上去告老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又有何不可。 “你太小看皇帝老头儿的疑心病了。” 羲慈到底没踏进过朝堂,没真正的接触过人心的肮脏,“你觉得你爹交了兵权之后,他还能好好的活着?” 知道上一个世界皇帝老头的计划是什么吗? 为羲慈和亓缪之赐婚,先逐步将兵权转移到亓缪之手上。 亓缪之受百姓敬仰,断不能轻易从他手里抢回兵权。 待到时机成熟,再设计陷害亓缪之将老将军杀害,锅甩到亓缪之身上,顺理成章的处理掉这个名声越来越大的儿子。 如此一来,兵权既回到了皇帝老头儿手上,眼中钉肉中刺也悉数被除,岂不绝妙。 只不过上一个世界皇帝老头儿这计划才进行到一半,亓缪之便因为李落楹先他一步主动造反了,他这个计划才落了空。 大将军身在朝堂,一片丹心自然值得敬佩,可太单纯了,也不是件好事。 简单的和羲慈解释了几句,听后羲慈沉默半晌,又道,“那我不嫁不就行了。” “行啊。”花生吃多了有点干,清透的茶水正还能缓解,权月慵懒的挑了挑眉,“将军府抗旨不遵,赏你们个满门抄斩不过分?” 身在高位,就算是死人,也是有利用价值的,羲慈倒是可以如她所想大不了自杀一了百了,但她的做法无疑会连累整个将军府。 “如果你想凑桌麻将的话。” 她,老将军,还有那俩义子,正好一桌麻将,“如果幸运的话,仁翊还可以在旁观战。” 用着诙谐的语气说着可怕的事实,倒也只有权月可以做到了。 “别打主意想着嫁给别人,没用。” 皇帝老头只需要一个弄死大将军的借口而已,如今外面的谣言皆传亓缪之喜欢羲慈,因爱生恨杀了大将军,过分吗,不过分? 这么算下来,嫁给亓缪之还划算些。 而他们想要保命,就必须得造反。 “可那是造反啊……” 在权月逮着什么严重就说什么的毁灭式打击下,羲慈已然有了犹豫的迹象。 “怕什么?” 权月笑眼弯弯,“又不是成功不了。” 好歹男二光环摆在这儿了,除了女主,谁能弄死亓缪之? 羲慈古怪的盯着权樾,晶亮的眸子闪着疑惑,“你病着的这些年,净琢磨着这些事儿了。” “无聊嘛。”权月倒也不生气,“不过想让亓缪之同意造反,还得给他加点料。” 没有仆人,权月便自己抓起放在桌边的丝巾擦了擦手,坐久了有些累,便站了起来,悠然的伸了个懒腰,“不过现在还不急。” 快一年不见了,羲慈发现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权樾了。 明明以前是一个有什么话都往外说从来都不憋在心里的人,如今说话也喜欢打官腔玩弯弯绕绕了。 曾经心思通透最厌恶官场那一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腐败,现在也开始玩起了那一套。 虽然他考虑的都是他们,但羲慈总觉得,这个权樾,不是她喜欢的要死要活的那个权樾了。 可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呢? 还是说这些年,他看似对多年前那件事不甚在意,实际心里一直放不下,想要报复皇帝? 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不是皇帝的故意放任,或者说是有意无意的引导,那件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果然还是他们将他看的太坚强了。 想到这里,羲慈没来由的开始心疼起了权樾,但造反的事,她还是十分犹豫。 “要不,我回家和我爹商量商量。” “不急。”权月摆摆手,示意羲慈不要凡事都那么急躁,时间不还长着呢吗? “将军耿直,什么东西不摆在眼前他不会想那么多,你现在和他说了,屁股不得开花啊。” 权月语气轻松,“不过有件事我倒要拜托你做一个坏人。” 相对于造反,还是这件事比较迫在眉急一点。 又隔了几日,李落楹又找上了权月,这一次,同样带上了她“自己新研发”的糕点。 “不过让你尝尝而已,为什么百般拒绝?” 不知为何,李落楹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虽然说话还是十分不礼貌,但从别扭的语气里还是能听出,她在试着讨好权樾。 “我惜命。”还是那套说辞,权月变都懒得变一下,“雀儿和我口味相近,她尝也是一样的。” 被迫口味相近的雀儿:“……” 懂了,我就是一试毒工具。 第55章 有病(14) 敢怒不敢言的雀儿内心对李落楹的糕点还是有些期待存在。 虽然李落楹的手艺算不得绝佳,但胜在她做出来的糕点十分新奇。 怀着好奇的心境咬下蛋糕,一向喜怒于色的雀儿瞬间皱起了眉头,“一般。” 李落楹这一次的创新,用一句话就能形容,换汤不换药。 看起来外观样貌确实变了,实际吃紧嘴里和上次吃到的糕点并没什么两样。 本来雀儿就对此盛着期待,相较之下,失望也就更胜。 “你懂什么?” 李落楹气冲冲的推开雀儿,冷声道,“糕点本来做来做去就是那些味道,外观才是最重要的。” “可你这外观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雀儿不满的吐槽,“圆咕隆咚的,又不是特别圆,瘪瘪的一点不成型,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最重要的是外观啊,哪儿来的自信呐。”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你要是都能欣赏到它的美感,那还得了?” 李落楹不屑的瞪了雀儿一眼,看向权月,“你说,我这蛋糕的外观有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权月看着这蛋糕不像蛋糕,面包不像面包的所谓蛋糕,极力憋着笑容,一本正经,“完全没问题。” “听到了?”李落楹对着雀儿得意的扬了扬头,“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少爷你怎么还向着外人说话呢!” 雀儿委屈的嘟着唇,小声道,“也不怕羲小姐扒了您的皮。” “她敢!” 不知为何,从羲慈出现时,那个浑身都闪着意气风发光芒的女子便让李落楹感受到了十分不舒服的情绪。 那种情绪名为讨厌,厌恶,似乎从上一辈子开始,她和她就是敌人。 雀儿不提羲慈还好,一提羲慈李落楹便来了劲,“你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公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你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论脸皮厚,权月排第二,没人好意思排第一。 谦谦君子也怕凶悍美人儿啊,“羲慈打起人来可疼了。” 虽然她并没有被打过就是了。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落楹被权月厚脸皮的话噎的一时无语。 不知该怎么作答,李落楹眨眨眼,干脆将话题转了回来,“既然你觉得我这蛋糕不错,能不能帮我个忙?” 终于来了啊。 权月心里感叹着,面上波澜不惊,“你说。” “我想自己开一个糕点坊,但就是可能银钱有点不足。” 看来李落楹还是要点脸的,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你能不能,帮我开一家糕点坊?” “可以是可以。”但铁公鸡会随便拔毛吗? 权月突然凑近李落楹,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个醉人的弧度,浅浅荡漾,薄唇轻启,带着清润,“我有什么好处?” 李落楹近距离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美人脸,阳光落下也照不透他细密的睫毛,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径直扇进了她的心房。 脸一红,李落楹欲拒还迎般弱弱的推搡着权月的胸膛,舍不得别开眼,“你,你不是说我是你心上人吗,那你帮我一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好一个天经地义,雀儿无语的抖了抖身体,偏头懒得看李落楹一副理所当然的恶臭模样。 “这个时候又承认你是我心上人了?” 权月放开李落楹,翩翩然又坐了回去,“前几日分明一提起这个词还会张牙舞爪的反驳来着。” 明晃晃的嘲笑让李落楹涨红了脸,既是她有求于人,这点小事,她也就忍了,“那你到底帮不帮?” 实在不行,她就找三皇子去,三皇子人那么好,一定不像权樾这么不好说话。 “帮,怎么不帮?” 就李落楹那点小心思,还瞒不住权月,“雀儿。” “少爷。” “去找账房,让他给李小姐拨款。” 纵使内心十分不愿意,雀儿到底没忘了身为奴婢的本分,正事上不该她插手的,她不会多过问半个字。 雀儿微微颔首,“是,少爷。” 李落楹要开糕点坊这点破事,很快就传到了亓缪之耳里,彼时他正被赐婚的事搞得焦头烂额,一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将军府内,羲慈坐在亓缪之的对面,正悠闲地翻阅着兵法书,闻言悠然抬眼,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都帮她开糕点坊了,这还不足以证明那女子对权樾的重要?” “而后呢?”羲慈不为所动,“证明了又有什么用,我能改变什么?” 她这态度,太不像羲慈了。 亓缪之也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气急之下,反而冷静了下来,“真打算就这么从了?” 从赐婚到现在,己经过去了几日有余,羲慈半点动作都没有,整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起来正常的反而不正常。 “舍得放弃权樾了?” 闻言,羲慈的眸光闪了闪,只是匆匆一瞬,很快便被盖了过去,盯着半天未曾翻过的兵书不肯移眼,“圣命难违啊仁翊,我倒是不想从,但我总不能连累整个将军府?”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懿旨都下了,容不得他们反抗。 除非如权樾所言,造反。 亓缪之自己当皇帝,他与羲慈的婚事,才能由得了他自己做主。 这点,亓缪之心知肚明,真有法子,他早实施了,实在是别无他法,只能从命。 有些时候,真觉得自己没用,小的时候保护不了权樾,得他庇佑差点害了他的姓名。 如今长大成人,在外风头无两,却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还得连累自己的好友。 要是,不生在帝王家就好了。 亓缪之叹了口气,深色有些倦怠,“你好生歇息着,我先回了。” 他这才刚走没多久,后一步屋里便来了人,“小姐,权少爷差人来问,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放下根本半个字都没看进去的兵书,羲慈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告诉权少爷,万事俱备。” 第56章 有病(15) 有了权月的帮忙,李落楹的糕点坊开的很快,坐落在京城的繁华路段,来往的几乎都是富家子弟和千金小姐。 俗话说得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在李落楹有意无意的要求下,权月特地亲自给她做了一波宣传。 今日的太阳有些毒辣,权月被李落楹拉着来到了糕点坊。 权樾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女子,少爷半躺在摇椅上,夏日的热烈光线落在他精致到不像话的脸上,微微偏着头闭着眼,美得不可思议。 一群千金小姐看的倒吸一口凉气,呼吸都放缓了不少,生怕打扰到这个静静睡着的人。 权樾睡觉有个特点,因为身体弱的原因,呼吸市场不太顺畅,所以熟睡时会不自觉的微张着唇。 雀儿轻缓的为权月闪着风,摇椅一摇一摆,好生惬意。 有了这么个金字招牌,李落楹开门第一天的生意便好到出奇。 糕点坊门口围了不少富家小姐,争着抢着想要一睹权公子哥儿的睡颜。 古代不似现代,糕点做出来没有那么好的储存方式,很容易变质,所以李落楹只能现做现卖。 本身没有工具,李落楹做的很慢,她自诩做蛋糕的技术十分深奥,不愿意有人偷学了去,也不敢让别人帮忙。 半天都做不出来一块蛋糕,自然惹得这些小姐声声抱怨。 “怎么回事儿啊,本小姐要的糕点呢?” “打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招牌,倒也是让我开开眼界啊。” “这天儿这么热,我看这李落楹就是诚心吊着我们。” “不行了,我实在受不住了,权少爷在我也受不住了,这糕点啊,谁爱吃谁吃,我反正是不要了。” 人都是群体性动物,凡事只要有一个人领头,后面的离开就会变得无比的顺畅。 待李落楹端着刚新鲜出炉的蛋糕出来时,糕点坊的店门前,客人已经走了大半。 “怎么回事儿?”李落楹两手端着托盘,腾不出手,便用脚踢了踢权月的摇椅。 这一踢不要紧,权樾睡眼惺忪的半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没睡够的红血丝,突然被吓醒整个人都下意识的缩着,看起来特别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狗狗。 见到这一幕,那些本就等的不耐烦如若不是权樾还在这儿早就走了的富家小姐不乐意了,纷纷指着李落楹的鼻子数落。 “你懂不懂规矩,别人要走,你还指望着权少爷去求着她们留吗?” “这人怎么这么凶悍,仗着权少爷宠她真是无法无天了。” “少爷真可怜,这么好一个风姿绰绝的公子哥儿,偏偏栽到了这么个泼妇手里……” “想做生意,先学会做人,你这所谓蛋糕啊,我们不买了!” “不买了不买了,走走走,惯的她,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这下好了,李落楹一个看似平常的举动,成功将剩下那个小姐全气走了。 最后留在不远处的几个,也只是舍不得权樾,可你让她们买糕点,不好意思,没兴趣。 “你们!” 李落楹指着那些逐渐远去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跺了跺脚,怒视着权月,“都怪你!” “哈?”权月指了指自己,一脸无辜,“我做了什么了?” “要不是你的话,她们怎么会走?” 这话说的,李落楹怎么就不想想要不是权月的话,那些人又怎么会来呢? 李落楹其实长得并不差,小家碧玉岁算不得绝色,但也能挣得个清纯亲近的名声。 此时她正委屈的控诉着权月的恶行,秋眸剪水,看起来好像权月真的欺负了她一般。 “你先别哭。” 权月急了,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起身太快,脑子供血不足,一手扶上太阳穴,脚步虚晃,身子摇摇欲坠退后半步,眼见就要倒了下去。 雀儿连忙伸手去扶,却不料已经被人抢了先。 亓缪之双臂环住权月比女人还要细软的腰肢,足尖轻点,利落的转身,微风吹拂衣诀翻飞,抱着权月转了一个圈稳稳的落到了一旁。 李落楹见到来人竟是三皇子,顿时喜出望外,福了福身子,眉梢带喜,“小女子见过殿下。” 半个眼神都舍不得分给李落楹,亓缪之满心满眼都是皱着眉头表情有些痛苦的权樾,脸上全是急色。 “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听闻权樾这么热的天儿为了李落楹的声音竟然还要出府。 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亓缪之便早早地来了这里。 只是他一直没有出现,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也尽收眼底,本就不喜李落楹这个人,现在更是厌恶的紧。 “我没事儿。” 一手揉着太阳穴,权月扶着亓缪之的手臂稳稳的站住脚,而后轻轻的推了推他,与他拉开距离,轻言,“就是睡得太久脚麻了而已。” “才不是呢。”雀儿闻言,小声反驳道,“明明是少爷这些日子为了忙李小姐的事情累着了,昨晚睡得晚,又很早就被李小姐拖来招揽生意,天儿这么热,少爷身子那么虚,怎么受得了嘛。” “雀儿。” 耐心的听着雀儿抱怨完,权月才唤了她一声,雀儿闭了嘴。 可该让亓缪之听的他已经全听完了,李落楹面色十分难看,张着嘴反驳,“他有什么好累的,什么事儿他只需要吩咐一下就行了,他睡眠不足,我就睡够了吗,分明起早贪黑的是我好不好!” “你凭什么和他比?” 亓缪之接过雀儿手上的折扇,亲自为权樾扇着风,力道不大不小,控制的刚刚好,“以后再让本宫见到你支使权樾为你做这做那,别怪本宫不顾及权樾对你的庇佑。” 言罢,亓缪之收起折扇,不由分说的将权月公主抱了起来,足尖轻点,运功离开。 雀儿得意转身,见着李落楹被打击的血色全无的脸,别提心里有多舒服了。 “该!” 对着李落楹做了个鬼脸,雀儿扬起小小的头颅,大摇大摆了离开了糕点坊。 第57章 有病(16) “咳咳咳咳咳咳……” 被亓缪之带回府的一路上权月都咳个不停,天气热,他又咳得厉害,一张细嫩的脸蛋咳得通红无比。 “你真是……”亓缪之心疼的脸皱到了一堆,好像受痛苦的不是权月而是他一般。 “自己身体这才恢复了多久就这么劳心劳力的,何必呢?” 端过亓缪之倒好的茶轻啜两口,权月摆摆手,有些累了,半阖着双眼,呼吸清浅,“千金难买我乐意啊,能为她做点什么终归是好的。” 亓缪之闻言,不乐意了起来,“她值得吗?” 刁蛮无理,拿无知当天真,仗着权樾宠她便无法无天,肆意的践踏他的真心,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每个人看待事物的标准都不同,你认为不值得,我却觉得甘之如饴。” 权月端起茶杯,扬了扬,“就和这茶水是一个道理,有的人觉得茶水清苦,又不解渴,喝了嘴里还残留着一股苦涩的滋味,宁愿选择和白水,而有的人又讨厌白水什么都没有的寡淡,喜欢感受茶水沁人心脾的清香,你能说他们之间谁的想法更对吗,想必不能,只是爱好不同罢了。” “那你这爱好实在令我无法恭维。” 亓缪之也坐了下来,本来打算也给自己倒一杯茶水喝,但一想起权月刚才的话,赌气一般放下了茶壶,提上清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下,以此来表明他的态度。 有个性的人亓缪之是欣赏的,但像李落楹这种个性的人,恕他欣赏无能。 “萝卜青菜,我也不强求你喜欢她。”权月笑道,“你不喜欢才好呢,你要是喜欢,我可抢不过你。” “胡说什么呢。”这话惹得亓缪之有些恼怒,“我这辈子最不会做的,就是对不起你的事情,别说我不喜欢她了,我就是喜欢……” 亓缪之顿了顿,摇头摆摆手,“算了算了,没这个可能。” 权月噢了一声,假意松了口气,又道,“你今日来只是为了来看我?” “那不然呢?” 还能是去看李落楹那个让人倒胃口的女子? 不过说到这里,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上次进宫与父皇商议我和羲慈婚事时,我见到了汾圩。” 汾圩便是十一皇子,当年皇后的借刀杀人失败后,为了不被供出来,她便以十一皇子的性命威胁了他的母妃。 一个母亲最大的弱点就是孩子,最后十一皇子的母妃咬牙扛下了所有的罪名,并一口咬定此事十一皇子并不知情,皇后遵守承诺保下了十一皇子,虽然失去了竞争储君的资格,但十一皇子到底保住了性命。 “嗯?他过得怎么样?” “你说说你,那可是你的仇人,怎的你还关心起他过得怎样了起来。” 权月微微一笑,这人故意摆起的脸便再也坚持不住,无奈的跟着勾起了嘴角。 亓缪之一边给权月扇着风,一边继续道,“汾圩和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他说,“你以为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说完便走了,没做解释。 “这么些年我和汾圩几乎没见过面,也没怎么有交集,他却突然没头没脑的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当年那件事。” 那件害的他差点失去好友一辈子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事。 “我在想,他是不是想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亓缪之也不傻,他这父皇别的不说,儿子是真的一抓一大把。 当今皇帝最为人诟病的一点便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只要是个姿色不错的,就算宫女也照睡不误,一点都不挑。 也因此孩子众多,虽然夭折的也不少,但现如今还活着的,除去那四个公主,还有十二个儿子,这还是没算上后宫里正怀着的那两位。 虽然儿子多,但他真正宠爱的,有储君竞争力的也就那么几个。 当年除了亓缪之,六皇子外,还有一个四皇子,一个八皇子和一个十三皇子。 这五个人,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储君的几个,除他们几个外,剩下的,基本可以说没戏。 而十一皇子的母妃和亓缪之的母妃差不了多少,出身贫寒人微言轻,要说她们母子俩肖想储君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但在那个阶段,最着急的,一定不是那对母子。 真正该着急的那几对母子,除了诬陷亓缪之母妃在宫闱之中行巫蛊之术之外,从头至尾,竟然没有多余的动静。 这太反常了不是吗? 所以从很早之前亓缪之就已经开始怀疑当年十一皇子母子俩不过是一颗棋子,真正借刀杀人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只是亓缪之没有证据,也并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些年多数时间都在边关,也没有多余的机会去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此次回京也想过要调查,只是刚回来就在权樾这里听到了赐婚的消息,杂七杂八的破事向他砸来,忙的焦头烂额,一直没来得及顾上。 倒是那日汾圩那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件重要的事等待他去调查。 看来还不傻。 权月满意的挑了挑眉,问道,“那你调查出什么了吗?” “暂且没有。” 幕后之人做事谨慎又时隔多年之后再去调查,许多证据怕是早就被销毁了,“想来想去,还是得从汾圩那里下手。” 只是十一皇子年龄尚小,还未封王,一直住在皇宫内,如果他刻意去找他的话,恐怕会引起有心之人的警觉。 “时间不是还长着呢吗,不急。” 就算亓缪之不调查,时候到了,权月也会把真相摊在他面前,只不过,还要在里面加点好玩儿的东西。 “就你心最大。” 亓缪之无奈且宠溺的笑了笑,一眼瞧见有一缕发丝沾到了权樾的脸上,抬手轻轻拨下,动作轻柔地不可思议。 指尖的茧子微微擦过权月细嫩的脸蛋,有些痒,下意识瑟缩往后躲了躲,权月笑笑,“这点小事你告诉我一声就行了,都是男人,怎的如此小心翼翼的。” 第58章 有病(17) “小心翼翼的是你。” 亓缪之的手细微的僵硬了半秒,动作很小,不易察觉,笑着收了回来,搭在自己的腿上,“这不挺正常的动作嘛。” 突然,亓缪之凑近权月,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低声调侃,“该不会是小樾樾你对我有什么企图所以才会多想。” 他语含暧昧,天生凛然的眸子此刻带上了几分缱绻,看上去有些勾人。 可论疯批,亓缪之到底比不过权月。 眯了眯眼,权月倏地捏上亓缪之的下巴,将他本就很近的脸再度拉得更近,微微一眨眼,权月长长的睫毛在亓缪之的眼边轻扫而过,酥麻酸痒,好不磨人。 “我有心上人这事众人皆知,倒是仁翊你,这么多年来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始终不近女色,难不成,是因为喜欢的人是我?”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伤人不过一两句,轻飘飘的回问,暧昧的距离还有柔和的不可思议的语气。 再加上权樾天生勾人的似水双眸,阴影盖住漆黑的眸子,一潭死水却波光粼粼,像极了冰锥,一发入骨。 亓缪之呼吸一窒,重重的咳了一声,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千年老痰一样,迅速与权月拉开距离,脸红了起来,咳个不停。 “瞎,瞎说什么。” 【宿主……】 430真无语了,别的不说,论撩人这方面,它就没见过几个人能在宿主手上过几招的。 关键是宿主现在顶着个男人的身份,撩谁不好,偏偏去撩了个预备男一,这还得了? 【您老悠着点,这是男主。】 根红苗正,以后可是要做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儿子无数的人,绝不能因为喜好男人所被人诟病。 “要你提醒?” 权月摊手耸肩,“不就是一个礼尚往来吗,你慌个毛线啊。” 430:【……】 您管这叫礼尚往来啊,那亓缪之要是亲你一下你还不得当场把他办咯? 这话430不敢说,绝对不是因为它怕权月,绝对不是! 【行,撩出感情来了看你怎么收场。】 言罢,430火速开溜,不给权月教训它的机会。 “我说……” “那什么!” 分明已经远离了权樾,但不知为何,亓缪之却觉得自己脸蛋越来越热,甚至已经快要烧到脖子上了。 实在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双手双脚都无措的不知往哪儿放,给权月扇风的扇子也开始为他自己服务了起来。 抢断权樾的话,害怕他继续语出惊人,亓缪之赶紧开口,“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着你了哈,回见,别送了,别送了!” 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权月顿了两秒,突然爆笑出声,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 傍晚,权月正在府里用着晚膳,因为生病的原因,权樾这些年已经很少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了。 今天正好权樾几个嫁出去的姐姐也都回来了,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坐在一起,权月面前的小碗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下筷子。 而前后左右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实在是碗里堆不下了,就催促着权樾快吃。 “我真吃不下了。” 权樾这些年只是病了,不是没吃过饱饭啊朋友们,你们这个喂法除了风潇潇以外,猪也吃不下。 “你这才吃多少。” 权夫人自己没吃几口,夹出的菜全进了权月的碗里,“多吃一些,都是娘亲手做的。” “是啊是啊。”权樾的姐姐们也跟着附和,“好不容易姐姐才回娘家一趟,就当是陪姐姐了。” 权月:“……” 好家伙,你们三个人加起来还没我一个人吃的多,怎么好意思说让我陪你们的啊。 顶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权月苦哈哈的捻起一片青菜叶,还未进嘴,一道极为清脆的叫喊声,及时的打断了他的动作。 “权樾!你在不在!出来一下!” 在这丞相府敢以这个口气和权樾说话的,也没别人,仅李落楹一人而已。 “我出去看看。” 放下筷子,终于得救的权月飞速跑了出去,丞相闻声,放下筷子,背着手悠悠站了起来,朝着门外望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跟了上去。 丞相这一走,其她几位女性还有坐着的心情,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走近,而是走到了相对较远的地方,正好有家丁挡住,权樾背对着他们,看不到。 “怎么了?” 温声细语,四月的风,等来的是暴跳如雷,七月的火。 “怎么了?”李落楹抬手食指戳着权月的胸膛,“你问我怎么了?我问你,南巷那家酒楼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装傻充愣权月可是一绝,“南巷不是只有茶楼没有酒楼吗?” “你别给我在这儿装傻!” 李落楹当真是气急了,声声质问,“南巷新开了一家酒楼,客人只要在酒楼里消费满足够的银两,就会获赠酒楼特制的糕点一份,那糕点,明明就是我的蛋糕!” 其实说是李落楹的蛋糕病不恰当,蛋糕的确是蛋糕,但不是李落楹做的。 而是羲慈请来的大厨按照权月给出的食谱做出来的。 同样的配方,做的人不同,品相和味道自然也大相庭径。 大厨的手艺不用多说,加之这蛋糕的的确确是新玩意儿,花钱还买不到,必须在酒楼里消费才能获得赠送。 人这种动物有时候就是贱,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喜欢,今日这酒楼的生意,可谓是火的一塌糊涂。 李落楹听到别人议论匆匆跑到南巷的时候,还能见到酒楼外排了好长一条队伍,对比她糕点坊半天不来一个人的惨状,要她如何平衡得了? 一开始李落楹还不相信有人能做出真正的蛋糕,毕竟那玩意儿古代人根本不会。 直到她看到有人提着食盒走出来,嘴里还讨论着将这蛋糕拿回去好好炫耀的话,一急,抢了那人的食盒,打开一看,竟然真的是蛋糕。 不论是模样还是香气,亦或是吃紧嘴里的味道,都是不折不扣的蛋糕。 那人本想发火,李落楹搬出了权樾的名头,那人得罪不起,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提着食盒走了。 第59章 有病(18) 李落楹知道权樾是个极度好用的工具,所以还想利用他直接进入到酒楼里。 可到底权樾并不在她身边,酒楼的守卫将她拦在了楼外,禁止她越队进入。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您要进酒楼,请先排队,这是对那些辛苦排队等待的客人们最基本的尊重。” “笑话。”李落楹不屑的哼了一声,怒声道,“你跟我谈什么尊重?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权樾而不是我,他要插队进酒楼,你会拦着他吗?” 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在外排队的,的确是一些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普通百姓,真正有钱有势的,何须排队? “权少爷亲自前来,小的自然会让权少爷进去,可这位小姐,您并不是权少爷。” 酒楼的守卫语气不起不伏,李落楹更是气恼,“既然如此,你口中的尊重便成了最愚不可及的笑话。” 她讨厌这种阶级划分明显的时代,权樾不过就是生的好了点,凭什么就要享受普通百姓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优待? “这位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权少爷亲自前来,自然不会入座一楼大堂,三楼雅间尚足,无需排队,小的是这个意思。” 本身就是李落楹太心急,根本没注意到这里其实有两个入口,排起长龙的,是一楼大堂的入口,另外一个入口,直通二楼和三楼的雅间,如果李落楹需要,完全可以交钱直接进入二三楼入口,无需排队。 京城到底是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酒楼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呢。 “你认为普通的平民百姓,有钱进入雅间吗,说到底有什么区别。” “这位姑娘。”守卫的声音明显染上了些许的不耐烦,“您不必在这里和我理论这些,您要进入一楼大堂,就请排队,如果不愿意等,就请交钱,您总不能让我家东家花了大价钱建的雅间赔本儿不是?” 言罢,守卫不在理会李落楹的叫嚷,叫了两个小二将李落楹轰到了外围才算了事。 李落楹等不及排队,她现在就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实在没办法,李落楹才去了就近的当铺,打算权樾送给她的玉佩当了。 掌柜的一见着这个玉佩腿都软了,权小公子的东西,你敢当他也不敢收啊,点头哈腰的借了李落楹一些银两,待李落楹临走时还不忘请求他见了权樾帮他美言几句。 拿着钱的李落楹被请到了二楼,什么都不要,只要蛋糕。 可酒楼规定二楼消费不满二十两银子是无法得到蛋糕的,所有的钱都被用来交“门票”,李落楹哪儿还有钱。 故技重施又拍出了权樾的玉佩,当做抵押,这才上了一桌子菜。 蛋糕被端上,李落楹气红了眼,直接掀翻了桌子,嚷嚷着要找老板,谁能想到,老板真的来了。 而这位酒楼的东家,掌权人,竟然是羲慈! 她手里还捏着权樾的玉佩,缓步从四楼最顶层走了下来,嘴角噙着一抹笑,李落楹怎么看怎么刺眼。 “是你!” 李落楹指着羲慈,下一秒,手就被守卫狠狠地拍下。 李落楹疼的龇牙咧嘴,指着守卫大骂,鸟都懒得鸟她,守卫静静地候在一旁。 羲慈施施然坐到唯一没被李落楹损害的凳子上,玉佩在她手上泛着好看的光泽,微微仰头看着李落楹,笑着开口,“李小姐好大的威风啊。” 羲慈的气势,和权樾亓缪之都不同,权樾是温润中带着狡黠,内敛沉稳,亓缪之带着杀伐果断的凛然,不外放,若有似无的警告着试图靠近他的喽啰。 而羲慈的气势,很尖锐,脸上带笑,但这笑脸里却只有刺骨的冰刀,横七竖八直直向你刺来,不留余地。 李落楹的张扬,是被权月故意宠出来的,对内我重拳出击,对外真遇到气势强且毫不收敛的,则会立马转为唯唯诺诺。 “羲慈小姐,你这么做,权樾知道吗?” “怎么?明知自己没资格和我叫板,便开始搬出权樾威胁我了?” 李落楹那点小心思,真当羲慈看不破吗? 往后一倒,羲慈疲倦的扭了扭脖子,嘴边笑意不减,“我不是小喽啰,犯不着用这种方式压我,你压得住吗?” 羲慈微一挑眉,利落的气势倾泻而出,李落楹下意识后退半步,扶住柱子稳住,又道,“诚然,羲慈小姐有权有势,没几人能压得住你,但你就不怕权樾讨厌你吗?你偷我的蛋糕配方,就不怕我上官府告你吗?” “噗。”羲慈捂嘴,但完全没办法忍住,爽朗的笑出了声,“你的秘方?这词倒是新鲜,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报官官府的人会不会理你,其次……” 羲慈话说一半,突然站了起来,凑到了李落楹的耳边,挑衅开口,“我和权樾多年的好友,他会不会讨厌我,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实话告诉你,本小姐开这个酒楼就只有一个目的。” 薄唇轻启,羲慈一字一句,李落楹的眼睛越整越大,瞳孔却越缩越紧,直到羲慈走了良久之后,才吐出憋在胸腔的那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你不好过,我就开心了。” “她是这么说的。”李落楹揪着权月的衣服,一副责怪的架势,“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的话,羲慈怎么可能会来针对我,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的糕点坊生意一定很好,如果不是你的话,三皇子也不会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都怪你都怪你!” 李落楹恶狠狠的看着怔松的权樾,牙齿磨得咯咯作响,“你不是个病秧子吗,不是随时都会死的吗,为什么非要苟延残喘的活着来拖累我本该美好的明天,你怎么不病死啊,你怎么不死啊!” “啪!”的一声脆响,权月同时被扥开,跌进丞相的怀里,权樾的大姐权毓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李落楹的侧脸上。 李落楹被打的一个趔趄,踉跄几步跌落在地,除了侧脸,耳根子都被这一巴掌打的生疼。 第60章 有病(19) “吾活了多年,倒是第一次知道,有人敢当着吾的面,诅咒吾弟弟去死的。” 权毓说话时语气并不重,一家人的声线都天生自带一股温润的气息。 轻飘飘的话语顺着吹拂的风转了好几个圈落入李落楹的耳里,却瞬间灌满了她的全身,依附,变异,遍体生寒。 权毓悠然走近李落楹,手上的玉镯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着暖和的光芒,她笑意盈盈的一脚踩上李落楹的手,轻撵,“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浑然天成,不怒自威,明明是笑着的,李落楹却只觉得这张脸比电视里的妖魔鬼怪还要可怕万分。 身体抖似筛糠,眼泪一串一串的往外落,李落楹不敢喊疼,内心涌上阵阵恐慌,哭着求饶,“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哦?”权毓歪歪头,漂亮的桃花眼波光流转,嘴角弯弯,“那是什么意思?解释给吾听听。” “我,我,我……” 李落楹哪里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当时说那话也只是一气之下的气话,根本就没过脑子的! 实在是没办法,李落楹只得抬起头来,眸子闪着泪花,可怜的望着被家人护着的权樾,闭着嘴哭泣。 “姐……” “这件事你别插手。” 丞相将想要为李落楹求饶的权月拉至一旁,严肃的开口,“此女子心思歹毒,顺着她宠着她,只会害人害己。” “可……” “好了。”丞相夫人也发了话,保养得当的手轻柔的抚上权月的衣领,慢条斯理的为他捋直衣衫,拉着权月的手,柔声开口,“陪娘出去走走,消消食,琉儿也一起来。” 权月被硬拉着走了,没走出两步,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不是李落楹的,而是权毓的。 转身望去,李落楹手握着发钗,尖角处还沾着血痕,权毓被丫鬟扶着,手帕盖在脸上,印出丝丝猩红。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很好。”权毓的笑容更大了,“不自量力的反抗是吗,刺伤王妃的下场,就看你受不受得住了。” 李落楹闻言,手里的发钗落地,惊恐的瞪大了眼,眼睁睁的见人见她架住,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感知到了某道视线望过去,不远处,权樾逆着光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好像在笑,笑容逐步放大,却没有半点温度。 “权樾救我,权樾救我啊,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李落楹瞬间掀翻了桎梏住她的家丁,直直朝着权樾这边扑了过来。 权琉想要挡住她,她也不管不住一爪将她推开,踉跄两步撞到了丞相夫人,两人双双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李落楹也扑进了权樾的怀里。 也不知她到底有多重,后退几步权樾才稳住脚步,两手抓着李落楹的手臂,半边脸都是阴影。 阴影外,他表情严肃,阴影内,她在笑。 一张脸,怎么会同时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 犹如遇见了死神,李落楹害怕的后退一步,想逃,却逃不掉。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病秧子的力气竟然可以这么大。 看似毫不费力的握住她的双臂,她却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李落楹的心里涌起了比刚才还要令人窒息的恐慌。 她张张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怎样都无法发出声音。 惊恐的望向其他人,想要求助,但那些眼神里,没有一个里面带着对自己的怜悯。 “喂。”权月微微俯身,略显苍白的薄唇凑近李落楹的耳边,吐出一口在炎热的夏日里却刺骨的冷气,悄然开口,“好像有点过分了哦。” 她的语气轻松的,就好像在和李落楹讨论着明天吃什么一般,那么悠然。 “知不知道,我这个人,最他娘的护犊子了?” 言罢,权月放开了李落楹,她已经吓得不敢动了,身体抖的不正常。 权月抬手撩了撩她的发丝,向着权毓开口道,“姐,好歹是我的人,我来处理。” 要是交给权毓,李落楹就只剩死了。 那样的话,疯批会不开心的。 扶起权琉和夫人,权樾走到了权毓面前,从袖内拿出了一瓶药膏,放到了权毓手里。 “这款药膏药效好的出奇,保证姐姐漂亮的脸蛋上一点疤痕都不会留。” 俏皮的眨了眨眼,权毓瞬间招架不住,一向宠弟的姐姐面对弟弟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叹了一口气,柔和的笑了笑。 “知道了,就这一次。” 不要,不要,不要! 内心有一个声音大喊着不要,快把她带走,一定要把她带走。 可李落楹却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像是突然被施加了一道木偶符,失去灵魂任人摆布。 一直到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一阵风吹进来,像是吹走了那道透明的符咒,李落楹瞬间回神,七魂八魄归位,猛的打了一阵寒颤。 她看到了,权樾的眼睛,没在黑暗里的那只眼睛,是绿色的,幽暗的绿色,深不见底,没有光亮,没有绚烂,死气沉沉的绿色。 就好像她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被拖进了地狱里,享尽了十八种酷刑,凌迟车裂,好不容易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却被得知,这只是刚刚开始。 比活着更痛苦的是死,比死更痛苦的是活着。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李落楹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瞧见来人是平时伺候她的丫鬟时,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是假的!”李落楹扒住丫鬟的手臂,水盆落到地上,水花四溅,李落楹疯了般的大吼,“他是假的,权樾已经死了,他不是权樾,他不是权樾!” 李落楹甩开丫鬟,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跑去。 “假的,我要拆穿他,假的!” “哦?” “拆穿谁?” “什么假的?” 可怖的声音由远及近,李落楹瞬间止住了步伐,害怕的不断后退,一直撞到柱子上才停了下来。 “权,权,权樾,你不是权樾,你到底是谁?” 第61章 有病(20) “如你所见。”权月的声音,染上了一层被夕阳余晖包裹的慵懒,优雅的躲过李落楹挥舞过来的手,轻飘飘的回应,“权月。” “不是,你不是权樾!” “我是权月。” 靠在门框,柔暖的光飘飘洒洒落在他水墨色的长衫上,隐隐约约绣着几朵祥云,墨绿色的眸子空洞冗杂,紧紧的盯着李落楹。 “倒是你,你是谁?” “什么!” 李落楹双腿一软,跌到了地上,“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慵懒一笑,权月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松竹做的折扇,与他这一身长衫甚是相配,折扇扇尾挂着一串珍珠,微微晃动,回响起不易察觉的声响。 “那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如此,你便好好歇息着。” 直至权樾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李落楹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瘫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那个用着权樾身体的人,到底是谁? 夜晚,李落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样也无法入眠。 分明是炎热的夏季,她却只觉得遍体生寒,仿佛有一双眼睛,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如冬日里衣不蔽体食不饱腹的乞丐,沉闷的在雪中行走,被寒冷勒的喘不过气。 从没有哪一刻,李落楹如此想要逃走,她要逃,逃离权樾的魔爪,她要离开,开始自己本应该灿烂的生活。 李落楹一直都有预感的啊,预感她会在这个时代过得很好,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预感的一切,背道而驰? 三皇子! 还有三皇子! 见到三皇子的第一眼,李落楹就确定了,那个人一定会与自己产生很深的纠葛。 她甚至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有相爱的可能,只是那一条路,被权樾挡住了。 该死的权樾! 李落楹从床上爬起,悄悄地打开衣柜,收拾包袱打算逃跑。 【宿主,李落楹好像要跑了。】 “她不会。” 权月躺在床上,悠然的回答,“至少现在不会。” 不行! 收拾着衣物的李落楹动作突然一顿,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 她不能现在就跑,她没有靠山,就算找到了三皇子,破罐破摔不惜暴露自己揭穿权樾他也不一定会信。 三皇子太信任权樾了,除非,除非能让他自己亲口承认,他不是真正的权樾! 在此之前,李落楹必须留下来,只有留下来,才能找机会让他开口。 想到这里,李落楹又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回了原处,即使睡不着,也躺回了床上。 原本想要依靠自己的手艺在这个世界闯出一片天,可现在竟然被该死的羲慈盗走了她的创意。 除了会做蛋糕以外,李落楹没有什么特殊的长处,如果不能找到能依附的人,她将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权樾不行,他……没来由的可怕。 除了他,就只有三皇子了。 “嫁给我?” 微微挑眉,权月歪头,眼波流转,“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原因你不是很清楚吗?” 李落楹不相信那件事只是羲慈一人所为,她作为一个古人,根本不可能得到蛋糕的配方。 只有面前这个权樾,只有他,故意拦在她成功的路上,其目的,不言而喻。 “你不就是想让我没人依靠,再向我伸出怀抱吗,你那点伎俩,也没多高明。” “这样啊。”权月懊恼的用折扇敲了敲头,表情生动,“果然还是得时常动动脑子,久了不用,都生锈了啊。” “所以,我懒得陪你玩这些无聊的把戏,我知道我没办法反抗,我放弃了。” 她不能贸然改变态度,但她需要和权樾变得亲近,只有那样,才有机会接触到三皇子。 被权毓扇的那一巴掌还没全好,李落楹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自以为聪明的样子落在权月眼底,让她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好。” “你想嫁,就嫁。” “什么?!” 亓缪之和羲慈同时拍桌而起,圆桌从中间裂了一条缝,“咔嚓”一声,碎成了两半。 坐在中间的权月笑眼眯眯,摊出两只手,眼里闪着精光,“碎了,要赔钱。” “现在是讨论钱不钱的问题吗?” 羲慈显然比亓缪之要暴躁,一嗓子吼下来,吓得鱼儿都缩到了池底,不敢露头。 “那该讨论什么啊……”权月委屈巴巴,“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啊。” 婚期定在了亓缪之和羲慈之前,权月今天叫两人来,就是通知他们而已,没有商量的意思。 “为什么会突然要成亲?” 之所以放任权樾胡闹,是因为他们打心底里觉得他不可能真的娶李落楹为妻,所以只要他高兴,他们也就随着他去了。 可而今,他却突然告知他们,他要成亲了,对方竟然是他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李落楹。 不管是亓缪之还是羲慈,都无法接受。 “啊,她提出来的哦,说是看明白了,认命了。” 权月笑眼弯弯,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 这一瞬,亓缪之突然感觉有种什么东西从心口快速溜走,他来不及抓住,便已经消失不见。 “丞相大人和夫人同意了吗?” “同意啊。”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愿意你娶李落楹为正妻?” “哈?”权月疑惑的歪了歪头,“谁说我要娶她为正妻了?” “不……不是吗?” 羲慈顿住,眨眨眼,表情有些僵硬。 吩咐伙房做的清凉绿豆汤,丢几块地窖里的冰块,爽口的很。 就是雀儿不让权月多喝,说是伤身子。 亲自捻了几块冰各自放进亓缪之和羲慈面前的玉碗里,权月笑意不减,“我爹娘也是有底线的。” 权樾喜欢李落楹,可以迎进家门,权樾大病初愈,用来冲冲喜也不错,但想要当正妻,至少以她现在对权樾的这个态度,没门儿。 “她呀,也不是真心想要嫁我,正妻之位对她来说,负担太重了,我和她商量几番,她也对此没有异议。” 第62章 有病(21) 没有异议。 晃一瞬间,亓缪之再次捕捉到了方才匆匆从心口窜过的异样感。 这一次他看清了,那种情绪,名为失望。 为何会失望? 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对李落楹失望? 这正常吗? 在他心里,李落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他欣赏的人不是吗? 为什么自己会因为她对强权的妥协和不为自己幸福而抗争感到失望? 这种感觉,有些不像是自己的情绪。 好像与自己本质上是脱节的,像是衣物一般,强加在身上,看似人与衣物是一体,实则衣服浮于人体表面,并不真正属于人体。 总之,这是自己的情绪,但亓缪之又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情绪。 简直自相矛盾,可又觉得事实如此。 “仁翊……仁翊!” “啊?” 回过神来时,亓缪之和羲慈已经走出了丞相府,羲慈朝着他挥挥手,表情古怪。 “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不应声。” “没什么。”亓缪之摇摇头,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 好像是羲慈提出来的,在权樾讲清楚只是将李落楹纳入侧房之后,自顾自的沉吟了片刻,提出离开。 他那时被这股古怪的情绪支配着,也没想那么多,跟着就走了。 “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样?”粗长的睫毛遮住了羲慈的双眸,亓缪之看不清她的目光,“突然想到,以后不论他娶谁,我都不能阻止了啊。” 亓缪之侧头,只见羲慈抬起了手,手心面相太阳,有些刺眼的光线透过指缝落下,削去了不少威风,变得乖巧许多。 她试着握了握,摊开,阳光还在,握紧,只剩黑暗。 她笑着看向亓缪之,知道他在看她,道,“你看,他就在我们身边,但握不住。” 稍一抓紧,就会从各个缝隙中溜走。 亓缪之一愣,心脏像是被突然击中了一般,手脚麻痹了几秒。 原来,不能阻止的,又何止羲慈一个。 “走。”亓缪之叹了口气,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的拳头暴露了他不怎么好的情绪,“人生充满了太多意外,不是吗?” 因为走在前面,亓缪之并没有看见,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羲慈,看向他背影的目光里,带上了抱歉。 抱歉啊仁翊,我果然还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和亲人,和权樾一起利用着你重情重义的弱点,在逼你走上一条不一定正确的路。 …… 安静的茶楼,亭中姿态曼妙轻纱掩面的乐师双手抚琴,琴声轻缓悠扬,檀香弥漫,将古色古香的雅间托的有些朦胧。 “准备的怎么样?” 二两黄金落到桌上,同时还带着上次带走的欠条,亓缪之缓缓落座,精神倒是不错,一点没有婚礼即将临近的紧张感。 “还不错。”赶紧将黄金揣进了怀里,权月笑的极其开朗,“有钱就是好啊,都不用我操心。” 偶尔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需要过问她,也可以用一句“都可以”打发了,反正到最后,这婚礼也不能成,何必费那么多心思。 “你还真是。”宠溺的笑了笑,亓缪之不赞同道,“好歹也是你成亲,娶的也是自己的心上人,上点心啊喂。” “你好意思说我啊。”权月瞥了亓缪之一眼,“自己不也一样。” “我和你终归不同。”亓缪之眸色暗了暗,勉强勾起唇角,“我和羲慈,都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去操心这些,再说了,不是你让我来找你的吗?” 说到这里,亓缪之还有些兴奋,“我回来这么久了,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说小樾樾,找你翊哥哥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默默地远离亓缪之,权月翻起白眼,“是落楹,说想要在嫁人之前感谢一下当初救她一命的你,托我帮忙约你出来的。” 话音刚落,屏风后施施然走出一位女子。 身着鹅黄色长衫,墨色的长发披散,两侧的头发编成了两个麻花辫,别上了两朵粉色的花朵,看上去少女感倒是十足。 少女含羞,两颊浮着两朵粉红,朝着亓缪之福了福身子,“见过三皇子殿下。” “坐。” 亓缪之点点头,轻啜一口清茶,声线冷淡。 或许是习惯了,李落楹并没有多少失落,闻言点了点头,想要优雅落座,但到底习惯了小家子气,膝盖磕到了凳子上,差点闹出笑话。 “唔……” 李落楹闷哼了一声,低头喝茶的权月微微挑眉,抬头,放下茶杯,状似关心道,“没事落楹?” “啊,好像有些磕到了,有点疼。” 李落楹小声撒着娇,权月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轻轻拂开权月的手,李落楹摇摇头,看起来笑的很勉强,“我没事的。” 受不了了,这演技。 权月好想笑,但又不能笑,憋的很难受。 “都疼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等一会儿,我去问问茶楼里有没有伤药。” 说完,权月快速蹿了出去,并贴心的,为二人拉上了门。 本来这事用不着她一个大少爷亲力亲为,可她要是不走,李落楹又怎么和亓缪之单独搭话呢。 听着权樾的脚步越来越远,亓缪之放下茶杯,茶水轻晃,微微荡漾。 “说,演戏支开权樾,所为何事?” 李落楹的这一番表演很差劲,亓缪之都不知道权樾怎么会信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心则乱。 “殿下慧眼。” 既然被识破了,李落楹索性不装了,坐直身体,对上亓缪之迫人的视线,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又想到这个时候她不能输掉气势,于是鼓起勇气,逼着自己不要害怕。 “殿下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权樾多年的顽疾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好转,就连宫中的御医都瞧不出其中的端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就一句无奇不有就打发了?”李落楹没料到三皇子这么蠢,无语的抽了抽嘴角,“那我是不是该说,殿下你单纯的可以?” 第63章 有病(22) “李落楹。” 亓缪之突然捏住了李落楹的下巴,浅笑,嗤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冷声道,“你该不会以为,你的激将法对本宫有用?” 想挑起他和权樾的矛盾,“还是你觉得权樾对你真的已经到了丢不得的地步?” 李落楹在抖,单薄的衣衫勾勒出诱人的身形,不过是想测试一下亓缪之的愚蠢程度,结果却把自己吓得半死。 努力的咬着嘴唇内壁,李落楹刚抬手,亓缪之已经放开了她的下巴,款款落座,似无事发生。 “有话赶紧说,无话就乖乖坐着。” 亓缪之懂得分寸,李落楹下巴红了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并未用什么力道。 扶着隐隐约约有些痛感的下巴,李落楹稍显狼狈,“我知道殿下和权樾情同手足,更知道权樾对殿下来说有多么重要,可正是因为我知道这些,所以有些事,我才必须要冒着风险,斗胆将事实告知殿下。” 指尖摩擦着光滑的茶杯,亓缪之挑挑眉,示意李落楹继续说。 “殿下,此事说出来,你或许不会相信,权樾,是假的。” “噢?”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亓缪之讥笑一声,端起茶杯,“他不是,你才是?” “我没和您开玩笑,如果权樾真的对你有这么重要,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应该也能发现,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人虽是会变,但人的转变都基于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可权樾呢,他的转变,无缘无故,我不信殿下你看不出来。” 亓缪之闻言,端茶的手一顿,放下了茶杯,表情微变,“所以呢。” 眼见有戏,李落楹脸上堆起一抹得意的笑,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抓紧时间道,“如果殿下相信我,我会向你证明,他是假的。” 话音刚落,权月推门而入,手里提着药箱。 自茶楼一别之后,亓缪之时常会想起那日李落楹的话,偶尔做梦,也会梦见有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病殃殃的权樾,将他的灵魂剥离,抛弃,鸠占鹊巢。 被噩梦惊醒,夜半,亓缪之起身下床,端坐在窗前,皎洁的月光洒下,映亮了他的眸子。 “怎么样?” 李落楹嘴边噙着憨笑,望着雀儿的眼里充满了期待,“味道怎么样?” “马马虎虎。”雀儿中肯的评价到,“味道和品相都提升了不少,但和慈乐楼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慈乐楼慈乐楼,一个盗版怎么好意思和她做比较? “知道了知道了。”忍住怒气,李落楹又看向权月,“你就尝尝,一次都没吃过。” “牙疼。” 权月依旧拒绝。 一次次的邀请,一次次的拒绝,李落楹已然习惯,噘噘嘴没再坚持。 推开蛋糕,李落楹坐了下来,贴心的为权月剥了一粒葡萄,状似不经意间道,“婚期好像越来越近了。” “嗯。” 葡萄清甜多汁,咬进嘴里果香四溢,吐出两粒葡萄籽,权月悠然的点点头,“还有几日。” “就快嫁人了啊。”李落楹惆怅的望了望天,眼里流露出不舍的情绪,“以后就不再是姑娘了。” “很遗憾?” “有一点。”怅然的点点头,“好想在嫁人之前出去走走。” 阳光被凉亭分割成两半,一半落到凉亭顶上,一般落到地面,权月微笑注视着李落楹失落的脸,脸上浮起心疼,“那就去,我让人陪着你。” “真的吗?”惊喜盛满了双眼,李落楹想起了什么,眼里又瞬间暗淡了下来,“算了,没意思。” 她的目的太过明显,权月想不注意都难,挥挥手让雀儿扶着她站了起来,优雅的动了动身子,朝着李落楹伸出了手,“我陪你去?” “真的可以吗?” 素净的脸颊晒着阳光的笑,权月温柔的点了点头,“真的。” “就我们两个人吗?” 她的眼底闪着光,亮晶晶的,孩童般美好的期待,让权月无法拒绝,宠溺的点点头,“就我们两个人。” “少爷……” 雀儿不同意,权月警告般的瞥了她一眼,雀儿乖乖住了嘴。 “那少爷您要小心这些,您身子虚。” “知道了。” 小姑娘也是真担心权樾这副身体,生怕有点什么闪失。 权月抬手捏了捏雀儿圆嘟嘟的笑脸,笑道,“还能有人不长眼来暗杀我不成,放心小姑娘。” 闻言一怔,李落楹小心翼翼的瞥了权樾一眼,发现他并未看自己,眸色微深,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没有怀疑。 摇了摇权月的手臂,李落楹用着娇俏的声音撒着娇,“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换身衣裳,很快。” “去。” 目送着李落楹怪过凉亭没入拐角,兀自收起温和的笑,权月对着雀儿吩咐道,“你去做件事……” 说是陪李落楹出来逛逛,可权樾出街,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大把的千金小姐围上来。 这在李落楹的意料之内,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如狼似虎的女人,觉得时机成熟了,李落楹才提出来走偏一些。 寂静的小巷几乎无人路过,李落楹和权月一前一后的走着。 夏日的暖风吹入小巷,较为阴暗的狭窄空间顷刻将其沁的冰凉,刮在皮肤上有些刺骨。 四下无人,巷子里安静的不可思议,似乎耳边只有若有若无的风声,李落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故意将声音放的很大,像是在掩盖着什么一般。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似乎最适合出现黑衣人,七八个穿着夜行服的蒙面男人从天而降,拦了李落楹和权月的去路。 一声尖叫,李落楹躲到了权月身后,身体抖若筛糠,吓得牙关都在颤抖,似乎真的怕极了。 “你们胆子很大嘛。” 不慌不忙的摇着折扇,权月面色如常,似乎并未被这番阵仗所吓到。 黑衣人愣了半秒,恶狠狠道,“少废话,权小公子,有人出钱买你的性命,兄弟们蹲了半月了,今儿个终于蹲到了你出府,今儿您这条金贵的性命,也该撂这儿了,兄弟们,上!” 第64章 有病(23) 不知是否是这些人动作太快,一阵狂风卷起,黑发飘飘而起,权月背手而立,衣角舞动。 黑衣人大致有八个,前前后后一起袭来,压迫感十足。 李落楹躲在权月身后假意害怕的浑身都在抖,大叫一声“权樾救命!” 顷刻间,一道刺眼的亮光卷杂着“噌”的一道刺耳的声音。 七七八八的惨叫声响起,黑衣人悉数被打飞,撞墙上也好,落地上也罢,个个捂着胸口痛苦不堪。 更有甚者甚至口吐鲜血,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电光火石之间,成败立分高下。 眼前这一幕让李落楹都傻了好久,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确不是在演戏,眼里闪烁起了紧张却又兴奋的光芒。 “你果然在演戏!” 她胆子倒是大的很,莽撞的握着权月的手臂,张口道,“一个病弱的少爷,竟然能出手就将这么多人打成重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权月眯眼一笑,歪着脑袋眼里尽是不解,“你在说什么?” “还嘴硬!”李落楹脸上布着奸计得逞狰狞的笑,指着地上那些黑衣人,开口,“你根本不是权樾,真正的权樾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说,你到底是谁!” “落楹。”权月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色,内心却止不住的狂笑。 反手握住李落楹的双肩,急问,“你怎么了落楹?你在说什么胡话?” “权樾!事到如今还要继续装下去吗?现在就你和我两个人,为何不露出你本来的面目?” 阴影内,亓缪之目光落到了权樾握住李落楹双臂的双手上,不爽的眯了眯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李落楹自导自演的闹剧。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落楹。”权月认真解释道,“还是说你以为是我解决掉了这些黑衣人?” “难道不……” 话说一半,李落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对啊,那阵剑光是怎么回事? “不是你?” “不是我呀。”权月无辜的摇了摇头,指了指身后的一片空白,“我以为你知道的,不论过去亦或是现在,我的身后都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绑架还是仇杀,我爹的身份让我没办法像普通人那样生活,为了保我性命无忧,不管在府里还是在外面,都一直有暗卫守护着我。” 所以刚才出手的,是暗卫? 李落楹惊的后退几步,后背撞到了墙上才停下来,睁着惊讶的双眼,捂唇。 不,不是的。 到底有没有暗卫李落楹不清楚,她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权樾这个表现,明显就是知道了,她原本的目的! “你知道那些杀手……” 惊讶之余,李落楹差点说漏了嘴,反应过来发现好像说漏了嘴也无所谓,冷哼一声,语含讥讽,“你早就猜到了那些杀手是我雇佣的,也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权樾,你到底是谁?” 如此说来,那上次她和三皇子的谈话,他也是知道的咯。 故意被她拙劣的伎俩欺骗,只是为了让她能和三皇子搭上话,从而从本质上,彻底让她在三皇子面前失去信任? 所以他到底是谁?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得罪过你吗?”李落楹有些崩溃,顺着墙壁滑落在了地面,捂着脸痛哭,“是李落楹得罪了你,还是我在那个世界得罪过你?” 黑暗中的亓缪之微微一怔,一时就不是很明白李落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是,那个世界? “嘶……” 一想到这个问题,亓缪之的脑袋突然一阵钝痛,像是被锤子敲打着后脑勺,痛的他双眼发聩。 而当他好不容易忍下来,那阵钝痛也开始逐渐消失之后,却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想什么问题。 奇怪。 亓缪之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着,李落楹刚才,说了什么? 为什么,他好像记不起来了? 权月懒得回答李落楹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试图走近李落楹,但已然处于崩溃之中的李落楹怎么可能让她接近。 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当权月接触到李落楹的瞬间,她像是被突然注入了一道用之不尽的强力,猛的挥开权月的手。 只听到一声惊呼,李落楹抬起头来,权月跌到了地上。 亓缪之来不及次次都接住权樾,离他还有几步远的距离。 眼睁睁看着他摔到地上随后晕厥了过去,一双眼瞬间淬满了阴狠的剧毒。 “不是我!” 李落楹慌张的解释,亓缪之冷哼一声,一脚踩上李落楹的手臂。 李落楹疼的尖叫出声,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亓缪之却像根本没看见那般,灌注了一些力道,狠狠地撵了几下,这才抱着权月飞身离去。 “以后别让我在看见你。” 他恶狠狠的威胁,旋即消失不见。 李落楹看着亓缪之的背影,权樾被他公主抱在身前,脑袋露在外面。 李落楹一眼望去,他竟然睁着眼,凉风吹拂着他的发丝,模模糊糊的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 似嘲讽,似不屑,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 可李落楹至今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过这个人。 权月是在傍晚才睡够了苏醒的,一睁眼,床边就是拧着眉头尽是歉疚的亓缪之。 权月抿了抿唇,别过眼不去看他。 一直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权樾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很多事情不是他猜不到,只是他不愿意去猜。 对于亓缪之,权樾一直给予了他百分百的信任,可他呢,竟然听信了一个疯子的谗言,去怀疑权樾。 怀疑那个曾经舍身相救的恩人。 “权樾……” 话说两个字,亓缪之便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候在床边,阴影笼罩。 “落楹呢?” 平静无波的眸子里荡着失望,很快又归于平静。 权月正想翻身下床,却被亓缪之拦在了床上,两人视线相撞,亓缪之别眼回避。 “你还找那个疯子做什么?” “就算是疯子,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狠心拉开亓缪之的手臂,漠然的眸子只是随随便便睨了他一眼,亓缪之便止住了所有的动作,僵硬的不敢再拦。 第65章 有病(24) 炎热的光线顺着窗户拐了一个弯,不偏不倚的洒到了权月的背影上。 素净的衣衫,单薄的后背,墨色的长发一半盘成了一个髻,另一半披散而下。 枕头将披散的墨发蹂躏的有些凌乱,支棱着几根,调皮活波。 亓缪之亦步亦趋的跟在权月身后,多次想开口说话,却又多次都不知从何开口。 一次次的抬起手又放下,像个只会重复同一动作的机器。 正值蓝雪花盛开的季节,大片的蓝紫色簇拥着身着浅绿色的权月,隐隐约约的融合在了一起。 转头看向亓缪之时,一只蝴蝶正巧落到了他的发钗上。 微风吹拂,纯白的蝴蝶慵懒的扇着翅膀,细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权月微微一笑,煞是撩人。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没想到竟然是他主动开口,亓缪之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什么?” 他装傻,他温和一笑,修长的玉指缓缓抬起,纯白的翅膀扑扇,蝴蝶落到了权月的指尖。 “你不是那样的人。” 好看的眼睛半眯着,权月轻轻对着蝴蝶吹了一口气。 蝴蝶再次翩翩起舞,在空中转了好几圈,最后落到了亓缪之的手上。 蝴蝶的触感很轻,落到手背上时会带来一阵浅浅的酥痒感,像极了权樾刚才的微笑。 亓缪之一愣一愣的,突然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是了,他既信任他,又了解他。 还以为自己演的不错,没想到竟然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别恨我。” 不敢说,也是因为害怕他恨他。 亓缪之的语气里,带着乞求,他不敢走近,害怕破坏这幅美妙的画卷。 没有立刻得到权樾的回答,亓缪之紧张的不敢呼吸。 蝴蝶似乎感知到了这凝重的氛围,翅膀一扇,拥抱天际。 “为什么一定是她?” 世上女子千千万,虎视眈眈垂涎着你的也不在少数,若为了违抗圣旨,宁愿牺牲无辜之人,那又为何偏偏执着于李落楹不放? 亓缪之懂了权樾的意思,自嘲一笑,竟然松了口气,还好,还愿意听他解释。 “她配不上你。”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且我总觉得我和她有种说不出的牵绊,古怪的很,似乎只有接近她才能找到原因并且扯断那根线。” 何况,李落楹一旦嫁给权樾,她的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满足他所需要的条件。 亓缪之早清楚权樾有暗卫,也明知李落楹雇佣的小喽啰无法伤权樾分毫。 他出去,只是为了配合李落楹演完她那场戏,再拉开自己这场戏的剧幕。 一来完全让权樾对李落楹失望,便可以借此逼李落楹走投无路。 只有等她绝望到最深处,他再施以援手。 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一个人干出豁出性命的事情。 与权樾制造矛盾,到时出了事,他才能撇清关系不被牵连。 并不算周密绝佳的计划,完全凭着自己心意在进行,虽然猜到了权樾会看出来,但心里仍然存留着一丝侥幸。 果然,他还是那么聪明。 “你也看到了,李落楹是怎么对你的。” 他对她怎么样,她又对他怎么样,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何必再对她抱有期待,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死心呢?” 他问,终于踏出一步,带着不甘的咄咄逼人,莫名有些像劝导丈夫回心转意的妻子。 权月微微退后几步,衣衫擦过蓝雪花,挂上一些花汁,为纯绿色衣衫上增添了一些古怪的痕迹。 她抬手,示意亓缪之别再跟过来,别过眼,柔软的双眼对上猩红的晚霞,微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觉得,你这么做有用吗?” “我都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和羲慈成婚,就算是为了大将军能多活几年,我也必须要那么做。” 亓缪之也不是傻子,皇帝的目的昭然若揭,亓缪之一旦和羲慈成婚,后面会发生的事一目了然。 他并不贪恋权势,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一切安好。 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牺牲自己。 “没人会为你这样的舍己救人而感动的。” 权月负手而立,表情不明不灭,“包括我。” “我……” “好了。”她打断了亓缪之的解释,挥了挥手,神情略显疲惫,“就按照你的意愿去做。” 话落,权月轻唤了一声,雀儿闻声走进,“少爷。” “我饿了。” 捂着肚子,权月转头看向亓缪之,轻声问道,“三皇子殿下要留在府上一起吗?” 三皇子这个称呼一出,不单单是亓缪之,就连雀儿都吓得瞪大了双眼。 不是说不想连累我吗,那我唤你一声殿下,你承受得住吗? 亓缪之懂了,这是来自权樾最后的劝阻。 默默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狠心闭上眼,亓缪之长吸一口气,摇头,“不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下了,你……注意身体。” 说罢,亓缪之转身离开。 夕阳落在他的身上,莫名寂寥。 亓缪之走后,雀儿才走近权月,小声开口,“少爷,李落楹被青楼的人带走了。” “嗯。”装了半天的柔弱,可把权月累的够呛。 伸了个懒腰,拉伸着手臂,权月开口,“然后呢。” “李落楹被老鸨扔给了一个很恶心的男人。” “嗯,接下来呢。” “不出所料,三皇子的人出现,把李落楹救走了。” 直到现在雀儿还处于震惊当中。 她实在想不通,少爷是怎么一开始就猜到会发生这些事的? 雀儿作为权樾的贴身丫鬟,并不向表面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她即是丫鬟,也是暗卫。 虽不及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武功那般高强,但收拾一般的小杂碎还是绰绰有余。 跟踪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为了不被亓缪之发现,权樾特意吩咐她远远的跟着,直到亓缪之抱着权樾离开,她才敢跟上。 谨遵吩咐远远的跟着,不去插手接下来的事情,一直跟到李落楹被三皇子的人带走,才回了府上。 仅凭李落楹一个要求,就能精准的猜中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家少爷真是,让人惊叹。 第66章 有病(25) “和羲慈说了吗?” “已经派人去通知羲慈小姐了,应该很快就会有回信了。” “很好。”权月揉了揉雀儿柔滑的发丝,笑道,“做的不错。” “少爷您就别夸我了。”雀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虽然权樾这张脸她已经看了十几年了,但真正好看的人果然怎么看都不会腻呀。 “怪不好意思的。” “知道了知道了。” 雀儿的头发发质很好,又细又软,揉起来特别舒服,留恋的又揉了几下,权月才收回手。 夕阳总是昏暗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好看,一主一仆一前一后走着。 “对了,今日酒楼的生意怎么样?” “托少爷的福,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呢。” “那感情好啊……” 远远的,能听到权月开心的笑声。 …… “什么?李落楹失踪了?” 一掌拍到桌案上,权丞相撇开公文,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权月回答,“一开始我没在意,等要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 权丞相不愧是权丞相,一下捕捉到了这话的重要信息,“还有什么人能躲过丞相府的追查?” 就那么些王公贵族,而这些王公贵族中和李落楹有关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不是羲慈,就是三皇子。 权丞相冷静了下来,沉声道,“你觉得是谁?” “亓缪之。” “可否确定?” “自然。” 权丞相沉默了一会儿,凝着眉头,严肃道,“殿下什么意思?” “可能不希望我娶她。” “他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 身为一国之相,权丞相是何等聪慧之人,孩子的事情他鲜少参与,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略微分析一番,心里便有了答案,“因为婚约?”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李落楹很快就能回来。 三殿下和羲慈婚约这事,权丞相私底下也和大将军议论过一番。 大将军性情耿直且忠心不二,秉承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原则,说什么也不肯为此抗旨。 说句老实话,这婚成了是个死,不成也是个死,但不成尚有一线生机,成了就完全无希望可言。 到底是多年的至交,权丞相自然不希望老友就因为皇帝的猜忌与防备命丧黄泉。 可你要他拿出一个好的方法,他也无能为力。 除非,三皇子抗旨不遵,将军府才能躲过一劫,可如此一来,死的,就会变成三皇子。 “爹这些年也累了。” 权月突然开口,权丞相堪堪回神,一时竟弄不懂权樾想说些什么。 他这个孩子,打小就聪明,世人都道他会成为第二个他,可权丞相却觉得,这孩子比现在的他,更为聪颖。 “是啊。” 桌安上的公文是一座沉重的大山,想要背起这座大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他是个人,顾头顾不上尾,一门心思都扑到国家大事上了,家事却被处理的一塌糊涂。 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能保护好。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活泼开朗一笑便倾注了所有光亮的孩子,现在也变得遥不可及了起来。 一想起这件伤心事,权丞相像是忽然之间老了十几岁,两鬓黑白交杂,眼角褶皱频发。 “是爹没能保护好你。” 他自责,他懊悔,竭尽所能想要弥补,所以纵使十分不满意这个儿媳,却还是尊重了儿子的意愿。 “这事怪不了爹爹。” 权月走近,抬手覆上了丞相苍老的手背,温和一笑,“毕竟您顶破了天也只是臣子,怎么对付得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是……你说什么?” 权丞相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一些问题,什么叫,对付不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心中隐隐约约成型了某个让他想都不敢想的答案,仅仅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念头,权丞相也瞬间起了一身冷汗。 “樾儿,有些话,不可乱说。” “爹,孩儿只是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可脑子却清醒得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什么时候说,孩儿还是清楚的。” 真相一直浮在水面,只是大多人都知道那是危险之物,所以从不敢去触碰。 就如同现在,权丞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权樾,一张脸,白了一度。 “你都知道多少?”权丞相说的有些缓慢,“告诉爹爹。” “知道的不多。” 差不多是所有的样子。 毕竟手握剧本,照着台词念还能念不下来?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总是在该快的时候很快,该慢的时候又慢的不可思议。 一字一句听完,时光缓慢流逝,每一个字都是一块石头,一块一块砸到权丞相的心尖,最后从心口堵到了胸腔,让人喘不过气来。 权丞相觉得自己周身冰凉,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窟,四肢百骸被冻的僵硬无比,血液都被凝固成了碎冰碴子。 这就是,他和大将军所效忠的陛下? 因为太清楚这位君王的为人,所以甚至无法在心里道出一句反驳的话。 清清楚楚的明白,不能有假。 一个人的牵绊有很多种,爱情,亲情,友情。 对一个父亲而言,亲情无疑是他最大的牵绊。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多多少少也忽略了父爱如山坚如磐石。 真相沉痛,如果一直掩埋也能得过且过,可一旦曝露于阳光之下,便容不得权丞相忽视。 “此话……当真?” 像是不信邪的又问了一句,不出所料得到了“千真万确”的回答。 权丞相长叹一口气,额头冷汗叠加,瘫在檀木椅上,“三皇子知晓此事吗?” 刚问出口,丞相便摇了摇头。 想必不知,不然以三皇子的秉性,不会是现在这般风平浪静的局势。 可风平浪静之下,谁又能知道,何时便是山雨欲来? 权樾的手还覆在自己的手背上,权丞相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儿子比常人要更低的温度。 稍带点凉意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导至权丞相的身体里,直逼神经,扯断了那根名为愚忠的理智线。 权丞相反手握住权月的手,神色凛然,“你现在告诉爹爹这件事,是希望爹爹做什么?” 第67章 有病(26) 权丞相所料没错,三皇子的目的不难猜,猜中了他的目的那他的行为也大致能分析清楚。 所以李落楹被送回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内。 “她好像有点不同了。” 雀儿小声的俯身在权月耳边说道,权月点点头,赞同道,“一个人先被打击再被洗脑都是会变的。” 李落楹本来心理承受能力就不太行,先是被权月打击,后又被亓缪之算计洗脑,难免会成现在这样。 “雀儿有些不明白,殿下既然已经将人劫走了,干嘛还要送回来?” “她不回来,我和谁成亲去?” “啊?”雀儿的脸一下就垮了,“说了半天还是要成亲啊。” “你怕什么?”权月心知雀儿的想法,安慰道,“你少爷我是男子,就算出了点什么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休妻再娶也不会有人诟病。 不似女人,甭管是你休夫还是丈夫休妻,只要和丈夫分开了,那这个女人这辈子怕是有极大的可能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是一个让人很绝望的事实,社会地位如此,也无法靠一两个人去改变。 雀儿不赞同的努努嘴,到底没说话。 婚期越来越近,眨眨眼睛,夏季缓慢流淌,竟然已经来到了末尾。 权樾和李落楹的婚礼抓住了夏末的尾巴,在一个明亮热情的好天气,顺利完婚。 李落楹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大婚当日,丞相府可谓热闹至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有机会,都挤破了脑袋想进来凑个热闹。 权月一身红装,墨发高高束起,明眸皓齿,清浅的脸上一直荡漾着一抹不深不浅的微笑,报以温和却也报以疏离。 作为权樾的好友,亓缪之自然也没有缺席。 权樾婚礼到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婚礼也快了。 一个夏末一个初秋,还真像是兄弟,喜事都得挨着办。 不少人都以为亓缪之再怎样也会和羲慈一起出现,但没想到的是,他竟是孤身一人来了相府。 今日的亓缪之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抛去平日多加喜爱的墨蓝色衣袍,换上了一身暗红色的长袍。 暗金线隐约在衣领,袖口与衣摆处勾勒出几条气势磅礴的金蟒。 金蟒下是亮白线提出的祥云,腰带中央镶着一颗清澈透亮的夜明珠。 细看肩膀处,还落着复杂的花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流畅的线条衬托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 素来高高竖起的头发披散了一半,平添一丝温润的气质。 华丽却不明艳,好看之余又不会抢了新郎的风头。 羲慈来的有些晚,对比起亓缪之,她虽也穿的庄重,但并没有挑选让人生疑的暗红色。 翠绿色的纱罗裙很好的勾出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与权樾如出一辙的假笑。 笑着与众人寒暄,却不达眼底。 这俩的出现,甚至隐隐约约快盖过了主人的风头,众大臣上赶着巴结搭话,无一例外,却被三言两语打发了去。 本以为这两人即使不在一起出现,好歹也会有些互动,却未曾想,自从羲慈出现以后,亓缪之只是淡淡的对着她轻点了一下头颅,然后就走了。 就走了? 就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多数人都清楚这次三皇子和羲慈的婚约不一定是建立在两人相爱的层面上。 但到底也是陛下赐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好歹也演一下啊喂。 你俩这么搞,让我们很尴尬啊喂!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怕死。” 一个小官员如此说道。 虽然不理解亓缪之的行为,但今日的主角到底不是他,一行人讨论一番也就失了兴趣。 吉时已到,终于让他们等到了拜堂成亲的时刻。 亓缪之和羲慈站在左右两旁,两个人一个目光盯着权樾,一个目光盯着李落楹。 一个真情实感,一个虚情假意。 一旁的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悄悄咪咪的讨论着。 羲慈看权樾他们能理解,毕竟羲慈大小姐对权樾小少爷爱慕有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可三皇子看新娘又是怎么回事? 据他们了解,这新娘以前和三皇子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猫腻? 不管什么人,不管在哪个朝代,果然八卦永远都不会缺席。 明明是参加了一桩婚礼,众人却感觉自己突然进入了一个瓜田,而自己则是在这个瓜田里上蹿下跳并乐此不疲找瓜的猹。 拜堂成亲之后,李落楹被送到厢房,作为新郎,按规矩权樾自当留下来敬酒。 可权月啥都喝,偏不爱喝这破白酒,便以身体缘由将白酒换成了茶水。 她可没那个瞎功夫管会不会得罪人,就算得罪了又怎样,他们又能拿她怎么样? 我能喝酒,但我不喝,诶,就是玩儿,就是这么自信,就是这么拽,你能奈我何? 这丞相府一热闹便热闹了一整天,一直到月亮挤掉了太阳,携带着漫天的星星小弟们霸占了整个天际,这场婚礼,也算接近了尾声。 有不识趣的大抵是喝大了,竟然还妄想着闹一波权樾的洞房。 最后被亓缪之和羲慈双重夹击的“友善”目光吓得破滚尿流,忙不迭的跑了。 这洞房,自然无人敢再闹了。 在亓缪之的眼里,他要做的这一切,羲慈完全不知道,所以正想方设法的想要支开羲慈。 他还没找到一个好借口,早就从权樾那里将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的羲慈倒先主动开口了。 “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羲慈表情落寞,看在亓缪之眼里,那就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权樾娶了李落楹。 权月和亓缪之都没有挽留羲慈,目送着她离开丞相府。 羲慈走了之后,亓缪之去厨房端了一碗酒酿丸子,捧着瓷碗放至权月眼前,又白又圆的小圆子飘在糖水上,酒糟围着圆子打着转转,又甜又香。 “见你都没有吃过几口饭菜,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 第68章 有病(27) 他的心思倒是细腻,虽然权月不是个吃货,但也确实有些饿了。 不客气的捏着勺子,带着酒香的醪糟和丸子一同滑入口中,软糯香甜,不是很烫,嚼起来还能品出淡淡的桂花香味。 可能连羲慈都未曾发现,权樾喜欢吃桂花糕,钟爱桂花糕里那股清香的桂花香味。 这么一个小细节在多年前就被亓缪之捕捉到了,从那以后他只要给权樾带糕点之类的吃食,都会在里面备上一些有桂花香气的糕点。 就像这个酒酿丸子,这个季节桂花还未开放,权月很清楚丞相府里没有桂花,那么就只能是亓缪之自己带来的了。 摆明了是在讨好权月。 毕竟说不准他就要死了,如果临死之前未能和挚友解开矛盾,怕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戏演的不错。” 权月指的自然是亓缪之白天那反常的一出一出,既让文武百官发觉了不对劲,又没有表现的太明显让他们早早就猜到了后续会发生的事情。 为他和羲慈大婚的变故作了很好的铺垫,到时再出现那么一出,也不会有人觉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人都擅长脑补,前后那么一联想,自己就能把自己说服。 亓缪之没接这话,星星落在他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讨好的笑,“丸子好吃吗?” “还不错。”权月点头,“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桂花香的糕点。” “你的事,我从来都不敢忘啊。” 亓缪之苦涩一笑,只要事关权樾,每一桩每一件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已经刻到了灵魂当中,即便脑子能忘,身体都会记得。 权月挑挑眉,没接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眼见瓷碗见底,依照权樾的性格,亓缪之相信他能转身就走,所以在他彻底吃完之前,还有一件正事要告诉他。 “当年的事,我查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端倪。” 宫内眼线众多,亓缪之不敢贸然去找十一皇子询问,但既然事情和他有关,那么他想或许当年伺候汾圩的宫人那里可能会有线索。 故此亓缪之则遣人去调查了一番。 这不查还不知道,一查竟然让他发现当年伺候汾圩和他母妃的那些宫人在这些年里竟陆陆续续的被遣散出宫。 而这些人几乎所有人都在出宫后不久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死了。 一个两个是巧合,三个四个,五个六个只能证明一定人为。 亓缪之派去调查的人不知道碰了几次壁就差徒劳而返时,竟然让他打听到了,当年的一个宫女还有一个和她长得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姐姐。 宫女和双胞胎姐姐的关系并不好,宫女在宫中做事,姐姐则被卖身到了青楼。 宫女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而她的双胞胎姐姐却因为宫女从未提过这个亲人捡回了一条命。 宫女死后没多久,她的双胞胎姐姐便给自己赎了身,去到了另一个地方生活。 亓缪之的人也是多番打听几番周折才终于得到了那个双胞胎姐姐的下落。 找上门时,女子正在洗衣服,见来人气势不凡,转身就想逃跑。 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过身怀武功的男子,很快便被抓了回来。 男子还未说话,女子已经吓得尿了裤子,边哭边求饶。 从她嘴里,男子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原来,当初死掉的那个宫女并不是真正的宫女,而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宫女在宫中生活了多年,眼看着当年一起当值的同伴一个一个被遣出宫去,深知自己只要出去了难逃一个死字。 所以一出宫她就联系了那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 她们姐妹俩的关系本就不好,这么多年未见那点情谊更是寡淡如水。 双胞胎姐姐一直十分憎恨宫女抢走了她进宫的机会,留她在这肮脏的地狱浮沉。 所以双胞胎姐姐在给宫女喝的茶里下了药,宫女一觉醒来,姐姐已经不见,所有人都以为她就是她姐姐。 她姐姐以为她成功了,实际上这本就是宫女的计划。 在来找这个姐姐之前,宫女已经将自己的大部分钱财藏好,然后在家里也留了一点,如此一来,她那个姐姐便更不想回来。 她不哭不闹,也不反驳自己的身份,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姐姐在顶替了宫女的身份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死了。 别人都道她是发病死的,只有宫女知道,她姐姐是被害死的。 宫女害怕她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死的那个所谓宫女还有一个姐姐,便将自己藏起来的大部分积蓄用来给自己赎了身。 几经辗转找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庄落户。 害怕被发现,甚至不敢和村里的人深交,也不敢成婚,见谁都像是要来抓她去死的恶魔。 所以宫女才会在见到男子的时候吓成那个样子。 她以为她终于被发现了,她以为自己逃不了了,所以屁滚尿流哭天呛地乞求男子能够饶了她一命。 她聪明倒是真的有点聪明,就是胆子太小了,自己把自己卖了个彻底。 这对于查了许久仍旧毫无进展的男子来说无疑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男子知道宫女怕死,所以直接向她说明了来意,并搬出了亓缪之和大将军的名头,承诺宫女会保她性命无忧。 宫女就如水中浮萍,飘飘荡荡无依无靠,哪怕向她伸出来的木枝会断,她也愿意拼尽一切去抓住。 所以宫女几乎没有犹豫,道出了当年的些许真相。 宫女只是一个小宫女,并不是妃子身边的大宫女,所以知道的事情并不算太多。 她告诉男人,当年她娘娘出事之前,曾有一段时间和两个大人物有频繁的联系,一个是皇后娘娘,一个是娴贵妃。 三皇子遇刺的前一晚,她家娘娘还和娴贵妃彻夜长谈过一次,两人似乎大吵了一架,娴贵妃愤然离去,她家娘娘也气的砸碎了不少花瓶。 当晚她家娘娘彻夜未睡,几乎睁眼到了天亮,她进殿伺候的时候,还能见到她眼底浮着浓厚的青黑。 第69章 有病(28) 伺候好她家娘娘洗漱之后,她们这些宫人便都被赶了出去。 临离开时,十一皇子正好来了。 他来的匆匆,因为太过焦急,所以连有宫人在都顾不上了。 即将彻底走出寝殿前,宫女听到了十一皇子对着她家娘娘怒吼,“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害你也是在害儿子!” 然后,寝殿的大门被关上,一道门,隔出了两个世界。 当天晚上,宫内便收到了三皇子遇刺丞相府小公子生死不明的消息。 他们这些宫人便聚集到了一起,七嘴八舌的就此事讨论了一番。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三皇子遇刺与娘娘脱不了干系。 但就算知道了,他们这些蝼蚁人微言轻的,指着自家娘娘才能生存,又能说些什么呢? 三皇子那时已然不同以往,那件事在宫里闹得很大,陛下怒不可遏,下令彻查此事,并由皇后娘娘全权负责。 那几日,她们这些宫人哥哥提心吊胆,生怕最后真查到了她们娘娘的头上。 反倒是她家娘娘,不慌不忙,不管是行动还是情绪都与往常无异。 见到娘娘那般表现,甚至于宫女都开始怀疑起来他们这个猜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直到终有一日,娘娘的寝宫被宫内的侍卫重重包围,久不见面的十一皇子站到了皇后娘娘的身后。 在所有人错愕到不知所措的目光下,娘娘竟然没有任何辩驳,径直认了罪。 宫女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她都能回想起她家娘娘认罪时眼里的绝望。 意气风发的大美人一瞬间被风霜侵蚀,变得苍老颓败。 因为她家娘娘是找的江湖上的人去做的这件事,所以她们这些宫人幸运的免去了血光之灾,大部分宫女都被分配到了浣衣局。 能捡回一条命大家就已是一件幸事,就算浣衣局的活儿比伺候娘娘累了点,大家倒也都没有抱怨过。 哪能想到,很快,就有人惹了事,然后被赶出了宫去。 有一就有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曾经和宫女在一起伺候过娘娘的人被以各式各样的理由赶出宫去,然后再无音信。 娘娘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十一皇子失去了所有势力,没人有理由要这么搞他们。 除非是那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那个人害怕她们这些人走漏风声想除掉她们,但在宫内下手太过明目张胆说不准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才准备一个一个赶出宫外再下手。 宫女知道迟早有一天这份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开始竭尽所能的攒钱。 各宫娘娘时不时会收到许多陛下的赏赐,金银珠宝多的数不胜数。 有事对她们来说有些不值钱的宝贝揣到衣袋里了,转头就能给忘了。 换下宫装送来浣衣局,这些对那些娘娘来说不怎么值钱对她们来说却价值连城的玩意儿便可以悄悄的收进自己的口袋。 有一次宫女在洗宫装时,照例先仔细翻找了那件华服的内衬,意外的,找到了一颗蒙尘的珍珠。 这颗珍珠不像是会出现在皇宫里的东西,因为就算是宫女看起来都觉得这东西很廉价卖不了什么钱。 但有总好过于无,宫女还是将这颗珍珠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没想到隔了几天,浣衣局便出了大事。 听浣衣局的管事说某个娘娘落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到处在找。 仔细一问,竟然是一颗珍珠。 管事问她有没有见过那颗珍珠,宫女旋即意识到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拿走的那一颗,根本不敢承认。 最后珍珠没找到,没隔几日,就有一大批浣衣局的宫女被赶出了宫中,其中就有这个宫女。 出了宫里之后,宫女转头就将偷偷藏起来的那些珠宝全给当了,得到了一笔非常可观的金钱数目。 唯独那颗珍珠,她不敢当,一直保留到了男子找上她的那一天。 她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男子,没有任何隐瞒。 然后宫女将珍珠给了男子,男子依照承诺先将宫女进行了一番转移,然后才拿着珍珠带着情报找亓缪之复命。 亓缪之将一直好好放在怀里的珍珠拿出来放到了权月的手心,严肃的开口道,“我现在很确定当年那件事的参与者不止那位娘娘一个,可到底另一个是皇后还是娴贵妃或者是两个人都有参与我现在还不太能确定。” 不过他更偏向于皇后。 这颗珍珠看起来这么普通,却能让一个娘娘大费周章的去寻找,找不到甚至恼羞成怒的赶走了那么多人,只能证明这颗珍珠一定意义非凡。 最好这颗珍珠是当年那件事的关键线索,如果只是像什么定情信物一般的东西,亓缪之可能会被活活气吐血。 “不用猜了。” 权月拿着珍珠在手里转了好几圈,突然翻过手一掌拍到了桌上。 亓缪之瞳孔一紧,赶紧拉去了权月的手,眼底全是心疼,急得语气里都带上了责备,“你做什么,手不是肉做的是不是,不疼是不是?” 第一时间心疼的不是珍珠而是权月的手,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宿主你闯祸了。】 430现在很绝望,担心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亓缪之的表现让430意识到了危险,赶紧拉下亓缪之情感值面板一看,好家伙,关键人物权樾那一栏情感值直接爆表了! 爆表了是什么概念?四个字可以解释,友情变质。 好好的一部bg大男主觉醒路线,现在活生生的要被宿主扯成了bl大男主成长路线了啊,偏离轨道了啊。 “是吗?” 权月不慌不忙,甚至还可以说有点兴奋的挑了挑眉,自豪般的开口,“看来爷真是魅力无可挡啊,不愧是我。” 430:……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哦。 【宿主你是故意的。】 “诶嘿,小四你成长了啊。” 她倒是承认的非常干脆,弄得430一时语塞。 【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记得啊。”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讲道理,我一直在兢兢业业的做任务好伐,他要爱我我能有真么办法?” 第70章 有病(29) 【你可拉倒宿主。】 430要不是没有实体,真想一个白眼直接翻到天上去。 别以为它是个系统它就不懂嗷,权月看似在和亓缪之保持着距离,实际上正是这一种你牵我手我就轻轻拂开你,你靠近我我就后退半步,你关心我我就疏离你半分的欲拒还迎,才更能让亓缪之对此引起注意和重视好。 本来好好的兄弟情,慢慢的就给变了质。 何况它家宿主还会时不时的撩拨一下亓缪之,长这么大除了羲慈就没怎么接触过女性的亓缪之能经得住宿主这么高段位的推拉? 它看啊,亓缪之现在已经一只脚陷进了沼泽里了,只要权月再稍稍将他往里推一把,就该彻底陷进去出不来了好吗? 龙阳之好啊朋友们,在民风如此纯朴的年代,这玩意儿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 何况亓缪之和权樾本就是大人物,影响力更是不同凡响。 想到这里,430不经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它的宿主,向来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凡事都是怎么高调怎么来,不闹出一番腥风血雨不会甘心的主儿。 【您悠着点儿宿主,亓缪之又没得罪过你。】 “成了成了。”权月拍拍胸脯,一副我完全有把握的样子应到,“您就瞧好您嘞。” 430:“……” 呵呵。 长久的对话在现实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眼前亓缪之还心疼的扒拉着权月的手。 略微瑟缩了一下,权月躲开了亓缪之的关怀,示意他看桌面。 亓缪之疑惑的转眼望过去,身形一怔。 眼前的珍珠碎裂成了两半,而珍珠的里面,夹着一张被卷的十分小的纸条。 将纸条放在手里摊开一看,里面就只有五个字,杀了亓缪之。 而纸条上的字迹,亓缪之十分熟悉。 当年他还是个半大个萝卜头的时候,母妃被打入大狱,他也由此被过继到了皇后的名下。 因为母妃之事,那段时间亓缪之一直住在宫里,有幸见过皇后的字迹。 与现在纸条上的字迹,别无二致。 亓缪之知道皇后不喜欢他,他自小就不被待见惯了,自然也不在乎皇后对他是个什么看法。 可如今当他看到了这个纸条,几乎确认这是皇后的字迹时,亓缪之才终于重视起来,皇后对自己的忌惮。 原来,真的是她吗? “小樾儿,你是怎么知道这珍珠里面另有玄机的?” “我猜的啊。” 权月无辜的眨眨眼,表示透视眼能看到里面有纸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猜的?”亓缪之有些惊讶,“那万一要是猜错了……” 说到一半他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万一,现实是权樾猜对了,他便无需找那么多没必要的可能。 “所以当年那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皇后。” 亓缪之正色道,“她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没有阻碍的登上储君的位置,倒真做得出来。” 如此说来,皇后真这么忌惮他的话,那当年陷害他母妃在宫中行巫蛊之术的会不会也是她? 亓缪之的母妃,他其实不爱也不恨,他感激母妃将他带到了这个世上,可以认识权樾羲慈,可以让他见识到天下的精彩玄妙。 但同时也憎恨他母妃将他带来了这个世界却不好好爱他,因为无法借他向父皇邀宠,无法提升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所以将所有的不甘于怨恨化为了鞭打,从他记事起,到权樾出现之前,每天除了宫人的欺凌还有母妃的毒打。 那段日子,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脑子里也只剩下四个字,不见天日。 绝望笼罩着小小的他,还好,有人破门而入,为他带来了光的同时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拉出了那片黑暗的角落,见到了真正的光明。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去调查过母妃被诬陷的真相也是因为他的母妃确实为了争宠做过一些不正道的事情。 虽然最后都失败了,最后也打算就此放弃时被陷害,亓缪之就在想这是不是报应。 所以,他选择了漠视这一切,可能,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随着年龄的增长,见到的东西多了,身旁也有了愿意真心待他对他好的人,亓缪之慢慢的也就释然了。 直到现在,不爱也不恨。 提起皇后对母妃的陷害,也没有多气恼,只是,稍稍觉得有些歉疚。 “或许是。”权月回答,眼底流露着高深莫测,“也或许不是。” “什么意思?” 亓缪之不懂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颗珍珠,宫女到底是从谁的衣物上搜罗下来的?” 亓缪之闻言一愣,摇了摇头。 宫女只知道那是华服,但却不清楚到底是谁的衣物,只知道拿给自己洗了,所以她胆子大的顺走了,就这么简单。 “这个问题重要吗?” “这个问题不重要吗?”权月反问,“我再问你,你觉得谁会将这么一颗珠子藏起来?” “这里面的东西只对皇后不利,要藏的话,她最有可……” 不对,亓缪之意识到了不对,如果只是一颗普通珍珠,皇后没理由将其带到身上,如果是她藏的这枚珍珠,是不是就证明了她知道里面有什么? 可如果是皇后拿到了这颗珍珠,知道里面有她想要害死亓缪之的证明,她为何不将其直接销毁,反倒是将其藏了起来? 宫女曾和男子讲过,这颗珍珠是从内衬里摸出来的,被藏得很好,所以不可能是随便一放就给忘了,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藏匿。 可如果真的是藏匿,就不可能是皇后不是吗? 你说她没有时间销毁? 那个时候距离假真相被调查出来已经过了半年有余,半年啊,怎么会没有时间? 所以,这枚珍珠,不是从皇后的衣物里搜出来的? 那又能是谁呢? 亓缪之想了想,和那件事有关的就那么几个人,身份地位高的在那个时间还接触过那位娘娘的,好像就只有娴贵妃? “难不成是娴贵妃?” 第71章 有病(30) 如果是是娴贵妃的话,藏珍珠这一点倒可以解释为那位娘娘或许一早料到了皇后会对自己下手所以做的二手准备。 为什么有证据却没有及时拿出来,想必也是考虑到单是凭一张和皇后笔迹一模一样的纸条无法定她的罪。 所以暂时现将罪证藏起来,再另寻其它的证据。 先不提娴贵妃凭什么要帮那位娘娘,但这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说到这里,问题又来了,权月笑眼眯眯,问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是娴贵妃,那她又有什么理由将人送走?” 何况还是在皇后眼皮子底下送走和那件事有关的宫女。 皇后没察觉吗? 不可能没有察觉。 那皇后察觉到了,为什么要放任娴贵妃? 就算是娴贵妃间接做了她想做的事情,那皇后是不是也应该警觉,娴贵妃这么做的目的? 她们两个人的儿子一直是储君竞争的大热人选,这两个人这些年一直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暗地里竞争的水火不容,皇后明确知道了娴贵妃有猫腻,为何不迫切的除掉她? 过了这么些年了,再笨的人也应该想到办法了? 可事到如今,娴贵妃据说已经隐隐约约失掉了让儿子竞争储君的想法,和皇后相处的也算融洽了不少。 这应该吗?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亓缪之有些想不通。 和当年那件事有关系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是吗,皇后皇后不像,娴贵妃娴贵妃也不大对劲,那么还有谁呢? 总不可能其实皇后和娴贵妃都不是幕后黑手,还有一个真正的人隐藏在黑暗里没被他发现? 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想到这里,亓缪之的脑子里莫名的冒出了一个荒唐的雏形。 他赶紧摇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甩开。 不可能。 亓缪之告诉自己,他对皇帝来说是一颗如此好用的牵制大将军的棋子,没道理要借皇后的手来除掉他才对。 虎毒不食子,皇帝虽然不重视他,可他真的会如此狠心的想要杀掉他吗? “仁翊?” 猛的回过神来,权樾的脸放大到了他的眼前,温润的眸子倒映着烛火的光芒,煞是好看。 亓缪之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在反应过来后又下意识的将头拉了回去,还是刚才的距离。 他的额头上还流着冷汗,因为被这莫须有的想法惊到了所以呼吸有些紊乱。 两人的呼吸交缠,亓缪之小声道,“怎么了?” 他太享受这种两个人像是说悄悄话一般的距离了,以前从来没有试过,如今机缘巧合下试了,竟然隐隐约约有股还想更近一点的冲动! 刚刚产生这么一个想法,亓缪之还未来得及付出行动,权月就已经主动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月光倾洒,落在权月的发顶,将他的墨发衬出了一片光亮,笑脸一半瘾于黑暗中,轻声开口,“我在问你,你在想什么?” “我……” 亓缪之本不想向权樾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他实在是难以将这个荒唐的想法告诉权樾,欲言又止,犹豫不决。 权月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你要说说,不说就拉倒,挤牙膏一样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看着她就闹心。 “现在我们的调查相当于陷入了一个瓶颈,横竖左右似乎都不对,那不如稍微想的大胆一些,想到了,就照着那个方向去调查,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还会在乎这一日两日的吗?” 权樾说的对,亓缪之点点头,是他太过激进了。 查到了一点线索就恨不得直接将幕后主使者揪出来,要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我知道了。”亓缪之点头笑笑,“交给我。” 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我都会继续调查下去,不过我应该急切一些,因为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去调查真相。 “最后,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权月的话打断了亓缪之悲春伤秋的思维,愣愣的眨眨眼,“你问。” “既然你的人能找到那个宫女,为什么那些人找不到呢?” 什么? 亓缪之身形一僵,傻了。 是啊!他竟然直接忽视了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的人能打探出来宫女的消息,那别的人为什么打探不出来? 不要说什么宫女和她姐姐长得一模一样,所以那些人杀完之后就直接回去交差了。 亓缪之应该想到的,那么重要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应该想办法找到,怎么可能随便找找,找不到就草草了事不闻不问了呢? 就算将那些宫女赶了出去,也应该是一直派人盯着的才对。 如果,亓缪之是说如果。 如果,宫女被赶出宫外时一直有人跟着,不会武功的宫女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那个人看着她将装着珍珠的珠宝包裹打开,将珍珠拿了出来,将剩余的珠宝一股脑的全当了。 然后跟着宫女一直走,眼看着宫女将钱藏了起来,又眼看着宫女和她的姐姐互换了身份。 然后,跟着宫女的那个人又监视了宫女一段时间,确定了某些事情之后,才特意去把宫女的姐姐杀了? 会不会真的有这个可能? 虽然大胆,但似乎这样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那颗珍珠会如此轻易的被带走。 为什么宫女自以为是的瞒天过海之后又那么轻松的被他的人找到。 “我有事先走了。” 亓缪之显得有些急切,匆匆忙忙的,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权月两句,“李落楹不会来打扰你的,你也不用特意去找她,知道?” 倒也是真的害怕权樾对李落楹余情未了,所以有些不安。 点了点头,权月又恢复了方才那副冷淡样,“快走,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啊……” 亓缪之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最后到底还是隐没于夜色当中。 亓缪之走后没多久,本来早就应该离去的羲慈从黑暗里踏出,走至权月身边,和她一起望着亓缪之消失的方向。 “你说真让他查到真相后,他该是怎样的崩溃?” 到底念着皇帝当年让他跟着大将军的恩情,一直尊敬着,真让他知道了真相……哎。 第72章 有病(31) “迟早得经历的事,早总比晚好。” 权月显得有些冷漠。 毕竟她只是一个更改剧情的任务者,土着人民情绪的好与坏,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的计划,她都不在乎。 倒是羲慈听到这番话有些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或许是他们都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心性成熟了,便不再像孩童时那般一切情意为天。 她和亓缪之在外打仗多年,这些年偶尔才能见到权樾一次,看似三人的感情未变,实则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底生疏了不少。 “你说得对。” 羲慈倒也没资格指责权樾的冷漠,她也是这场计划的帮凶,为了自己,为了在乎的人,推着亓缪之往火坑里跳。 自古大哥莫说二哥,都不是什么好鸟,有必要分个谁更黑吗? “皇帝那边有动作了吗?” 酒酿丸子有些甜腻,温润的茶水下肚很好的缓解了那股甜的发齁的味道,茶香清润,溢着缥缈的烟气。 “不是很清楚。” 羲慈摇摇头,皇帝到底是皇帝,他的一举一动不是他们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羲慈只是按权樾的吩咐将亓缪之的计划想办法透露给皇帝,但想要监视他的行动,还是有些痴人说梦。 “不过依照皇帝对兵权的渴望,他应该已经采取行动了。” 只是暂时不知道他具体想要怎么做。 权月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又沉默了一会儿,羲慈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等。” “等?” “对,等。” 权月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羲慈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靠她的丞相老爹了。 “好。” 羲慈向来不怀疑权樾的谋略,他说等,她就乖乖等着。 “真希望这一切可以快点结束。” 明亮的眸子望着漫天的繁星,羲慈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好想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权月勾唇一笑,没有接话。 月色美不胜收,庭院里吹拂着缓缓的微风,夹杂着夏末独有的气息,很是好闻。 可亓缪之此刻却没心情去注意这些,他虽未封王,但早在多年前皇帝就给他赐了一座府邸,这些年亓缪之回京之后很少回到皇宫住。 那个地方他不向往更不留恋,所以大多时日都住在这座府邸里。 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亓缪之匆匆唤来了他信任的那个男子,问道,“你到底是如何打探出来宫女还有个姐姐的?” 男子不明白亓缪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却还是老实作答,“属下去到了那个宫女的故乡,向周围的村民打探宫女的行踪时听村民说的。” “是你找到的村民还是村民主动找到的你?” “是村子里的村民主动找到了属下。” 殿下吩咐过此事不要张扬,所以他并没有大肆宣扬要找人这件事。 只是向某个村民打探了宫女的住处再向另一个村民询问了宫女的死亡时间之后,便没有再找过任何一个人。 后来发现宫女死了之后,本以为会失望而归,哪曾想走到村口时,遇到了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主动拦住了男子,问男子是不是来寻那个宫女的。 男子警觉的否认,那老妇人却道他们村里就一个宫女和她姐姐有机会认识外面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不是来寻宫女的。 便是那时,男子从老妇人口中听到了姐姐二字,这才向老妇人打探了宫女的家事。 亓缪之听完男子的解释,眉头止不住的拧在了一起。 果然如此,他没有多想。 “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去一趟,去查一查那个老妇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只要能打探到的消息,务必全给我打探出来!” 他有预感,这个老妇人一定不简单。 男子见自家殿下如此严肃,便知此事一定很重要,旋即领命,快速告退。 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底细没有那么简单,在等待消息的这些日子里亓缪之也没闲着,只要没事就会时不时的往丞相府跑。 亓缪之和权樾是好哥们儿这点毋庸置疑,但这一天去两趟是不是也有些太过频繁了一些? 权樾大婚那日亓缪之的表现不少人可都还记得,亓缪之如此大胆不避嫌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出几日,京里便流传出了亓缪之和李落楹有一腿的流言。 这流言来势汹汹,各种分析被人说的是头头是道,百姓一天闲来无事最爱听的也就是这些个大人物的八卦趣闻。 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几日的功夫,各个版本的亓缪之与李落楹的爱情故事遍布整个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提起三皇子必能想到李落楹,提起李落楹,必会下意识道出三皇子的名号,再提起权樾,就只剩可怜了。 你想啊,权小公子,丞相府的独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身世好长相好,现在好不容易身体也好起来了,终于娶了个媳妇儿,没想到就被自己最好的兄弟给抢了,他不可怜谁可怜? 这些流言甚至都传到了雀儿的耳朵里,气的雀儿指着那些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淑女风度都不要了。 殿下每次来相府都只是去见了她家少爷,偶尔拜访一下老爷和夫人,见都没见过李落楹一眼。 这些人根本什么都没看到,非要把白的说成黑的,东的说成西的,雀儿能不生气吗? 骂完了还要回到府里和权月告状。 这流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权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无视亓缪之投来的讨好目光,却不客气把他推来的银两收入怀中,掏掏耳朵示意雀儿消消气。 “我的宝,耳朵都起茧子了。” “少爷!你看看他们都把你和殿下污名化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竟然一个比一个沉得住气,我反正是忍不了。” “那你想干嘛,召集府上的人去把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打一顿?” 雀儿一噎,小声嘟囔,“也不是不行……” 反正是那些人嘴贱在先的。 “你觉得行那就行。”权月特别宠的笑了笑,“那最先打的,是不是散播谣言的幕后主使者?” 第73章 有病(32) “那是自然。” 雀儿噘着嘴,对这个幕后主使者可谓恨得牙痒痒,“少爷我和你说啊,要是真让雀儿逮到那个人,雀儿非揍他一顿不可。” 光是揍一顿应该还不解气,到时再关进柴房里饿个几日,看那人还敢不敢拿着一张破嘴瞎造谣。 “那感情好。” 温润的双眼微眯,闪着狡黠的流光,权月抬抬下巴,朝着亓缪之,“幕后主使者现在就在你面前呢,打。” “哪儿呢哪儿呢。”雀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伸着脖子左看右看,终于发现这地儿似乎只有一个三皇子后,傻眼了。 “不,不是少爷。” 雀儿小可怜小心翼翼的缩到了权月身后,然后被权月一把薅了出来,“就是他,揍他,出什么事儿了少爷给你兜着。” 权月摆明了在逗雀儿,偏生亓缪之也愿意宠着她这点小乐趣,也不说话,眯着眼看着雀儿,看的雀儿心里只发毛。 雀儿是真的快哭了,她是个人,不是猫,她能有几条命啊,胆子这么大敢揍三皇子。 有少爷兜着她也不敢啊,这到底三皇子宠着的是少爷,又不是她,不一样的。 “我突然想起来,刚吩咐厨子给少爷炖了一个银耳汤,我去给少爷您端来哈。” 说完,雀儿脚底生风直接开溜,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待她端着银耳汤回来时,亓缪之已经走了。 “咦,少爷,今儿殿下怎么离得这么早?” “他有点事。” 废物属下还以为瞒过了她的眼睛,殊不知权月背后也长着眼睛呢。 亓缪之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也懒得去管。 “那殿下的银耳汤怎么办?” “少来这套。”权月睨了雀儿一眼,“想喝就坐下喝。” “嘻,谢少爷。” 走个过场一般福了福身子,雀儿快快乐乐的坐了下来喝起了银耳汤。 “怎么样了?” 错过了银耳汤的亓缪之并不可惜,毕竟比起喝,他更在乎这件事。 “如殿下所料,那个老妇人果然有蹊跷。” 男子遵命前往宫女的故乡去调查时,发现那个老妇人已经走了。 说她走了倒也不恰当,据村民说,那个老妇人是突然消失不见的,也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 男子问了村里不少村民,这才知道,那个老妇人本来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是在几年前突然搬过来的。 因为那个老妇人搬过来没几日宫女就死了,所以村民对那个日子印象都比较深刻。 在这里生活这些年,这个老妇人几乎不怎么与村民打交道,但是每一天都会按时去村口站着,一站就是一天,吃饭都是自己带去的干粮。 但村民也不知道她到底站在那儿干嘛,问她她也从来不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吹日晒都没有变动过。 男子有理由怀疑,那个老妇人就是在等他的到来,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她要等的,是那个前来调查真相的人。 意识到这点之后,男子开始调查这个老妇人。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找不到这个老妇人一丁点的线索,她的生活痕迹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当然,她的身份也是假的。 依照这个假身份男子只能找到一具骨头都快被啃咬干净死了多年的尸体。 男子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找到一丝线索,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只好先回来复命。 亓缪之听完男子的报告后,紧皱的眉头久久未能舒展。 良久之后,才听他开口,“当真一点线索都不剩?” “倒也不是。”男子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只剩小半截的婴儿的画像,“这是属下从那个老妇人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所有的纸张都被烧毁了,只剩这张画像还剩的有半张,属下就给带走了。” 他也试着用这张画像去寻找线索,但你想找一个婴儿谈何容易,何况画像只剩半张,而且纸张被烟熏得蜡黄,他也判断不出这张画像到底是什么时候画的,如果这个婴儿现在已经长大了,那想找到,更是大海捞针,几乎没有可能。 亓缪之接过画像拿在手里看了几眼,最后头疼的捏紧了画像,挥了挥手,“我知道了,先下去。” 他到底还是晚了,如果一早就发现了端倪,或许还可以将那个老妇人截下来。 如今,难如登天。 他现在怀疑,那个老妇人就是他猜测中,跟着宫女的杀手。 他也相信,只要能将那个老妇人找到并且撬开她的嘴,就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现在,这条线索几乎已经断了,想要找到,谈何容易? 国之大,想要凭借一张婴儿画像找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可那个老妇人明显是他破了这个阴谋的关键,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线索再次连上? 那边亓缪之被这条要断不断的线索折磨的脑仁儿都在疼,这边的权月的小日子就比他轻松了不少。 喝完银耳汤之后,权月去了一趟李落楹的小院儿。 自成婚之后,这还是权月第一次来找李落楹。 她这段时间倒是安静了不少,也不知被亓缪之怎么给打击了,整个人都沉淀的内敛了许多。 晃一眼看过去,倒真有了一副女主的样子。 权月去的时候,闲来无事的李落楹还在小院儿单独的小伙房里研究着她的糕点。 人有时候做不成一件事很多时候并不只是能力不够,有一部分其实也是急切在作祟。 太过急于求成静不下心来做好每一个细小的步骤,往往一点差别,就成了成败的关键。 这几日李落楹一直在致力于一类糕点的研究,失败了吸取教训重来,又失败了又重来,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倒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权樾?” 她正端着自己刚做好的蛋糕打算给伺候自己的丫鬟尝尝,一走出伙房,便看到了坐在自己院子石桌上的权樾,微微一惊。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挥挥手,雀儿和院里的丫鬟很有眼力见的安静的退了出去,李落楹眨眨眼,叹息一口气端着蛋糕坐了过去。 第74章 有病(33) “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看我,说,有什么事情?” 李落楹现在倒是明白了一些,她自诩来自不同的世界,就比这个世界的土着人民更高一等,得意洋洋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成功者。 却不曾想,不管是亓缪之也好,亦或者是权樾也罢,她都玩不过他们,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现在竟然沦落到为了保命而去赌命的程度。 怨恨权樾吗,是怨恨的。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心知她斗不过权樾,何况他身旁还守着亓缪之和羲慈这些人物。 既然玩不过,就收敛一些,省的到时吃亏的是自己。 权月没急着回答李落楹,视线落到她刚做出来的蛋糕上,微微一笑,“不请我尝尝吗?” 或许在这方面,李落楹的确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以往每次她做出来的蛋糕,想要权樾尝一尝,他都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推给雀儿。 难得主动一次开口,李落楹只感觉到了受宠若惊。 “你要尝吗?” 她眼睛晶亮,权樾既然拥有那么多蛋糕的配方,那让他亲自尝尝自己做的蛋糕,或许能给出一个真正中肯的评价? “给。” 李落楹将勺子递给了权樾,剜了一小勺奶油放进嘴里,细品的这几秒里,李落楹已经紧张的冒出了汗。 “怎么样?” “还不错。”权月挑了挑眉,温润的眉眼并没有惊喜的光亮,“你进步了不少。” 虽然她以前从来没有尝过李落楹做的蛋糕,但闻味道,就足够了。 不算夸赞的夸赞让李落楹喜上眉梢,殷勤的让权月多吃几口。 对吃没有欲望的权月摆摆手,表示拒绝。 李落楹瞬间失望了起来。 “现在来谈谈我今日为何会来找你。” 权月擦擦嘴,喝了一口李落楹为他倒的茶,开口道,“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 李落楹想,还在赌命的阶段,至少现在,还想不到未来。 由此,李落楹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倒是有个建议。”面对李落楹投过来的疑惑目光,权月继续道,“近年边关一直战乱不断,羲慈和亓缪之成婚之后过不了多些日子便会启程前往边关,到时慈乐楼可能会缺一个管事的。” “你果然是慈乐楼的幕后老板。” 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权樾也没否认过,见他挑了挑眉,李落楹知道那是承认。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去慈乐楼?” “没错,愿意吗?” 愿意吗? 李落楹自然是愿意的,丞相府再好也比不过慈乐楼,酒楼里能给李落楹提供的工具才是最好的,那里的氛围也才是最对的。 可李落楹还没有傻到家,权樾她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好心到无缘无故给她这个机会。 “你想要我做什么?” “变聪明了啊。”权樾眨眨眼,扑闪的睫毛似乎都透露着他那胸有成竹的狡黠,好看的不真实的脸似笑非笑,“我要你背叛亓缪之。” 夏末的天还十分闷热,微微吹拂的风纵使带着一股堵的人心生难受的沉闷。 权樾已经离开了有一会儿,李落楹手上多了一个小木盒子。 盒子算不上有多精美,拿着手上竟意外的沉重。 自权月离开后,李落楹已经保持着这副呆愣的样子有了一会儿,丫鬟唤了好几声后才回过神来。 木盒子放在手心已经感染上了些许的温度,李落楹将木盒子好好的收了起来,将权樾只吃了一口的蛋糕推给丫鬟,嬉笑两句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夏末匆匆溜走,迎来了初秋。 新的季节总是会带来新的感觉,初秋的风力已经撇去了夏末的闷热,夹上了温和的凉意。 最近这段日子,百姓这瓜可谓是吃了个十成十的饱。 前些日子讨论着三皇子和李落楹的奸情,这些日子不知为何又开始流出了许多别样的版本。 这些版本比起前一个奸情瓜的甜度和离谱程度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的这些百姓是一愣一愣的,甚至到了不禁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程度。 不过这流言到底太过离谱,所以流传的并不广。 今日这日子不可谓不好,一大早百姓便聚集在了大街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因为同一话题聊的十分有劲。 三皇子亓缪之和大将军之女羲慈大婚,两个为本国扩充领土为百姓安居乐业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名人结合在了一起,说句举国欢庆也不为过。 亓缪之有自己的府邸,加之皇帝本身的不重视,所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繁重。 前来凑热闹的人更是一个一个多如牛毛,差点踏破了门槛。 不知为何,亓缪之与羲慈的大婚之日,作为两人的好友,权樾却并未出现。 他不出现也就算了,竟然还让权丞相带着李落楹来了,这简直就是离谱到了一定程度。 不过又想到了权樾自病好以后的种种表现,好像又没有那么离谱? 不仅仅是权樾,亓缪之也十分的离谱。 好歹也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作为新郎官,再不满意这门婚事到底也是陛下赐婚,亓缪之总也应该装装样子? 可他不仅没装,自出现就一直臭这个脸,一张俊脸愣是被他拉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直接影响到了别人的心情。 将羲慈迎到了府上,未到拜堂成亲的时间,亓缪之又突然不见了踪影。 一开始大家还没注意,后来发现亓缪之一直没有出现,眼见吉时就要到了,一群人才发现不对,问了羲慈这边的喜婆,也说没见过亓缪之,这下这些人急了。 这三皇子,该不会是要逃婚? 想到这儿大家还怎么淡定得了,赶紧开始在府上找人。 而彼时,亓缪之和李落楹正在房里,等待着动静。 “差不多了。”亓缪之冷声开口,“脱。” 李落楹闻言,什么都没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着脱着,李落楹突然不动了。 亓缪之见状皱紧了眉头,“怎么,后悔了?” “不是。”李落楹低着头,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搅在一起的手在颤抖,“我……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第75章 有病(34) 面对这个将他和权樾之间感情搅得一团糟的人,亓缪之并没有一个好脸色。 李落楹的欲言又止,欲哭又停的矫揉做作只会让亓缪之更为烦躁。 “你有话留着以后再说,现在,立刻,马上,做你该做的事!” 他低声吼道,气势十足。 李落楹被他吓得一抖,眼泪被吓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也继续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闭嘴,“可是……可是我怕我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本宫记得本宫说过会保你一条性命。” 就算是为了权樾,亓缪之也不会让李落楹因为他的关系而死。 他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人也早已经安排好了,事情一成便会在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李落楹的时候将她送走。 银两充足,天下之大,就在本国生活也好,前往别国开始新的人生也罢,总之不可能丢掉性命。 “不是我!” 李落楹哭着反驳,声音颤抖尖锐。 亓缪之猛的一怔,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是你是谁?”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孕育着名为恐慌的情绪。 “是……” “快说!” 亓缪之是真的急了,李落楹的眼泪都被吓得差点缩了回去。 “是权樾。”李落楹咬着唇,泪痕印在她因为哭泣而有些红润的脸上。 亓缪之呼吸一窒,有些站不住的后退几步,抬手扶住圆柱,堪堪站稳后有前进几步,走到了李落楹的面前,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血色已经掉了一半。 “权樾怎么了!” “他发病了……” 他发病了,他发病了,他发病了…… “来势汹汹……” 来势汹汹,来势汹汹,来势汹汹…… “就快死了……” 就快死了! 就快死了! “胡说八道!” 亓缪之猛的甩开李落楹的下巴,跪坐在床上的李落楹摔到了柔软的床面上,仍旧感觉到了疼,可见亓缪之那一下用了多大的力道。 李落楹感觉到了一阵的眩晕,甚至伴随着几秒的耳鸣。 当她能听见声音时,只能听到门被重重摔开的声音。 扶着晕眩的头坐起身,雕花精美的木门还在咯吱的前后摇晃,颇有一股摇摇欲坠之感,昭示着几秒前它是如何被粗暴对待的事实。 而屋里,已经没有了亓缪之的人影。 那声胡说八道太响亮,当有人闻声跑到这里时,李落楹已经穿好了衣物,与来时别无二致。 而房间里也并未看到亓缪之的身影。 羲慈从喜婆身后走出,恶狠狠的瞪着李落楹,开口质问,“仁翊在哪!” 李落楹不甘示弱的对上羲慈的眼,冷静的回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他在哪!” “我说了,不知道!” 两人看似对峙的有来有回,实际上李落楹背在身后的手一直在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果然即便是演戏拖时间,也还是会本能的害怕羲慈的气场啊。 “李落楹!”按照权樾的推算,羲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换上既定的台词,“你应该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羲慈对着李落楹挑了挑眉,眼尾上挑,威胁着,“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就算是权樾,也保不住你?” 李落楹配合一抖,眼底流露出恐惧,目光扫过身后看戏的人,害怕的吞了一口口水,慌乱的眨了眨眼,颤抖着开了口,“我说……” “权樾!” 不顾家仆的阻拦,亓缪之莽撞的闯进了权樾的房间。 房门猛的被他踹开,房内的人齐刷刷的回头,世界突然归于宁静。 入目,是雀儿和权夫人,两人一左一右,一坐一站,震惊的脸上还留着上一秒的悲痛与凝重。 而前两日还见着好好的一个人,此刻却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就算闭着眼没有任何声音,也能感觉到他在承受无尽的痛苦。 眼前的景象,似乎一下子将亓缪之打回了多年前。 他从昏睡中醒来,得知权樾可能活不了的时候,跌跌撞撞的从将军府跑到了丞相府。 推开拦着他的家仆,一脚踹开房间的门,那个几乎了无生气的孩子,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也是如今日那般,面色几近苍白,呼吸清浅,有进无出。 周围的人摇头唉声叹气,烦人的哭声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害怕的直接坐到了地上,失去了一切分寸。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权夫人上前几步扶起浑身无力的亓缪之,张口,“今日不是您……” “他为什么……” 权夫人话未说完,亓缪之却打断了她的话,哽咽着,“夫人,权樾他……没事的对。” 颤抖的哭腔让权夫人十分不忍,拍拍亓缪之的手背,别过眼,“殿下,您先回去,樾儿说了,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不能让他的事耽误到您。” 让他离开? 亓缪之突然想笑,所以才不来的对吗,他以为他是还没原谅他,还想着或许就没机会再道歉了。 却不曾想,他是因为突然发病,不想让他担心,才选择不去,却仍然让权丞相带着李落楹去了。 他是可能无法道歉了,因为就算他有机会说,他也不一定有机会听了对吗? 权夫人会这么说,是因为李落楹说的是真的对,这病来势汹汹,早已枯朽如浮木的空壳再也承受不住压力了对吗? 所以权夫人不敢说,只是想赶他走? 怎么可能走! “夫人,算我求你了,告诉我好吗?” 亓缪之如此脆弱的模样权夫人一共见过两次,一次是在第一次得知权樾可能活不下去他一路从将军府跑到了丞相府跌坐在地上那次。 一次,便是今日。 权夫人实在不忍见他这样,犹豫良久,终是妥协叹气,“樾儿可能,撑不下去了。” 权夫人尽量让自己不要难过,但说出来的话,还是在不住地抖,“大夫说,樾儿这段日子这么有生气,其实是一种回光返照,一开始不知道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能像樾儿这般坚持这么久的孩子,可坚持的再久,光也总有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第76章 有病(35) 权夫人几度哽咽,最后实在说不下去,滚滚的热泪沾湿了她的脸,落到了她的手背最后滑落至亓缪之的手背,烫的惊人。 院里有一颗老歪脖子树,不知道多少年了,一到秋天叶子最先泛黄的就是它。 风一吹焦黄的树叶飘落,飞到了亓缪之的脚边,静默。 “能让我,单独和权樾待一会儿吗?” 房门关上,阻隔了两个世界,外面的光透过纸窗洒在床尾,亓缪之慢步走过去坐在床头,抬手将权樾汗湿的发丝别直耳后,极尽温柔。 但如此细小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权樾,摧枯拉朽一般的咳嗽声在屋内回荡,湿润的睫毛动了动,随后而至的,是了无生气的黑眸。 那双好看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将原本就温润的眸子渲染的更加朦胧,徒增让人心生沉重的死寂。 “仁翊?” 努力看清了眼前的人,权樾的脸上竟是讶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我该在哪里?” 他是有些怨恨的,如果李落楹不告诉他实情,他是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是否会到死都以为他还好好的活着? 如果是那样,他反倒可以接受。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连丞相也只字未提,“你难道不知道,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你吗?” “我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哑,清润的嗓音像是被卡住了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拉扯着,虚弱道,“正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不能告诉你。” 如同你视我为最重要的人一般,我又何尝未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你快回去。” “我不回去。” 亓缪之拉住权樾的手,果然,手心全是汗,很热,热过了这个秋季,却一点都不能温暖亓缪之逐渐冰凉的体温。 “我在来的路上,想过一个问题。” “我在想,究竟这些年,我为什么对娶妻多番推辞,我对外人找了许多借口,年龄未到,心系国家,边关来犯,未曾遇到心上人……他们不信,其实我也不信,但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为什么要找这些借口。” “而这个问题,我现在想通了。” “这些借口不是拿来应付外人的,我编造这些借口,到头来一直都只是为了欺骗自己。” “因为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一个我可能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人,因为太清楚这种感情要不得,所以选择了忽视,压迫,自我欺骗。” “我很后悔,时至今日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不是没有心悦之人,只是我心悦之人不是我该心悦之人,仅此而已。” “仁翊……” “你要阻止我吗,就算我不说,你那么聪明也该猜到了。” 【卧槽宿主你快阻止他啊!】 “仁翊。” “我就是想说而已,权樾,你可以装作没有听到。” 【夭寿了宿主你行行好把他嘴堵上!】 “仁翊!” “亓缪之这一生,最爱的人,唯一爱的人,此刻就在我的面前,他的名字,叫做权樾。” 【算了,累了,毁灭赶紧的。】 “啪!” 木门被推开,亓缪之慌乱回头,近在咫尺攒动的人头,瞬间将他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男的女的,面孔熟悉。 为什么他没察觉到? 随着亓缪之这个想法生成的瞬间,羲慈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手。 “啪”的一声响,亓缪之的脑袋被羲慈扇的一偏,眼前,羲慈泪痕长挂,震惊,悲痛,怒不可遏。 “亓缪之,你是个混蛋。” 这是亓缪之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待他再醒过来时,府内红灯笼依旧高挂,门上贴着大大的“囍”字,气氛却不似成婚那日热闹。 周围飘着一层要命的死寂。 “权樾呢?” 亓缪之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拉过一旁的下属,下属低下头,战战兢兢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从嘴里蹦出半个字来。 亓缪之恼怒的推开他,又抓上另一个下属,“本宫再问一次,权樾在哪!” “在……在天牢。” “轰隆!” 今天的天气属实不好,乌云已经黑沉沉的在头顶盘旋了半日,终于在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之后,砸下了粗暴的雨滴。 “哗啦啦”大雨倾盆,瞬间将亓缪之淋了个彻底。 “本宫要见权樾!” 守卫战战巍巍的为亓缪之撑着油纸伞,心里怕得要死,却还是同一套说辞,“殿下,您真的别再为难小的们了,陛下的旨意小的们不敢违背啊!” “是你们放本宫进去还是本宫杀了你们再冲进去?” “殿下,您要杀了小的们,我们绝无半句怨言,可今日您要真冲进去了,改明儿受苦的还是樾小公子啊!” “他现在还不够苦吗!” 被硬生生的关进天牢,一连几日不允许任何人探视,谁知道他的权樾现在在忍受怎样非人的折磨? “殿下,您听小的们一句劝,您现在执意闯进去,只能是火上浇油,唯一的辙,是去求陛下。” 暴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整片大地,像是要洗净所有污秽。 在天牢大门口被拦了一炷香的亓缪之在御书房外再一次被拦。 好在雨水顺着屋檐落到了地上,并未再在亓缪之湿透的衣物上再添水汽。 “殿下,这是陛下最后一次问您,今日冒然闯进御书房,所为何事?” “我……” 这是狗皇帝给亓缪之最后一次机会,第一次,亓缪之的回答是为权樾而来,被拦了一炷香,第二次,亓缪之回答为自己而来,被拦了两炷香,如果这一次再说不出狗皇帝想听的答案,他将会被直接赶出去。 亓缪之其实知道他父皇想听什么,但那个答案他不想说,所以僵持到了现在。 如今为了权樾,他不得不选择妥协。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想与父皇重议儿臣与羲慈婚约之事,儿臣希望父皇能为儿臣再挑一个……良辰吉日。” 话毕,不过多一会儿,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身着明黄长衫的皇帝坐在正中央,面带微笑,看着亓缪之的目光带着和蔼。 第77章 有病(36) “父皇,儿臣……” “不急。” 指着不远处的棋盘,皇帝笑的高深莫测,“陪朕下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的天逐渐归于黑暗。 在让了七八手之后,亓缪之如愿输给了皇帝。 最后一子落下,玉子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只听见皇帝沉稳道,“你输了。” 不是亓缪之的棋输了。 “儿臣的确输了。”亓缪之不得不承认,“望父皇责罚。” “不过是下了盘输棋,你何罪之有?” 君王的想法,从来多变,亓缪之低头,轻声道是。 “犹记得当年朕放你去将军府时,你那稚嫩的笑颜,如今再见到朕,却绷着个脸,皇儿,这可要不得啊。” 皇帝负手而立,明黄色的衣料与外面的晚霞相辅相成,站在正中央,红霞洒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威严的光。 从亓缪之进来到现在,皇帝的每一句话,都在警告他。 也是在让他明白,他是父亲,他是儿子,他是君,他是臣,无论如何,他都不该生出半分忤逆他的想法。 否则,最后只能以输局收场。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在心,今后,会多笑笑的。” “哈哈哈。”皇帝笑了,不算开朗,“这才是朕的好皇儿,说,今日闯进朕这御书房,所谓何事。” 明知故问,亓缪之跪了下来,”是儿臣和发将军之女羲慈的婚事,日前因为儿子……糊涂,耽搁了婚事,儿臣特来请罚,并请父皇再为儿臣定个良辰吉日。” “日子朕已经定好了。”皇帝挥挥手,“至于这罚……”他笑了,“朕方才便已经说过了,你何罪之有?” 什么意思? 亓缪之心中警铃大作,瞬间明白过来皇帝的意思,赶紧开口,“父皇!” “不用多说。”皇帝威严开口,“朕都明白,丞相府的小公子心思不纯,妄图勾引朕的皇儿,丞相非但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意图造反,不管是父还是子,皆罪无可赦。” 红霞逐渐被吞没,御书房越发的黑暗了起来,照着皇帝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父皇,事实并非如此!” “那该是如何?” 父子俩视线相撞,一个眼里波澜不惊,一个海水惊涛骇浪。 亓缪之瞬间懂了,他的解释,皇帝根本不打算要。 是了,丞相大人两朝元老,又是大将军多年的至交好友,为官清廉,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就如大将军一般已经大过了本国的皇帝。 一向疑心病深重嫉妒成瘾的皇帝看似并不将此放在心上。 可大家全然不知,除却大将军外,丞相大人也早已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有一日不除掉他,他就一日不会痛快。 而今好不容易被他逮到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他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皇帝要的,根本不是事情的真相,而是一个能实现他计划的假象。 尽管丞相大人一心为国为民,赤胆忠心,也始终抵不过他这个皇帝所谓的颜面而已。 “父皇说的是。” 亓缪之放弃了反驳,因为心知无用。 与羲慈的第二次大婚定到了秋末,立冬前夕,据说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 对此亓缪之不置可否,只要皇帝开口,中元都能是百年一遇的好日子,他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让亓缪之对外宣称他和权樾之事是权樾主动勾引的他,尽管他多番拒绝,但念在权樾和他是多年好友的份上,并未和他恩断义绝。 而权樾却在他大婚之日,选择了自杀将他骗到了丞相府,害得他无奈错过了大婚的吉时,甚至被羲慈误以为抓住了现行。 这是皇帝的意思,也是至今为止百姓当中流传的最广的说法。 亓缪之也是在醒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在不久之前,京城里就已经流传出了他和权樾之间有私情的流言。 显然这并不是亓缪之自己做的,是谁的手笔,显而易见。 下属告诉亓缪之,这个说法流传最早的日子,约莫在他大婚前十几日。 如此说来,怕是从那时起,皇帝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计划,但他却并未选择阻止,而是将计就计,把亓缪之带进了他布好的圈套里。 到现在,亓缪之不得不去怀疑,权樾的突然发病,会不会也是他这个好父皇的手笔。 毕竟那日权樾的体温不比寻常,高的吓人。 亓缪之不愿意去侮辱权樾的名声,过错方本就是他,如果不是他不顾权樾的阻止执意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事情恐怕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 可亓缪之却不得不这么做。 皇帝到底是皇帝,他清楚亓缪之最在乎什么,想要亓缪之乖乖听话很简单,以权樾一家的性命要挟即可。 承诺了要好好调查“丞相密谋造反”一事,也就是明摆着告诉亓缪之,只要他乖乖地按着他的安排走,权丞相一家,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死。 他将亓缪之的软肋拿捏的死死的,亓缪之不得不从。 皇帝不允许亓缪之去探视权樾,这点亓缪之很不能理解,但皇帝有皇帝自己的考量。 权樾和丞相都知道一些内情,如果让两人相见,难保亓缪之不会生出其他想法。 可皇帝到底小看了亓缪之对权樾的执着程度,明着见不了,就算暗着来,他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夜黑风高,夜晚轮值的守卫正在与白日的守卫交替换岗,忽然一阵阴风吹过,守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道今天的秋日似乎比往年要凉了不少,也不知道今晚穿的这么薄守在外面会不会冷。 外面的守卫还在忙着想这些有的没的,里面的狱卒已经“困”的睡了过去。 这些年在外打仗,亓缪之也寻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这迷药煞是好用,没个一两个时辰这狱卒怕是醒不来。 权樾和权丞相以及权家的其他人都被关押到了不同的地方,相隔甚远,大抵也是为了预防亓缪之想不开劫狱。 而关押权樾的牢房在最深处,习武之人在夜里也能正常行走。 远远的,亓缪之便听到了阵阵咳嗽的声音。 第78章 有病(37) 亓缪之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 越走到深处,牢内越发的黑暗,关押着权樾的牢房甚至连一盏油灯都不肯为他亮起。 黑暗里,亓缪之看着一手撑住墙壁一手捂唇咳得痛苦的模糊身影,心脏疼痛泛滥。 “权樾。” 朦胧的身影一僵,咳嗽停了一声,半秒之后咳得更为猛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响起了一道虚弱的声音,“仁翊?” 纵使他看不到,仍然能从声音里听出来那是自己。 “是我。” 亓缪之点头,找到一盏油灯点亮。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阴暗潮湿的狭小空间,亓缪之得以见到权樾苍白的面容。 他以为那日在权樾的房间,他已经见过他最虚弱的模样,却不曾想,面前这个面色干枯蜡黄,苍白的唇染着殷红的血渍,未曾清洗的墨发粗糙的支棱着,身着囚服,半跪在地上的权樾比起那日的权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权樾……” 亓缪之又气又心疼,皇帝告诉他他有为权樾派御医诊治,这就是御医诊治的结果? 如果说来,江湖郎中比御医医术还要更高明是吗? “仁翊你怎么来了?” 权月虚弱的扶着墙勉强靠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力忍耐着却还是偶尔忍不住咳嗽出声。 他看起来又痛苦又虚无,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来不及和亓缪之说一句再见。 “我来救你!” 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亓缪之本不想这么莽撞的劫狱。 但权樾的情况让他无法冷静,他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忍不了权樾受苦。 做错的分明是他,承受这份错误的却是她,这不公平! 拿着从狱卒身上找到的钥匙一试再试,最后一把钥匙用尽,亓缪之还是没能如愿打开牢房门。 他气的一掌拍到门上,木门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可以暴力开门,但如此一来一定会引来守卫。 “就算你将门打开了,我也不会跟你走的。” 牢房内,权月顺着墙走到了石头搭起的床上坐着,屁股下是有些刺人的干草,坐下去时,会磨出“沙沙”的声响。 “为什么?”亓缪之不理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 本就不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与烛火的相拥下朦胧更甚,权月盯着亓缪之,认真道,“你现在就算把我带出去了,我也不一定活的下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听我说完。” 她轻声道,“我一走,不仅我爹会被我连累,我娘,还有我姐,以及整个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都会因此丧命,仁翊,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为我陪葬。” “更何况,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爹又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我和你走了,侥幸活下来了,让我背着骂名过完这一生,我做不到。” 远远的,他和她望着对方,她朝他勾起一个笑容,“我们不过是喜欢的人恰好是同性别的人而已,我不觉得这是错的。” 牢房里有一个小小的窗户,一直被乌云掩盖的月光终于扒开了一条缝顺着小窗照进了牢房,不偏不倚,滑过权月的侧脸。 刹那间,滑进了亓缪之最心房最柔软的那一处,插下一根钉子,浑身战栗。 亓缪之鼻尖一酸,竟然有了落泪的冲动。 这么多年,他征战沙场几经生死,多次将命都快搭上了,也从来不曾掉过半颗眼泪。 却独独在权樾面前,数次落泪,一个表情,一句话,便忍不住的滚滚滑落。 他不知此刻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到底是该因为他们不是他心悦他,而是他也心悦他而高兴,还是该因为他们明明两情相悦,却不得祝福,此刻,一个在牢内不知何时会死,一个在牢外要娶至交好友,一门之隔,不同人不同命而感到难过。 喜悲参半,哭笑不得。 “仁翊,回去。” 不知何时,权樾又扶着墙走到了牢门后,伸出手拨开落在亓缪之眼前的碎发,嘴角浅浅的勾着,“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亓缪之双手抱住权月的手,眼泪从右眼滑落,努力的在学着权月笑,“你说。” “我想在我死前,能看到我爹堂堂正正的走出大牢。” “好,我答应你。” “不早了。”权月收回手,转身,望向小窗,白月光与暖黄的火光交集在他好看却虚弱的侧脸上,又是几声咳嗽,“早些回去歇着,我也要睡了。” 石床上铺着一床很脏的被子,权月没有盖,和衣躺下,背对着亓缪之。 又在牢房前站了一会儿,见权樾一直没有动,亓缪之才终于离开。 下一秒,权月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直接消失在了牢房里。 430看着眼前这个泡在温泉里爽的不行的女人,又羡慕又嫉妒,恨不得直接把权月给拽回牢房吃苦。 不要问它为什么不付诸行动,笑话,你行你上。 而另一头,亓缪之给狱卒头头喂了一粒解药。 狱卒悠悠转醒,面前就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吓得惊叫出声,还好被亓缪之及时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将外面的守卫招进来。 “听着。”亓缪之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金子,甩到了狱卒怀里,道,“你今晚谁也没见过,这些狱卒和囚犯只是太困了不小心睡了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听到了吗?” 狱卒看看金子,又看看亓缪之,点点头。 亓缪之并没有立即放过他,而是继续道,“你要清楚,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迷晕你们,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们,如果实在忍不住,告密之前,最好先给自己选一座坟墓。” “不敢不敢。”狱卒闻言抖成了筛糠,不住的摇头,“殿下您放心,小的和牢里的其他人什么都没看到,一定守口如瓶,屁都不会放一个的!” 亓缪之满意的点了点头,闪身离开。 美美的跑了一个温泉,穿着最爱的丝质睡衣,超大号公主床将整个牢房挤得是满满当当,权月才舒舒服服的哼着小歌儿追起了电视剧。 风潇潇给她推荐的,据说又狗血又带劲,八百集超长剧集,保证看到吐。 第79章 有病(38) 深夜,宁静的将军府某个房间的窗户,传来了很轻的响动。 房间内的灯笼并未熄灭,羲慈坐在桌边,眼看着亓缪之翻窗而进,淡定至极。 “这么晚了独闯女子闺房,不合适三皇子殿下?” 亓缪之自醒来之后就没再见过羲慈,她态度不好在亓缪之意料之内,实际料想中她应该直接将他赶出去才对。 还愿意说话,已经够了。 “羲慈,我今晚来这儿是有事和你商量。” “圣旨已经送到了将军府,用不着殿下亲自口头传达。” “不是这件事。” “那恕不远送。” “羲慈。” 快步走至羲慈的身旁,亓缪之从怀里拿出了一条干枯的藤条手链放到了羲慈面前。 漂亮的瞳孔一缩,将手链拿到手里,羲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链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手链是小的时候羲慈和权樾第一次见她送权樾的礼物,这么多年了,好看的手链也干枯的不成样子,却还好好的被保存在这个世上。 “我去找过权樾了。” 亓缪之见羲慈终于肯好好和自己说话了,赶紧道,“我本想劫狱。” “那人呢?” “他不愿意走。” “他不愿意走你不会强带着他离开吗?” 羲慈有些激动,但不知为何却没吼出声来,强忍着一股劲。 亓缪之低下头,咬了咬下嘴唇,“他现在……不适合躲躲藏藏。” 待在天牢里,皇帝还会为了要挟他想办法保住权樾的性命,一旦他将权樾带走,亓缪之却什么都不能保证。 这一点,想必羲慈也是清楚的,但她仍感气愤,“说到底,权樾变成现在这样,是谁害的?” “是我。” 亓缪之自责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是我。” 他抬起头,“我犯的错,所以必须我尽可能去弥补。” “你要怎么弥补?”羲慈讽刺般的冷哼一声,“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就是个懦夫。” “至少我还能还丞相大人一个清白。” “清白?”羲慈笑了,一掌拍在桌上,道,“就凭你?你要怎么还?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相信皇帝会放过丞相大人一家?先不提你能否找到证明丞相大人清白的证据,就算找到了,你以为皇帝会让你将真相公之于众?还是你以为你救了丞相大人,权樾也会被放走?” 别忘了,现在权樾和丞相是以不同的罪名被关押。 有断袖之癖不犯罪,犯罪的是他勾引了不该勾引的人,就是死罪。 “那你要我怎么办!” 亓缪之难得对羲慈用这种语气说话,双手捧着脸,亓缪之的声音闷闷的,“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就为了那点颜面,消除那点疑心病,那个至高无上的人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他又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羲慈冷冷的看着亓缪之,话语也刺骨的冰凉,“我只知道,多年前你差点害死权樾,我对你只是怨,毕竟那时你还小,你什么都做不了。” 羲慈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夜行服,“但现在,我对你只剩恨,你长大了,有能力了,却非但没能保护他,反倒让他再陷囹圄,亓缪之,你说,当年权樾要是没有选择你该多好?” 是啊。 这个问题亓缪之也想过,要是权樾当年没有向自己伸出援手,现在他应该活的无比风光? 可时光终究无法倒流,如果说的再多,也无法成就如果。 “你要做什么?” 亓缪之抓住羲慈的手,却被她甩开,她恶狠狠的盯着亓缪之,道,“你不救我来救,别和我提什么深明大义,我只在乎能不能让他活下来。” “不行!” 抢过羲慈手里的夜行服,亓缪之正色道,“就算是为了权樾,我也绝不会让你这么做!” “你有什么资格?” “有没有资格从来不是你说的算的!” 亓缪之反驳道,“就像你说的,你只在乎权樾,我也只在乎他的看法,他要我救丞相大人,我便不能让你因为一时冲动将丞相大人置于死地!” “亓缪之!” “羲慈!” 橙黄色的灯笼光线落在两人的半张脸上,一个毅然决然,一个眼眶含泪。 僵持一番,羲慈没有形象失力般跪坐在地,小声痛哭。 “那我能怎么办?为了将军府,我不能抗旨,但我总不能明知他会死还什么都不做,你让我告诉你怎么办,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该怎么办?” 眼泪顺着手心落到了地上,亓缪之看在眼里,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紧咬着牙关握着双拳,自己和自己心里交战半晌,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来告诉你怎么办。” 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半张婴儿的画像放到了羲慈的手里,“我需要你帮我确认一件事。” 皇帝不让亓缪之探视丞相和权樾,但羲慈还可以去看看丞相夫人和李落楹。 李落楹吃了一些苦头,毕竟她算是这里面最无权无势的一个人。 但好在权樾给的药丸很有作用,虽然身上有点伤,至少感觉不到疼。 羲慈来找她的时候,李落楹并不惊讶,这一环一直在权樾的计划里。 那个木盒子里,有两粒药丸,一粒可以消痛感,一粒,吃下之后,肩上突然长出了一道古怪的痕迹。 照着权樾告诉她的话,李落楹一字不差的全说给了羲慈听。 见她一脸震惊的离开,只觉得权樾无比可怕。 “她肩上果然有一个胎记,和这上面的一模一样。” 时间回溯,停在大婚那日,李落楹衣物褪去一半,道出了权樾病倒之事。 亓缪之看向李落楹时,注意到了她肩上的胎记,瞬间联想到了那幅画像。 只是当时那个情况,容不得他多想。 昨日,亓缪之从牢里出来之后,拿出了画像仔细端详,果然,婴儿的肩膀上也有一个胎记。 以前一直以为是燃烧的原因,使得肩膀处乌黑蔓延,并未仔细注意,后知后觉才知道,那是一个胎记。 而李落楹正好无父无母,这更让亓缪之觉得李落楹的身份或许没那么简单。 “她还记得什么?” 第80章 有病(39) “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在很早之前就有人问过李落楹的家人,但此李落楹非彼李落楹,李落楹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之后失去了原主所有的记忆,所以一问三不知。 对外她只能谎称自己被山贼绑走过,自那以后便失去了记忆。 而原主本身就是个孤儿,李落楹的谎言自然也无从考证。 “但还好。”羲慈庆幸到,“她说她还记得一个地方,那里可能是她的家乡。” “她说她曾经去过那里,但没有找到自己的亲人,就再没有去过了。” 羲慈想了想,道,“如果我们能从那个村子里找到那个老妇人,应该就能确定她是李落楹的亲人。” “很好。” 虽然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但能获得这么关键的线索,亓缪之仍旧抑制不住的高兴。 “我现在就去一趟。” “你不能去。” 羲慈拉住欲走的亓缪之,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背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要是去了,会被发现的。” 但此事事关重大,让下属一个人去别说亓缪,羲慈也很不放心,“我去。” 虽然羲慈身边也有不少眼线,但大部分其实都将重点放到了她父亲还有两个哥哥身上。 大抵是瞧她一介女流之辈翻不起什么风浪,所以并没有像看着亓缪之一般看的很紧。 思忖片刻,亓缪之点了点头,慎重的叮嘱道,“如果真的找到了,对方实在不配合,就算是杀了,也不能让她告密。” “你放心。” 羲慈勾唇一笑,“别把我当成什么连老鼠都舍不得踩死的小姑娘。” “小心。” “嗯。” 亓缪之率先离开将军府,光明正大的来,光明正大的走,反而不易引起怀疑。 他走后,跟着他的那些眼线也尽数离去,夜半,身着夜行衣的羲慈悄悄离开了将军府。 李落楹说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京城与别城相交的一个小村庄。 不吃不喝快马加鞭的话,一天一夜就能赶到。 这段时间羲慈本身就不怎么出门,唤了信任的丫鬟假扮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不会引起怀疑。 花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羲慈和亓缪之的下属赶到了李落楹所说的那个村庄。 下属记得那个老妇人的长相,和村民交流一番之后,真的得知了那个老妇人的住处。 村民好心的将两人带到了房子前,路上,羲慈也在村民嘴里获得了不少的消息。 这个老妇人,多年前是在宫里当差的,后来和村里的侍卫私通被发现了,然后给赶出了宫里。 回到村里之后才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村里人都比较好心,怕她一个人养不活这个孩子,就劝她把孩子流掉。 但妇人不愿意,最后还是给生了下来。 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是村民掏钱请画像先生给婴儿画了一副画像。 孩子一天天长大,出落的水灵可爱,村里不少男娃都琢磨着以后将她娶来当媳妇儿。 哪曾想,在某个平淡无奇的夜里,孩子连带着妇人,突然就失踪了。 这一失踪,就是这么些年。 直到前些日子妇人突然出现,形单影只,问她什么也不说,还好老房子没拆掉,便住下了。 羲慈听完,更加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和李落楹所说的被绑匪劫走有关。 害怕老妇人逃跑,羲慈和下属让村民帮着敲门,两人则埋伏在侧,待老妇人开门时,突然出现将其擒下。 村民吓坏了,李落楹拿出自证身份的令牌,并给了村民一些银两,村民才害怕的匆匆离开。 “她想服毒!” 下属一声惊呼,动作很快直接卸了老妇人的下巴,从她的嘴里拿出了毒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至老妇人面前,羲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了抬下巴。 她看了下属一眼,下属立即会意,拿出了两张画像,一张,是那个烧了一半的婴儿画像,另一张,是李落楹的画像。 下属将两张画像展于老妇人面前,羲慈开口,“长话短说,这是你女儿,名李落楹,没有小时候的记忆,父母不详,权家小公子明媒正娶的妾室。” 老妇人看似神色无波,羲慈却仍旧捕捉到了她极力咬紧牙关从而抽动的面部肌肉。 赌对了。 李落楹和老妇人长得不像,但或许更像她的亲爹。 羲慈心里有些激动,面上却丝毫不显。 “丞相一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我不说,你也听说过。” 老妇人仍不说话,羲慈却一点也不急。 “你知道身为权小公子的侧室,她会怎么死吗?” ……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黑暗吞噬,亓缪之站在房前,望着皎白的月亮,似乎看到了权樾越发苍老的脸。 心脏兀自一疼,亓缪之摇头,颓然的走进房间,关上门,没有了动静。 “怎么样了?” 下属在外看着,亓缪之和羲慈在暗房里,面对着面。 “问出来了。”羲慈抿着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你听完之后,一定要冷静。” “说。”亓缪之深吸一口气,“我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幕后黑手,其实是皇帝。” 当年,皇帝提前知道了皇后要利用那位娘娘刺杀亓缪之。 但皇帝非但没有加以阻止,反而利用娴贵妃给了皇后进一步的帮助。 当然,此事皇后并不知晓。 皇帝这么做,目的其实很简单,一来,他需要亓缪之忠于他这个父亲,二来,他也需要在手上揣一个皇后的把柄。 别看帝后表面看起里相敬如宾,实际在背后,皇帝对皇后深厚的家族很是忌惮。 只是那时的皇帝,还不敢对上皇后的家族。 刺杀那日,皇帝其实已经提早安排好了人躲在暗处,等待刺客给亓缪之致命一击时出现将其救下。 却不料,权樾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虽然骗取亓缪之的信赖不成,但陷害皇后的计划还在。 出事之后,皇帝故意将所有事都交给了皇后,随着她怎么去折腾,再根据皇后的计划,让娴贵妃将证据故意泄露给了那个宫女。 那个宫女其实是娴贵妃亲自挑选的,她一早就看出了宫女有点脑子。 第81章 有病(40) 之所以会找到老妇人来做这件事,是因为当年和老妇人私通的那个侍卫是娴贵妃的弟弟。 一般人娴贵妃信不过,像这种持久的忍受孤独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 正好那时娴贵妃的弟弟得知了自己还有个孩子,姐弟俩一商量,干脆就拿孩子要挟了老妇人。 一晃多年,待老妇人终于离开了那个村子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年在她走后没多久,侍卫便死了,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一个女娃,又是一个低贱的下人生的女娃,无人去寻,似乎已经消失在了这一日。 皇帝这一手陷阱一直埋在深处,等的就是需要猎物踩上它那一日。 所以亓汾圩才会突然和亓缪之提起当年之事,不过只是照皇帝的意思办罢了。 眼看着这些年皇帝一点一点的将权利拢到了自己手里,终于不再畏惧皇后身后的氏族,就到了动手的时候了。 羲慈说完,看向亓缪之。 本以为他会大受打击,却不料他竟神色平静,似乎并未被真相所影响。 “你……还好吗?” 羲慈不确定的问着。 暗房里放着许多兵器,长缨枪握在手里气势十足,亓缪之低头,手拿巾帕擦试着用了多年的武器,回答,“好得很。” 他其实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在那日权樾的三言两语点通之后就想清楚了。 只是人总是不见黄河心不死,非得真把真相摆在眼前,才会假装被迫接受。 “你恨皇帝吗?” 亓缪之闻言,缓缓摇了摇头,“其实还好。” 将长缨枪放回原位,亓缪之道,“大抵从来没有把他真正看成过我的父亲。” “如果做这事的人换成是师父,我说不定会气的砸了整个将军府。” 没投入感情,自然不会被波动,只是到死是生养自己的人,对皇帝还是会略微感到失望罢了。 亓缪之这个态度,让羲慈很是心忧。 看他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权樾的计划,该不会会因此泡汤? 还是太草率太想当然了吗? “哈嘁!” 牢里的权樾突然猛打了一个喷嚏,大把的血像不要钱似的突然往外喷射。 正正好溅到了皇帝的身上,喷泉一般喷射的红雨触目惊心,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皇帝也被这阵势惊到了。 退后几步,皇帝拧着眉头转身离开。 “我说,止个血啊陛下。” 权月扒着牢房门,说完,直接闭眼睡了,啊不,晕了过去。 “你已经擦了一晚上的兵器了。” 羲慈翻着白眼,“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给个准信儿?” “我其实并不确定。” 最后一把兵器,是权樾送给亓缪之的软剑,亓缪之的第一把兵器,用了很多年,一直爱不释手。 “我打算……” “咚……咚咚。” 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亓缪之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暗门,下属走了进来。 “殿下,守在天牢的暗卫回来了。” 亓缪之突然变了脸,“权樾怎么了?” 不是大事,暗卫绝对不可能突然回来,亓缪之很是担心。 “权小公子他在陛下进天牢不久后突然大吐血,陛下走出天牢时龙袍上沾满了鲜血,御医随后而至,权小公子现在……生死不明。” “哐啷”东西掉落的声音响起,亓缪之回过头,软剑落到了地上,羲慈双手抓着桌沿面色惨白。 “让暗卫回去守着,权樾那里有任何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回来禀报!” “是。” 下属听命退下,亓缪之转身,大脑突然有些晕眩,一只手扶着墙壁,勉强站稳。 暗房里只剩沉默,两人各自不说话,亓缪之低着头,扶着墙和垂在一侧的手逐渐握紧。 良久之后,他突然抬头,“羲慈,你想救权樾吗?” 羲慈闻言抬头,虽然没哭,却眼眶通红,上牙紧紧的咬着下唇,下唇充血殷红,“想。” “你愿意为权樾堵上一切吗?” “愿意。” “那好,我们造反。” “好……你说什么?” 羲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亓缪之,只能看到他坚毅的脸,听到他毅然决然的开口,“我说,造反。” 亓缪之说过了,权樾,是他的底线。 他不知道今晚皇帝去找权樾到底有何目的,也不知道他和他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只知道,他吐血了,血沾染上了他的龙袍,他匆匆离开,他生死未卜。 够了,亓缪之想,足够了。 羲慈心惊低头,心脏忐忑跳动,这一环,也在权樾的计划当中吗? “好。” 翌日,退朝之后,亓缪之去了一趟御书房。 很快,皇后被召进了御书房。 多年前挑唆嫔妃刺杀亓缪之的阴谋终于败露,皇帝大发雷霆,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将六皇子禁足于宫殿,择日定罪。 突然查明的真相如微风,吹拂到了皇宫乃至皇城的每一个角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后的氏族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几个和皇后有关联的官员都被罢了官。 余波还在继续,但凡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在借势打压皇后的氏族。 一旦皇帝成功,丞相定罪,兵权由亓缪之之手慢慢转移回皇帝手中,那么这天下,便真真正正成了皇帝的天下,再无可以威胁他之人。 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皇帝一个疑心病犯了,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冷宫内,褪去了华服的皇后面前摆着一杯凉透的茶水。 皇后眼含防备和憎恨,丹凤眼淬着阴狠的剧毒,死死的抓着坐在他对面的亓缪之。 “母后大可不必这么愤恨的看着儿臣。” 凉掉的茶水很苦,喝起来很涩喉咙,慈悲放到桌上激起一声脆响,亓缪之淡然的回视着皇后。 “将您送进这冷宫之人,不是儿臣。” “成王败寇。”皇后冷哼一声,“本宫败了,认了,无需你来看笑话。” “儿臣想母后或许是搞错了什么。”亓缪之微笑,笑意不达眼底,不含温度,“儿臣今日前来,不是来看母后笑话的。” 将珍珠和那张纸条推到了皇后面前,看着她疑惑的表情,亓缪之的笑容放大了些许,“儿臣是来告诉母后真相的。” 第82章 有病(41) “以母后的聪明才智,想来也无需儿臣废话太多。” 即使是被打入了冷宫,皇后的待遇也不差,宫女在亓缪之的吩咐下换上了热茶,茶水倒入杯中,烟气飘渺。 将茶杯缓缓推到皇后面前,水波的纹理顺滑荡漾,皇后握了握拳,咬牙道,“本宫凭什么信你?” “母后,有件事儿臣希望您能明白,儿臣不需要您的信任。” 指尖轻点在木桌上,亓缪之一手略显痞气的托着腮,气定神闲,“您大可以好好的在这宫中,当好您的冷宫皇后,吃穿不愁……” 话说一半,亓缪之停了半秒,笑了,带着讽刺的意味,“可也仅剩吃穿不愁了。” 你对儿子的期许,你对权利的渴望,你族人的性命,将在这冷宫之内,通通冻住,千年寒冰,无可化解。 “儿臣话已说完,就不多叨扰母后了。” 亓缪之站起身来,拘了个礼,毕恭毕敬,“儿臣告退。” 太阳光洒进宫殿之内,为亓缪之的身影镶上一层氤氲的光晕,皇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老了,看着亓缪之的背影,竟一时有些模糊不清。 “等等。” 在亓缪之的身影即将消失于宫殿的前一秒,皇后挫败的开了口。 意料之内的勾起笑,亓缪之转头,那一秒,皇后第一次在亓缪之的身上,感受到了令人胆寒的气息。 如同去看羲慈那般,亓缪之光明正大的禀报了皇帝获得准许之后来,再光明正大的离开。 大抵谁也不会想到,他在和皇后讨论一些什么。 权月被悄悄地从天牢转移了出来,在皇帝的授意下。 作为要挟亓缪之最重要的工具,权樾可以有闪失,但绝对不能死。 太医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再不救治,性命堪忧,不日便会一命呜呼。 而牢内环境过差,不适合权樾长期逗留,既要保住权樾的性命,又不能让亓缪之知晓,皇帝可谓费尽了心思。 【宿主,羲慈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权月靠在床上翘着个二郎腿,一手捧着平板一手抓着鸡腿,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 闻言挑挑眉,咬下一口肉,嚼嚼,咽下,“怎么说?” 【大将军和两位兄长都很配合,只是朝中那些官员,比较惜命。】 “这还不好办?”放下平板,将鸡骨头随手一扔,骨头滑到空中突然消失不见,凭空扯出纸巾擦擦手擦擦嘴,权月扭了扭脖子,“正好一段时间没活动了,让小爷今儿给那些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松松骨头。” “咔。” 只需反手一扭,人命轻松到手。 宁静的夜,某个大臣的书房内,一阵微小的响声被风带过,风儿飘啊飘,飘到了另一位大臣的府邸。 是日,礼部尚书的尸体在书房被发现。 礼部尚书,皇帝为数不多信任的臣子,突然被刺杀,皇帝震怒,一掌拍到龙椅上,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谁都知道,一旦真凶被找出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退朝后,户部尚书回府邸途中又听闻礼部尚书的尸首突然被盗的消息,内心莫名涌起了一股慌乱。 回到府邸,户部尚书挥退仆人直接钻入了书房。 刚打开大门,血腥味扑面而至,礼部尚书的尸首被人用绳子吊上了房梁,眼珠圆瞪,赫然呈于眼前。 户部尚书被吓得眼一黑,险些当场晕厥。 反应过来之后的户部尚书当即想要将此事上报,却在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他和礼部尚书作了多年的对头,前两日还因意见不和大吵了一通。 他怕死,所以这些年在朝堂一直保持中立,从不站边,恐怕也早已不得陛下信任。 如果此时让别人知道礼部尚书吊于他的书房,怕是会正中陛下下怀,借此直接将他除掉。 不行。 户部尚书退后几步走进书房关好门,蓦然想起了前晚与大将军的谈话。 看来,这一次,只能站边了。 与此同时,一支飞镖直冲大将军眉心,艰难的将其拦下,差点死于非命的大将军也看到了飞镖上穿插的信纸。 刚将信纸烧毁,大儿子悄悄打开了书房门,告诉他户部尚书已在暗门外等候。 想起信纸上的内容,浓眉一竖,大将军起身前往会面。 贪生怕死的人,自然要用他最害怕的东西对付他。 一杀一陷害,完美至极。 “是你做的?” 从羲慈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亓缪之愣了好几秒。 问题问出来,不用羲慈回答,自己便摇了摇头。 羲慈的武功虽好,但也到不了可以悄然杀掉礼部尚书全身而退并且公然在皇宫的仵作房内将礼部尚书尸体劫走还不被人发现的放入户部尚书书房的地步。 就算是他亓缪之,也做不到。 所以暗处,竟有高手相助? 是谁,理由为何? “无论是谁,这番好意,我们必须领下。” 羲慈现在,除了丞相大人,也想不出别人了。 神秘人是谁尚不清楚,但他们不可错失这个机会。 亓缪之点了点头,目光似乎能顺着空气,直穿入皇宫的天牢里,看到等待着他的权樾。 既然福祸不知,不妨大胆的赌一把。 把命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抛。 现如今户部尚书投诚,代表工部尚书也会加入他们的阵营,皇后的兄长是御史大夫,朝中不少亲信,大将军虽在朝中无好友,但在百姓心中却犹如神明一般的存在,丞相大人现虽被关押在天牢,许多忘恩负义的宵小之辈为明哲保身纷纷背信弃义,但仍存在着一些经丞相赏识才得以大展宏图的忠义之人不离不弃。 有盼头的日子向来过的飞快,转眼金黄的秋已经接近了尾声。 枯黄的树叶也落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苍老的树干,没了树叶的遮盖,又孤独又苍凉。 短短三月过去,整个朝中,已有一半的官员可以为他们所用。 距离大婚之期,还剩几日,羲慈站在窗前,望着灰白的天,开口,“其实有一个问题,我至今没想明白。” “你是想问,为什么皇帝要将婚期安排在秋末,给我们可以奋起反抗的机会?” 第83章 有病(42) “没错。” 权樾也就算了,他也不是一次两次料事如神了,可亓缪之也如此淡定,“难道你不怀疑皇帝是故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好一举将我们所有人定罪吗?” 羲慈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她少考虑了一个因素。 皇帝是个既自负又不自信的人,对待敌人,他极富耐心。 收回一个兵权尚可等待十几年,陷害皇后也从不急于一时,怕的就是自己不足以一举成功。 所以越是到了关键时期,皇帝就越是小心谨慎。 丞相和大将军接连倒牌,势必会造成御史大夫一人独大的局面,所以在那之前,皇帝必须想办法瓦解御史大夫的势力。 事实证明,三个月的时间刚刚好。 皇帝在这段时间内逐步瓦解了御史大夫的实权,将他掏成了一个空壳子。 虽然在那之前,御史大夫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之后的事,轮不到他操心,但皇帝并不知道这背后的暗涌。 “而今,皇后氏族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他便可以心安理得放开手脚逐一击破丞相大人和大将军,他不是在给我们时间,而是在给自己时间而已。” 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过于畏首畏尾,只会束缚自己的手脚,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而已。 “原来如此。” 带着茧子的指腹抚上干枯的手链,羲慈低头,心里疑惑。 所以权樾从一开始,就已经将皇帝摸透了是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羲慈竟然觉得权樾变得可怕了起来,料事如神的人算计起人来,谁又能找架得住呢? 这是一个,在常人看来,没有任何特殊的日子。 再过两日,就是立冬了,天气逐渐转凉,许多人都加上了一件厚衣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遥远的天际落入大地,兵队整装待发。 【宿主,亓缪之的造反开始了。】 皇宫里,太医院内,脸色苍白无血色的权月正伏在案上写日记,钢笔的墨水浸入纸面,完全融合。 权月闻言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负又低头继续写。 日记本合上,隐隐约约的能看到潦草苍劲的字体,“阳光明媚,是一个新的开始。” 将日记本放进抽屉里合上,权月才站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左扭一扭,右扭一扭,像极了早晨做运动的老大爷。 舒服的伸展了一番,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太医院。 下一秒,冷宫吹入一阵清风,皇后刺绣的手一僵,抬头,便是一张灰败却笑意盈盈的脸。 “你好啊皇后娘娘。” 友好的打着招呼,权月越过皇后,给自己倒了杯茶,“过来坐啊娘娘。” “你是权樾。” 针扎到了手指,猛的一疼,皇后不予理会,面向权月,脸上皆是防备。 “宾果,答对了,奖励你一个去死的机会怎么样?” “本宫不需要。” 这个人,皇后在他小时见过一次,除了长开了以外,气质也与幼时简直大相庭径。 他的身上不带半点杀气,但却有一股要命的死气。 就好像和她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从阎罗殿里逃出来索命的冤魂。 这个人,皇后不愿意他多做周旋。 “来人!” …… 几秒之后,无人应答。 皇后心中警铃大作,退后半步,加大了音量,“来人!” 同样无人应答。 皇后一急,越过权月朝着殿外跑去,而权月依旧稳稳的坐着,淡定的喝着自己的茶。 打开门,面前的景象让皇后感到心惊,冷宫之外,一切如常,宫人守在殿外,低头默不作声。 “你们听不到本宫说话吗?” 她怒不可遏的质问,却无一人应答,各司其职,沉闷的吓人。 她试着去摇醒那些人,却仍旧无功而返,这些人就如提线木偶一般,失去了思想与灵魂。 “娘娘,坐下喝杯茶?” 殿内,温润的声音不深不浅,砸到皇后的心坎上,堵住了她的呼吸。 惊恐的回头,他笑意浅浅,朝着她招手。 “你不是权樾。”她和李落楹说了同样的话,“你到底是何人?” “权月啊。” 她作了对李落楹同样的回答。 对方仍旧不信,权月耸耸肩,爱信不信,讲实话都没人信的,都喜欢听谎话呗就。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了嘛,送奖励来了。” “什么奖……你想杀了本宫?” 皇后大惊失色,抬腿朝殿外跑去,却在即将踏出那一步时突然失了力,整个人面部朝下,脸磕到了门槛上,鼻梁断裂,鼻血横飞。 “放心。”权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拿着平板看的津津有味,“我不会杀你,杀你的另有其人,现在嘛,只是提前告诉你,让你等死而已。” “不要,不要!” 她害怕,她颤抖,殿内殿外,一步之遥,无人理会。 这场攻陷皇宫的战役,进行了一天一夜,一路走来,宫内血气冲天,尸横遍野。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雨停之后,雨水混着血液蜿蜒流淌,金銮殿内,亓缪之剑指皇帝,怒目圆瞪,“权樾到底在哪儿!” 天牢没有,太医院也没有,“到底在哪儿!” 软剑锋利,轻松刺透了皇帝的皮肤。 倒在金銮殿内的台阶上,皇帝不认输的咬着牙,“亓缪之,朕是你父皇!” 事实上他也根本不知道权樾现在在哪儿。 在得知亓缪之造反的下一刻,皇帝就已经派人去了太医院,企图用权樾来威胁亓缪之退兵。 可权樾竟就这么生生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皇帝派人去寻,但人还没寻到,亓缪之已经杀了进来。 他败了,可他不甘心。 尽量的拖延着时间,想着万一下一秒他的人就将权樾带来了呢? “我知道。”亓缪之冷着眼,脸上新鲜的血液和干涸的血块交杂,微微歪着头,看向自己亲生父亲的眼里,无波无澜,死气沉沉,“所以在哪儿?” “你杀了朕,就一辈子也找不到……” 话未说完,皇帝猛的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张张嘴,想说话,却只有大把大把的血液往外溢。 颤抖的手抬起,捏着空气,最后无力垂下。 第84章 有病(完) 六皇子朝着皇帝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对着亓缪之不满道,“你和他废什么话,待朕成了皇帝,朕绝对帮你把权樾找出来。” 皇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和亓缪之合作,他们合作的前提是,事成之后,亓缪之退出皇位的争夺,而六皇子为丞相大人洗清冤屈并解除亓缪之和羲慈的婚约。 亓缪之本就对皇位没有追求,他要的一直都很简单,只要权樾好,就足够。 而六皇子亦是如此,皇位他已经想了十几年了,自记事起,皇后就一直告诉六皇子他将来一定会成为至高无上的君王,自小,他就渴望着那个位置。 他要的只是那个位置,谁能给他那个位置,他便什么都能答应。 “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剑尖还滴着殷红的鲜血,血腥味浓重,滴答滴答。 他从来没有想过皇帝会真的死在自己的剑下,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前两日还坐在这金銮殿的龙椅上俯视着大殿里的蝼蚁,今日却倒在了这台阶上,死不瞑目。 亓缪之不知自己应该在此刻作何感想,但他的确没有对少伤心的感觉。 “都说了别着急。” 六皇子的脾气不算好,但在亓缪之面前已经足够收敛。 欺软怕硬说的就是他这一类人,“皇兄,咱们还是先办正事。” 亓缪之咬了咬牙,正要答应,羲慈却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脸上脏泥血液混合,喘着粗气直接剑指六皇子,“把权樾交出来。” “大胆!” “你说什么?” 六皇子和亓缪之同时出声,一个腿抖若筛糠,一个上前一步逼近羲慈,“权樾?” “太医院的太医亲眼看到你的人将权樾带走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六皇子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要是知道还好,把人交出来就完事了,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啊! “你觉得本宫将权樾掳走的意义何在?” 他尽量保持镇静,可羲慈却充耳不闻,一夜没合眼,她的眼球已经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稍显狰狞,“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把权樾交出来!” “你先冷静一点。”亓缪之抓住羲慈举剑的手,比起她还算冷静,“他说的对,他没有理由……” “怎么没有理由?”羲慈一把挥开亓缪之,将剑指着他,怒吼,“皇帝知道用权樾威胁你,难道他就不知道吗!” 六皇子:“……” 你别说我还真忘了这茬。 “皇帝也好,六皇子也罢,你到现在还在优柔寡断顾念亲情,那权樾对你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羲慈的话,犹如一根针,蓦然扎进亓缪之的心口。 他闻言一僵,还未反应过来,殿外突然响起了骚动。 属下匆匆跑进金銮殿,气喘吁吁跪地,慌里慌张,“殿下,冷宫,权樾公子……” 属下话未说完,金銮殿内已经没有了亓缪之的身影。 他走后,羲慈反而放下了手中的剑,一天一夜的打打杀杀已经将她耗得筋疲力尽。 抬手摸上脖子扭了扭,羲慈看向仍处于懵逼状态的六皇子,笑了,“殿下,你的皇帝梦,要破碎了。” 而与此同时,冷宫内,权月和皇后对立而坐。 皇后浑身动弹不得,权月却行动自如。 “娘娘多年前可曾想过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此时,皇后已经猜到了权樾要做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涨红着一张脸,眼底浮现求饶的神色。 “不过也无所谓。” 权月说这话,温热的液体缓缓从鼻间流了出来,皇后瞪大双眼,动不了,却浑身都在颤抖。 她害怕,恐慌,慌乱,惊惧,却只能自己消化。 “你说,我一会儿怎么死才好啊?” 权月托着腮,满脸纠结,“想死的好看一点,又怕亓缪之感受不到死亡的凄惨,死的难看点,又少了那份凄美,啧,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伴随着权月的话一点一点落下,鲜血已经不满足于那一个地方,开始从嘴角溢出。 一开始只是溢出了一丝殷红,话说到最后,便是大把大把的往外吐。 明亮的红顺着阴暗的木桌流到了浅绿色的裤腿上,触目惊心。 “还是死的凄美一点。” 明明一张脸苍白无血色,说话却中气十足,“毕竟这么一张脸浪费了的确可惜。” 宫外有了声响,权月突然眯了眯眼,微笑,“那么,地府再见皇后娘娘。” “太医!传太医!” 突然脱口而出的焦急之声吓了皇后娘娘一跳,伴随着破门而入的巨响,顺着权樾的视线,皇后惊慌失措的转头。 门外,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了亓缪之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权樾艰难的朝着他露出一个微笑,蓄在眼眶的晶莹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搭在腿上的手无力垂下,满足又遗憾的双眼慢慢阖上,了无生息。 “权樾!” 羲慈脚步一顿,嘴唇瞬间了无血色,木讷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弹半步。 她听到了,那一声权樾,不同以往。 撕心裂肺,痛苦不堪,哀嚎咆哮,最后归于无措,慌乱,脚步杂乱,太医匆匆而至,羲慈跪地痛哭。 太医给出的结论是,救治不及时,导致本就衰败的身体彻底失去了希望。 亓缪之一怒之下,砍下了皇后的头颅,软剑不知为何在那一瞬间断折,像是伤心至极,随着真正的主人去了天上。 亓缪之捡起了羲慈丢在地上的剑,一步一步朝着六皇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余晖拉长了他的身影,拉长了他空洞的喃喃,“哪怕一刻,哪怕就一刻,如果我未曾犹豫……” 羲慈流着泪看着亓缪之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了她和权樾的最后一面。 他站在月下,月光将他的面容渲染的朦胧,像天仙也像灵魂。 他说,“羲慈,我坚持不了太久了。” 她拉着他的衣袖无声哭泣,他笑了,还是那么好看,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别哭,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多活了那么久,以后,仁翊就交给你了。” 亓缪之的登基大典羲慈没有去,自我责怪的两个人短时间,还是不要见面了。 第85章 危城(1) “我求求你,救救她,她还是个孩子啊!” 不大的客厅里角落分别坐着形色各异的人,不亮的光丛阳台落地窗照射进来,将坐在中央沙发上权月的脸衬的不明不暗。 而女人面前,另一个女人跪坐在地上,拉着坐在沙发上权月的衣角,豆大的泪水一颗一颗滚落,哀声求助。 “我没那个义务。” 权月嘴里叼着一根菠萝味的棒棒糖,不管女人拉扯着自己的手,专心致志的看着平板上播放的狗血电视剧。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女人不可置信的瞪着权月,斥责道,“你难道听不到她的哭声吗,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丧尸的手里吗!” “纠正一下。”嘴里的棒棒糖从左边换到了右边,权月开口,果味四散,驱走了一些难闻的恶臭,“她在门外我在屋内,我看不到,还有啊,她也不一定会直接被吃掉,运气好的话,丧尸化也可有能不是?” “你!” 女人指着权月,胸腔上下起伏,“你有没有一点身为人类的良知?你难道就没有孩子吗?她的父母要是看到这一幕,该有多心痛?你要还是个人的话,就出去救她!” “别跟我玩道德绑架那套。”权月头也不抬,冷漠道,“你想救人,也不是不可以。” 她抬起头,盯着女人,眸光戏谑,“你打算让谁去送死?” “你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一命换一命。” 坐在门口角落的另一个短发女人突然搭腔,女人朝着她看过去,仍是不解,“什么?” “外面有多少丧尸,我想你应该心里也有点数。”短发女人看着女人,解释道,“就凭我们这几个人,你以为能毫发无伤的将小女孩救出来吗?” 不下几十的丧尸,和几个已经筋疲力竭的普通人,狭窄的通道,一旦他们开门冲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定会全军覆没。 唯一可以称得上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方法,只能让其中一个人充当诱饵将丧尸引向其他方向,剩余的人再靠近柜子将女孩救出来。 只是充当诱饵的那个人,必死无疑。 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愿意去当那个诱饵。 “你愿意吗?”权月捏着棒棒糖的棍子,指向坐在落地窗旁的寸头男人,寸头摇摇头,不说话。 权月勾勾唇,又看向另一侧的长发男人,开口,“你愿意救救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吗?” 长发男张张嘴,似乎想说话,但隔了几秒之后又闭上了嘴,缩回去,没有动作,沉默的拒绝。 “这样啊。”权月耸耸肩,棒棒糖又指向坐在短发女人旁边的小姑娘,“还是你去?” “她不能去。”短发女人护住小姑娘,“她也还小。” “说的也是。”权月挑眉,又问短发女人,“那你呢?” “我……”短发女人犹豫了半秒,咬着唇摇了摇头,“我还要照顾我的妹妹,我不能死。” 问了一圈,最后没有一个人愿意。 权月丝毫不觉意外,舒服的靠在沙发背上,双腿搭在茶几上,看向女人,“我也挺惜命的。” 意思很明显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一个陌生人。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不自私?”短发女人冷哼一声,“那你去,一开始就是你的叫声才将丧尸引到这儿来的,不然我们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儿,你想救人,你自己去啊,牺牲你救那个小女孩儿,我也觉得挺划算的。” “你什么意思!”女人生气的指着短发女人,很是委屈,“我就算愿意,我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做啊,再说了,我体力不行,没跑出两步就会被抓,到时候只会让损失更大而已。”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 权月放下平板,笑眯眯的,“只要有诱饵,我就能将人救下来,怎么样,一换一?” “我……” 女人哽住了,咬着下唇,目光扫过几人,声音小了不少,“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总会犹豫,这我理解。”权月看了一眼时间,又道,“以柜子的承受程度和丧失的破坏程度算一算的话,你还有三十九秒的考虑时间,三十九秒后,柜子会被完全破坏,后面会发生什么,你懂的。” “……” “你为什么会计算的那么精准?” “还有二十秒。”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尝试着救救她?” “十四秒。” “我们大家一起冲出去其实是有成功的几率的对?” “八,七,六……” “为什么非要是我?” “三,二……” “我……” “一……” “啊!” 伴随着权月的话音落下,门外响起了柜子被破坏的声音,丧尸嘶吼咆哮,小女孩痛苦惨叫。 屋内的人或闭上眼,或捂上耳朵,或假装忙着自己的事情,互不相看。 直到痛苦的尖叫声和哭声彻底结束,丧尸的嘶吼声也逐步消失之后,权月才打了一个响指。 女人像是收到了指引一般抬头看向她,权月突然俯身,好看的脸上荡漾着愉悦的笑,“看来,你和我们是同类人嘛。” “我不是!” 女人摇摇头,“我和你不一样。”她张口辩驳,“我是想救她的,是你没有给我时间!哪怕再多给我几秒钟,我已经开口了,我已经打算一命换一命了!” “是吗?” “是!” “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权月伸了个懒腰,看向外面逐渐转黑的天,打了个呵欠,“睡觉去咯。” 说完,她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拉了拉因为坐的太久而有些褶皱的衣角,打着呵欠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走进,关门。 “你什么意思!”女人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当即想要追上去辩个清楚,不远处的寸头见此立马站了起来,拉着女人,“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我要和她说清楚!” “你要点脸行吗?”寸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女人越是挣扎,他就拽的越紧,完全不顾女人吃痛的呼声。 第86章 危城(2) “老子警告你,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在这儿乖乖待着,你要再敢大吼大叫一句,老子立马把你扔出去喂丧尸,不要以为老子干不出来这种事。” 寸头的脸本就属于刚毅的类型,声线也很强悍,垮着脸威胁人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可怕。 女人被寸头吓得往后瑟缩,抖了抖,委屈的放小了音量,“被这种视人命为草芥没有良心的人领导着,你们就不怕哪一天也会落得那个小女孩儿一样的下场吗?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们要这么护着她?” “姐姐你说错了。” 女人话落,被短发女人护在怀里的小姑娘突然开口,“权月姐姐并没有要求我们跟着她,是我们自己主动跟着她的。” “你说什么?”女人不敢相信,“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 短发女人接话道,“我们这四个人,包括你,哪个不是权月顺手救下来的,没有她,你能活到现在还能蹦能跳生龙活虎的?” “没错。”长发男人也跟着开了口。 他不似寸头,长相偏阴柔一些,一头长卷发披散着,声音也较为温润,“想必你也注意到了,她杀起丧尸来,有多可怕。” 长发男人一句话,瞬间将女人带回了不久前。 女人原本是住在这一楼的居民,丧尸瘟疫爆发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十几天过去了,家里实在是没有吃的东西了,再不出来找点东西吃,她就算不被丧尸咬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实在没有办法,女人只能走出家里寻找食物。 自从丧尸瘟疫爆发以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瘫痪状态。 没有水没有电,甚至连信号都没有,女人坐不了电梯,只能走楼梯下楼。 却不曾想刚走下几楼就碰到了丧尸。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这种丑恶的东西,以前在电视山看见却因为觉得不真实而没有多余害怕。 但当真正烂着半张脸,眼珠子掉一半张着血盆大口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时,女人才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她吓得下意识尖叫出声,转身往楼下跑。 但她的声音却引来了楼里更多的丧尸。 慌不择路的她跑进了一层楼,拍打着房门,乞求里面能有人救救她。 万幸的是,门真的打开了,可不幸的是,门打开的一瞬间,丧尸也冲了过来。 她害怕,所以冲进了门里,撞倒了开门的人。 成群结队的丧尸瞬间扑了过去,她只听到了一声男人的惊叫,十几个丧尸瞬间将人扯成了十几段,又恶心又恐怖。 然后,一个女人提着刀冲了出来,叫了一声老公,冲进了丧尸群里。 女人深知不能再在这房间里待下去了,便趁着丧尸都扑向那个女人时找到了一个缝隙逃跑。 刚跑出门,丧尸已经解决完了那个女人朝着她冲了过来。 女人吓得跌坐在地,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一只手提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甩进了身后的房间里。 同时,丧尸也跟着朝着这个方向涌来。 女人抬眼,便见到了这几个人。 两个男人一人拿着一把菜刀,一人拿着一根铁棍朝着丧尸挥舞,短发女人捏着一把小型手枪,也对着丧尸的头部射击。 而站在最中间也是最前面那个叫做权月的女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她几乎没怎么动过,可一旦丧尸向她靠近,女人只见得到她有所动作,却根本看不清她到底做了什么,一阵剑光闪过,丧尸便会人头落地。 有些时候动作稍大一点,掉的丧尸脑袋便不止一个,几个脑袋同时落地的场景,既玄幻又让人心惊。 褐色的鲜血飞溅,却一滴都溅不到她的身上。 丧尸一波接一波,不断的涌到房门口,像是完全杀不完一般。 大概看着他们与丧尸搏斗了十分钟,权月突然收起了刀,道了一句“累了”之后,转身走了进来。 剩下几个人闻言迅速解决了自己面前的丧尸,也跟着一一退了进来。 神奇的是,自从门关上之后,丧尸便不再对内进行攻击。 正当女人松了一口气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哭声。 女人顺着猫眼往外看,便看到了丧尸一个接一个的涌进了对面的房间里。 门外,一根戴着戒指的手指被遗忘,是那个拿这菜刀的女人手上戴着的戒指。 女人当即意识到,她敲开的那户人家,是躲在家里的一家三口,爸爸和妈妈死了,家里还剩一个小女孩。 女人想救那个小女孩,所以苦苦央求着坐在沙发上吃棒棒糖看电视的权月。 可结果…… 总之,权月有多强悍,她的确亲眼见识过。 那把剑,说它削铁如泥一点也不过分,在那把剑面前,丧尸的脑袋就好像成了一堆烂泥,可以轻松砍断。 “我知道。” 见女人点头之后,长发男人又继续道,“不仅仅是你,我们也是在被丧尸包围险些一命呜呼的情况下被她从鬼门关里捡回来的。” 最先被权月救下的,是这对姐妹,这俩是因为家里人都变异了,回不了家才被迫寻找其他出路,结果被丧尸一路追赶,差点死掉的时候,被权月救下。 不同于救这个女人,这对姐妹遇到权月时,她骑着个自行车,路过这对姐妹时停了下来。 姐姐本想呼救,但妹妹却对着权月喊了一声“快跑”,然后,权月翻身下车,从背上抽出了那把剑。 如电影出现在了眼前,权月的动作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丧尸连她的衣角都未曾碰到半分。 几分钟的功夫,围着这对姐妹的十几个丧尸悉数被解决。 她眯着眼笑,似乎丝毫不感觉累的模样,从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箱子里摸出一张手帕,擦掉剑上的血,转身骑上了自行车打算离开。 见识过她这般神通的姐妹俩立即追了上去,跑了十几分钟,姐妹俩正筋疲力竭实在追不动时,不远处的自行车又停了下来。 并不是在等她们,而是不远处,又出现了一群丧尸。 第87章 危城(3) 但那些丧尸也不是朝着姐妹俩来的,距离不远,姐妹俩顺着权月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一个男人被丧尸堵到了墙边。 男人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菜刀上全是丧尸的血,他应该战斗了不短的时间,看起来筋疲力竭,挥舞菜刀的手一次比一次缓慢,一次比一次沉重。 丧尸有增无减,不断的缩小着那个男人的生存空间,直到男人筋疲力尽,丧尸的手搭上了他的脖子,他已经累到连刀都抬不起的那一瞬间,姐妹俩只看到了一阵白光。 短暂的失明之后,上一秒还离男人不下百米远的权月下一秒已经闪现到了丧尸的屁股后面。 也不知她从哪儿掏出来了一个哨子,拿到嘴边一吹,“哔——”的一声,响彻整个周围。 丧尸闻声纷纷转过身来,朝着权月扑了过去。 男人离得最近,也看的最清楚。 那些把他逼到绝境难逃生天的丧尸突然转变成了萝卜头,一个一个被削掉了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滚到了他的脚边,瞪着空洞可怖的双眼,好像在诉说着不甘。 没有思考的东西似乎也被权月吓到了,纷纷撤退,不敢再靠近半步。 姐妹俩见丧尸都撤退了之后才敢从远处跑过来。 男人已经累的不能动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落。 而这个男人,就是寸头,丧尸瘟疫爆发前曾是一个小混混。 解决完丧尸的权月似乎心情很好,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歌儿走近寸头,从身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笑嘻嘻的开口,“朋友,你要变异了哦,这药丸可以解你身体你的丧尸毒素哦。” “什么?” 经权月这么一提醒,寸头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手臂上的疼痛。 抬起手一看,手臂上竟然残留着三道血印子,不知道是哪个丧尸划破了男人的皮肤,将指甲嵌入了他的肉里。 “姐姐,他真的会变异吗?” 小姑娘不解的问着,权月挑挑眉,开口,“距离你变异还有半个小时,那就趁着这半个小时给你们科普科普。” 丧尸瘟疫爆发的突然,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征兆。 瘟疫爆发的一瞬间,整个城市的水电系统悉数瘫痪,有人想要拨电话求救,才发现竟然连信号都没有了。 因此,这些暂时还活着的人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一味地乱撞。 大部分人都知道丧尸会咬人,人一旦被丧尸咬伤,几分钟之内便会被同化,成为丧尸大军的一员。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咬伤,只要人有伤口,而伤口一旦沾染上丧尸的血液,也会有很大的概率被感染同化。 只不过相较于咬伤,这种情况的变异就没有了准确的时间。 一分钟两分钟,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甚至于一个月都有可能。 变异之前,被感染的本人和周围的人不会有任何区别,可一旦变异,就是瞬间的事情。 到那时如果有人在旁边,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不会变异,这也取决于人的体质,只不过不会变异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有一种人不会变异,那就是直接被丧尸吃掉的人。 丧尸也会饿,但不像变异前那样需要每日三餐,一口人肉就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维持他们的身体机能。 所以丧尸会吃人,但更多的时候只是本能的咬人,不会将人吃掉。 除了以上两类人不会被丧尸瘟疫感染之外,其余的人,都跑不掉。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 丧尸瘟疫爆发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对于权月所说的变异时间,寸头仍有存疑。 “爱信不信呗。” 权月摊着手,无所谓的模样,“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为什么只剩三分钟了?” 寸头瞬间慌了,这科普讲完也没有十分钟,刚开始不是还说有半个小时吗? “因为我的耐心只剩两分四十秒了哦。” 她仍旧一副笑颜,手心黄色的药丸安安静静的躺着,指甲壳一般大小,看起来倒真无害。 “相信她。”短发女人开口道,“她要是想害你,刚才不救你不就行了。” 寸头闻言,倒也觉得在理,刚想伸手去接,权月却突然收回了手,“忘了说了,要钱的。” “钱?” 寸头一脸懵逼,都这个时候了,要钱有什么用? “我没现金。” 现在这个年代了,谁出门还带现金,一个手机便能解决一切问题。 也不是说寸头一点钱都没有,但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手机没有信号,更别谈网络,他想给也给不了。 “这个好说。”权月指着寸头脖子上的金链子,“这玩意儿是真的,能行。” 感情你一早就看中了我的金链子了是? 寸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金链子,有一瞬间的不舍,但又想着都这个时候了,这些金啊钱的,还有什么用?再重要能有命重要? 这么想着,寸头咬咬牙,把金链子取了下来,和权月换了那粒药丸。 药丸到手后,寸头没有犹豫直接吞了下去。 半分钟后,他发现自己的体力似乎在快速恢复,寸头不可置信的抬头,发现权月以及那两姐妹已经走远了。 来不及多想,寸头直接跟着追了上去。 “我们一开始也以为她谁都救。” 短发女人道,“但我们还是想多了。” 一连几天,三个人跟着权月走走停停,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起类似丧尸围攻人类的画面,都被权月直接忽视了过去。 耳边就是人类痛苦的尖叫,权月却充耳不闻,没有片刻停留,骑着她的小自行车继续行驶在这大道上。 他们也问过她为什么不救人。 “她怎么回答的?” 女人迫不及待的问着,寸头哼了一声,笑了,回答,“我为什么要救人?她是这么反问我们的。” 短发女人又问权月,“那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她的回答是,“心情好。” 就一句心情好,便堵的他们哑口无言。 第88章 危城(4)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该救,那现在去死我倒也不介意。” 不仅堵的他们哑口无言,甚至一句话能分分钟将他们气出心肌梗塞。 偏生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你道德绑架她没有用,她不吃那一套。 就连今天救下这个女人也是如此,短发女人告诉女人,从女人一开始拍打对面的门呼救时,他们就已经听到了。 起初他们是有将女人救下来的打算,但随着听到的丧尸声音越来越多,他们慢慢的,也不敢再动。 直到权月从包里摸了一个棒棒糖出来,笑眯了眼然后提上了她那把长剑。 权月就像是一粒定心丸,只要她提上剑的那一霎那,那把剑就会成为一根定海神针,扎在心上,鼓足他们的勇气。 虽然你很不愿意去相信,但你也不得不猜测,权月救下女人,是不是因为吃了那根棒棒糖所以心情很好。 女人听完,满是不理解,“你们不觉得她在骗你们吗,那粒黄色的药丸,说能解丧尸毒就真的能解了吗?” 女人看着寸头,“你未免也太好骗了一些。” 被女人这么说,寸头却一点也不恼,他还真该庆幸自己好骗,否则现在他早就已经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这么和你说,前几天,有一个人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遇上这个长发男人,跟着权月走了好几天,肚子饿了就会冒险去瘟疫爆发前的便利店里找点吃的。 也就是走进一个便利店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 男人是这个便利店的店长,瘟疫爆发之后那些冰箱冷柜什么的全都停了电。 店门被丧尸撞破之后,眼镜男便躲进了早就没电的冰柜里。 他们去便利店找吃的时候被眼镜男给发现了,眼镜男见他们几个人竟然能大摇大摆的在这个满是丧尸的街道行走并毫发无损,便央求着他们将他带着一起。 拉扯着寸头衣袖的时候,寸头看到了他手背上的伤口。 寸头问眼镜男这个伤口是哪儿来的,起先眼镜男撒谎说是自己碰的。 但碰出来的伤口明显不是这样,谎言被拆穿之后,眼镜男才坦白,这伤口是几天前被丧尸给抓伤的。 权月当时也倒了一粒黄色的药丸给眼镜男,并告诉他距离他尸变还有三分钟,想要解药,可以用他手上戴的钻石手表来换。 当时,眼镜男和女人说的话一模一样。 他的情况和他们不同,眼镜男没有见识过权月的不寻常,权当她是在唬人,短发女人劝他他也不听,还说他们是团伙想在这混乱的世道捞一笔横财。 眼镜男拒绝了权月,她有能力,却并没有直接抢走,而是耐心的等着三分钟的倒计时。 “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权月笑了,与此同时,本来好好的眼镜男眼珠子瞬间溢出了鲜血,将透明的镜片糊了一片,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朝着权月伸了过去,上下挥舞,像是极力想要抓住什么。 权月只是淡淡的收回了手,笑道,“不听老人言。”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眼镜男也倒在了地上,扭曲抽搐了两秒后嘶吼一声一手抓住了小姑娘的腿,张着血盆大口就想要咬过去。 然而他的目的还没有实现,下一秒,眼镜男的脑袋已经滚到了地上。 “要拿吃的赶紧的,爷可懒得等你们。” 权月一边收剑一边不耐烦的对着已经被震惊到呆滞的三个人说话。 直到最后他们离开,她也没取下眼镜男手上的手表。 只做交易,绝对不会去偷去抢,这好像是她的原则。 到现在眼镜男的死状寸头还清楚的记在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后怕的想,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选择相信权月,他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 所以寸头并不会因为女人的话而生气,反而觉得她和那个眼镜男一样愚蠢。 隔了一天之后,他们才遇到这个长发男人。 实际上这个长发男人是他们现在待的这个房子的户主。 他和女人一样,都是实在顶不住饿想要出去寻找食物。 不曾想食物没有找到,反而把丧尸给引了过来。 正赶上那时天快黑了,他们需要一个住处,当时他们还在另一栋楼楼下。 忽然权月就转身跑到了这栋楼里,他们也赶紧跟了过来,跑近了才听到打斗声。 也不知道权月到底是如何知道长发男人危险的,总之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权月已经解决了这一层楼的丧尸,嫌弃的踢了踢长发男人,让他闲着没事儿收拾一下尸体,摆在门口实在太臭。 于是四个人合力将这个楼道的尸体清理干净,顺便也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他们本来打算离开的,谁也不知道这场瘟疫为何爆发,到底会持续多久,他们只知道绝对不能坐在这里等死。 所以想着快点离开这个城市,说不准国家已经修建出了什么基地供他们避难。 总之,行动起来也比傻呆着啥也不干的强。 但权月第二天却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稳稳的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打算在这里安家。 她不走他们也不敢走,于是也跟着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两天,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女人出现。 “我有种直觉。”短发女人对着女人说道,“她留下来,就是为了等着救你。” 显然,寸头也是这么想的,正是因为有这个想法,他们才会在救女人的时候跑出去帮忙,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好心,只不过是想讨好权月罢了。 不然以寸头的性子,刚才他对女人就不只是威胁几句这么简单了。 “你们把她想的太神了。”女人听完,根本不相信几人的话,“无非就是一个武功好点的普通人罢了,药丸也不过是看运气而已,她要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将整个城市的丧尸都除掉,还我们一个清净?” 短发女人闻言“嗤”了一声,给自己的枪上着子弹,“我看不愿意接受事实的是你才对。” 第89章 危城(5) “你这种人我最了解了。” 心里明知权月就有这么厉害,但出于妒忌还有对权月的不满而不愿意承认,自欺欺人罢了。 “就这么和你说,别说她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她真的能灭掉整个城市的丧尸,你觉得她会这么做吗?” 一个凭心情来决定救不救人打心底就不在乎人命的人,你还指望着她存有什么大义? 与其想这么多,不如多想想怎么活下来。 “她再厉害也是人?”女人还在挣扎,“你手里不是有枪吗,你还会怕她?” “噗……”寸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笑出了声,对着长发男人笑道,“你看看这个人,脑子真的有问题哈哈哈。” 长发男人没笑,而是朝着女人解释,“她手里那把枪,就是从权月那里买来的。” 短发女人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有那天从眼镜男手腕上摘下来的手表。 权月虽然没有主动去抢走眼镜男的手表,但如果是别人抢走再转手买给她,她就会接受。 短发女人用那块手表换了一把枪和一些子弹,以用作自己和妹妹的保命工具。 事实上长发男人也有一把手枪,也是从权月那里换来的,只不过刚才他并没有用。 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权月依旧能一个人将那些丧尸解决掉。 他那点子弹,还是留着到了关键时刻再用的好。 毕竟子弹有限,打完了就得再买,可他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你来得晚,还没看到,权月到哪儿都带着一个黑箱子,半个人那么大,据我们猜测,那里面,应该全是枪支弹药。” 她敢卖他们手枪,也就证明她不害怕他们用手枪对付她。 说不定当他们用这小小的手枪指着她的时候,她正端着一把步枪笑的从容呢? 当然了,至少现在,他们还生不出和权月做对的想法。 “可……” 女人还想说什么,可她才刚一开口,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咕~”的一声拉的很长,女人这才想起来,她从昨天开始就只吃了最后一块润掉的饼干,到现在,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难为你这么饿精力还这么好。” 短发女人吐槽着,让小姑年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压缩饼干递给女人,“吃,别饿死了。” 饿死了女人,万一权月找他们算账那可不划算。 小姑娘打开背包的瞬间,女人看到了,那个背包里,几乎全是吃的。 她拿着压缩饼干眼睛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寸头身旁也有一个背包,也是胀鼓鼓的,估计也是吃的。 女人眨眨眼,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然后咽下,并没有接着吃下一口,而是小声的问道,“那个……有水吗?” 瘟疫爆发时储存的自来水也随着昨天吃饼干的时候喝完了,刚才又说了那么多话,压缩饼干又干又糙,现在嗓子实在难受的要命。 “有的。” 小姑娘倒是心好,又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女人。 “姐姐省着点……” 她话没说完,女人已经拧开了水瓶盖咕咚咕咚的狂喝了起来,瞬间喝掉了大半瓶。 小姑娘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天也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长发男人看了一眼权月住的客房,道,“说不定明天就要启程了。” 要不说人的直觉是一个很玄幻的东西,长发男人的猜测得到了应验。 第二天权月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打着呵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彼时其余五个人都醒了,正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放着地图。 看到权月打开门走出来,坐在中央的寸头立刻让出了位置,站到了一旁。 “权月姐姐,你饿吗?” 小姑娘在短发女人的授意下接近权月问道。 “饿。” 权月摸摸肚子,果然人类就是麻烦,睡醒了就饿。 “我这里有奶油面包,权月姐姐吃吗?” “不吃。” 权月嫌弃的摇摇头,“爷想吃火锅。” “现在这种时候,上哪儿给你找火锅去?不识好歹。” 女人见状不悦的开口,权月闻言挑了挑眉,笑了,“那还不简单?” 说着,她又走回了房间,没隔一会儿,便捧着一盒自热火锅走了出来,吃的那叫一个香。 女人惊得说不出话,对此剩余几人却见怪不怪,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在研究离城的路线,a市离我市最近,骑自行车走走停停的话,十天左右应该够了。” 虽然手机早没电关机了,但还好长发男人家里有地图。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本市已经完全被丧尸瘟疫所占领,想要活下去的话,只能看看别的城市还有没有希望。 “为什么非要骑自行车?”女人很是不解,“如果开车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到。” “你是傻子吗?”寸头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女人,“能开车的话我们脑子有病才会选择骑自行车?” 但现在的情况是,根本不能开车。 女人一直没有出过门,所以他可能不知道,人在变异成丧尸之前的性别,将会直接影响到丧尸化之后的属性。 丧尸也分两类,一类,是男性变异之后的丧尸,会比变异之前更耐打,力气也会比变异之前强好几倍,这类丧尸对声音很敏感,找人基本靠声音。 另一类,是女性变异之后的丧尸,这类丧尸的速度奇快,据权月说,女性丧尸跑起来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小时七十公里,这是个怎样的速度自然不用他们多加描述。 而这类丧尸则属于速度快但力气小的类型,比普通的成年女性还要弱一点。 相较于男性丧尸对声音的敏感,她们则对气味更加敏感,尤其是像汽油这类的刺激性气味。 只要你敢开车,她们就敢追你。 而比起这些丧尸的能力,最可怕的还是他们竟然会协同作战。 短发女人和寸头亲眼见到过一辆开在路上的车是如何被女性丧尸成群结队的肉墙给拦下,再被后面赶来的男性丧尸撕碎的场面。 第90章 危城(6) 说那场面极度恶心,对它来说都是一种美化。 车里坐的是一家四口,两个孩子和一对父母。 开车前,权月其实是劝过那对年轻的夫妇的,至少在丧尸如此之多的城市里选择开车,弊绝对大于利。 但很遗憾,那对夫妇和眼镜男一般,选择了相信自己。 车子开走之后,他们正好也顺路,便骑着自行车赶了过去。 远远的,就听到了孩子划破长空的哭声,尖锐刺耳,像一把冰刀插进四肢百骸,疼的同时也冻得人浑身无法动弹。 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车子已经完全被撕碎,年轻的夫妇护着怀中的两个孩子,背上都已经被丧尸啃出了两个血窟窿。 年轻母亲看到了他们,抬手想要呼救,但很遗憾,权月并没有动作。 后来寸头和短发女人曾经讨论过,如果当时那对夫妇离开时没有对权月说那句“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自己知道怎么保护”,会不会,结果就会不一样? 但这个世界,允许你幻想如果,却从来不给你实现如果的机会。 两个大人填饱了那些丧尸的肚子,残留着血肉的骨头东一块西一块的被丢弃到了车子的铁皮上,骨碌碌滚两圈,还能看到已经因为丧尸病毒而被感染成了深褐色的血液。 黏黏糊糊的附着在铁皮上,散发着恶臭。 两个孩子倒没有被分食,但没能逃过变成丧尸的宿命。 看着一群高大的丧尸里夹着两个萝卜头时,寸头和短发女人都不忍的别开了眼。 只有权月,冷冷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显然,如果你想死或者是想丧尸化,那么在市里开车倒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利用车子储存的电量来充电倒是可以,权月的平板就是在车上充的电。 而他们这些人一来没那个胆子一直待在车里充电看电视,二来在发现手机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时他们早就把这个占位置的东西给扔了,想充电也充不成。 “那电动车呢?”女人不甘心的问着,“电动车也没有气味也没有声音。” “我有时候真的在想,你脑子是不是真有那大病,电动车电动车,你也说那叫电动车咯,那你告诉我电动车电没了你怎么办?” 寸头的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当真嫌弃的不得了。 合着这里面就她一个聪明人,他们都是蠢猪是? “年轻人,说话做事和气一点嘛,你着什么急啊是不是。” 权月嗦着自热火锅里的粉条,一开口寸头便没了话,对着权月说了一声抱歉,也没再怼女人。 长发男人和权月讲清楚了他们的规划,他说完,正好权月也吃完了。 “规划的不错嘛。” 权月点点头,笑道,“那就这么地,收拾收拾,赶路去咯。”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丧尸瘟疫爆发的那天正好是过完中秋的第二天。 天气逐渐转凉的时候,自从那天开始,这座城就像是一直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灰蒙蒙的,就算头顶就是太阳,也总觉得看什么都会带上一层不真切之感。 而今天天气难得不错,太阳也很暖和,光线也很透彻。 这些丧尸不怕光线,但似乎很怕热。 其实和他们打都的时候他们仔细注意一下也能发现,丧尸的体温很低,不小心触碰到的时候会下意识以为自己摸到了一个冰块。 有血有肉的人彻底沦为了冷血的行尸走肉,冰块怕热,在情理之中。 “看来今天天都想我们出发嘛。” 自行车很好找,城市信号全面瘫痪之后,那些联网自行车失去了网络的保护,满大街都是,找到了就能骑。 “你会骑自行车吗?” 短发女人见女人一直在后面磨磨蹭蹭的,开口问道。 女人就等着有人开口关心她呢,瞬间接话道,“不会……” 她会开车,但不会骑自行车,“我从来都没有学过。” “你们谁可以带带我吗?” “怎么带?”寸头不耐烦的回头,指着自行车,“你自己看看,就一座的自行车,怎么带你,连个小姑娘都不如,你真厉害。” “这些自行车里,就只有权月的自行车是两座。”长发男人走过来,指着权月的自行车,“你如果可以让她载你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我是不会坐她的车的。” 女人甚至于连看一眼权月的自行车的意思都没有,也不知道在犟个什么劲。 短发女人闻言笑了,别说你不愿意,人权月那个后座是拿来放她那个黑箱子的,就算你愿意,也得看看你有没有她那个黑箱子贵重是不是? 其实在城市里想找一辆两座自行车也不是很难,但关键是这几个人都没有载女人的打算。 毕竟自行车的速度摆在那里,本来就只比人用两条腿走路快一点,再载一个成年人,速度会被拖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不碰到丧尸还好,若真碰到了丧尸不就完了? “哟呵,都还没走呢,在等我?” 权月最后一个从楼上走下来,嘴里叼着一根可乐味的棒棒糖,领导下乡一般招呼着几个,“走,别等我了。” 说着,便将黑箱子绑到了自行车座上,长腿一跨稳稳坐上,率先骑走。 “好了,这下你愿意也没辙了。” 寸头也骑上了车,对着女人嘲讽道,“现在你就两个选择,要么腿着,要么现学,都不愿意的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说完,寸头也跟着骑车离开。 短发女人和她妹妹没说话,看了女人几眼,生怕追丢了权月,也赶紧骑车追了上去。 倒是长发男人对着女人鼓励道,“其实骑自行车很简单的,你试一试,我现在前面慢慢骑着等你,加油。” 女人闻言似乎真的受到了鼓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加油的,不会输给权月的。” 其实女人并不是完全不会骑自行车,也并不是没有学过,事实上她会骑,只是小的时候骑自行车摔过一次,从那之后,就再也不敢骑了。 刚才撒谎,也只是希望有人能同情同情他。 第91章 危城(7) 但结果却让女人大失所望,果然这些人里除了这个长头发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人。 如果不是这个长发男人在,女人想,或许她还不一定愿意跟着这几个人一起走。 但自己一个人未免也有些孤单,就当是大发善心陪陪他们好了。 女人这么想着,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再碰过自行车,但对丧尸的害怕还是让她很快又熟了手。 害怕再摔,所以不敢骑的太快。 好在权月也骑得很慢,连带着其他几个不愿意离她太远的人也快不起来。 并不是因为黑箱子很重,在他们看来,她更像是在看风景,或许丧尸在她眼里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反到像是博物馆展览陈列的物品,用来供人观赏。 瘟疫爆发的时刻是大白天,街道上四处都是汽车,这也是不好开车的一大原因。 大道两旁的树荫下,丧尸三三两两的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安稳的盛世里绝不会出现的靓丽风景线。 女人骑着自行车努力追赶上了长发男人,正想说话,长发男人赶紧抬手示意她安静。 别看丧尸现在看起来好像没有威胁,那是因为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大,所以他们不愿意离开树荫跑到太阳底下来。 但如果说话,后果可能不堪设…… “我去,这丧尸有点好看的啊!” 这想法还没在长发男人脑子里转过弯儿,前面突然响起了权月的声音。 后面骑车的几个人皆是一惊,反应快的掏枪的掏枪,拿菜刀的拿菜刀,循着声音望过去,权月正揪着一个男人……不对,据她刚才的话听好像是丧尸的脸? 总之,她此刻满脸兴奋。 “他是丧尸吗?” 短发女人小声的在不远处开口问道。 她不太敢靠近权月,因为在她身旁就围着几个丧尸,无意识的游走,看起来不甚恐怖。 虽然不清楚丧尸为什么没有选择攻击出声的权月,但谨慎一点,总归没错。 被权月抓着的所谓的丧尸,除了衣服破了点,脸色过于惨白了一点,其它的都与常人无异。 他们实在是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人还是丧尸。 但看着好像确实没什么生气。 “是啊。” 权月招呼着短发女人,拉着丧尸的手,示意短发女人摸一摸。 女人不太敢,畏畏缩缩伸出的手都在颤抖,接触到那只惨白的手的下一秒赶紧又缩了回去,瞪着眼满脸不敢相信。 “冰,冰的……” 和那些丧尸一样的温度,仅仅触碰到一下,也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凉。 “真的是丧尸?” 寸头也从后面探出了脑袋,满脸惊奇。 “当然了。”权月捏着丧尸的脸,凉凉的,触感不错,也没觉着有多冰,反而她倒觉得挺舒服的。 “权月姐姐,为什么他和其他的丧尸不一样啊。” 小姑娘也很好奇,刚想把手搭上丧尸,就被短发女人给拍了回去。 笑话,权月可以对着一个丧尸又摸又揪的,那是她胆子大有能力护着自己。 但他们不一样,在不确定权月心情好不好会不会救他们的情况下,还是少点好奇心的好。 谁知道这丧尸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啃他们一口? “进化了。”权月拍拍这个呆呆的丧尸的脑袋,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看来我们这些天遇到的都只是最基础的丧尸,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些玩意儿说不准还会一直不断的进化,他不会是最终的形态,我倒是挺好奇的。” 权月脸上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最后会进化成什么样子。” 进化?! 几个人闻言惊得说不话,人类异化成了丧尸之后还会重新进化? 最后会进化成什么?再次变成人类? 看这个丧尸的样子,倒确实很有可能。 但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丧尸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喂,听得懂我说话吗?” 权月拍了拍丧尸的脸,丧尸眨眨眼,没有回答,目光呆滞。 见此权月挑了挑眉,“看来是听不懂了,有意思。” 如此一来就不是失忆这么简单了,硬要说的话,是新生。 “有什么意思?”女人在后面抱怨道,“一个丧尸而已,进化的再好他也是丧尸,你也不怕他突然咬你一口。” 这一次寸头倒是不嫌女人话多了,因为他其实心里也是这么个想法。 他现在就怕这丧尸突然就把权月咬了,他们连阻止都来不及。 再好看也不能放下戒心。 “咬我一口?”权月闻言眼睛却突然亮了,赞许的对着女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进化之后的丧尸咬人是什么效果呢,她很想看看。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细嫩的手臂,丧尸懵懵的眨眨眼,能看得到,他的喉结在滚动。 这分明是有些害怕却本能渴望着的表现,权月兴奋了,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用着哄小孩儿的语气开口,“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来,咬一口。” “你疯了?” 短发女人拉住权月的手,“你想变成丧尸吗?” 她话刚说完,猛一眼对上权月的眼睛,忽的感觉全身一凉,含笑的眼里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却让她遍体生寒,下意识丢开了权月的手,退后两步,舔了舔唇。 “不多管闲事的人才乖嘛。” 权月挑挑眉,转回头,继续对着丧尸道,“来,咬,我耐心有限。” 虽然完全不懂面前的生物再说什么,但丧尸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对着只手臂本能的渴望让他忽略了害怕,双手拉住权月的手臂,张口咬了下去。 “嘶……” 咬下去的瞬间,其余几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再睁开后,便是疯狂的往后与权月拉开距离。 手臂上印着两排整齐的牙印,还丝丝的往外溢着鲜血,湿濡的舌头细细允吸着,像是十分喜爱这款饮料。 权月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臂喝血,摸摸下巴,道,“看来进化之后就不吃肉了啊,改吸血了。” 这点倒是不错,只是这设定莫名有些像吸血鬼啊。 不在太阳底下行走,整个人都呈现着诡异的白色,还吸血,这就是吸血鬼? 第92章 危城(8) “不过还是会变异。” 一个根本没有变异现象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着,“而且竟然没有直接变异成这个形态。” 权月摇了摇头,有些嫌弃,“还是不太行。” 丧尸似乎感受到了权月的嫌弃,低头舔手的脑袋一晃,无辜的抬起了眼,眨了眨,突然张嘴,“行。” “嗯?” 就连一向淡定的权月都惊喜的睁了睁眼“会说话了?” 眨眨眼,对面的丧尸又不说话了。 权月蹲在路边托着腮,丧尸也学着他蹲了下来,权月瞅了他一眼,思考着,“学习能力惊人。” 理解能力也很强,她这才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大概读的懂她的意思了,而且还能开口为自己正名,也就只比直接输入程序的机器人差了一点。 “我去不是。”寸头扒着短发女人的肩头喃喃。 远处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了震惊。 夭寿了,丧尸竟然会说话了,该不会最后真的变成人了! 环视四周,随处可见丧尸在树荫下麻木的来回游走,个个神情呆滞……算了,大部分脸都不完整,看不出表情。 突然出现了个异类,反倒让他们觉得更加可怕。 “这个。”权月指着大太阳,“怕吗?” 不得不说,这个丧尸的颜值很过得去,白的过头的肌肤虽然有些模糊他五官的棱角,但却更能突出细节的精致。 黑长的睫毛漂亮的好似翩跹的蝴蝶随着眼皮的一张一合跃动着优雅的舞步,丧尸点点头,没说话。 “权月要干什么?” 长发男人开口,几人看过去,权月已经站起了身,将绑在自行车后座的黑箱子拿了起来,从里面摸出了一套衣服递给了丧尸。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套衣服好像在冒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不是烟。”短发女人严肃道,“是寒气。” 冒着寒气的衣服是什么玩意儿? 冰蚕衣吗? 权月那黑箱子其实不是箱子,是一个小型冰箱是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冰箱哪儿来的电? 别问,问就是bug。 “穿上。” 衣服甩到丧尸怀里,冰凉的感觉让他很是舒服,光滑的脸贴在衣服上蹭啊蹭,脸上浮着满足的表情。 权月嫌弃至极,不耐烦的掏掏耳朵,“麻溜的穿上,别耽搁我时间,穿衣服会吗?” 凭空比划着穿衣服的动作,丧尸静静地看着,看完之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学着权月的动作,把外套套在了身上。 还有条裤子,显然他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下意识看向权月,呆呆的眨眼。 “巨婴都没你这么难伺候。” 权月嘴上吐槽着,又给丧尸比划着穿裤子的动作。 同样照着她教的动作将裤子穿好,权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黑箱子也顺势放到了丧尸的怀里。 “抱着。”她吩咐着,然后自己先骑上自行车,指着自行车后座,“坐上去。” “她好像打算把那个丧尸也带上。” 长发男人脸上的表情如同吃了某种不明物质,其他几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女人更是气的脑袋冒烟儿,“她脑子有病吗,把这种随时会致自己于死地的危险带到身边?” “你觉得她会怕?” 寸头可没忘了刚才那丧尸可是咬过权月的,这都过去这么一会儿了,权月哪儿有半点变异的意思? 虽然一直都知道权月不是个正常人,但完全不受丧尸病毒的迫害未免也太不正常了点! 这根本就不是人了! “她倒是不怕,那我们呢,我们有危险怎么办?” “你别忘了。”短发女人皱着眉头提醒,“有没有我们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权月可从来没有求着他们跟着她,短发女人想,“如果现在要权月在我们和那个丧尸之间做个选择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那只丧尸。” 哪怕他们不跟着她或许就会死,她也根本不会在乎。 “那我们还跟着她吗?” 长发男人不确定道。 他是想跟着的,但他很害怕那只不寻常的丧尸,毕竟权月刚才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被那只丧尸咬了仍然会变异,他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颗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短发女人不说话了,目光落在权月的方向。 丧尸已经照着权月的指示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双手抱着黑箱子,乖巧的不像话。 “喂,你们走不走?” 权月回过头,目光带笑,远远的这几个人看不见,但从她的语气里也能听到她的愉悦。 说起来,在现在这个尴尬的时间,他们这几个人里,谁还能笑得出来? 每天除了担惊受怕以外,剩下的时间都在思考为何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又要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生活在不解,害怕与恐慌的阴影下,到底也没比这些行尸走肉好到哪里去。 但权月不一样,她与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的心情似乎都是愉悦的,你一见她就能看到她与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笑颜。 并不高深莫测,也不是所谓装出来的假笑,你能感觉到,她就是真的,由内涌现散发至外的开心。 你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找到的那么多让她开心的因素,总之,她活的特别轻松。 这或许得益于她的强大。 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只要脑子没有问题的应该都能看出来,权月不是正常人。 她有着可以化解丧尸病毒的药丸,有着如哆啦a梦百宝袋一般的黑箱子,有着不惧任何丧尸的逆天武力值。 当然,她本身也是一个bug,以前他们就在怀疑,她是如何做到那么了解这些丧尸的所有特点的。 到现在他们知道了,那些结论,恐怕都是她一点一点用自己的身体试出来的。 普通人不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依照现在的科技恐怕也造不出来和人无任何区别如此仿真的机器人。 那么,她不是人,对吗? “姐姐。” 小姑娘摇了摇短发女人的手臂,唤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第93章 危城(9) “我们走,跟上她。” 短发女人也是横了心了,如果横竖都是死,那她至少也得死的漂亮一点。 跟着权月到时候还可以把妹妹托付给她,他们姐妹俩,总不能都折在这儿。 “好。” 小姑娘其实心里也更想跟着权月,她年龄小,所以道德感没有成年人那么重,在小姑娘眼里,权月很厉害,就这么一点,足够让她仰慕。 姐妹俩骑上自行车,寸头把住了短发女人的车头,“你确定吗?” “我确定。” 看着短发女人没有犹豫的样子,寸头回头看向仍旧未曾表态的长发男人和女人,咬咬牙,“行,我和你们一起走。” 反正没有权月他这条命也早就丢了,如今多活了一段时间,值了。 寸头松开车头,也骑上了自行车。 权月已经开出了有一段距离,再不追上就不一定能不能追的上了。 他们能感觉到,随着权月越来越远,已经有一部分丧尸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打算冒着危险也要本能的过过嘴瘾。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长发男人也紧接着上了车,他考虑的很实在,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行动,瘟疫爆发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没有武力值傍身,一个人去哪儿都是死。 有寸头和短发女人在,至少还有些保障。 眼见长发男人也骑上了自行车,本来想和长发男人单独离开的女人也只得抱怨着跟了上去。 “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追赶。 毕竟带着一个人,权月也并不着急着赶路,所以骑得并不快,没一会儿几人就追上了她。 “哟,没想到你们还挺喜欢我的嘛。” 单手扶着车把,权月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竟然都跟上来了。” 话语里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和丧尸相处的。”短发女人倒是很会说话,“我们是一个队伍。” 这两句话下来,本来寻求庇佑的人倒成了施以援手的人,权月闻言点了点头,“那确实,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了?” “不需要。” 本来就是短发女人的话术,女人却当了真,扬扬下巴,命令道,“管好你身后的丧尸就行了。” 抱着黑箱子一直低着头像是在打盹儿的丧尸闻言突然抬起了头,澄澈的眸子盯着女人,目光太过明亮,女人甫一接触到,怦然心动。 这丧尸,真好看…… 她正想着,丧尸说话了。 抽出一只手扯了扯权月的衣摆,丧尸眨眨眼,一脸无辜,“她哪儿来的自信?” “你懂个屁。”权月没回头,却回手拍了拍丧尸的头,“人家厉害着呢。” 一句话,场面瞬间变得难堪了起来,女人的脸也跟着垮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女人气的抬手指向权月,全然忘却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本来这车就已经被她骑得够七扭八扭的了,这一抬手,车头失去了束缚,瞬间放飞了自我。 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叫响起,女人摔到了路上,自行车也跟着到了下来,车轱辘悠悠转着圈圈。 权月头也没回,继续往前骑着,倒是丧尸将目光落到了女人身上,嘴角缓缓勾起,灿然一笑。 “没事。”短发女人和寸头都没有理会女人,只有长发男人朝着女人伸出了手,将她拉了起来,“你没事?” “疼……”女人憋着嘴,泪水在眼眶打转。 长发男人没回话,见权月突然加快了速度,瞬间急了起来,“还能继续骑吗?” “我想休息一会儿。” “时间不等人。”长发男人的语速越发快了起来,“忍一忍,休息的时候我帮你上点药。” 话落,他将女人的自行车扶了起来,转身骑上车就走了。 女人看着长发男人的背影,咬了咬牙。 最后,两人依旧没有掉队。 而一行人离开没多久之后,刚才的街道内又突然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为首的人走至权月与进化的丧尸不久前所站的地方,开口,“报告,目标已经消失……” 他话音未落,又突然蹲了下来,面具底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地上赫然写着四个字,“就这?废物。” 粉笔被丢弃在路边断成了两节,为首的男人再度开口,“报告,目标被不知名人士劫走,是否继续追寻?” …… 骑了两天有余,一行七人终于抵达了城市的边缘。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一直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落下一阵暴雨。 没有太阳,没有热源,丧尸便没了顾忌,漫无目的的晃荡在大街上,晃一眼看去,当真有了末世的神韵。 “快下雨了。” 两天的时间,这丧尸已经完全学会了说话,并且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自行车,至少车技比我这几个人,算是拔尖。 权月为了方便叫他,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大儿。 他这惊人的学习能力自然是把这几个人都吓得不轻,倒是权月一脸淡定,一副参破红尘,万事俱知的模样,淡定的要命。 说起来,这好像是自丧尸瘟疫爆发以来的第一场雨,却一点也不会让人心生向往。 雨还没下,权月伸出手,像是雨已经砸在了她手上一般,闭上眼,“还挺大。” 说着,权月打开了黑箱子,前脚伞刚撑开,后脚大雨猝不及防降临在了地面上。 除了权月以外,剩下没来得及跑到屋檐下躲雨的六个人即刻成了落汤鸡,被淋了个透心凉。 六人匆匆跑去躲雨,跟着他们一起跑的,还有丧尸。 “啥意思?”寸头一脸懵,“这些玩意儿怕水?” “不是。”大儿随即开口,“是躲雨。” 可以看到,并不是所有丧尸都在往屋檐下跑,往屋檐下跑的其实只存在于少数的丧尸,大部分丧尸非但没有跑,反而享受于雨水为他们带来的凉爽。 而这些躲在屋檐下的丧尸,能看到他们的眼睛里,是空洞,躲雨,只是出于下意识的本能。 第94章 危城(10) “来,爸爸的好大儿,过来淋淋雨。” 权月朝着大儿招了招手,大儿望了一眼这要命的瓢泼大雨,又看了一眼在雨中淡定自若的权月。 黑伞将她明亮的表情衬得有些暗沉,像是与这阴暗的天气相辅相成一般。 他曾听这几个人在背后议论过权月,他们很好奇她为什么能这么无忧无虑,这么没心没肺。 然而不知为何,在大儿看来,她并不像表现出来那般肆意。 人什么都可以装,甚至连眼神都可以完美隐藏情绪,但气场不行。 气场随心而动,伪装出来的活泼有生气,也伴随着死一般的阴沉。 在太阳下的权月明媚吗,自然明媚,但她无法和太阳拥抱。 反而是在这个不似黑夜却比黑夜更让人心生沉闷的暗天里,她的气场才像是找到了归属,安静的爆发。 “快点啊。” 权月再度招招手,难得的脸上没有的笑容。 大儿心一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心里的无端揣测抛至脑后,走了出去。 权月没有将雨伞分给大儿,大雨带着不似这个季节的冰凉,砸在屋檐,地面皆是闷响。 雨水冲刷着大儿的身体,黑色的发丝软软的黏在脸上,看的屋檐下的女人有些心疼。 “你干嘛折磨他?” 面对女人的质问,权月充耳不闻,直接将其忽视,置之不理。 “感觉怎么样?” 她问道,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雨水很好的阻隔了气味的发散,但嗅觉灵敏的大儿还是闻到了,“生肉?” 身体本能的想要朝着那袋生肉靠近,将伞撑到自行车的车把上,权月伸出空闲的时候拦住大儿,嘴角含笑,“回答我的问题,还有……” 她提了提这袋子生肉,“这不是给你准备的。” “感觉……很好。”大儿目光一直未能从黑色塑料袋上移开,紧紧盯着,说完咬着舌头,想要保持清醒。 他所说的很好并不是指看到了这袋肉,他指的很好,是浑身的舒爽。 像是在炎炎的夏日跳进了凉爽的水潭,沁人心脾的舒爽浸遍四肢百骸。 但与此同时,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冲动由小腹钻入了胸膛,大儿的拳头开始不自觉的握紧,盯着那袋生肉的目光,也越来越饥渴。 不对劲! 他猛的看向权月,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对劲。 “猜到了?”权月一边说着,左边忽的传来一声惊叫,大儿转头看去,寸头被扑倒在地,丧尸的嘶吼划破天际,短发女人抬手想要开枪,却被速度奇怪的女丧尸打中了手腕。 手枪落到浸满雨水的地面,滑了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短发女人被扑倒。 长发男人被丧尸包围其中,能听到枪响,但看不到人头。 小姑娘抓着寸头的菜刀胡乱挥舞,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只有一开始就被寸头推到在一旁的女人暂时没事。 双手抵住丧尸的脑袋,寸头看着短发女人落在地上的枪,对着女人大喊,“快捡枪,捡枪!” 女人闻言,手脚并用的爬到雨里,手抖着将枪捡了起来,但她不敢开枪,枪口指着丧尸的脑袋,却迟迟无法扣动扳机。 “开枪啊!” 短发女人怒吼,女人吓了一跳,又将枪口对着攻击着短发女人的丧尸,但仍旧未能扣动扳机。 与此同时,接连响起的枪声断了,长发男人艰难的冲出丧尸的包围圈,朝着雨中奔跑。 “救命!救命!” 他对着女人大喊,女人吓得不断退后,大叫,“你别过来!” 长发男人的脚步有了半秒的僵硬,半秒之后,像是横下了什么心一般,直直的朝着女人冲了过来。 “不去帮忙?” 权月给大儿的嘴里塞进了一个棒棒糖,草莓味的,甜到发齁的味道席卷口腔,唾液分泌吞咽,短短几秒的功夫,大儿感受到了自己体内的暴动因子被迅速安抚了下来。 安安静静的偏安一隅角落,不再奔腾游走。 “与我无关。” 大儿冷漠的看着那边混乱的场面,没有半分波动。 “你能救。” 权月笑了,洞察一切的微笑让大儿心惊,垂下眼,回答,“是。” 他能救。 大概在今天早上,他突然发现,他可以让那些没有思想的丧尸本能的臣服于自己。 虽然只能让他们行动或者是让他们终止行动,无法做到单独一个或一些人严格的弄懂他的号令,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需要这么复杂。 “可我为什么要救?” 分明是这些人将他视为异类,既然是不同的阵营,为何要做毫无意义的蠢事? “说不定你这一次救了,他们就会感激你了呢?” “不会。” 大儿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们或许会有那么短时间的感激,但那之后,他们仍然会变回原样。” 排挤,仇视,铲除异类。 就像权月,她救了他们所有人,不是她这些人早就死了。 那这些人打心底里感激她了吗? 没有,他们只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同时嫉妒且惧怕着她这种能力。 信不信如果他们在自己性命无忧且能杀掉权月的情况下,这些人会毫不犹豫的杀掉权月,然后再为了其他冠冕堂皇的利益,争个头破血流? 人类劣根性如此,几乎无人幸免。 权月挑挑眉,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你也可以救。” 大儿看向权月,“为什么没有动手。” “急什么。”她津津有味的看着比演戏还要精彩的剧情,惬意的坐的稳稳当当,“为时尚早啊爸爸的好大儿。” 大儿:“……” 无谓的称呼,不计较。 反正计较也打不过。 这边两人一个比一个淡定,而那边仍然是一锅粥。 “救我!” “开枪!” “救命!” 四处都是这些声音,女人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 眼见长发男人就要跑过来了,女人腿软的不行,爬不起来跑走,慌忙中,女人余光一晃,看到了气定神闲的权月。 这个时候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女人提枪一转,将枪口指向了权月。 第95章 危城(11) “救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倒也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这么狠戾的语气,权月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笑的眼睛都眯起了一条缝,“确定吗,只救你,还是一起救?” 女人闻言一愣,大儿终于弄懂了权月的目的,她当真不是个善茬。 “废话!”可慌忙中的女人显然想不了那么多,“当然是一起救啊!” 大儿已经猜到了权月下一步会说的话。 果然,下一秒,权月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像是在掂量着它的重量,而后状似为难的摇摇头,“好像不行啊,这点肉,只够救一个的。” 女人的枪口还对着权月的脑门,但权月缺如全然未看见一般,兀自向女人走去。 “你别过来!” “是救你,还是救他们其中一个?” 女人太害怕了,两只手抱住手枪,死死的对着权月,完全没注意到在权月走近她的过程中,那些丧尸已经停止了攻击的动作。 “我让你别过来!” “你还有五秒的时间考虑,五,四……” 又是倒数,又是倒数! 女人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权月的倒数。 上一次倒数,小女孩儿死了,那这次呢,她也会死对吗? 不! 女人摇头,已然陷入了魔怔的漩涡当中。 不,她不能死! 那一家人好不容易将她从丧尸的手里救下来,她不能就这么死掉,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她要如何面对为她而死的那一家人? 对,没错,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女人的目光变得空洞,不断的呢喃,最后像是横下了什么心,猛然抬头,“救我!” “很好。” 权月拍拍手,打开塑料袋,雨水砸到几坨生肉上,还能砸出不少的血水。 鲜红落到地上被染成了浅红,顺着里面的纹理流淌。 如此诱人的美味被抛弃在路面,却没有一直只丧尸出现。 女人顺着权月的目光看去,兀自一愣。 为什么,这些丧尸不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看向同为丧尸的大儿,大儿眨眨眼,表示不关他事。 他只能控制丧尸不攻击人,但控制不了他们的动作,能做到如此的,只能是权月。 “哎呀,我忘了,这几块肉只能救一个人,但我可不止能救一个人哦。” 与无辜的语气不相符的是权月快如闪电的动作,银色的长剑锋利无比,落下的雨珠与丧尸的头颅一起被切成了两半。 几十个丧尸,不出几分钟就被权月尽数解决,倒有些学聪明的,在看到权月挥刀的那一瞬就跑了,早没了影子。 差点被丧尸咬死的几个人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雨水灌进口腔也丝毫不在意,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才的种种,心脏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又累,又后怕。 “好疼。” 长发男人抱着手臂,蜷缩在雨中,女人见状爬了过去,拉开长发男人的手,便看到了已经溃烂的伤口。 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不平的牙印。 “你被咬了?” 女人甩开长发男人的手,双手撑着地面坐着后退,害怕的想躲在权月身后,却被权月嫌弃的躲开。 女人又挪到大儿身边,大儿看都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挪动几步,取下自行车头上的伞撑到了权月的头顶。 虽然权月已然浑身湿透,但似乎并不妨碍大儿这伞撑的笔直。 “啊!” 继长发男人之后,短发女人也惊叫了一声,侧过身才发现,她的右耳朵已经被丧尸咬掉了一半,正滋滋往外冒着血。 不仅是长发男人和短发女人,小姑娘显然也没能幸免,但这姑娘意外的能忍,自己都疼的要命,还是第一时间跪到了自己姐姐面前。 “姐姐,姐姐。” 十几岁的小孩子,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哭一哭倒也正常。 小姑娘从背包里翻出纱布,疼到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身体打翻了药瓶,白色的粉末混着雨水,湿了一片。 小姑娘将纱布按在短发女人耳朵上,太过着急以至于忘了轻重。 短发女人痛呼一声,眼底黑褐色已经开始逐渐替代眼白。 “不要啊姐……啊疼,姐姐,姐姐……” 小姑娘实在束手无策,哭着一张脸望向权月时,眼底的深色不比地上的短发女人少。 显然短发女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拉扯着小姑娘想要咬,但残留的那一丝感情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权月姐姐,我求求你了,救救姐姐,救救姐姐,我求求你了。” 小姑娘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权月磕头。 大儿撑着伞跟着权月走近,看她蹲在了地上,方才还湿透的手不知何时已然干透,手心静静躺着一粒绿色的药丸。 “给。” “谢谢权月姐姐!” 小姑娘忙不迭的抓过药丸,想也不想就往短发女人嘴里塞去。 “不考虑一下吗?” 有趣的是,这句话不是权月说的,开口的,是在一旁的大儿。 小姑娘听到了大儿的话,却头也未抬,不曾有半分犹豫。 显然,她铁了心要救活自己的姐姐,至于更多的,她没那个时间去思考。 但天不遂人愿,眼见绿色药丸已经喂到了短发女人的嘴边,半空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目标分外明确,直接抓住了小姑娘的手,一拧。 小姑娘吃痛,下意识一松手,药丸被抢走。 长发男人脸上布着狞笑,张口将绿色药丸吞了下去,“我活了,我活了,我活了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长发男人脸色突变,鲜血瞬间从他的眼里,鼻孔,耳朵,还有嘴角流出,权月退后两步,从大儿手里抢过伞柄微微一挡。 “嘭!”的一声爆炸声炸裂开来,碎肉绽到黑色的伞背上然后被弹开。 再将伞抬起,眼前已经没了长发男人的影子,碎肉落在地面,飞散在各个角落,看起来无比的血腥。 “确实活了。”权月微笑着,似调侃的语气,“而且是永生。” 那颗绿色的药丸根本不是什么丧尸毒的解药,那是炸药,谁吃,谁死。 第96章 危城(12)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大儿,除掉权月。 大儿之所以会让小姑娘再考虑考虑,是以为权月打算在三个人同时中了丧尸毒的情况下以一粒药丸来考验人性。 他的确猜对了,但并没有完全猜对。 权月比大儿想象中还要狠,竟然直接给了炸药。 难道她真的不害怕小姑娘将这粒炸药吞了吗? 想想,大儿又摇了摇头,怕什么,反正总得死一个。 打一开始权月就没打算让一人活,而是随机挑选了一人死而已。 “发,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显然还处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状态,炸弹的量不大,威力刚好控制在爆炸却不会伤人之间。 只是横飞的碎肉却溅到了各人的身边,唯一没感染丧尸病毒的寸头看着膝盖边的这半边耳朵,头一次有了想吐的冲动。 见到如此恶心的丧尸他都没有吐过,却在见到人肉时,吐的浑天黑暗。 权月丝毫没有理会寸头的恶心和女人的疑问,将伞给了大儿,又从湿掉的外衣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两粒黄色的药丸,弯腰递到了姐妹俩面前,“吃吗?” 还吃吗? 她问。 小姑娘和短发女人眼底已然全被深色侵占,冰凉的雨砸在皮肤上,却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疼痛难忍。 单和爆炸比起来,变为丧尸或许更好,至少还能留个全尸。 或许这不是炸药,但权月也没说这是解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毒药? “看来不想吃啊。” 权月挑眉,努努嘴,就要收回手,在那一瞬间,短发女人突然搭上了权月的手,将两粒药丸都夺了过来。 大儿眉头微蹙,还以为短发女人要连她妹妹的解药一并吃掉。 却不曾想,短发女人握着两粒药丸,拉住了小姑娘,用着最后残存的理智开口,“姐姐先吃,如果我死了,你就跑,听到了吗?” 她不能让变异为丧尸的妹妹去攻击权月,那样她妹妹一定会死,只能跑,保住性命,说不定有一天,她的妹妹也能成为第二个大儿,那样就,足够了。 小姑娘哭着点头,短发女人放下心来,将药丸吃进了嘴里。 几秒之后药丸便开始起了作用,灼痛感呈诡异的速度在消散,意识到这不是毒药的瞬间,短发女人迅速将药丸塞进了小姑娘的嘴里。 哭声戛然而止,小姑娘一边抽泣一边惊讶的看向权月,眼白缓慢取代了深色。 “喂喂喂,干嘛这么惊讶?” 权月无辜的摊手,“刚才那爆炸纯属失误,我这么好心的人,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死呢是。” 权月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不管其他人到底信不信她那一番话,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明显大于她那个外衣口袋的计算机,开始清点,“嘛,你俩一人一粒解药,一粒解药五十万,加起来一百万,冒雨救人很不舒服的,本来想多要点,但看在你们都没什么钱的份上,给你们个友情价,一个人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怎么样,三个人,一共两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有零有整,是一起给啊还是各给各的?” “哦对了。”权月突然转头看向躲在后面淋雨的女人,“差点把你忘了,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自己给还是?” 早听说了权月嗜钱如命,但这还是女人被救以来第一次看到权月要钱,一时觉得十分气恼。 “救人天经地义,你凭什么要收钱?” 她这话音刚落,那边寸头已经拿出了一枚钻石戒指,“这个,值多少。” 寸头也是聪明,知道权月的行事标准,几乎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在昨天一起去超市找食物时特意去了一趟珠宝店。 很多柜子都上了锁,为了不惊扰丧尸节省时间,他没敢砸掉柜子,但还是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这枚钻石戒指,就是其中之一。 权月接过钻戒,拿在手里看了几眼,瘪瘪嘴,“挺厉害的嘛,五克拉的钻戒,就是成色一般,切工也差了点,值个三百万,倒是正好可以抵扣你们仨的钱。” 权月特意没有把女人算上,而是只比划了在她面前的三个人。 “我以后可以还。” 害怕寸头不会同意,短发女人赶紧开口,“人多,有个照应。” 本来寸头是不打算将这两姐妹也算上的,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朋友,有多余的钱最好是存在权月那里,需要什么也可以利用这笔钱向她购买物资,怎么想都比救两个不熟的人划算。 但寸头却被女人口中“人多”两个字说动了。 人多,力量才大。 反正昨天的收获也不小,剩下的珠宝卖个千八百万的倒也不成问题。 想到这儿,寸头点了点头,“那就一起算。” “爽快。”连清收下戒指,从她那黑箱子里摸出了两个棒棒糖,“没零,用这个抵了。” 将糖扔给了寸头,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下来,雨后总是会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闷热感,很影响人的耐心。 权月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女人身前蹲下,脸上挂着笑,“你打算用什么东西来换你这条命?” “我没钱。” 女人说的理直气壮,“就算没有你,我手上有枪,我也活的下来。” “是吗?”权月挑挑眉,“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由不得你信不信。” “这样啊。”权月点了点头,“要知道我是个一个很有探究精神且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又不信,那不妨,实验一下。” “啪。” 响指声落下,随即不远处开始响起了丧尸的吼叫声,女人吓得一抖,猛的拉住权月,“你要干什么!” “我说了。”轻而易举的扯开女人的手,权月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将企图再靠近她的女人踢远,饶有兴味的笑着,“做实验。” 伴随着权月的话音落下,女性丧尸已然从黑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眨眼间就已经冲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反应很慢,甚至来不及提枪,“啊”的一声,手枪飞出,女人被丧尸咬住了肩膀。 第97章 危城(13) 丧尸下嘴可谓丝毫不留情面,咬上女人颈部与肩膀相连的软肉,瞬间鲜血溢出。 女人又惊又怕,拍打着丧尸的身体,一推,丧尸直接从她的肩上扯下了一块肉来。 “啊!” 女人捂着肩膀惊叫。 一只女性丧尸被推开,更多的男男女女却都扑了过来,巨大的惊惧包裹着女人,竖起的每一个鸡皮疙瘩都叫嚣着她的害怕。 女人手脚并用的朝着权月的方向爬行,一边怕一边大叫着救命。 “确定吗?” 权月不断的与女人保持着一个相当的距离,背着手,心情很好的样子,“或许你可以试试自己救自己?”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女人话未说完,被随后赶上她的丧尸从背面扑倒在地,手肘和膝盖磕在水泥地面,摩擦出一道道痕迹,血丝丝冒出,流向地面。 “看来是确定了。” 权月抓了抓过耳的短发,被雨淋湿有些湿哒哒的,轻轻一甩,还能甩出不少水珠。 响指声再度响起,世界如同被按住了暂停键。 女人惊讶的发现,那些丧尸不动了。 拨开那些按着自己的手和腿,女人顺着下面的空洞怕了出来。 皮筋不知何时断掉了,长发披散乱成了鸡窝,肩膀被咬掉了一块肉,脖子和脸上,只要是裸露出来的肌肤都四处都是咬痕和抓痕。 她疼,疼的要命,像是有一根带刺鞭子,直接透过了皮肤,扎进了她的肉里,反复鞭笞。 女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爬了几步抓住权月的裤腿,摇尾乞怜,“救救我,救救我……” 她不想变成丧尸啊,不想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会给你钱的,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 她的高傲,她的不满,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在权月绝对的压制下成为了泡影。 此时竟无一人说话,其他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个场面。 寸头甚至于爽快的吐了一口唾沫,觉得大快人心。 他可没有忘掉刚才他让女人救他时她那副犹犹豫豫的模样,还有为了自己活命抛弃了他们所有人救命的恶臭嘴脸。 “活该!” 短发女人也小声的道了一句,一点也没有想要帮女人求情的意思。 权月满意的看着这一场面,高兴的剥开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青苹果味的棒棒糖要比一般的棒棒糖更酸一些,刺激着味蕾不断分泌着唾液,“只要给钱,一切都好说。” 又是一粒黄色的药丸呈于手心,女人不敢犹豫,迅速伸手接过,吞进了嘴里。 她吞的太急了,黄色的糖衣融化,药丸沾到了喉管上,恶心的她直反胃差点将药丸吐出来。 女人别无他法,双手捧着地上水洼里积蓄的点点雨水往嘴里送,狼狈至极。 药丸迅速的抑制住了丧尸毒的蔓延,但女人的伤口全没有缓和半分。 权月一直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约莫等了一分钟,棒棒糖换了个位,权月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掉的一根小竹棍子,挑起了女人的下巴,笑的友好。 “给钱。” “我能不能……” “不好意思,概不接受赊账,也不接受现金纸币,更不接受虚拟货币,给钱。” 就女人这样的,她屁股一翘权月就知道她要拉屎还是放屁,直接抢断她的话,说完眯了眯眼,气场变了变,“不打算给?” 四个字,被她说出了杀人的气势,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只要女人敢不给,她下一秒就会再度使唤那些丧尸将她咬的骨头都不剩。 “这,这把枪……” 女人捡起枪,一副找到希望的样子。 权月遗憾的摇了摇头,“这破枪我卖你值钱,你卖我可就不值钱了。” 毫不掩饰自己是个奸商的事实,当初长发男人花了二十万买了这把枪,可女人想要再卖给权月,几百块她都舍不得掏。 “没了吗?” 权月的语气已经很好的表明了她的不耐烦,女人害怕极了,目光落到寸头身上,寸头冷哼一声,根本不打算帮忙。 短发女人直接避开了女人的视线,别说她现在也没钱,她就算有,她也不会给的。 只有小姑娘还有些同情女人,但也是爱莫能助。 大儿女人也指望不上,实在没办法了,女人又想到了长发男人。 如果长发男人还在的话,一定会帮她的。 一想起长发男人,女人就想起了长发男人的那个包。 那里面说不定有好东西!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女人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屋檐下。 还好长发男人为了逃离丧尸圈扔下了这个包,到现在这玩意儿还完好无损。 包里大部分都是吃的东西,女人不信邪一直翻到底,打开了这个包包所有能打开的地方,终于,让她翻到了一个怀表。 这个怀表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表面有些陈旧,但很是精致,外壳奢侈的镶着润白的珠宝,看起来有点像是和田玉。 一圈一圈的围着中间的猫眼石,漂亮的不可思议。 打开怀表,里面有一张一家五口的照片,站在中间的人勉勉强强可以看出来是长发男人小时候,左右站着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 这应该是个传家宝,会不会很值钱? “这个!”女人像是找到了生的希望,权月笑笑,审判一般开口,“你若是没吃那粒药丸,我倒是勉强算你够。” 但一粒药丸五十万,单凭这个怀表,还差得远。 可除了这个东西,长发男人的包里就再也没有其他值钱的物件了。 女人悔不当初,如果她没有拒绝权月,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实在走投无路,女人咬咬牙,“那,那肾脏呢?” 她这话一出口,就连大儿都呆了一瞬,已经想到了卖肾吗? 他还以为女人或许会想别的方法,是他看错了女人? “当然可以。” 让大儿更没想到的是,权月竟然一口应了下来,“给你算黑市价,只要你有,我就要。” 大儿抽抽嘴角,看着权月跃跃欲试的样子,产生了只要女人敢应下她就敢马上摘肾的错觉。 第98章 危城(14) “我……” 女人的眼神开始飘忽,双手捂上肾的地方,低下了头,“我一个肾,够吗?” “不够哦。” 权月眯眯眼,“除掉怀表的五十万,你还欠我一百三十二万哦,摘掉你两个肾都不够哦。” 用最和蔼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事实,权月丝毫吓人的自觉都没有,甚至已经开始为女人出起了馊主意,“但如果你摘掉他们三个人的肾,再将他的珠宝抢过来,你就有钱了。” “开……开什么玩笑。” 女人瞪着眼,她根本就打不过短发女人和寸头,去摘他们的肾,无疑是找死。 短发女人和寸头闻言,抿了抿唇,无声的看向权月,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试一试嘛。”权月一脸了然,似乎已经透过了女人看穿了她隐藏在内心的想法,“说不定呢,现在只有你手上有枪,他们三个人手里什么都没有,还都受了伤。” 说到这里,权月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补充道,“还了欠下的债,剩下的钱,你还可以在我这里买一瓶药膏,擦在肌肤上,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不,不会留疤吗?” 女人摸上自己的脸,虽然已经没有了丧尸毒素,但脸上的伤口并没有好转,指腹擦过那些伤口,坑坑洼洼的,血液黏糊着手心,很是难受。 她心动了。 寸头和短发女人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个女人,真的心动了。 因为权月所谓的一句不会留疤,她就心动了! 寸头眯了眯眼,眼见女人隐隐约约有了抬枪的动作,心中警铃大作,“我帮她给!” 寸头开口,女人一顿,惊讶的看向他,眼里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真的吗寸头哥?” “真的。” 寸头害怕女人真的会拿枪杀了他,赶紧从包里掏出了好几款珠宝,忙不迭的送到了权月面前,“这些够吗?” 看着这些珠宝,权月的眼睛都亮了,笑的是真的开心,“够够够,要不说你们朋友情深呢。” 将珠宝宝贝的收进口袋里,权月拍拍手,看了看天,“嘛,趁着现在天还亮着,再走一段路。” 说着,权月率先转身骑上了自行车。 大儿没说话,默默地跟了上去。 女人靠近寸头,拉了拉他的衣角,“谢谢你,寸头哥。” “不用。” 寸头暴躁的扯开女人的手,话不多说,直接骑着车离开。 女人看着寸头的背影,又看向长发男人爆炸的方向,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她肩膀有伤,不好控制车头,骑的七歪八扭有些缓慢,勉勉强强的掉在最后,能看到短发女人和寸头的车位。 短发女人和寸头并排骑行着,短发女人突然开口,“你太傻了。” 她身旁没有别人,自然说的就是寸头。 寸头颇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你什么意思?” 他帮了她,她翻到无缘无故的骂他傻?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她支付那笔钱?” “当然是因为她手里有枪啊!”寸头心想就这你还好意思说我傻呢,“你没看出来她那时已经隐隐约约打算动手了吗?” “我看出来了。”短发女人回答,女人不太会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所有的东西都浮在了脸上,想看不出来都难。 “可是,她有枪,你难道就不能有了吗?” “什么意思?” 寸头还没转过弯来,短发女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钱那么多,花几十万向权月买一把手枪难道不比花一百多万救下那个女人强?” 短发女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寸头才终于意识到他忽略了什么。 懊恼的一拍脑门,寸头又道,“不对,我要是不那么做,和权月交易的时候女人就开枪了怎么办?” “你觉得权月会让别人打断她做交易?” 短发女人自认在爱钱这方面,她已经摸透了权月。 既然她标榜商人,有利可图时,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前去搅局。 寸头恍然大悟,他觉得短发女人说的太对了。 “可现在人已经救了,难不成还把她再杀掉?” “不。”短发女人摇摇头,“她现在对你心存感激,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留着她,以后说不定会对我们有用。” 短发女人现在已经彻底不相信权月了,权月的所作所为让她意识到她不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她是在用他们的命去玩儿。 玩儿懂吗? 意思就是,她随时会因为玩腻了,找到下一个乐子了,把他们当垃圾一样处理掉。 或者是,在玩的过程中,如刚才那般将他们用作逗女人的筹码,扔掉。 她不只是一个无情的人,她简直就是一个刽子手。 这样的权月,他们无法一直跟着她,如果真有必要,只要让她找到那个机会,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权月。 而女人,则是她除掉权月的工具。 几个人中,寸头最信任的也只能是短发女人,听她这么说,寸头点了点头,“行。” “寸头哥。” 他们这边刚把话说完,不远处的女人突然叫了一声寸头,短发女人和寸头回头,就见女人指了指寸头的后背,脸上有惊恐的表情,“你的后背……有伤口。” 什么?! 寸头和短发女人皆是一惊,短发女人赶紧去看寸头的后背,竟然当真如女人所说,寸头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抓破,鲜血染上他深褐色的衣服,晃一眼看去,竟然无法察觉。 还真是这样! “你不知道?” “我没注意……” 和丧尸搏斗的时候寸头是直接背部朝下被压着倒到了地上,那一下特别疼,到现在寸头还觉得自己的背是麻的。 他以为后背疼是因为摔倒的缘故,所以不曾多想,刚才一直面对着这些人,没将后背露出,他们也没有发现。 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些丧尸推倒我时某一只丧尸在过程中抓上了我的后背……” 他话没说完,短发女人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是!” 她停下车粗鲁的拉开寸头的衣服,瞳孔瞬间紧缩,“是牙印,牙印!” 第99章 危城(15) 短发女人大惊失色,下意识拦住了意欲前来查看的小姑娘,“你先别靠近他!” 小女孩被短发女人推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扒着短发女人的手臂伸出头来,“寸头哥哥没事?” 没事? 寸头此时已经被吓尿了,伤口在他身上,会变异的是他,你问他有没有事? “快去找权月寸头哥!” 女人停下自行车,在远处喊着。 也幸亏他们这时已经走出了热闹的城区,行至比较偏远的地带,刚下过雨天又有些潮热,才得以让这些人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能引来丧尸。 寸头闻言,赶快骑上车追上权月。 “权月小姐,权月小姐!” 寸头拉住权月的车尾,迫使权月停了下来,权月转过头,盯了寸头的手一眼,寸头一惊,放开了手。 权月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有事?” “我。”寸头转身,将后背录给权月,“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丧尸咬了一口,我该怎么办,你还有药吗,我买,多少钱我都买。” 冷汗滚滚从寸头的额头上滚落,他吓得脸无血色,权月摸着下巴看了一眼,了然道,“我还寻思多大点事儿呢,晾着。” “什,什么?” 寸头与匆匆赶来的后面几人一愣,一时不明白权月是什么意思。 “我说,药我有,但你这情况,不用吃药,又不会变异。” 不会变异? 这一消息更是让几人都惊得不自觉张开了嘴,短发女人最先反应过来,终于敢走近寸头,问到权月,“你的意思是,寸头可以抵抗丧尸的毒性?” “差不多。”模棱两可的答案后,权月又跟了一句,“我可不是奸商,我那药可牛逼了。” 如同王婆卖瓜一般的行径,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怀疑,短发女人点点头,为还是一头雾水的寸头解释着,“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尸异变,但被权月的药给救回来了,所以已经产生了抗体,不会再变异了。” “真的假的?” 比寸头还要惊喜的,是女人。 只要变异过程中吃过权月的药丸,就不会再变异了,那她以后岂不是不用害怕丧尸了? 显然,短发女人也想到了这点,笑意浮到脸上,又被她很快压下去。 看着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高兴,大儿的脸上没有半分波动。 人类就是愚蠢,权月只不过给了个看似肯定的答案,挖了个坑连个伪装都不做一下,这些人却像是被蒙蔽了双眼一般看也不看的往坑里跳了进去。 产生抗体的人就一定不会再得病了吗,打了疫苗就能完全防御疾病了吗? 沾沾自喜的样子真是蠢钝如猪,无可救药。 “喂。” 权月一把搭上大儿的肩膀,眼角含笑,“想什么呢?” “没有。”大儿坦诚的开口,“我在想这些人这么蠢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懒得隐瞒权月,因为大儿清楚,就算他不说,权月也知道。 既然如此,他何苦费劲心里吃力不讨好的撒谎? “他们可不蠢。”权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肯定道,“他们聪明着呢。” 不过多数都是自作聪明罢了。 说罢,权月也不管这么多了,骑上自行车又走了。 大儿看了一眼仍旧沉浸于这个消息中的几个人,抿抿唇,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也跟着骑车离开。 夜晚,城市外静的吓人,几个人找了一幢农家二楼小洋房住下,权月和大儿住在二楼,分别占了两个房间,剩下四个人住在一楼,自行分配。 一楼也只有两个房间,四个人,寸头占一个,短发女人和她妹妹占一个,女人只剩客厅。 “和我们一起住。” 短发女人竟然主动邀请了女人,女人不甚惊喜,忙应了下来。 屋里很黑,点着一根蜡烛,女人脱下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了肩膀上没有处理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很疼。” 短发女人递给女人一支药和一卷绷带,开口道。 女人点点头,有些委屈,“一直没处理,也不知道化没化脓。” 天太黑了,她也看不到,只能凭疼痛感觉。 “命捡回来就不错了。” 短发女人身上同样也有伤口,她的情况也没比女人好多少。 女人沉默,短发女人隔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甘心吗?” 女人一时没懂听,“什么?” “被权月这么欺负,你甘心吗?” 短发女人将音量放的很低,只有这个房间的另外两个人能听得清楚,女人被她问的一吓,眨眨眼,咬唇,“不是你们说,要忍吗……” “那是因为我们以为她还至少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点人性。”短发女人冷哼一声,“现在看来,她连最后那点良心,都早已泯灭的一干二净。” “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玩儿死。” “权月姐姐不会主动杀人的。”小姑娘随即反驳,“只要我们不主动招惹她。”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短发女人横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低头不语。 女人紧接着接话道,“可是,你妹妹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就好了。” “你在担心什么?”短发女人问道,“你现在已经可以抵抗丧尸毒性了,最能威胁我们就只剩丧尸本身,可如果我们能将她那个黑箱子拿到手里呢?” 实不相瞒,短发女人早就谗上了权月的那个如同百宝袋一般的黑箱子,“还有权月时刻背在背上的那把剑,削铁如泥,如果我们能把那把剑拿到手,丧尸又算什么?” “可是,可是我们这么做不太好。” 女人还是在犹豫,但她的种种反应和话语已经显露出了她的本性。 短发女人深知做任何事都不能急于一时,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今晚这个进度,已经够了。 “好。”短发女人摊摊手,不再多说,“早点睡。” 女人呐呐的张张口,还想说什么,见短发女人已经躺了下来,又不小心对上了小姑娘澄澈的双眼,想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她吞进了肚中。 咬咬唇,草草处理好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女人也躺了下来,筋疲力竭的人很快陷入了睡眠当中。 第100章 危城(16) 今晚的夜有些诡异的凉,大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将短发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谈话悉数听进了耳里。 大儿闭上眼睛陷入睡眠当中,假装无事发生。 一阵微风拂过,夜继续归于宁静。 “哈喽哇。” 黑夜里,莫名有些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地面,全副武装的六人小队被拦住,月光落在面前女人利落的脸上,闪烁着诡异。 “唰唰唰。” 很快,六支枪齐刷刷的对准了权月的脑袋,似乎只要她胆敢往前跨一步,她就会立刻被射成蜂窝煤。 “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压低音量,面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莫名出现的女人很是警惕。 “好人。” “回答我的问题。” “好。”权月摊摊手,“实不相瞒,我是阎王爷。” 地府里好好坐着的阎王爷突然打了个冷颤:“……” 亲娘诶,我何德何能啊。 这个回答你就算说给傻子听他也不会信,权月几次三番的打马虎眼让对面的人失去了耐心。 既然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为首的男人首先扣动扳机,竟然悄无声息,连夜里停留的鸟儿都未曾惊扰半只。 子弹破膛而出,正中印堂,穿脑而过,子弹飞出,嵌入身后的建筑物里,带着殷红的鲜血。 当然不止这一枪,“哒哒哒”几十声子弹入墙的声音响起,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站在原地未曾动弹的权月已然被射成了蜂巢。 身体各处遍布着血窟窿,鲜血浸染了她黑色的衣衫,顺着肌肤流到了鞋里,滑入了地面。 权月瞪着眼,一句话未说,倒在了地上,没有了生息。 为首的男人收枪,谨慎的蹲下身前去检查,“目标已经解……” 他话还没说完,死相狰狞的权月却突然眨了眨眼,“surprise!” 权月突然坐了起来,张开双臂,张口闭口鲜血还在从嘴里往外涌,布着几个窟窿的脸上却尽是笑意,咯咯笑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一般。 为首的男人被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后面五个人反应及时,又是几十枪射出,本就不完好的身体上又多了几十个窟窿眼。 现在的权月,说一句血肉模糊一点也不为过。 子弹的威力不容小觑,几十枪弹无虚发将她的手臂打烂,手肘处的骨头已经断了,还剩一条筋连着,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权月的一只眼珠被打爆,子弹还嵌在眼眶上,月光落下闪着金属光泽。 两条腿也断了,左飞一条右飞一条,大腿根部被打的稀碎,像是被丢进了绞肉机绞过一般。 她这模样,倒是比丧尸还要恐怖。 “不错嘛几位。”上半身还挂着一条手臂,食指无名指还有小指已经不见了,权月用着大拇指和中指拔出眼眶里的子弹,裂唇一笑,鲜血将牙齿染的鲜红,“一枪没空诶。” 可她竟然还没死! 可她竟然还能说话! 到这个时候,这六个人要是再继续开枪才是真的蠢钝如猪,为首的男人大叫一声“跑”,几个人纷纷抱着枪转身飞奔。 但跑着跑着,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跑不动了! 他们六个人面前似乎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墙,眼前的景色并没有变化,可无论他们怎么做,只要跑到一定的距离,就会撞上那道透明的墙,然后被弹回来。 子弹无法击穿,范围太小,他们也不敢用炸弹。 “难不成,是鬼打墙?!” 也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六个人皆是一惊,想起了这女人不久前那句话。 阎王,她说她是阎王!她是阎王! 地府里刚敷完面膜正准备睡美容觉的阎王又打了一个冷颤,“……” 都说了我何德何能!别有事没事把我和那货列为同一类! 艹,风评被害。 “喂,我说。” 趁着几个人逃跑的时候,权月悠哉悠哉的把自己的两条腿给捡了回来,掏出一瓶五零二胶水把手臂和腿粘上,再慢悠悠一边找着手指一边开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如实回答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眼珠已经被打爆了,权月一时半会儿还不知上哪儿扣个眼珠,便将就着这个窟窿看着几个人,滋滋冒着血的窟窿让几人心惊。 事到如今,跑,肯定是跑不掉了,同归于尽,她也不一定会死。 “你说。” 只能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问题很简单。” 找到了手指的权月很高兴,开开心心的用着五零二粘上。 胶水和血肉混合冒着烟,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直冲六人的鼻腔。 这胶水分明在灼烧她的肉,她却如同无事发生一般,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到目前为止变几个了?” 她问题一出,这几人更是脸色煞白,大惊失色。 为首的男人还算冷静,沉吟片刻,装傻,“我不是很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砰!” 伴随着男人话毕,猝不及防的一声枪响之后,站在最边上的男人倒在了血泊当中。 权月一枪直中那人的大动脉,血像是不要钱一般往外喷。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将剩余五人全打蒙了,男人咬咬牙,明白这女人是在威胁他。 她分明一句话没说,那仅剩一只的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一般,在警告他,“我倒要看看你要装多久,看看你有几个兄弟的命够你装。” “事先声明,我只是手滑。” 她明知他懂了她的意思,却故意补充了这么一句,那真诚的语气,不知道的或许真会被她骗到也说不定。 为首的男人目光闪烁几分,开口,“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如此机密……” “砰!” 又是一声枪响,又一个兄弟倒地。 “他娘的,老子跟你拼了!” 男人来不及阻止,身旁的兄弟就拉开了手雷拉环径直朝着那权月冲了过来。 权月烦躁的“啧”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没了,“没见着我们正在谈话?” 她伸出用五零二粘住的左手,五指弯曲,如同泡泡一般的透明屏障突然出现,将手拿炸弹的男人包裹在了其中。 几人只见泡泡从地面漂浮了起来,炸弹爆炸了。 第101章 危城(17) 那颗炸弹的威力他们心知肚明,分明应该是剧烈的爆炸,方圆几里都能听到的震天响,此刻却悄无声息。 如一发哑炮,雄赳赳的冒着火星子,却到最后关头蔫儿了一般。 可他们深知这颗炸弹并不是哑炮,如3d大荧幕呈现于眼前的,是最平静的爆炸场景。 近在咫尺的泡泡并没有因为剧烈的爆炸而有半点的破损,完好的漂浮在空中,透明的球壁晶莹剔透,炸飞的碎肉清晰可见。 黏黏糊糊的肉混着血贴在内壁上,顺着引力往下滑落,一个完整的人,不足半分钟内,已然成了一摊分不清鼻眼的碎肉。 为首的男人不忍的别过了眼,那可是他的兄弟! “最后一次机会。” 权月彻底失去了耐心,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两把枪,一枪一个头瞄准着为首男人身旁的两个人,“说,几个了。” “哥,我不怕死。” “哥,别告诉她。” 这俩是一对兄弟,和为首的男人交情最好,三个人一块长大,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兄弟情。 要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他做不到。 可让他违背自己的任务,他也做不到。 那不如,就一起死。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权月坐在台阶上,翘着个二郎腿,单手托腮,脸上尽是了然,“我不会让你死的。” 到现在,男人已经不惊讶她可以猜到他的想法了。 人最绝望的是什么,是死吗? 不,是你已经绝望到想死,但却被人告诉你,你死不了,你要活着承受所有的痛苦,这才是最绝望,真正的绝望。 他可以死,却无法看着他的兄弟死,男人咬咬牙,深知欺骗对她不起作用,她像是一个行走的测谎仪,能够洞察一切谎言,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最终,男人还是妥协了,他做不到,做不到独自一人带着罪恶感活着,好歹,也让两个兄弟陪陪他。 “据我所知,直到目前为止,只出现了一个成功进化的丧尸。” 不过那个丧尸不知道被谁给带走了,他们也在追踪。 “是你。”男人突然惊觉,进化的新生人类聪明至极,并且可以号令未进化的丧尸,就算一开始还未开神智,到现在应该也完全进化出了成人思想。 放眼男人所见过的所有人当中,迄今为止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够挟持号令数以万计丧尸的新人类而不被反杀。 在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到底还是被眼前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象冲击的迟钝了,竟然到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还不算太蠢。” 说到做到的权月收起了枪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近男人,“失败了?” 看似没头没脑的一个问句,男人却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虽然不想承认,但他除了说真话,好像也别无选择,“算是。” 一开始的估算是到现在为止至少会出现十个新人类,但不只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只出现了一个。 并且上头也不知道会不会到实验结束之后也只有这一个,所以这一个新人类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你们那些科研人员,真废物。” 权月很是嫌弃的撇撇嘴,五指微缩,漂浮在空中的透明球缓缓落下,留下一地的碎肉后消失不见。 男人无法否认她的话,因为打心底里,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用几个城市几百万人的性命去做了一个实验,抛掉了人性却换来了不尽人意的结果,到底值得吗? 男人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并不是他该过问的,有任务了,他便执行,除此之外,他无权干预。 “行。”问出了自己想问的,权月挥挥手,“我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走。” 说着,权月蹲到了地上,从一具尸体上抠出了一个眼珠,对准了自己空洞的眼球安了上去。 她的手法不可谓不粗暴,一手按着眼珠,一手滴着五零二。 胶水太多将手指和眼珠黏在了一起,权月用力一撕,指腹的皮被撕了下来,黏在了眼球上。 “真麻烦。”小声的嘟囔着,权月一边扣着眼球上的皮,一边看向还没走的男人,歪歪头,“愣着干嘛呢,还不走?” “已经回不去了。” 男人回答。 他们的任务是带回现目前唯一一个进化成功的新人类,现如今权月并没有打算将新人类还给他们,他们硬抢也抢不走。 空手而归还损失了三个兄弟,男人没办法交代。 “哦……”权月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直勾勾的看着男人,好似在分析他这些话的真实性。 男人被他盯得冷汗涔涔,手背在身后紧紧的攥着,激励忍住了本能的发抖,与权月对视着。 两人约莫对视了半分钟左右,权月收回目光,道,“想跟着我?” “是。”男人毫不犹豫的答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又到底要做什么,但至少跟着你比回去复命更好。” “你说得对。”权月拍了拍男人的肩,颇为肯定的笑了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嘛,走,三位好队友?” 双胞胎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男人,没说话,默默地跟了上去。 “我叫冉青柏,不知小姐芳名?” “权月。” “权月……” 冉青柏细细将这名字咀嚼了一番,道,“位权势顶峰,上九天揽月的意思?” “你想啥呢?” 权月无语的白了冉青柏一眼,“就是一个叫居阁兰的,创造我的时候实在不知道我叫啥名好了,随便取的。” 冉青柏:“……” 行,造物主都出来了,比丧尸还离谱的设定,他们这个世界当真是越来越玄幻了。 一开始几个人用的还是走路的方式,直到后面权月实在嫌弃他们走的太慢,干脆用绳子将他们捆起来当放风筝一般拎着飞了回来。 飞机他们不是没坐过,跳伞也算家常便饭,但被绳子绑着在天上乱飞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得不说,有点晕飞。 到了目的地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追踪的地点和权月队伍行进的地点竟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第102章 危城(18)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按照现在的追击速度继续走下去,或许再追个十几年就能追到“零一”。 当然,前提是权月没有再度使坏。 分明探测信号显示零一在西方,可零一的准确位置却是在东方,冉青柏很相信他们的科技不会出现如此致命的问题,而零一只是智商与体格异于常人,并不会携带干扰探测电波的技能,那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也只有这个一次又一次刷新他们认识的权月。 这个女人,当真可怕。 几人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并不长,飞到落脚点时还是半夜。 大儿听力灵敏最先听到声响,“吱呀”一声小声的打开二楼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下楼,黑暗中,他可以清楚的看清楚权月带着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特意不惊扰别人,大大咧咧的将几个人都在客厅中央,对着大儿招招手,“来的正好,给他们解绑。” 到现在还没睡觉的权月困得不行,捂唇打了个呵欠,没做任何解释,伸着懒腰往楼上走。 大儿也没多问,闻言听话的照做,为冉青柏解绑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了冉青柏裸露在外的肌肤。 比常人凉上几倍的体温让冉青柏警觉,左眼里有一片隐形的夜视仪眼镜,能够很好看清楚大儿模样的冉青柏再度愣了愣,掩下诧异的神色,却止不住的心惊。 眼前的这个和人没什么两样的生物,他可以确定他一定是丧尸。 迄今为止,就那么一个进化成功的新人类零一,只能是眼前的他。 可这个他,和他们所拿到的照片上的他,相貌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意外接触,他根本不会认为他就是他们苦苦找寻的零一! 将冉青柏的惊诧看在眼里,大儿只觉得他是惊讶于他冰凉的体温,目前还并没有将这三个人想的太过复杂。 权月就是有病,这不用怀疑,大晚上不睡觉跑出去救人这种操作她做得出来,你也别指望她救的人有多特殊,无非就是心血来潮,随便挑的罢了。 大儿如此想到,松绑之后,便径直离开。 权月给他的任务就是松绑,除此之外她没给他其他任务,他也没那个必要与心情为这三人多做解释。 权月回来的动静不小,不仅大儿醒了,一楼的几个人也全都醒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丧尸闯了进来,各个拿上武器躲在门后听声响,后来发觉好像并不是这样,这才纷纷开门走了出来。 “他们是谁?” 女人手里端着蜡烛,能迷糊的看清三个人的身形,对着即将走上二楼的大儿问道。 大儿闻声脚步未停,直接走过了拐角,一声没吭,懒得回答。 大儿消失之后,冉青柏身后的兄弟俩开始了介绍,“我们三个人是一个部队退伍的军人,丧尸瘟疫爆发之后就一直在一起,今晚不幸遭遇了丧尸的袭击,紧要关头是权月救了我们,并且把我们带了回来。” 这两个人也不是笨蛋,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别说权月,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在权月那里已经吃尽了苦头,如今已无暇再和这些手持枪支的人硬碰硬,最重要的是,在不确定权月和他们的关系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惹恼了那个疯女人,他们没有还手的余地。 女人和寸头很轻易地相信了兄弟俩的解释,态度瞬间缓和了不少。 有兵哥哥在,对他们来说也是多了一层保障。 短发女人还有疑虑,她担心这几个人是权月故意找来对付他们的,但转念一想,如果权月真想对付他们也不至于找别人,她自己就已经绰绰有余。 想到这儿,短发女人放心了不少,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防备道,“这么晚了就先休息,我们明天还要赶路,这小楼房房间少,一共就四个,权月和大儿住楼上两个,我们四个住下面,加上你们不太够这么多人睡的,只能委屈你们在客厅将就一下了。” 短发女人特意提起了权月和大儿的“暴行”,本是为了引起这三人的不满。 没想到这三人脾气却这么好,点头应下就没了。 短发女人有些失望,但到底没说什么,道了一句“散了”几人便各自回了房间。 既来之则安之,三个男人确实也累了,在客厅睡了几个小时,天刚亮就醒了过来,却不曾想,两个小时过去了,短发女人才打着呵欠走出房门。 见这几个人正正经经的坐着,一时无语。 “早。” 女人和小姑娘跟着短发女人走出来,和三人打着招呼。 她们出来没多久之后,寸头也走了出来,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打着招呼,“早。” 三人不是很懂这些人为何能这么悠闲,单看这副场景忽略他们都有些脏的装束,你能想象这是丧尸瘟疫爆发之后的危城? “压缩饼干吃吗?” 寸头问三人,两兄弟一唱一和,“吃。” “但没有。” 他们倒是给自己找好了一个憨厚老实的人设,寸头闻言走回房间从包里摸出了三块压缩饼干,丢给三人,“先吃早饭。” 短发女人也给他们送上了三瓶水,几个人围着茶几一起吃了起来。 两兄弟见状,假装疑惑的问道,“咦,权月和另一个男人怎么不下来。” “权月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 女人回答着他们的问题,“至于大儿……” 她看向短发女人和寸头,似乎在询问能不能说实情。 寸头和短发女人对视一眼,寸头才道,“说出来你们不要激动,大儿,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男人,他是丧尸。” “丧尸?” 三人的演技倒是精湛,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知道实情的样子,“可他看起来就是正常人不是吗?”冉青柏故意道,“就是体温好像不太正常。” “丧尸的体温就很冰,你不用怀疑。”短发女人接到,“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总之大儿一般都是跟着权月一起出现的,从来不和我们在一起。” 第103章 危城(19) “大儿?” 冉青柏古怪于这个让人有些听不懂的名字,“为什么要叫他大儿?” “权月起的名字呗。”寸头一副你真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为了方便她那句‘爸爸的好大儿’。” 活了半生头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取名之法,冉青柏一时无语。 “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冉青柏看他们这样子,也不像是会一直停留在这里的人,短发女人将他们的目的地告诉了三人,三人听后,沉默了。 事实上,丧尸瘟疫并不只投放在了b市,连带着a市还有c市以及d市的丧尸瘟疫都已经全面爆发。 四个城市上千万人民如今都已经沦为了案板上的鱼肉,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算他们去了a市,也只能看到萧条的城市和肆虐的丧尸。 权月不知道a市也不安全? 冉青柏略微疑惑,还是说她知道,只是懒得说? 两种情况,冉青柏竟然更偏向于后者。 直至现在他也没有搞清楚权月这些古怪的行为到底出于何种目的,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女人所说,权月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点才打着呵欠走下楼,一直不见身影的大儿也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从二楼走下来,一楼客厅的几人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但没人敢说半句怨言。 等着权月慢悠悠的吃完她所谓的早饭之后,几个人才再次出发。 眼见他们已经走出了城市完全走入了市外的大道上,丧尸的数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因为丧尸瘟疫暴发之时各条大道上来往的车辆也不少,车辆堵塞,且里面的人悉数变异,骑自行车行驶有些危险,所以一行人商量了一番之后选择了走上了偏远的小路。 或许会更耽搁时间,但这样能更好的避免被丧尸袭击。 虽然他们现在已经不惧怕丧尸病毒了,但丧尸会吃人这一特性他们并没有忘记。 谁也不想当那个被吃掉的倒霉蛋,小心翼翼一些总归是好事。 郊外的小道昔日虽然也极其安宁,却不如现在,宁静中没有了惬意,阴沉沉的死寂弥漫在这宁静的大道上,双脚踩到地上,恍若走入了黄泉路。 自行车骑着骑着,权月突然停了下来,她被人拦住了。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被拦了下来,十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跑出来,将他们堵在了路上。 这些人全是在丧尸瘟疫爆发之后从附近的公路跑出来的,他们算是跑的很快那一波,慢的死的死,变异的变异,当时浩浩荡荡的逃跑队伍,如今也只剩下了这十几个人。 好在这乡间小道上不缺农民种植的农作物,这十几个人靠着这些生的农作物勉强活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见着了除了他们以外的活人,当然不能放过。 权月不耐烦的掏掏耳朵,一脚踹开扒拉着她车把手的一个人,嫌弃的皱眉,“说话就说话,扒拉我车干什么?” 显然,在权月眼里,这些人并没有她随意找来的一辆自行车车头重要。 这一众人见她气势十足,身后背了把长剑,后面跟着的人又一句话不讲,瞬间明白过来这为首的女人一定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恳求着权月将他们也给带上。 这几个人虽然比不得平常的光鲜,但各个也都比他们好上太多,干在这个时候骑着自行车走,肯定有点东西。 跟着他们也总比他们蹲在这里吃完了农作物之后等死的强。 本以为权月嫌麻烦不会同意这些人跟着,却不曾想权月竟然一口应下,答应的十分爽快,美名其曰人多力量大,多凑几桌麻将,热闹。 她的决策其他人不敢有任何异议,可现在的问题是,此刻身在郊外,哪儿来的这么多自行车? “我觉得,现在这路上也见不着几个丧尸了,我们其实可以暂时不骑车,改用开车赶路。” 短发女人提议之后,女人瞬间接上话,“我觉得可以。” 她已经不满这破自行车好几天了,要是能坐上车的话,那再好不过。 冉青柏闻言却蹙了蹙眉,没有说话,却在思考。 郊外丧尸少,却并不代表没有丧尸,二十几人的大队伍除掉速度慢一点的大车至少也需要四五辆小车,想要拿到那么多小车,势必要回到公路。 而公路上的丧尸,数量不可估量。 开车的话,他们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被丧尸围攻拦下,被撕成碎片。 除非零一出手,阻止丧尸进攻。 但是以他们得到的数据来看,零一百分之一百不会这么做。 保险起见,继续骑车更为妥当。 冉青柏分析的透彻,但他并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他有他自己的思量,引起丧尸追杀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由此,冉青柏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安静如鸡。 寸头见几个当兵的都没说话,也没有反驳。 他现在只想早日离开这个破地方,过回正常的日子,如果能开车的话对他老说自然是好的。 其他十几人丧尸瘟疫爆发当天就躲在了这里,自然不知道丧尸那么多的特性,也觉得开车是明智之举,你一言我一句的,分明是要逼着权月他们解决掉一部分丧尸,他们好安安心心的开车上路。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在权月耳边不停的你一句我一句,听的权月脑瓜子嗡嗡的,直接抽出刀,落到了叫嚷的最凶的一个人脖子上,“叫什么叫,当老娘是死的?” 无需用力,剑落到脖颈那一瞬间那人脖子便溢出了鲜血,吓得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其他人也被这突然拔刀的动作吓到了,纷纷住了嘴。 全部噤声之后,权月也没收回剑,一手把着剑,一手掏出了一根棒棒糖,让大儿给她剥掉糖纸,而后含在了嘴里,“就知道逼逼,老娘什么时候阻止过你们开车?想要我给你们开道?多大脸啊,我看起来这么像一个冤大头?” 短发女人的小心思被权月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惊诧的瞳孔猥琐,弱弱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第104章 危城(20) “我管你几个意思。” 权月一脸你是个啥,你有啥脸在我面前跳,我和你很熟吗的嫌弃样,都懒得回头看短发女人,继续道,“一个一个的再在老娘面前逼逼,赏你们一套黄泉见面礼信不信?” 此话一出,有人不满了,这里十几个人个个都是成年人,其中不乏社会上混得不错的类型,平日被奉承惯了,突然遇到权月这般嚣张的人,心理落差不可谓不大。 其中便有一个中年人,听完权月这话不悦的从后面挤到了权月的跟前,不信这个邪,“一个妇人,不过背了把破剑有几个跟班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敢杀人,我们这些人饶不了你!” “没错!” 人群中有一个人应和了一声,而后又响起了三三两两的声音,都在支持这个中年男人,有些人说的话,不可谓不难听。 耐心的将这些话都听完,权月也不着急,一直到听他们说够了,权月才点了点头。 她收起了剑,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妥协了的时候,只见权月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开口的那个中年男人,灿然一笑,“这位大叔不怕死的精神值得嘉奖。” 中年男人心中警铃大作,还未来得及开口说半句,“砰”的一声枪响,子弹从左太阳穴穿过右太阳穴,弹尾卡在了太阳穴上,不曾飞出。 “黄泉大礼包你头一份,喜不喜欢?” 时空凝固,猝不及防的这一枪让所有人都蒙了。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这十几人开始抱着头四处逃窜。 让他们做梦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人竟然有枪,而且还真的敢杀人。 这个时候,谁还想得起来团结一起将权月制制服住? 他们只能顾着自己逃跑,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人? “跑这么慢,没吃饭吗?” 权月好笑的看着这些人丑陋的各种姿态,人群四散翻倒对她有不小的益处。 “砰砰砰……” 六七枪枪声接二连三响起,权月扣动扳机的手没有半分犹豫颤抖,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 七声枪响后,权月收回枪,擦手,“都说了别逼逼,非要挑战老娘的耐心。” 这七人正正好就是刚才和那个中年男人站在一个阵营开口威胁权月的人,不多不少,没多杀一个,也没少杀一个。 一枪带走,挣扎的机会也无,倒也是好心的没让他们感受到多少痛苦。 权月身后的几人看着这幅场面,止不住的心惊。 原以为她只是见死不救,原来她杀起人来,也根本不会有丝毫手软。 就连冉青柏这个抛弃了这些人类的人看到这个场面都会莫名的觉得有些残忍,说到底,他们只是无知而已啊。 只有大儿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开口道,“那三个也可以杀。” 他指着已经快跑远的人群其中三个,告诉权月,“他们也不无辜。” 只不过话到嘴边吞进去了而已,还算聪明。 “你要杀自己杀去,我是你的小弟吗?” 权月懒得管,杀完人心情就是舒畅,看起来倒是和颜悦色了不少。 “行了,朋友们。”权月回头,笑着看向后面这几人,“继续讨论你们的事,无视那个小插曲。” 那是插曲吗! 几人压下内心对权月涌起的不满,都不说话。 只有女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半天没遇到丧尸就开始飘飘然了起来,心里琢磨这应该也不止她一个人想坐车,于是开口道,“我要坐车,你们呢?” 被刚才的场景吓到了的寸头也怕权月心情一好拿他当祭品,生出了想要逃离她的想法,于是也跟着说道,“我也去。” 短发女人现在弄不懂权月不愿意开车到底是因为仍旧危险还是因为她只是喜欢这样的赶路方式,不过她妹妹这几天下来身体逐渐开始吃不消了,女人和寸头都走了,她跟着权月她也怕,于是也开口道,“那我和你们一起。” “都要走啊。”权月挑挑眉,似乎没有任何不满,看向冉青柏三人,“你们呢?” “我们也去。” 两兄弟先开口,和他们十分有默契的冉青柏看到两兄弟的眼神领会了其义,拒绝道,“我就不去了,我跟着你。” “好。”权月没有拒绝,似乎也没有多想,“那就有缘再见了。” “等等。” 寸头叫住权月,一股脑将背包里剩余的珠宝却把拿了出来,“我要买一些东西。” 最后寸头在权月这里换了一把步枪和足够多的子弹便花光了所有的钱,寸头倒也不在乎,反正他现在只想活,留着命才能赚钱。 目送着权月大儿及冉青柏骑车离开,直到三人完全消失于视线当中,这几个人才往公路走去。 夜晚,权月已经睡下,大儿还在河里游泳,冉青柏提着一个袋子走到了河边坐下,看着大儿游泳。 在河里泡够了,大儿才来到了岸上,没有理会冉青柏径直离开,冉青柏见机不可失,于是开口叫住大儿。 “零……大儿!” 虽然大儿是权月取的名字,但事实上除了权月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一是不敢叫,二是没有叫的必要。 冉青柏是第二个叫出这个名字的人,大儿闻言挺住脚步,转身看向冉青柏,“有事?” “想和你聊聊。”冉青柏和气道,“坐一会儿?” “没必要。” 大儿冷漠拒绝,转身想走,冉青柏急忙道,“你猜出来了?” 他这话让大儿再次止住了脚步,月光洒下,大儿脚步一转,走到了冉青柏身边,神色微变,“还以为你会再装久一点。” 没想到这么快就摊牌了,看来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我没有你和权月那般的心理承受能力。” 冉青柏自觉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比不过这一个两个的变态。 “想说什么。” 大儿坐了下来,“直接说。” 权月是没有耐性,而大儿是懒得将时间浪费在不该浪费的人身上。 既然如此,冉青柏也没必要卖关子,直接有话直说,“你有什么目的?” 第105章 危城(21) “我想干什么?” 大儿一脸莫名其妙,反问道,“我能干什么?” “你能干的事情不少。” 冉青柏很清楚零一拥有着什么样的能力,也很清楚他知道他这样的能力能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零一是新人类,是国家联合制造出来的希望,他拥有着比常人更高的智商,更强壮的体魄。 但在设定里,零一应该在生出灵智之后完全效忠于国家。 就算他们不主动去存找他,他在灵智生成之后也会主动回归。 但零一没有,他不仅相貌与预测当中完全不同,就连行为也与预测当中大相庭径。 “为什么跟着权月?” 其实冉青柏更想知道的是,现在的零一,到底有没有与国家站到对立面,他为什么,不回去? “自然是她能保护我。” “你这个谎话太不走心,你不需要她的保护。” 一个能让丧尸听命于自己的新人类,又何惧丧尸的威胁? 等等,冉青柏猛的一怔,“你没有撒谎?” 大儿眼里含笑,他没有回答冉青柏,冉青柏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回答。 冉青柏懂了,零一的确没有撒谎,他需要权月的保护,但并不是需要权月保护他不被丧尸侵扰,他需要权月保护他不被国家的人带走! 一个人再厉害,他也无法抵过一整个国家,零一能力不足,想要抗拒痴人说梦,一旦他被找到毫无疑问会被带回实验基地,到时他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试验品。 显然,他不愿意做试验品。 而权月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是零一现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可以短暂与他们抗衡之人。 问题再次回归到最初,零一其实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要让他保护你什么?” “你猜。” 不知什么时候大儿也开始学会了权月那套,生动的样子,不太符合他冷心冷清犹如机器人一般的人设。 冉青柏如果能猜得出来,那他还问零一做什么?他就是猜不出来,所以才问的好吗? 但冉青柏的心里,其实有些苗头,“你对抗不了国家的,她也不行。” 更何况,你们现在往其他城市赶路,也无非是在自投罗网,世界再大,你能躲得再深,只要国家想找,你也跑不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大儿起身,不再与冉青柏多交谈,离开了原地。 月亮被乌云掩住大半身形,露着半轮弯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辉,月色下,冉青柏的神色不明不灭,清亮的眼睛干着自己的手边,没有任何异常的袋子。 看得出来,权月根本不是逃命赶路,她摆明了就是在游山玩水。 每天不看地图,骑着自行车左晃荡一圈,右溜达一圈,顺手摘两朵开的鲜艳的花朵,别在大儿的耳朵后,伸着大拇指赞叹,“花菇凉,大大滴美!” “我是男的。” 性别这方面,大儿不做退让,权月摇摇食指,表示,“漏漏漏,你就是花菇凉。” 大儿无语,想多反驳,突然眸色一冷,目光望至远方,皱起了眉。 “他们。” 他指着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冉青柏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模糊。 但权月却看着那个方向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哟,遇到熟人了啊。” “去看看吗?” “在这儿看不就能看清楚?” “倒也是。” 冉青柏:“……”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真是想瞎了心才会跟着你俩一起走,你们两个是变态能看到,但能不能考虑考虑一下我这个正常人的感受? 冉青柏有直觉,这个熟人绝对不是权月之前的熟人,大儿也认识的,也就只有那些人了。 他跟着权月骑自行车走走停停,行进速度如此缓慢,那些人开车怎么会和他们距离这么近? 难道……出问题了! “去看看。” 队伍里还有他的两个同伴,冉青柏需要确定他们是否无恙。 自从和权月走到一路之后,他们队伍之间的专用通信设备也已经成了一堆废铁,现在冉青柏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行啊,反正也没啥事儿,我最喜欢凑热闹了。” 权月同意的干脆,虽然从她那句爱凑热闹里冉青柏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当他真匆匆赶到见到那副场景时,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沉入了谷底。 冉青柏的两个双胞胎同伴,死了。 一个横趴在车上,下半身失去了踪影,一个则诡异的呈一百八十度的弯曲挂在大桥边,上半身被掏出了一个洞,直径不小于十厘米的洞。 不止这对双胞胎兄弟,桥上,被权月几枪打跑的那些人不知为何也出现了,死的死变异的变异,还有几个人在做垂死挣扎。 而这一段路的车也全被撕成了碎片,那些铁皮落在丧尸手里,变成了薄薄的一张纸,轻易便可撕碎。 丧尸群中,冉青柏一眼便看到了寸头和那个被短发女人护着的小姑娘。 这两个前几日还活的好好的人,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变异成了丧尸,肌肤随着病毒腐烂发臭,嘶吼着扑向中央的几个人。 “哇哦,精彩。” 权月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手机,打开了录影,不怕死的凑近,近距离的记录着这幅场面。 寸头在权月这里购买的步枪已经被折成了两半,幸得两只手枪还在,但也已经没了子弹。 丧尸群中,女人眼尖的看到了权月,那一瞬,女人已经快绝望的眼里燃起了光亮 “权月!权月!救我!救我权月!” “我拒绝。”权月摇摇头,“今天没心情。” 短发女人闻言,咬了咬牙,用长棍暂时抵挡住攻击,大吼一声,“谁有钱!” 所有人都忙着应付丧尸,谁还管短发女人的吼叫。 “谁有钱,有钱就能活命!谁有钱!” 几人听到能活命,即刻有人接上了话,“我有!我有,我身上的佛珠很值钱,还有戒指,我有钱!” “哟呵。”听到有钱,权月立刻来了兴趣,带着手机走到那人旁边,仔细打量,发信这人还真没说谎。 第106章 危城(22) “朋友,做交易不做?” 权月一脚踢开困住开口那人的丧尸,将他扯了过来,一个成年人却如同一个小鸡崽般被轻轻松松的提溜在了空中,权月一手挡住丧尸,“别过来,给你一锭子信不信?” 笨拙的丧尸像是突然能听懂她的话一般,乖乖的定在了原地,不再前进一步。 那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腾空的两个脚晃了晃,活像个傻子。 “喂,问你话呢?” 权月的耐心可没有那么足,两句不对就懒得说话了。 都说顾客是上帝,在她这里倒不一样。 “啊?”那人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权月在说什么,“什么交易?” “一串佛珠,救你的命,做不做?” 短发女人闻言一惊,权月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确啊。”权月突然转脸看向短发女人,似乎直到她心中所想,为她答疑解惑,“明码标价,一串佛珠只够一条人的命。” “那你以前为什么救我们的时候一分钱不要?” 女人利用地形优势暂时躲过了丧尸的攻击,紧接着开口,“第一次不要钱,第二次为什么要要!”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权月大笑出声,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笑的很开心,在别人都害怕被丧尸咬伤战战兢兢的时候,她却悠闲地好似在此地郊游一般,笑的眼泪直飙,权月捂着肚子,“你去饭店吃饭,人家给你打一次折以后还得给你打二次是吗?” 女人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权月眉眼弯弯,“你要觉得不甘心,我现在送你去死?” 别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稍微和她有过短暂相处的都很明白,她说到做到。 女人被她吓得不敢反驳。 “行了。”权月将头转了回来,看向被她提溜着的这个人,“给了你那么长的考虑时间,考虑的怎么样了?” “救我,我愿意,我现在就把佛珠给你。” 那人倒也干脆,直接脱下了戴在手上的佛珠,颤颤巍巍递给权月,“给你,给你。” 佛珠是真佛珠,价值也不错,权月收下佛珠,转手就将那人扔给了大儿。 大儿退后一步,那人稳稳的落入了冉青柏怀中。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一眼,冉青柏抽抽嘴角将那人放了下来。 “行了,你活了。” 权月拍拍手上的灰,对着大儿和冉青柏招招手,“走,赶路。” “等等!” 短发女人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她看向那个被权月救下还未回过神来的人,乞求般开口,“大哥,您救救我们,求求你了。” 说着,一个丧尸冲破了短发女人的防线,咬住了她的手臂,短发女人吃痛,一脚蹬住丧尸用力抽出手,手臂便生生被咬下了一块肉。 鲜血飙出,看的那人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救不了你啊。” “不,你可以的!” 女人大叫,“你有钱!”她看向权月,“她只要钱,只要你给她钱,她就能救我们。” 权月做生意向来来者不拒,只要你有钱,她就会对你笑脸相迎。 “大哥,你是好人,你不会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些人去死对不对,你救救我们,待我们脱离苦海之后一定会记住你这份恩情的,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大哥。” “求求你了大哥,救救我们。” 短发女人和女人都属于漂亮的类型,两个人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可谓正中这个男人的下怀。 那人心一动,犹犹豫豫的看向权月,“那个,这位小姐……” “好说。”权月直接摊手,“先拿出你可以出的钱。” “这……”男人眨眨眼,“我有卡……” “不要那玩意儿,只收值钱玩意儿。” “那我手上这戒指。”男人取下戒指,这是他和他老婆的婚戒,价值一百多万,如今她老婆早就死在了丧尸瘟疫爆发的第一天,这婚戒也就没了意义,“这个可以吗?” “当然。”虽然不是一对儿,价值会打一些折扣,但只要是真正值钱的东西,权月向来来者不拒,“算你一百万,二十万一条人命,要救几个,救哪几个,麻溜的快说。” 说慢了她可指不定能不能救下哦。 “她们俩。”男人毫不犹豫,指着短发女人和女人,然后想起来还有三个,又在剩下几人中随便指了三个人,“就他们。” “好嘞。” 权月麻溜的把戒指收了起来,踮脚腾空而起,轻盈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一手提起一个,将短发女人和女人提了起来,扔到了大儿脚边。 两人吃痛,短发女人直接晕了过去。 权月可管不了这么多,抽出背上的长剑开始削西瓜,一刀一个瓢儿,褐色的血液飞溅,恶臭蔓延。 只解决了那三人身旁的丧尸,三个人忙不迭自觉的跑到大儿身边,懂事的样子让权月十分欣慰。 利索的收好长剑,权月转身就打算走,没想到又被叫住了。 原来这几个人中,有钱的其实不止那个男人一个,还存在着一个富婆。 这富婆也是这那十几人中唯一剩的一个女性,刚才事情发生的太快也太匪夷所思,富婆一开始并没有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饰品,单是她手上的那个翠玉镯子,就够了剩下那几人的命。 结果自权月三人到这里之后,直到最后离开,竟然一个人都没死,就只有短发女人晕了过去而已。 时间仓促,冉青柏没办法将他两个兄弟埋葬,一步三回头看着那两具姿态各异的尸体,内心五味杂陈。 原来只是以为权月那个黑箱子容量大,可当她真从里面抬出几辆自行车之后,这群人才惊觉还是他们太小看了这个女人。 权月和大儿似乎都不关心这些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又是怎么被丧尸袭击的。 大儿可能是真没兴趣,而权月怕是心里清楚,只有冉青柏很好奇,便问了除了短发女人之外他们离开这几人里唯一还好好活着的女人。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人刚开上车没多久,就遇到了丧尸的围堵。 第107章 危城(23) 一开始,只有几个女性丧尸追着他们的车跑,还不足为惧,但随着他们的车越开越远,丧尸的数量越发的多了起来。 从十几个丧尸,慢慢的增长为几十个,到后面,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他们到底小看了人口的密集程度,女性丧尸的速度极快,尽管他们想尽力加大车速,但是道路上停靠了太多的车辆,左右横在各个地方。 虽然他们几个人都会开车,但没有哪一个能排着胸脯说自己车技非凡。 随着几个丧尸扑到了他们车顶时,这几人已然明白,真正的危险,已经降临。 不出几分钟的功夫,车辆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丧尸围的水泄不通,一眼望去,各个顶着张血肉模糊的脸,阴森恐怖的朝他们袭来。 男性丧尸也很快加入了女性丧尸的队伍,这些丧尸配合的不可谓不默契,女性丧尸冲在前面挡枪,而男性丧尸则硬生生的将车辆撕成了碎片。 好在寸头还有从权月那里购买的步枪,女人和短发女人也有手枪傍身,而那双胞胎兄弟,也不敢再隐藏实力。 一行几人勉强冲出丧尸重围,实在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寻找完好的车辆逃离。 但车都有锁,没钥匙哪有想象中那么好开。 在短发女人忙着打碎车窗开车时,小姑娘被咬了。 但还好,小姑娘吃过权月给的解药,并没有尸变。 短发女人终于把车窗砸碎,几个人快速挤进了车里,不顾一切的狂奔。 幸运之神降临在了他们的身上,正巧那一段路没什么车,女性丧尸再快也还是比不过四个轮子加大马力极速冲击,被他们甩在了车后。 他们本以为可以就此安然无恙,却不曾想,在夜晚时,小姑娘突然发生了尸变。 当时正值寸头接棒开车,其他人都暂时挤在车上睡了过去。 小姑娘尸变时,只有寸头注意到了异样,寸头眼睁睁见到过一个人尸变时的表现,当他从后视镜见到小姑娘在黑暗中闪着诡异光亮的眼珠时,寸头忙踩下刹车想要将小姑娘推出车外。 短发女人惊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寸头想要将她妹妹推下车,没做多想便敲晕了寸头。 伴随着寸头这一晕,小姑娘彻底尸变,正逢寸头推她的手没收回去,小姑娘顺着本能低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一声低吼,终于让短发女人意识到了什么。 而那双胞胎兄弟显然也明白了些什么,刚想开枪将小姑娘杀死,却遭到了短发女人的阻止。 短发女人求着那两人不要伤害她妹妹,声泪俱下,看的女人好不动容。 女人便提议把小姑娘绑住,封住她的嘴,让她没办法咬人,待他们再找到权月,再向她寻一枚解药。 双胞胎也被这姐妹的深情所感动,最终妥协。 但寸头,他们不敢再留了。 本以为权月的药吃了之后再也不会变异,现在看来,权月根本就是在忽悠他们。 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情况,四人决定将晕过去还未尸变的寸头扔出车子。 将寸头抛下之后,他们绑好了小姑娘,继续上路。 从夜晚一直开到天明,短发女人开累了,便换了女人开车。 正是他们换座的空挡,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来了几辆车,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丧尸。 一辆车来不及拐弯,正好撞上了他们的车,两辆车被迫停止。 他们本想赶紧上车继续赶路,却不曾想,小姑娘竟借着这一撞车的力道挣脱了束缚,一口咬住了双胞胎的其中一个。 双胞胎弟弟痛呼一声,直接将小姑娘甩出了车外,但丧尸的体质岂是寻常人能比得的? 被甩出车外的小姑娘迅速爬了起来,急急忙忙又想冲着车里扑来,双胞胎哥哥反应迅速,抬枪射击。 变故再次发生,短发女人在那一瞬间扑了过来,碰歪了双胞胎哥哥的手,双胞胎哥哥枪一歪,打中了自己弟弟的手臂。 毫发无伤的小姑娘可不会感激短发女人,见到机会一口咬住了短发女人的小腿。 短发女人吃痛,一脚再次踢开小姑娘,这一次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妹妹救不了了,赶紧合上车门,大叫女人开车。 女人闻言一脚踩上油门,车子撞开前方的丧尸,勉勉强强打头冲了出去。 而后面的车辆就不那么幸运了,因为道路被堵住,加之连环撞车,本就被丧尸攻击的破碎不堪的几辆车无法再发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划破长空,凄惨寂寥,三辆车的人都留在了原地,只剩两辆车还勉勉强强的跟上了女人一行人的车。 车上,双胞胎哥哥和女人僵持不下,双胞胎哥哥想要将自己的弟弟和短发女人都扔出车里,但女人不同意。 女人一口咬定短发女人不会变异,但双胞胎弟弟一定会,只想将弟弟推出去,可哥哥又怎么会同意,他弟弟他都无奈要舍弃了,他怎么容得下这个短发女人? 他们吵闹的时候,又碰到了丧尸的攻击。 双方都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抵抗这一波又一波的丧尸,于是达成共识,将短发女人和双胞胎弟弟都捆住,等两日再看他们的具体情况。 短发女人清醒了两天,一点变异现象也无,但双胞胎弟弟无奈没坚持到第三天,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变异了。 彼时他正被绑着关在后备箱里,一时没有挣脱开来,无人知晓。 直到第二天他们三辆车再度遭到了丧尸的袭击。 鬼知道为什么小姑娘和寸头都追上开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抵抗。 双胞胎弟弟就是那个时候挣脱开束缚从后备箱冲出来的。 双胞胎哥哥看着自己弟弟已然丧尸化的恐怖样,说不出话,他如短发女人那般,对自己的亲人下不去手,结果就被自己的亲弟弟狠狠的撕成了两半。 他们这场与丧尸的战斗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了下午,所有人都快筋疲力竭,已经看到了绝望在向他们招手时,权月出现了。 骑着自行车悠悠哉哉,一如和他们分别时那般,别无二致。 第108章 危城(24) 女人是半句不敢隐瞒,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冉青柏听完后,沉默了。 目光落向还处于晕厥中的短发女人,有了杀人的冲动。 是他的错,以为他们已经注射过抗病毒血清便不会再被病毒感染,可谁能想到,抗病毒血清也没用了,是不是就代表,丧尸的病毒有了进一步的进化? 都是他为了带回零一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他应该带着他们一起走的。 “对了!” 女人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权月你快看看,她也被咬了,不知道会不会变异。” 正逢这些人坐在一起休息,女人抱着短发女人挪至权月旁边。 闭眼小憩的权月没睁开眼睛,脸侧向这方砸砸嘴,“一时半会儿变不了。” “什么意思?” 不仅女人一惊,权月的话让其他人也是一怔,什么叫做一时半会儿变不了? “字面意思,自己理解。” 她懒得解释,话一说完,抱着双臂继续小憩,也无人再敢去打扰她。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震惊。 从权月的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短发女人现在确实已经中了丧尸病毒,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暂时还没有变异,但迟早有一天,她会变异,是这个意思! “那这个丧尸我们不能留下来。” 富婆开口道,“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威胁。” 那个被救下来的胡子男关怀的目光也变了样,跟着富婆附和道,“这女人确实留不得了,她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趁她现在还没醒,我们把她扔这儿。” “我觉得可以。” 一个人开始附和,很快剩余几人也张口附和。 只有大儿和冉青柏一言不发,大儿的脸上虽一如既往地冷漠,但眼底看戏的神色尽显,津津有味。 而冉青柏,他很纠结,他怨恨短发女人因为护着她已经变异的妹妹而害死了他的两个兄弟,同时,他也不愿意失去短发女人这枚棋子,权月说的话,冉青柏只敢信一半。 据资料,变异只会发生在两天之内,如果人被咬后两日未变异,那ta就不会在日后的日子里突然变异。 而短发女人被咬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上限。 权月在骗人。 冉青柏想到这儿的时候,正好看向权月的脸,哪知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看似睡得很香的人眼底一片清明,笑意很深,冉青柏看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冉青柏被这眼神吓的心脏停滞了一瞬,当大脑找回意识时,权月已经闭上了眼,就好像,刚才那个目光只是冉青柏的一个错觉。 “我不同意。” 女人护着短发女人,她现在很害怕,当初没有这些人之前他们五个人已经死了一个尸变了两个了,如果短发女人再被抛弃,就只剩她了,面对新的队伍和这些一看就不好接触的人,女人很担心她不能好好的活下来。 “她现在不是还没尸变吗,你们谁有钱,去找权月买一粒解药啊,只要有解药,她就不会尸变了!” “你脑子没问题。”富婆白了女人一眼,“别说我们没事不会在身上带那么多值钱玩意儿了,就算我们有,救自己都不够,凭什么救她?她为我们做过什么吗?” 讲道理,富婆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短发女人一和他们不熟二不是他们的恩人,他们没有义务一定要救她。 更何况,他们很讨厌女人这种命令一般的语气。 “你舍不得,那你自己想办法去。” 富婆一句接一句堵得女人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咬咬唇,目光触及到大儿,突然燃起了希望,”就算变成丧尸也没关系的!” 她指向大儿,“他,他也是丧尸,你们看,他咬你们了吗?” 什么? 女人的话让这些人觉得既不可思议又无比的荒唐,“你开什么玩笑?他明明就是一个正常人!”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问他。” 女人指向冉青柏,冉青柏看了一眼权月的方向,目光闪了闪,没说话。 但有句话说得好,此时无声胜有声,冉青柏这不说话反倒比说话更能表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意思。 一群人心一惊,默默地与大儿拉开距离。 “我不信。”富婆咬着最后的希望,“除非你能证明。” “不用证明。” 大儿难得主动开口说话,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躲开慢慢移过来放阳光,“我就是丧尸。” “怎,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大儿也满脸疑惑,“可能是因为我运气好,从千百万个丧尸中脱颖而出,成了唯一的那个幸运儿?” 或许是这样,大儿坐到了权月身边,“总之,我的确是丧尸,说的更准确一点,是新人类。” “什么狗屁新人类。”胡子男暴怒,“你们身为人,竟然和丧尸待在一起,你们不知道他们这些可恶的丧尸做了什么吗?” 胡子男不敢骂睡觉的权月,指着女人和冉青柏的鼻子骂,富婆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很是愤怒,“既然都是丧尸,那就一起滚出我们的队伍。” 短发女人和大儿,他们都不要。 “笑话。”女人闻言,突然笑了,“你们谁都可以赶走,但你们赶不走大儿的。” 有权月护着,谁能耐他何?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女人也学起了权月那套,你们不想和大儿待在一块也不是不行,脱离权月自己离开便可。 可关键是这些人,谁不想跟着这么一个能力强悍的大佬,你想跟着权月受她庇佑,那好,你也别指望你能赶走大儿,真正受她庇佑的,可是大儿。 “大儿是丧尸,但他不会咬人,那凭什么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你说我们赶不走他?”富婆冷哼一声,“我看不一定。” 只见她微微勾唇,从外套的内衬里,拿出了一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项链,走过来晃了晃权月。 权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朝着富婆摊摊手,“直说,办什么事。” 第109章 危城(25) “我想把这个丧尸还有这个暂时没有变异的丧尸扔出队伍,需要你的同意和帮忙。” 显然这个富婆已经完全掌握了权月的个性,早在她拿出项链的那一秒,大儿和冉青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们仍未来得及阻止,富婆和权月挨得太近了,伸手便能够到,来不及。 或许并不是来不及,短发女人就曾经说过,权月不会让别人破坏她赚钱,纵使那时她看起来正在睡觉。 “好说。” 权月一双丹凤眼,闭上的时候你感觉不到什么不同,可一旦睁开,内勾外翘,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黑直的长睫毛隐约盖着漆黑的瞳孔,锋利尽显。 “那……滚?” 她微笑着看向大儿,两人视线相撞,大儿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女人似乎没想到权月真的会同意将大儿赶走,质问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看不惯啊?”权月悠闲地晃着两个脚丫子,“看不惯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走哦。” “我……” 女人犹豫了,而在她犹豫的同时,大儿已经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无波无澜。 “等等。” 冉青柏拉住大儿,看向权月,咬咬牙,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把他们留下来。” “哟,这玩意儿可值钱了哈。” 权月伸手去接,冉青柏不给,“这交易做不做?” “做,当然做。” 粉钻项链固然珍贵,但再珍贵也比不得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不是? 做生意嘛,双方都在竞争的情况下,当然是价高者得咯。 最后短发女人和大儿还是被留了下来,一群人不服气,左一句右一句喋喋不休,听的权月耳朵都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不耐烦的将剑往地上一扔,“谁再逼逼一句就自裁,我也不介意帮忙。” 蛮横不讲理全靠武力值镇压的做法虽然引起了这些人的不满,但不得不说,十分有效。 傍晚,走了一下午的队伍找到了一个落脚点,同样是权月一间房,大儿一间房。 虽然看得出权月并没有护着大儿的意思,但大儿的存在本身就让他们忌惮,你让他们和大儿睡一起他们也不会愿意。 短发女人已经醒过来了,在女人口中了解了白天发生的事,什么都没说。 房间不多,其他人只能将就睡在土房子的桃屋里,找到了几根蜡烛点上,增添了一点光亮。 没有了电子设备,夜晚就变得无趣了起来,他们也不敢闹哄哄的,害怕引来丧尸,早早地打算睡觉。 正躺下,冉青柏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借助着蜡烛微弱的灯光看去,权月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权月?”冉青柏叫了一声,其他人也看了过去。 “干嘛?” 权月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穿戴整齐,一点也不像是要睡觉的模样。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那不然呢,为你们守夜?”权月翻了个白眼,挥挥手,“不用等我了,自己睡。” 说完,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各位。” 烛火闪烁,短发女人突然开口,“你们觉得,权月这么晚出去,要做什么?” “她想丢下我们自己偷偷跑路?” “你傻呀,她要跑路需要偷偷离开?她不想我们跟着我们敢跟着?依我看,八成是什么地方又发生了点啥,她赶着去赚钱。” “她怎么就知道什么地方发生了啥?你们都不觉得奇怪吗,权月根本不像个正常人。” “说得好像只有你注意到一样,哪个正常人可以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那么多自行车?” “自行车是关键吗?关键是她背后那把剑,感觉很牛逼的样子,一剑下去几个脑袋都不够她削的。” “我还是觉得箱子厉害。” “我觉得剑更厉害。” “好了!”短发女人打断这种无意义的争执,“不管哪个更厉害,咱们唯一不可否认的就是她不是正常人对。” “正常人有像她那么无情的吗?” 女人挑起了一个头,便有人接着道,“还记得几天前那几个被她枪杀的那几个人吗,他们不过就是说了她几句坏话而已,她竟然直接将人给杀了,一个不留啊!” “何止啊,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有钱的话,你以为她会救我们吗,绝对会毫不留情的丢下我们就走的。” “都是命啊,她怎么狠得下心的啊。” “要都是我们这些陌生人就算了,不是说你们两个和那个丧尸跟着她有一段时间了吗,她也是说扔就扔。” “她不仅说扔就扔。”短发女人不断的拱着火,势必要趁着权月不在的这个夜晚做点什么,“她简直在拿我们的命玩儿。” 短发女人道,“实话跟你们说了,如果我们再这样下去,如若哪天权月玩性大发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的局面,我们根本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不可能。”有人不信。 “怎么不可能,她是什么人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人已经深信不疑。 短发女人和女人对视一眼,继续道,“我们真的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女人开口,“谁又能保证,她和那些丧尸不是一伙的?我当初可是亲身体会过权月控制那些丧尸来攻击我的!说不准她今晚出去,就是在和那些丧尸打配合,将我们继续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富婆挑起了一个头,胡子男跟着附和,“对,我们要反抗,我们一定要反抗。” “说得轻巧,她那么厉害,怎么反抗?” 说不准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呢,就一个一个死在了她手里。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短发女人接话道,“权月出去的时候,没带她一直背在背上的长剑。” “而且。”女人也勾起嘴角,“她手里也没提着那个黑箱子。” 两件他们忌惮权月的东西她都没带,这不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上好机会? “她那个箱子应该是什么储物类的高科技,里面绝对有很多枪支弹药和食物。” 第110章 危城(26) 这一点,短发女人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了,“我们只需要把她那个黑箱子拿到手,武器和食物都有了保障,人手一支枪,一定可以杀了她。” 其他人点点头,短发女人又道,“至于她那把剑,应该是什么名器,可以有效的抵御丧尸,我们拿着也不吃亏。” “行,说干就干!” 一群人瞬间来了劲,挤在一堆朝着权月的房间走去,路过大儿房间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儿依靠在门框边,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烛光照亮了他的脸,隐隐约约带着笑。 “你笑什么笑?”胡子男放下狠话,“等我们拿到那些东西了,第一个就杀了你。” 这么些人,真正知道大儿能控制丧尸的除了他也只有冉青柏和权月。 偏偏这两个人对此都只字未提,其余人也并不知晓大儿还拥有如此变态的能力,只当他是幸运幻化成人形的普通丧尸。 “我拭目以待。” “哼。” 胡子男一声冷哼,率先打开权月的房门走了进去。 几根蜡烛并不足以将整个房间完全照亮,但也隐隐约约的照出了黑箱子的轮廓。 “是黑箱子!” 富婆面色一喜,正好站在前排,第一个冲上去将黑箱子抱到了怀里。 箱子很轻,就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点重量都没有,富婆惊喜的将箱子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胡子男质问着短发女人,短发女人正将权月放在桌上的长剑拿起,端详着,“试试把手伸进去摸一摸。” 富婆将信将疑的照着短发女人的话试了一遍。 当她的手触碰到箱底的时候,手指突然一凉,竟然直接穿了过去,这一场面众人尽收眼底,纷纷倒吸一口凉席。 “好神奇!” 富婆一边感叹着,一边伸着手左摸右摸,突然,她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一顿,而后抽出手来,手里赫然提着一把步枪。 “卧槽,真的有武器!” 胡子男感叹一声,也迫不及待的将手什了进去,摸了两秒一停,再拿出手来时,便拿出了一桶自热小火锅。 “也真的有食物!” “让我来摸摸。” “我也要摸我也要摸。” 一群人你挤过来我挤过去,纷纷伸出手往箱子里探去。 短发女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些人,心道果真孺子不可教也,叹一口气,开口,“好了,现在是玩儿的时候吗,谁知道权月什么时候回来,赶紧多摸几把武器出来,我们必须要趁着权月回来之前埋伏好,到时候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武器都在我们手上了,我们没必要赶尽杀绝了。” 一个年轻男大学生说了一句,被短发女人瞪了一眼,短发女人学着权月的动作将剑架到了那个男大学生脖子上,大学生吓得一抖,不敢再动。 “这就害怕了?忘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把她杀了,一旦让她找到机会,死的就是我们。” “没错。” 女人也撕掉了先前伪善的面具,直接露出了丑陋的面目,“现在我们武器到手了,就不需要她权月的帮助了,杀了她,我们才能保命。” 这一观点,得到了现场所有人的赞同。 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各自拿到了一把步枪,找了个好地方埋伏起来,等待着权月的回来。 从始至终,冉青柏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没有参加。 权月的身体素质强悍成什么样他可是深有体会,冉青柏基本不相信这些普通的武器能对她造成伤害,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权月那把非比寻常的长剑。 那剑一看就不是俗物,说不定,会是他牵制权月的关键。 但冉青柏较为谨慎,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如果剑能对权月造成伤害,能牵制住权月,剩下这些人对他来说不足为惧可以轻易控制。 可如果这把剑并不能对权月造成伤害,他全程未曾参与这件事,也算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虽然武器在他们的手里,但权月自身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一群人不敢放松警惕,几乎一夜没合眼,死撑了一晚上。 他们也没解决大儿,并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大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找不到人,还怎么解决掉他? 大儿还好说,权月才是重中之重,一群人等的上眼皮和下眼皮打的难舍难分,终于,在天亮起来的时候,权月回来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她一边开门,一边哼着小歌儿,手里还提着一只死掉的兔子,门刚合上,一颗子弹破膛而出,直接射穿了权月的心脏,嵌入门里。 古有摔杯为号,今有开枪为号,这一枪开出,伴随着冉青柏一声“权月快跑”,枪声响彻长空,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蔓延。 虽然在座这些人里没人会玩儿枪,但好歹他们手里端的是步枪,就算蒙也能蒙中一两枪飞到权月的血肉之躯上。 权月身上的血溅到了离她最近的女人眼睛上,女人只觉得视线一模糊,外面世界红了一片。 “停!” 短发女人见差不多了,于是叫停了开枪的众人。 木门已经被这些子弹打碎了,光亮从门口倾斜而入,照亮了权月已然成了马蜂窝的身体。 多数子弹飞出,但还有少数子弹卡在她的身体里,权月倒在地上,脸上还有几个弹孔,一双眼死死的瞪着,看起来非常狰狞,已然呈一副咽了气的模样。 短发女人虽然没开枪,但她手里提着长剑,一步一缓走到权月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死不瞑目的人,狞笑。 “还神气吗?”一剑捅到尸体上,尸体竟抖了三抖。 冉青柏目光一闪,有些忐忑,这剑真的有用? “视人命如草芥!” 又是一剑。 “把我妹妹害成了那副模样!” 再一剑。 “你该死!” “你该死!” 每说一句话短发女人就对着权月的尸体捅上一剑,直到最后她累了,才抽出血淋淋的长剑,大笑,“哈哈哈哈哈,小西,你看到了吗,姐姐给你报仇了,姐姐给你报仇了!” 第111章 危城(27) 权月死了,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冉青柏已经盯着这具尸体看了十分钟,在无数次确定又不敢确定的否定中,终于慢慢的尝试让自己确定,她的确死了。 没有了呼吸,也不再如上次那般即是被打成了碎肉,还能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拼接在一起,像个没事人一样。 路过的人随意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偶尔会嫌弃硌脚踢上两脚。 刚才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丧尸,但已经拥有了武器的众人根本不觉害怕,机关枪,步枪,还有手雷。 权月的黑箱子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底洞,满足着贪婪的人类的一切愿望。 大概经历了几十分钟的混战,上百的丧尸死了一大半,剩余一小半不知何故突然选择了撤退。 一群人得意洋洋,终于,有了武器傍身的他们不用再受权月的气了。 但略有些遗憾的是,胡子男被丧尸刮伤了。 丧尸的指甲划破了胡子男的皮肤,混战中,丧尸的血从他的伤口浸入,混战结束后,血液已然开始在他的身体蔓延。 胡子男本来想瞒下来的,却不小心被富婆给发现了,富婆犹记得女人和短发女人说过他们也被丧尸咬过,但都没有变异,所以追着女人和短发女人要解药。 她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在乎这个胡子男,富婆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短发女人和女人不会变异是权月的功劳。 富婆很确定,这黑箱子里什么都有,但绝对没有抑制丧尸变异的药。 而今权月死了,便无人能再拿出解药,短发女人作为这场杀死权月运动的领头者,间接害得胡子男变异为丧尸,她难辞其咎。 果不其然,短发女人和女人拿不出解药,富婆见此,将杀了权月的锅全都甩到了女人和短发女人的头上。 “我一开始就说别把权月杀了,你不听,现在好了,权月死了,谁还能救这胡子大叔?” 大学生开始了马后炮,短发女人那一剑,他可记着呢。 “我看,八成就是你故意的。” 富婆开始带起了节奏,“刚才我晃一眼看到了,你故意碰了他一下。” 富婆知道短发女人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便先把矛头对准了女人。 胡子男闻言,只知道混战时众人推过来推过去,但并不知道具体是谁,可这并不妨胡子男发火,“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婊(子),老子救了你,你却反过来害老子!” 胡子男一巴掌扇到女人脸上,女人一个趔趄,差点跌在地上。 短发女人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不是我!”女人反驳着富婆,“你说你看到了,你有证据吗?” “要什么证据,我也看到了!” 讲道理,这几个人其实都不喜欢短发女人和女人,这两个人以前都是跟着权月的人,权月多次救了她们的命,她们非但不感激,反而反过来杀了她。 这种人,他们敢留着吗? 万一女人和短发女人哪天兴起了,把他们也杀了怎么办? 说到底,她们俩和权月是一类人,必须尽快除掉。 “对,我也看到了!” “没错,就是你!” 三言两语就让女人根本没做过的事变成了事实,女人百口莫辩,求助的看向短发女人。 富婆聪明,短发女人也不见得有多笨,她知道富婆想干什么,无非是容不下她,一开始,这个富婆就想把她踢出去。 这些人一看也和这个富婆是一伙的,既然都不是自己人,那就不好意思了。 短发女人抽出长剑,直接落到了胡子男颈边,胡子男一惊,慌不择路的想躲,却完全来不及,“唰”的一声,长剑染上新鲜的血液,胡子男瞪大双眼,颈动脉被割断,血液喷涌而出,直接喷到了富婆的脸上。 富婆惊叫着躲开,闻着这股内里已然发臭的血液味止不住的发臭。 短发女人下一秒长剑再次舞动,这一次,落到了富婆的肩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面对剩余几人端起的枪,短发女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看看是你们的枪快还是权月这把剑快。” “你们千万别动!” 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富婆遍体生寒,一动不敢动,解释,“我只是在就事论事而已,拿不出解药我们可以不计较,但她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这总不可以原谅?” “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你说得对。” 短发女人和女人同时开口,女人一愣,惊诧的看向短发女人,“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她说的对。” 短发女人抬起剑,下一秒又落到了女人的脖颈边,“既然人是你害的,那现在人死了,你就应该一命抵一命。” 短发女人并不感激女人之前对她的维护,感激是现在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东西,她清楚,女人维护她只不过是需要有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该死的人都死完了,只剩她了,女人没得选择而已。 如果她有选择,她一定会向对待寸头那样,毫不犹豫的将短发女人抛弃。 女人从来都是短发女人对付权月的一颗棋子,她既不在乎她,又为何不赶在女人背叛她之前先把女人处置掉呢? 毕竟,她干掉了女人,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纵使这些队友她并不满意,但对付丧尸,可不能只身一人,在找到合适的队友之前,短发女人不介意暂时和他们混在一起,先威慑住,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了他们。 “你要杀了我!” 女人脸上皆是不可置信,“你竟然要杀了我!” “你别忘了是谁在保护你!” “总归不是你。”短发女人微笑,最后出钱从权月手里保住她和大儿的,是冉青柏。 “你早就该死了。”短发女人在笑,“在权月让你做第一次选择的时候,我记得你说,你会选择用自己的死去换那个小女孩儿,你在那时就该死了。” 话落,短发女人突然发狠,抬起长剑朝着女人的心脏处捅去。 眼见长剑的剑尖离女人的胸口只差一寸,短发女人突然觉得手腕剧烈一疼,她吃痛,“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第112章 危城(28) 这一变故发生的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短发女人为何要丢了那把长剑。 但人在濒死的时候,能力总是出乎寻常的出类拔萃。 短发女人吃痛丢了长剑,所有人都愣了一瞬的瞬间,只有女人反应了过来。 她弯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剑,彼时短发女人也反应了过来要抢,但女人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只听“扑哧”一声,刀剑入肉,银白的长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滴答滴答,短发女人双手握住剑身,满脸不可置信。 “你……” 她一开口,鲜血便止不住的往嘴外喷薄,堵住了她想说的话。 女人和短发女人面对着面,她吐出来的血正对她的面门,殷红的血液衬得女人发抖却带着狠厉的脸部肌肉更加凶狠。 “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女人话落,猛的抽出长剑,鲜血再次飞溅,富婆连退好几步堪堪躲开,捂着胸口倒不是多怕,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软弱的女人竟然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这一剑的成功似乎鼓舞了女人,女人趁众人反应不及,快速移动几步剑指富婆,“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推这个胡子大叔。” 刚见识过女人杀人,富婆害怕她一激动把自己也给杀了,一时不敢造次,“没,没推就没推,你急什么。” “是你一开始不相信我!” “我现在相信了不就行了?” 富婆顺着女人的话,“我现在相信你了,你先把剑放下,万一我出了点什么事,你也别想活,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们完全可以达成共识,对不对?” “你说真的?” 女人喜上眉梢,富婆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本来一直容纳不下的就不是你,是你一开始站错了队而已,现在回头完全来得及。” “那好。”女人闻言收起了长剑,“就这么说定了。” “不急。”女人一收起剑,富婆立马换了一张嘴脸,脸上的害怕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贪婪,“那为了表示你的诚意,这个黑箱子,由我保管。” 本来这个黑箱子一直是被短发女人霸占着的,现在短发女人死了,女人离这个箱子最近,如果女人把这个箱子抢走毁了,那就麻烦了。 “不行。”女人一个弯腰把箱子提了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箱子给你们了,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光是这一点女人就不会把箱子给富婆,更何况,女人自己也想要这个箱子。 几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轻举妄动。 女人走到冉青柏面前,从箱子里摸出了一把枪递给他,“行了别再看权月了,已经死透了。” 女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今天天气好,我们抓紧时间赶路。” 不得不说,有了箱子就是硬气,以前只会听从别人指挥的人也终于有了自己做指挥的这一天,偏生箱子在她手上,他们一时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个女人,该蠢的时候倒是精明的可以。 “我说,咱们要不把权月埋了。” 临离开前,大学生提议了一嘴,女人和富婆同时看向大学生,女人没说话,富婆开口,“少把你这些无用的善心放在无用的地方,开枪的时候不见你手软,现在装善良给谁看?” 女人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富婆的话,到最后,一群人一个一个从尸体上跨了过去,无一人再未权月的尸体驻足。 人去楼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之后,房子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乡间的土房子,四处是杂草的小道,时不时会响起一声鸟叫,静谧的环境,一点风吹草动都难以忽视。 太阳撒下打出一片人形阴影,正好给地上这摊烂肉盖上了一层黑黑薄薄的被子。 大儿站在权月的尸体前,看了半分钟,又蹲下,“差不多了该醒了。” 他话音一落,飞到角落的一只手动了动,而后跳了跳,一蹦一蹦的蹦到了尸体边,自己蹦到了手腕连接处。 如此诡异的场面,却没有一个活人见证,唯一的见证者,是一个由丧尸所进化成的所谓新人类。 见到了,却一点也不惊讶,意料之内的场面,算不上惊奇,想想这是权月,就不会觉得离谱。 吸吸鼻子,权月打了一声哈欠,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老娘昨晚一晚没睡,多睡一会儿碍着你了?” “果然没死。” 大儿挪了挪位置,帮权月挡住刺眼的阳光,“你很神奇。” 虽然他猜到了权月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干掉,但亲眼看着一堆碎肉自己跳起来找同伴的场面的确有一些诡异,他有些不明白,权月到底是靠什么活的。 “要你说?”打着呵欠发了个白眼,一会儿的功夫,四散在地上被踩过不少脚的碎肉都回到了身体上,一点没少。 权月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整一个刚从泥巴地里滚过几十圈的泥人儿。 不洗澡定然不行,但土房子没有淋浴,更别妄想浴缸,权月皱皱眉,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大儿挑挑眉,干脆坐在原地等了起来。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权月才穿戴整齐的再次出现。 “你泡温泉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神清气爽的权月整个人都明晃晃写明了她跑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温泉。 大儿隐隐约约能闻到她身上飘散着一股类似于中药的味道,但他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中药。 总之,权月身上那些碎肉连接处的血痕和伤口已然荡然无存。 “真够有耐心的啊。”权月饿死了,给自己泡了一桶经典酸菜牛肉面,香味浓郁,吸溜的很欢乐。 大儿老老实实坐在权月旁边,“有件事情想问你。” “说。” “那个实验基地昨晚被人入侵,听说初始丧尸被放出来了,将实验室的人咬死了小半,变异了大半,整个e城现在已经陷入了恐慌之中,是你做的吗?” 权月没急着回答大儿的问题,而是喝了一口泡面汤,好喝的砸砸嘴,“什么时候可以和丧尸远程交流的?” 第113章 危城(29) 早知道权月不是那么好骗的人,与其胡乱搪塞一些借口谎言,不如实话实说,大儿既然敢提起这件事,心里也早已做好了说实话的准备。 “就在昨晚。” 实验基地被捣毁之后没几十分钟,大儿突然接受到一股非比寻常的脑电波。 他可以理解这段脑电波想表达的意思,这让他感到惊奇,他试着和周围的丧尸用同样的方式联系,但似乎并没有用。 所以大儿才突然离开,只是为了印证自己感知到的这股脑电波不是自己的臆想。 他没有一日千里的能力,在与外界完全失联的情况下,他无法证明那些脑电波所表达的情况是真是假。 所以大儿回来了,如果遇到了问题,问权月大抵是最快速的解决方法。 “脑内交流多多少少就有些离谱了嗷。”权月嗦着方便面,“又不是内力深厚,竟然还能千里传音。” “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 大儿沉默,这的确是重点。 实验基地的那些人用了那么多精良的高科技都尚且做不到与他直接脑内交流,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现在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已经进化成的新人类,熟练的掌握了脑电波交流,只能证明,他或许进化的比大儿更完美。 “但我的问题并不是这个。”大儿开口,又问了一遍,“是你做的吗?” “显而易见。”权月耸耸肩,“不觉得很好玩儿吗,被自己制造的怪物咬死同化,那场面。” 权月说着,眼睛闪着光,啧啧两声,“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动作大戏。” 大儿闻言凝了凝眉,不过一个初始丧尸而已,怎么能凭借一己之力捣毁整座研究所? 说权月没有帮忙,大儿一点都不相信。 “只是为了看戏?” 大儿不觉得权月会有这个闲心千里迢迢跑去导演一出好戏,她一定怀着什么目的。 但显然,权月不准备说,“不然呢?” 她话锋一转,问大儿,“你好像很担忧嘛,这个丧尸被放出来,对你们有坏处吗?” “他是丧尸,对我们能有什么坏处?” 在撒谎这方面,大儿可谓无师自通,炉火纯青,脸不红心不跳,自己都能骗到自己。 权月耸耸肩,爱说不说呗,真当她不知道这丧尸对他们来说是威胁? 为什么实验基地一点都不担心新人类会叛变联合丧尸进攻别的城市? 为什么大儿要跟在权月身边自找憋屈? 可别和权月整什么雏鸟会将第一眼见到的生物当做母亲那一套,大儿可没有这么多“人类”的情感。 他对冉青柏说的是真话,权月对他来说,是一把可以利用的保护伞。 所谓丧尸再进化人类是事实,但并不是每一个丧尸都可以进化成人类。 千百万个丧尸里,不存在进化的几率,因为能进化成人类的丧尸,都是由初始丧尸的血液提炼出来再加在已经异变的丧尸身体里后再变异而成的,只有身体里流着初始丧尸血液的丧尸才会进化成新人类。 而这些新人类,不仅可以支配普通被病毒感染的丧尸,并且智商体能远超一般人类,不可谓不牛逼。 这些新人类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初始丧尸对他们的血脉压制。 实验基地控制了初始丧尸,也就控制了这些新人类。 新人类不是忠心耿耿,而是不得不听命。 之所以这个国家的掌权者要搞这些事,其实是因为这个星球的资源已经经不起这个星球的人类再挥霍,探寻其他的星球居住无果之后,就只能从根源上解决掉分食这些资源的人。 除掉无用者,留下一些所谓的精英,节省资源的同时也能保证人类进化的更为完美。 他们将这次大规模的清除行动命名为“人类进化计划”。 首先,挑选出几个合适的城市散播病毒,做第一轮实验。 将几个城市的精英人士筛选出来秘密转移,没有用处的人类变为丧尸,交由新人类领导。 初始丧尸的血脉压制可以让新人类乖乖听命于实验室,如果他们不听话,实验室便会宣布第一轮实验失败,投入原子弹将这几座城市销毁。 但这一招棋很险,因为丧尸的体质,很有可能会适应原子弹的辐射,甚至会对他们造成加强,不到万不得已,这一招不能随便用。 如果实验成功,那么他们会陆续向其他城市以同样的方式转移精英,再投放丧尸病毒。 变异后的丧尸被新人类控制,可以有效的为他们所用,他们占用的资源也很少,养着他们,也可以稳固他们的地位。 说到底,自私自利。 显然,大儿及他的新人类同伴不愿意被旧人类压制。 在他们眼里,旧人类自私自利,贪婪,阴险,自以为是,伪善,嫉妒,傲慢懒惰且极为情绪化。 这些无用的旧人类不配拥有世界的统治权,如果能让他们掌权,将人类全部变为单一可操控的丧尸,这个世界才能寻到新的希望。 但初始丧尸的血脉压制让他们无法反抗,所幸,大儿刚生出神智,便碰到了权月。 权月的出现,让大儿明白,他找到了这个机会。 权月的表现,一直让大儿颇为满意。 他想,她也是憎恨着这些人类的,所以所作所为都明晃晃的透露着她的冷血。 而让大儿更满意的,是每天都在看着这些人“生活”,大难临头之时或许还能暂时团结一致,稍有些安逸了,便又开始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们编造着一个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心安理得的实现自己内心的龌龊想法。 他们在这个肮脏的世界待的太久了,见不得任何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异类不管做什么都是威胁,何况还是能力远超他们的异类。 嫉妒心与贪婪促使着他们勾结在了一起“杀了”权月,同样的心理,也让他们心安理得的杀死了他们的同类,短发女人的死不是开始,也绝对不是终结,这早已成了一个循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第114章 危城(30) 作茧自缚的唯一方法,是一把剪刀直接将死结剪断,绳子无法连接,那被绳子捆在一起的东西也就成了一盘散沙。 大儿不介意来做这一把剪刀,剪断他们束缚着自己的罪恶,扬了这一盘散沙,沙子飘散,眼前一片光明。 他的计划,是让权月一步一步了解到人类高层的丑恶,不管用什么方式,合作也好,欺骗也好,总之,让权月捣毁那座实验基地,彻底弄死初始丧尸那只怪物,一旦初始丧尸死了,剩下的那些威胁对他们来说不足为惧。 权月的确捣毁了实验基地,但她没有弄死初始丧尸,她将他放了出来,任他肆虐。 人类自然不会让初始丧尸落到新人类的头上,他们反应极快,立即派人抓捕初始丧尸。 但就在人类计划即将成功的那一秒,初始丧尸却突然消失了!不见踪影无迹可寻,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诡异的不可思议。 大儿的新人类同伴就在附近,大概知晓了全过程,立即联系了大儿及另外几个新人类,想通过他们来找到初始丧尸的音信。 大儿昨晚离开的真正原因,便是这个。 显然,大儿和他的新人类同伴们都没有找到初始丧尸的踪迹。 思来想去,有能力瞬间让一个人消失的,似乎也只有权月。 大儿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回来行骗。 没错,行骗。 大儿看似和权月句句说了实话,实则真假参半,他很明白什么地方不该撒谎,什么地方可以搪塞过去,所以他的谎言听起来和真的别无二致。 加上他演技精湛,顺便还利用了聪明人对付聪明人的反心理,一般人遇上他,被骗在所难免。 但有些事就是那么巧,行骗高手遇到了专业打假,打假的还是个爱玩儿的,知道你什么德行,但就是不说,甚至和你窝在一起玩儿,你以为你把她骗到了,实际上小丑竟是你自己。 “不过实验基地的人似乎对初始丧尸很是重视,我猜测,他们制造丧尸病毒,靠的就是初始丧尸。” 一句话里,半真半假,实验基地对丧尸重视是真,制造病毒靠初始丧尸是假。 但如果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那你听大儿的分析,就一定会信以为真。 “重视就重视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也是。”大儿没有反驳权月的话,“毕竟戏散场之后,看客又怎会关心戏子的幕后之事。” 权月的不肯透露让大儿开始警觉,实验基地并没有初始丧尸的资料,权月不应该猜得到他和初始丧尸的联系。 可她却有意隐瞒着他,是因为他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摸不清权月的态度让大儿只能畏手畏脚,如此,他只能暂缓对这件事的关心。 “不打算跟着他们了吗?” 大儿选择了换一个话题,不久前那场闹剧他看了一大半,短发女人杀女人时丢剑那一刹那被大儿尽收眼底,他看的出来,那不是意外。 既然权月选择了救那个女人,难道真会放他们单独离开,自生自灭。 缺了权月,那些人武器再多,也走不长远,只不过在于大儿愿不愿意麻烦的多调派一些丧尸围攻他们罢了。 “着什么急啊。”悠闲自在的点了根烟,吞云吐雾的人慢悠悠的朝着房间走去,“困死了,先睡觉。” 这一觉睡下去,再醒过来时,就到了第二天一早。 天刚亮,乡间没有鸡鸣,外面寂静的吓人,富婆被逼到了绝境,背靠土墙,半干的头发披散着偶尔滴落两滴水珠,看起来好不狼狈。 “别过来!” 除富婆外,六个人围成了一个半圆,手里都抱着一把枪,一步一步逼近富婆,她退无可退,他们却没有停止一步。 “把东西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 黑箱子和剑不见了,这是所有人有没想到的意外,他们昨晚找到了这个二层小楼房,累了一天早早睡了过去。 当然了,没了权月,就算有武器傍身他们也觉得很危险,为了防止丧尸悄然入侵杀他们个措不及防,一共七个人分为三队轮流守夜。 富婆和男大学生一队,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一队,剩下三个人一队。 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率先守夜,到点了就换了那三个男人,那三个男人守到后半夜之后才换了富婆和大学生。 一开始都好好的,但年轻人的瞌睡是真的多,大学生守着守着就睡了过去。 等他被醒过来的这几个人再摇醒时,就被通知,黑箱子和长剑丢了,和他一起守夜的富婆也不见了。 但凡是个遇到这样情况的人都只能认为是富婆投了黑箱子和长剑单独跑路去了,何况富婆对黑箱子有多觊觎他们心里都门儿清。 没了黑箱子就等于没了赖以保命的东西,在这个走两步就是丧尸的地方,你让他们怎么活是不是? 所以他们赶紧跑出去追,最后在一条溪边遇到了富婆。 据她的说辞来讲,她并没有偷黑箱子与长剑,她只是看见天亮了,觉得没有危险了,快一个月没洗澡实在是受不了了,来的路上见到了一条小溪就想着趁着这个时间去洗个澡,刚洗完,他们就来了。 虽然富婆身上的衣服是旧的,但她的确头发和身体都干净了不少,闻起来好了很多。 但洗澡是真的洗澡,他们也不相信她没偷箱子,如果她没偷,那还能是谁? 为了不让自己被怀疑,一群人只能将矛头全指向富婆。 “我说了,我没有偷!我要是偷了,为什么不跑路?为什么不用箱子里的武器对付你们?” “那是因为这本来就是来时路,你以为我们会往去路去追,所以无所顾忌罢了。” 女人一直就看不顺眼这个富婆,如今抓到了机会,她又怎么会让这个机会轻易溜走。 富婆气极反笑,问,“我有病是吗,孤身一人行动我在找死吗?就算有黑箱子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丧尸,我何必?还是说你们以为我是个傻子?” 第115章 危城(31) 富婆这番话确实有点道理,他们又不是权月,武器牛逼起不了关键性作用,孤身一人遇到了丧尸,武器再厉害也是一个死。 但凡有点思考的,就算觊觎黑箱子,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盗取。 何况富婆并没有那么蠢。 见众人因为自己这番话有了松动,富婆乘胜追击,继续道,“依我看,八成是有人想将箱子据为己有,又怕我们不会放过他,所以故意演了这场戏来挑拨离间!” 富婆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轻易站在她这边,所以故意道,“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 富婆指着大学生,“他如果是装睡的话,你们解决掉我,下一个就是他,傻子都知道这样不行,所以我相信他!” 在这个人人都想拿到黑箱子又人人都害怕别人怀疑自己的时候,富婆这一招走的极为精妙。 大学生一听富婆这话,心道与其独自作战,不如找个盟友,这富婆如此信任他,正合他意。 “那你觉得谁有可能?”大学生开口问道。 “他也不是。”富婆并没有直接回答男大学生的问题,而是转而做起了排除法,一个一个将人排除掉,个个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直到最后剩女人和那个和女人一起守夜的男人。 “如果硬要说什么人最适合做这件事的话,只能是这二人其中之一。” “你放屁!” 女人急了,“我们第一轮守夜,如果我们把东西拿走了,就不怕你们后面发现吗?” “谁和你说一定要一开始就将东xz起来?”富婆冷笑一声,“做这件事的人完全可以在他睡着和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做好这件事,再装睡等着别人醒来发现这件事,到时候,那个人就可以将自己排除在外了,谁能说这不是趁着好机会临时起意?” 富婆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不得不说,那个人还挺聪明的,只是我现在不确定做这件事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他,或者是,你们两个。” “不是我!” 富婆话音刚落,被怀疑的男人赶紧开口,“我今早是第一个起来的,像你分析的那样,要是我做的,我肯定不会第一个起来的对不对!” 眼见这些人因为富婆的三言两语已经有了倒戈的倾向,被怀疑的男人为了明哲保身,只能率先出击,“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刚才我们要追出来找你的时候,是她建议我们先往后走的,没想到真的遇到了你,估计她早就知道你往哪儿去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说的有道理。” 一人开始附和,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纷纷点头。 局势被富婆扭转,刚才咄咄逼人盛气凌然的女人此刻变成了被盘问的那个,几杆枪对着自己,稍一个走火,她便人头不保。 “把东西交出来!” “我没有我怎么交?”女人气得半死,又害怕的不敢动,一双眼死死的瞪着富婆,“这一群人里,最没有嫌疑的就是我,我要是真想要箱子和剑,昨天我为什么还要把冉青柏赶走?” 提到冉青柏的离开,也颇有意思。 冉青柏跟着队伍走了有一阵儿,一直不确定权月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直到他突然接受到了上头的情报。 实验基地被捣毁,初始丧尸不见踪影,现在整个安全基地乱成了一锅粥,需要他的队伍火速将零一带回。 到那时,冉青柏的彻底确定了,权月一定还没死,捣毁实验基地的,也一定是她。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实验基地的存在,是因为那日冉青柏和零一在谈话时,提在手里的那个袋子里,就装着实验基地的地址。 就算信息不见了,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误会成是零一将其盗走,了了权月的后顾之忧。 冉青柏本是想借着实验基地的高科技给权月致命一击,最好能将她困住,为实验基地提供比丧尸更好的研究材料,却不曾想,就连实验基地也拿她没办法,非但连个影子都没捕捉到,甚至被她以一己之力掀了个底朝天。 就这么一个人,能被那些普通的枪支杀死,冉青柏死都不会信。 他必须要脱离女人的队伍,尽快赶回安全基地,将权月的事情报告给基地高层,顺便,保命。 他不知道权月知不知道这一切是他的计划,他只知道权月并不是一个被算计了还不会计较的人,如果硬要找一个能保护他的地方,只能是安全基地,那里有比实验基地更为严谨的保护措施。 但冉青柏要走,一定要找一个好理由,最好能让权月以为他死了。 所以他故意弄出动静引来了丧尸,假装受伤,并且还要抢夺黑箱子。 这些人一惧怕随时会变异的丧尸,二容不下会和他们抢箱子的人,女人便做主,直接将冉青柏赶出了队伍。 “对了!”女人突然想到,“冉青柏昨天被我赶走的时候还没有变异,权月以前也说过受伤感染的时间较长,会不会是他还没有变异也并没有离开,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正巧让他找到了合适的机会,便偷偷的把剑和箱子全拿走了!” 女人现在不敢和富婆明对着干,这几人现在摆明了全支持她,要是她急了咬了别人,到时候第一个被献祭的一定是自己。 女人倒是终于聪明了一回,她这通分析,确实有一些道理,现在众人都没有别人拿走了黑箱子和长剑的证据,不敢随便咬人。 这种情况下,如果非要找一个替罪羔羊出来的话,那么被赶走的冉青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浪费的时间并不长,我料想冉青柏也跑不了多远,追,咱们只能追!” “说得轻巧,往哪儿追?来路还是去路?” “去路。”富婆分析道,“他和我们情况不一样,他被丧尸咬了,现在一定很想保命,不想变异,而现在唯一的一点希望,也只能寄托于别的城市可以用医疗的方式阻止他变异,他一定会马不停蹄的往去路走。” 第116章 危城(32) “他那么急,他为什么还要潜伏那么久偷箱子?” “你是傻子吗?”富婆鄙夷的看了女人一眼,“徒步和骑车哪个更快?” 他们昨天因为遭到了丧尸的围攻,自行车坏了一大半,冉青柏被赶走的时候是没有自行车的,如果让他徒步往别城赶,时间恐怕来不及。 虽然这样的说法也不是很有说服力,但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更好的解释方法。 富婆是很想弄死女人,但现在他们丢了黑箱子,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只能暂时关掉这个想法,待他们真的把箱子找回来了,再弄死女人也不迟。 富婆想的也多,但她没想过,女人和她也是同样的想法。 “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出发。” 好在“冉青柏”并没有偷走他们的自行车,一行人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用跑的地步。 追了半天还是没有冉青柏的影子,冉青柏没找到,倒是让他们找到了另一个人,一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女人。 这个女人一看丧尸病毒爆发前就是一个富人家的女儿,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脸蛋儿也水灵,他们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丧尸追赶,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惹得这几个男人好不心疼。 本来富婆和女人并不打算救这个名叫风潇潇的女人的,两人都认为在找到冉青柏之前必须要尽可能的节省他们所剩无几的子弹。 但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的几个男人可不会听,对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丧尸一顿狂轰滥炸,全须全尾儿的把风潇潇给救了下来。 人倒是救了,可子弹却一下少了大半,冉青柏又没追上,眼看天一点点暗下去,他们只能找住处暂时歇脚。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住所,结果一行人打开门,里面竟然冲出了几十只丧尸,个个凶神恶煞嘶吼着向他们冲来。 又是一番恶战,虽然到最后大家都没事,但子弹算是彻底用光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可以对抗丧尸的武器。 夜晚降临,星星高挂在上空,没有一个人能睡得着。 一行人害怕丧尸夜袭,所以商量之后都睡在了桃屋,挤一挤总比没命的好。 “如果我们没有杀了权月就好了。” 大学生说了这么一句,竟然没有人反驳。 此时此刻,他们都开始后悔,虽然权月怪是怪了点,但她的实力毋庸置疑,天生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好像跟在她身边,他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权月?” 风潇潇疑惑的开口,声线甜美无辜,“权月是谁?她很厉害吗?为什么她不在了?” 她这三连问,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权月是个女人,她很厉害,却被他们杀死了。 “都怪你!” 一个男人突然坐了起来,指着女人说道,“如果不是你还有那个短发女人的撺掇,我们根本不会杀了权月。” “没错。”另一个人也坐了起来,指着富婆,“还有你,你和胡子男当时也叫的很凶,如果不是你们,我们现在也走不到这个地步。” “怎么能怪我?”女人也激动的坐了起来,“你们扪心自问,当时叫的最凶的明明是你们才对。” “我们那还不是被你哄骗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吗?” “我哄骗什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狗屁事实,事实就是你觊觎权月的箱子,联合短发女人做了一场戏,后来杀了权月之后和短发女人狗咬狗了起来,你运气好,赢了而已。” “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哪里血口喷人了?” “好了!”大学生开口打断争执的几人,“事已至此,这么吵下去有什么用?” “是没什么用。”男人转身,又将矛头对准了男同学,“当时我们要杀权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们?” “我阻止了好吗,有用吗!短发女人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归根结底你就是贪生怕死,如果那时你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局面。” “说白了,你昨天早上的时候就不应该睡过去,如果不睡过去,东西根本就不会丢。” “这能怪我吗?”男大学生很是气恼,“就算我睡过去了她也可以叫醒我啊,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说着,大学生就将矛头指向了富婆。 富婆拧着眉,也觉得愤怒,“我叫醒你了你还是会睡,有意义吗?再说了,东西丢了本来就可以再找,如果不是你非要救这个没用的女人,我们至于惹恼那些丧尸弄得现在子弹全无?” 富婆见自己推脱不过责任,赶紧将矛头又转向了一开始叫嚷的男人。 “你还怪起我来了是!你有没有人性,风潇潇不是人吗,你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说的那么好听,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富婆这一句话彻底惹恼了那几个男人,他们气的跳了起来,一群人吵的不可开交,乱成了一锅粥。 吵着吵着,口头上落了下风的人恼羞成怒就开始动起了手,黑暗中,他们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彼此,也不管自己打的是谁,搅成了一团,每一拳都下了死手。 打着打着,突然就有人惊呼了一声,“停!停!” 是男大学生的声音,“有个人好像没气了,快停下来。” 他话音一落,打作一团的人纷纷退开好几步路,各自散开之后,原地只剩一个身形躺着,一动不动。 风潇潇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手电筒走了过去,打开手电筒,探了探地上男人的鼻息,猛的收回手,瑟瑟发抖,“死……死了,死了……” 刚刚还心存侥幸的几个人闻言心里皆是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屏住了呼吸。 “不是我。” 富婆率先出声,“我刚刚被挤在了外围,根本碰不到他。” “也不是我。”女人也跟着开口,“我打的是另一个人,我也没碰到他。” “更不会是我……” “开玩笑,怎么可能是我……” “反正不是我……” 第117章 危城(33) 六个人,绕了一圈里没一个承认此事与自己有关,个个都说不是自己干的,忙不迭的撇清自己的嫌疑。 到最后,这具尸体就成了一个笑话。 没人杀他,那他就是自己把自己打死了的呗。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刚才那么乱,这个男人被推搡到地上,谁能保障谁没有踩上两脚揍上两拳,他们都说不是自己,可这个男人的死,没有哪一个人脱得了干系。 “反……反正这个队伍里就他成天找事,死,死了也好。” 夜晚不似白日这么炎热,风一灌进来,吹在裸露的皮肤上时很冷,富婆的眼神躲闪着,其他人不敢看对方,目光也落向四处。 “你说的有道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悲伤也没用,不如……把他埋了。” 埋了就好,眼不见心不烦,埋了就能在表面掩盖住他们肮脏的罪行。 几人就在土房外挖了个坑,草草的将尸体扔了进去,快速的填好了土便快速的回到了桃屋里。 本就无心睡眠的几人这一闹更是睡意全无,但彼此有都心虚,不敢交谈,各自悄悄的睁眼到了天亮。 只有风潇潇睡的昏天黑地,一觉到天亮。 虽然前一天没有找到冉青柏,但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何况他们本来就要去寻求救援,赶路仍旧很有必要。 一连又骑行了好几天,中途又死了一个男人之后,偏离了轨道的他们虽然没有按原计划到达a市,不过也终于到达了b市的边缘。 到达b市之前,他们原以为这里已经筑起了高高的城墙,城墙上时刻守着士兵,以抵御丧尸的入侵。 可没想到,整个b市,一片荒芜。 没有城墙,没有人烟,繁华不在,死寂笼罩,寒气逼人。 他们骑车从b市的边缘进入,逛了不知多久,一个人影都未曾看见,城市笔直的车道两旁,丧尸聚集到树荫下,僵硬的挪动着步子。 这里和他们所离开的城市,没有半分区别。 女人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崩溃大哭,她这一举止,瞬间找来了数以百计的丧尸围攻。 失去了热兵器的这些人对上丧尸就如同蝼蚁对上大象,毫无反抗可言,男大学生被咬的瞬间就变了异,张牙舞爪的朝着上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同伴扑来。 混乱之中也没有人注意到,风潇潇不见了,所谓风潇潇,实则是随便用了风潇潇这个名字的权月找了一个不错的阴凉处,一边咬着西瓜一边看着这场精彩的武打戏。 西瓜吃的差不多了,权月才擦了擦嘴,闪身回到了队伍当中。 别误会,她不是去解决问题的,她是去当受害者的。 权月刚回到队伍,头顶突然一阵轰鸣,一架大型直升机卷积着乌云,盘旋在他们的头顶。 螺旋桨刮出阵阵狂风,轰鸣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前仆后继的腾空跳跃,但次次徒劳耳返。 这些丧尸不知哪儿来的点子,眼见单独作战不成,竟然一个叠一个趴着,巨大的声响吸引着远处的丧尸,不断的往这一地方涌现。 多亏了丧尸对声音与气味的敏感,纷纷往发声地最强的地方涌去,几人才得以保住性命。 这几个人是又惊又喜,连忙朝着直升机蹦蹦跳跳的招手,试图引起直升机内人的注意。 一条绳梯从直升机内甩了出来,仅剩的那个男人见状,第一个爬了上去,紧接着便是第富婆,然后是女人,最后是权月。 待所有人都抓住了绳梯,丧尸也快堆到了直升机底部,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大,绳梯剧烈摇晃,直升机飞离了原地。 虽然这几个人都没经历过专门的训练,但此刻的臂力却是意外的惊人,一个一个像颗葡萄攀附在身体上,随着身体一摇一晃,尖叫练练倒也没见谁摔下去。 最后所有人都在直升机内人的接应下爬了上去,腿软的无法动弹。 “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权月的声音很软,被扶着坐着,拉着一个士兵道谢。 “这是我们分内之事。” 为首之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是严肃,“现在正值国家危难之际,我们自然是能多救一个便赚一个。” “什么?”富婆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整个国家都沦陷了?”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一些丧尸而已,怎么可能会将一整个国家攻陷? “我们的核武器呢,我们的原子弹呢!” “小姐请冷静一些。” 男人按住激动的女人,解释道,“核武器不能随便使用,希望你能理解。” “我没办法理解!”女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废物,都是废物。” 越说女人越发的觉得委屈,富婆也不说话了,但看向这些人的眼里也是充满了指责,男人同样如此。 “我理解你们。”权月突然道,“贸然使用核武器的话不仅丧尸会死,人类也会死,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做了的话,我们现在根本没机会在这里抱怨,谢谢你们。” 权月站起身来,直直的朝着为首的中年男人鞠了一躬。 中年男人一愣,心虚的撇开了眼,掩唇轻咳,“咳咳,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无辜的普通人的。” 权月眯眼一笑,“你们真是好人。” 好人吗? 直升机内这几人听见这话,更加沉默了。 他们应该算不得好人,说什么要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其实都只是在撒谎罢了,明知会有多少人死亡,明知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泥潭里挣扎,绝望的嘶吼,却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特意来营救这几人,他们根本不会开着直升机降临到这个地方,就算真的看到了也只会匆匆一眼带过,不过做任何停留。 想想,的确有些对不起这姑娘一句“你们真是好人”。 这姑娘的眼睛太干净太澄澈了,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仍闪着光亮,像是充满希望,照在他们肮脏的新房上,晒出满目疮痍。 第118章 危城(34) 直升机稳稳的落在了停机坪上,士兵带着几个人走出,开始介绍,“这里是国家临时修建的安全基地,里面住着我们及时救下来的人类,防御得当,丧尸一时攻不进来。” “哇,这里看起来好气派呀。” 权月睁着好奇的双眼,左看看右瞧瞧,细嫩的小爪子摸了摸金属质感的城墙,赞叹道,“丧尸爆发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国家就能搭建出如此坚固精良的堡垒,简直太厉害了!” 权月的话,引起了士兵的心虚和几人的注意。 她不说他们还没朝着这方面想,经风潇潇这么一提醒,这安全基地怎么能修缮的如此完美? 远远看过去,竟然还有娱乐设施,这真的只是丧失爆发后临时搭建的避难所? “这是你们的住所。” 士兵将几人带到了一幢独栋别墅里,“由于科学家还未研究出人类变异为丧尸的根本原因,为确保基地人类的安全,来到基地的人类不得外出,一日三餐会有人员送到你们家里,请务必配合。” “不让出门?凭……唔……” 富婆眼疾手快的将女人拉住,对着女人使了一个眼色,才笑着转头,“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会配合的。” 士兵看了一眼这几人,点点头,走了。 待他消失之后,富婆才放开了手,女人旋即不满道,“你为什么捂住我的嘴?” “为什么?”富婆见桌上有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一手叉着腰,道,“你有没有脑子,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个基地有问题?” “有问题?” 男人和女人同样一脸懵,“哪儿有问题?” “哪儿都有问题。”富婆分析到,“一路走来,你们不觉得这里漂亮的惊人吗?” 除了没有一幢高楼大厦外,几乎与丧尸爆发前的城市无异,所谓住宅区里全是一幢接一幢的别墅,如果这也叫临时避难所的话,那富婆只能说她以前住的地方其实是狗窝。 “还有那个城墙,我实在不相信一个月可以修建出那种质感的城墙,金属的墙面甚至隐隐约约反着光泽,就像……权月的剑。” 除此之外,诡异的士兵,齐全的水电,还有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禁足令,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这里的不同寻常。 可你要问富婆这里不寻常的原因是什么,恕她给不出一个答案。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小心堤防着点。” “我觉得你就是想太多了。”女人摆摆手,“照你说的他们不同寻常,他们救我们的意义在哪里,别人好心好意的救了你,你还反过来怀疑人家。” 女人嗤了一声,见茶几上竟然还有水果,肚子“咕”的一声叫了起来,不再理会富婆的话。 同时,基地的另一头,冉青柏放下耳机,神色严肃。 “冉青柏。” “在。” “权月在哪儿?” “这……” 面对上级的质问,冉青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权月竟然到现在还没出现,难道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这个风潇潇会不会是权月?以她的能力似乎换个身体继续活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从属下报告的话听来,她和权月的性格实在差了太多。 如果是权月故意装成那个样子的呢? 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孩儿能活到现在的确是个奇迹,冉青柏想着,回复道,“那个叫风潇潇的女孩儿,五成的可能是权月。” “五成的可能?”上级的黑眸里酝酿着怒意,“我要百分百的确定,别忘了我同意把他们带回基地的初衷。” 虽然冉青柏说的故事很离奇,但如鬼魅一般捣毁实验基地这一事也非寻常人所能做到,高层也是别无他法才只能暂时相信了冉青柏的话,只有抓住权月,才能找回初始丧尸。 “我明白!”冉青柏解释道,“权月暂时不能确定,但那个女人也很有研究价值,她曾经被丧尸咬过,却在吃了权月给的药之后离奇的没有变异,实验室的人都没有研究出来的解药或许能在那个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此话当真?” “不敢有假。” “那就把她带去实验室。” 上级面无表醒的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监听室。 他们请这些人回来是为了不惹恼权月,如果权月不在,那就不用和这些被放弃的人装模作样了。 好久没有体验过如此舒坦的日子了,明明还不到一个月,却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女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惬意的滚了好几圈。 “心情不错嘛。” 清脆的女声突兀的响起,熟悉的让女人浑身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绵软的床垫将女人弹起,窗户上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坐着,一条腿伸长,另一条腿弯曲,女人害怕的缩在床上的角落,房间里的灯光让她终于看清了坐在窗上的那人,“权,权,权,权……权月!” 她惊叫一声,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连滚带爬的冲到房门口,扭动门把手,却愕然发现,打不开! “救命啊!救命啊!” 她大声呼救,嗓子喊的冒起了烟却无一人应答,夜还是那个夜,死寂的夜。 女人知道这一定是权月搞的鬼,腿软的瘫坐在地上,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权月,我不该听短发女人的话杀了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报仇你找他们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天边一道惊雷劈下,闪烁的电光映照着权月阴测测的笑颜,如同鬼魅在世。 女人吓得惊叫连连,后背早已抵到了门上,却仍拼命地往后不断缩着。 “谁说我要找你报仇了?” 权月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一件,只不过没有了被枪子和长剑穿透的孔洞,但晃一眼看过去,又好像真的有。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权月说着,朝着女人的床上努努嘴,女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黑箱子。 第119章 危城(35) “怎……” 女人本想问为什么黑箱子会在权月手里,但刚开口一个字,她便了然了。 对啊,被那样射杀权月都没死,那她想拿回她的东西,又算什么难事? 她已经懒得去纠结权月到底是何方神圣了,总归不可能是人,自丧尸爆发以来,遇到的种种事都远超女人二十几年所有的认知,见得多了,再不能接受而今也变得有些习以为常了起来。 “为什么要给我?” 女人缩在角落,狐疑的紧盯着权月。 “喂,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啊。”权月突然俯身凑近女人,鼻间与鼻间近的只剩一息的距离,女人紧张的望着她,权月的瞳孔分明距离她这么近,她却无法从中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早察觉到了,我对你很特殊。” 毕竟是女主,不特殊不行呐。 心知肚明却从不摆上明面的事情被权月道破,女人心虚的避开眼,不回答。 没错,她早察觉出来了权月对自己的特殊,所以一直有恃无恐,但她摸不准权月这份奇怪的重视来源于何处,她实在害怕自己只是权月的小白鼠,用来满足她的恶趣味实验,所以最后被短发女人说动,意图杀了她。 结果,还是没成功。 “我挺喜欢你的。” 转身坐在床上,权月一手托着腮,饶有兴味的盯着女人,“这不你一有麻烦,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帮你了?” “帮我?”女人皱眉,“我有什么麻烦?” “自己看。” 权月手里突然多了个平板,轻轻一抛,平板落入女人的手里,女人疑惑的看向平板,入目,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冉青柏?” 屏幕内,冉青柏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紧实的肌肉在灯光的映射下散发着光泽,慢悠悠的点燃一支烟走到了阳台,烟雾飘散,月光洒下,衬得他的脸分外刚毅。 “他没变异?” “准确来说,他根本没被咬哦。” 权月吸溜了一口口水,“不过这货身材还不错,赶明儿找个机会睡了他。” 女人:“……”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平板内,视角越拉越远,可以清楚的看到冉青柏所在的那一栋建筑。 女人觉得很是眼熟,想了想,突然惊觉,“他在安全基地!” 本来应该变异成丧尸的冉青柏突然出现在安全基地,还如此悠闲,女人就算再蠢,也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难怪,难怪他们会被直升机救回来,都是因为他是吗?他帮了他们? “收起你那些天真的想法。”权月示意女人点击下一个视频,女人乖乖照做,很快,下午冉青柏与其上司的交谈内容再次呈于女人的眼前。 冉青柏的话语,让女人觉得心生寒意,他们当初好心好意的接受了冉青柏极其两个兄弟,他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 竟然想把她捉去做实验? 一想到自己会被绑在实验床上,每天面对各式各样的冰冷仪器,女人就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女人扔掉平板,转而走至权月的身边,“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说了,我还挺喜欢你的。” 权月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我这个人嘛,护短。” 一般人避之不及的宝蓝色棉衣穿在权月身上意外的很衬她粟色的头发,拍拍黑箱子,权月笑道,“这个,归你了。” 她身上总带着一种不管说什么你都会觉得她没有在撒谎的魔力。 因为你会打心底里觉得,她是一个不屑于撒谎的人。 她说给自己,那就一定会给自己。 女人盯着黑箱子看了不短的时间,待她再回过神来想说什么的时候,环顾房间,哪儿还有权月的身影? 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是黑箱子确确实实还在自己的床上,女人甚至都要以为刚才那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当然,除了那个黑箱子以外,权月还留下了其它的东西。 手指抚上黑箱子的表面,肆意的感受着箱子上暗花的纹路,女人恨恨的咬了咬牙,她绝对不会,被冉青柏牵着鼻子走。 翌日一早,别墅里来了人,不是送饭的,整整齐齐的排了一队士兵,说是有事需要女人帮忙,特地来请。 说是请,实则不过是以防万一,一旦女人中途生出要逃跑的想法,他们也能立即将其抓获。 “我要见冉青柏。” 女人走到一半,突然开口。 领头的士兵一愣,不说话。 “我要见冉青柏。” 女人重复着,并停住了脚步,与此同时,枪支对准了她的脑袋。 “不还意思这位小姐,我们基地并没有冉青柏这个人。” “是吗?”女人冷哼一声,“如果我说我知道权月在哪里呢,基地会不会突然出现冉青柏这号人物?” 权月这个名字一出口,空气有了瞬间的凝固,领头的士兵盯着女人,似乎在寻找她撒谎的破绽。 但很遗憾,就算真的有破绽,权月这两个字,还是让人大为心动,不敢错过。 “请稍等片刻。”领头的士兵道了一句便走至一旁,能听到他细声在说些什么,但具体内容,女人听不清,她也不在乎。 隔了一会儿,领头的士兵走了回来,示意其他士兵放下枪,再对上女人时,态度有了些许的转变,“小姐这边请。” 女人如愿见到了冉青柏,除了他以外,同时还有其他的人,这应该是一个会议室,冉青柏几乎坐在最末端,坐在最顶端的那个人,女人很眼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以前经常上新闻的国家重要领导人。 在这个地方见到这样的人物,女人说不震惊显然不可能,但即便震惊,她也要保持冷静。 “你有权月的行踪?” 在一众大佬面前,冉青柏只能算得上一个跑腿传话的,女人闻言点了点头,稍一有动作,红色激光已然集中在了她的眉心。 女人吓得一抖,努力让自己镇定,手上动作不停,最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类似于通讯器的东西拍在了桌上。 第120章 危城(36) “你们不是想找到权月吗,这个通讯器可以联系她。” 女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她品不出这是什么茶,只是入口微苦,回味又涩又甜。 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确信的声音,“报告,数据显示她没有撒谎。” 高层视线交错对接,轻点头颅冉青柏便将通讯器拿了起来呈于首位之人眼前。 通讯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稀奇,与多年前被淘汰的按键手机很是相似,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 点开电话簿,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权月二字明晃晃呈于眼前,单单两个字却像是带着电流,震得人手心一麻。 “还有这个。” 女人再从口袋中拿出衣物放在会议桌上,酷似迷你版的青花瓷瓶,锦绣的纹路在瓶身上盘根错节,毫无规则可言,徒添一丝神秘诡异的气息。 “这是权月给我们吃的药,你们可以拿去研究。” 本就昭然若揭的目的被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在座各位都觉得有些脸红,纷纷撤开眼神,不与女人对视。 “不要以为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这通电话没有我,你们是打不通的。” 看着朴实无华的东西就真的朴实无华了吗,女人既然敢上来便亮出所有底牌,自然留有后招。 不信邪的试了一次,果然,拨号键像是失灵了一般,无论怎么按都拨不出去。 而通讯器一落入女人手里,她只需轻轻一按,电话就拨了出去,对方还未接起,女人首先挂断了电话。 既然女人如此干脆,在座的人又个个都是人精,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弯弯绕绕。 上下扫了女人一眼,首位坐着的人倒是不含糊,“说出你的目的。” “我要他!” 女人一指,众人的视线便全落在了冉青柏一人头上。 “我对你们和权月之间的恩怨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但他欺骗了我,我要报仇。” 你看,女人一点不隐瞒自己的意图,直接说的明明白白,如此直白反倒是让人找不出什么好理由来拒绝。 说白了,这里乌泱泱一群人里,有几个纯良之人? 不过是一群披着精美外衣的禽兽罢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里早已腐烂,发臭的人,引诱在前,又怎会为了一个冉青柏放弃? “咚咚咚。” 会议室被敲响,秘书走出去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信步走至首位,俯身说了些什么,会议室的温度骤然降至了冰点,如同上课开小差一般交头接耳一番后,气氛又忽的有些紧张了起来。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以为瞒的天衣无缝的消息终究是被泄露了出去,新人类得知了初始丧尸失踪,已经组织起了一部分丧尸围在了安全基地外,好似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前仆后继不要命的进攻。 除此以外,还未投入实验的其他城市也得到了消息,那些个被他们视为失败者放弃的旧人类自发组织到了一起,围攻了当地的政府。 现在各个城市都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的他们骑虎难下,如果大规模投入丧尸病毒,变成丧失的人类会被新人类支配,如果什么都不做,旧人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大威胁。 除非,他们能找回初始丧尸,利用初始丧尸控制住新人类,再大规模投放丧尸病毒,事情才会重回掌控。 现在唯一有可能知道初始丧尸位置的人,只剩这个权月。 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士兵换一个和权月通话的机会,鬼都知道该怎么选。 “好,我们答应你的要求。” 下一秒,冉青柏就被押了起来,收缴武器,嘴上贴上了封条。 他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申辩半句,就已经被无情的抛弃。 女人接过通讯器,按下了拨号键。 “友情提示。”女人得意的开口,“权月喜欢钱,贵重的物品优先。” “嘟……嘟……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电话打通之后每嘟一声他们都觉得比上一声隔得时间更长,短短十几秒,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众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一点别的声音。 “哈喽哇。” 当爽朗的女声从听筒内响起时,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另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权月。” 沉稳的男声,经过岁月沉淀,颇具威严,两个字便甩出了一个下马威。 “有屁快放,我很忙的,要睡回笼觉。” 奈何权月却不吃这套,什么棉花她不稀罕,直接掏出一块金刚石盾牌,劲儿使大了,折的是你自己的手。 “关于你无故捣毁实验基地这件事,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有这么闲?”翘着二郎腿睡在房顶,权月嘴边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脑袋上盖着一个草帽,整一个二流子无疑。 “权月,你知不知道正在和你说话的是谁,请你把态度放尊重一些。” 为首的男人制止住身旁男人出口的话语,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鹰隼般锐利的眼威严十足,那人瞬间噤声,当起了缩头乌龟。 “唔……”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权月侧身睡着,鼻音浓重,瞌睡来了,“怎么着,要不要我跪在地上磕个响头再呼喊一句吾皇万万岁?” 屁大点事而半天不说清楚,磨磨唧唧的跟个娘儿们似的。 “权月,好好谈谈,价格你出。” 这人显然听进去了女人的话,一语道出了权月的心中所盼,什么瞌睡虫啊瞬间不翼而飞,一个棒棒糖含在嘴里,权月表示她很清醒,“早这么说不就完事儿了嘛。” 话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众人纷纷一愣,有些不明白权月此话何意,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也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一脚踢碎了玻璃,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踏着悠闲地步子走了进来。 “别开枪!” 女人大喊一声,忙道,“她就是权月!” 倒也不是女人怕权月有个什么闪失,她只是太过明白,枪子儿对权月起不了半点作用,与其看着她被射成蜂窝又活过来,倒不如卖一个顺水人情。 第121章 危城(37) 再没有什么话比一句“她就是权月”更为动听也更为惊悚。 权月,一个被他们称之为鬼魅之人,竟与常人没什么两样,双手揣兜吊儿郎当的样子怕是寻常见着了也只会将她人做一个小混混。 而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普通之人,却能凭借一己之力摧毁整个实验基地,难道真如古人所云,大隐隐于市? “放下枪。” 即是邀人前来商讨,自然要给足诚意,首位之人大手一挥,“请坐。” 一个坐主位,一个坐末端,看似是两相对立,实则在这下意识的举动下已经透露出了主位之人的高傲。 惯性的将自己立于顶端,天皇老子来了,怕是第一反应也是向其施压。 索性权月倒也不讲究这个,轻松落座,椅子往后挪了挪,双腿交叉搭在会议桌上,好不嚣张。 自然而然的嚣张,让人恨得牙痒痒。 在一旁看着的人是敢怒却不敢言,一个两个愤愤的紧盯着权月,就好像她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咱们直接接入正题。” 权月向来不拘于那些你来我往的互相试探,不忌惮任何人,自然也无需讨好任何人。 别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气质,说出口的话,竟让人下意识就想听从。 忽的意识到自己在抬手打算挥退无关人员的那一瞬,首位之人脸色变了几变,面色铁青。 待大部分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一小撮核心人物之后,首位之人才开口,“既然权小姐如此爽快,那我也自当开门见山,把初始丧尸交出来,条件随你开。” “初始丧尸?”权月歪歪头,棒棒糖在空中转了一圈儿,一阵白光晃过,会议室里便多出了一个人。 不,应该说是生物,好不眼熟的生物。 “这玩意儿?” 清脆的女声荡漾着无辜,从容不迫下双眼却闪着无知,矛盾的气质让人摸不透她的脾气秉性。 是他!无故消失的初始丧尸! 可这丧尸今日似有些分外安静,平常待在实验室里的他若不是被锁着,早怕是蹦到了天上去。 作为初始丧尸,他无疑是残暴的,完完全全丧失了人性的恶魔。 但就是这恶魔一般的东西,此刻却如小猫般乖顺的立于权月身边,忽略他那丑陋至极的相貌,你甚至会晃一瞬间将他看成一只乖巧的大型宠物。 如此,这女人当真如冉青柏所言,是连没有意识的丧尸都会害怕的人物。 会议室里几人皆抖了一个寒颤,看向权月的忌惮目光里,终是有了实感,“没错,把他还给基地,你要多少钱都可以。” “那我有个问题。” “请讲。” “这玩意儿值钱吗?” 这问题,倒是难住了几人,蓦然反应过来,才突然觉得有些难堪。 这权月哪儿是好奇初始丧尸的价值,她分明是在讽刺他们。 你要说他值钱,一个丧尸而已,人类的敌人,他能值钱吗? 可你要说他不值钱,整个基地就指着他控制局势,达到他们消除旧人类目的,他能不值钱吗? 准确来说,他早已超过了金钱的范畴,你说他值钱,那就值钱,你说不值钱,那他就一文不值。 “无论多少,只要我们有,随便你拿,还望权小姐能快点考虑清楚。” 避重就轻给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显然很是心急。 权月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指摩挲着下巴,“那看来很值钱。” 不给答案依旧可以侮辱,敢怒不敢言的几人脸色可谓是精彩纷呈,“对,值钱。” “欧克。”满意的勾唇一笑,权月站起了身,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四肢,棒棒糖棍子呈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入角落的垃圾桶内,归于平静,“我问题问完了,交易。” “晶石?!” 自始至终一直端坐于首位从未站起来过的男人终是急了,这一刻,他的脸色已无法用精彩纷呈来形容,洋装的从容淡定消失殆尽,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眉心深皱,急色尽显。 其他几人也脸色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如一块石头卡在喉咙中心,不只是噎人,更是打心底生出一阵窒息感,像是被人抓住了命脉。 晶石是什么? 除了实验基地的人,这世上没剩几人知道,就连新人类也不清楚。 晶石,是丧尸病毒的来源。 突然出现于国家的研究基地,浑身通透,散发着暗绿色光泽,不知其来源,不晓其去处。 实验室正是靠着从晶石内提炼出来的特殊物质制造除了丧尸病毒,从而有了初始丧尸。 可自从他们将晶石里的特殊物质提炼出来之后,它便失去了光泽,沦为了一颗普通的水晶。 所幸实验室的人靠着特殊物质又制造出了一种新的物质,虽然靠他们制造出来的特殊物质成效远比不得从晶石内提炼而出物质,但用来消灭旧人类,已是绰绰有余。 权月,不仅知道这颗晶石的存在,竟然要用初始丧尸来换取晶石?意义何在? “你要晶石有何目的?” 既然她能冲破实验基地的防御,那么拿到晶石应该也不在话下才是,又为何不惜绕这么大一圈前来向他们索要? “你是我数学老师吗?” 权月又剥了一颗糖含进嘴里,西瓜味的,甜的有些腻人,不自觉蹙了蹙鼻头,“有问我必答呗?给不给一句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忙着赶去喝谁的喜酒。 几人视线交错,用目光交流一番,为首之人方道,“权小姐可否容我向上级汇报之后再做定夺?” 他既是这么说,足以证明他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所谓汇报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答案已然清晰。 “可。” 殿下金贵的头颅,权月坐回了原位,小腿一搭,秒睡了过去。 哈喇子流到了桌面,可见她睡得之香甜,而初始丧尸就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似乎只要他们稍微动一动就能将初始丧尸抢回来,如此绝佳的机会就摆于眼前,却无人有半分动作。 人,就是贱,你小心翼翼的护着,他要抢,你大喇喇的摆着,别人反而不敢要。 第122章 危城(38) “权小姐?” 权月后来是被叫醒的,虽然距离首位之人出去回来也不会才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但对于一闭眼就能秒睡的权大爷来说,睡着轻而易举。 “咋着?” 高兴的接过别人因嫌弃递来的纸巾,权月擦擦口水,打了个呵欠,“想好了吗?” “权小姐请随我来。” 西装革履气质非凡的人此刻却做着领路的工作,反倒是跟在身后这个大爷看起来更像是小厮。 权月被带到了一个类似集装箱的地方,四周皆由铁皮护的严严实实,一眼望去,前面至少不下十余条路口,每一条都没有任何特殊,跟着走进去,很快又遇上了路口,同样十几条,各个延伸去往不同的方向。 除了由铁筑成的墙壁外,就只剩下了几盏昏暗的路灯。 这里机关众多,但皆在权月二人进来之前被解除,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一个大门前,经过三重虹膜识别的大门后,权月二人才终于走进了安置晶石的地方。 一走进去,入目便是没有规则七横八竖凸起的岩石,晶石被透明盒子盖着,黯淡无光静静地伫立于整个山洞的正中央。 晶石两旁,很有仪式感的燃着两台长明灯,将晶石衬得古老又神秘。 安全基地后有一座山,高雄伟岸,威严挺立,足足有半个安全基地这么大,像是一个稳固的靠山,稳稳的护着安全基地。 权月倒也是没料到,这些人竟然会特意将山地掏出一个洞来,只为了安放晶石。 “权小姐,请。” 晶石拿到手上,没有重量,倒像是飘飘捧着一团棉花,没有光泽,内里通透,像极了普通的玻璃制品。 不知何时,权月吊儿郎当的神情有了收敛,英气逼人的脸庞面无表情时竟比活了这些年的男人气势还要凌人三分,只是不笑,便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双眸紧盯着这块晶石看了快有半个世纪,权月突然抬头,咧嘴一笑,眸里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快到那人来不及捕捉便又变回了那一副混混样儿,仿佛那半个世纪的沉默,只是那人的一个幻觉。 “就不怕我直接拿了一走了之?” “既是交易,自然要给足权小姐信任。” 到底是做大事之人,明白面对权月这种人小心谨慎是没用的,不如大方宽阔一些,落一个好印象也好成事。 权月闻言挑了挑眉,笑着拍拍手,“好一个信任,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权小姐慢走。” 那人敛眉,再抬眼,这里已然没有了权月的身影,果然,她若想进,他们拦不住。 走出集装箱构成的迷宫阵,男人的通讯器才终于有了信号。 “报告,初始丧尸已安全护送回监狱。” 将护送与监狱二字联系到一起,多少有些滑稽,男人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问道,“丧尸大军那边如何?” “在您将晶石交到权月手上的那一秒丧尸大军便开始了井然有序的撤退,现在基地外已一个不剩。” “很好。”男人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联系新人类。” 现在初始丧尸到手,他倒要看看这些新人类还如何嚣张。 【宿主,冉青柏死了。】 “这么快?” 权月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女人还没回来,富婆和另个男人坐在客厅,见权月出来了,对着她招招手。 “风潇潇,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 【冉青柏以为他能打得过女主。】 结果呢,杀人不成倒被反杀。 按实力来讲,冉青柏想要收拾一个女人的确绰绰有余,但同样身为本世界的主角,在都有光环的前提下,谁有外挂,谁就是爹。 权月这个挂太逆天了,天道老儿见到了也只能装瞎绕道走,冉青柏能胜出才有了鬼。 怪只怪他自己先行动手,给了女主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杀了他的借口。 【接下来就只差除掉女主了。】 现男主已经死了,只差女主,权月就能成功的完成这次任务了。 成功,但不是完美。 本来依照430来看,以宿主的实力,一开始就逼得男女主狗咬狗也不是不行,但宿主就是要在这个世界游来游去,玩什么挑战人性的游戏,结果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起初430还不理解权月为何要这么做,现在它好像是有些明白了,她想要那块晶石。 那块连430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晶石。 难怪宿主在挑选世界时选择了这个世界,430大意了,以为宿主只是想装逼,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她就是来取晶石顺便做任务再玩玩考验人性的小游戏的! “她还需要我除掉?” “啵”的一声,吹了老大的泡泡爆了,权月一脸不屑,“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了。” 430:“……” 倒也是无法反驳。 也不知道天道那老头儿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丧尸占领世界或者人类阴谋成功这样的剧情它不香吗,非得弄两个救世主出来,凭二人之力愣是把人类和丧尸弄到最后握手和解了,风潇潇看了都直呼内行。 只不过只顾着伪善不顾着思考问题的人是不可能真的权衡好一个世界的。 人类与丧尸和解之后没过多久双方便又打了起来,这一打,剧情彻底崩坏,人类和新人类带领的丧尸走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核武器不知毁灭了多少个美丽的地方,丧尸也不知道摧毁了多少本和谐幸福的家园。 归根结底,贪婪永不消逝,表面和平只能建立在中间人有绝对实力控制住局面的前提下。 而男女主的设定都是普通人,他们哪来的这个绝对实力? 这锅本来该天道自己背,但天道精得很,直接放弃了男女主角保了自己的小世界,这不权月才来了。 她只需要除掉男女主就够了,至于这世界最后走成什么样子她不用顾虑,只不过从现在的形式来看,她倒是挺乐意坐山观虎斗,笑看人类和丧尸是如何干架的。 说着,权月已经走到了沙发坐下,面前的茶几上,赫然放着权月昨晚才给女人的黑箱子。 第123章 危城(39) 这黑箱子是富婆从女人的房间里搜出来的。 一大早女人就被带走让富婆很是慌张,昨天女人的样子富婆也看到眼里了。 她话说的如此明显女人都不信,要不她就是有猫腻,要不她就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 富婆不放心女人,巧的是,这个男人在丧尸危机到来前是个小偷,撬锁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轻松无比。 而女人的房间正好反锁着,于是富婆便趁着她离开之后联合男人悄悄地打开了女人的房门。 房间内本就没什么东西,随便翻找一通二人便在床底找到了女人藏起来的黑箱子。 这一发现可不得了了,富婆和男人瞬间破防,原来兜兜转转牺牲了这么多人,黑箱子果然就在女人手里! 他们才不会管为什么女人可以带着这么大一个黑箱子还不被他们发现,他们只知道,眼见为实。 “刚刚敲你门你在睡觉?” 说来也奇怪,男人开女人的房门锁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但风潇潇的房门他们花了十分钟也没打开,敲门也没人应他们差点以为她得罪了女人死在房里了。 “对。”权月点点头,“我睡觉比较死,没听见。” 富婆和男人:“……” 你这睡得会不会有些过于“死”了? “你这泡泡糖哪儿来的?” 整个别墅除了几个水果和士兵送来的早饭一点零食都没有,风潇潇这嘴里的泡泡糖怎么回事? “兵哥哥见我可爱,悄悄塞给我的。” 两人闻言,又是一阵无语,你可爱你牛逼好。 女人的偷窃与隐瞒让这两个人很是气恼,现在他们已经确定,她和这和安全基地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准当初冉青柏被赶走,也是女人和他的阴谋。 富婆并不认为女人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她早就看穿了她的伪善,面上装作一副纯洁无辜的模样,内心不知道有多肮脏。 “我绝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富婆危险的眯了眯眼,环顾权月和男人,“你们呢?” “废话,如果不是她偷了箱子,我朋友又怎么会在混乱中被打死,无论如何我都要为我朋友报仇。” 富婆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权月,“你呢?” “我?” 权月指着自己,无辜的眨眨眼,“可她没对我怎么样啊。” “等到她想对你怎么样的时候你再想反抗可就来不及了。” 富婆冷哼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世道哪儿来的好人,你是什么货色我一清二楚,装什么?” “我没有。”权月睫毛颤了颤,竟然瞬间从眼眶蓄出了一滴晶莹,“我只是不想看到大家自相残杀……” “好了!” 富婆强硬的抢断权月的话,警告道,“你不和我们合作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敢把消息透露给女人,我第一个放不了你,知道了吗?” 权月被女人唬人的语气吓得一抖,小鹿一般乖顺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富婆和男人商量一番,从黑箱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然后又悄悄地将黑箱子放回了原味,静静等着女人回来。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三人在客厅里的谈话,已经完完全全尽收女人眼底。 权月昨晚留下的东西不少,其中便有那个平板,能看到客厅所发生的一切的平板。 默不作声的看完富婆和男人的密谋,女人将平板给收了起来,到了晚上才回到了别墅。 夜深人静,别墅无一人睡着,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房门“吱呀”一声轻轻被人推开。 黑暗之中,女人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感受到有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悄悄地摸出了自己早就藏到了枕头里的手枪。 “别动!” 忽的,在那人即将接近的前一秒,女人突然翻身坐起,将来人的脖子禁锢在臂弯当中,另一首持枪抵住了那人的脑袋,脚一蹬,灯“啪”的一声被打开,屋内灯光大亮,女人看清了怀里的人,颇为震惊。 “风潇潇?怎么是你?” “我,我是来让你快走的。” 权月一动不动,小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说话也带着害怕的颤音。 “让我走?”女人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走?” “他们,他们发现黑箱子在你这儿了,要杀了你。” 没想到风潇潇会这么说,女人一愣,又问,“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是人啊,是我的同伴,是你们救了我,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权月颤抖着双手抓上女人的手臂,缓缓转身,眼眶蓄着泪,“你快跑……” 她话未说完,女人的房门突然被一脚踢开,富婆和男人一人手持一把枪支,对准了权月和女人,“好啊你个风潇潇,早知道你没那么老实,竟然敢偷偷告密,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活的不耐烦的是你们两个人。” 被人用枪指着,女人倒是一点也不见慌乱,反倒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富婆和男人突然不妙,刚想开枪,手里的枪却突然变得不听话了起来,像是被什么召唤着一般,“唰”的一下竟然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到了墙上,黏住了! “你!” 富婆震惊之余,当即想要离开,他们在女人的房间里放了定时炸弹,现在也该到时间了。 可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两个人走,她早已联系了权月,今晚,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只是不知为何,权月竟然迟迟没有现身。 门无风却自动合了起来,富婆和男人合力也无法将其打开,女人悠闲地坐在床上,得意洋洋,“别挣扎了,权月关上的门,就凭你们,也能打开?” 权月? “什么意思,你是说权月没死!” “是又怎样?”女人庆幸,庆幸权月是愿意帮她的,“有什么遗愿,现在说,说不定我心情好的时候就一不小心为你们实现了呢?” 富婆显然真的慌了,“你不怕死?” 现在被锁在房间里的,可不止她和男人,女人不也在? “怕,当然怕。”女人无所谓的耸耸肩,“但权月不会让我死。” 第124章 花心萝卜(1) 玫瑰,巧克力,还有羞红了脸的告白,一次落了俗套的情人节,他笨拙的样子让面前的女孩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女孩儿接过男孩儿手中的花和巧克力,踮起脚尖在男孩儿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淡淡的,带着鲜花的香气。 小年轻的爱恋总是这样,羞涩却又让人上瘾。 女孩转身跑开,假意凶巴巴的警告男孩儿不要跟上去,男孩儿傻傻的看着女孩儿越跑越远的身影,眼里青涩的懵懂逐渐被深沉所替代,又是一次新花样,还不错。 不不不,我想你或许误会了什么,这个男孩儿,并不是一个玩弄女孩儿感情的渣男。 至少炽篁觉着自己很无辜,分明他有在认真的爱着每一个女子,只不过是稍有些不专一而已,这样也能算作渣男吗? 他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本就是多多益善。 女孩儿还是狠狠地抛弃了男孩儿,在一个雨夜。 雨水和泪水交织缠绵,被雨水浇湿的报告单因女孩儿的用力褶皱成了一团,润湿的报告单脆弱不堪指甲穿透,便仓皇落地。 城市的霓虹落到“怀孕”二字上,竟是有些触目惊心。 女孩儿一脚从掉落地面的碎纸上踩过,早已湿透的布鞋撞击着地面,溅起堆积的雨水。 屋檐下拥吻的二人被女孩儿用力的扯开,男孩儿挨了一巴掌,无语又茫然。 “为什么打我?” “你是我的男朋友,你背着我在外面偷吃,我难道不该打你吗!”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我哪儿有偷吃,不过只是和一个女孩儿接吻而已,这都什么年代了,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 女孩儿被男孩儿无所谓的话语气的浑身发抖,秋末转冬的天气,本就已经凉的不可思议,冰凉的雨水早已将女孩儿的身体淋透,越发的凉透了她的心。 “我大惊小怪?”她指着自己,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孩儿竟然如此陌生,他的温柔,他的深情,昔日甜蜜的一切,此刻都转化成了一把刀子,插到了女孩儿的心上,疼的她不断后退,揪着心脏的位置,大笑出声,“我大惊小怪?” “你怎么了?” 男孩儿眼里浮着心疼,他分明看到了女孩儿眼里的悲伤,他知道那是悲伤,悲伤,就应该安慰。 他拥住女孩儿,女孩崩溃的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敲打着他的胸口,他没有放手,同样没有说一句抱歉。 因为他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女孩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但情绪竟在男孩儿的这个怀抱中慢慢被化解,渐渐的,她便只是回抱住男孩儿,似撒娇一般的怨怼,“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和孩子……” “等等。” 男孩儿忽的一怔,放开女孩儿,“孩子?” “对。”女孩儿这才想起了那张被自己扔在了雨中的怀孕报告单,不过无所谓了。 她甜甜一笑,拉着男孩儿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幸福道,“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高兴吗?” “打掉。” 女孩儿的满心欢喜,最终换来了男孩儿毫不犹豫冷漠的一句“打掉”。 雨停了,女孩儿的心里却终于卷起了狂风骤雨,大风呼啸,卷集着她在心房内为未来构筑而成的美妙蓝图。 狂风大雨过境,电闪雷鸣,留下一地残骸。 好不容易抓住了悬崖边缘的女孩儿终于被男孩儿一脚踩住了手背,她吃痛,放手,脚下,是万丈深渊。 男孩儿说的太干脆也太决然,甚至没有给女孩儿一个自欺欺人的机会,便又重复了一遍,“这孩子我不要,打掉。” 女孩儿开始恍惚,她觉得,她应该听母亲的话,出门撑上一把雨伞,这样就能在雨中不被淋湿了,不被淋湿,也不会感冒,不感冒,就不会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难受的,快要窒息了对不对? 男孩儿以为女孩儿还没有听清,于是继续喋喋不休。 “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孩子,孩子生出来,你会逼着我结婚,但抱歉,我不会结婚,我应该是自由的,随心所欲的,不应该被你还有一个孩子缚住脚步,你懂吗?” 我不懂。 “把孩子拿掉,我们才能继续相爱,你这样,让我觉得压力很大,你也不希望有一个孩子来碍我们的事对?” 不对。 “我最近有些忙,可能没办法陪着你去打胎,不过你放心,我爸的朋友是私人医院的院长,我会和他打个招呼,让他带着你打胎,费用和以后的修养你都不用担心。” “够了……” “我这样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是打算考研吗,有了孩子你就会分神。” “够了……” “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先回去,回去之后我们再继续讨论。” “我说够了!” 女孩儿仔细听着男孩儿的一字一句,他每出口一个字,她就会被插上一刀,直至现在,女孩儿浑身已经插满了刀子,血流不止,疼的不能自已。 原来,这就是他的想法,原来,这就是那个说着爱他的男孩儿。 女孩儿觉得她真是个傻子,竟然到现在才忽然惊觉,他总会将爱挂在嘴边,但却从来没有对她承诺过半句永远。 你看,他多么残忍,他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绝情,他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他甚至觉得她应该理解。 可她理解不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理解。 “孩子我会拿掉。” 女孩突然笑了,一边笑,眼泪一边不停的滚落,她不断的后退,拒绝男孩儿的接近,“你我也不要了。” 这样的爱,她要不起。 “你有钱有势,我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一手挥开男孩儿试图递过来的手,女孩儿眼里布满恨意,“但你相信吗,你会遭报应的。” 肆意践踏他人的真心,是会遭报应的。 “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和我今日一般的感受,总有那么一天的!” 女孩咆哮着,笑的目眦欲裂,疯狂又凄凉,“我会等到那一天的,我等着看,到时你,会是多痛苦。” 第125章 危城(完) “那她呢?” 富婆指着权月,像是抓到了一条可以带她走出死局的生命线,咆哮道,“她可是冒着被我们发现的危险来给你告密,权月就算会救你,但她不见得会救她!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我们一起死吗?” 富婆想的很多,她不知道为什么权月会帮助女人,她只知道她不想就这么死,如此艰难的在危机四伏的丧尸危城中活了下来,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最后会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只要给她这个机会,说不准,说不准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 女人看向已经哭了的风潇潇,有了一瞬的犹豫。 晶莹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慢慢的滑过脸颊,最终消逝于地面。 权月小心翼翼的靠近女人,拉住了她的衣袖,摇头哭泣,“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姐姐。” 她的语气弱弱的,全是恳求,颤抖着一句话说了几次才说完整,“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没做。” “不一定。” 女人咬咬牙,突然甩开了权月的手,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表情变得有僵硬又冷漠,“谁又知道你们不是一伙的,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给我看,只为了应对像现在的突发情况?” 女儿话虽如此,可事实上她清楚的知道,风潇潇就是无辜的,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她逃跑。 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女人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了。 好的,坏的,她已经分不清,在女人眼中,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还有不屑于欺骗她的权月。 谁又知道这个风潇潇往后不会变成第二个富婆? 她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女人绝情的话,换来了冗长的沉默,纵使连自认自己没什么同情心的富婆都被震惊的一时无语。 沉默中,定时炸弹的声音清晰可闻,滴滴答答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富婆放弃了,颓然的坐到了冰凉的地板,开始回想自己这辈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然最后会得到这样的下场。 男人显然还不甘心,不由分说趁着女人分心时直直朝着她扑了过去,哪知女人竟然反应了过来,伸手拉住床沿一个弯腰侧身堪堪躲过,另一只手摸出了刚才别在腰间的手枪,趁着男人扑空摔倒在地之际,对准了男人,“砰”的一枪开出,男人被打的一个趔趄,又趴到了地板上。 女人没有停止射击,发了狠又接着开了几枪,枪声在整个封闭的房间里显得尤为震耳欲聋,权月不停的尖叫,富婆则被吓得不断的往后退缩。 直到这个男人死的透透的了,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最后几秒,权月再度拉住了女人的手,女人感受到了一股子温暖,回头看来,便是溢出了眼眶的恳求与可怜,风潇潇的目光是那么的澄澈,干净的不掺一丝杂质,潋滟的清泉倒映着女人狰狞的一张脸,竟然那么丑陋。 “姐姐……” 那一瞬间,女人想起了当初因为自己而死掉的一家三口,小姑娘的啼哭声甚至盖过了定时炸弹爆炸瞬间的轰响,女人眼见着一个透明的罩子将自己罩住,风潇潇被弹开,顷刻之间,火光便将她的整个身躯吞噬,透明的罩子足以让女人清楚的看见那最后一秒映射在风潇潇眸子里的绝望和憎恨。 女人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断了,密密麻麻的痛感开始从头部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头,最后疼的在原地不断地翻滚,滚着滚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女人再醒来时,她已经被禁锢在了实验室的实验床上,铁环禁锢着她的四肢,她慌张的挣扎,却得到了一个冰冷的噩耗。 她给安全基地的那一瓶药,看着唬人,可当他们研究出里面的成分时才发现,那根本就只是一瓶普通的维生素,没有任何稀奇。 可以和权月通信的通讯器也在权月拿着晶石离开后消失了,那个被称为奇物的黑箱子也随着那场爆炸没了踪影,独留一个女人,躺在废墟之中。 安全基地便把女人抓了起来,打算用她的身体研究出可以治疗丧尸病毒的成分,她昏迷了半个月有余,权月一直没有出现过,显然,她已经放弃了女人。 面对着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女人终于是受不了了,竟然就这么疯了,见着哪个人便会问,“你是风潇潇吗?你是风潇潇吗?” 但这世上本就没有风潇潇,实验室的人也不会同情已经痴傻的女人。 不过面对傻子,实验室倒是放下了一些防备心,不需要用到女人的时候,便不会像对待初始丧尸一般严加看管。 有一次一个士兵实在尿急,将抽完血的女人送回她的房间后匆匆离开竟忘了上锁,疯女人趁机跑了出来,一路乱跑,竟然让她跑到了关押着初始丧尸的地方。 奇怪的是,本该二十四小时被人严加看管着的地方此时竟一个人也看不见,女人打开了监狱的门走进去也没有触发安全系统。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初始丧尸面前,以往看着恐怖的面容竟让这个疯婆子觉得十分的亲切,女人笑了,朝着丧尸伸出了脖子。 她想要初始丧尸咬死她,但丧尸就是说什么都不肯张口,就好像,在嫌弃。 女人气急败坏之下,见到了一个凳子,她抡上凳子,一下一下的锤着因为被锁住而毫无反抗之力的初始丧尸。 如此之大的动静终于是招来了实验室的人,可那些人终究来晚了,他们匆匆赶到这里时,初始丧尸已经被女人砸成了一滩难泥,便是权月来了,也毫无办法。 初始丧尸彻底没了,大儿以及他的新人类同伴终于没了可以钳制住他们的威胁,他们的目标不止一个安全基地,各大城市纷纷沦陷,丧尸压境,天空笼罩着一层灰雾。 原子弹对这些丧尸根本不起作用,反倒如一开始最担心那般,提高了丧尸的能力。 人类别无他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女人的身上,可最后,直到女人死亡,他们也没能成功。 旧人类彻底失败,然而,新人类也未能幸免。 当丧尸越来越多之后,新人类便逐渐控制不住他们,最后,大儿极其同伴被丧尸反扑,也死了。 这天下,彻底成了丧尸的天下。 第126章 去你的光环(1) 村庄炊烟袅袅,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母亲做好的饭菜呼唤着贪玩的孩子赶紧回家,今早刚下过雨,地面还未干,走上两步鞋底便全是泥土,很是泥泞。 权月蹲在地上换了的玩着泥巴,做好了饭菜瞧见她的母亲小跑两步走来,忙把孩子从地上拉起。 “哎哟月儿啊,你说说你,又悄悄玩泥巴,你看看你这一身,脏死了。” 母亲嫌弃归嫌弃,却还是伸出手擦掉了权月脸上的泥巴印儿,嗔怪倒是没有,眼里流露出的,是对孩子的宠溺。 权月抬眸,嘻嘻一笑,圆圆的杏眼配上两颗尖尖的小虎牙,脸颊两边荡漾着两个漂亮的小酒窝,看上去可爱的要命,母亲便没了辙。 “快,和娘回去,该吃饭了。” “爹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还带了条鱼呢,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豆豉蒸鱼。” 听闻有豆豉蒸鱼吃,权月的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兴高采烈的问,“真的吗娘,你可别骗月儿。” “娘哪儿敢骗你这个小祖宗啊。”母亲宠溺的刮了刮连清的鼻子,道,“是不是真的,你跟着娘回家看看便是。” 此话一出,小姑娘终于是信了,开心的一蹦一跳跟在母亲身后回了家。 刚走进院儿里,正面便是一个人高马大的背影,手里正拿着一个木雕细细雕刻,权月娇声喊了一声“爹爹”便匆匆冲到了男子的背上。 小姑娘虽说不重,但也有点儿重量,突然跳到背上,打了男子一个措手不及,险些没一个趔趄跪在地上,还好最后一只手撑地堪堪稳住,才不至于落了洋相。 被这么一打断,男子非但没有半分生气,反而乐呵呵的反手环住了权月,再将小姑娘抱到正面,宠溺的揪了揪权月的鼻子,“你个小坏蛋,又拿爹的衣裳当擦手布是不是?” 低头一看,权月手上的泥果然少了一半儿,而男子后背的衣裳上边多了两个泥印子。 小计谋被拆穿,权月便嘿嘿一笑,不但不收敛,反而直接大胆的上起了手,两个手心堪堪能捧住父亲的下巴,搓了搓,手心的泥便全蹭到了父亲的脸上。 权月指着父亲的脸哈哈大笑,“娘,娘,你快看,爹玩泥巴不洗脸。” 说着,权月还吸了吸鼻子,皱着小小的眉头,假装嫌弃道,“爹爹脏死了。” 平白无故被冤枉了一通,孩子的爹回头看向孩子的娘,两人皆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好笑又宠溺。 “好了好了。”母亲笑够了,这才走近,将权月从拉到身边,道,“快去洗手吃饭,晚了菜凉了娘可不负责哦。” 小姑娘“哦”了一声快速跑去洗手,孩子的娘便拿出手帕擦掉孩子的爹脸上的泥土,“在雕什么?” “月儿不是想要一个风车吗,外头买的哪有我自己做的好,这次买的东西不少,好一段时间无需再去城里添置,我便能多腾出一些时间来。” 孩子她娘闻言温柔一笑,“你就宠着她。” “对了。”男子放下刚雕了基础模样的风车,转而严肃的看向女子,“方才忘了和你说了,此次去城里,我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什么不好的消息。” 女子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男子看了一眼这手洗着洗着就开始玩水玩的不亦乐乎的权月,压低声音小声道,“魔尊不知何时出了魔域,现在妖界和仙界都未见其踪影,便有人猜测,他很有可能来了人界。” “此话当真?”女子闻言色变,面露急色,“他不是被封印在魔域,百年之内无法走出魔域吗,这才过了多少年?” “我也只是听人议论了这么一嘴,究竟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我也无从知晓,当年人,仙,妖集三界之力才将其封印短暂的封印在了魔域当中不得而出,难保他这些年在魔域里遇到了什么机遇,修为大有突破,已经足以突破那层禁制。” 所以男子才会说这是一个坏消息,如果魔尊真是靠着自己的修为闯破了禁制,那人,妖,仙三界,恐大难临头。 女子闻言,沉默不语,气氛变得十分僵硬,许久之后,才又听她道,“如若魔尊真的来了人界,那我们还能继续过上这般宁静悠闲的日子吗?” “放心。”男子拉上了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拍了拍,安慰道,“无人知晓我们在这里,只要我们不自己出去,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们的。” “爹爹,娘亲!” 男子话音刚落,一旁玩水玩够了的权月终于挥舞着两个干净的爪子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爹,娘,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呀,咱们赶紧吃饭呀,月儿饿了。” “现在知道饿了?”女子瞬间扬起了笑脸,朝着权月走了过去,“刚才玩水的时候可没见你饿。” “哎呀娘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我只是在认认真真的洗手,娘怎么能冤枉我玩儿水呢,你看!” 权月晃动着双手,古灵精怪道,“洗的可干净了呢!” “说不过你。” 女子回头朝着男子招招手,“你也别忙活了,先吃饭。” “好嘞,这就来。” 两人和谐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刚才谈论的事情都是假象,但很快,假象便被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 一家子刚吃完午饭,女子在厨房里洗碗,男子便又坐在院里为权月雕刻起了风车,权月便围着男子要糖葫芦吃,男子说什么也不肯给。 “你看看你这小肚子,圆滚滚的,刚才午饭吃了不少,再吃糖葫芦,该喊肚子疼了,小孩子就是不知道撑的。” “爹爹胡说。”非但没有糖吃,还要被笑有小肚子,权月嘟着小嘴,不开心了,“月儿这可不是小肚子,月儿这个叫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是纸船,是大木船哦爹爹,大木船这么大,月儿肚子要是太小了,还不得被撑破了呀。” 也不知这小妮子是从哪儿学的歪理,男子无奈的摇头笑着,仍旧不肯将糖葫芦给权月。 第127章 去你的光环(2) 这下可惹得小姑娘不高兴了,嘟嘟嘴,小大人似的双手环胸,气道,“爹爹是大坏蛋,爹爹一点都不疼月儿,月儿很生气,月儿决定一天……不!两天不理爹爹了!” 说着,小姑娘气呼呼的跑到院门口,打算出去玩儿。 一打开门,便撞上了一堵肉墙,权月“哎哟”一声,被撞得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男子闻声回头,忽的一僵。 院门口,一个身着白袍,白发苍苍的老人负手而立,胡子花白,虽是老态龙钟,年岁已大,却精气十足,怕是健硕的壮年小伙子也比不上如此的精气神。 男子拿住刻刀的手一紧,旋即站了起来,恭敬的唤了一声“师父。” 声音虽不大,却仍旧被正在厨房内洗完的女子听到了,女子一怔,手一滑一个瓷碗边落到了地上,瓷片飞溅。 可女子却顾不得这么多,飞身跑了出来,刚看到一个人影,便瞬间僵在了原地,也低低唤了一声“师父。” “师父?” 摔了个屁股蹲儿的权月从地上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便好奇的凑到了老人的身边,晶亮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你是爹爹的师父还是娘亲的师父呀?” “月儿,不得无礼。” 男子呵斥了权月一声,便将小姑娘拉到了自己身旁,道,“这是爹和娘的师父,是你的师公,叫师公。” “师公。” 权月刚乖巧的叫了一句,还未等老人回应,女子便上前将权月又拉到了自己身边,蹲下身,微笑道,“月儿乖,爹爹和娘亲有话和师公说,你先回自己的房间玩一会儿好不好?” “不好。”权月瘪嘴摇摇头,忽的向女子摊开手,“除非娘亲给我一串糖葫芦。” 果然七八岁的小孩子眼里只有吃和玩儿,不过这样倒更好,女子无奈的点点头,回房给权月拿了一串糖葫芦,而后便将权月送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权月便高高兴兴的打算吃糖葫芦,张嘴的一瞬间,时空忽然凝固一瞬,孩童稚嫩的目光逐渐消失,时间恢复跳动,短短一秒,这具躯壳已经换了一个芯儿。 430不断的在权月的耳边道着歉,【宿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沉迷你推荐给我的那八百集超长狗血连续剧从而错过了穿越的节点,我发誓,下次再穿越,我一定把电视剧先暂停着,不过宿主不用慌,咱们虽然穿越的稍微晚了那么一丢丢,但剧情才刚刚开始,几乎没有影响的嘛是不是,你就行行好,网开一面,别在“零”面前告发我呗,宿主你最好了,宿主你最可爱了,宿主你最有钱了!】 430说了一大通,唯独这句‘你最有钱了’入了权月的耳,满意的点了点头,权月表示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这个废物多计较了。 来之前权月已经看过了这个世界的主剧情。 这个世界走的是大女主路线,女主权月,天生神骨,万年一遇的奇才,在这个由人族,仙族,魔族,妖族,四足鼎立的时代,生来就被赋予了一个使命,那就是大女主标配,救世主。 大女主世界嘛,女主总不能从一开始就牛逼的不要不要的是,必是要经历过一番苦难和经历慢慢成长为大女主是? 既然提到了经历苦难,那就不得不提父母双亡,亲朋好友接二连三的成为工具人为女主的成长充当垫脚石的剧情。 一般的大女主走到最后,离不开一个孤身一人,基本上到最后,该死的都死的差不多了,最后只剩一个男主陪在她身边,要更狠一点,干脆男主也不要,直接弄死,将女主直接安排成孤家寡人,无知心人陪伴独自一人存活一世。 而本世界的女主,走的就是这么一个剧情。 魔尊出世,天生神骨的权月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打败魔尊之人,人,妖,仙三族皆将希望寄于她一身,在不断遇上各种机遇的同时,她也在不断的失去身边之人,走到最后,为了能彻底消灭魔王,就连男主也未能幸免,成为了祭剑的工具,与剑融为了一体,最后帮助女主彻底消灭了魔尊。 魔尊没了,世界恢复了一片祥和,只剩女主一人存活于世,她还不能死,因为她一死,便没了可以震住魔界血脉的工具人,所以为了维护三界无数条性命,她只能活着,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听起来,好像并不亏,牺牲了一小撮人换取了绝大多数人的性命,怎么看都很划算。 但那是别人的想法,女主权月却并不这么想,她只体会到了这一路走来,亲眼见着自己在乎之人一个一个离开了自己的痛苦。 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她不愿意一个人承受着孤独的痛苦,夜深人静缅怀着那些为她而牺牲的人,别人怎样,她不想管,这个救世主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愿意当了。 女主走到最后,已经超越了一般人,她竟窥到了天道的存在,并知道了她如今如走到那般地步都是天道的安排,那些本不该为自己而死的人皆为了满足这天道的变态趣味而步上了黄泉路,这要女主如何去接受? 女主怒了,彼时她已无人能敌,就连当年的魔尊也不及现在的她十分之一,她觉得,既然天道想看到她拯救苍生的画面,那她便毁了这个世界,让天道也尝尝自己心爱之物永远离开了自己的滋味。 女主差一点就成功了,但紧要关头,是空间管理局暂停了这个世界的运转,才阻止了这个世界的毁灭。 空间管理局知道这个世界不能再以这个剧情运转。 这个世界女主已经无法更改,她仍旧需要拯救苍生,但那些靠着死人才能换来的机遇不能要了,空间管理局和天道都不能直接修改剧情,必须要靠任务者自己更改。 空间管理局内优秀的任务者不少,但不靠那些机遇便能成长的任务者属实找不出几个,除非开金手指。 但话又说回来了,金手指需要任务点,开那么多金手指就算最后任务成功了他们也只亏不赚,谁愿意接这个任务? 第128章 去你的光环(3) 无论怎么看,也就只剩权月这个有点病却武力值报表,自带金手指的大佬可以胜任此项任务。 权月倒也不挑,你给她什么任务她就做什么任务,于是430便带着权月来到了这个世界。 最初他们本是打算让权月直接穿越成胎儿,从生下来开始更改命运,可430就是一个偷懒王,权月厉害了导致不需要它帮忙,无聊之际选择了追剧,追着追着,脑子就追糊涂了,竟然错过了穿越节点,直接将权月送到了女主八岁的时期,正好碰上了剧情的第一个转折点。 魔尊突破限制来到人间,仙界四仙之一,仙乐山山主弥道找到了他这两个早与世隔绝过期了平凡日子的得意门生,也就是权月的父母,权卿和舞怡。 意图将他们动员出世,并将权月带回仙界培养。 为什么仙界的长老会来到人界,便不得不提到这个世界对于仙界的设定。 在这片大陆上,仙界里所谓的“仙”皆由人修炼而成,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仙胎”,即使父母都是仙,孩子生出来之后也是人,如果想要成仙,也必须经过修炼。 魔界的魔由天地之间的混沌之气生成,没有原形,所以大多都是幻化成人的模样,可无论是法力还是寿命都远超人类。 但想要从混沌中生出一个纯正的魔灵异常困难,因此魔族之类数量极其稀少。 妖族数量虽是不少,但妖族修炼极其困难,加之妖界占领的族群领地灵力稀缺,实力也大不如魔族。 仙族和妖族差不多,虽然仙族领地灵力充沛,但人想要真正修炼成仙比之妖族的困难程度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仙族数量竟比魔族还少上不少。 人界之所以能在这众神仙里占领一席之地,也不过因为人类与仙本就是同宗,加之人类数量庞大,才能不被妖界和魔界消灭。 人和仙密不可分,如果人界出了任何问题,仙界必将动荡不安,人需要依靠仙,仙也需要人。 大陆一分为四,分别被四个族群割据,多年以来,战乱不休,相互之间都有矛盾,尤其是仙族和妖族。 妖族看上了仙族领地充沛的灵力,想要据为己有,两族打的不可开交,人族和魔族大多时间都不会参与其中。 人族是因为实力过弱,担忧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为保自身才做了这个选择。 而魔族则不然,隔岸观火并不是害怕,而是静观其变,趁着仙界与妖界因为争斗最后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时及时出手,打了仙与妖一个措手不及,轻松的占领了妖族的领地。 妖族被赶出领地,无处可去,魔族乘胜追击,又将主意打到了同样处于虚弱之势的仙族头上,仙族虽然极力对抗,但彼时仙族的各大仙长皆在休养生息,有心无力,整个仙族竟无仙可以与魔尊匹敌。 眼见魔族越战越勇,仙界已临崩溃边缘,如果再不想办法将魔族驱散,仙界沦陷之后,人界也必将遭到毒手。 由此,人皇与仙界众仙一经商议,打算与被赶出领地的妖族联手,三族合力,兴许还能与魔族抗衡。 当年的四方大战,可谓斗的一个天昏地暗,人与仙选出的代表便是权卿与舞怡,为当年上天所挑选的天命之人,妖族妖王亲自上阵。 三人合力对抗魔尊仍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妖王选择了牺牲自己,将他的妖族内丹送进了权卿的身体内。 姚丹与权卿相融合之后经产生了诡异的力量,这股诡异的力量助权卿和舞怡终于将魔尊打成了重伤。 趁着这个大好机会,仙族人族与妖族三族联合到了一起,不知牺牲了多少条性命,终于将魔尊封印在了魔族的魔域之中。 魔族武力值虽高,但却有一个极其致命的缺点,便是他们自己的魔性,如果无人领导,便会开始狗咬狗,瞬间散成一盘散沙,各自为营,内部斗的天翻地覆,便会溃不成军。 三族便顺势合力灭了大多数魔族,但彼时他们也被魔族打的元气大伤,无法将魔族之众尽数消灭,只能将他们赶回魔族,仙族四大仙长之二与妖族四大护法之二用自己的性命汇成了一道封印,将魔尊封印在了魔域当中,百年无法突破禁制。 而剩下的残羹败将便又在魔族加封了一道封印,限制了魔族的外出。 四方大战自此终于告了一个段落,四个族群,竟是无一族捞到好处,各自元气大伤,妖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并与仙族签订下一个千年不再开战的合约,暂时成了盟友关系。 权卿与舞怡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受够了那样的生活,加之上任妖王的妖丹还在权卿体内,夫妻俩害怕这枚妖丹又会引得有心人的觊觎从而引发战争,便悄然离开了仙族,来到了人族,伪装成了一对普通的人类夫妇,过上了平凡幸福的日子。 四十年后,权卿与舞怡生出了权月。 权月出生之后,权卿便发现自己体内的妖力不见了,结合权月出生那日天降异象,人界各处竟不约而同出现了各类灾患,夫妻俩推断,权月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孩子。 夫妻俩不希望权月也过上他们那般的日子,所以选择了封印住权月体内的异动,将她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孩子,便又相安无事过了八年。 谁曾想,八年之后,魔尊竟然逃出了魔域,不知去向。 现在妖界和仙界都寻不到魔尊的身影,只有人界曾出现过一丝不同寻常的魔灵气息,仙界便推断,魔尊很有可能来到了人界。 虽然现在外面看起来一片祥和,风平浪静,可谁都知道,魔尊贼心不死,根本不甘心于当年野心溃败,一定会再度卷土重来。 魔尊迟迟不现身一定有其原因,仙界与妖界清楚他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魔尊现身,所以合力几经推算,终于让他们算出了权月的存在。 仙与妖无法结合,就算结合在一起,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暴毙而亡,而权月是唯一一个身体里带着仙脉与妖力的天选之子。 第129章 去你的光环(4) 不仅血脉罕见,更是旷世难遇的奇才,如若硬要探究魔尊的目的,也只能猜测他看上了权月的不同寻常。 魔族有一个其他三族都没有的能力,他们生于虚无,本体虚无,所以能够附身到任何躯壳里。 或许,魔尊是看上了权月的身体,想要占为己有,又或许,魔尊是忌惮于权月结合了三族之力的能力,想要在权月体内之力成功被激发之前将其扼杀于摇篮,不管出于何种可能,权月对人族妖族与仙族三族来说,都尤为重要。 魔尊出世,多年来一直没有动作的魔众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今日,已经有不少魔众越过了限制,前去找妖族和仙族的麻烦。 四十年对人类来说或许真的很长,但对仙与妖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四十年的时间,仙与妖都未能恢复到全盛状态,两族的各大长老与主心骨都还在闭关,整个仙族现在只靠着弥道一位仙长在庇佑,魔族魔众三番五次的侵扰弄得他是苦不堪言,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找到自己那两个发誓不再参与世俗争斗的徒弟。 权卿和舞怡虽修为高强,一般人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但弥道终归是他们的师傅,师傅若当真想找寻徒儿的踪迹,又怎会没有办法? “为师本不想打扰你们,但孩子,你们与你们的孩子天生肩负着这个使命,不是说扔就能扔掉的。” “师父,若是徒儿,倒也算了,我和舞怡命该如此,我们没得选择,可月儿,她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您让她一个孩子肩负起拯救世界苍生的任务,徒儿做不到。” 权卿的命,他认了,即使为了拯救苍生而死,他也无怨无悔,但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走上自己的老路。 夫妻俩唯一的期盼,也不过是让权月无忧无虑的过完这平凡的人生,将世间苍生的重担压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让他如何忍心? 舞怡低头不语,也是默认的权卿的意思。 弥道也是看着权卿和舞怡长大的,早已将唯二的两个弟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会体会不到他们为人父母之心? 如若此事他能解决便罢了,可此事已经由不得他做选择,何况,如果能用少数之人换取多数之人的性命,已是幸事一件,又怎该推辞? “孩子,这是权月的命,她既是我们整个人族与仙族的希望,你们便不能只将她看做一个孩童,你们不能如此自私,可懂?” “抱歉师父,我们不懂。” 一直未曾说话的舞怡突然开口,“您说我们自私,那我们便真的自私给您看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将月儿交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孩子,担不起这个重任。” 舞怡话闭,直直朝着弥道跪下,磕上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舞怡!” 弥道狠跺一脚,地面震了三震,却未见舞怡回头,留给他的,是一个坚决的背影。 弥道心知她心意已定,无法更改,便将目光投向权卿,希望他这个深明大义的弟子能够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可结果却让弥道大失所望,见妻子离开,权卿非但未曾阻止,反而在弥道看向他之后,也跪了下来,同样磕了三个响头,道,“师父,您心怀天下,徒儿敬佩,徒儿多年前也梦想能够成为师父这般大公无私之人,但师父是师父,徒儿是徒儿,徒儿终究做不到有师父这般觉悟,徒儿太过自私,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好,所以对不住师父,恕徒儿难以将月儿交给您,如若师父愿意,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也不迟,如果师父事务繁忙,那徒儿便不做多留,师父保重。” 表了态,也赶了人。 弥道震怒,这便是他当年培养成了救世主! 他实在无法将眼前的权卿与当年义无反顾只为保护苍生的权卿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他变了,变得世俗,变得枉顾性命,变得自私自利。 “权卿,你可知即便你此时不将权月交出来,为师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护不住权月?” “那师父大可以试试,便是拼了徒儿的性命,徒儿也要护住月儿,不死,不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 面容慈蔼的仙长终是被逼的狠戾的起来,但他深知他这两个徒弟皆不是吃素的主儿,若此时将他们惹急了,他捞不到任何好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今魔尊还未出现,他还有时间与这两个孽徒好好“讲讲道理。” 权卿还端端的跪在地上,院里已经没有了弥道的身影。 感知到属于弥道的气息消失,跪在地上的权卿才缓缓的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冷汗直冒,摊开掌心,早已虚汗涔涔,湿了一片。 还好,师父没有直接动手,他不愿意与师父走到那般地步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妖王的法力,就算他和舞怡合二人之力与师父交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幸得他们并未推算出月儿已经完全继承了妖王的法力,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此地已不能久留,他们必须要逃。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弥道能找到他们一次,就能找到他们第二次,到哪儿,都难逃一个被找到的命运。 下一次被找到,便无法像今日这般,只靠着这三言两语便能将人打发离开了,下一次,就真的只能鱼死网破,不死不休了。 方才转身离去的舞怡又走了回来,扶起了权卿,自己腿肚子也有些虚软,担忧道,“怎么办?” 她也知道今日将弥道威胁离开只是权宜之计,想要保护好月儿,必须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可这办法,又岂是说想便能想得到的呢? “我有办法。”权卿突然道,“其实魔尊出世的消息并未传到人界,现在百姓一无所知,你可知,是谁将这个消息告知与我的?” 【苦海仙翁!】 430非常激动,【宿主,苦海仙翁出来了,你该行动了!】 第130章 去你的光环(5) “你着什么急?” 不慌不忙的嚼着糖葫芦,权月坐在窗边,一脸悠闲地托着腮,“这不还没到时候吗?” 提起苦海仙翁,他的设定就比较离谱。 苦海仙翁是唯一一个修炼成仙却拒绝飞升前往仙界的“地仙”。 他是最老一辈的老仙,仙界出现伊始,便已经有了苦海仙翁这个人,直至今朝也快有了几万年,在其他仙人早已陨落或是消亡之时,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好的活在世上,可谓是活着的传奇。 寻常时候你纵是想寻他也不见其踪迹,你不知道他到底在人界的哪一个角落逍遥快活,有时你以为他死了,但隔个几百年他又会出现一次,打破他已经陨落的传言。 四十八年前的四方大战苦海仙翁也曾出现过一次,但并未参加战争,只是指出了魔域的存在,告知世人只有魔域才能困住魔尊。 苦海仙翁十分受世人敬仰,但事实上他的武力值并不算顶尖,他只是活的长,隐匿的本事高且通晓世间之事罢了。 除非他自己主动出现,否则想要找到他,几乎没有可能。 可就算没有可能,这也是权卿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只要他们能找到苦海仙翁,将月儿委托给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月儿才能不被仙界之人带走。 既是万不得已之法,便是毫无希望,也必须试试。 可就是这一试,舞怡与权卿纷纷送了性命。 他们一家子离开了这里,苦寻苦海仙翁不得,反而暴露了行踪。 弥道故意将一家子的行踪透露给了魔族魔众,并在暗中助力魔众杀害了权卿和舞怡,而后再螳螂捕蝉,趁着魔众也死伤多数的好机会,一举将其全部歼灭。 随后弥道便准备带着权月回仙界,不曾想,苦海仙翁及时出现,打伤了弥道,带走了权月。 彼时权月虽小,但心智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她早看出了父母被害是弥道的奸计,发誓一定要为父母报仇,苦求苦海仙翁几年,终于得到了苦海仙翁的松口。 便迎来了她的第一个机遇,成为了苦海仙翁的徒弟。 “月儿。” 舞怡与权卿商量后,还是打算放手一搏,举家寻找苦海仙翁,越早离开越好,但问题是,如何不让月儿起疑心。 舞怡推门而入,打算编些理由先哄着权月,一走近,便见到了好几根糖葫芦棍子。 窗边的权月闻声回头,眯眼一笑,甜甜的唤了一声“娘亲”。 “你个小坏蛋,说的只吃一根糖葫芦呢?” 舞怡揪了揪权月的小鼻子,眼珠子一转,有了计策。 弯腰将糖葫芦棍子捡起,舞怡走到窗边,拉着权月的手,柔声道,“月儿就这么喜欢吃糖葫芦?” “糖葫芦多好吃呀,糖衣甜甜的,山楂酸酸的,又酸又甜,人间美味呀。” “那月儿想不想一直吃糖葫芦?” “当然想!” “那咱们搬家好不好?” 瞧着权月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睛,舞怡道,“娘和爹商量过了,想带着月儿去游历人间,去吃各式各样的美食,不仅有糖葫芦,还有糖人儿,小汤圆儿,杏花粥,桂花糯米糍,冬瓜糖等等等等,月儿觉得怎么样?” “游历自然是可以的。”婴儿肥的小脸圆圆的,看着虽可爱,可一脸正色起来,也有些凛然,权月直勾勾的看着舞怡,接到,“可是娘亲,咱们真的只是为了吃糖葫芦才离开的吗?” 舞怡一惊,心道权月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压下这份疑虑,扯谎,“当然了,不然还能为什么?” “娘亲,月儿八岁了!” 权月掰着手指头,比划了一个八的数字,“可别把月儿当成小孩子哦。” 小姑娘眸里的流光突然变了,变的有些不似孩童一般的深不可测,波光粼粼的眼里,是通透,能看破一切的通透。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舞怡的手心,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层薄汗,“月儿……”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权月实情,一方面觉得她知道了什么,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可能,所以很是纠结。 正是这时,权卿推门走了进来,舞怡瞬间松了口气,赶紧将烂摊子甩给了权卿。 母女俩的谈话权卿在门外听的真切,震惊于月儿竟如此聪慧之余,也庆幸她能如此通透。 只是权卿并不知晓这般通透到底能不能算作好事一桩。 “月儿是怎么猜出来的?” 他们与师父谈话时设了结界,按理,权月听不到,只能靠猜测,除非…… “八年未曾出现的师父突然出现,爹娘却并不像多高兴的样子,反而忧心忡忡,还非要月儿回房间,送走师公之后,转头就要离开这里,不是逃亡,又是什么?” 权月分析的头头是道,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摇头,到底是把这孩子想的太天真了。 正想着,权月接下来的话却让夫妻俩意识到,真正天真的,是他们。 “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谈话内容我全都听到了。” 此话一出,空气有了一瞬的凝固,一记重锤敲到了夫妻俩头上,形同闷雷。 他们的结界寻常仙与妖根本无法突破,更何况是毫无修为的孩子? 难道,是月儿体内的妖丹起了作用? 还是…… 夫妻俩面色一沉,还是这根本就是师父干的好事? 权卿试了一番,月儿体内的妖力和仙力还未激发,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如此,只能是师父了…… “师父竟然……” 权卿按住舞怡,摇了摇头,此时说这些毫无意义,更重要的是,“既然月儿全听到了,那月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到底是不能只将她当做八岁的孩童看待了,月儿的智慧,非寻常人所能及。 这不仅仅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更是月儿自己的事,他们有必要,征询她的意见,看看她的想法。 “离开定是要离开的。”毕竟该走的必要剧情还得走,“拯救苍生我还没想好,不过就算以后真的要踏上那条路,那也得是我自己愿意,找一个月儿信得过的师傅,弥道那老匹夫,还不配。” 第131章 去你的光环(6)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竟当着父母的面辱骂师公为老匹夫。 舞怡一下沉了脸,“月儿,他好歹是你师公,不可胡言乱语。” 到底弥道还什么都没做,养育了权卿和舞怡多年,传经授道,师父,在二人心中既是师也是父,又怎会因为这件事便责怪于他。 本就是他们有悖天命,自私自利,对不起师父的苦心教导。 不过月儿的决断倒是让他们心惊,八岁的孩童得知自己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竟不觉吃惊,这若换了他们,怕是会吓得几夜几夜睡不着觉。 能如此从容的做好决定,月儿果然不同寻常。 “好。” 权月无所谓的耸耸肩,并不打算一逞口舌之快,反正时候到了,她骂个再爽,也没人会阻止不是? “那爹娘,我们何时出发呀?” “越快越好。” 弥道的行为,让权卿警觉,他故意破开结界让月儿亲耳听到他们之间的交谈,临走时的咬牙切齿皆有因果。 现如今摸不准他会何时再登门造访,也不知他下次再来又会有几个人,早离开,也能多争取一些找到苦海仙翁的可能。 将必要的物品装入置物的法宝当中,一家人正准确离开,权月忽的止住了脚步。 她扯了扯权卿的衣袖,权卿低头看她,就见得权月一脸好奇问道,“爹爹,我们要是走了,这里是不是就没有我们的气味了呀。” “是的。” 权卿抬手摸摸权月的头,“这里的一切都是爹爹幻化出来的东西,月儿不用担心离开之后便再也回不去,待我们找到了仙翁前辈,爹爹再把家给你变出来好不好?” 他以为权月是舍不得这里,所以出言安慰,但显然,权月对这里没有任何感情。 “我倒不是舍不得啦。”权月摆摆手,道,“我只是觉得,如果这里消失了,那师公下次来找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来这儿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舞怡和权卿闻言一愣,瞬间明白了权月这话中之意。 他们既是要悄悄逃走,如果不施点障眼法,弥道想要找到他们岂不是易如反掌? 他们如若能在各处增添他们的气息,说不准能混淆弥道的视线,从而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机会。 不仅仅是弥道,还有可能觊觎着月儿的魔尊,的确不能这么轻易地走了。 说来也是惭愧,如此浅显的道理,夫妻俩竟然需要一个孩子来提醒,到底是他们太笨,还是月儿太聪明了? 分明午时她还是一个只晓得玩泥巴玩水的寻常姑娘,转眼之间几个时辰过去,倒像变了一个人。 若不是月儿体质异于常人,他们怕是要怀疑她是不是被魔灵夺了舍才变了性情。 夫妻俩便商议分头离开,舞怡带着权月去寻苦海仙翁,权卿便去混淆弥道的视线。 临离开前,权月将手上的玛瑙手链取了下来,戴到了权卿手上,“爹爹,这是月儿送你的护身符,一定要好好戴在手上不要取下来哦。” 女儿的一番心意父亲自然不会辜负,权卿担忧自己会一去不复返,舍不得妻女,抱着权月亲了亲她的脸颊,被权月一掌拍开,五个圆乎乎的指印将俊脸衬得异常滑稽,离别的氛围竟是一下轻松了不少。 舞怡给自己和权月施了一层法术,将两人的面容幻化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扎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到,一眼见了,转瞬便能忘掉。 如此带着权月在世间游历了两年,依旧未能寻到苦海仙翁的踪迹。 夜半,权月躺在床上看电视,430积极的窜了出来,【宿主,明天就是原剧情里女主父母被害以及苦海仙翁出现之日,你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准备着。” 翘着二郎腿的小脚丫动了动,权月吸吸鼻子,对着430命令道,“去,把权卿引回来,顺道把我们的位置透露给弥道。” 原剧情里,弥道将魔众引到了一家人身边,权卿与舞怡与其战斗了一天一夜,苦海仙翁慢了一步,最后夫妻俩死在了魔众手下。 不经历一番血战,这夫妻俩不会认清弥道的真面目,所以这场剧情,必不可少。 【保证完成任务!】 430像模像样的回答,正准确行动,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呀宿主,你是不能随便指使我的呀,除非你花任务点买金手指,我其实不贵的,只要一百点,任宿主你差……宿主我这就去!】 话说一半,430突然转了性,跑的比兔子还快,转瞬便没了影子。 权月颇为满意,点点头慢悠悠的收回了手里的电击笔。 所以说孩子就是需要鞭策,不鞭策一下太懒了,以后可不好管教呀。 八百集狗血连续剧终于接近了尾声,权月熬了个通宵势必要将这破电视剧的结局给看完。 好不容易看到了最后一集,天也泛起了鱼肚白,月儿和太阳交替,天边暖黄的光线刚刚摸到权月的窗户边,小孩儿的手指刚点击下一集,“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了舞怡急切的声音,“月儿,月儿快起来月儿。” 生怕权月听不到,舞怡干脆直接破门而入。 屋内,权月半坐在床上,两个手摊着,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纷呈,仔细看,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宿主,你说这也太不凑巧了,看不到大结局可难受了,我看过哦,要不要我给你透露一点……】 “滋啦……” 舞怡只听的一阵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响过,月儿不知为何突然扬起了笑脸,有点诡异的满足。 翻身下床,权月走至舞怡身边,挥挥手唤回舞怡飘远的神智,开口,“娘,发生什么事了,急急忙忙的?” “哦哦。”舞怡傻傻的点头,这才想起来她来找月儿的原因,“爹爹回来了。” “爹回来了!”权月惊喜的跳了跳,“不对呀娘亲,爹回来了是好事呀,您怎么愁眉苦脸的?” 权卿回来当然是好事,但现在问题在于,“爹爹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引回来的,那股力量很奇怪,我们怀疑是魔尊,所以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 第132章 去你的光环(7) “不说了。” 舞怡拉着权月的手,“快跟娘走。” “走?” 忽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黏腻且恶心的声音,舞怡突然神色一变,旋即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将权月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话音刚落,客栈的房门猛的被冲破,一阵阵黑雾冲了进来,与舞怡缠斗了起来。 舞怡见状,迅速双手结印,一掌挥出,黑雾被打散,但瞬间有聚合在了一起,再度朝着舞怡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房间外也响起了惊叫声与打斗声。 “不好。” 舞怡这才想起他们在什么地方,都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现在身在人界,如此打斗必定要牵连无辜之人。 “月儿,走!” 舞怡大喊一声,抱住了权月的腰,直接冲窗户冲了出去。 同时从客栈冲出去的人还有权卿,夫妻二人对视一秒,默契一点头,朝着城外飞去。 魔众随之跟了上来,紧紧纠缠,直到将魔众引到了宽阔地带,夫妻二人才停了下来,权卿将权月抱了过去,为她上了一层保护罩,“月儿,好好待着。” 随后,夫妻两人又和魔众打斗起来。 魔众不少,幻化成人形一看不少于三十几人,以二敌多夫妻二人倒也没落下风。 两人即使多年前的天选之人,实力自然无话可说,若按常理,别说是三十几人,就是再来三十几人他们也能轻松将其打散。 可今日不知为何,夫妻二人与魔众痴缠许久,竟然不占上风。 “怎么回事?” 舞怡及时拍开想要接近权月的魔人,紧蹙眉头问向权卿。 权卿此刻也是一头雾水,一剑将袭来的魔人击退,继续挥舞佩剑,抽空回答舞怡,“我也不知,不过四十几年过去,这些魔众修为怎的长进了如此之多?” 你问我,我问你,夫妻二人也没个结果。 好不容易终于要将三十魔众斩于剑下,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天边隐隐约约起了黑雾,又是一大片魔众匆匆赶了过来。 【宿主,你不去帮帮忙?】 430幻化成了一个只有权月能看见的人形,抱着一袋瓜子边磕边问,低头点着平板,权月头也不抬,“我干嘛要去帮忙,两个绝顶高手连几十个小喽啰都搞不定,岂不是徒有虚名。” 话虽这么说,可这两个绝顶高手面对的可不止这几十个小喽啰,他们真正面对的,可是自己的师父。 既是由弥道教出来的徒弟,弥道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舞怡和权卿,暗中帮助着魔众,处处都限制着两人。 虽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可魔众消灭一轮有接着一轮,便是铁人也受不住。 夫妻俩打着打着,慢慢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从大白天一直打到了傍晚,火烧云染红了一片天,舞怡被抓伤了手臂,权卿肚子上也挨了一掌。 再这么耗下去,他们的迟早会因为精力不足而倒下,倘若他们倒下了,谁还能护着月儿? 权卿刚想到权月,一个分神,被弥道巧妙的捕捉到,眼见魔人握不住这个机会,找了两年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家的弥道已然失去了耐心。 他不能等,若是这次不能将权卿和舞怡除掉,下一次再想找到他们,只怕是会更加困难。 思及此,弥道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从暗中出手。 雄厚的法力击倒了比成人还要粗壮几分的大树,直直的朝着权卿袭去,若是权卿真挨上这一掌,以他现在的状态,必然会当场毙命。 舞怡大喊一声,权卿转过头来,眼见雄劲的掌法直逼自己的面门,已来不及反应与对抗,下意识伸手去挡。 “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地面瞬间蜕了层皮,掌风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抵住并反弹了回去,直袭阴暗的角落。 可怖如撕裂一般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周遭的魔众皆被一道极其恐怖的力道震飞开来,金光渲染了天际,亮如白昼,魔灵飞散,无法再维持人形,就被打回了飘散的原型。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权月一掌将430的脑袋都给拍扁了,嫌弃的咬牙切齿,“胆子很肥啊敢把瓜子壳碎屑磕到老娘身上。” 嫌弃的吹了一口气,忽的,吞天噬地的狂风呼啸而来,飞速刮过,权卿和舞怡纹丝不动,而一众魔灵却被卷集在了风里,撕扯,搅碎。 摧枯拉朽听着务必惨烈的叫声随着狂风划过,再睁眼,面前一片清明。 【卧槽宿主,不至于这么狠。】 说好的不帮呢? “活该,谁让这些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老娘要看大结局的时候来?” 权月这个人,别的还好说,就是记仇,你甭管她打算什么时候报仇,反正你惹了她,便别指望能够全身而退。 如此阵仗,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夫妻俩都被惊得瞪大了双眼,大受震撼。 刚才,发生了什么? 正当权卿打算思考这个问题时,舞怡突然丢了剑,不确定的开口,“师父?” 权卿堪堪回神,顺着舞怡的视线看去,竟看到了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弥道。 权卿也是一震,直直的走了过去,“师父?” 弥道这个位置,可谓有点门道,仔细看,便是刚才暗中打出那一掌的地方,所以,“是你?!” 刚才想要杀了他的,竟然是他尊敬爱戴的师父? “是你将我引回来的?是你将魔众引回来的?是你暗中出手帮他们在对付我们的?为什么?为什么!” 权卿双眼猩红,捏着弥道衣襟的手不断的收紧,青筋暴起,咬着牙才拼命忍住想要动手的冲动。 至少,让他听听师父的解释,说不定,他是想要帮助他们,只是这一掌打歪了? 舞怡跌坐在地,一时间竟无法接受。 弥道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个字,便是想要开口,都难以做到。 那一掌他下了死手,目的就是不想让权卿还有可以挣扎的机会,几乎用了全力。 而当这般全力用做到自己身上,竟比想象中还要痛苦万分。 第133章 去你的光环(8) 可弥道辜负了权卿的期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分明还活着,分明还有精力,可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这算是,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是吗? “师父,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吗?” 舞怡的脸上挂着泪痕,手臂上的鲜血流到了手掌,擦掉泪痕,脸上却多了鲜血。 霞光不知何时又占领了天际,橙红色的光芒将舞怡的发丝染出了别样的色彩。 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爬起来,舞怡挥散护着权月的保护罩,牵起了权月,“来。” 她将权月带到了弥道面前,“跪下,给你师公磕三个响头。” “哈?” 权月一脸你在说什么猪话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我,”又指了指弥道,“给这个老匹夫,磕头?” 舞怡脑袋出了问题? “三个响头之后,他便不再是你师公。” 说着,舞怡率先对着弥道跪了下来,权卿也跟着跪了下来,“月儿,听话。” 我听你奶奶个腿儿哦。 要老娘跪,就是天道那小老儿来了都不敢,这老匹夫何德何能哦,他有这个资格,怕是她能跪,这老匹夫也受不住。 【宿主,为了任务,跪。】 430假意叹了口气,实则心里都快乐开了花儿,幸灾乐祸的眉飞色舞。 权月呵呵两声,摸摸掏出了电击笔。 又是一阵“滋啦”声流过,舞怡刚觉得奇怪,忽的,弥道从地上弹了起来,手指成爪,发狠的朝着权月的脖子抓了过去。 弥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像是有一双手,无形的在暗中操控着他这个傀儡。 如今这个形式,明眼人都知道应该装弱,他若再攻击二人,岂不是找死? 他想要收回,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接近权月,在那瞬息之间,眼前剑光一闪,一阵疼痛袭来,弥道的右臂从身体脱落。 地上,弥道的手臂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动弹了两下之后才慢慢归于平静。 鲜血溅到了舞怡的眼里,眼前一片红,她却只顾着护着权月,将她拉出好远。 权卿手执长剑,滴着鲜血的剑尖指着弥道,眼里,已是失望透顶。 “本以为你会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放手,到底是我们夫妻二人高看了你也高看了自己,你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不惜对我痛下杀手我可以忍,但你竟然连月儿都不放过,既然是你不顾情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那今日,此刻,你我二人恩断义绝,起来,咱们做个了断。” 他已经不想顾念什么情分了,权卿自认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是弥道自己,不懂珍惜。 但他并不清楚,别说弥道现在有自知之明不愿应战,即便他有这么心,也没了这个力。 弥道浑身都冒起了虚汗,疼痛加深压的他喘不过气,但他仍旧一个字都喊不出口,试图为自己止血,却连运功都做不到。 “事已至此,装可怜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 他们既为仙人,若是连止血都无法做到,又有何颜面称作仙人? 何况弥道修为极高,即便是受了重伤,也不至于落魄至此,他这般模样落到舞怡眼里,便是装模作样,意图博取同情。 若是换做以往,舞怡说不准真会上了他的当,可现在,她不会了。 权卿虽为说话,但心里所想与舞怡别无二致。 “事已至此,你若不动手,我也不会留情。” 他紧绷着一张脸,并没有说假话的成分。 【宿主,你再不把人放了,弥道就真要嗝儿屁了。】 他现在可不能死,原剧情里苦海仙翁也只是将弥道打成了重伤并没有要了他的命,而是放走了弥道。 心存善念的举动,没想到那却是放虎归山,如此,才能引出接下来的剧情。 要人真的死了,剧情可就崩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慌个屁啊。” 权月悠闲地缩在舞怡怀里,并不着急,“苦海仙翁这不是来了?” 随着权月的话落,已经不愿再等待的权卿狠心举起了剑,眼见弥道就要命送他手,突然,空中传来了一阵苍劲浑厚的声音,“且慢。” 权卿一怔,抬头看去,远方一个人影逐渐显露了出来,一个老人家拄着一根拐杖,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老人看起来和蔼可亲,走的十分缓慢,一下一下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脸上带着微笑。 由远及近,未曾留下一个足迹,脚步轻缓像是在飘,看着行动迟缓,却只是眨眼间便已经走到了几人面前。 此人身上没有半点法力的气息,你若是从他身边走过,也只会将其当做一个普通的老人,不会多想。 但现在这个场景,却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尊长可是苦海仙翁?” 都道苦海仙翁没有固定的样貌,你觉得他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两年前,权卿只是收到了苦海仙翁为他传递的消息,并未见过苦海仙翁的样貌,而眼前这个人,正是权卿想象中,苦海仙翁的模样。 “哈哈哈。”苦海仙翁捋了一把胡子,像是心情十分愉悦,“小友慧眼,正是老朽。” “小友可能留此人一条姓名?” “晚辈不懂。”权卿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喘息的弥道,“尊长为何要出言阻止晚辈。” “这是你们的家事,老朽本不该多加掺和,但此人,阳寿未尽,小友现下杀了他,是违逆天命,往后恐会生出更大的祸患。” 这…… 权卿和舞怡对视一眼,对于苦海仙翁的话,不敢不信。 他们舍不得月儿是真,心系着天下也是真,若现在为了一己之私造成更大的乱子,便是以死谢罪也不足惜。 “手握剧本就是不一样哈。”权月对着430道,“装模作样可有一手的。” 430极为赞同的点着头。 【装高手这一块完全拿捏住了属于是。】 眼见权卿和舞怡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权月视作了一个可以判断的大人,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好歹这老匹夫也是师公嘛。”权月摊摊手,“爹爹已经断了他一臂,也够了。” 第134章 去你的光环(9) 眼见着月儿和苦海仙翁都在为弥道说话,权卿咬咬牙,最后还是收回了佩剑。 “你走。” 他背过身去,语气竟比苦海仙翁还要苍老几分。 弥道心底冷哼一笑,心道他倒是想走,关键是他走得了吗,他现在连哼哼都做不到,更别说离开了。 弥道正想着,一阵酥麻之感瞬间窜遍全身,忽的就发现自己竟然能够运功了。 太奇怪了,弥道震惊的看向几人,太奇怪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谁自如的控制着他的身体? 苦海仙翁吗?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他自己的徒儿他清楚,权月虽天赋异禀,也不至于如此小小年纪就这般厉害。 或许……是魔尊? 在他将魔众引来之时顺道将魔尊也给引来了,这魔尊到底想要干什么? 方才如此好的机会,他为何不出现? 脑子里装了太多荒唐的想法,弯弯绕绕打了无数的死结,一时半会儿弥道无法解开。 现如今苦海仙翁来了,他再想动手已无胜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往后日子长着,今日之辱,来日他必将加倍奉还! 想到这儿,弥道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刚才那般毫无还手之力的模样都是装的。 他走之后,舞怡和权卿才大松一口气,收回佩剑,权卿强撑着向苦海仙翁抱拳行礼,“今日幸得仙翁搭救,今日之恩,来日我夫妻二人定会报答。” “此话何意?” 苦海仙翁捋着花白的胡子,一时竟听不懂权卿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也奇怪,前几日他窥算天机,算到了今日权卿夫妻俩会与魔众交汇,随后会有一番恶战。 但他窥到的天机里,这夫妻二人应当是命丧黄泉才是,可不知为何,当他按照上天的安排准时赶到这时,夫妻二人虽受了伤,却并无性命之忧。 反倒是弥道,身受重伤,方才他暗中观察了弥道一番,他伤重不轻,没个百八十年根本无法恢复,何况他还断了一臂,往后即便是恢复了,也再也达不到鼎盛时期的状态。 这般算错的情况以往倒是从未出现过,他方才还以为是这夫妻俩自己造化喜人,躲过了这命中一劫,而今看来,似乎另有玄机。 舞怡与权卿也不是傻子,听苦海仙翁话中之意,他并不是方才出手之人? 那又会是谁? 权卿抬手,瞧了一眼完好无损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链,不知为何,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权月身上。 “爹,娘,还有这位仙翁老爷爷,你们看月儿干嘛呀?” 权月异常无辜的眨眨眼,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天真懵懂,烂漫可爱。 几人默默收回目光,心道他们真是想瞎了心,月儿体质再特殊,到底也是个孩子,哪儿能有那般通天的本领。 “无事,月儿还好好的,爹爹,娘亲,还有仙翁爷爷太高兴罢了。” “哦哦。” 权月的表情不疑有他,像是信了舞怡的话,又道,“那天已经黑了,爹爹,娘亲,咱们今晚去哪儿落脚呀。” 她这么一问,正好将舞怡与权卿不好意思直接讲出来的话问了出来,两人“这……”了一声,没了话说。 “老朽的院落里倒有几个房间,若小友不嫌弃,便跟着老朽一道?” “这……会不会太麻烦仙翁了?” “不麻烦不麻烦。”苦海仙翁慈霭的摸了一把胡子,“你们一家三口寻了老朽几年,也是该去坐坐了。” 直接将其挑破,倒也可以省去许多客套的时间,权卿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那就麻烦仙翁了。” 随着苦海仙翁回了他的住处以后,权卿与这位和蔼的老人秉烛夜谈了一番,天一亮,便敲响了权月的房间。 原剧情里苦海仙翁不愿看到权月这个孩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小小年纪便带着沉重的枷锁活着,所以即便是收留了权月,也一直不同意教她修炼。 后来也是见这孩子实在心事重重郁郁寡欢,于心不忍,才最终答应了收权月为徒,教她修炼。 现如今,权卿和舞怡夫妻俩没死,权月自然不会被所谓仇恨支配。 苦海仙翁见她实在天赋极佳,千万年也遇不上这样一个奇才,如若就此埋没,实属太过可惜,就算不为了拯救苍生,为了自己,修炼一番也未尝不可。 加之昨晚权卿在夜里求了苦海仙翁许久,希望苦海仙翁能够收权月为徒,并不需要将权月培养的可以站在世界之巅。 他们,只是希望月儿能够习得苦海仙翁这一身隐藏自己的本事,以免再被有心人给找到,身不由己。 苦海仙翁感动与夫妻二人为人父母的这份心,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既然要拜师,没有拜师礼倒无所谓,拜师礼可要好好做。 【哎,宿主好可怜,每天都要面临跪与不跪的问题,430见了,可心疼死了。】 430又开始幸灾乐祸的矫揉造作了起来,许是被电习惯了,现在一天不被电心里还痒的慌。 权月一见它这欠揍的样儿就来气,电击笔没用了是,那干脆把这破芯片给锯了。 翻翻找找,权月摸出了一个生了锈的手动锯子,笑的十分平易近人,慢慢的瑟瑟发抖的430走去。 【宿主,额错咧,额真滴错咧,额真滴真滴错咧!宿主饶命啊,饶命啊!啊!】 一声惨叫之后,世界再度恢复平静。 最终,权月还是没跪。 苦海仙翁活了这么些年了,虽久不在人世,到底也知晓人情世故,这小丫头一看就没有要跪的意思,他也从不在乎这些个虚礼,不跪便不跪。 当然,这并不只是苦海仙翁如此大方的全部原因,实在是他一见到这个丫头,心里莫名就有些犯怵。 他一个活了几万岁的老古怪,会对着一个小丫头犯怵,说出去让人笑话倒是小事,重要的事,他怎会被一个丫头的气场所震慑? 又联想到昨晚权卿对傍晚发生那件诡异之事的形容,他总觉得,一定和这小丫头有关。 而苦海仙翁这个猜测,在不久之后,便得到了答案。 第135章 去你的光环(10) 虽然一家三口被苦海仙翁收留到了他家,但权卿和舞怡知晓苦海仙翁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同一处住上许久的人。 他颇爱四处游历,游山玩水间领略各地别样的风土人情,见证各式各样的故事。 他一个人四处走走倒也逍遥快活,可若是带上他们一家三口,这包袱,便有些过于重了一点。 加之魔尊出世的事在夫妻二人心里一直生着一个疙瘩,他们到底是庇护过苍生之人,又怎舍得真舍下那些无辜的生命? 前几年,是不想让月儿受苦,如今月儿已经拜入苦海仙翁门下,他们也可以放心了。 夫妻二人商议后决定离开,既然月儿暂不确定要不要走上那条路,那不妨让苦海仙翁带着她走遍山川,踏遍长河,自己亲身体会过这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再做决定。 而他们,也好放心去做他们想做之事。 清早,权月躺在床上,在梦里美滋滋的数着钱,舞怡和权卿轻手轻脚推开门,做贼一般悄悄的走了进来。 温暖的微光将权月流着哈喇子的睡相照的有些朦胧,舞怡宠溺的拭去权月嘴边的口水,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抬起头来,眼里尽是不舍。 快十一年了,这是舞怡第一次离开权月,她不知道这一分别会是多久,更不知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到月儿,心里又酸又涩,好不难受。 舞怡退后半步偏过头去,权卿走过来,重复了和舞怡一般的动作,而后,将早就雕好的木风车放到了床头。 而后静静地看着权月,像是要将她每一个毛孔都记在心里一般,许久之后才有了动作。 权卿揽过舞怡的肩,小声道,“走。” “真不打算和月儿告别?” “不了。”权卿摇摇头,“我是怕月儿到时说半句挽留的话,我就走不了了。” 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一句话便能左右他的决定。 “那好。” 舞怡点点头,二人转身走出了房间,拜别了苦海仙翁,踏上了他们的旅程。 前脚夫妻二人刚离开小院儿,看着睡得香甜的权月瞬间便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儿有半分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意思? 【宿主,真让他们这么走了吗?】 430有些担心,万一权卿和舞怡出了什么事,宿主这任务岂不就失败了? “三儿啊,你是不是傻?” 权月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430,“我的任务只是改变剧情,权月埋怨剧情让她失去了所爱的人,将所有错都归咎到了天道那小老儿身上,虽然那小老儿是欠扁,但是如果剧情不按照天道小老儿的想法进行,权月的亲人,就都不会死了吗?” 此答案,需要靠实践与时间来寻找。 反正权月剧情改变了就行了,她又不是幼儿园保姆,还能把这些小屁孩儿个个都照顾的周周到到? 又不给工资,亏本儿的买卖权月坚决不干! 反正权月怎么说都是她有理,430又打不过权月,老老实实听大佬发言就算了。 “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我睡了。” 【你睡……】 …… 一秒的功夫,430话还没说完,权月便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又高高兴兴的进入了梦里数钱。 都说没心没肺的睡眠质量都高,照宿主这样的,应该属于五脏六腑都没有的类型。 这一觉,权月睡到了正中午,太阳可不止晒了屁股,直接将权月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 好在这是秋日的暖阳,暖烘烘的,晒着很是舒服。 打着呵欠走出门,门外,正坐着苦海仙翁,石桌上摆了一盘棋,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丫头来的正好,快,与师父下两盘棋?” “不下。”权月搬来了一个摇椅,正冲着太阳下,刚从床上爬起来,又躺到了摇椅上,整一个懒王在世,“你太菜了,又下不过我,费那劲还不如晒晒太阳。” “嘿!” 苦海仙翁急了,想要开口反驳,但偏生权月又没说错,没得反驳。 前些日子他没事就拉着权卿下棋,有些时候权卿忙着和舞怡腻歪,他便只能自己一个人下。 某一日正好权月这小丫头从旁路过,随便一指,顿时破了他黑子的攻势,破了白子困局。 这可把苦海仙翁给吓坏了,起初还觉着这权月就是运气好,正巧让她碰上了,哪知拉着这孩子下了几局棋之后才知道这哪儿运气好,这分明是棋技高超,连他这个老头子都下不过! 问过权卿和舞怡,得知他们在权月几岁时的确是教过她一些围棋的入门知识,随后这姑娘不兴趣,就这么给弃了。 这可把苦海仙翁急坏了,好歹也活了这么些个年,竟然连个十岁出头的小娃娃都打不过,说出去怕不是老脸都能给丢尽了? 但害臊归害臊,终于找到个能与自己玩的酣畅淋漓的称心之人,苦海仙翁自是不会放过,前些日子整日缠着权月陪他下棋。 一开始权月还下一下,后来局局都赢,实在没意思,便不和苦海仙翁玩儿了。 不论谁说都没用,说不玩就是不玩。 苦海仙翁这叫一个气呀,怎的现在弄得好像他是徒弟,小丫头倒成了师父了,还得他求着她呗? “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爹娘走了!” 本以为这么一说,苦海仙翁能出一口气,哪儿曾想啊,权月听后只是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点点头,“知道啊。” “你不难过?” “不难过。” “那可是你父母,悄悄地离你而去,你竟然不难过?” “难过难过。” “那可是你父母啊孩子,你应该知道他们是爱着你的,他们离开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你怎么能难过埋怨呢?” 权月:“……” 神经病啊。 难得将权月噎住,苦海仙翁终于满意了,拍拍屁股,“走,咱去街上吃午饭去。” “不去。” 权月继续慵懒,“我不饿。” “想爹娘了?” 权月:“……” 权月不说话,苦海仙翁只当他是默认,苦口婆心道,“丫头听话,人不吃饭是会饿死的,饿死了多难看啊,瘦骨嶙峋的,可丑了!” 第136章 去你的光环(11) 苦海仙翁这番话说的,倒是像极了家长惩治顽皮孩子时说再不听话警察叔叔就会将你抓走的模样。 似是怕权月不信,还故意唆着腮,两根食指拉着下眼皮却向上翻着白眼。 丑不丑权月到不清楚,这白眼被苦海仙翁翻得,活像马上就要嗝儿屁了一般,简直老小孩儿一个。 权月也跟着翻了个白眼,“行行行,走走走。” 木门轻轻合上,响着“吱呀吱呀”的声音,不觉得吵人,反倒是别样的平静。 小院儿被竹林包裹在其中,典雅娴静,一老一小慢步走在这竹林当中,风一吹,竹叶簌簌飘落,从眼前滑过。 一片半枯黄的竹叶落到了苦海仙翁的白发上,他伸手将其拿到了手里,看着看着,突然开口,“丫头,为师有个问题。” “问。” “你说这竹叶,为何飘不到你身上呢?” “大概是因为,害怕?” 风声渐缓,苦海仙翁随手甩开了手中的竹叶,脸上勾起了一个了然的笑。 “看来,我这把老骨头也真该认老了啊。” 一算错二算错,许是算的太多了,惹得老天生出了一丝不耐烦之意,便干脆关了他这本事。 看来他这个师父,怕是会成为全天下最悠闲的师父咯。 也好,也好。 “我跟你说丫头,这附近镇上有一个卖烧鸡的铺子,他家那烧鸡滋味简直了,油香四溢,风味十足啊,咱吃烧鸡去,快快快,他家烧鸡卖的可好了,去晚了咱不定能不能买着呢!” 苦海仙翁说着,焦急的推着权月匆匆走出了这片与世隔绝的竹林。 权月随着苦海仙翁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过,一晃,就是二十年。 苦海仙翁热爱这凡间的一切,带着权月四海为家,左吃右逛,时不时用个伪身份去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虽说有句话叫事儿不分大小,可如若连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又何来的心去管那些大事儿呢,丫头你说是。” “这就是你乱出头结果捏碎了店掌柜黄花梨手串儿的借口?” 权月抱着双臂坐在客栈后厨里,看着苦海仙翁任劳任怨的刷着盘子。 “那师父也不是故意的嘛。” 苦海仙翁瘪瘪嘴,“要不是师父收着力呀,别说一串手串,纵是那掌柜的的手,都能瞬间被绞成渣呢。” 说到这儿,苦海仙翁还觉得生气,“要我说呀,这就是那掌柜的活该,谁让他长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非要人家姑娘家嫁给他,小姑娘又哭的那么厉害,换谁见了都会觉得他是个坏人的?” “哦。”权月冷淡的回应了一声苦海仙翁的控诉,反问,“那他是坏蛋吗?” “不是。” 非但不是,还是个不错的好人。 原来,那被掌柜的拉着的姑娘是个寡妇,迫于无奈嫁给了县老爷那个快病死的傻儿子,刚嫁过去一天,县老爷的儿子就死了,她也就成了寡妇。 县老爷将她赶出家门,她辗转流落来到这里,是这个掌柜的收留了她。 经过一番相处,二人渐生情愫,掌柜的不嫌弃她是个寡妇,便想将她娶过门来。 可姑娘却自惭形秽,又恐自己再嫁被县老爷知道了会报复掌柜的,死活不同意。 非但不同意,甚至为了断了掌柜的的念想还想要离开,掌柜的自然不会同意,于是,便发生了让苦海仙翁误会的那一幕。 这事儿若是换作二十年前,苦海仙翁便是用他这一身本领一看,便能看出事情的好坏。 可自从二十年前林内与权月交谈了两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使用过这个能力。 换了个心境看世界,竟发现世界竟然精彩了许多,发现有时看不透人间百态,也算是一种幸福。 所以最后才闹出了这个笑话,这种事二十年来也发生过不少次,权月表示她早已习惯。 上好的黄花梨就这么碎了换一般人早急眼了,店掌柜却见苦海仙翁和权月一老一少孤苦无依拿不出钱赔偿的模样,顿生怜悯之心,让他们刷两日盘子便算作抵债了。 他们并不是没钱,只不过这两人一个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个酷爱体验生活,便都道自己没钱,装穷一个比一个装的精。 都不是追求锦衣华服之人,身上穿的也都是普通的衣料,旁人见了,向来不疑有他。 这烂摊子是苦海仙翁自己惹出来的,权月才不会帮忙,如一个监工似的监督着苦海仙翁将碗洗碗,天也黑了个透底,权月打着呵欠回到了房间,美滋滋的睡觉。 权月有一个固定的生物钟,每天至少睡九个小时的觉,谁让她没办法睡上九个小时,那个人必会倒大霉。 知道这个习性的人不多,但冒犯的人却不少。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平静的客栈便闹腾了起来。 权月在二楼,听到了声响,翻了个身,继续睡。 响声越来越大,权月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拉过被子蒙着头,继续呼呼大睡。 直到最后,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一脚踢开了权月的房门,只睡了八个小时零五十九分钟的权月不得不翻身坐起来,睁开了眼。 一共三个官兵,进门之后就开始疯狂破坏,凡事能砸碎的,皆没有放过的意思。 权月静静地坐在床上,平静的看着这几个人将她睡觉的房间砸了个干净,看着三个人笑的一脸猥琐的向自己走近,她也笑了。 “叮铃哐啷”一阵惨叫声此起彼伏,热闹的街上,三具尸体从天而降,“唧”摔到地上,脑浆迸裂。 430习以为常的见着这幅场面,叹了口气。 【唉……问,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长眼的上赶着找虐?】 权月前脚刚将这几个人解决掉,后脚店掌柜就跑了进来,拉住权月的手二话不说就要跑。 “干嘛干嘛干嘛?” 权月还坐在床上,似乎未曾挪动过屁股,店掌柜用尽了吃奶得劲儿想要将她拉走,她却稳稳的坐着,纹丝不动。 甩开手,权月瘪瘪嘴,“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不是?” “权姑娘,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啊,你没看见……” 第137章 去你的光环(12) 等等! 店掌柜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刚刚上楼的那几个官兵呢? 他分明听到了那些人砸东西的声音不是吗? 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些人的束缚跑上来救人,到现在才突然惊觉,人不见了? 客栈下尖叫连连,店掌柜赶紧跑到窗边往下一看,三具尸体,拍成一排,姿势出奇一致,死的整整齐齐,就连脑浆迸出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店掌柜害怕的咽了一口口水,强按住抖若筛糠的双手,“他,他们……” 他一句话未说完整,小小的客栈又来了人。 “跑!谁给你的胆子跑!来啊,把他给我拿下!” 为首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身着锦缎华服,单眼皮的眼睛左右瞟着,一声令下,身后的官兵又动了起来。 店掌柜不会武功,反抗两下就被打了脑袋,磕到墙上顿时两眼发昏,失去了那一点抵抗之力。 “把那小娼妇给我找出来,竟敢逃到这破店逍遥快活,看老爷我今天不杀了这对奸夫给我儿子报仇!” 说着,县老爷贼眉鼠眼的目光落到还稳稳当当坐在床上的权月身上,她刚打了一个呵欠,眼角挂着因生理性的泪珠,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纯真的意思。 “我道怎的跑的那么快,还以为是为了见那个娼妇,未曾想,是为了这么个小美人儿哈。” 县老爷猥琐一笑,顿感口干舌燥,舔了舔唇,朝着权月走去,“小美人儿,跟着爷回去做姨太太可好?” “啧啧啧。” 【啧啧啧。】 430与一直在后面站着的苦海仙翁同时摇头叹气,默默地为这县老爷点了一根蜡烛。 瞧瞧,这多好的一个坏人啊,你说招谁不好,偏偏招上了权月,上赶着送死也不带这么着急的呀。 “权小姐,快跑!” 店掌柜可不知道这一个系统一个仙翁内心的吐槽,见权月仍旧没动,只当权月被这阵仗吓破了胆儿,只想让她赶紧跑离这个是非之地。 话一出,把着他的官兵又是一拳砸到了店掌柜的肚子上,店掌柜顿感小腹一阵钝痛,闷哼了一声,“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时,县老爷已经走到了权月的床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想要摸摸这细嫩的脸蛋儿。 咸猪手距离权月的脸不过半寸的距离,房间内忽的响起了“咔嚓”一声,眼见就要摸到权月脸蛋儿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县老爷惨叫一声,风一吹,被卸掉的左胳膊随着风在摇摆。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听见“咔嚓”一声,县老爷右臂一痛,又被卸了一条手臂。 两条手臂还挂在身上,却好似已经脱离,县老爷痛的不停大叫,手底下的官兵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匆忙拔刀想要冲过来,一道无形的屏障却将他们悉数弹开,撞墙的撞墙,倒地的倒地,运气不好的背朝下插到了断裂的桌子腿儿上胸膛被穿透,当场咽气而亡。 然而这还不算完,慵懒的打了一个呵欠,权月头枕着双手靠在床头,看向县老爷的目光里,带着饶有兴味的戏谑。 “咔”,“啊!” “咔”,“啊!” “咔”,“啊!” 一声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与县老爷的惨叫声不断重复,奏出了一曲不算悦耳却不乏严谨的交响乐。 权月听的很是满意,一下一下将县老爷身体的骨头一根不落全掰断之后,扔了一颗药丸在他嘴里,吊着这条狗命,而后慢悠悠的翻身下床,蹲到了连打滚儿都成了奢侈的县老爷身边,笑的纯良,“喂,痛吗?” “痛,好痛!这位仙长,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长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快痛死了,您放过小人,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我已经放过你了呀。”权月无辜的眨眨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会死的哦。” 分明是一句好话,从权月的嘴里吐出来,却更像一把冰刀子,不死,有时候并不代表那是一件幸事。 果然,你甭指望谁惹了权月随便被折磨一下就能脱身,她的容貌不似恶魔,吐出的话,却胜似恶魔。 “你不但不会死,而且还会长命百岁。” 权月一副求夸奖求感谢的表情,继续道,“你会活的比普通人都长,就这么活着,一直到老,到死,怎么样,开心吗?” “不要,不行,我不要!” 县老爷绝望的摇着头,“我求求您,我求求您,让我死了,让我死了,我不开心,我不开心啊,我求求你了……” 能开心才有了鬼了。 苦海仙翁恶寒的抖了抖身体,活了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折磨人的法子。 这人体内的骨头都断了,常人断了一块骨头都能疼的昏死过去,现在这人一连断了二百零六块骨头,那滋味,便是想象苦海仙翁也想不出来。 与其承受这种痛苦,倒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此人本该死,就是他骨头全断他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何况是个普通人,可他没死,权月这丫头也不知给他塞了什么药,竟然续上了他的命。 看这样子,此人再活上个百八十年也不成问题,也就是说,他想要解脱,还得再痛个百八十年。 只是想想,苦海仙翁浑身都在打着冷颤。 他这小徒弟,可真狠啊。 想归想,苦海仙翁却并不觉得权月此举不对,恶人嘛,就该恶人磨,这县老爷为非作歹了几十年,也是该偿还偿还咯。 权月最爱看的便是这些人做了恶事再食了恶果之后的模样,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左右就是那么一个中心思想,却被他们玩儿出了花儿来,这就是世间百态吗,爱了爱了。 “喂,你。” 权月看向已经看傻了的店掌柜,勾勾手指,钳制住他的官兵便乖乖放了手,他也得以犹犹豫豫的走过来,“仙,仙,仙,仙长有有有何吩咐?” 他的确是吓傻了,说话都开始磕巴了起来。 权月难得有耐心,待他说完了之后才开口,“你想不想娶那个女子?” “想!当然想!做梦都想!” 这句话倒是不磕巴了,可喜可贺。 “那我成全你呀。” 第138章 去你的光环(13) “成全?” 现下县老爷已经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应当也无需成全了? 似是看出了店掌柜的内心所想,权月挑挑眉,找了个唯一没被砸坏的凳子坐下,变出了一个锉刀,修着指甲,“当地父母官无故被害,还死了这么多官兵,要不这锅给你背着?” 虽说县老爷也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芝麻官儿,算不得什么名人,但好歹也和朝廷粘上了边儿,便是谋害朝廷官员这一项罪名,就够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店掌柜喝一壶了。 别说娶那姑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这……” 店掌柜似乎是被权月给吓到了,面色有些犹豫,想了半天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毅然决然道,“如果此事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全部过错的话,那也只能是我,不是我非要娶她,县老爷今日也不会闹到我这儿来,还害得你们二位也被牵扯其中,实属抱歉,这祸既然是我惹的,那我便认了!” “哎哟,你说说你这脑瓜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些什么哦。” 苦海仙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到店掌柜前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这事儿用得着你负责吗,你当我俩是什么人啊,只顾着闹事不顾着收拾烂摊子?” 归根结底县老爷今日会找到这儿来也和苦海仙翁昨日闹事有些关系。 别看他平日看起来很是慈霭,但真严肃起来时,一张脸蹦的紧紧的时候,像极了要吃人。 这可把店里的顾客给吓坏了,便有人悄悄抱去报了官。 一不小心让县老爷知晓了那姑娘在客栈的事情,这才有了今日这一茬。 “傻小子脑筋转不过弯儿来,丫头既是说要成全你,你道句感谢便够了。” “那怎么行?”店掌柜固执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与我脱不了干系,如若你们承担了这件事的后果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和萱萱也不会高兴的。” “她能出啥事儿嘛!”苦海仙翁见到这倔孩子气的胡子都快黑了,“你放心,她什么事儿都出不了。” 当今皇帝的皇位便是十年前这丫头闲着没事做为他夺来的,皇帝的恩人,她能出什么事儿你说? “真,真的?” 店掌柜见识了权月的本领,她很厉害,这位老人想来也是仙界的仙长。 因为受仙界庇佑,人类一直很尊敬仙界之人,或许,老翁并未骗他。 “如此,那在下先谢过权小姐了。” “你确实该谢。”权月倒是丝毫不客气,“不过我帮人,从来都不是没有条件的。” “那是自然,您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在下提,只要是在下能做到的,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死倒不至于。”权月挑眉一笑,“到你该死的时候你自然会死,是师父?” 忽然被cue,苦海仙翁表示很懵逼,听不懂权月这破理,苦海仙翁只知她从不会无关无故叫自己,便点了点头,“没错。” 人与仙还有妖和魔,都有寿命,到了时间自然会死,谁也逃不过这个字。 只不过区别在于,有的人长命百岁,活到老了才寿终正寝,而有的人,却会因各式各样的原因,早早离开世间。 不过都是被安排的命运罢了。 想到这儿,苦海仙翁又觉不对,所有人的命数皆在出生之时被安排好,没有例外,但那种情况,止步于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权卿和舞怡,跳脱出了属于他们的命运,这是苦海仙翁见到过的,唯一一次意外。 “那权小姐希望在下做些什么呢?” “很简单,今后你来当这个县令,帮我看着他,不让任何一个人接近他,更不能让那些人杀了他,年轻人,这笔交易,很划算。” 分明权月看起来还没有这店掌柜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但她这年轻人倒是叫的十分顺口。 好在店掌柜也没有计较这些虚无的称呼,如权月所言,这比交易对他来说只赚不赔,如若他做了这县的主人,便再也没有谁能阻止他和萱萱在一起了。 他可以和萱萱一起,带领县上的百姓走向更好的生活,而他只需要见证这个恶人受一辈子的苦而已,何乐而不为? 思来想去,店掌柜应下了权月提出的条件。 虽然条件是权月提的,可让店掌柜当县令这事儿却是苦海仙翁给办的。 其实也不难,权月帮皇帝争夺皇位的时候苦海仙翁也在,皇帝也知道他是苦海仙翁,更是权月的师父,所以苦海仙翁只是施法给皇帝拖了个梦,不出半月,圣旨便到了。 皇帝亲自下旨封了一个县令,这事儿倒是闻所未闻,店掌柜可谓是风头无良。 权月和苦海仙翁在这里也呆够了,待到店掌柜成为县令之后便打算离开,新县令几经挽留无果之后,找到了苦海仙翁。 他念着权月和苦海仙翁的恩情,也担忧自己或许会办不好权月交代给他的事,所以让苦海仙翁给他留了个能找到他们的方法,这才让他们离开。 权月和苦海仙翁离开五年,有一日,忽然收到了新县令的消息,他用苦海仙翁给他的信纸写了一封信,然后照他离开时说的那样,将信纸烧掉,那封信便出现在了远在天边的苦海仙翁眼前。 “丫头,出事儿了。” 新县令在信里告诉苦海仙翁,萱萱不知生了什么怪病,久治不愈,快要死了,而且县老爷不知被谁给带走了,他找了许久也未能找到。 县老爷不见了,萱萱也快死了,他别无他法,只能联系苦海仙翁,希望他和权月能够回去一次,即便是找他算账,那他也认了。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回去你能救她吗?” 权月躺在吊床上,闭着眼悠悠的开口。 “生老病死虽自有安排,可县老爷无缘无故失踪总不是安排?”苦海仙翁故意说着,“有人竟然敢把得罪了你的人给带走了,这你能忍得下去?反正我是忍不了。” 第139章 去你的光环(14) 激将法这招如果对权月有用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不过权月闻言还是睁开了眼,凝着苦海仙翁的眸子,问道,“想好了吗,当真要回去?” 苦海仙翁闻言松了口气,丫头既然会问这么个问题,就代表她已经同意了回去,只不过还需要再次肯定他的答案。 苦海仙翁笑了笑,“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好。” 果然,权月从吊床上跳了下来,“早去早回,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她这话说的不明不白,弄得苦海仙翁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丫头秘密很多,他几乎都不知道,也没打算知道,她自己懂就行了。 权月与苦海仙翁游历五年,走走停停的,几乎每个角落都走遍了,所以五年也没走太远。 离开的时候用双腿,回来的时候靠飞,谁快谁慢,不用说都晓得。 花了短短两日的时间,苦海仙翁与权月便回到了这个小县城。 这里倒是没怎么变,与五年前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差不了多少,走两步似乎看能看到那日在客栈里看热闹的食客。 县令府倒是变了一些,比起五年前用银子堆出来的土奢侈,现在这个用更多银子堆出来的县令府则更显气派。 权月和苦海仙翁要回来之事并没有告诉新县令,县里的人几乎都见过他们,都不用通报,府兵便直接将权月和苦海仙翁放了进去。 得知新县令在书房,两个人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过去,正好没关门,远远的,他们便听到了新县令训斥的声音。 “不要和本官说这些废话,本官只认结果,找不到人就继续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在他们回来之前你们还没找到人,就都别回来了!” “哟,年轻人,五年不见,别的没变,脾气倒是涨了不少嘛。” 权月说着,和苦海仙翁一起踏入了书房,两人一个笑着,一个绷着个脸。 地上还跪着几个官兵,见两人来了,瞬间将头低的更低,极力的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感。 新县令见到两人也是一愣,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二位误会了,我这也是许久未找到人,实在是太着急了,控制不住着急的心情,所以情绪激动了一些,口不择言罢了。倒是权小姐,苦伯伯,您二位回来真的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为你们接风洗尘啊!” 新县令倒是不知道苦海仙翁的身份,只知道他姓苦,以前称他为老翁,五年再见,也不知怎的,就成了苦伯伯。 “虚的就免了。” 苦海仙翁摆手,“我们此次回来是为了你信中所提之事,不是什么好事,无需隆重。” “是是是。”新县令忙应到,然后对着仍跪着的官兵严肃开口,“你们先离开。” 待几人走后,新县令还想多客套几句,被苦海仙翁打断,“既然是着急,先带我俩去看看萱萱夫人的情况,其他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府邸不小,走了几步才到了平日住的院子,新县令带着权月和苦海仙翁走进房里,萱萱便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单从她的外表来看,她不像是病了,更像是睡着了,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一点事儿也没有。 可苦海仙翁微微一检查,便发现了不对头,萱萱的身体机能在快速下降,如果将她的身体比作水缸,将身体机能比作水的话,正常人是一个装了大半缸水的水缸,而萱萱缸里的水已经见了底,而且缸底破了个口子,余数不多的水还在源源不断的流逝,不流尽,不算晚。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怪病,“这是法力造成的。” 水缸不会无缘无故破一个口子,除非有外力砸碎了它。 很明显,萱萱这个情况是有人用法术破坏了她的身体,致使她的生命正在快人百倍的极速流失。 这种法术出现的情况不多,一是能用这种法术的人修为必须很高,否则施展不了这个法术,而且施展一次这样的法术耗费的修为还不在少数,既然修为已经足够高了,真想杀人便用不着用这种方式,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是这种法术也只有毫无修为的人才能中招,碰上别的稍有修为的人,一点作用都没有。 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萱萱活不过三天。 这种法术不常见的原因还有一个,也就是第三点,只需要对萱萱的身体灌输同等的修为,她的身体机能便能慢慢恢复,没有任何后遗症。 所以,想要救她轻而易举,端是看有没有人愿意耗费修为去救她罢了。 “师父,救吗?” “救。” 苦海仙翁修为深厚,就当是还了当年在店掌柜那儿欠下的债,以后也不必老想着那件事了。 “那我来。” “什么?” “你来?” 权月话落,苦海仙翁和新县令同时开口,两个皆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权月无语环胸,“咋着,是以为我只会害人不会救人?” 她目光落在新县令脸上,他便开始不停的摇头。 “还是觉得以我的修为,还救不了她?” 她又将目光挪到苦海仙翁脸上,他也摇了摇头。 苦海仙翁倒也不是不相信权月,单论身体本身的话,他可比不上权月这个天下唯一特殊的例子。 再讲她的能力……算了,根本无需担忧。 只是权月以往从未主动插手过这些事,突然一提,让苦海仙翁有些受宠若惊罢了。 既然是难得一次,那便别拂了权月的好意。 “那你来。” 眼见苦海仙翁都同意了,新县令就是再担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也点头应了下来,“如此,便有劳权小姐了。” 权月将苦海仙翁和新县令赶出了房间,关上门,开始对着萱萱一顿输出。 从白天到夜晚,一直没出来。 苦海仙翁站在门外,时间越久,他的脸色便越难看。 按理,权月早该结束了才对,一般情况,最多两个时辰便已经是顶了天的极限,这萱萱到底是中了何等人的法术,才会让权月在房内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第140章 去你的光环(15) 苦海仙翁开始担忧权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他又不敢贸然敲门打断,恐会造成修为反噬,修为全失倒也罢了,严重时,会危及性命。 “你真不知到底是何人陷害了萱萱夫人?” 这个问题,苦海仙翁已经问了新县令不下八百遍,第一次问,是在检查完萱萱的情况后,新县令的回答是完全不知。 萱萱的怪病来的蹊跷也突然,在她被害之前,从未见她周围发生过任何异常。” 这次再问,苦海仙翁得到的回答仍是如此,未曾有过丝毫的变化。 “苦伯伯,您说,萱萱与权小姐不会出什么事?” 新县令面露担忧之色,似乎还担心会出事。 苦海仙翁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甚清楚,“依照丫头的修为,此事不应该如此棘手才是。” “权小姐修为有这么高吗?” 他提出疑问,问题本身没有问题,但他的语气,却大有问题,就像是,他打心底里认为权月修为不高的样子。 苦海仙翁变了脸色。 “你为何会认为丫头的修为很低?” 普通百姓对修为是不会有任何概念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修为到底为何物,因为自身没有拥有,也只能靠一个仙界之人厉不厉害来判断她的修为。 而至今权月的表现,这小友可都看在眼里,在他的眼中,权月应当是修为很高之人才对,又为何会如此斩钉截铁的确定她没有那个能力? “不不不,苦伯伯你误会了。” 新县令忙解释道,“我是觉得权小姐看上去很年轻,与您还是有些差距,有点担忧而已。” 乍一听这个解释好像很对,但事实上,这只是借口。 虽然普通百姓对仙界之人的修为概念很模糊,但仙界之人偶尔也会出现在人界,或是寻觅一些有天分的人进行点拨,又或是怀念在人界的日子回来看看。 总之,人界之人都很清楚,绝对不能看一个仙人的容貌来判断他的年龄。 修仙成功之人,容貌会永远停留到他成功飞升仙界时的模样,并不是你看上去越苍老你的修为便越高强,反倒是那些长相越年轻之人,越能代表他们的能力。 年纪轻轻便能飞升仙界,足以说明权月的厉害。 即便他是权月的师父,可这从来不代表,徒弟的修为不比师父更高。 新县令在撒谎,因为说漏嘴而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十分蹩脚。 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解释之后,他的神情变的尤为紧张。 “你放心。”苦海仙翁并没有选择拆穿新县令现编的谎言,“丫头很厉害,如果她解决不了,就算将房里的人换作是老朽,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苦海仙翁话落,新县令还未来得及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权月却突然打开了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而后让人注意到的,是她虚晃的身体。 权月只来得及虚弱的叫了一声“师父”,便晃晃悠悠倒入了苦海仙翁的怀里。 “苦伯伯,权小姐这是怎么了?” 院内的某一处房间内,新县令站在苦海仙翁身边问到。 将权月的手放进被褥,苦海仙翁摇了摇头,“耗光了所有的修为,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人。” 刚刚好,填补了萱萱身体的空缺,萱萱不用死了,可权月却失去了所有的修为。 “虽然她体魄异于常人,可若想再修炼,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将会远超从前。” 也就是说,她今后当真不一定能够再次修炼成功飞升仙界。 新县令闻言当即跪了下来,“权小姐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如若权小姐以后有需要用到在下的地方,便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唉,此事以后再谈。” 苦海仙翁摆摆手,“丫头最后晕过去之前还在想着那个县老爷的事,老朽也不知她何时能醒过来,但老朽希望能在她醒来之后,让她不必再忧心那件事,现在,告诉老朽,那县老爷,到底是如何不见的?” “这……” 新县令的眸子闪了闪,低下了头,“此事我也仍是一头雾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他一直好好的被囚禁在我专程为他打造的一处牢房里,跑了几十官兵日夜轮换看守,五年了也未曾出现任何事端,直到前些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不见,无影无踪,现场也找不出任何线索,在下倾尽全力也无法寻到半点蛛丝马迹,万分无奈之下才想到了您和权小姐。” 废话一大堆,说来说去,就是不知道,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苦海仙翁思来想去,也只能自己亲自去看看县老爷消失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 他让新县令带着他去监牢,路上,苦海仙翁问了他一个问题,“老朽活了很多年了,一直未曾想明白一个问题。” “您讲,或许晚辈能为您解答。” “你说,人活着,最应当看重的,是什么?” “自然是情。” “什么情?” “亲情,爱情与友情。” “情……”苦海仙翁点点头,“可老朽并不这么觉得。” “苦伯伯有别的看法?” “老朽觉得,人活在世上,最看重的,是利。” 利益的利。 新县令眨眨眼,似乎不懂苦海仙翁为何会这么说,于是问道,“苦伯伯何出此言?” 正逢此时两人走到了监牢外,苦海仙翁微微一笑,没有及时回答新县令的问题。 这个监牢如他所说,的确是特意打造,除了一个大门,四面密不透风,走进去之后无法立即见到人,而是会有过一个有一个弯道,弯道狭窄,看得出来,每个弯道都会守上一个官兵。 当走完所有弯道,便会豁然开朗,正中央放着一个可以容纳数十人的大铁笼。 据新县令说,这是他重金托人找到的玄铁而制,普通刀剑根本无法劈开这玄铁分毫。 而笼子四周,距离不远不近的地方分别放着一个可以坐下两个人的桌子,据说是每天从早到晚,都会有八个人守在这里。 第141章 去你的光环(16) 即便是早晚守卫换班之时,他们也只会在这里交接,必须等到换班之人准备好时上一波人才会离开。 何况,县老爷消失之时,他们并未处于换班时间,不存在因换班而产生漏洞。 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脚步异常杂乱,看样子,应当是眼睁睁看着县老爷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之后慌了,上下查看,所以才留下了这些脚印。 只是看一眼,苦海仙翁便能确认,这不是人类做的。 并不是否认人类的智慧,他自己就是人类,他知晓人类虽然有时武力不高,但智慧却是无限的。 他会如此肯定的判断这非人类所为的原因很简单,那个笼子上,残留着妖力。 是蛇族的气息,蛇族是当今妖界掌权一族,妖王便是蛇族的族长。 妖族生来瞧不上柔弱的人族,更看不上人族地界这点微薄的灵力,所以几乎不会出现在人界。 几十年前仙妖签订协议之后便更加无妖涉足此地,几十年了,这是人界第一次出现妖族的气息,还是妖族皇族蛇族的气息。 此事,太过蹊跷。 妖族突然出现,只是为了掳走一个普普通通的县令? 不,苦海仙翁好歹活了几万年,若是连这点思考量也无的话,真担不起他这个知晓世间事的名声。 蛇族摆明了是为了他或者是权月来的。 比起他,权月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权月的身体里有着妖族整族都渴望的妖王之力,比现在的妖王更纯净的妖力,实在是叫人,馋涎欲滴。 妖族本就是极易被欲望掌控的生物,他们生来追求强大。 只是苦海仙翁不明白的是,妖族为何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而且他们的做法也很迷惑,萱萱倒可以解释,可掳走县老爷,根本没有必要。 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县老爷已经重要到他和权月会犯险追回的地步?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你呆在这里,老朽去看看。” 蛇族大多蛇妖自身会带毒性,连带着他们的妖力也会沾染上毒性,此毒性对修仙者几乎没什么作用,可人类吸多了,对寿命会有影响。 “苦伯伯小心。” 新县令语含担忧,倒是十分听话,真乖乖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动作。 苦海仙翁首先探查了一番,确认笼子里并未留有什么陷阱机关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踏入。 可谁能想到,就在他走进笼子的下一瞬,“轰”的一声巨响,铁门无风自动重重砸上。 尽管苦海仙翁反应极其迅速用法力破开了笼子顶端打算飞出,可抵不住忽的一道暗紫色光芒闪过,紫色玄铁从天而降,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力,将苦海仙翁打回了笼里。 轻飘飘落地,苦海仙翁手指结印,默念口诀,妄图破开铁笼,淡金色的法力虽气势磅礴,但却在触碰到笼子的下一秒被弹了回来。 苦海仙翁及时闪身躲过,不至于遭到那致命一击。 短时间内经历了两次挫败,他并未气馁,上面不行那便下面,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铁笼看似是嵌在了地里,实则根本不是用土地做底,真正的底,仍是玄铁。 苦海仙翁被摆了一道,法力从底端弹射回来,他躲闪不及,挨了自己一掌,摔到了铁笼上,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他花白的胡子。 “仙翁不用再费劲心力挣扎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还伴随着一道笑声,苦海仙翁闻声抬头,便见到了二十五年未见的老熟人,断了一条手臂的弥道。 “九天紫玄铁万年难得一见,用此玄铁打造的铁笼,又岂是一个半吊子可以冲破的?” 这个玄铁笼子,弥道花了二十三年各处收集九天紫玄铁,灭了绒花山整座山威胁融华仙人花费四年锻造,本是为了权月所准备,而今却是苦海仙翁先尝到了个中滋味。 虽然这并不在计划当中,可现在的结果,弥道仍然十分满意。 “你很聪明。” 苦海仙翁盘坐在地上,调整自己正紊乱的气息,语气很冷静。 弥道看似正常,实则并未恢复,如若直接对上苦海仙翁,他能赢的胜算,为零。 硬的不行,便只能另寻他法。 “仙翁看起来倒是冷静。” “由不得老朽不冷静啊。”苦海仙翁笑了笑,“若老朽所料没错,萱萱被害,本意是为了引老朽耗掉大半修为。” 仙界之人都知晓他虽活得久,但修为其实并不算顶尖,只是能通晓天地之事,善于隐匿踪迹而已。 可即便这样,如今的弥道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消耗了他大半修为,可就另当别论了。 弥道料定了权月虽天赋极高,但只是修炼了几十年的她,在他面前,也如刚生出来的婴儿一般,没有威胁。 只要能除掉他这个师父,他便能轻松的控制住权月。 即便权月天赋惊人,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个铁笼也能帮助他制服权月。 弥道的计划其实不错,只是想让他们上钩何其困难。 所幸,他找到了一个极佳的人选,那个得他们所救的店掌柜。 弥道最厉害的是,他拿捏住了苦海仙翁的软肋,知道他一定会帮助善良之人,所以只要好好利用,不愁苦海仙翁不上钩。 现在的事实是,弥道成功了。 虽然稍稍与他的语预期有些不同,但他的确,成功了。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仙翁。” 弥道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虽然此牢笼不是为了仙翁所打造,不过既然仙翁率先抢下了这个体验的机会,本仙也愿意成人之美,将此牢笼送给仙翁如何?”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苦海仙翁对他而言是一个祸患,既然九天紫玄铁能够困住他,那他便将他困在这里一辈子,现下权月修为尽失,他不必担忧无法将她带回仙界。 “倒也好。”苦海仙翁看了看这个铁笼,满意的点了点头,“老朽正打算养一些家畜,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养,这笼子倒是解了老朽的燃眉之急,如此,老朽便谢过你的慷慨解囊了。” 苦海仙翁说着便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肩膀,双手搭上铁栏杆,竟开始徒手掰了起来。 第142章 去你的光环(15) “仙翁您老人家莫不是活的太久了,老糊涂了?” 弥道嘲讽一笑,一副怡然自得并不担忧苦海仙翁会突破这道禁制的模样。 可随着他话音刚落,苦海仙翁无声笑了一下,一用力,九天紫玄铁筑成的铁栏杆却微微开始扭曲了起来。 随之扭曲的,是注意到了这一变化的弥道。 怎么回事?九天玄铁怎么会? “说来,老朽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九天紫玄铁虽然强悍,但算不得真稀有,之所以难得一见,完全是因为其只生长在魔域,天生拥有可以抑制魔性之力。” 当年四方大战,为了能将魔族完全禁锢在魔界领地之中,仙妖汇聚了所有的九天紫玄铁用法力熔铸才压制住了魔族,如今九天紫玄铁现世,是否代表了,“你自作主张,偷走了魔界中一部分的九天紫玄铁?” “是又如何?” 弥道自认自己并未做错,“而今魔尊冲破了魔域的封印来到人界,你真觉得九天紫玄铁对整个魔族还有威胁?” 魔尊能力强悍,甚至可以不费任何吹灰之力便能将九天紫玄铁冲破,而今对于魔族来说,九天紫玄铁已经构不成威胁。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为他所用? “可魔尊又为何不那么做呢?” 他大可以放出魔界里的魔灵,致使天下大乱,可二十几年过去了,禁制依旧还在,他们是否可以认为,魔尊至少到现在,还解不了魔界的禁制? 苦海仙翁又是否可以大胆猜测,弥道的行为,无疑实在一堵无人能将其突破的城墙下,挖出了一个狗洞? 狗洞不但能够帮助少许的魔灵悄悄的钻出,更能让魔族找到这堵墙的缺点,有了缺点,这堵墙便会变得不堪一击。 “弥道,你不得不承认,你做错了事。” 弥道忧心天下不假,他只是想把权月带回仙界好好培养成一个可以和魔尊抗衡的武器,为此宁愿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 你可以说他胸怀大义,关爱天下苍生,但现在的弥道,已然钻进了牛角尖,陷入了自己为自己设置的牢笼漩涡,无法自拔。 说着,苦海仙翁最后一次用力,铁栏杆终于彻底扭曲,几条栏杆合在一起,中间空出了一个大洞,苦海仙翁得以轻而易举的从这个大洞里走出来。 而此时,弥道已经被震惊的有些恍惚。 怎么可能?这可是九天紫玄铁,苦海仙翁用其法术也无法破开的九天紫玄铁,怎么会被这样用人力轻松的掰开? 怎么可能! “弥道,收手,丫头有她自己的命数,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扭转的。” “不可能,不可能!” 弥道根本听不进苦海仙翁最后的劝诫,九天紫玄铁没能困住苦海仙翁,但他刚刚被自己的法力反噬,拼尽全力,他说不准能够成功。 思及此,弥道率先出手,朝着苦海仙翁袭去。 见到他有所动作的那一秒,苦海仙翁深知已经无法再劝弥道回头,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迎上了弥道的攻击。 弥道当真狠了心想要苦海仙翁死,下手狠厉,掌掌带着杀气,监牢承受不住这两股强悍之气,“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幸得新县令早发觉不对劲,所以在弥道与苦海仙翁对话之时已经悄悄地溜了出来,保住了一条命。 然后一波刚灭一波又起,新县令正打算趁着弥道与苦海仙翁打的不可开交时赶紧离开,可刚踏出一步,眼前白光一闪,瞬间横了一把斧头。 这个斧头周身泛着银光,比一般斧头不知透亮了多少,若不是形状是斧头,材质看起来更像是一把上好的银剑。 显然这不同寻常的斧头是什么不得了的仙器,倒也不是新县令见过什么了不得的仙器,只是他见过拿着这把斧头的人。 “权,权,权,权小姐!” “你好呀。”权月收回斧头,笑意盈盈的和新县令打着招呼,“这么一出精彩的神仙打架戏码,你不准备看看吗?” “我,我就不看了,我怕仙翁分心。”新县令紧张的直结巴,额头的汗是滚了一颗又又一颗,“我去看看萱萱,我怕她醒了看不到我会害怕,呵呵。” “这你不用担心,她不会醒了。” 新县令闻言瞳孔一缩,脸上的肌肉开始跳动,“什,什么意思?” “哦?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呀。” 权月的笑容很灿烂,不掺一点勉强,“难道这几年杀的人太多了,记忆开始紊乱了,所以记不得自己杀了谁了吗?” 权月话落,随着一声巨响,新县令猛的回头,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烟尘四起,而后慢慢散开,苦海仙翁缓缓落地,而弥道却躺在坑里,身受重伤。 “你,你没被反噬……” 他说一句话,“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捂着胸口猛烈的咳嗽。 苦海仙翁一挥手,甩出了一条可以抑制住法力的绳子,绳子泛着和九天紫玄铁一般的紫色光芒,这是万年前,好友送他的法器。 这么多年,苦海仙翁用它绑过妖,绑过魔甚至十几年前被权月拿着绑过人,今日这是第一次,他用了这法器来绑仙。 还是四大上仙之一的弥道,听起来,倒有些意思。 “老朽的确没有被反噬。” 苦海仙翁见到完好无损的权月,没有半分意外,对着她赞许的点了点头。 “多亏了丫头,老朽才能识破你的诡计。” 弥道无法动弹,苦海仙翁便走到了已经吓尿瘫坐到了地上的新县令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的路,终究是走偏了,还记得五年前,权月曾说过一句话吗,该你死的时候你自然会死。” 他当时不明其意,但总觉得权月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句话,所以在离开这里之前,破了戒,查看了一番店掌柜的寿命。 他发现,店掌柜阳寿已尽,最多还能活两年。 苦海仙翁想过要不要救下他的性命,但转念一想,人自有其命数,他随意更改,怕是会坏了这天地之间的秩序,所以最后,苦海仙翁什么都没做,带着权月离开了。 第143章 去你的光环(18) 哪曾想五年之后,他竟收到了店掌柜的信? 那道信他加了法术禁制,除非店掌柜本人烧毁,否则信纸信纸根本不会传到他眼前,只会如一张普通的信纸,烧毁了,便没了。 苦海仙翁形容不出他当时究竟有多震惊,本该在三年前死掉的人,非但好好的活着,甚至还带着坏消息烧来了信件。 从那时起,苦海仙翁终于算是有些弄懂了权月那番话的真正含义。 见到店掌柜的第一眼,苦海仙翁最先做的,是检查他的命数究竟是因为何种原因产生了变化,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他甚至算不到店掌柜以后的命数,他像是一张未曾动笔的信纸,里面一片空白。 能做到如此只能是两个可能,一是对方的修为早已登峰造极,天意已然无法掌控,这种可能趋近于零,何况五年前,店掌柜还是个普通人。 这种情况没有可能,那便只有第二种情况,此人已经死了,他作为活着的人,无法算到死人的命运。 命都没有了,何谈运? 到那时,苦海仙翁已经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直到权月主动提出要代替他救萱萱的命时,苦海仙翁终于懂了,那句话,不仅仅是在说店掌柜,更是在说他。 “还记得丫头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吗?” 权月看似体力不支倒在了苦海仙翁怀里,实则她根本没晕,不仅仅没有晕,还用意念告诉了苦海仙翁,九天紫玄铁虽然可以抑制法力,但它抑制不了蛮力。 九天紫玄铁由魔界孕育而出,多年来也只在仙魔妖三界流传,从未在人界出现过。 三界内的生灵,皆有法力,他们也习惯了用法力来做一切事。 谁也不会想到,用蛮力来破坏连法力都无法突破的九天紫玄铁。 苦海仙翁故意中招,只是为了引出幕后之人,他以为是妖族,却不曾想,竟是等不及的弥道。 弥道也从不曾预料到,他完美的筹划,竟然会被权月识破。 “小伙子,老朽给过你机会。” 他问店掌柜那个问题时,是他给的第一次机会,他的回答让他大失所望。 店掌柜说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情,可他却为了利抛弃了情,他为了活着,不惜利用心爱之人来吸干苦海仙翁的法力,明知苦海仙翁会死,却没有阻止。 在苦海仙翁进由九天紫玄铁铸造的铁笼之时,他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只要他于心不忍叫住他,哪怕后来又后悔了,苦海仙翁都会念在他还有一些良知的份儿上,放他一马。 但很可惜,店掌柜仍旧没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现在,苦海仙翁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了。 “不要,不要。”新县令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匆忙跪了起来,“苦伯伯,权小姐,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如果不照他说的那么做,我就真的死了,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对不对?” “那萱萱呢?” 见权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后仍旧不为所动,似乎连说的话都嫌麻烦,苦海仙翁便开口问新县令。 “萱萱,萱萱她红杏出墙!她背着我和别的男人乱搞,是她先背叛了我啊!” “哦,这样啊。” 权月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而后变出了一个平板,白皙的手指在平板上点了点,而后将在别人眼中泛着诡异光芒的平板翻转到了新县令眼前,“那你可否解释一下,这是咋回事儿啊?” 她点开的是一个视频,视频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背叛了他的萱萱正因为她的毒打而悄悄地躲在房里抹眼泪。 而另一头,刚打过人的新县令却意气风发的去了青楼,抱着他最近十分喜爱的美人儿别提有多高兴。 如果说萱萱躲在房里哭泣是红杏出墙,那新县令去流连青楼又算什么罪名? 或许在他眼中,男人三妻四妾玩玩儿女人实属正常,能算什么罪名? “我是男人,有几个小妾不是人之常情吗,是萱萱嫉妒成瘾,是她的错!” 同一句话,只字不差的从两个不同之人的口里吐出,一个是新县令,一个是权月。 “哎呀,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台词。” 权月咧嘴一笑,“不过我突然发现你台词功底不行,这戏我不投资了,天这么晚了,我就去睡了嗷,收拾收拾,这戏也该散场了。” 说罢,权月收回平板,没有丝毫犹豫,打着呵欠便转了身,挥挥手,“客房我就自己挑了,反正从今儿起,这宅子也不是你的了,爷把它卖了,换点儿银子花花,美滋滋,嘿嘿……” “不,不行!这宅子是我的!这宅子是我……” 新县令话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响,瞳孔一缩,瞬间咽了气。 苦海仙翁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具在咽气之后便开始迅速腐烂的尸体,抿了抿唇,手一挥,尸体便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寂静的尸体堆里,便多了一副生蛆的骨架。 “弥道,你命数已尽。” 苦海仙翁收回绳索,“告诉老朽一件事,老朽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他们修仙之人,个个自恃甚高,死后若是连一个全尸都留不下来,那才是丢尽了颜面。 弥道知道自己栽了,也懒得再挣扎,“仙翁请问。” “既然这是你和蛇族的计策,为何蛇族却迟迟不现身?” “蛇族?” 弥道忽的一愣,“根本没有蛇族,我带来的分明是狐妖。” 狐妖以媚术立足,虽迷惑不了苦海仙翁这等高人,但对付权月一个小孩儿已经绰绰有余。 弥道不希望妖界参与此事,恐他们将权月抢走,所以只是掳了一个不听话跑出妖族的狐妖让她在笼上施加了一个媚术便杀死了她。 他根本没去过妖界,更未与妖族合作,又何谈蛇族? 都这个时候了,苦海仙翁不觉得弥道会在这个问题上撒谎,仙妖只是维持的表面的和平,权月无疑是可以压制妖族的好帮手,他的确没道理和妖界合作。 如此说来,那笼子里属于蛇族的气息,根本不是弥道的安排! 第144章 去你的光环(19) 苦海仙翁瞬间皱紧了眉头,如果弥道所言不假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你可有将这件事告诉妖族?” “怎么可能!” 弥道一心为仙界与人界着想,又怎么可能把权月的存在泄露给曾经想要占领仙界的妖族? “那知道权月的仙有多少?” “四个。” 虽然他们靠着倾尽仙界众仙之力推算出了权月的存在,但真正知道权月是谁,又有什么作用的人,只有四个仙。 “其他三个现在还在闭关。” 弥道知晓苦海仙翁想问什么,所以率先抢断了他的问题,“他们不可能会出卖仙族。” 别道弥道不相信,苦海仙翁虽然未曾待在仙界,但也知晓其他三位上仙的为人,甚至是弥道。 弥道只是用错了方式,执念太深以致于丢失了冷静,但事关两界的存亡,他心中自有定数。 可除了他们,真正知道权月存在的,也就只剩下权卿和舞怡了。 可最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也只能是他们夫妻二人。 “老朽已无问题。” “那仙翁便送我上路。” 说着,弥道闭上了眼,最后说了一句,“仙翁恕我直言,事到如今,妖族已经参与进了这事当中,您以一人之力再想护着月儿,只能是痴人说梦,现下唯一能保护住权月的,只有仙界。” 苦海仙翁闻言没有说话,悄无声息的,送了弥道一程。 将弥道的尸体用法术送回了仙界,苦海仙翁回到了县令府,尝试着联系已经二十五年没有了音讯的权卿和舞怡,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他一开始就猜出来了的答案。 权卿和舞怡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得知了这个消息,正打算赶回来。 可苦海仙翁深知就算权卿和舞怡真的赶回来了,那也无济于事,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思来想去,打算破戒。 蛇族的出现让苦海仙翁不得不警觉,他担心一步踏错,丫头被妖族掳了去,将会酿成大祸。 可让苦海仙翁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失败了,他惊奇的发现,他无法再预测世间之事。 不信邪又多试了几次之后,苦海仙翁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他已经,完全丢失了这项曾经引以为傲的能力。 这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抬头往天,星星璀璨,苦海仙翁戒酒了多年,今日却又抱上了酒坛,他高兴。 终于不用再成为世人期盼的那个苦海仙翁,终于在今日卸下了沉重的枷锁,他应当高兴。 苦海仙翁是第二日下午醒的,宿醉之后并没有感觉到头疼,嘴里还留着醒酒汤的余味,他是被权卿和舞怡摇醒的。 “仙翁,是我,我是权卿。” 久违的声音让苦海仙翁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迷梦的摇摇头,看清了站在自己床边的权卿和舞怡。 二十五年未见,权卿和舞怡没有半点变化,依旧那么意气风发,时间未曾在这两位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两人一听到消息泄露的事,顾不得正在对付的魔灵,连夜匆匆赶了回来,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你们回来了。” 苦海仙翁起身下床,帕子拧干清洗着苍老的脸,“见过丫头了吗?” “没有。”夫妻俩摇摇头,苦海仙翁转过头来,这才注意到他们一脸的凝重,“你们先来了我这里?” “不,我们二人得知了仙翁还未醒来,所以先去找了月儿。”舞怡抿抿唇,“可月儿,并不在府中。” “月儿给我们留了一封信。” 权卿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递到了苦海仙翁的手中。 苦海仙翁疑惑的接过,摊开一看,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心里的内容很简单,硬要说的话,只有五个字:走了,别找我。 五个字下面,画了一张大大的笑脸,看起来多少有些欠扁。 苦海仙翁头疼扶额,宿醉的坏处缓慢提现,“是丫头的笔记和风格。” “月儿为什么要走?” 舞怡很是担忧,“她一个孩子,能走到哪儿去啊,明明小的时候那么听话。” 怎么长大了,反倒调皮了,说走就走,难道忘了有多少人想找她吗? “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晚辈知道,仙翁是想说月儿天赋异禀,又经您指导了二十几年,已经强过了许多人,但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她就是一个孩子。” 权卿现在也担忧的紧,他和舞怡一看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便试着找存了月儿的踪迹,可奇怪的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他们现在很担心是魔尊掳走了月儿。 “你们误会了。”苦海仙翁摆摆手,看起来倒是比这夫妻二人悠闲许多,“老朽的意思是,就连老朽,也不是丫头的对手,无论是能力,亦或是计谋。” 夫妻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皆是有些茫然。 “仙翁此话何意?” 苦海仙翁知晓二人的不解,所以将这二十几年发生的所有事全告知与了二人。 “事实上,老朽能教她的,远不及她自己会的十分之一。” 权月从来不是一个孩子,至少从能力与心态来讲,她不是。 年龄,很多时候会诱导别人走向错误的判断。 夫妻二人听完之后,震惊的久久无法言语,若真如苦海仙翁所说,月儿异于常人的强悍,那她到底是如何小小年纪做到如此地步的? “实不相瞒,老朽也一头雾水。” 苦海仙翁看不透权月的命运,更别提灵魂。 “老朽只知道,丫头不想让我们找到她,我们便找不到她,除非她自己出现。” 洗了把脸,苦海仙翁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老朽还未来得及告诉丫头蛇族出现之事,可就现在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一定有其原因。 “可我们还是担心……” 万一真的是魔尊的话,该怎么办? “如若真是魔尊做的,你们能找到魔尊吗?” 苦海仙翁这一问,成功的噎住了权卿和舞怡。 答案是不能,他们夫妻二人找了二十五年,也没有寻到魔尊一星半点的消息,如若不是他的确已经出了魔域,并在人界留下了一丝痕迹,他们都快怀疑魔尊其实还好好的被封印在魔域,根本没有出来。 第145章 去你的光环(20) “所以听老朽一言,不要被急迫冲昏了头脑,老朽会帮着你们一起寻找丫头,但老朽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我们是找不到她了。” “活的久了就是不一样哈。” 路上,权月一边吃着刚买还热乎着的糖包,一边悠哉悠哉的走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拿着平板,看着苦海仙翁与夫妻二人对话。 熏陶了这么多年,苦海仙翁到底还是比权卿和舞怡更了解权月一些,的确,权月不想让他们找到,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她半点蛛丝马迹。 也不是权月喜欢单打独斗,而是在原剧情中,舞怡权卿还有苦海仙翁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他们如若一直陪伴着权月,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剧情的进展。 所以离开是必然,反正事情解决以后,还会相遇。 【宿主,天凉了。】 430跳了出来,权月直觉它接下来的话一定会很离谱,果然,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 430故作深沉霸道的继续道,【该让王氏破产了。】 权月:“……” 神经病。 “哪部剧里的台词,推给我,正好让我也康康。” 听说风潇潇最近打算修一个糖果城堡,忙得很,没人给她推荐好剧,权月已经剧荒了好久了,快无聊死了。 【一任务……】 “啪叽”一声,430被权月无情的扔在了地上,用脚撵了撵,而后潇洒离去,留一个芯片在原地默默哭泣。 真是倒了血霉了遇上这样的宿主,一点钱都不让它赚,买不起车和房以后怎么娶媳妇儿! 好不容易430跟上了权月的步伐,恬不知耻的又跳回了权月的识海里,非常自觉的先爆出了超长一千五百集霸道总裁连续剧的剧名后,才说起了正事。 【宿主,说真的天凉了,马上就要下雨了,下一个剧情也该到了。】 也不知该说八九这天气预报报的真准还是该说它乌鸦嘴,就在它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轰”的一声一道惊雷劈下,随后,滂沱大雨席卷而至。 “你敢不敢晚说一秒?” 权月很气,气的要命,虽然她倒是没有屁事,大雨又浇不到她身上,但她花了一个铜板才买的包子出大事了好吗! 包子湿了,花了一个铜板买的包子湿了,那是一个铜板啊艹! 权月气的要死,说什么也要430赔钱,起先430不肯给,被她一顿友好的教育之后,430含泪赔了权月价值十万块的戒指。 那可是十万块的戒指啊! 十万啊! 苍天啊,大地啊,那是我以后留着给媳妇儿求婚用的啊! 【宿主,不用为我难过,我知道我穷,就算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一枚戒指她也看不上,我不配拥有那么美好的人儿,我知道……呜呜呜,可是我好难过,我的心脏告诉我它真的好痛好痛……】 “开始尬演了是。” 权月无语的翻着白眼,“哪一集的情节,我先去瞅瞅。” 【第五百四十二集,对对对,就是这集,哇,男二好惨哦宿主,因为没钱,女朋友被男主抢了,还是在下雨天,分手总在下雨天……】 “相遇也适合在下雨天。” 八九话未说完,权月已经停住了脚步。 大雨磅礴,冲刷着眼前的一切,泥土混着花草的气味,算不上有多好闻。 雨势很大,落到地面一片泥泞,一脚踩上去,鞋上全是稀泥,黏黏糊糊的,还贼啦重,很不舒服。 这条路十分僻静,权月刚才走了许久都没有碰上一个人,远远的,权月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啊!】 430忽然叫了一声,吓得权月都是一激灵,“你鬼叫什么,见鬼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带着满身伤痕走来了,他终于身怀重要剧情到来了,男女主的相遇,我等到了!】 显然,将权月做的任务都当成电视剧来看的430很是激动,而作为这男女主角中的女主角,权月却一脸淡定。 “我最近和风潇潇学了一个法子。”权月边朝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影走去,边和430说道,“你想不想换一个形态?” 风潇潇?形态?啥? 430十分好奇,【宿主,风潇潇是谁呀,我只是一个芯片呐,还能变幻其它形态吗?】 “当然能。” 权月眯眼一笑,手起锤落,在一阵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中,终于完成了她人生第一个作品,一个拇指大的漂亮萝莉,赫然诞生。 从来都觉着自己是猛男的430看了一眼镜子,“嗝儿”的一抽,世界彻底清净了。 同时,权月也走到了躺在路上的人身前,抬脚踢了踢,“喂,醒醒。” 躺在地上的所谓男主一动不动,不省人事。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你是懒神再世吗?” 权月又踢了踢,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权月摸了摸下巴,左右悄悄了这个趴在地上的人,鲜血混着雨水,在他身边积成了一个小水洼,看起来倒是有些唬人。 “应该是死了。”权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既然死了,为了不惹火上身,俺还是走为上计。” 说着,权月抬腿就想走。 趴在地上的肆周抑制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心道你好歹检查一下再走啊,万一我还没死呢,就这么走了真的大丈夫? 听着权月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似乎真没有救一救他的意思,肆周赶紧睁了眼,“救命……” 他虚弱的用手扒着湿润泥泞的地面,似乎还在垂死挣扎,“救命……” 权月闻声又折了回来,惊喜一笑,“哟,竟然诈尸了!” 肆周:“……” 你才诈尸了,你全家都诈尸了,我这摆明了就是还剩一口气没死好吗! “我还活着……救救我……救救我……” 已经明示的肆周觉得差不多了,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又晕死了过去。 “喂,你先别晕。” 权月蹲下身来拍拍肆周的脸,“救可以,你有钱吗,你知道的,出门在外,没钱不好办事啊。” 看着晕死了实则还醒着但已经极度无语了的肆周:“……” 我t…… 算了,不就是钱吗? 再度挣扎着睁开了眼,肆周艰难的开口,“在我……怀里,银子,随便……拿,救……” 好,这次真的晕了,害怕权月会把他气到脑溢血,自己把自己弄晕了。 第146章 去你的光环(21) 当肆周再度醒来时,他正睡在一个简陋的木板床上,稍稍动一动,床板便会“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环顾四周,土房子的布置很是简约,硬要说的话,除了还有个破旧的一套木桌椅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空空如也活像刚被打劫过一般。 床边没有预想中那般会趴着权月,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给予关怀。 又尝试着等了一会儿,肆周还是没能等到碰巧捧着汤药或者食物走进来的权月。 该不会把他随便丢到了一个废弃的房间里后她就走了? 结合不久前在雨里权月的表现,肆周很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权月一定狠得下心,别问他为什么。 思及此,肆周也不打算干等着权月来找他了,穿上鞋急匆匆的打开门走出去,迎面撞上了一位老妪。 老妪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看这毫无食欲的颜色还有冒着的热气以及这难以言喻的味道,很明显,这是一碗中药。 “小伙子你醒了?” 老妪很是惊讶肆周的恢复能力,明明送来的时候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才过了一个时辰,浑身是伤的他就能下床行走了? 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办到的事? “权月呢?” 肆周躲开药丸,嫌弃的皱了皱眉,目光在这不大的院子里扫了一圈,没看到权月的身影,难道真如他所料,她已经走了? “权月?”老妪疑惑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姑娘,她出门采药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老妪告诉肆周,她是这十里八村里唯一的大夫,肆周被权月送来时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 她虽说把她救回来了,但也不过是暂时吊着他的命,想要真保证他性命无忧,还得用一些比较好的药材。 正巧她这儿没有,要么需要去县里买,要么也可以冒着风险去山里采,“姑娘胆子大的很,我劝也没用。” 这么说,权月没走? 没走就好,肆周终于放了心,眼见老妪手里还捧着药碗,肆周白眼一翻,又晕了。 这一晕,就到了第二天,木板床虽然简陋,但他也不挑,睡得还算不错,只不过失望的是,一睁开眼,权月还是不在。 肆周人都傻了,苦肉计真就一点用都没有呗,好歹也救了他了,看一眼真就很难呗? 但很快,肆周弄懂了权月不来看他的原因。 “中毒了?” 据老妪说,权月上山采药很有可能因为分不清药材,所以误食了一些山里带有毒素的草药,而且不止一种,可能还吃的不少,勉勉强强回来之后,已经身中剧毒,千奇百怪的混合在一起,就连老妪也不知道她到底中了什么毒,又该如何解毒。 肆周站在床边,看着权月因中毒而全紫的脸,险些没将自己这一口银牙给咬碎。 救人不成反要被救是什么操作,他此前当真是闻所未闻。 现在老妪解不了权月的毒,但他倒是可以。 可关键在于,他这毒一解,他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好吗! 【宿主实在是高啊!】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心理与思想的双重斗争,430终于接受了它从一个猛男硬汉变成了一个娇小萝莉的事实,不仅接受了,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幅形态还挺好看的,晃晃悠悠照着镜子可劲儿臭美。 原剧情里,苦海仙翁死后,权月又成了孤身一人,好不容易杀了弥道逃脱了追捕,然后,就遇上了这个世界的男主,肆周。 肆周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知道权月的身份,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被追杀差点死掉的普通人,利用权月的善心成功的让权月救下了他。 随后,他开始编造了一个家破人亡且一心想要复仇的谎言黏上了权月,求权月能教他修炼,好让他以后有机会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这个谎言,可谓正好戳中了权月的软肋,因为她的父母也是被杀害的,她懂得肆周的感觉,所以善心大发,真将他留在了身边,将自己会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在这个过程中,两个人也逐渐的对对方产生了好感,但阴谋终究有被拆穿的那一天。 当权月知晓肆周所说的一切皆为谎言并且接近她只是为了夺取她体内的妖丹之后,两人终于决裂。 权月本就不是肆周的对手,更何况多年过去,肆周已然熟悉了她的每一招每一式,对上肆周更是毫无还击之力。 权月的妖丹与她同为一体,用平常手段无法取得,就算杀了权月夺走妖丹,拿到手里的妖丹,也会成为一颗毫无用处的珠子。但那时,肆周与权月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并且他还策划过一次行刺,导致自己重伤不治只能靠权月的血来续命,慢慢的,储存在肆周体内属于权月的血越来越多,作为她做亲密且体内来流着她的血的肆周,在那时完全可以毫发无损的将妖丹引诱出来据为己有。 可肆周那时已经爱上了权月,尽管他精心策划的布局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但在这最后的关头,肆周却选择了放弃。 他不愿意伤害权月,但权月显然已经不敢再相信他。 最重要的是,权月发现,当年她师父的死,肆周也参与到了其中,成为了弥道的帮凶,苦海仙翁是权月的师父,更是权月的亲人,她根本接受不了自己的爱人其实是杀害了自己亲人的帮凶这样的事实,所以选择了离开肆周。 权月离开肆周以后,魔族的一个护法找到了她,向她揭露了魔尊的计谋,见权月身受重伤,知晓魔族修炼的功法只能用来杀人,无法用来救人,所以逆行了功法,遭到了反噬,彼时更碰上魔众因为他逆行功法而找到了他,前来追杀,护法为了保护还未恢复的权月,死在了魔灵手中。 说的明白一点,护法与苦海仙翁的死,和肆周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苦海仙翁还活着,权月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那个魔族护法的生死了。 虽然权月不用担心肆周能动得了她,但剧情必需得走,所以她打算玩点儿花的调剂调剂无聊的生活。 第147章 去你的光环(22) 肆周本可以用法术来救权月,但他又觉得实行不了自己那煞费苦心的计划实在可惜,所以思来想去,打算用自己的血来救她。 这样,他还有可能隐藏得了自己的身份。 蛇族血液里天生带着剧毒,普通人饶是稍稍沾上一滴,都会全身溃烂而死。 权月身上的毒虽然怪异,但肆周觉着用以毒攻毒这法子来试试也未尝不可。 总归权月也不是一般人,如若这法子没用,他也来得及暴露身份用法术救回她。 肆周编了个借口给了老妪许多钱,让她去县里买点能解读的药材,支开了老妪,这才拿了一个碗,在指尖上划了一道口子,滴上几滴便愈合了伤口,生怕用量过重反倒把权月给毒死了。 几滴血太少,肆周便在碗里又加了一些清水,用了最直接的法子,用法术轻松的将血水喂权月喝下以后,便开始坐到一旁静静地等了起来。 彼时权月正在看430给她推荐的霸道总裁连续剧,刚看了十几集,觉得特有意思,根本停不下来,一时半会儿就忘了醒,本来该一炷香就能起作用的药效愣是被她拖了一个时辰。 直到肆周都开始怀疑权月已经死了的时候,她才在430的提醒下悠然睁开了眼。 “卧槽!” 一句粗口爆出,“嘭”的一声,肆周腾空而起,脸上的表情逐渐由关怀转为震惊最后转为骂街的那一霎那,砸到了墙上。 权月:“……” 讲道理这不能怪她,任谁一睁眼眼前就是一张放大的脸都会被吓一跳,她不过下意识打了一拳而已,过分吗?不过分。 “那个,你还好。” 肆周:“……” 你敢不敢再问一点更白痴的问题,没看到我吐在地上的血吗,难道它还不够红吗,难道它还不够多吗,真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呗? “无妨。” 肆周本打算表演一个当场晕厥赚取一下权月的愧疚心,但转念一想,照他现在对权月的了解,愧疚她估计是不会愧疚了,说不准还会嫌弃他一句弱不禁风,没道理他救了她还得被她嫌弃是不是? 所以最终,身残志坚的肆周扶着墙站了起来。 “你还好吗?” “我好得很。”权月抖抖手又抖了抖脚,“你看,生龙活虎的。” “倒是你。”权月眨眨眼,“你不是重伤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屁事没有?” “多亏了那位老人家医术好。”肆周说着,“也多亏了你为我寻回的草药,所以我才能好的这么快。” “你不是人。” “你怎么还骂人呢?”话说完,肆周突然一顿,“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权月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普通人能这么快恢复还叫普通人吗?你能是人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好。” 说着,权月又拿了另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肆周,“喝吗?” 肆周:“……” 光顾着留个好印象了,一不小心忘了这茬,反正就算他回去躺着,倒是那老妪也会和权月说起他奇迹般的恢复这件事,没什么区别。 接过权月递来的水,肆周喝了一口,解释道,“的确,我小的时候修炼过一段时间,时间不长,但体质要比普通百姓好一些。” 这个解释,倒算合理。 毕竟以权月的角度,她是不可能看出肆周的修为的,要么就是肆周比她强太多,要么就是肆周就是没什么修为的普通人。 不过权月并没有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噗嗤”一笑,对着肆周挑了挑眉,“那我这毒是怎么治好的?” “这我倒是不知,许是你体质异于常人,普通的毒已经不能侵害你的身体?” “说的有道理。”权月点点头,“那敢问你身上这妖气是咋回事?” …… 肆周呼吸一窒,空气开始凝固,她看出来了!权月竟然看得到他身上的妖气!这合理吗? “什么妖气?”肆周装傻,“我怎么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权月说着,慢悠悠的走到了肆周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膀,而后突然凑近他,肆周猛的一僵,感受着权月近在咫尺的气息,不自觉的淹了一口口水。 他以为权月要亲他,但事实上,权月只是凑在他身旁嗅了嗅,呼吸缓慢撒过肆周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肌肤,缓缓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道,“强悍又冰冷的味道,像极了虎视眈眈盯着猎物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虽然上任妖王是虎族,与蛇族关系不大,但同样是妖,身为整个妖族的王,妖丹自然能感觉到同为妖族的气息。 原剧情中的权月没发现肆周是妖一是她那时修为不高,很难能感知到肆周故意埋藏起来的气息,二是因为她对肆周有好感,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三是在肆周之前,权月从来没有碰到过妖,所以并没有将内心升腾起的怪异之感归类为同族相吸。 这三点,足以让原剧情中的肆周顺风顺水的骗了权月不短的时间,直到后面出现了意外,权月才不得不被迫发现了肆周的身份。 但现在这个剧情中,一权月修为比肆周高,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肆周无法藏起来的那点妖气,二是她对这货也没有好感,没必要忽略这些妖气,三是她那二十五年没少悄悄去妖族骚扰过他们,见过的妖也不少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有剧情。 手握剧情,啥不知道? 肆周现在已经不想无语了,是哪个笨蛋说权月看不出他的身份的? 哦,是他自己。 又是哪个笨蛋觉得可以对权月使苦肉计来骗取她的同情的? 哦,还是他自己。 行,说来说去,笨蛋竟是我自己。 “不打算解释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肆周已经开始破罐破摔了,“我的确是妖,蛇妖。” “你倒是听坦诚嘛。” 不坦诚能行吗,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事实上我虽然是蛇妖,属于整个妖族至高无上的一族,但我是被赶出来的。” 第148章 去你的光环(23) “妖族自从与仙族签订了休战协议之后,这些年族内一直不太平,因为妖王是蛇妖的关系,蛇族的地位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这让虎族很不服气。” 虎族心高气傲且十分暴躁,一言不合便是暴力解决问题,因而得罪了不少种族,但上任妖王实力强悍,有他坐镇,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作威作福。 可自从妖王在四方大战中牺牲以后,失去了妖王庇护的虎族地位便开始一落千丈。 新任妖王继位之后,整个蛇族的地位也跟着水船高涨,蛇族意图打压虎族的戾气,虎族也见不得蛇族抢了他们的地位,所以两族可谓仇敌进面,分外眼红。 两族结着怨仇,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开战坏了规矩,让一直悄悄盯着他们的仙界找到攻打妖界的可乘之机,所以这些年来没少暗中交锋。 肆周属于蛇族一族的旁支,一般来说也接触不到这种事,但耐不住肆周天赋极高,能力也算讨喜,深得妖王的喜爱,妖王有意要将肆周提拔至自己身旁加以重用,这让虎族感觉到了冒犯。 他们尝试让肆周为他们所用,但肆周拒绝了。 虎族恼羞成怒,便想了个法子陷害肆周,诬陷他为虎族的卧底,意图谋害妖王,而那次他与虎族的私下见面,成了一个很好的证据。 虽然蛇族内部都知道肆周并没有背叛蛇族,但蛇族并不想被虎族抓住把柄,所以几经商量之后,选择了弃车保帅,主动将肆周赶出了妖族。 他们认为这样既能保住肆周的一条小命,又能应付虎族的发难,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虽然肆周被赶出了妖族,但他也知道蛇族此番做法也是无奈之举,所以肆周虽然不恨蛇族,但多多少少,有些怨恨虎族。 权月听完肆周的讲述,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你想回妖族?” “那是我的家,我当然想回去。” 这她倒是不置可否,“你觉得我能帮你?” “没错。” “为什么?” “实不相瞒,妖王对我的器重比虎族想的要深,几年前,妖王得知了你的存在,他知道你能将权卿未能完全激活的妖丹能力发挥至最大化,所以在我被赶走前,交给了我一个任务,把你带回妖族。” 虎族虽然地位一落千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谁都懂得,虎族实力还在,势力也还在,暗中还有许多妖族不满于蛇族的强势统治,所以想要将妖王拉下王位。 为了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地位与母族的地位,妖王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帮手。 显然,体内含着上任妖王妖丹并能将其能力发挥至极致的权月便是第一人选。 “九天紫玄铁筑成的笼子上属于蛇族的妖气是我故意放上去的。” 料想权月也猜出来了,肆周干脆主动承认,“我猜到了弥道的意图,便做了两手准备,如果你真的被弥道捉住了,蛇毒可以很好的腐蚀九天紫玄铁,我便有机会将你从他的手里救出,如果弥道失败了,我也可以故意找上你们……” “编几个谎言,让我们把你留在身边,再找机会讲我带走?” 权月接上了肆周的话,肆周点了点头,表示他的确是这个打算。 “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失败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离开苦海仙翁。” “那你为何不干脆将我带走?” “因为你现在还没成功。” 肆周十分无奈的表示,“你离开了苦海仙翁在我的意料之外,现在的你如果去到妖界,如若被虎族发现,我们保护不了你。” 他们要的,是能完全发挥出妖丹实力的权月,而不是现在这个还处于稚嫩时期的权月。 “所以?” “所以我这不是来当你老师来了?” 肆周俨然已经抛弃了他一开始的计划,苦肉计已经被权月灵敏的鼻子识破,再装下去只会是适得其反,不如换个思路换个方法,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原来是这样啊。” 权月俨然一副我已经相信了的模样点了点头,“这还挺有意思的。” 权月体质特殊,不仅能修炼仙法,更可以修炼妖法,两种不同的法术在体内发生碰撞,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 “好,我同意了。” 她干脆的点了点头,反倒是将肆周弄得一愣,想好的说辞被堵在了嘴边,努力几番才咽了下去。 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 好歹也在人界生活了几十年,真就一点都不憎恨妖族呗? 苦海仙翁和权月的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打死她啊? 鬼知道呢,反正同意,就是好事。 【不得不说嗷宿主,肆周编瞎话的功夫和你有的一拼。】 430找到机会,又跳了出来。 权月对此不置可否。 【不过这样做剧情不是被完全更改了吗,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剧情崩坏的提示?】 本应该是师傅的权月现在倒成了徒弟,这合理吗? “说你傻你偏不信,更改了又怎样,妨碍我今后发现谎言和他分道扬镳吗?” 总归都是欺骗,还分怎么个欺骗法吗? 只要关键剧情没有崩坏,430当然无法收到提示。 【宿主你完全把规则给懂完了属于是。】 见缝就钻,430严重怀疑权月以前是属老鼠的。 既然话说开了,肆周也不必装成重伤不治的模样,权月喝了他的血毒也解了,屁事儿没有。 所以当老妪提着好不容易买到的珍贵药材回来,第一眼就是两个活蹦乱跳的人在院里用竹棍子打的生龙活虎的模样,差点没吓到当场晕厥。 肆周付了老妪一些银子,希望老妪能多留他们一些时日,老妪也欣然接受。 但他这银子显然付的不是时候,当天晚上,老妪的房子就塌了。 “是虎族的气息。” 肆周将老妪从废墟里拖了出来,大难不死,还吊着一口气,没意识了嘴里仍旧喃喃着让权月和肆周快跑,她其实并未受太致命的伤,主要还是受到了惊吓,只要及时医治不至于送了命。 肆周修复了老妪身上的伤口,也算是,表达对老妪无辜遭殃的歉意。 第149章 去你的光环(24) 空气里,属于妖族的气息疯狂蔓延,很熟悉,与权月体内的妖丹一脉相承,的确是虎族的气息。 “看这阵仗,来的人还不少。” 也不知道这世界的土着是为什么,都特别钟爱给权月买糖葫芦。 权卿也是,苦海仙翁也是,这不,老妪去给权月购买解毒药材时,也顺路带了几串糖葫芦回来。 此刻,权月正拿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站在废墟之下,糖衣在牙齿的咀嚼下咯吱作响,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勾出了不少的口水。 漫天的妖气席卷着周遭的一切,遮天蔽日,夜晚晶亮的星星全然消失不见,四周漆黑一片,雾隐朦胧。 但索性,修仙之人能在夜里看清一切是基础,权月和肆周都没有被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影响。 妖气虽凝重,却没有荡起一丝微风,整个周遭,寂静的可怕,处处弥漫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肆周走到了权月的身边,权月撇了他一眼,一口咬下一颗糖葫芦,腮帮子一鼓,含含糊糊的开口,“你干的?” “我有病?” 肆周的眉头皱的很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显然,突然出现的虎族让他很是紧张。 “那咋回事,总不能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是谁。】 430无情的拆穿权月,肆周可没那个心思将虎族勾引过来坏了他的计划。 可他老实,不代表权月坐得住,依权月的意思,肆周想要当她的老师,也得让她检测检测他够不够格不是? 权月想要联系虎族并不是难事,这不,刚通知那边不久,前后身的功夫,虎族就来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虎族绝对不会为了抓我派遣这么多大妖,他们或许发现了你的身份,我们必须逃。” 可逃之前,首先要解决这些大妖。 从目前的状况来判断,黑暗中,隐藏的大妖不下十个,还有许多小妖,虽然比不上大妖,但到底也能为肆周下点绊子。 他想要完好无损的带着权月逃走,是件难事。 “以你现在的修为,对付不了那些大妖,但收拾那些小妖已然绰绰有余,权月,交给你了。” 说罢,为了掌握主动权,肆周也不管权月会作何回答,率先冲了过去。 他大喝一声,本因虎族的出现而变得有些燥热的环境竟诡异的凉了些许,不识趣的鸟儿从旁飞过,瞬间被卷入了一阵阴气当中,绞成了肉泥。 他的武器是银针,发丝那般尖细,上面却盘着复杂磅礴的花纹,每一根针皆是如此,像极了毒蛇的蛇信子,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 虎族也不是吃素的,虎族力大,所以颇爱用重型武器,大如牦牛的斧头抡在手上隐隐反着橙黄色的光芒,上面虽没有花纹,却布满了锈斑一样的深褐色,可那不是锈斑。 虎族好战,喜欢杀戮,也十分张扬,不管杀了多少人,他们从不会擦拭掉武器上的血液,而是任那些鲜血留在武器上,如同一枚枚勋章,无时无刻不在显露着他们的强大。 银针对上劈天斧,就好像是蚂蚁碰上了大象,看起来,肆周似乎毫无胜算。 但武器向来不是以体积取胜,虎族雄壮,自然会有些笨拙,蛇族虽然体积娇小,但胜在灵敏。 肆周灵活的游走在虎妖巨斧与巨锤的滚滚杀气之间,伺机抛出银针,命中,便是强有力的伤害。 他的确厉害,虽不至于强大天下无敌的地步,但一下子面对着十个虎妖的联合包围,竟然没落了下风,和他们纠缠打斗,随机而动。 肆周这边与虎妖打的难舍难分,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而相对于他那边的针锋相对,权月这边就要和平的太多。 讲道理,权月根本不会听肆周的指挥,既然是她把虎族引来的,她是脑子瓦特了才会帮他清小兵? 所以权月其实并没有打算帮忙,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看戏,但耐不住就有那么些头铁的,心想着有软柿子可以捏,非要上赶着往权月拳头底下送,那权月能干? 所以,权月干脆利落的掏出了她离开时从苦海仙翁那里顺走的仙绳,几步游走,身形快如鬼魅,一道残影夹杂着微风从那些小妖身旁刮过,再回头,自己已经被绑上了。 一连串绑了几十个小妖,捏着绳子的一端绑在树上,权月拍拍手,将那些个小妖抻直,如同站军姿一般站成了几排,“教官”权月才悠然的站在前方,开始发言。 “稍息,立正,向左转!” 小妖:“……” 明明她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为什么结合在一起,就跟天书一样难懂? 欺负我们是学渣没有文化是吗? “我跟你们讲,你们的敌人不是我,喏。”权月指了指已经一举干掉了几个大妖的肆周,道,“看到他了吗,他才是威胁,你解决了他,再来解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才容易知道吗?” 小妖:“……” 从今天开始,我将重新定义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 “听到了吗!” 一群小妖吓得一抖,“听到了!” “声微,饭否?大声点,听到了吗!” “听到了!” “这么小声还想当坏蛋?听到了吗!” “听到了!” “没有力气,再来一次,听到了吗!” “听到了!” “很好,很有精神!”(此梗出自《啊!海军》) 权月满意的点点头,,拽着绳子一扯,超长的绳子便开始极速的往回缩。 由于速度太快,许多小妖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股强有力的力量迫使着自己掌控不住自己的身体开始转起了圈圈。 于是,权月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排整整齐齐的人形陀螺。 转了许久终于是转够了,这些小妖是晕的晕倒的倒,好不容易晃晃悠悠爬起来朝着肆周那边冲了过去。 结果刚摸到一点边边,便被几股强悍的力道所挤压,运气好的被弹飞,或许还能保住小命,运气不好的,一不小心卷了进去,几乎就是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没有例外。 第150章 去你的光环(25) 横竖都是死,相较于被搅成肉泥,这些个小妖自然更愿意留个全尸。 于是乎,刚刚跑出去的小妖,转头又回了权月这儿。 彼时权月正在收绳子,似乎没料到会有小妖会半路折道而返,正背对着这一切,专心致志的捋着绳索。 正在与大妖颤抖着的肆周正巧看到这一幕,大喊一声“快躲开!” 权月虽然听到了,但当她转过头来时,武器已经近在咫尺,她再想反应已然来不及。 并不是所有虎妖都有武器,有时候他们更擅长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来不是猎物。 尽管权月已经下意识的退后,但她仍然没能躲过这一次袭击。 锋利的爪子划过权月的腹部,衣衫被穿透,爪子嵌入肉里,权月闷哼一声,疼痛到表情扭曲。 与此同时,另一个虎妖已经跑到了她身后,趁着权月被疼痛分神的时候,一斧头劈了下来。 斧头砍中了权月的肩膀,她一声惨叫,惊了正在打斗的肆周。 肆周回过头来,晃一眼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正好给了一直被他压着打的虎妖可乘之机,肆周反应及时,看看躲过了那致命一击,但仍旧被虎妖挥出的一拳命中,直直的从半空中砸到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一丝鲜血溢出嘴角,肆周顾不得疼痛,双手结印,给权月上了一个护身罩,而后迅速从坑中爬起,银针甩出,正中袭来的虎妖手臂,只听那虎妖嚎了一声,手中的斧头落到了地上。 很快,肆周再度迎上了虎妖的攻击,双方同样打的不可开交,但这一次,肆周下手已然不留最后的一丝情面。 每一招都带着阴翳的狠戾,毒蛇终于露出了他身为冷血动物的一面,受了伤的肆周一边要护着权月不受伤害,一边还要应对面向自己的袭击。 好不容易拍开了最后一只大妖,肆周立于半空之中,一掌挥出,微绿的光芒围绕着护着权月的结界爆炸开来,小妖四散,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肆周草草擦掉,而后飞到了权月身边,见她已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快速将她抱了起来,而后逃离了此处。 几个大妖从地上爬起,捂着受伤的地方,见小妖还有追上去的趋势,开口,“穷寇莫追,我们走。” 说罢,虎族重妖一个闪身,也消失在了原地。 当老妪清晨从靠着的一棵大树旁苏醒时,面对的就是一地的狼藉,还有放在自己脚边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银两。 看这满地的断壁残垣,老妪意识到了什么,摇头叹了口气。 为了防止闹出更大的动静,肆周最终没有选择将权月带到城里寻一个好的住处,而是找了一个废弃的房屋,草草收拾了一下,而后布上了能隐藏他和权月气息的结界,开始为权月疗伤。 蛇毒虽然可以靠以毒攻毒的方法解毒,但显然应对不了外伤。 而权月所受的,并不是普通的外伤,虽然伤害她的只是普通的小妖,但小妖也是妖,带有妖气的伤口,寻常人界的草药可无法治疗。 好在肆周带了一些伤药,但不知为何,这些伤药竟然对权月不起半点作用。 甚至服了伤药之后的权月开始浑身发烫,整个人就好像被扔进了一锅煮沸的水里,烫的惊人。 肆周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要是权月死了,她身体里的妖丹也会跟着消失,那他的计划,不就完全泡汤了? 实在没有办法,肆周只好试试看用内力,本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破罐破摔的办法,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成功了。 可成功归成功,治疗的过程中,肆周明显感受到了权月的身体在不断的汲取他的内力,像是一个快要渴死的流浪汉终于在沙漠中找到了一片绿洲,饥渴的汲取着一切能让她感受到好受的水分。 肆周眼看着权月的伤口已经愈合,便及时的放开了手,眼前闪了一阵白,肆周扶上床干,竟感觉到了一瞬间的晕眩。 待他仔细一查,自己竟然在这短短的一炷香之内,损失了百年的修为? 而不出意外的话,他这百年的修为,此刻已经全部进入了权月的体内。 更让肆周觉得震惊的是,权月不过一个修炼了二十几年的人,突然体内多了半年的妖力,竟然没有直接爆体而亡或是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 她的面色逐渐红润,如果所料没错,她不仅身体接纳了他的妖力,甚至已经适应并且开始吸收了他的妖力,说不准,他的百年修为,会为她所用! 这算什么,苦心修炼了数百年,一朝就为他人做了嫁衣? 肆周现在很后悔,非常后悔,他拢共才修炼了一千多年,瞬间就被权月夺走了一百年的修为,你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 但转念一想,只要能把权月身体内的妖丹拿到手,妖丹里蕴含着上任妖王几万年的修为,和那些比起来,一百年,也只能算作一个小数字。 肆周努力的告诉自己要生气不要着急,试着念了半天经之后,总算是心理平衡了一些。 他没有选择治疗自己的伤口,虎族没有追上来,只能证明他们也元气大伤,已经退回了妖族,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 既然如此,他不妨趁着这个好机会,再使一出苦肉计,再怎样,也必须要给自己这百年修为一个交代不是? 权月是第三天上午醒的,一睁眼,肆周便趴在了自己床边,似乎睡得很熟。 他的衣袍上沾着血迹,并没有换掉,同样,权月身上这身也没有变化。 权月稍稍一动,趴着睡的肆周似乎便感受到了变化,动了动脑袋抬起头来。 在见到权月已经坐了起来时顿了一秒,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忽的站起身来,抬手俯身便将权月拥入了怀中。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肆周语含庆幸,“还好你挺过了这一关,否则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第151章 去你的光环(26) “你……” 权月正要挣开肆周的怀抱说话,结果他倒是抱的越发紧了起来,并开口打断了权月。 “你先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你一定想象不出,我这两日过得有多煎熬。” “具体说说看?” 权月动了动肩膀,肆周感受到了她的一点不耐烦,这才缓慢的放开了她,退后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身体上的伤口,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伤没好?” 权月翻身坐在床边,脑袋靠着床干,问道。 肆周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笑,“我第一时间只想着给你医治,但没想到你体质特殊,竟瞬间吸走了我百年的功力,那些虎妖不好对付,外伤倒还好,但内伤比较严重,现在我所剩的修为,不足以支撑我在设下结界的同时医治好我自己的内伤。” “所以你是为了我?” 权月明知故问,肆周点点头,后又突然摇了摇头,“你也可以将我当做不想任务失败所以出此下策。” 他倒是聪明,如此一来,权月反而无法用这样的眼光去看待她,否则会显得她心胸狭隘,不懂感恩。 “无论如何,你是为了我。”权月起身,将靠在一旁站着的肆周拂到床上坐下,“我应当对你说一声蟹蟹。” 【妙啊宿主,这样一来,肆周骗感情的剧情又成立了诶。】 显然,骗爱情多数时候比骗同情心更容易让人憎恨。 而且权月此举将肆周的内力吸收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有益于权月这幅躯体更好的激发妖丹的作用,可谓一举两得。 “你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肆周见权月如此轻易地相信了他的话,还以为她感受到了属于他的妖力,所以开口问道,没想到权月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 肆周显然很惊讶,百年的修为,她竟然会毫无感觉? “那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说的话?” “因为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想办法不让我死,而且我晕死过去以前,看到了你因为保护我而被打伤,你的行为,值得我去相信你。” 从权月的表情里,肆周看不出任何撒谎的成分,她十分坦然。 可肆周并不觉得权月真的什么都没感受到,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不是吗,见面便识破了他的身份,还有那能捆住小妖的法器,重点不在于法器的厉害,重点在于她可以做到让所有妖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 权月不简单。 不过这一点,他可以以后靠时间去印证,现在肆周更好奇的,是虎族怎么找到他的踪迹的? 那个老妪显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之人,她不可能去找妖族告密,何况人类到不了妖族,在进入妖族之前,他们便会死在结界当中。 除非虎族也跟着他出了妖界,这倒是有可能。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们并不是来找你的,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只是在找到了我的同时,顺便也找到了你?” “那他们为什么要杀了……” 这个‘你’字还未出口,肆周忽的反应了过来,知道权月存在的妖在少数,而准确的知道该如何正确的获取权月体内妖丹的妖更是一只手掌便能数得过来。 或许,虎族的确知道了权月的存在,也想要夺取她体内的妖丹,但他们并不清楚应该如何正确的拿到她体内的妖丹,以为只要像寻常那般杀了她,再将妖丹掏出来就可以了? 真是蠢钝如猪。 可现在的问题关键在于,虎族是怎么知道权月的? 肆周看了一眼期待表扬的权月,心道纵使她再聪明,到底也只活了几十年,不过是个需要表扬的孩子而已。 “你说的有道理。”肆周见权月突然开怀的笑意,不自觉的也跟着勾了勾唇,“虎族知道了你的存在,这并不算一件好事。” 虎族心直口快,藏不住事儿,很多事情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就相当于已经昭告天下,整个妖族的人估计全都知道了,这对肆周来说,不算是一件好事。 所幸因为人界的灵力只适合人修炼而对要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的原因,妖族来到这个世界很多能力都会受到一些限制,而且人界地广人密,是妖族的几倍大,一般的妖,暂时还很难找到他们。 但如果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很容易暴露行踪。 肆周思考一番之后,决定学习苦海仙翁,带着权月在人间游走,用以混淆妖族。 不过肆周作为妖,对人界是真的不熟,还得是权月这个跟着苦海仙翁走南闯北几十年的人带着他才行。 权月是真发现了,肆周是个路痴,没错,路痴。 同一条路再走他仍旧会以为那是一条陌生的路,他不走个四五遍根本记不住,有些时候权月在赌场玩嗨了,当她再出赌场之后,肆周已经不知迷路到了哪里。 他一般不用法术,为了省点力气,以防真碰上妖界的妖,这样才有还手的余地,慢慢的倒是把伤养好了,好过一瘸一拐的跟个病痨子一样。 所以肆周基本上迷路之后都不会靠法术回去,一般都会等到他确定真找不到权月的时候就会乖乖的等在原地,像个等着主人营救的小狗狗一般,等权月来接他。 肆周特别爱听权月讲一些天马行空的故事,他发现她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总是会自创一些独特的世界观并围绕着那样的世界观编出许多新奇的词汇与事件,还有一些他无法想象的武器。 像什么现代世界,有所谓的热兵器,枪,坦克,核武器,化学武器什么什么的。 还有什么丧尸世界,变异的人类与人类自相残杀,听起来就很有趣。 当然,还有更多的,比如星际世界,一些奇奇怪怪的科技产物和一些生活在别的星球上的外星生物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听起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就是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人类管这叫说书,但肆周会觉得权月已经不仅限于说书的成分,她更像是,亲身经历过,所以在以故事的形式回忆讲解。 第152章 去你的光环(27) 他想,如果真的存在着那些世界的话,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权月不太喜欢说这些,除非肆周花钱。 用权月的话说,这也是一种交易,用钱买开心,肆周觉得很有道理,他倒是不缺钱,点石成金对妖来说不是难事,妖界的货币也不是金子银子,所以即便权月价格开的再高,对肆周来说都无疑是向他要了一些石头而已。 权月是个铁公鸡这一点肆周发现的很快,他永远只能看到钱进入她的口袋,绝对看不到钱从她的口袋里掏出。 人类爱财是天性,但肆周总觉得权月爱财不仅仅是因为所谓天性。 说实话,权月的性格并不讨喜,她深知什么话说出来更好听更能取悦人心,但她从来不说那些话,宁愿用浑身的刺去面对整个世界,也绝对不会刻意去迎合人类共通的喜好。 倒是有些像刺猬,不过依肆周的了解,刺猬虽然浑身是刺,表皮坚硬,但内里却很柔软。 他不知道权月是否也如刺猬那般竖起浑身的刺只为保护自己,至少她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脆弱的模样,所以他宁愿相信她是一个本就坚毅的人。 但有些时候,权月的无情确实让肆周吃了一些苦头,他那些苦肉计在她面前基本无效,这让肆周很是伤脑筋。 和权月在人间游历了十几年,也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她倒是把他的套路摸了个七七八八,他却觉得她越发的神秘了起来。 有些时候肆周很喜欢权月这般无情的样子,会让他觉得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但有的时候他是真的恨权月无情,比如现在,他已经走丢了快四个时辰了,一直在原地等权月,从天亮等到天黑,她才终于悠哉悠哉的抱着一杆糖葫芦朝他走来! “夭寿了,你居然舍得自己出钱买糖葫芦了!” 肆周很是震惊,虽然妖族不似仙族需要辟谷才能更好的修炼,但他们也不会经常感到饥饿,抛去饱腹的渴求,他们多数时候都是嘴馋了才会吃一些食物。 肆周和权月待在一起惯了,发现权月十分喜欢吃糖葫芦,有事没事就会叫他买一串,这一来二去的,肆周也习惯了和权月一起吃糖葫芦。 一直没吃东西肆周倒是不饿,但是他馋了,伸手不客气的取了一串插在稻草上的糖葫芦,边吃边表达自己的震惊。 权月摇摇头,“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帮卖糖葫芦那人在赌场赢了一些银子后他送给我的。” 肆周闻言,并不觉得意外,“这个赌场也真是家大业大,竟然能忍你这么久才把你赶走。” 以往那些赌场,不出半个时辰,最多一个时辰就会被权月掏空大半个家底,恼羞成怒的将权月轰走,有些时候甚至于一炷香不到,赌场就要面临倒闭的危机,权月几乎是去一个赌场就会上一次黑名单,没有例外。 “你知道个屁。”权月白了肆周一眼,“我刚进去一个时辰那赌场就没钱了。” “那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找我?” “哦,那是因为当我发现他们竟然还想在我临走时敲诈我一笔的时候,我就顺道把那个赌场砸了,然后官兵来了,把我带回了官府,也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就想对我用刑,那我能干?” “所以你顺道把官府也给砸了是。” 见权月一脸我很自豪的表情,肆周表示他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这十几年来权月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了,整个人界好多个县城都仍旧贴着权月的通缉令。 据说谁能把权月带回官府,谁就能得到官府奖励的一百两纹银,这对一些小老百姓来说可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我打算再攒攒,等金额涨到五百两的时候,你就把我抓去领赏去。” “那你打算怎么分?” “当然是五五分了!” 见权月一点都不心疼的模样,肆周并没有半分的感动,直觉告诉他一定有猫腻,果然,权月继续道,“你拿两个五分,就是五文,算跑腿费,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肆周:“……” 讲道理,他有点感动,是真的很感动,这是他和权月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中,她第一次给他钱,虽然只有十文,但也可以买四串糖葫芦了好吗? “喂,你咋哭了?” “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肆周感动的抹抹泪水,正欲咬一口糖葫芦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忽的,肆周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 他下意识将权月护在了身后,“有高手。” “妖?” “不像。”肆周摇摇头,妖族所有妖都自带妖气且无法抹除,如若是妖,肆周能感知道,但现在,他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妖气。 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肆周有种久违的感觉,他目光忽的一凛,已然猜到了什么,“是仙!” 他话落,“咻咻咻”几片树叶呈着破风之势猛的向他袭来,肆周和权月分别躲开,而后一阵萧声响起,树叶无风自动,疯狂摇摆,肆周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树叶脱离树枝,带着滚滚杀气朝着他飞来。 肆周抬手,银针抛出,拐着弯儿挡住了坚如磐石的树叶,扎破树叶那一瞬间,它便又变回了柔软的普通植物,飘飘落于里面。 “什么人竟敢在我装神弄鬼,想靠着这点小伎俩伤我,你也配,识相的赶紧出来!” 背后之人并不理会肆周的挑衅,萧声并未停止,这一次袭击肆周的便不再只是普通的树叶,而是由空气凝结而成的风刃。 银针能穿透空气,却无法穿透空气,被迫与风刃为伍,拐了个弯儿竟悉数朝着肆周袭了过来。 肆周及时反应,几个闪身堪堪躲过自己的武器,稍不留神,风刃划破了他的银白色衣袍,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刮出一丝疼痛的感觉。 来人显然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看这模样,似乎与肆周的实力不想象下,与他对上,无疑是针尖对麦芒,绝对不似寻常遇上的虾兵蟹将那么好对付。 第153章 去你的光环(28) 肆周心道不能再轻敌,再次捏住银针,这一次,他不再只是简单的抛出。 灌注了法力的银针带着凛冽的蓝色光芒,与风刃对上,总算是破了那股强劲的力道,气势汹汹的风刃瞬间土崩瓦解,又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 肆周见此并未停手,萧声虽然在肆周回荡,十分具有迷惑气息,但他仍然在刚才的你来我往之中找到了真正发声的源头。 逮住机会,肆周并不打算放过,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幻化出一把长剑,对着某一个无人的地方挥舞过去,“叮”的一声响,房顶突然显现出了一个人形,手上的玉箫与肆周的长剑呈对峙之势,两人一个神色凛然,一个面无表情。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之久,肆周率先败下阵来,收回长剑退后好几步,最后脚后跟抵住了房顶的瓦片,这才不至于灰溜溜的被打下房顶。 “合初!” 肆周显然很诧异,合初作为仙界四仙之一,自从多年前四方大战之后就一直在仙界闭关修炼,就连当年弥道死于苦海仙翁手上也未曾出关,没想到多年不见,再次见到他,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刚才的攻击,合初显然有意避开了权月,只对着肆周一个人不断的发难,由此不难看出他此行的目的。 “你认识本尊?” 合初显然并不认识肆周,肆周倒也不意外,像合初这样的仙界上仙,自然从来不会多看他这个小喽啰一眼。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显然,刚才的较量合初只用了五成的功力肆周便已经败下了阵来,如果他真想将权月抢走,肆周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阻拦。 仙妖只存在表面的和平,既然合初想要和肆周抢夺权月,那他自然不用和他客气。 仙界四仙之中,合初无疑是最强的一位,他平时绝不会多问世事,所有决定几乎由弥道与其他两仙决定,只有真正需要他的时候或关乎整个仙族存亡的时刻合初才会出现。 合初也是仙界四仙中,唯一不顾人界生死的一位,他在乎的,只有仙族。 显然,如若权月被肆周这个妖带走了,对仙族来说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所以,他势必要将权月带回去,实在不行,杀了权月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是你乖乖将权月交与本尊,还是本尊先杀了你,再带走权月,本尊给你半炷香的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 显然,合初很自信一个修为不过千年的蛇妖还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他想杀了肆周,可谓易如反掌。 “不用考虑了。”肆周冷笑一声,“我绝对不会让你将权月带走,她不该成为你们用来利用的工具。” “你我目的相同,如若本尊是坏,你与本尊也不过是一丘之貉,何来这无端的气势指责本尊?” 肆周被合初说的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权月,发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淡定的咬着糖葫芦,像是在认同合初所言。 肆周的脸忽的有些发烫,心口浮上一抹异样的感觉,抿了抿唇,反驳道,“至少我会陪伴在权月身边同她一起成长,也不会让她肩负起天下苍生的大任,至少我是真心待她!” 肆周对权月说过不少谎言,但他发誓,这一次,他并没有撒谎。 他丝毫不害怕的与合初对视着,合初也凝着肆周的眸子,慢道,“本尊似乎想起来你是谁了,你叫肆周,上任妖王钦点的接班人。” “哟,新剧情啊。” 权月插了一句嘴,肆周心头猛的一颤,面露慌张。 而合初的话还在继续,“但很奇怪,你身上竟然没有独属于妖王的气息,看来……” “看来,你是真的想把权月抢走咯?” 肆周打断合初的话,似乎并不愿意听到合初将这段话说完。 合初闻言轻勾唇角,“本尊不想动武,如若你肯合作……” “想得倒美!” 肆周脚步一动,趁着合初没有防备,直接朝着他冲了过去,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哇,神仙打架诶。” 权月也不知从哪儿搬出来了一个小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糖葫芦有些吃腻了,便爆出了一大瓣西瓜,认真负责且生动形象的当起了一个吃瓜群众。 合初和肆周都有实力,双方交战几乎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出手又是如何躲闪的,只能看到一个银袍和一个紫袍在空中扔出各种蓝色与紫色的技能,看起来活像是烟花表演。 权月看的津津有味,看起劲了的时候还会拍手叫好。 430也看的贼啦开心,但它没有西瓜,就算有,也吃不了。 自从十几年前权月点亮了某个没有意义的技能之后,这十几年内430没少被她改成各种形态。 从一开始的萝莉,到后面的小鲜肉,御姐,老头,猛男,大妈,还有美人鱼,六眼飞鱼以及各种千奇百怪的动物,更离谱的时候,还会将430改造成植物,就比如现在,它是一根没有嘴巴的狗尾巴草,吃瓜反正是吃不了了,但索性没有嘴巴限制不了430说话。 【哇塞宿主,的武打大片啊,看到就是赚到诶。】 经过权月多年耳濡目染的熏陶,430俨然也成了一个小财奴,有些时候看电视发现要收费时会急得跳脚,眼看有的,那自然是开心的飞起。 “咋的,你也想去凑凑热闹?” 西瓜吃完了,权月又抓出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 430摇摇头,【我就算了,我只适合看。】 真要打的话,430外挂倒是挺多的,但也不是它想用就能用的。 权月瘪瘪嘴,早料到430是个小怂包。 【不过宿主,你真不打算去帮帮忙吗,我看肆周快被合初给打死了诶。】 虽然他是男主不会在剧情的安排外死掉就对了,但被合初吊着打的场面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合初之所以一开始会提出给肆周一些时间好好考虑,并没有真的打算放他一马。 他只不过是找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借口,好让自己能够冠冕堂皇的打死拒不听从的肆周罢了。 第154章 去你的光环(29) 基于合初的实力,就算他弄不死带着男主光环的肆周,但揍他一个半死不活或者半身不遂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毕竟原剧情中,合初在最终决战之前,从未出现过。 虽然权月已经极力确保了每一个关键剧情的完整,但前往岔路口上的道路中,始终存在着各类的千变万化。 合初提前出现在了剧情里,对肆周来说,就是一个威胁。 肆周是男主,要是缺了胳膊瘸了个腿儿,怕是对以后的剧情不太友好,全须全尾儿的方能保住他身为男主的一点点尊严。 “皇帝不急太监急。” 肆周虽然论年龄在合初面前只是一个小孩子,但男主嘛,没点什么过人的实力还能算得上男主? 肆周的确需要连清的帮忙,但至少不是在他坚持不住之前。 空中紫色的光芒隐隐约约已经开始有了压制住蓝色光芒的趋势,打斗声逐渐减弱,显然,肆周即将败下阵来。 430激动的大喊,【来了来了,宿主,美救英雄的剧情踏着祥云走来了!上我的宿主!】 “你到底在慌些什么啊。”权月无语的掏掏耳朵,“我问你,你觉得美救英雄更好还是苦肉计更好?” 【当然是苦肉计了!】 430脱口而出,随后权月勾起了笑容,“那就美救英雄。” 430:…… ok!i’fe。 随着430的无语,权月终于是动了起来,扔掉了手中的瓜子壳,叮嘱430做好垃圾分类之后,权月直接朝着缠斗的源头冲了过去。 肆周实在躲不过去了,结结实实的接了合初一掌,胸腔猛烈震颤的同时自己也控制不住的飞了出去。 毫无疑问,肆周输了,当他有些绝望的闭上眼后,忽的,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肆周抬眼,便是连清的下颚。 她的脸型并不似寻常美人那般削尖,几十岁的人了,脸蛋儿却仍旧圆嘟嘟的,肉肉的,就像初生的婴儿那般细腻软糯,让人见了就想伸手去捏上一把。 所以她的下巴看起来肉嘟嘟的,一点也没有此刻应有的气势。 这并不代表权月很胖,事实上,她的身材很完美,只不过是长了一张无辜的可爱脸庞,尽管那与她的性格大相庭径。 也因此,这些年他们遇到过不少傻子,以为权月是个可以人人欺负的软柿子,没眼力见的出言调戏或是直接上手,到最后被权月治的爹娘都认不出,十分凄惨。 当然,肆周以前对此并没多多大的实感。 妖族盛产美人,难得会出现一张普通容貌放在人界也能算是一等一的绝色,肆周见惯了美人儿,所以并不觉得权月有多好看。 诚然,权月也不是一个看脸的人,在不少女子都会为肆周这张脸疯狂之时,权月却常常对此嗤之以鼻,表示肆周这张脸不及她那些银子的万分之一好看。 但直至现在,此刻,当肆周被权月抱在怀里,抬眼只能看到她的下巴以及过长的睫毛时,竟突然感受到了不一般的心跳。 像极了人们常说的,怦然心动。 便是那一秒,他竟觉得权月十分的好看,眼睛鼻子嘴,甚至于每一根发丝都美得有些恍惚。 “你真是个废物啊。” 前提是,她别开口说话,权月一开口,一切美好的幻想都会被瞬间打回现实。 “我这是为了谁?” 肆周一口血吐出,不在乎的擦了擦,“百忙之中”抽空翻了个白眼。 “为了我?” 权月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简直比合初拍向肆周那一掌还要伤人,肆周气的气血上涌,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 “如若本尊没有看错的话,你们二人显然在打情骂俏。” 在这个十分严肃的场合,显然让合初感受到了侮辱。 “人老了,眼神也跟着不好使了是?”权月双手环胸,挡在了肆周面前,“这边建议您配个眼镜呢亲。” 虽然眼镜是何物合初并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出了权月话里的嘲讽,她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权月,本尊希望你能清楚,你的父母皆是仙界之人,而你,也是仙界之人,仙妖不两立,你身为仙界族人,可知自己犯了何等大错?” “有话直说。”权月不耐烦的掏掏耳朵,“你看我像是那种闲着没事儿喜欢听一个糟老头子说废话的人吗?” 讲道理,虽然合初已经活了上万年,但从未有人将他比作老头儿,不管是人或者是仙,亦或是妖,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合初仙长”,权月,是第一个直言他是一个糟老头子的人。 合初有些恼怒,“权月,不要以为自己身份特殊便能对本尊恶语相向,离开他和本尊一起回仙界,本尊可以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这不巧了吗,这话我也想说,现在麻溜的自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或许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讲道理,权月狂肆周是见识过的,毕竟她的性格就是那种谁都别想比我更大爷的野,但敢在现在这个情况和合初狂,是真的想要他死吗? 诚然,就算是死肆周也不愿意权月被合初带走,但适时的放软姿态,不一定是坏事不是吗? “痴人说梦。”合初冷哼一声,“权月,本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废话真多。” 权月这个人,向来是一个能动手绝对不会多逼逼的人,既然已经确定了要打,那那些不必要的废话自然无需再摆在台面上来。 权月一个闪身,忽的出现在了合初面前,咧嘴一笑,在合初完全来不及反应之时,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此举彻底惹怒了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合初,他本想客气,但既然是权月自己不识抬举,那便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空中紫色光芒乍现,除此之外,感受不到其它的法术。 权月肆意游走在合初招招致命的攻击当中,甚至还有闲心做一些不那么好听的点评。 “喂,你出门前吃饭了吗,出招这么慢,是看不起我?” “不是,你在干嘛,我在左边,你往右边打干什么,老眼昏花了吗?” 第155章 去你的光环(30) “不是我说,刚才那一招你那么放是不行的,就算你打到我了,也会被我逮到机会借此卸了你的力,到时候谁占优势就不一定了哦。” “还有啊,你好歹,动一动啊。” 随着权月这句话落,合初突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脑袋上,抵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有些冰凉,看模样,似乎权月扣在那个小框里的手微微一动,这玩意儿便能瞬间要了他的命。 “知道这波叫什么吗?” 权月一脸灿烂的笑容,“这波啊,叫做物理攻击,你说你一个法师你打什么近战啊,这不成心往我脸上送人头吗?” “你以为凭借这么个小东西,就能威胁本尊?” 忽的,合初一掌挥出,劲道的掌风破风而出,直袭权月的小腹。 似乎早料到合初会玩阴的,权月飞速侧身,一手按住合初的肩膀借力空中翻身跳远,而后对着合初的手臂一枪开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嵌入了树种。 合初虽然躲过了那一颗子弹,但无疑被这新奇的东西给惊到了。 合初很明白那个东西威力不足,就算打到了他的身上也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的威胁,他震惊的是,此前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兵器,而且,权月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法术,便是普通人,似乎也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合初眯了眯眼,或许,他需要将这个东西带回仙界让铸器仙人好好研究一番。 “想要啊?” 他刚想到这里,权月一句话,直接戳破了合初的心思,合初一恼,懒得理会这嘴碎丫头的疯言疯语,想要,那便直接抢走。 显然,合初低估了权月的实力,当他好不容易接触到权月那一瞬,本以为可以一举将她拿下,却未曾想到自己竟看到了她洞悉一切的笑颜。 合初一愣,下一瞬,绿光乍现,权月从空中凭空幻化出了一把没有实体的剑刃,光刃直接穿透了合初的手掌,成功且及时了阻止了合初的动作。 合初一疼,试图震破这道光刃,可下一秒,光刃突然自己消散,权月一摆手,散成星星点点的光刃便又汇聚在了一起。 正在合初震惊于光刃之时,权月并没有闲着,打架,最忌讳的,便是分神。 权月捏住光刃的剑柄,扬手一击,光刃直接穿透了合初的大腿,合初猛的一疼,朝着权月挥舞而去,然而却连她的衣角都未曾沾到,便从空中掉了下去。 “你……” 合初想要说些什么,然刚出口一个字,胸腔涌起一阵不适之感,“哇”的一声,竟吐出了一口深褐色的血液,俨然一副中毒之势。 肆周见此场景,多多少少有些懵逼,“你下毒了?” 他看向权月,权月却一脸嫌弃的看向肆周,“我是那种人?” 肆周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是。” 权月:“……”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你刚才和他打的时候没发现他不怎么走位吗?” 经权月这么一提示,肆周才突然惊觉,好像的确是这样,合初虽然一招一式皆十分致命,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怎么挪动过自己的脚步。 除了肆周逼得他不得不动起来的时候,他大多时候,只会竖起一个防护盾。 合初修为高强,他的防护盾很难穿透,所以肆周也只当他是自负,未曾想过其它的原因,“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因中毒而腿脚不便?” “中个der的毒啊。”权月翻了个白眼,“就他这和修为,会中毒吗?” 倒也不会,肆周很清楚,当修为到达了一定的境界,身体基本已经超脱了束缚,中毒,的确不太可能发生在合初身上。 合初这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中了一种法术。 如果肆周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有一种名叫百毙的法术,出自魔族,中了此招之后,只要运功,便会致使浑身修为乱窜,从而静脉寸断而亡,看表面,却好像只是中毒而死。 合初中了魔族的法术? 什么时候的事? 他此前不是从未出关吗? 难道……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权月总算是有了点欣慰,看来肆周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合初之所以在四方大战之后选择闭关不出,就连弥道惨死也没有丝毫音信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正在想方设法的破解魔族的法术。 但显然,他没办法完全消除体内残留的魔族法术,只能暂将其封印在自己的双腿里,少动甚至不动,便能在确保自己可以发挥出七成实力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筋脉寸断而亡。 一般情况下,合初也本就不需要走位,面对小喽啰从来都是一招致命,也不会有人怀疑到这上面来。 但合初没料到竟然会被权月识破。 他的确中了魔族秘术,在那年的四方大战之时,他见魔尊在权卿夫妻俩的压制下已成强弩之末之势,便想着一举将他消灭以绝后患,可他未曾想到即便到了那个地步,魔尊也依旧强悍。 合初不仅没有成功消灭魔尊,反倒被魔尊一道法术击退。 当时合初不疑有他,只是感觉心口剧痛且浑身提不起力道,可当他们成功封印魔尊之后正准确清楚其余的残兵败将之时,合初才发现,他着了魔尊的道。 只要稍稍一提气,浑身便是撕裂一般的疼,修为逆流,似有冲破他身体之势。 好在那时的合初反应及时,快速收手,才不至于当场死亡。 他不敢告诉别人自己中招之事,恐会引起妖界趁机暴乱,变借口这些小事无需他再动手匆匆回了仙界。 而后,合初便谎称需要闭关,谢绝了所有人都拜访,一直到前不久,才因为权月之事,不得不出世。 “你不仅仅是要将权月带回仙界。” 肆周突然惊觉,“你要夺舍!” 此等魔术对合初的伤害仅限于身体,修仙之人到了一定境界时,可以将身体与灵魂分开,就算身体死亡,灵魂只要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主,便能依靠夺舍继续活下去。 一个身体一个灵魂,千万年来,成功找到能完全契合陌生灵魂的身体没有几例,而一般的仙也不会这么做,但合初,有些不一样。 第156章 去你的光环(31) 对仙来说,灵魂与身体虽然能分开,但灵魂并不具备任何法术,所以灵魂想要夺舍,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能找到契合灵魂的新躯体已是难上加难,再加上如果新躯体如若能力高强,灵魂能否成功也无法确定。 如若失败,反倒会造成灵魂灰飞烟灭的后果,无法踏入轮回之道,永生永世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而对于合初这样已经修炼到一定程度的仙来讲,灵魂虽不具法力,但也已经足够强悍,基本不粗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合初应当考虑的是,就算他找到了与自己契合的身体,如果那副躯体并不足以支撑他再次达到如今的境界,他还有没有这个必要继续活下去。 想要确定躯体是否与自己的灵魂契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并且试探被夺舍之人会有的排外反应。 可合初并没有观察权月,他似乎是直接确定了自己能够夺舍权月,笃定的想将她带走的模样,让肆周不得不怀疑他是否还有其它未被他发觉的猫腻。 “你很聪明。” 虽然夺舍是肆周猜出来的,但这话合初却是对着权月说的,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肆周能瞧出他隐藏的端倪,无非是靠着权月摆在他面前的提示。 显然,权月早知道合初不简单。 “你也不赖嘛。”权月会以合初一个微笑,表示她是一个懂得礼尚往来的好孩子。 “不过在我的记忆当中,你好像是一个右撇子的哦?” 合初闻言一愣,瞳孔一缩,黑色的眼仁儿闪着震惊的的色彩。 他眯了眯眼,隐隐约约有了再发作的气势。 记忆? 肆周又傻了,权月见过合初? 不应当,她出生那年合初已经闭关四十年了,她未曾涉足过仙界,又何来见过合初一说? 等等! 肆周忽的发现了不对劲,合初的确是个右撇子,多数人都习惯用右手,可回忆起方才他与合初交战时,他多数时间,使用的竟然是左臂? 在肆周印象中,唯一一个左撇子,不就是多年前因为在于权卿夫妻交战时痛失右臂而不得不使用左臂的弥道吗? “你是弥道?”肆周难得接二连三受到惊吓,实在是这一个接一个的真相随时都在篡改他之前建筑起来的世界观,“还是说,你曾经夺走过弥道的身体?” 说来,弥道近年来的确有些怪异,谁都知晓弥道有多宠爱他那两个徒儿,但几十年前却会为了抢夺权月而不惜置他两个徒儿于死地。 虽说最后弥道以失败告终,灰溜溜的回了仙界,但那次失败并未让他死心,直到最后,他在苦海仙翁的手中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而古怪的是,弥道一口一个为苍生着想,这么些年过去,他竟鲜少求助过仙界之人的帮助。 是不愿麻烦他人,还是害怕稍不注意,便会被熟悉弥道的仙发现端倪从而识破他的罪行? 合初从一个右撇子变成一个左撇子,无非是因为他习惯了弥道只有一条手臂的身体,所以再回到自己的身体后,灵魂的习惯,还未来得及完全改回来,对? “弥道什么时候死的?” 肆周捂着仍旧疼痛万分的伤口,问向合初。 夺舍一旦成功,那么被夺舍之人的灵魂没了去处,便会瞬间烟消云散,弥道已死毋庸置疑。 夺舍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被夺舍之人的身体死后,他的灵魂仍旧可以飞离身体,只要原来的躯体被保存的好,再回去,也并不是难事。 显然,仙界法宝无数,保护一句躯体百年之内不被腐化很简单。 罪行暴露,合初危险的眯了眯眼,“本尊当真小看了你。” 他仍旧看着权月,“所以你这躯体才让本尊垂涎欲滴。” 天赋异禀,人的躯体却留着仙的血液,并且体内还蕴含着妖王的妖丹,如此世间难得的好东西,谁不想要? “没错,本尊的确夺舍了弥道,就在权月被推算出来为天选之人那日,本尊趁机,夺走了弥道的身体,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合初得意的看向肆周,饶是连肆周这个常常被称作妖邪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弥道不是合初的至交好友吗? 二人从未修炼成仙还在人界时便是朋友,如此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情谊,难道全不做数? “谁让那个老顽固宁愿护着两个叛逃之人也不愿多为仙界想想?本尊不过是除了一个异心之人,替天行道罢了。” 合初冷哼一声,并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既然他的秘密已经被人知道了,那这一人一妖,也没了活着的必要。 合初起了杀心,刚想动作,哪知权月一枪开出,正中合初的另一条腿,堪堪站起来的人一不注意,“噗通”一声,直直的跪在了权月和肆周的面前。 枪子儿嵌入腿力的感觉并不算好,合初疼的冷汗直冒。 “哎哟哎哟,这还没到过年呢,你这突然行此大礼,让咱怎么好意思呢你说是。” 权月好心想要搀扶,但合初似乎并不打算领情,顺着权月支过来的手反手一扭,只听得“咔嚓”一声,权月的手便脱了臼。 合初动作不停,又是一个反身,拉上了权月另一只手,又是“咔嚓”一声,权月的另一条手臂也未能幸免。 接着,合初并不打算罢休,完好的手掌瞬间蓄力,烟尘乍起,卷集成了一道风暴,合初反手一甩,风暴直直的朝着权月袭去。 “权月!” 肆周大喊一声,惊慌失措的朝着权月扑去,企图帮她挡住这致命一击。 但受了伤的肆周有心却无力,他来不及赶到,权月便已经被卷进了风暴当中。 肆周心口一疼,瞬间红了眼,“合初!你还是不是人!” 都说仙最为仁慈,可合初的所作所为,早已无限刷新了他身为一个上仙的下限。 肆周怒不可遏你蓝色光芒乍现,将他包裹其中,忽的一声尖锐之声震颤天地,蓝光中银光爆裂,肆周竟直接在人界显露出了原型,不管不顾的朝着合初袭去。 第157章 去你的光环(32) 合初一掌拍到地面上,结实的土壤忽的变得蓬松,从地面迸起,反弹上的力道正好将合初从地面上弹了起来,躲过了肆周蛇尾的袭击。 蛇尾扫过地面,两人粗的大树霎时断裂成了两半,扫到了风暴中心,风暴散去,却没了权月的身影。 银蓝色的大蛇一声嘶吼,更是发狠的朝着合初袭去,似是不弄死他决不罢休。 合初虽修为高强,但双腿与一只手被权月打伤,此时的实力已然大幅下降,面对肆周不顾一切的攻击,逐渐开始力不从心的起来。 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肆周蛇尾一下,合初承受不住,从半空中被打落,地上忽的出现了一个大坑,烟尘散去,合初一口褐色的鲜血吐出,紧接着又是一口,似有源源不断之势。 蓝光包裹着银蓝色大蛇,肆周再度变化成人类,刚才的打斗已然耗费了他不少精力,人类的模样更能看出他身上已是伤痕交错。 但他似乎并没察觉到疼痛,直直的飞到了坑中,抢先一步夺走了合初摔出来的玉箫,低手一甩,玉箫与一排银针完美结合。 肆周一手按住合初,一手用玉箫抵着合初的死穴,双眼猩红,发狠的逼问,“权月在哪儿!” “她死了。” 合初狡猾一笑,为自己扳回了一成而高兴,肆周一脚踩上他的大腿,合初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吐出的血似乎更深了一分,“你不会杀了她的,说!权月在哪儿!” “本尊说了,她死了。” 合初并未撒谎,他知道以他的情况,想要赢下这一局的可能微乎其微,“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输,本尊又为何不选择拉上一个垫背的做黄泉路上的消遣?” “不可能!” 银针嵌入了合初的肉中,蛇毒瞬间进入,游走在合初的周身,尖锐的疼痛刺激着合初的感官,饶是定力十足的合初也忍不住疼痛出声。 “把权月还给我!” 他像个痛失所爱的普通男人,双眼不止猩红,仔细看,还蕴含着晶亮的湿润。 合初见此,忽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 浅浅的银针这一次毫不犹豫的全部没入了合初的肉里,合初咬住牙,却仍止不住的在笑,“怎么,恼羞成怒了?” 他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比他还要更失败的失败者,眼里燃起可悲的光芒,“蛇族最年轻的族长,妖王钦点的接班人,本应是妖族至高无上的妖王,却因四方大战失去了竞争力,费尽心力早早出关,却得知自己已经被替换了身份,不仅妖王之位丢了,就连族长之位也未能保住,可悲可叹,被打压被排挤被赶走,可笑可怜。” “我让你闭嘴!” 合初已是强弩之末,很快蛇毒会蔓延至他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与魔术合二为一,腐蚀掉他的身体,压迫他的灵魂。 合初已然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即便是肆周掐着他的脖子,他也无需忧心,不过是早死一会儿而已,他何须在乎? “你道本尊目的不纯,没有心,你的目的难道就单纯了?别说什么你不知道权月能为你带来什么好处,费尽心力接近她,也不过是想要抢夺她体内的妖丹而已,有了妖丹,又何愁坐不上妖王之位?蛇族也好,整个妖族也罢,又有谁敢不听从你的命令?本尊夺舍她会死,你抢走了她的妖丹,她也会死,横竖都是死,你我不过一丘之貉哈哈哈哈哈,但你比我更可悲,你犹豫了,你迟疑了,你既放不下仇恨,又放不下爱情,你爱上她了是吗?” 合初一眼看穿了肆周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思,毫不客气的将它袒露于阳光之下,气的肆周浑身都在发抖。 “说起来,你反倒要感谢本尊,本尊杀了她,为你解决了困扰着你的难题,多好?” “我让你把他还给我!” 肆周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他不信权月死了,那个不久前还活蹦乱跳一副上天入地老子独大模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还不了了。”合初青紫着一张脸,眼底充血,呼吸渐弱,声音也越来越小,“要找她,下辈子,” 他想笑,但已经笑不出来,勉强的牵起嘴角,正打算闭上眼,忽的,桎梏住他脖子上的手一松,大把的空气灌入合初的口腔,他猛的睁眼,便见到了肆周一副失了神的模样,呆呆的望着前方,“权月……” 什么? 合初强撑着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悠哉悠哉的走着,好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怎么会? 他正想着,肆周已然冲了出去,权月被迫扎进了一个满身是土的怀抱,虽然她没有洁癖,但是!“你丫能不能放手,我的身体虽然不是面团儿捏的,但也不是铁做的好吗,疼死了算谁的?” 肆周闻言一僵,慌张的放开手,“对不起,弄疼你了,是我的错,我只是,害怕你出了什么事。” “我能出啥事儿?” 权月一副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模样,弄得肆周一时无言,“不是,我只是没看到你,还以为合初对你做了什么。” “他?就那个糟老头子?”权月指了指躺在坑里被身体折磨不够还因权月的再度出现快要被精神折磨给气死的合初,“你看不起谁呢?” “你刚才不见了你不知道吗?” “废话,你手臂脱臼了你不得去医馆接一下?就让它这么垂着是?” 权月说的有理有据,让肆周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可修仙之人手臂脱臼了自己不就能接吗? 但想了想,肆周并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所以,你真的只是去了趟医馆接手臂?” “当然不是。”权月摇了摇头,“顺道去赌了一把,赚了点小钱嘿嘿。” “嗝儿”的一声,合初彻底嗝儿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毒死的还是被气死的。 他死已是必然,只要权月没事,肆周就放心了,“还好你没事。” 他松了口气,“不然我真的会……” “会气死?”权月摆摆手,“毕竟我死了,谁给你提供妖丹呐你说是?” 第158章 去你的光环(33) 此言一出,周围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似乎连一些细微的吞咽声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心脏缓慢跳动,随后剧烈起伏。 权月仍旧笑意盈盈,似乎刚才的话只是她的一个玩笑,而肆周却有了从未有过的慌乱,“权月,你听我解释。” “嗯,解释。” 奇怪的是,不久前的几次打斗每一次都卯足了气吞山河的气势,周遭的一切此刻皆被磅礴的气势卷成了一片狼藉,零零散散的落在各个角落。 然而权月用来看戏的小板凳,却在这乱哄哄的一隅角落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纹丝不动,风霜不侵,依旧稳稳的坐落在原位,甚至没能留下一点尘灰。 权月弯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而后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双臂托着腮,圆圆的杏眼直视着肆周的脸,忽的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诚然,权月在知道他的谎言之后竟然还愿意耐心的听他的解释应当算做一件好事,总比那些你要解释她不听结果到最后误会越来越深要好。 可让肆周为难的是,合初所言,句句为真。 他说的全是事实,肆周难就难在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不是说要解释吗?”摘下立在一旁杆子上的糖葫芦,没有外衣遮挡的糖衣竟然也没落下任何尘屑,糖葫芦被权月咬的咯吱作响,肆周听到了逼人的意味,“傻愣着干嘛,真当我闲的没事喜欢看呆子呗?” “不是。”肆周低下头,紧张的抿了抿唇,“我想说,合初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刚才那一瞬间,肆周的脑子里闪过无数可以巧妙掩盖住这一切的谎言,他在权月面前撒了那么多谎,每一次她都对此深信不疑,肆周相信,即便他再撒一次,她也不会怀疑。 可脑子里明明已经想好了借口,心却叫嚣着不要将那些谎言说出来,两股势力整得不可开交,最后到底是脑子败下了阵来。 他不想再骗权月了,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可不论圆的再完美,那些也依旧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当真相到来,肆周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还能否承受住后果。 哪怕是早一天坦白,对他来说都不算一件坏事,至少心会少受一日的折磨。 “我以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什么蛇虎之争,什么被陷害迫不得已离开妖界,什么奉了妖王令将你带回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是他一个谎言被拆穿之后转念一想的另一个谎言,这是假的,“事实上,当年的四方大战,修炼不过千年的我已然成为了妖王身边最年轻的护法,我随着妖王一起征战,上场杀敌,虽然最后大战大获成功,可妖族却失去了一位可敬的妖王,而我也在那次大战中,受了重伤,不得不闭关修炼。” “虽然我早就是妖王钦点的下一任妖王,但妖界不可一日无主,我便将妖界事务全权交与了我最信任的大哥管理。” 肆周很信任他这个大哥,以为自己出关之后,他的大哥可以将整个妖界管理的井井有条,可没想到,待他出关之后,等待他的,却是妖界易主的消息。 “蛇族与虎族勾结在一起,拥护了我的大哥占领了妖王之位,两族占领了绝对的领导地位,好好的一个妖族,外患不再,却被内忧折磨的苦不堪言,蛇虎两族极尽所能的打压着其它的族群,欺凌霸占,为了提高修为,他们会强迫其它种族提供妖丹以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提升修为而不用遭到任何反噬,如今的妖界一片混乱。” 肆周再也看不到上任妖王统领妖界时那一派祥和,妖众万众齐心的场面。 “蛇虎两族知晓我不会放任他们继续为非作歹,所以联合起来,想要除掉我。” 围剿,宁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不少形似于肆周的妖皆无辜被杀。 肆周反抗过,“但很遗憾,我虽天赋异禀,可到底年轻,以一人之力无法对抗蛇虎两族,求助于其它妖族,他们也怕惹火上身,有心无力,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权卿。” 权卿的体内,含有上任妖王的妖丹,妖丹留在他的体内,这些年来想必也吸收了不少仙力,“我便想着,如若我能将妖丹抢回来,说不定,我能扭转这一颓败的局势。” 于是,肆周来到了人界寻找权卿和舞怡夫妻二人的下落。 机缘巧合之下,他得知了权月的存在。 “我跟随着弥道,也就是伪装成弥道和合初,终于寻到了你的踪迹。” 后面的事,就不用肆周与权月多赘述了,无非就是意图以苦肉计接近权月却意外被他识破,于是灵机一动,编了另一个谎言来哄骗她,他的谎言无疑很成功,加上那次虎族正好出现追杀他,权月这些年来,未曾对他起过半点疑心。 可这一切,都止步于合初按捺不住突然出现,道出了他的身份,戳破了他的谎言那一刻。 如果可以的话,肆周宁愿这些话不是逼不得已才坦白,而是他终于想明白了,主动告诉权月。 如若那样,肆周想说不定他还能得到权月的谅解,而今,他说再多,权月也只会认为他仍旧再撒谎。 可即便她会觉得他在撒谎,他也一定要说,有些话,如果现在不告诉权月,错过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不知道合初的出现对我来说到底算不算一件好事,毕竟是他,让我的谎言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但同时也是因为他让我突然意识到,我原来,在这十几年的短暂相处中,已经不知不觉的,把你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他的目的,本就是要权月死,但当合初似乎真的杀了权月那一刻,他愤怒,悲痛,控制不住的暴躁,隐隐约约的,还夹杂着悔恨。 “那一刻我意识到,我舍不得你死,舍不得那张一出口就能噎死人的嘴,舍不得那一副见谁都白眼直翻的模样,舍不得再也听不到你说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故事。” 第159章 去你的光环(34) 便是一想到那些他今后再也无法拥有,都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 他自认自控力不错,唯一一次失控,是在知道自己遭受亲人与族人背叛那刻,他杀了不少蛇妖,也因此,成了他们永远要追杀的对象。 而第二次,便是今日。 违背人界准则擅自幻化原型,对肆周本体的打击很大,别看他现在还能好好的和权月说话,但事实上,他也为此消耗了将近一半的修为,当年少了一百年修为都会肉疼的肆周,在明知现出原形会有什么后果时,还是选择了那么去做。 “合初问我,我是不是爱上了你,我并没有回答他,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的确,爱上了你。” 很可笑不是吗,分明他们在一起并没有经历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大多数时间他们俩更像是普通的朋友在人间过着普通的日子,她喜欢赌钱,他热衷于改掉自己迷路的缺点,他偏爱听故事,她更专注于利用故事来达到自己赚钱的目的。 他们俩大多时候,都处于和谐的状态,没有碰撞和争吵,就像是一股子温水缓缓的汇入小溪,与其融为一体,细水长流,无波无澜。 肆周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更接近于朋友或者是亲人的状态,其实到现在,他也觉得他们不太适合当恋人。 他爱她绝对不假,可那种爱,绝对不局限于简单的男女之爱,更接近于一种更深层次的契合。 “你知道吗,我特别享受于我们这些年在一起生活的琐碎平凡又冗长的时光,甚至于一度会让我忘却我身上肩负着什么,有时候脑子一抽,会想,若是以后也是这样的生活该多好,我不是什么抱着改变妖族的前接班人,你也不是什么身负着天下苍生命运的救世主,就当做两个平常人,温馨和谐的过完普通的一生,会不会特别美妙。” 肆周发誓,他真的想过。 “但是那只是偶一瞬间的念头,更多的时候,你想的,仍然是如何顺利的从我体内拿出妖丹,对?” 听完肆周冗长的解释与表明心迹,权月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她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在听一个故事,故事散场,她便能迅速抽身,不留下丝毫的情感。 肆周早明白权月是这样的性格,所以他才会有解释的机会,但在这个时刻被权月如此冷静的对待,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公平。 他虽怀抱着目的接近她,这些年也到底在真心待她,哪怕她生气也好,责备他也罢,但凡她有这些表现,都能表明她也有一点点的在乎他。 可惜,权月并没有这些平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她只是淡定的听完,淡定的分析,再淡定的问他。 而他想要发作,却没有资格。 肆周咬着唇,点了点头。 他曾想过培养权月成为工具,这样或许他没必要牺牲权月的性命,可想要培养一个能抵抗蛇虎两族的工具又岂是说说而已? 上百年也就罢了,肆周知晓,真正用那样的方式,事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 而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妖族的分崩离析就会越厉害,他不想等到魔族向三界开战那一天,妖族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他早日重掌妖族大权,那就是,夺回妖丹,没有别的办法。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我真的就是一块唐僧肉呗,是个知道我用处的都想吃上一口。” 唐僧肆周听权月讲过,那是一个名唤西游记的故事,其实将权月比作唐僧,也未尝不可。 的确,基本上所有盯上了权月的人,皆看中了她的特殊,费尽心力想要将权月拐到手,无非都是为了满足那一点私欲。 “你……” 肆周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他想问权月会不会怪他,复又觉得这个问题即使不问,他心里也有答案。 将心比心,如若今日他和权月身份对调,他成了被算计的那一个,她成了算计人的那一个,他一定会怪她,甚至不止于怪,准确来说,他会恨她,一定会。 以骗感情的方式来骗命,甚至比合初这样明目张胆的抢命还要恶心。 至少合初还算光明磊落,而他,见不得光。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命的份儿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了。” 权月说着站了起来,收起小板凳,抱上那一杆子糖葫芦,指了指天,“你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咱也就不多道别了,就此分道扬镳,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了您嘞。” 权月慷慨一抱拳,而后抱着糖葫芦走了潇潇洒洒的走了。 没有给肆周挽留的机会,而此刻的肆周也说不出挽留的话。 一直到权月的身影逐渐没于残阳当中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肆周才回过头,紧握着双拳,一个转身,也消失在了原地。 权月找了个客栈落脚,当然,没有花钱,不过是顺便帮客栈老板解决了一起闹事事件,老板便笑成了一朵菊花恭敬的将她迎进了上等的客房。 在外面晃悠了一天了,权月正打算洗澡,一脚刚踏进浴桶,430窜出来了。 【夭寿了宿主,权月又开始闹了!】 虽然此刻权月正用着权月的身体,但原权月的灵魂并没有消散,而是好好的待在天上,看着下界发生的所有事。 相当于一个读者,随着权月的脚步了解她身边的一切事。 当她得知弥道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死的之后,权月开始闹了起来。 她拿着萱萱的死和弥道的死大做文章,扬言要权月和天道给她一个交代,为什么无辜的人还是死了,而权月却仍旧没有任务失败,这与权月一开始的期望,背道而驰。 天道被权月骚扰的不厌其烦,上报给了空间管理局,下一个被骚扰的,就成了430。 原剧情中,弥道是被最后是被肆周弄死的,合初后期出现参加了第二次四方大战,最后死在了那一场空前的战役当中。 对他的事件并没有详细的描述,反正最后弥道死了,他也死了。 第160章 去你的光环(35) 权月一直被蒙在鼓里,她以为弥道就是那样的人,为了给父母还有苦海仙翁报仇,极尽所能的让全世界都知晓了他的罪行,到最后,弥道臭名昭着,遗臭万年。 可她根本没想到,合初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弥道臭名昭着,合初却永垂不朽,这让权月如何能接受? 更不能让权月接受的是,萱萱无辜死亡。 原剧情中,权月和苦海仙翁根本就没碰上那个店掌柜和萱萱。 他们二人游历到这里,从百姓口中得知了县老爷无恶不作的恶行,所以打算替天行道。 县老爷贪生怕死,眼见情况不对,立刻下跪求饶,哭的声泪俱下,一家老小甚至连家中的牲畜都搬了出来,苦苦央求权月和苦海仙翁饶他一命。 权月心软了,便放过了县老爷。 县老爷说什么也要留权月和苦海仙翁多住一些时日,让他们看看他的改变。 权月同意了,然后便酿成了接下来的悲剧。 弥道杀了县老爷,伪装成了他,在饭菜了下了仙界特制的药,苦海仙翁和权月修为被压制,弥道便趁机将权月关在了由九天紫玄铁打造的牢笼里,而苦海仙翁也因为修为被压制,不再是弥道的对手,最后死在了弥道手里。 但修为被压制的苦海仙翁也仍旧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儿,耗尽所有力气,给了弥道重重一击,弥道也被打成了重伤。 正当弥道想带着已经绝望的权月回仙界时,却遭到了突然袭击。 弥道被阴在背后的肆周杀死,肆周幻化成了一个普通人的人形,想方设法打开了九天紫玄铁筑成的牢笼,而后悄然离去。 权月不疑有他,还以为又是哪位得到高人救了她,为了防止被仙界的找到,很快离开了那里,随后遇到了肆周。 虽然苦海仙翁在原剧情中死了,但萱萱,因为没出现,还好好的活着。 而如今,苦海仙翁虽活着,萱萱和店掌柜却死了,店掌柜权月还可以说他是死有余辜,可萱萱又何其无辜? 她本可以不死,以权月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保住萱萱。 萱萱的死,已经让权月心生不满,再碰上弥道之死的秘密被权月戳破,原权月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权月听完430的解释,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问道:“她想要什么?” 【权月的意思是,萱萱和弥道既然已经死了,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但今后,只要是好人,宿主你都必须保证他们的性命无忧。】 “噗。”权月大笑一声,“我是那些人的爹还是他们的娘,我凭什么要保护所有人的性命?” 【因为这是你的任务。】 “任务?” 权月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任务是保护那些在原剧情中死掉的,和权月有关的人的生死,什么时候所有好人的命都归我管了?” 权月当年闹成那个样子,不是因为她所在乎的人都死了,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所以责怪天道剧情安排错误? “而且她的态度不一直是只要自己在乎的人没死,那旁人的生死,皆与她无关?怎么,现在在乎的人都活着了,闲的没事儿开始来老娘这儿立牌坊了是?” 权月说话一点不客气,她知道,她和430的谈话权月能听见,现在的430充当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传话机。 权月话落,430开始沉默了起来。 良久之后,430开口了,【可宿主你不觉得那些人很无辜吗,他们明明可以不用死,你也明明可以救他们,你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那么做?】 “哦,又开始道德绑架了是?” 权月活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还真没少听,反正怎么说,都是他们有理,“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了,老娘有能力,不代表老娘有义务,老娘唯一的义务便是保证老娘的任务中的保护对象不死,至于其他的,不关老娘的事儿。” 权月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还是说她真觉得,人活在世上真就事事都能称心如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除掉坏人,好人一点屁事都没有?” 那那些坏人也当的太窝囊了。 更何况萱萱不死,剧情就无法推动,难道还要权月主动去找到合初,然后二话不说把他除了? 那她还找个屁的合初,她直接操刀去把魔王干了不就完了? 对权月来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又省时又省力,她倒是不介意呢,天道愿意吗,空间管理局愿意吗,权月自己又能愿意吗? 没有剧情支持的异世界,会瞬间分崩离析,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世界都没有了,你还指望能有生物? 有获取就会有牺牲,这个道理流传了千百年,必有其原因,既然原权月选择了顾自己身边人的生死,那她便没理由要求权月做更多。 权月话落,接着,又是冗长的沉默。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430才开口,【宿主,你这嘴炮攻击厉害呀。】 “哟呵,小四回来了。” 权月美美的泡在浴桶里,快乐的与水嬉戏。 【回来了回来了,论嘴炮宿主你果然是最专业的,权月说不过你,灰溜溜的回去了。】 “意料之中。” 面对这种又当又立的人,权月向来知道该怎么解决他们。 道德绑架不存在的,该不长耳朵的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权月直接当放屁处理,你就算说出花儿来,她也概不理睬。 【不过宿主。】 430说着,放小了音量,【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你说。” 【就是,那个,我能不能和你一起洗呀。】 “噗通”一声,430被权月揪出了识海,二话不说,直接按进了水里。 “像我这么好的宿主,”把扑腾上来的430继续按下去,“怎么可能不答应你的要求呢,”继续按,“怎么样,舒服,快乐,享受,”按个不停,“这不说声谢谢说不过去?” 权月欢乐的将一根狗尾巴草按进水里又揪出来,按进水里又揪出来,不断重复。 【咕噜咕噜,我错了,咕噜咕噜,进水了宿主,咕噜咕噜,救命啊!】 第161章 去你的光环(36) 430这一声救命,可谓惊天地泣鬼神,直接冲破了次元壁,回荡在了整个客栈的房内。 忽的一声巨响,权月的房门被踹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由远及近,“刷拉”一声拉开了屏风。 空气瞬间凝固,两双眼睛沉默对视,肆周的目光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移。 “啪”的一声,他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刮子,成功阻止了不听话的眼睛。 而后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拉上屏风,又从地上捡起成了两半的门,堪堪立在两侧,随后像个做错的孩子一般立于屏风之后,开始道歉,“实在是对不起,我听到救命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一着急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我实在是没料到你正在沐浴,抱歉,对不起,骚瑞,米啊内,够满那塞!” 所有能想到的表达抱歉的词语肆周一口气全说了个够,虽然那些词语中大多都是权月教给他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总之,“都是我的错,要不你杀了我!” 说着,肆周直接变幻出了一把长剑,“我自裁也行。” “行啊,你自裁。” 丢掉已经被水润透不省人事的那根狗尾巴草,权月从水中起身,穿上衣服,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大咧咧的走了出来,走到床边坐下,翘上二郎腿,“行动。” 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的权月实在让肆周难以招架,抱歉是真的,但还不太舍得去死,也是真的。 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伸出手,肆周打算割腕,刀刃刚落到手腕,还没划出血呢,便突然一丢,开始躺在地上鬼吼鬼叫,整一个耍无赖,形象全无,给权月都给整无语了,白眼一翻,“行行行,赶紧起来,大晚上的,招鬼呢?” 就知道权月受不了这一套,肆周顺势爬了起来,“我是真的很抱歉。”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觉得稍稍有点可惜,但擅闯女子房间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反思一波的。 “先不提这个。”权月摆摆手,她穿着亵衣亵裤在泡澡,肆周就算看了,该看的也看不到,“你为什么跟着我?” 原剧情中,权月因为发现了肆周的谎言,不仅对他恶语相向了一番,还顺势和他大打出手了起来。 肆周那时喜欢权月,又心怀愧疚,自然处处让着她,只躲不攻,甚至有些时候连躲都不躲,生生挨了权月好多下,被打成了一个重伤权月才肯收手。 虽然权月也因为肆周的关系身受重伤,但没关系,离开肆周那点力气还是有的。 而后权月就消失了,肆周心乱如麻,不知自己为何会陷入如今的场面,找了一个地方疗伤,便没跟着权月。 而现在,肆周虽然修为没了一半,但至少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他清楚若是真让权月离开了,他以后不一定能找到她,所以思来想去,便悄悄地跟了上来。 “合初死了,仙界知晓后一定不会就此作罢,我怕他们会伤害你,也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所以只敢悄悄跟着你。” 肆周发誓,如果刚才不是他听到了那声救命,打死他他也不会出现的。 但现在既然他已经暴露了,那再隐藏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么说,你是担心我咯?” “是。”肆周点头,“我虽然骗了你很久,但我说我爱你,是真的。” 即便权月不相信。 “而且我现在丧失了一半的修为,在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没办法回妖界。” 夺取妖丹他现在倒是不指望了,“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让你动恻隐之心,原谅我帮助我重回妖界。” 虽然他现在的行为的确可以这样解释,虽然也想过,但他的确没有带着这么个目的。 “知道了。”权月挥挥手,“上哪儿来回哪儿去。” 果然,还是不相信,肆周苦笑一声,“我现在回不去妖界。” “我不是让你回妖界。”权月心道这人修为没了一半,连带着智商也减半了是,“我是让你回你自己房间,你不睡觉我还不睡吗?” 看看现在几点了,追剧的大好时间,怎么能让儿女情长绊住脚步,啊? 肆周闻言一喜,“这么说,你不反对我跟着你了?” 笑话? 保镖谁不要啊? 和肆周分道扬镳的剧情已经达成了,谁还管他俩什么时候复合? 虽然肆周现在挺废的,但用来清一些小兵俨然绰绰有余,权月向来贯彻能不让我动手就不让我动手的原则,这肆周都送上门儿来要当保镖了,她这不同意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不反对,不反对,快走。” 权月烦躁的挥挥手,肆周生怕她反悔,美滋滋的起身,“那你先休息。” “走之前把门修好。” 这都快冬天了,门敞着得多冷啊。 “知道了。” 修门不算难事,肆周三下五除二轻松搞定,见权月已经躺下,便悄悄地关上了门。 一个剧情结束,另一个关键剧情悄然来临。 妖并不像人类,不需要每天睡觉,白天黑夜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只是肆周在人界生活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天黑睡觉。 这种普通的生活方式,让他很是着迷。 睡到半夜,肆周突然睁开了眼睛,迅速打开窗户,眉头一凛,不断的环顾四周。 他感知到了魔族的气息。 这么些年了,他和权月被妖追过,被仙追过,甚至被人追过,但十几年过去,魔族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可今天,不一样了。 空气中属于魔族的气息很淡,这反倒让肆周担忧了起来。 魔族修为越高越会隐藏气息,只有普通的魔众出现才会带着铺天盖地的魔灵之气。 此刻,空气当中的魔气很淡,微乎其微,不静下心来很难察觉,这只能证明,暗处之人的修为不低。 警惕心乍起,肆周捏上银针,悄悄地跳出了窗户,没于夜色当中。 同时,熬到半夜的权月实在是顶不住了,正打算睡觉,忽的,一阵微风,轻轻的拂开了窗户。 【宿主宿主,太阳晒屁股哦不是,关键剧情人物出现啦,别睡啦宿主。】 第162章 去你的光环(37) 众所周知,权月的起床气很重,即便她刚刚躺下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快速进入睡眠,但她还是一把揪住了在她闹到上蹦跶的430,恶狠狠的薅下了一把狗尾巴草的毛。 430疼的嗷嗷叫,委屈巴巴的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权月房间的窗户动了,一阵微风拂过,比黑夜还要暗上几分的一团黑雾轻飘飘的钻了进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儿,朝着权月的床飘去。 黑雾刚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打算有好的将权月唤醒,忽的一声破窗声响起,一道蓝色的光亮朝着黑雾直直的袭了过来。 黑雾被打散,瞬间幻化出了人形。 肆周二话不说,动作不停麻利的继续朝着来人袭去,双方缠斗到了一起。 肆周下手可谓完全不顾轻重,招招皆带着必将对方拿下来的气势,相较于肆周,黑雾就要温柔许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躲,尽量不与肆周正面碰上。 肆周并不领情,他可不管对方怎么退让,这个魔灵半夜悄然踏入权月的房间已然惹恼了肆周。 两人从房间内打到了房间外,从客栈外打到了大路上,对方被肆周逼得节节败退,实在是忍无可忍,“我不是坏人!” “你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你见过那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肆周丝毫不手软,趁着对方因说话而分神的空档,银针飞出,正中那人的手臂,肆周一个反身,将他擒住,正打算就地处决时,权月出现了。 “哎哎哎,我说,真就不按套路出牌是?” 眯了半个小时的权月姗姗来迟,看着肆周白眼直翻。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正派擒住反派一句话不问直接杀人的,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肆周傻,要么就是这货仗着自己有主角光环在随便浪。 以权月对肆周的了解,这货就是蠢傻,没得洗。 肆周闻言止住了动作,死死的压着对方让他动弹不得,“这儿多危险,你快离开。” 肆周很是担心这魔灵会不会还有同伴,对付一个以他现在的状态就已经很是困难,若是他真有同伴,那他不一定能分心保护权月。 “我说了,我不是坏人!” 护法气的牙痒痒,要是真打起来,他作为魔王的护法,还能收拾不了这个受伤的小子,他就是不愿意打才处处礼让,“你别得寸进尺。” “你看,他说他是好人。” “他说是好人你就信?”肆周抽抽嘴角,几个时辰不见,权月的智商就掉了? “我信啊,反正我被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多差这一次,先放开他。” 权月故意这么一说,肆周瞬间说不出话,无奈的松开了魔族护法,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在捕捉到对方有别的意图时给他致命一击。 魔族护法:“……” 好好的一个妖,可惜是个傻子。 “我是魔族护法。”上来就自报家门,算是给出了最大的诚意,“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魔尊的事情。” 听到魔尊二字,肆周倒是冷静了许多,缓慢的放下手,开口,“外面说话不方便,先回客栈。” 于是,才从客栈出来没多久的三人又回了客栈,肆周说什么也不愿意回权月的房间,三个人便聚在了肆周的房内。 “我长话短说,魔尊最近盯上了你。” 这个‘你’毫无疑问指的是权月。 肆周不以为然,“你的意思是,几十年前魔尊没盯上权月呗?” “不然你以为她现在为什么还能好好的待在人界?” 护法一句话,成功让肆周闭了嘴,的确,魔尊若是想带走权月简直易如反掌,等了这么多年也没动手,大家都在猜测原因,但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只有这个护法或许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权月点点头,“说来听听。” 护法并未直接切入重点,而是现说起了魔尊出世这件事,“人妖仙三界当年都在猜测魔尊到底是如何离开魔域的,各界说法不一样,众说纷纭,其实没那么复杂,魔尊就是强行突破禁制离开魔域的,为此差点灰飞烟灭,但还好,他修为强悍,保住了一条命,这些年一直在缓慢恢复。” “他在魔域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不惜以灰飞烟灭的代价强行突破禁制?” 总不可能是魔域太孤独了,受不了了? 肆周这问题倒是问到了点儿上,护法解释道,“因为魔尊在魔域找到了雾石的线索,在魔域的一块石头上,刻了神器雾石的掉落地点,正是在人界。” “雾石?!” 肆周惊得下巴都快掉了,雾石是什么,雾石是当这个世界还未被四族分割占领之前的一件神器,无人知晓雾石到底是什么,只知道雾石当中蕴含着源源不断的能量,气势磅礴,似有吞天吐地之力,当年一直流穿着得雾石者得天下的传闻。 传说几万年前,并不存在仙族,只有人妖魔共同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魔族最强,妖族屈居第二,人族最弱势,只能被不断的打压,奴役。 突然某一天,一个人捡到了一块透明灰色的石头,他觉得好看就把那块石头抱回了家,当晚,便诞生了第一个能力远高于人类的仙。 随后,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几乎是一夜之间,人族便多出了百余个能与魔妖匹敌的超能力之人,他们将他们称之为仙。 人类早不满于魔族和妖族的打压,所以成仙之后,他们便拿着雾石开始了反抗。 雾石气吞山河的能力显然不是说笑,妖族和魔族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即便两族联手,也丝毫没有办法。 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他们有魔和妖都没有的,人性。 人和仙本可以一举歼灭魔和妖,但到最后,人类心软了。 在他们看来,魔与妖都是生命,没必要非要弄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人与仙放过了魔和妖,并划分出了四块领地,魔族占领一块,妖族占领一块,人族一块,仙族一块。 他们将大陆一分为四,并签下了停战条约,约定再不开战。 第163章 去你的光环(38) 条约倒是有了,魔族与妖族一直忌惮着雾石,也不敢造次,乖乖的遵守着这表面的平静。 就这么一直过了许多年,当仙族那些最初的仙都陨落,妖族与魔族那些老一辈也纷纷死的差不多之后,年轻一辈执掌天下,本就是心高气傲,仙族又不小心让妖族知道了他们早已没了雾石。 这么一个对魔族和妖族来说天大的好消息一出,谁还会在乎那个狗屁的和平条约? 妖族早就看上了仙族的领地,魔族也早已虎视眈眈的想着吞并仙妖人再度夺回他们的霸主地位,于是,这些年来,战乱一直不断。 好在仙族经过了这么些年,人丁再也不像当年那般稀少,一次又一次的抵住了妖族的攻击。 其实四族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雾石,毕竟有了雾石,就相当于有了最强有力的保障,谁不想高枕无忧?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却无一人找到过雾石的线索,直到魔尊被关进魔域,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寻到了雾石的线索。 他们都知道虽然现在四界表面上是一片风平浪静,但私底里找雾石都快找疯了。 你错过一天,说不定雾石就到了别人的手上。 比起灰飞烟灭的风险,雾石显然更让魔尊觉得价值更大,所以他赌了一把,强行突破限制,险些丧命,但却成功的来到了人界。 本来以魔尊的能力,他来到人界不会让任何人察觉,但因为受了严重的伤,所以泄露了一丝气息,正好,被捕捉到了。 “魔尊这些年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行踪,一边修养,一遍寻找雾石的踪迹,就在前不久,他找到了。” 魔尊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就在某一处不起眼的乱葬岗下,他刚想触碰,却被一道骇人的磅礴之气撞开,毫无还手之力。 魔尊吃了瘪,但却让他更加兴奋,雾石能力果然如传闻一般强悍无比,如果他能拿到雾石,那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那这和权月有什么关系?” 虽然雾石的出现让肆周觉得震惊,说实话,他现在也很想试着抢一抢这个雾石,要是雾石在他手上,那他还用担心治不了蛇虎两族? 可现在肆周更担心的,还是权月。 “关系大了去了。”要是没有关系护法来找权月干什么? 护法看向权月,继续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讶异,这些年魔尊其实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也从来没有回过魔界,直到他找到了雾石,却没办法将它带走,所以回到了魔界打算寻找其他办法,到那时,魔尊才得知了你的存在。” 护法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魔尊告诉我们,当年他在魔域找到雾石线索的那块石头上,除了刻了雾石的线索,还刻了一个月亮。” 月亮绝对不可能是胡乱画上去的,它存在于那块石头上只能证明它也是线索。 结合仙界对权月救世主的推测,“魔尊推断,你就是能帮他拿到雾石的那个人。” “哦?那我岂不是会成为座上宾?” “怎么可能!”护法听这话都笑了,“且不论魔尊唯吾独尊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性格不允许他将任何人奉为座上之宾,就只谈你是他的克星,他就不打算让你活,谁又能知道你帮助他拿到雾石之后不会顺便将其据为己有呢?” 论疑心病,魔尊无疑是最重的,魔族从来不信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人类,更不会相信带着他克星名号的权月帮他做事。 “魔尊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你,附身到你的体内。” 附身与夺舍不同,夺舍是一个灵魂完完全全的生活在另一个躯体内,而附身有时间限制,并且并不需要灵魂出窍,更不挑人,魔本身就是混沌之气,魔尊只需幻化出原形,而后附身到权月身上,操纵她的身体就够了。 “我之所以能先一步魔尊找到你是因为他被雾石那一击给击成了重伤,暂时还无法出魔界来寻你,你踪迹隐藏的不错,那些魔灵也暂时未能寻到你的下落,可你要明白,这只是一时的,一旦魔尊伤好了,你就完了。” “说的倒是挺唬人的,但你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会骗人的人果然警惕心都高,虽然护法将这神奇的故事都说出了花儿来,肆周扔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要他相信可以,起码拿出证据。 护法闻言看向权月,她虽然知道护法说的是真的,但为了拖时间,还是挑了挑眉,表示她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让她信服的证据。 好在,这证据护法还真的有。 只见他错开一步,双手摊开,黑雾蓄起,包裹住两个手掌和面前的空气,不一会儿,黑雾散去,护法的手上多出了一块大石头。 “九天紫玄铁?” 肆周一愣,他认识九天紫玄铁,权月也认识,九天紫玄铁未打造之前长得几乎与普通的石头一样,就是颜色稍微怪异了点,魔域里这玩意儿很多,并不稀奇,所以被形容成一个石头,倒也说的过去。 “没错,就是九天紫玄铁,雾石的信息就在这上面。” 肆周接过石头放在桌上,定睛一看,“这是仙界文字?” 这上面像是被磨掉了一层什么东西,所以看起来十分清晰。 护法绝对不会说这是魔尊待在魔域里实在无聊磨石头玩儿磨出来的,只是说到,“你们应该能感受到,这上面飘渺着一股不同于三界力量的特殊之气?” “你说这是雾石之气?” “否则你打算怎么解释?” 既不是仙气,也不是妖气,更不是魔气,这股力量虽然只有一丝,但也足够磅礴。 权月抬手,手指抚过这块九天紫玄铁的表面,缓缓闭上了眼,而后慢慢的勾起了嘴角,再睁开眼,已经笑开了,“我相信你。” “不是,就凭一块九天紫玄铁……” 肆周刚想说权月太过于轻信一个护法,应当再问问,权月便一个眼神向他扫了过去,冷冷开口,“怎么,你还有意见?” 第164章 去你的光环(39) “没有,完全没有!” 肆周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有意见呢,其实,我看他也像个好人,虽然魔族都是些歪瓜裂枣,但咱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是?” “怎么你这个人还阴阳怪气的?” 护法一听这话就不对味,“蛇妖就是蛇妖,毒的很。” “嘿,想打架是。” 肆周操起了衣袖。 “怎么着,刚才输给你那是我让着你,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 正事儿说完,护法也不怂了,这毛头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真当他不行是。 两人说着说着,莫名其妙的就打在了一起。 权月懒得理这两个幼稚的二货,目光一直落在这块九天紫玄铁上,430觉着不对劲,跳了出来。 【宿主,上个世界我就想问了,这到底是什么啊?】 不论是上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都出现了一个原剧情未曾出现过的东西,上个世界是一块晶石,这个世界是一个雾石。 原剧情中,魔尊的确是因为寻觅珍宝才强制冲出了禁制,但那个珍宝并不是这所谓的雾石,而是一把上古宝剑,由妖和魔联合筑成的宝剑,上可斩天,下可毁地,其威力也是堪比原子弹。 但相较于这个传说中的雾石,便稍显逊色了起来。 上古宝剑被替换成了雾石绝对不是一个bug,毕竟权月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 上个世界权月将失去了能量的晶石拿到手之后并没有上交空间管理局,而是自己留了下来,“零”也没让430将东西要走,430知道它这个宿主秘密多,便也没有理睬。 但连着两个世界出现了两个奇珍异宝,430实在是有一些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能让权月另眼相待。 “一块石头。” 【我问的不是这九天紫玄铁啦宿主,我问的是那个雾石。】 “我说了,一块石头。” 430:…… 好了,权月这么回答,意思就是不想说呗。 不说就不说,“零”通晓所有事,它还不信“零”不知道。 没得到权月回答的430闹起了小脾气,气冲冲的跑去找“零”去了。 而另一头,肆周和护法打着打着,两人忽的停了下来,眉头同时一凛,一左一右拉住权月的两只手往后一拖,默契的将权月护在了身后。 “是魔气。” 护法率先开口,肆周肃然的点了点头,“没错,铺天盖地的魔气。” 护法愣了一下,看向肆周,“你不怀疑是我将他们引来的?” 明明刚才还一副我绝对不可能相信你的模样,现在却把自己的侧身光明正大的亮在他眼前,难道不担心他趁机偷袭他然后带走权月?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肆周睨了护法一眼,傲娇的不肯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对付他们。” 关键是这些魔众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拜你所赐啊。”权月悠哉悠哉的将九天紫玄铁收了起来,看向一脸懵的肆周,“忘了刚才你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妖和魔都对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护法本就是偷偷从魔界跑出来的,稍微露出一丁点气息,便能马上被追杀他的魔众察觉。 肆周帮助权月完成了原剧情中应当有的泄露气息的剧情,现在,魔军压境,这一仗,必不可少了。 “你们先打着嗷。” 收完九天紫玄铁,权月转身就走,而后被肆周拉住了手腕,“你去哪儿?” “上茅房,人有三急啊,憋不住了亲。” 权月表情生动,一副你再不放我走我能当场尿裤子的模样成功让肆周无奈放手,眼见魔灵到了眼前,肆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快速说了一句“快去快回”便闪身加入了已经开始的战斗。 魔灵虽力弱,但数量上却占了很大的优势,肆周和护法两个人虽然一个顶一个的强悍,可到底吃了数量上的亏。 两个人即便背靠背,顾得了身后也顾不了侧身。 客栈的客人半夜看到这幅场景魂儿都快吓飞了,是跑的跑散的散。 场地太小,施展不开身手,肆周和护法虽说第一次见,但竟然诡异的十分默契,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点头之后,同时飞了出去。 他们逃,魔灵追,很快便将魔灵引到了一块非常空旷的地方,既不用担心会伤害到人类,又不用担心场地太小会束缚住手脚。 两人皆是放开了手脚,护法打起自家人来也是毫不手软,一拳一个萝卜头,没有任何容错,又快又狠又稳。 肆周这边也是不遑多让,开玩笑,他好歹也是上任妖王钦点的接班人,对付合初不行,对付这么些个小喽啰还能输不成。 两人都打的非常强势,打嗨了甚至开始比起了人头数,肆周一想起权月这么信任这个护法就来气,势必要在人头数上和他分个高下。 幼稚的人果然感染力强,本来好好打的护法也开始数起了,几百魔灵甚至不够这两人打的,不出半个时辰,便被消灭了个干净。 这两人体力都被消耗了大半,正打算比人头数时,护法身后忽的窜出了一个黑影,他完全没有察觉,还在开口报数,但肆周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来不及说话,银针抛出,“刷刷刷”快如闪电,却尽数钉在了树上。 护法也是真的信任他,并没有半刻怀疑过肆周想要杀他,瞬间回头,一个弯腰后滑,与黑影拉开了距离。 “是你。” “谁?” 肆周也很快凑到了护法身边,与他一同拉出一个随时准备迎战的姿势,问道。 “魔尊的右护法,很强,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护法倒也是有问必答,魔尊的左右护法,右护法法术高强,而左护法更多的是为魔尊收集信息提供信息并出谋划策,两个护法的武力值并不在同一条线上。 “这不正好?”肆周勾唇一笑,“加上我不就够了?” “恐怕也不够。” 护法拧着眉头,“他太强了,我的建议是,你先走,我来顶住他,你带权月离开。” 护法很清楚,这一次攻击并不只针对他这个魔族的叛徒,权月也是他们的目标。 第165章 去你的光环(40) “她能保护好自己。” 肆周对权月偶尔会有一种迷之相信,权月虽然看着长了一张无辜的脸,年龄也不大,十分好欺负的模样。 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了肆周从未在权月手上捞到半点好,偶尔兴起与她切磋,没有一次赢过。 虽然大多时候她都没有打,而是用了点小计谋让肆周打不了,但这些小计谋,很多时候,才是真正致胜的关键。 “要是我不把你带回去,她非把我的头拧下来不可。” 虽然权月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肆周一点也不怀疑他这想法是否正确,答案是一定的,他对权月不仅迷之相信,而且迷之了解。 “这么说,你要和我一起战到底了?” “没这个说法,速战速决,我也忙着回去上茅房。” 肆周说着,率先冲了出去,护法也不甘落后,紧随其后。 顶尖高手的较量,三人快成了一道道残影,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他们的交手过程,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吹,唯一能看见的,也就只有一道道刺眼的颜色了。 权月找了一个绝佳的观战位,架着个望远镜,看的津津有味。 静谧的四周听不到虫鸣,权月身旁,悄然出现了一个人,一张白的有些不正常的脸配上黑袍黑发,在这大晚上,简直如同一张脸在空中飘荡,看上去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来人轻轻抬手,拍上了权月的肩膀。 权月一声“卧槽”,转身一甩,望远镜砸到了那人脸上。 来人气的七窍生烟,拿下奇形怪状的望远镜往空中一扔,咬牙切齿,“打人不打脸你不知道吗?” “那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甩出的望远镜被权月用绳子吊了起来,宝贝的上下检查着,“大半夜的悄无声息的出现,跟个鬼一样,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是,还扔我望远镜,给你脸了?” 来人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皙白的一张脸被气得铁青,牙齿都快被他给磨平了,“算了,不说这个了,跟我走。” 他二话不说,当即想拉着权月离开,那权月能干?指定不能。 来人拉了几下没拉动,转过头来一看,权月稳稳的站在原地,一双杏眼死死的盯着他,困惑的意味很明显,“我妈说了,不让我跟陌生人走,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报警。” 什么跟什么? 来人人都听傻了,妈是什么意思?报警又是什么意思? “贫道不是坏人。”他叹了口气,“贫道是受陛下之命来救你性命的。” “你说我就信啊?” 权月仍旧纹丝不动,来人倒是急得不行,眼见远处的交战已经接近了尾声,“哎哟”一声,无奈的掏出了圣旨,“呐,你自己看,圣旨认识,上面的玉玺章认识,内容看的明白?走?” 白纸黑字,的的确确是圣旨,权月回头,并没有借助望远镜看向远方,肆周和左护法虽然打的十分艰难,但到底配合了起来,赢下了这一次交战。 右护法负伤逃离,他俩也累的气喘吁吁。 魔族护法这条命倒是保住了,无需权月出手。 “行。”看到这里,权月才点了点头,甩开来人的手,大摇大摆的自己走到了前面。 而当护法与肆周二人匆匆跑回客栈寻觅权月时,这里哪儿还有她的影子? “可恶!”肆周急的一拳砸到了墙上,“声东击西!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你!” 故意让右护法出来拖住肆周和护法,然后轻松带走一个人的权月? “我要去魔界。” 他们一定将权月带回了魔界,肆周很清楚,权月要是去了魔界就只有一个死字,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着,肆周当即想要离开。 然而护法却在这时叫住了他,“等等。” 肆周回头,护法走至床边,拿起了信纸,“我忙得很,你们先自己玩儿两天。” 照着信纸上的内容念出口,护法满脸讶异,“这是权月留下的?” 肆周接过信纸定睛一看,点了点头,“没错,的确是她的字迹,也是她会说的话。” 这信若是假的,内容必然不是这样,只有权月才会留下这样的话。 她是自己离开的,魔灵没有将她带走。 “她会不会有危险?” 护法担心权月一个人,还年轻着,恐怕能力不够,会遇到危险,肆周抬眼看了一眼护法,“不确定。” “那你不急着去找她?” “说的倒是轻巧,你看她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了吗?” 环顾四周,除了这一封信,权月没有留下丝毫的气息,护法试了试自己先前用来寻找权月的方法,竟然也没有成功。 “省省,她藏匿行踪有一手的,能被你找到,估计是故意想让你找到她。” 直到现在肆周也终于是悟了,难怪权月对这护法的话深信不疑,估摸着她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就像合初,权月不提醒,他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合初藏着那么大的秘密。 如此一来,肆周倒是放心不少,“比起担心她,现在我俩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我需要修养一下,你呢?” 肆周本就受着伤,刚才与护法联手逼走右护法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他现在只想休息。 护法将他一点也不担忧的模样,也稍稍放下心来,紧绷的弦一断,忽的就累的直不起腰,“算了,就听你的。” 两人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各自休息去了。 而另一头,皇宫内,灯火透明。 当年还是个小萝卜头的皇帝如今也步入了中年,而权月,还是初见那副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说实话,有时朕真的很羡慕修仙之人,不论朕站到了多么高的位置,拥有了多么大的权力,却始终抵不过风霜的侵蚀,再厉害,也不过只能匆匆在这人世停留百年时间,而你们,却并没有这样的烦恼,朕还记得初见你时,朕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哪曾想再见,倒是朕先老了。” 皇帝说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权月应该说什么?生老病死皆是命数,纵然是仙也躲不过?人有人的烦恼仙有仙的无奈? 第166章 去你的光环(41) 心里知道这些话也不过是一些安慰人的场面话,知道这么说皇帝心里会好受一些,要换做一般人,肯定会如此回应。 但权月不是一般人,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一回事了。 “确实。”权月赞同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小时候皇帝就见识过权月的无情,没想到这么些年了,她竟然一点儿也没变。 皇帝脸色变了变,受惯了恭维,突然出来一个说实话的,纵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不适应。 算了,他摇摇头,“其实朕今日让道长带你前来皇宫,是有一些东西想要给你。” 殿内没有其他宫人,皇帝亲力亲为,从暗格里拿出了一本羊皮册子,递给了权月。 “这是朕在藏经阁偶然见到的。” 羊皮册子一看就有一些年头了,但保存的非常好,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形状古怪的文字。 “这是很早之前,大概是几万年前,人类用的文字,经过这么些年的变幻,很多字朕已经认不出了,所以朕专程找了一位学者,帮朕破译了这本书的文字。” 羊皮册子的内容大概是,几万年前,人类获得雾石的同时,还获得了一把威力无穷的神剑,取名吞天。 吞天虽不及雾石威力强劲,但在人与仙对抗妖魔的战役中依然起了非常了不起的作用。 只不过雾石名声太大,吞天便被埋没了。 战争结束后,仙界出了一个叛徒,不仅盗走了吞天和雾石,并且悄悄地来到了人界躲藏。 为了以防魔和妖的反扑,仙界不敢大肆对其进行追捕,只得悄悄联系人界,希望人类能帮他们寻回雾石和吞天。 但人想找一位仙何其困难,倾尽其力他们也只寻到了吞天的剑鞘。 皇帝招招手,年轻的道士便走了过来,取下一直背在身后用黑色布料包裹住的剑鞘,放在桌上,打开。 剑鞘看起来很是普通,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通体雪白,甚至于明亮到有些透明,“这就是吞天的剑鞘。” “挺好看的。”权月点点头,明知故问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这剑鞘就是贫道的祖师爷寻回来的。” 大家都知道当年苦海仙翁选择留在人界不飞升仙界,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位与苦海仙翁做了同样决策的仙。 他因在那场战役中受了伤,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省了去仙界的心思,而是留在了人界,隐姓埋名幻化成一个普通道士,建立起了一个道观。 道观建立没多久,便出了至宝被盗之事,无人能找到苦海仙翁,仙界只得求助于那位仙长。 那位仙长拼尽全力寻回了剑鞘,到那时他已是强弩之末,再无力做更多的事,留下了几个徒弟与那把剑鞘便撒手人寰。 道观的几个徒弟恐保护不好这把剑鞘,便上报给了皇室,那时魔和妖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经常在皇城出没,皇帝害怕东西到了皇宫被抢走,又害怕仙界怪罪于他没有寻到应该寻到的东西,便让几个徒弟又将剑鞘带了回去好好藏着,而后将这个秘密写到了羊皮册子上,历年来只有皇帝能查阅。 从那以后这把剑鞘便一直留在了道观里,岁月变迁苍海沧田,万年过去,终于是在某一日,皇帝遣人去到了道观。 别看这道士年轻,但已经是这道观的观主,担忧皇帝的人无法保护好剑鞘,便自己亲自带着剑鞘来到了皇宫。 “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近些年来,发生了一些事情。” 几十年前权卿夫妇与弥道那一战,十几年前弥道与苦海仙翁那一战,还有十几年前权月肆周与妖族虎族那一战,以及这十几年中各处都出现了权月的身影,随之而来各种仙与妖,这些皇帝又怎能不知? 皇帝联系了仙界,虽然没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但猜也能猜到这件事与权月脱不了干系。 很显然,不管是妖还是仙,亦或是魔,他们都在追杀权月,“所以朕便想着,或许这剑鞘对你会有些帮助。” 这里到底是人界,不管权月身在何处,只要她肯露面,皇帝想找到她并不算难事,更何况权月一直明目张胆的到处砸赌场,前两日还把官府都给砸了,皇帝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派道士去寻权月。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朕想,剑与剑鞘向来异体同心,虽然朕一个普通人类无法感知到什么,但或许将这剑鞘交与你,你能靠着这剑鞘找到剑刃,这样你也可以有一个保障。” 【真奇了怪了嘿。】 430没从“零”那里得到任何讯息,又屁颠儿屁颠儿的回来了。 【我还以为神剑就这么被雾石给替代了,没想到神剑其实还在啊?】 这一段的确存在于原剧情中,皇帝将剑鞘交与权月,只不过是稍稍因为雾石的存在有了一些不一样,但也是大同小异,总之,剑鞘的确是到权月的手上了。 雾石并没有替代神剑,就如同丧尸世界晶石能量没了人类已然自己研究出了病毒,完全是一个道理,有没有这东西,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所以430是否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东西的出现,就只是为了权月? 虽然稍有些大胆,但430对此深信不疑。 它的宿主秘密这么多,想来她肯乖乖做任务,也不能只是为了赚钱,说不准在这些异世界里,有她想要的东西,比如晶石,比如雾石。 现在430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明明它都已经寻摸到真相了,但权月不肯说,“零”也不肯说,它根本不知道这些玩意儿究竟有什么作用,就好比便秘终于开始通畅了,结果拉到一半又给卡住了,简直比不拉还要难受。 权月一句话不说,显然还没打算告诉430。 430咬牙切齿在心里祝福了一番权月之后,也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再问。 “我想你是对的。”权月不客气的拿起了剑鞘,晃一眼间,剑鞘瞬间消失,皇帝和道士都是一愣,复又反应过来仙族有收纳物品的法宝,出现这种现象,倒是不足为奇。 第167章 去你的光环(42) “眼见天快要亮了,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寝殿,不妨在皇宫里休息一晚再启程?” “不用了。” 摆摆手,皇帝还以为她是着急,刚想出口再次挽留,却听权月继续道,“这觉怕是睡不了了,你,还有你,也睡不了了。” 她指了指皇帝,又指了指道士,两人还未搞懂权月这话是什么意思,忽的,刚白起来的天际黑了。 狂风过境猛的吹开了御书房的大门,砸在墙上“哐”的一声,皇帝和道士两人吓得一激灵,一个抱头一个缩脖子。 只有权月还淡定的喝着茶,“你看,我说睡不了了。” 皇帝和道士:“……” 此刻我心中有一万句骂人的脏话,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铺天盖地的魔气缥缈席卷八荒,有一道黑雾直直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眼见就要抓住权月,幸得道士反应及时,双手结印一道黄符甩出,符咒瞬间变成了绳索,将张牙舞爪的黑雾缠住,道士虚空一甩,黑雾被甩在墙上,消散,符咒也随之消失。 “是魔!” 皇帝闻言色变,立即反应过来这些魔是冲着谁来的,大喊护驾,可此时宫外的侍卫面对成群结队的魔灵早已是自顾不暇,又怎能抽出时间来保护皇帝和权月? 道士看清形式,将权月和皇帝双双护在身后,一边对付着朝着权月袭来的魔灵,一边大喊,“陛下,您和权月先走,贫道留下来拖住他们。” “好!道长小心。” 皇帝也明白此时不适合玩什么英雄主义,打死不走,当即他最应该做的,一定是将权月护住,以保她的安全。 于是皇帝匆匆拉着权月,走进了御书房内的暗门。 权月也没固执留下来,只是临走前,将道士用来包裹剑鞘的黑布扔在了他身上,随后跟着皇帝进了御书房内的暗道。 道士不明其意,但还是草草的将黑布裹在了自己身上,随后继续迎战漫天的魔灵。 道士虽然厉害,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类,对付十几个魔灵还能应付,可想要对付这不下数百成群结队根本不留机会的魔灵,无疑是鸡蛋碰石头,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他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求能在最大限度上拖住这些魔灵,为皇帝和权月的逃走留下足够多的时间。 但愿望是美好的,但事实总会给道士一个当头棒喝,一连抵住几波攻击,道士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起来。 一个恍神的功夫,正好被魔灵抓到了时机,道士被魔灵逼到墙角,眼见它们即将将他缠绕啃食他的血肉之时,忽的一阵白光大闪,一阵嘶吼之后,魔灵纷纷退开,叫嚣着却不敢再靠近道士半步。 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朝着皇帝与权月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道士懵了一瞬,一时搞不懂这些魔灵为何会突然对他如此恐惧,低头一瞧,看到了自己裹在身上的黑布,他瞬间明白了过来,是权月。 不论她看起来有多么年轻,到底是已经修炼成仙的人,实力早已不止他可以想象的程度。 道士不知道权月为他加上的这道护身符能维持多久,但只要他还没死,那么能拖住一个魔灵,他便赚一个,权月和陛下也就能少一分危险。 纵使道士身上的符咒已经用完,但他还是站了起来,继续做着他觉得应该做的事情。 好几次被打到,却次次都逼退了想要更进一步除掉他的魔灵。 直到最后道士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他与魔灵之间的战役才告了一段落。 而另一边,皇帝带着权月穿过了冗长的暗道,最后来到了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已经修建了许多年,其作用便是用来在皇帝遇到生命威胁时来为他们提供最后的屏障。 “密室固若金汤,朕想那些魔应当一时半会儿闯不进来。” 皇帝关上密室的石门,再关上第二层铁门,刚刚关好,魔灵便来了。 魔灵来势汹汹,“咚咚咚”疯狂敲击着石门,很快石门沦陷,接下来便轮到了铁门。 铁门虽然坚固,暂时还能抵住魔灵,但长此以往,用不了多久,魔灵还是能冲进来。 皇帝大惊失色,忙来到密室的中央,按下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中央的石柱发生了变化,一个匣子从石柱中缓缓送出,皇帝从匣子里捧出了一只机械鸟,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滴到了机械鸟的身上,鸟儿逐渐透明,像是自己活过来了一般,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皇帝见此赶紧打开了另一道门,翅膀扑扇的声音不再,鸟儿已经飞了出去。 出了一身冷汗的皇帝忙对着权月招手,“这鸟会直接飞到仙界求助,仙界之人看到这鸟就会明白人界出了大事,朕有性命之忧,一定会尽快赶来,这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沦陷,待不得了,当下,咱们只能跑出去,或许还能撑到援兵赶来。” “ok。” 权月比了个手势,又跟着皇帝继续往外走。 走出暗道时,天已经白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皇帝没想到魔灵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当即想要捧几个石头堵住出口,然而权月却突然拽住了皇帝的衣领,拎小鸡仔一般将他提开,下一秒,魔灵冲了出来,气势汹汹。 可以见得,如若权月刚才没将皇帝拎开,恐怕此时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皇帝惊魂未定,眼见魔灵没打算理他,一门心思朝着权月袭来,也顾不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推开权月就想自己迎身接下这一击。 没想到他这一推不仅没推动权月,一股力道反倒把他给弹飞了起来,皇帝惊呼一声飞了起来,目光落在权月身上,魔灵与她只剩半臂的距离。 皇帝来不及出声让权月躲开,忽的,权月动了,不客气的抬手,一把揪住了黑雾,缥缈的黑雾像是有了实体,被揪住之后开始胡乱的扑腾。 权月勾唇一笑,道了一声“调皮”,挥臂一甩,魔灵被甩飞的同时还撞到了后面的同伴,一连撞了十几个,撞一个散一个。 第168章 去你的光环(43) 被权月弹开的皇帝砸到了地上,好在天未亮之前下了几颗雨,土地还算松软,从空中飞到地上的皇帝还不至于就这么给摔死。 此刻皇帝已然看傻了眼,一直见权月一副小姑娘的样子,倒也是忘了,至少在年岁上,她就比自己大,二十多年前还是她帮助自己顺利拿到了皇位。 在那时就如此强悍的权月,这些年过去,又怎会连一些小小的魔灵都收拾不了? 到底是他太心急,以致于乱了阵脚。 “喂,有事没事?” 权月也不知从哪儿抽出了一根苍蝇拍,带电的那种,打网球似的来一个魔灵拍一个,拍一个散一个,360度一个角落不落,身位转的又快又准,魔灵根本找不到偷袭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权月还能抽空和皇帝对话,魔灵也有意识,气的直跳脚,攻击也越发的猛烈了起来。 皇帝懵逼的点了点头,“你没事儿?” “还行,就是手有点酸了。” 权月很不满意,今天又不是周末,这些支援的人路上是塞车了还是怎样,来的这么慢是属乌龟的吗? 【宿主,你可要冷静嗷,马上仙界的援军就要到了,你可别一个不爽把这些魔灵全干掉嗷。】 任务有规定,权月不能直接用自己的武力值解决问题,但是可以从旁打打辅助,要是她一个高兴把这些魔灵全解决了,那这任务也就失败了。 除了权月,谁还愿意来做这个任务? 所以430很慌。 连清很烦,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了,上一边儿玩儿去。” 说着,她干脆苍蝇拍也不用了,直接架起了一把冲锋枪,扫就完事了,冲锋枪下,来一个死一个,一个也别想逃。 魔灵被权月干怕了,有一些直接停住了,也不敢冲,晃一眼看到了软柿子,有了想法。 皇帝人彻底看傻了,仙界法宝多他知道,也有幸见过一些,但请问这是个什么样的法宝? 掉出的蛋壳一颗弹到皇帝的脑门儿上,皇帝终于是清醒了过来。 一眼瞧见魔灵吵着自己冲了过来,也顾不上摆架子了,擦掉嘴角的血,见路旁有根棍子,弯腰捡了起来,毫无章法地朝着空中胡乱飞舞。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就靠这一根普通的木棍怎么能抵抗魔灵? 但没想到,魔灵似乎是被他这不管不顾的阵仗给吓到了,也不敢冲了。 双方突然就僵住了,空气有一瞬间的尴尬。 【来了,宿主。】 430适时提醒,权月五指一缩,魔灵瞬间起势,疯狂的冲向了皇帝。 皇帝也没料到这些魔灵不讲武德,说冲就冲,棍子一扔,下意识闭眼抱头。 完了完了,这次一定必死无疑了。 皇帝疯狂的在心里呐喊,然而喊了好一会儿,自己也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胁迫感也没了。 他缓缓的放下手抬头,慢慢的睁开眼,只看见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还有一件灰色的长袍,两个人挡在了他的前面,一挥手的功夫,魔灵尽数消散。 二人回过头来,朝着皇帝点了点头。 “镜音仙长,星流仙长。” 皇帝毕恭毕敬的开口。 仙界现在一共四位仙长,弥道和合初死了,还剩下两位,便是镜音和星流。 一男一女,是一对仙侣,但没有孩子。 “您二位什么时候出关了?” 皇帝也没想到竟然是两位仙长亲自前来,顿时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一开始皇帝还想着自己何德何能能劳这二位仙长亲自护驾,但转念一想,他又瞬间反应了过来,恐怕这二位并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救权月的。 皇帝不愧是皇帝,虽然只是普通人,但脑子还是有的,镜音与星流救皇帝不过是顺便,他们此番前来,主要还是为了带走权月。 镜音走至权月面前,人到中年才得道成仙,因为长相似水一般温柔,又正好保持着一个中年的面貌,所以看上去很是慈霭,“权月,合初的事情我们听说了,很抱歉,我们并未察觉到合初的阴谋,他夺舍弥道时我们也正在闭关,未能阻止,这才生出了这些无妄的事端。” “没事儿没事儿。”权月摆摆手,“你们找我有啥儿直说,一晚上没睡觉,我困得要命。” 见权月态度还算不错,镜音与星流对视一眼,星流带着皇帝离开,镜音才开口道,“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回仙界,现在妖界因为管理不当大乱,虎视眈眈的想要把你夺去,魔尊也一直没有消息,不过想来也是盯着你的,现下也只有仙界可以保护好你。” “这多多少少就有些冠冕堂皇了?” 权月掏掏耳朵,“是你们保护我啊,还是我保护你们啊?” 仙界早已知晓了她和肆周的关系,现在跑来说这番话,这不摆明了害怕权月真去帮了肆周,那他们仙界不就危险了? 一开始他们不甚在意,还是以为权月没长大,能力不足,直到她竟然打伤了合初,仙界的人开始有了危机感。 虽然合初最后是肆周杀死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权月把合初已经送到穷途末路之后,肆周补上了最后一击而已。 仙界之人这才将还在不管的镜音与星流请了出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把权月带回仙界,绝不能再任她在人界与一只妖鬼混。 一下就被权月看出了意图,镜音一愣,笑了笑,“你本就是仙界之人,仙界是你的家,又为何不回去呢?” “也不是我不愿意。” 权月一副我真的很好说话的样子,“实在是我有一些问题还没有解决,暂时回不去。” 她显得十分纠结,镜音一见有戏,马上问到,“什么问题?说不准我能为你解决?” 权月努努嘴,看向镜音,“我估计你不太行。” 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不行,镜音有些羞恼,开口,“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行?身为仙界四仙之一,我想这世间还未能有什么事能将我难住。” “这可是你说的嗷。” “自然。” “那行。”权月摊摊手,“其他问题倒不是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看那儿。” 第169章 去你的光环(44) 镜音顺着权月手指方向回头看去,忽的一阵强劲的力道扑面而来。 尽管她已经用了最快的时间以及最快的反应试着挡下这一击,但是,对方出手显然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镜音抵挡不住不断退后,脚底一路滑过地面,留下非常深的两道印痕,最后撞到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干上,树迎下了这猛烈的撞击,应声而倒,而镜音终于停下,却单膝跪地,一口鲜血涌上喉腔,憋不住吐到了软和的泥土里,白衫也染上了朵朵猩红。 仅仅一击,居然能令镜音这等修为已然登峰造极之人都招架不住,虽是偷袭,却也足以见得对方的修为有多强悍。 眼见镜音如此狼狈,对方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空中挂起一阵微风,一道残影掠过,镜音瞬间就被提了起来。 她也未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竟一时来不及反应,毫无还手之力。 所幸已经将皇帝送回了皇宫的星流及时赶来,一掌挥出,将对方击退,从他手里将镜音解救了下来。 “你没事?” 星流焦急问道,镜音捂着胸口摇摇头,“没事。” 星流担忧的看着镜音,“是魔尊。” 虽然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魔气,但这世上如果硬要说有人能一击将镜音打成这样的人,想来想去,也就只剩魔尊。 几十年了,魔尊终于现身,几乎不用细想,魔尊一定是为了权月而来。 星流思及此,意图将正在一旁等着打架连花生瓜子爆米花都准备好了的权月拉到他身后,但魔尊显然不会给星流这一个机会。 狂风骤起,花草树木甚至连石头都被卷入了空中,汇聚在一起,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人形,张着血盆大口,直直朝着星流袭来。 星流暗道不妙,一个收手翻身,堪堪躲过这一口,无奈手臂却被咬了一下,瞬间被撕掉了一块肉。 “星流!” 镜音焦急的呼喊了一声,朝着星流飞了过去,空中手掌结印,一道橙色的光芒瞬间幻化成了一只飞天凤凰,长鸣一声直直的朝着那万物汇聚而成的庞然大物冲了过去。 庞然大物形大,则不可避免的迟缓,凤凰疾速,它来不及避退,便直接被凤凰穿透了中心。 庞然大物瞬间形散,花草树木飞落,砸在了地上。 权月“哇哦”一声,撑起了一把伞,花草树木落到伞上,随后从身旁滑落。 “果然还是顶尖高手过招看着爽啊。” 权月由衷的赞叹,430也表示,【有这场景看,谁还看特效片啊。】 简直比3d特效大片还要3d特效大片,瞧这阵仗,瞧这身临其境之感,绝了嘿。 一人一统看的十分过瘾,权月赌瘾犯了,开始和430玩儿了起来,“你猜这俩能在魔尊手上过几招?” 【再怎么说也是仙界四仙之人,也不至于太拉跨,我猜十招。】 “成。”权月点点头,“我猜五招,谁输谁发200块钱红包。” 430:…… 两百块钱? 瞧不起谁呢? 430开口讨价还价,被权月一口否决,而那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庞然大物虽被穿透,但归根结底,它也不是魔尊,镜音的这一招虽然漂亮,却未对魔尊造成任何伤害。 星流得幸有了可以调整的机会,舍不得在这时用多余的法术治疗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不想错过机会的他直接朝着魔尊冲了过去。 虽说魔尊并未现身,但星流和镜音都能凭借气场找到他的存在。 星流冲了出去,镜音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魔尊直接幻化出人形,丝毫没有畏惧之势,一人对俩,正面冲锋。 如果说肆周护法与右护法的交战已经快到只能捕捉到他们的残影,那么这三人的对战,便是连残影都无法看到。 空中火花交闪,未见其人,磅礴之势压榨着天空与大地,大地剧烈抖动,而空气也流通着紧张之势,越发的稀薄了起来。 皇宫内的皇帝和道士正在分享两人不久前的所见所闻,见地面突然抖动了起来,还以为是地震,两人刚从殿内跑出,一道刺眼的流星飞过,“轰”的一声砸在了两人的脚边。 两人被吓得一激灵,赶紧退后,烟雾退散,皇帝看清了坑中躺着一个人,定眼一瞧,大惊失色,“星流仙长!” 皇帝人都傻了,星流不是刚刚才离开吗,怎的现在又回来了? 不,应该不是说回来了,而是死回来了。 毕竟躺在坑中的星流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皇帝和道士赶紧将星流从坑中搀了出来,地面仍在剧烈抖动,他们也不敢将他扶回殿内休息,只能将他放到平底上,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皇帝:“现在怎么办?” 道士:“依贫道看,最好是救救他。” 皇帝:“所以怎么救?” 道士:“贫道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只发表意见了。” 皇帝:“……” 所以说来说去,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 好在星流十分顽强,虽然浑身筋脉逆行不是一般的疼痛,简直比死了还要痛苦万分,但到底还是顽强的睁开了眼。 “这是从哪儿来的!” 星流一睁眼,瞬间抓住了道士还绑在身上的黑布,一直眼被打出血,似眼泪一般流着,有些渗人的盯着道士逼问。 道士差点没给吓傻了,磕磕巴巴的回道:“这,这是贫道用来包裹剑鞘的黑布。” “什么剑鞘!” 星流问的急切,这块黑布上,蕴含着一道无穷尽的磅礴之气,像极了传说中的吞天,虽然只有一丝,但也足够震撼。 “这……” 道士正准备回答,星流却突然看向了远方,一顿,也管不得道士说什么了,匆忙道了一句“借我一用”之后,转身拖着自己这快散架的身体飞了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镜音招架不住,砸到了地上,挣扎了两下,而后不省人事。 两人加起来没能在魔尊手上过上六招,星流扛了三招,镜音扛了两招,不多不少,刚好无招。 权月笑的牙不见眼,催促着430赶快给钱。 430那叫一个气呀,就这水平还好意思称作仙界四仙之二,丢不丢人? 第170章 去你的光环(45) 那可是两百块啊!可以买多少花生瓜子爆米花啊?甚至可以开一年的电视会员了都,就这么输走了,好气! 一个被打成重伤的星流,一个被打到昏迷不醒的镜音:“……” 那我走? 虽然极度不情愿,但430还是在权月的威慑下老老实实的发了红包。 430呼天抢地,权月笑的一本满足。 虽然看上去魔尊一打二五招之内解决了两个仙界的决定高手十分厉害,但其实他打的十分吃力。 当年强行突破禁制致使自己重伤,耗费了不少修为,几十年太短,他根本没有养好这伤。 这一战,他更像是在吃老本,凭借自己以前过硬的实力,强行以速战速决的方式不让镜音和星流将他拖住,他们拖的越久,魔尊获胜的可能就越小。 现在,终于将镜音和星流打趴,魔尊也也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再补刀。 权月看着虽小,但天赋二字向来不是说说而已,她这些年的事迹魔尊也从妖众的口中听了一二,以前的四方大战中,魔尊因为小看了对手而吃了大亏,现在他更信奉小心为上,留下足够的精力对付权月,对他来说才是此刻的上乘之选。 魔尊缓缓飞到还在嗑瓜子的权月身前,负手而立,开口道:“是你自己走,还是本尊亲自动手?” 不同于妖族是根据原型来变幻人形容貌,魔族变幻成人,完全看自己的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显然,魔尊很喜欢刚毅一些的长相,肌肉大汉胡子拉碴,头发都快炸到了天际,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六个大字,“老子天下第一”。 当然了,他自负,却也的确有这个资本,当年凭一己之力差点干碎了仙妖人三界便是很好的证明,该他牛逼。 他这个“走”可以理解为两个意思,一个是权月乖乖就范,和他一起回魔界,一个是权月看清形势自我了结,好歹也算死的有些尊严一些。 不过遗憾的是,不论是自己走还是自我了结,权月都不打算选。 焦糖味的瓜子磕着虽香,但嗑多了就有些甜的发腻了起来,权月抱着可乐小口小口的嘬着,摇摇头,“我不喜欢做选择题。” 她咧嘴一笑,“但是我喜欢出选择题,你是打算自己走,还是打算一会儿被打得屁滚尿流实在没有办法落荒而逃?” 当年的魔尊很狂,狂到无出其右,所有人都拿不出办法整治他,所以他是有资本的狂。 他也很欣赏狂的人,但并不欣赏没什么大本事却自信满满的假狂之人。 权月的狂,符合魔尊讨厌的类型。 既然权月不配合,魔尊也懒得多逼逼,深谙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直接出手。 但魔尊却没料到,多说一句话,也能算死于话多。 他正欲直接解决掉权月,没想到星流却又冲了出来。 星流先是看了一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镜音,没时间理会,眼见魔尊就要朝着权月动手,将黑布缠绕到了拳头上,直接蓄力朝着魔尊袭了过去。 魔尊倒是没想到星流还能爬起来,星流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躲闪,千钧一发之际只能转身迎上星流这一击。 魔尊本来很自信,星流于他而言无疑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自信迎击,却未曾想在接上星流这一拳的瞬间被一股劲爆的吞天吐地的威力反弹开来。 魔尊首提飞行套餐一份,享受到了镜音与星流在他手上享受过的待遇。 根本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 魔尊的身形有些虚晃,竟被这一击险些打到变回混沌之气。 他惊诧不以,堪堪稳住,“吞天?” 那一瞬,那种霸道的气势,除了雾石,也就只剩吞天能有这等威慑的气魄,而雾石的强悍,与吞天不同,若是雾石,魔尊相信此刻自己已然被打回了混沌原形。 但他很疑惑,吞天是神剑,而星流的手上,不过是裹了一块黑布,就算它曾经包裹过吞天,也不可能有此等气势才对! 这究竟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430白眼一翻,【你面对的是一个臭开挂的,你说还能为什么?】 什么吞天吞地,这些人根本没见识过吞天的剑气,只知晓吞天强悍,便自以为是的将权月注入在黑布上的法力误以为是吞天。 实际上不过是这个臭作弊的用来保护道士随便扔了那块黑布正巧被星流给拿到了而已。 430虽然清楚,可别人却不知道,魔尊见这黑布竟然有吞天的气息,当即想要抢走,主动出手。 星流也不甘示弱,心想有吞天之气的保护,他还能怕了魔尊不成,自信满满的面对面迎了上去。 结果根本不用多说,权月这个小气啦的人,能给这黑布注入多少法力? 星流用了一次就算了,还想用第二次,结果被魔尊毫不客气的又一掌拍到了地上,这一下,他是彻底起不来了。 眼看魔尊已经容不得镜音和星流再放肆,想要送他俩一套黄泉路双人游的套餐时,权月突然打了个响指,咧嘴一笑,“来的刚刚好。” 魔尊分神一瞬,正疑惑权月在说些什么时,空中三道人影忽然闪现,二话不说,直逼魔尊命门袭来。 魔尊一吓,反身退后,同时及时甩出攻击,将三人阵型打散,以保他们不会乘胜追击。 三个人,两个魔尊的老熟人,还有一个魔尊虽然没有见过,但一眼便能瞧出他的身份。 权卿和舞怡,当年魔尊自负也大意,最后被这二人击败,就算他俩化成了灰,魔尊也能一眼认出。 而另一个白发老者,便是权月的师傅,苦海仙翁。 他们三个收到了镜音和星流的消息,也知道了合初之事,本想和他俩商量权月之事,哪知跟着气息追过来,竟然正好瞧见魔尊要杀了星流,于是二话不说及时出手,救了星流一命。 暂时逼退魔尊,苦海仙翁将镜音和星流捡了回来,以免他俩在一会儿的打斗中被误伤。 而权卿舞怡对视一眼,不等魔尊做更多反应,再度朝着魔尊逼了过去。 第171章 去你的光环(46) 魔尊这些年也听说了这二人不少事迹,回到魔界之后也没少听到魔灵的抱怨,权卿和舞怡又斩杀了多少多少的魔灵,这夫妻二人又怎么怎么阻碍了他们追寻权月的脚步。 本就是老冤家,新仇加旧恨,又在紧要关头被这二人给拦下了自己这致命一击,魔尊彻底怒了。 虽然心里明白以他现在的状态和这三人打会十分吃力,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魔是要比人更容易被情绪支配的物种。 尽管魔尊已经是整个魔界里最冷静的一位,但到了现在,他也淡定不起来了。 心里想着要报仇要发泄,魔尊每一招都带着一股狠劲儿,权卿和舞怡这些年虽说稍有进步,但由于妖丹不在权卿身上了,他们和不在鼎盛时期的魔尊打起来也竟然只占了一点优势。 而这点武力值的优势又被魔尊混沌原形给掠夺了回去,混沌原形最巧妙的大概就是能让对手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魔族修为越高,他们的原形就会越透明,到了魔尊现在这个境界,肉眼根本看不见他的方位。 权卿和舞怡再强,找不到人也是没招,吊打了魔尊两招之后,便开始被他转着花样当狗一样溜了起来。 苦海仙翁见此也前来参战,但他也像个无头苍蝇那样,根本捕捉不到魔尊的行踪。 舞怡一掌挥出没打到魔尊,反倒是被魔尊给偷袭了一掌,若不是权卿及时拉住她,怕是会像镜音与星流那般砸到地上。 但权卿这一拉,也打乱了自己位置,魔尊见缝插针,找准机会,权卿也被他偷袭了一个背身,最终还是回到了地面。 苦海仙翁倒是眼疾手快,抓住机会正好逮到了偷袭成功想要换位的魔尊,魔尊也吃了苦海仙翁一掌,原形隐隐约约的有了颜色。 但那也只是一瞬,虽然魔尊在与镜音星流二人的战斗中损耗了大半精力,但他到底是魔尊,曾经叱咤风云无人能敌的魔尊。 只是一瞬,他便瞬间调理好气息,又隐藏了起来。 他这偷袭法打的虽然很不光彩,但魔尊是魔,他从来不需要光彩,他讲究的只有赢。 三人在地上被魔尊极尽调戏,耍的团团转,几乎找不到还手的机会,只能是原地干着急。 权月在不远处看的直摇头,这就是高手吗,这就是顶尖吗,她悟了。 【差不多了宿主,再让魔尊这么玩儿下去,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三个人头可真要被他给摘了,任务失败就没钱了。】 本来权月还想再看一会儿,一听到任务失败就没钱,瞬间坐不住了,揣好瓜子一粒都舍不得撒出去之后,直直飞了出来,单手在虚空中一抓,竟然直接薅到了魔尊。 权月也是不客气,大力士附体,揪着魔尊的原形就是往地面一砸,直接砸出了一个大坑。 魔尊原形闪了闪,有了点黑色的痕迹。 魔尊刚想反抗,权月咧嘴一笑,单手揪变成了双手揪,抓住魔尊指着地面左砸一下右砸一下,两个坑一次比一次深。 直到将魔尊砸到原形毕露,一眼就能瞧到的地步,觉得差不多了,权月才松开了手。 而后一个转身,非常做作的说了一句“哎呀,我晕了”,便直接倒下了地上,甚至没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去扶住她。 不是不想,是真的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权月刚才这一通简单粗暴的操作当真是直接将三人给看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请问,这个被揪住乱砸的人真的是当年那个凭借一己之力便能搅动三界的魔尊吗? 请问,这个一把就能薅住魔尊,并且像拎小鸡仔一样随便往地上砸的人真的是那个才几十岁的权月吗? 这个世界怎么了? 这真的还是他们熟悉的世界吗? 不仅这三人懵了,当事者魔尊也懵了。 自从有了神智伊始,魔尊就没被这么对待过,别说抓着他的原形戏耍了,就是根本就没人抓住过他的原形!就连当年权卿和舞怡打败他的时候都没有! 他们全懵了,而倒在地上的权月此刻正在思考自己要不要挪一点位置,给他们腾出点空间继续打。 要说知女莫若母,还得是舞怡聪明,也最先反应过来,弯腰就将权月给扛了起来。 而这时,苦海仙翁权卿还有魔尊也都反应了过来,魔尊现在的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以刚才的方式战斗,他只得再度幻化出人形,对上权卿和苦海仙翁的双面夹击。 有了准确的目标,苦海仙翁和权卿就要好打的多,就算舞怡忙着顾权月没有参战,两个人对上现在的魔尊也是绰绰有余。 魔尊被苦海仙翁和权卿逼得是节节败退,眼见权卿想要将他擒住,魔尊深知现在再想打赢这一仗带走权月已经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虽然不甘心,但魔尊现在身受重伤,再这样下去怕是连活着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忽的想起了权月那个选择题,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很是可怕。 她是否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就已经知道,这三人会及时赶到,然后一手操控着局面走至现在这个地步? 如果真的是,那这个人,倒真如他所听到的那般,根本就是他的克星。 或许不只是他的克星,纵观全天下,谁还能阻挡得了这人的脚步? 魔尊一个晃神的功夫,权卿抓住机会,直接袭中魔尊的命脉,魔尊一口血吐出,再想迎击,已是力不从心。 眼见权卿和苦海仙翁还想乘胜追击,魔尊赶紧用光了最后的一丝精力,落荒而逃。 权卿还想再追上去,但魔尊不仅强悍,逃跑的本事也是一流,他根本抓不住。 虽然知道他此刻一定会回魔界,但他们也总不至于直接杀到魔界,强龙难压地头蛇,这样杀到魔界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反倒会一个不小心,将自己也搭进去。 苦海仙翁也深谙其中道理,所以拍了拍权卿的肩膀,“穷寇莫追,当心反扑。” 虽然就此放弃是有些可惜,但是当下也只能这样。 权卿点点头,转身和苦海仙翁走了回来。 第172章 去你的光环(47) 镜音和星流身受重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苦海仙翁与权卿一人架上一个,正打算将他们带回仙界疗伤,一转身,舞怡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月儿呢?” 听到声音舞怡转过头来,摇摇头,脸上尽是茫然,“消失了。” 就在舞怡的怀里,就在她的面前,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完全没给舞怡任何反应的机会。 权月消失也不是第一次了,讲道理,权卿现在竟然已经觉得有些习惯了,“她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一个能将魔尊像抡大锤一般砸来砸去的人,想来这世上也真没有第二人能够在舞怡面前将她掳走。 他们这个女儿啊,自从八岁后就一直在不断的刷新他们对她的认知,小小年纪,能力却远超他们这些老东西,当真是根骨极佳,前途不可限量啊。 苦海仙翁也十分赞同权卿的说法,“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将镜音和星流带回仙界疗伤,现如今魔尊现世,他们二人要是垮了,仙界怕是要乱套。” 舞怡见权卿和苦海仙翁意见一致,也点了点头,“但愿月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啊嘁!” 权月一个喷嚏打出,险些崴了脚,揉揉鼻子正估摸着谁在背后骂她呢,肆周的声音却从旁响了起来。 “权月!” 肆周和护法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终于找到你了。” 他没问她去了哪儿,此地离皇城不远,今早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他和护法都感知到了,匆匆赶过去,但只见到了遍地残骸,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护法在那儿感知到了魔尊的气息,他们担心魔尊真把权月给掳了去,正打算去找,没想到在大街上碰到了悠哉悠哉走着的权月。 肆周不放心,拉着权月上下检查了一番,确定她连根头发都没掉,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魔尊得逞了呢。” “瞧不起谁呢?”权月白了肆周一眼,看了一眼街道的行人,随后带着肆周和护法来到了一个空旷地带,再然后直接将剑鞘丢给了肆周,“呐,这个给你。” 肆周抱着剑鞘,和护法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懵,“这是什么?” “吞天。” “吞天啊。”肆周淡定的点了点头,停了几秒,忽的瞪大双眼,“吞天!” 肆周抱着剑鞘左看右看,惊得魂儿都没了,这把剑鞘平平无奇,一点特殊气息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吞天的剑鞘? “吞天的剑鞘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拉胯?” 虽然只是剑鞘,可剑鞘上向来都会沾染上剑刃的气息,何况吞天浑身上下都是宝,剑鞘应当也不会平凡到如此地步? “会不会是你随便拿了一把剑鞘来玩儿我?” 肆周从不怀疑权月能看出这种事,权月听的白眼直翻,“我说这是吞天,什么狗屁剑鞘。” “可这分明就是剑鞘啊。” 眼睛总不能骗人? 护法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也显示出了他的怀疑。 权月也懒得和肆周多逼逼,直接扯过肆周的手,掏出小刀划破他的掌心,鲜血瞬间溢了出来。 “你干嘛?” 疼倒是还好,但肆周被吓了一跳,权月一眼瞪过去,“再逼逼直接划你大动脉信不信?” 虽然大动脉这个词肆周听不懂,但权月想要表达的威胁意思,他接受到了,瞬间闭了嘴。 权月收起小刀,将剑鞘拿在手里,拉过肆周的手,鲜血留的很快,滴在光环的表面上,竟然就这么被吸收了进去。 肆周一惊,然而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随着肆周滴在剑鞘上的血越开越多,剑鞘开始有了变化,光环的表面上开始浮现出了一串复杂的花纹,蓝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刺眼的光芒让肆周完全睁不开眼睛。 而后“噌”的一声,一股气震山河的破天之势爆破开来,权月甩出一个防护罩,将肆周和护法包裹在了其中。 “轰”的一声巨响,似乎天地都要被震碎一般,烟尘四起,一把闪着诡异蓝光的剑刃漂浮在空中,“嗡嗡嗡”的像是在说话。 剑鞘变剑刃,这就是吞天,力拔山河气盖世的吞天! 肆周伸出手,吞天便乖乖的飞到了他的手上,蓝光闪了闪,最后归于暗淡,复杂的花纹包裹住整个剑身,惊心动魄的美。 权月收回防护罩,走到肆周身边,“都说了这是吞天,这回信了?” 皇帝那本羊皮册子里记录的内容不假,但谁也没料到剑鞘就是吞天。 其实用最简单的思维去想一想,为何当年偷走雾石与吞天之人并没有用吞天与雾石之力来抵抗追击? 先不提他的目的,他盗走吞天与雾石总不能只是为了看看,必定是看中了这两样至宝的能力。 但盗走至宝之人却从未使用过这两样至宝,甚至于还让别人追回了剑鞘,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因为吞天根本没有剑鞘,它本身就是集剑鞘与剑刃于一体。 需要它时,它是剑刃,不需要它时,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剑鞘。 但从来没有人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直接将剑鞘扔在大街上,也没人会认为这是吞天。 剑鞘变剑刃,闹呢嘛这不是。 这回肆周信了,完完全全信了,“所以他现在是滴血认主了?” “差不多。”权月点点头,“但这种宝物你别指望它能永久认你为主人,吞天嗜血,它在你身上感知到了杀意,所以才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待你身上的杀意消失了,或者是你死了,它就会立马变回剑鞘,等待下一个含着杀意的人用血来唤醒它。” 吞天这种至宝,威力无穷,并且有自己的意识,谁也别想控制它。 它很适合当年被压榨到不得不反抗的人类,却不适合已经功成名就心怀善意的仙。 肆周能唤醒它,完全是因为肆周现在心里揣着铲除妖界败类的理想,视蛇族和虎族为劲敌,恨不得将他们全都给宰了。 这可完全中了吞天的心意,当然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了。 瞧他在肆周手上还一颤一颤跃跃欲试的模样,便能看出它对于杀人的渴望。 第173章 去你的光环(48) 肆周虽然高兴,但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把它给我了?” “那不然呢?”权月挑挑眉,肆周抿唇,“你不怪我骗了你?” 而且一骗就是十几年,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将此等珍宝送给一个骗了自己十几年的骗子。 “就当做是你前些日子为了救我一命的报酬了。” 与合初交战那次,肆周其实有足够的时间逃走,但他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拼上了一般的修为,说什么也要合初将权月交出来。 或许是为了权月,又或许是为了她体内的妖丹,总而言之,他的行为是好的。 而今,她将吞天送给了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愿意欠他。 肆周想到这里,心情便低落了起来。 “现在你可以回妖族了。” 原剧情中,权月在镜音与星流的保护下从魔尊的手里溜了出来,镜音和星流双双殒命,魔尊赶尽杀绝,也正是这时,肆周及时赶到为权月挡下了那致命一击。 肆周不是魔尊的对手,接下一掌就已经让他的身体到达了极限,肆周幻化出原形,拼了命阻止魔尊的步伐,虽然权月逃了,但肆周却死在了魔尊的手里。 现在,魔尊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灰溜溜的回了魔界,肆周赶到现场也算参与在了其中,权月一举保下了镜音星流以及肆周三人的性命,且剧情仍未崩盘,也到了和肆周说拜拜的时候了。 现在肆周拥有了吞天,回到妖族抢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并不算难事,现下妖界大乱,正是他回去的好时机。 如若肆周能一举平定战乱,那今后便是没了吞天,他这妖王之位也能坐的稳稳当当。 当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离开,可肆周却突然有些不舍。 “你和我一起回妖界,魔尊随时都会找上你,有吞天在,你会少一分危险。” “你说什么屁话呢?”权月一脸无语,“吞天再厉害它也只是把剑,以你现在的实力,你能将它的威力发挥到几成?” “最多五成。” “那不就得了。”权月摊摊手,“你以为平定战乱是过家家啊,不要以为有了吞天你就天下无敌了,好好去干你想干的事,我在只会让你分心不说,你也不一定能保护好我,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权月挥挥手,意思是让肆周赶紧走。 肆周虽然明白她说的话都是对的,但心里就是不舍,他有种预感,这次分离,下次就不一定能再见了。 不是预感他和权月之间会有一个人离开人世,而是总觉得,就算以后他们真的还能再见面,或许也找不到今日这种感觉了。 肆周真的憧憬过普通的生活,有权月这样浑身都是趣事的朋友作伴,一定很有意思。 而今,有些东西他终究无法舍弃,普通生活他已经不再指望了,明知权月和他绝不会感同身受,这些感受与憧憬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心里,到底纠结着放不下。 “喂,愣着干嘛?” 权月拍拍抿着嘴不发一言的肆周,看向护法,“这孩子高兴傻了?” 护法摇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他走了之后,你打算去哪儿?” 魔界护法是回不去了,妖与仙都恨魔恨到了骨子里,唯一也恨魔但是认不出魔的,也只有人。 “我想留在人界。” 护法一直很喜欢这里,虽然人类的寿命没有他们长,力量没有他们强,但人类的生活真的很丰富。 那种摒弃了战意,耕田织布细水长流,闲着没事儿唠唠家长里短,偶尔和别人聊聊邻家鸡毛蒜皮的趣闻囧事,想想,都觉得很惬意。 “好小伙,有理想,我支持!” 这边权月和护法倒是其乐融融,而那便肆周还在纠结纠结再纠结。 一方面的确想回去,一方面又舍不得权月,看的吞天都急了,在肆周的手里微微晃动着,闪动着蓝色的光芒。 肆周看着手中的吞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过头,凝视着笑意嫣然的权月,认真开口道:“如若有机会,希望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他还是做好了决定,权月固然重要,但这些年的坚持还有生活在妖界里正水深火热饱受折磨的妖更重要。 既然无人能扛起重担,那他就必须挑上大梁。 “知道了。”权月收敛了些许的笑容,嘴角完成月牙的弧度,“再见。” 肆周也回以权月一个笑容,“再见。” 而后他看向护法,两人互道保重之后,肆周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走后,权月又和护法聊了聊,而后也各自挥手转头,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仙界两位上仙重伤,魔尊也没见到好,各自修养,权月倒是过了几天逍遥日子。 人越是悠闲就会发现时间溜的越是快,几乎一个晃眼,便是几十年过去。 权月是去一家赌坊就被赶出来一次,换一家又赶出来,再换,再赶,几十年过去了,但凡和赌沾上点关系的人没人不知道权月的大名。 只要你开了一家赌坊,第二天绝对会有权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没有一次例外,愣是把许多赌坊逼得生生关门谢客,干什么也不开赌坊了,谁爱开谁开去。 皇帝笑的嘴都合不拢,做着梦都能笑醒。 随着赌坊一家一家的关门,权月越来越找不到事做了,终于在吃了最后一次闭门羹后,她收到了权卿的消息。 这些年虽然权月只顾着进出赌坊,但其他人可没闲着。 权月没有将雾石的事情告诉仙界之人,镜音和星流养伤期间,权卿和舞怡马不停蹄的动员了仙界众仙,打算趁着魔尊还未调养好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管他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把你打死了,你再多的阴谋诡计,不也使不出来? 但魔尊也不是一个蠢蛋,他深知仙界之人想要干些什么,所以只留下了魔众防守魔界,自己早已逃之夭夭,完全不知去向。 好不容易突破了魔界的防守,却没见着魔尊的踪影,权卿很担心魔尊会去找权月,所以赶紧联系了这些年在人界四处蹦跶的权月。 第174章 去你的光环(49) 权卿想要权月赶快回到仙界,一是魔界早有预料来了一个诱敌深入打的仙界溃不成军节节败退需要有一个定心丸,更重要的是,夫妻俩担心权月还不是魔尊的对手。 既然权月已经选择好了她要走的道路,现在集万千希望于一身的她,定不能遭到半点迫害。 不过权月并没有乖乖听话去仙界,而是只身一人,来到了乱葬岗。 原剧情中权月在肆周的保护下从魔尊手里逃出来之后就一直致力于寻找吞天的踪迹,也一直没有回到仙界。 在人间游历了几十年,终于找到了魔尊口中掩埋吞天的那处乱葬岗。 彼时妖界虽内乱暂时平定,但也元气大伤,并没有加入仙界讨伐魔界的争斗。 这一次也是如此,据权月得到的消息,肆周耗费了几十年终于平定了妖界的战乱,但他深知现在的妖界经不起一丁点的折腾,所以选择了休养生息,不参与这次讨伐,仙界被魔界摆了一道,魔尊并未从仙界找到权月的踪迹,想到了背叛了魔界的护法,所以匆匆来到了乱葬岗,正巧碰上了权月。 那是属于权月和魔尊的最后一次交锋。 权月收到了权卿的消息之后,知道时间到了,所以直接去了乱葬岗,魔尊并没有出现,或者是说,他正隐藏在暗处,等待权月将雾石拿出,而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乱葬岗地如其名,一个大坑里,全是各式各样的尸体,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犯了死刑处罚之后扔弃的死刑犯,还有一些无辜惨死却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心旧交叠,上面一层的尸体还算“鲜活”,叠加在一起,死状各异,下面一层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熏天,苍蝇蛆虫狂欢,更下面一层,就是一些已经没有了血肉的骨头,有的还算新,有的已经经过了岁月的侵蚀,骨头已然变质,风一吹,如沙一般飘扬。 浮尸遍野,方圆一里,尽是一片死气。 饶是淡定的权月都默默地摸了摸鼻子,嫌弃的瘪了瘪嘴。 雾石的确在这重重的尸体下,权月可以确定,九天紫玄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隐隐有些异动。 权月将九天紫玄铁拿了出来,将其融华,而后幻化成了一张巨网,将乱葬岗里的尸体都吊了起来,挪至了一旁。 而后权月走近坑里,脚踩因为不断有血液滴答而常年湿润并且颜色怪异的土地,蹲下身来,一只手覆上土地,而后闭上了眼。 天空逐渐开始灰暗,乌云慢慢聚集在了头顶,空气中的风不安躁动,黑色发丝随之飘动,权月一动不动,地面却开始颤动了起来。 忽的,权月猛然睁开眼,直直站起身,瞬间幻化出一把长剑,退后几部45度转身,朝着某个方向猛劈了下去。 剑光大闪,地面裂开了一道缝,不似光芒的灰色光芒从这条缝中绽放而出,气势如虹。 权月微微眯眼,找准了最佳的位置,飞至空中,一掌挥出,地面震裂。 见时机正好,权月将巨网拉了回来提在半空,而后双手交缠,巨网随之收缩,新鲜的血与老旧的骨灰从缝中流出,滴入四分五裂的地缝当中。 地面的震荡愈发的剧烈了起来,从一开始小范围的颤动,到现在,方圆几十里都开始剧烈颤动,几十里外正在农作的百姓抱着锄头瑟瑟发抖,以为发生了地震,害怕的收缩成了一团。 而引起这剧烈地震的中心,灰色光芒大放,吸收了血液的雾石迫不及待的从地里钻了出来。 权月见此,直接飞了过去,将雾石握在了自己手里,雾石跳动一瞬,并未反抗。 只是一瞬,一只魔爪从权月的身后袭了过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权月转身闪躲,而这正是魔尊的目的,阴谋得逞,魔尊顺势将权月握着的雾石抢到了自己的手中。 “本尊拿到了,本尊拿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的魔尊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拿着雾石疯狂大笑,他感受到了,那种不同寻常的气势,将雾石握在手中的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毁天灭地的念头在这一刻侵占了他的理智,达到了顶峰。 雾石被抢,权月并没有任何的着急,微眯了眯眼,礼貌的开口,“麻烦把它还给我。” 难得能听到权月这么礼貌的和一个人说话,还是一个反派,但这个反派似乎并不打算领情,魔尊冷笑一声,不屑开口,“东西到谁手上就是谁的,小姑娘,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小心。” 权月闻言竟点了点头,赞同的开口,“你说得对。” 魔尊正疑惑她竟然如此好说话时,只听权月继续开口道,“东西到谁手上就是谁的,那我再把它抢过来,那就是我的了。” 以前魔尊若是听到这话,定会道一句“口出狂言”,不屑一顾。 但几十年前自己被权月拎着东砸西砸的场景到现在还历历在目,那是魔尊有史以来受过最屈辱的罪,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 他对权月的怨恨甚至超越了对权卿夫妻俩的怨恨,但他不止于怨恨,他对权月还有一层忌惮。 否则这几十年他也不会什么也不做任由权月在人界逍遥。 一个实力不容小觑的敌人,贸然和她对上不是明智之举,魔尊等了几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现在雾石在他手上,他又何惧一个权月? 轻蔑的冷哼一声,魔尊还是当年那一副张狂的样貌,“黄口小儿,也敢在本尊面前班门弄斧,本尊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从本尊手上抢走本尊的东西!” 言罢,魔尊主动出击,身携雾石直接朝着权月冲了过去。 快如闪电的身形在权月眼中如同慢放,扭扭脖子松松手指,权月嘴唇轻勾,咧出一道不屑一顾的弧度,足尖一点,直直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巨响,竟是比天上炸开的一道惊雷还要震撼,光芒如同飞剑,爆炸开的一瞬,花草树木皆不可幸免被拦腰斩断,方圆几里,瞬间变为一片荒芜。 第175章 去你的光环(完) 权月与魔尊各自飞开,立于半空之中。 魔尊眼含震惊,刚才那一击他未曾留手,打着一招毙命的目的朝着权月袭去,却不曾想,携带着雾石灭天毁地的一掌竟然被这丫头接了下来! 这权月到底是何方神圣?! 相较于魔尊的震惊,权月仍旧一脸淡定,甚至抽空摸出了一片口香糖,西瓜味的,嚼着没有薄荷味的清凉,有点酸,味道还不错。 权月抬手,朝着魔尊竖起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神态自信轻松,从容不迫,倒是把魔尊气了个够呛。 手握雾石,魔尊倒也不相信这权月能够比雾石还硬气,不过是幸运而已,他在心里如此说道,再度主动出击。 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魔尊挥出每一掌,权月都能轻松躲过,但每次都是从边上擦过,就好像是在故意挑衅,欣赏于魔尊着急打到她却每次都差一点擦肩而过的跳脚。 魔尊恨得牙痒痒,每一招都灌注了前所未有的狠戾,势必要将权月挫骨扬灰,灭了她那嚣张的气焰。 他挥出的每一掌,从权月身边划过,砸向大地,都让这地震一次比一次的剧烈。 如此大的阵仗,若想无人知晓似乎并不理想,最先收到消息的是仙界。 权卿打开晓天镜,仙界众仙皆从镜中见到了正打的不可开交的魔尊与权月。 震惊之余,他们也迅速组织了起来,齐齐朝着人界赶去。 只要打倒魔尊,魔界便会变得脆弱不堪,现下,权月需要他们的帮助。 而魔界消息也不可谓不灵通,几乎是同时得到了消息,与仙界同时出发协助魔尊。 妖族得到的消息要慢一些,肆周本不想参与仙界与魔尊之间的战争,毕竟现在妖界不稳,参战也打不出任何实绩。 但当他知道权月和魔尊已经打了起来时,还是十分担心权月的安危。 妖界仍不参战,他只是作为权月的朋友,去保护她。 三方位置不同,但几乎是同时赶到。 肆周遇到了他和护法曾经交手过的老仇人,魔界右护法,吞天已经变回了剑鞘,他并没有什么保障。 但既然选择了来,他也没想过退缩。 肆周直直的朝着右护法冲了过去,本以为是一对一,竟没想到他还有队友。 权卿本想去参与权月与魔尊的战斗,但试过之后发现他根本参与不进去。 魔尊与权月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无人能够打破这层屏障,参与到其中。 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起码不让魔界的人能干扰到她。 下面打的不可开交,权月和魔尊也一直没闲着。 两人交战也有了一段时间,纵使手握雾石,魔尊仍旧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有了一些吃力。 而权月,仍旧脸不红气不喘,就好似刚才的交战对她而言,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热身。 魔尊气得半死,在他印象中,雾石的威力不该如此,到底是雾石不行了,还是即便他有了雾石也同样不是权月的对手? “哦,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 打着打着,权月开口了,轻松接下魔尊一掌,以柔化刚反推回去,魔尊被打退,她继续道,“这玩意儿万年前就没能量了。” 不仅是魔尊,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皆是一震,虽然权月并未将雾石之事告诉仙界,但权卿也早就猜出来了,在他见到雾石的那一刻,就明白了。 他最担忧的就是雾石现在在魔尊手里,权月不是他的对手,可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 魔尊显然不相信,他分明感受到了雾石的滔天气势,怎么可能没能量了? 似乎是听到了魔尊内心所想,权月撇撇嘴,开口,“你听说过回光返照吗,濒死的人会在死的那一天突然精神,但精神,不也就那一会儿吗?” “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口中的神器。” 权月说着,又躲过了魔尊偷袭的一掌,非常不爽于自己正在尽心尽力的解释这货还要搞偷袭,权月失去了耐心,一脚踹到了魔尊的小腹上。 魔尊吃痛,五脏六腑皆是一震,但他根本没有五脏六腑,人形只是一具空壳,那他震颤的是什么? 他的混沌灵魂? 魔尊来不及想明白,权月又接上了一脚,直踩他的胸口,飞速压着他往下落,魔尊无法反抗,雾石脱手而出,权月在空中接过,同时一声巨响,魔尊砸到了地上,沙石飞溅,震惊了打斗之人,纷纷驻足望去。 “有没有人教你别在别人说话时打岔?”权月的脚还稳稳的踩在魔尊胸口上,如同一座大山压着他,他完全没有办法反抗。 魔尊头一次感受到了无助,而权月接上了刚才未说完的话,“你以为当年仙界为什么要收手?” 真是因为善心大发? 或许有那么一些原因,但更多的,是迫不得已,只能善心大发。 “吞天变回了剑鞘废了,雾石也突然失去了能量,凭借着这两件法宝的仙界同时失去了两件法宝的支持,他们还敢继续打下去吗?” 那个所谓偷盗宝物之人,不过是仙界用来掩盖宝物失去能量的幌子,死人的气息能够掩盖雾石之气,所以他们派人将雾石埋藏在了乱葬岗下,而吞天,则放到了人界。 “师傅,你说是?” 权月忽的看向苦海仙翁,苦海仙翁一怔,不说话。 肆周瞬间反应了过来,开口,“所以您就是偷盗吞天与雾石之人?” 留在人界不是因为不愿飞升仙界,而是在守护这两样至宝? 瞒无可瞒,苦海仙翁只得无奈点头,“没错。” 苦海仙翁守了一辈子的秘密,还是被发现了。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魔尊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为了雾石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不是为了来听这个消息的! “雾石……” 魔尊伸出手,想要将雾石抢回来,分明它就在权月手上,与自己那么近,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够不到。 “本尊的雾石……” 野心毁于一旦,魔尊不是打不过权月,权月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她只是一个心怀仇恨,所以成功拥有了吞天的幸运之人,唯一毁了魔尊的,只有他的急切的野心。 第176章 蛇蝎女人(1) 【宿主,你就真不想知道你走后发生了什么?】 空间里,430追着还在认认真真数钱的权月问个不停。 因为上个世界比较特殊,所以权月没时间选择离开世界的节点,在她一脚踩死魔尊任务成功的那一刻,权月就被召唤了回来,而原主的灵魂,顺利的回到了她的身体。 只不过原主会丢失她以前的记忆,权月的所有行为,会成为她新的记忆。 讲道理,430不知道这对于权月来说是不是一件好事,毕竟魔尊死了,但魔界还在,没有了宿主的能力,她还能保护好那个世界吗?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她能做到与世界感同身受吗? 430疑惑,但并不想过于追究,只是宿主实在太冷漠了,不打一句招呼就将她召回她也没有半句怨言,只是非常关切的问了一句,“钱到账了吗”就没了下文。 得到准确的答案之后,便美滋滋的数钱去了,一点也不关心她走后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空间管理局任务者多了去了,冷心冷情的人不是没有,但多数都会在任务结束之后好奇一下世界的后续发展。 唯独她这个宿主,当真是及时抽身,丝毫不拖泥带水,搞得跟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似的。 “别耽搁我数钱,一边玩儿去。” 权月摆摆手,烦躁的拍开430,430翻了个白眼,不想听就算了。 反正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魔尊死后,魔界魔众又被赶回了魔界,而妖界与仙界延续了和平协议,权月随着权卿回到仙界开始新的生活,肆周回了妖界,这辈子也没再见过。 她这辈子没再孤独终老,但仍是遗憾不断。 【对了宿主,下一个世界你有没有倾向啊?】 430这次学聪明了,等到权月钱数完了才开口问道,将一块块金条丢进自己的钱袋里,权月咂咂嘴,倒没什么特殊的意向,“随便,我又不挑。” 她确实对去到的世界从不提意见,有什么任务做什么,反正也基本难不倒她,什么问题不能靠拳头解决呢? 这也是430作为权月的系统最开心的一点了。 【那请宿主系好安全带,430号列车,正式发车咯~】 “诶,你听说了吗,咱小姐要结婚了!” “结婚?你听谁说的,哪个小姐要结婚了?” “还能是哪个,肯定是咱大小姐啊,不然还能是那个小杂种?我别的不说,这周边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 “瞧把你能的,那你说说,咱大小姐要和谁结婚啊?” “池家大公子,池廉修知道?” “那哪儿呢不知道啊,那可是池家,顶级豪门,比咱权家不知道高上几个档次去了,咱小姐怎么攀上这么个高枝了?” “据说是娃娃亲,咱家先生以前和池家老爷以前是兄弟,后来咱家先生来到了d市独自打拼,就与池老爷子断了联系,这不前些日子荣日集团在咱们d市成立了一个子公司吗,咱家先生就又和池老爷子有了联系,两人一起吃饭时聊到了各自的孩子,就想起了以前定的娃娃亲,虽然订这门亲事的时候还没有咱大小姐,但也无所谓,反正池家大少爷与咱大小姐年龄也差不了几岁,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婚约就生效了呗。” “原来如此……可是,我不是听说大小姐有男朋友了吗,依咱大小姐的性子,她能同意嫁给一个陌生人吗?”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世界也用不了咱们操心,咱们呐,安安分分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儿就行了。” “是吗?我看你也没少操心啊。” 从厨房外推门而入,权月的突然出现将两个躲在厨房内聊八卦的佣人抓了个正着,两人吓了一跳,顿时冷汗直冒。 “大,大小姐。” 没错,权月,一个刚穿越而来就拥有了一个名不见经传未婚夫的倒霉蛋,此刻正在自家的厨房内训斥佣人。 说训斥倒也不算,权月向来不喜欢和一见到自己就怕的人斤斤计较,太胆小了,一点儿也不好玩。 摆摆手,权月打开冰箱拿出一杯冰淇淋,而后在两名仆人的注视下潇洒离开,从始至终也只说了一句话。 抱着冰淇淋坐下,打开电视,权月才开始和430交流。 她刚穿过来第一时间听到了厨房内佣人的谈话,此时大概也了解了一些。 无非就是她要嫁人了,嫁人的对象还是一个自己或许都没有见过面的男人,而且看这意思,对面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反正比她有钱。 权月又兴趣了,“来,小三,给爸爸讲讲这个世界的剧情和任务。” 已经习惯了权月挨个把它的名字分别叫了个遍的430:…… 【这个世界剧情很普通哦宿主,就是一个单纯的玛丽苏女主吊打恶毒女配的故事啦。】 “明白了,我是恶毒女配。” 不愧是有经验的选手,权月一下就能听出430话里的意思。 没错,她,权月,权氏集团的大小姐,集美貌,智慧,才华,身材,以及各种各样能叫得出名头的优点于一身的优质女性,唯一的缺点,大抵是心肠歹毒,谁都看得惯,就是看不惯自己的妹妹。 这妹妹,不用多问,自然是本世界的女主角,作为权氏集团的私生女,从小爹不养娘不爱,长到十几岁因为妈死了才被接回权氏集团,也仍旧没能逃过生活的毒打。 被后妈,被姐姐,被家里的佣人不待见,就连她的亲生父亲也对她的处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尽管如此被对待,她仍旧一点也不怨恨这个家庭,她坚信,不管是后妈,还是姐姐,她们都是爱她的。 所以,在姐姐不愿意嫁给池廉修时,她,权意,毅然决然的,顶替了姐姐,嫁给了本世界的男主,池廉修。 只是看设定,权月便不难猜出后面的剧情。 大概一开始池廉修并不待见权意,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的被权意吸引,逐渐爱上了她。 姐姐权月看到这样的场面,当然坐不住了,她就是见不得权意过得好,同时她也爱上了那个一心一意对权月好的池廉修,所以毅然决然的,开始了恶毒女配的破坏事业,开始各种使绊子,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意图将池廉修给抢过来。 第177章 蛇蝎女人(2) but,作为女配,权月不管蹦跶的再欢,她仍旧只能是一个工具人。 最后的结局,当然只能是恶毒女配惨淡收场,两位主角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说到这里,权月理所当然的会以为她的任务,是让恶毒女配开战一条更光明的道路。 但是,这一次,权月想错了。 【不知道宿主你注意到没有,本世界的女主,虽然特别的圣母,但是她真的不坏。】 不同于权月以前做过任务那些世界里的女主角,她们虽然有着善良的人设,但做的事都非常的愚蠢,将圣母一个本来褒义的词变成了贬义,善良只停留于表面,内心,却仍旧逃不过恶毒。 但这个世界的权意似乎并不是这样,也不是说她不愚蠢,只是她的愚蠢,来源于真善,她本身是个聪明的人,只是更愿意将世界想象的十分美好,不管别人有没有伤害过她,她都愿意以自己最大的善意去包容别人。 就比如原剧情里的权月,对她妹妹简直坏到了骨子里,到了最后的结局,还是得到了权意的原谅。 权意打心眼里希望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有一条光明的道路,尽管那里面,包含了一些坏人。 你不能说权意的善良是错的,但你也不能说她的善良是对的,善良过了头,就会引起许多人的不满。 比如,空间管理局负责运行管理的部门,有一个工作人员,对权意这样的女主,十分不满意。 每一个小世界的剧情都由天道自己撰写,然后再开始运行,所有小世界都由空间管理局统一管理,所以天道撰写完剧情之后并不会马上投入运行,而是必须先交由运行管理部审核,审核通过之后,小世界才会开始转动。 如果审核期间管理部的工作人员并不满意其中的剧情,他们便会联系那个天道商榷剧情的修改。 当然,那是针对比较有能力的天道,如果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天道,运行部门有时候并不会联系天道修改剧情,而是会直接更改剧情或者是强行更换主角后,再通知天道,让天道照着他们的想法运行世界。 这个世界,便是一个典型。 运行管理部门某个工作人员不满意这个天道烂俗的圣母女主,所以擅自更换了女主,女主变女配,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新的女主,运行了一次轮回之后,才通知了对此完全不知情的天道。 这种事情其实对于整个空间管理局来说稀松平常,小天道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毕竟得罪了大佬,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但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虽然名不见经传,但他有一个在天道中排的上名号的哥哥,他将此事告知与了自己这位厉害哥哥,哥哥一气之下越过了运行管理部直接上报给了“零”。 作为整个空间管理局的主事者,“零”基本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这一次,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管了。 运行管理部被严重批报,擅自修改主角的工作人员被革职,但世界已经运行,除了任务者,空间管理局不能随便干预。 “所以,我来了。” 权月做的任务也不少了,倒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想想竟然还觉得蛮有意思的。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有个大佬哥哥还是舒服。 【因为新女主是由运行管理部直插入剧情中的人物,所以女主光环非常强盛,剧情纠正部害怕一般的任务者扛不住这光环,所以就找上了我。】 毕竟再大的光环,在权月武力值的绝对压制下,也没用。 权月听后,点了点头,“行,说说新剧情新女主还有我的任务。” 【我先说新女主,新女主是一个记者,主要靠收集名人的小道消息过活,说白一点,就是狗仔,家境一般,有一个生病的弟弟,性格方面的话,开朗,活泼,也有很多小心眼。】 新女主叫做萧画,为了给弟弟赚医疗费,所以会经常铤而走险去挖掘一些别的狗仔不好挖的消息,有一次,她盯上了荣日集团和权氏集团的联姻。 权意和权月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两姐妹长相有些相似。 权月是在婚礼当天逃的婚,情况紧急,几乎全城的名门望族都来了婚礼,已经由不得两家取消婚事,权意就是在这时候,毅然决然的顶替了上去。 头纱盖住脸,只要不认真看,谁又认得出到底结婚之人是权月还是权意? 别人没看出来,但萧画看出来了,她坚信结婚的人不是权月而是权意,嗅觉敏锐的她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挖掘这其中的猫腻。 她的动作被池廉修发现,男女主正式有了交集。 萧画还有一个设定,就是和池廉修已经去世的初恋情人长得有几分相似,池廉修见到她的第一眼险些认错。 萧画抓住了池廉修的这个弱点,开始接近池廉修,方便她暗中调查婚礼调包的真相。 池廉修当然知道萧画接近他目的不纯,但彼时他又被逃婚,又娶了一个唯唯诺诺让他提不起半分兴趣的女人,就算知道萧画有猫腻,却仍旧放纵她接近自己。 萧画需要真相让她赚钱,池廉修需要一张神似初恋的脸给自己安慰,两人各怀目的,竟诡异的和谐。 权意知道池廉修不爱她,也知道他很嫌弃自己,所以即便她知道池廉修在外面偷腥,但还是选择了忍而不发。 她的设定太过软弱,又怎么可能是萧画的对手。 池廉修与萧画在不断的相处中,逐渐爱上了对方,两人一起经历了一些故事,最后确定了心意。 池家不愿意池廉修娶这么一个小记者,池廉修便自己夺了池老爷子的权,让人不敢对他做的决定指手画脚。 自己女儿被离婚,对权家的生意是一种打击,权家不同意离婚,池廉修便搞垮了权家,清掉了这块绊脚石,顺顺利利的甩了权意,和萧画结婚,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不还是狗血?” 权月一脸懵逼,“这女主和权意到底差在了哪里?” 第178章 蛇蝎女人(3) 【据我看,应该是差在了男主身上。】 天道的剧情里,女主是靠自己的真诚与善意最后感化了恶毒的反派,最后幸福的和男主生活在了一起,有父母,有姐姐陪伴在侧,她虽然软弱,但有时候却又无比的坚强。 在姐姐让她将池廉修让给她时,她没有同意。 在池廉修有些时候无法为她提供帮助时,她靠着自己的韧劲挺了过来。 她善良,因此乐观,纵使所有事都压在她身上,她也不会生出半分抱怨。 而新剧情里的女主,并不是这样。 或许是运行管理部的工作人员喜欢看到男主对女主的宠爱,所以不管发生了大事小事,男主都会及时赶到,帮助萧画,解救萧画。 为了萧画,他与全世界为敌,抢了父亲的权利,毁了叔叔毕生的心血,无情的抛弃从未曾伤害过他与萧画的权意,送了她一个破产大礼包。 包容萧画的任性,忍让萧画的无礼,无条件的将她放在掌心。 这样的待遇,应该没几个女性会拒绝。 权意比之于萧画,输就输在,她软弱却也独立,剧情上,体现的是两人逐渐双向奔赴的爱情,而不是男方对女方的极致宠溺。 “懂了。”权月一脸了然的点点头,“那货自己没享受到这种待遇,所以在别人的世界里做春秋大梦。” 430:…… 虽然但是,宿主说的倒也挺在理。 “那我呢?” 权月开口,“怎么新剧情中没怎么看到我的影子?难道我还需要单独摘出来说?” 【额……并不是。】 430擦了擦汗,解释,【因为女主换了,权意在新剧情里过得并不如意,所以人设里只恨自己妹妹,不希望她过得好的权月便没了施展的空间,女配沦为路人,所以宿主你没怎么出现过。】 权月:“……” 一代恶毒女配竟沦为路人,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权月突然垮起了一张批脸,430深知自家宿主有多喜欢高调,恨不得全世界都恨得她牙痒痒的性格,此刻肯定是怒了,于是连忙补救道,【作为一个女配,咱们怎么能受到这样的待遇是不是,不知道宿主你咋想的,反正我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太气愤了!】 “没错!太气愤了!” 【所以宿主你的任务来了。】 “说!” 【常言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女主善良的人设不适合做一些坏事,但女配咱就不用担心了是不是,宿主你的任务就是,打倒萧画,扶持女权意重登女主宝座!】 “不行。”权月不满意,“爷自己当女主不香吗?” 【可以是可以。】430接道,【不过女主不能做坏事,需要维持善良人设,如果宿主你……】 “那还是女配。” 430话还没说完,权月就已经免了自己当女主的心思,当恶人它不香吗,善良?那是什么,能卖钱吗? 多少钱一斤?有多少她卖多少好。 “也不知道这设定这么复杂,那个叫居阁兰的能不能在三四十章内写完……” 权月小声嘀咕着,430没听清。 【宿主你说什么,居……居什么,什么写完?】 “没事儿。” 权月摆摆手,“我放了个屁。” 430第n次无语中,能将放了个屁这种囧事说的如此理所当然的,也就是它这个宿主了? 【那宿主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对?】 “接了接了。”权月点点头,“等等。” 【宿主还有啥问题?】 “就是那个权意,我觉得她人设有问题,善良是好事,但咱也不能太善良是不是?” 430一听权月这么说就知道不妙,不想接话,但又不得不接话,【那宿主你的意见是?】 “咱得改改她的性格,该善良的时候善良,该恶毒……额,不圣母的时候还是别太圣母对不对?” 430:…… 就知道宿主要搞事。 【那我问问天道的意见。】 毕竟这是人家的世界,如果天道同意,剧情修改部也不会反对。 “行。” 权月大爷似的摆摆手,“跪安。” 430刚走,权月正打算上楼睡一会儿午觉,突然听到了一声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本不打算理会,一脚刚踏上楼梯,又听到了随后响起的咒骂声。 隐隐约约的,权月听到了“杂种”二字,若她没记错的话,开始那两个佣人高声讨论的时候,好像说过权意是“杂种”的哦? 思及此,权月脚步一转,走下楼梯,拐了个弯儿,直奔厨房。 “你知不知道这杯子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杯子,现在摔碎了,你让我怎么和大小姐交代!” 厨房里,佣人指着低着头自责不已的权意鼻子骂。 分明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但这样的生活对权意来说是常态,不管是谁,只要是个能喘气儿的,都能欺负她。 “对不起。”权意一边道歉一边蹲下身去捡碎片,解释着,“我只是渴了,想喝水……” “你喝水就喝水,你拿大小姐杯子做什么,大小姐的杯子是你能碰的?” “我的杯子的确不是她能碰的。”权突然发声,佣人和权意闻言齐齐望去,她正抱着双臂悠闲的靠在厨房门边,勾着唇看向这边。 佣人一吓,赶紧叫了一声,“大小姐。” 权月挑了挑眉,没有动作,看向佣人,“你叫我什么?” 语气不急不缓,但却压迫十足,佣人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大,大小姐。” “哦,原来我是大小姐啊。” 权月一副惊讶的模样,“我有个问题。” 她终于走进厨房,来到佣人面前,因为身材高挑,所以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又矮又胖的佣人,眼含戏谑,“请问,你的杯子,什么时候变成老娘的了?还是说,你才是这个家的大小姐?” 不轻不重的语气,不怒自威,佣人吓得瞬间跪在了地上,哭声求饶,“对不起大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认错了,我也是一时心急,大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对不起……” 这佣人在权家干了十几年了,仗着自己是资历老,为了讨好权月和权夫人,这些年来没少欺负权意。 第179章 蛇蝎女人(4) 她倒是很有心机,自己爽了不说,还让权月和权夫人都满意了。 谁都知道这杯子不过是佣人用来欺负权意的借口,权意知道吗,她知道,以前的权月知道吗,她也知道。 这种事发生了不止一次,只不过以前的权月全都选择了忽视,她并不在乎东西到底是谁的,她只高兴于又看到了权意被欺负的场面。 今天,是权月第一次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插手了这类事。 佣人吓得瑟瑟发抖,权意低着头,悄悄地看向权月,没想到正好权月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撞,权意吓得一抖,赶紧低头。 权月耸耸肩,觉得有趣,突然俯身,将跪在地上的佣人给搀扶了起来,佣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只是她这个谢字还未来得及出口,“啪”的一声,佣人脸一偏,瞳孔紧缩,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刺痛的脸。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谁也没想到,厨房里还有一个厨子,不敢回头一直做着自己的事情,听到这响亮的巴掌声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打蛋器给扔了。 厨房内一片寂静,权月甩了甩手,勾唇,“脸皮厚就是不一样哈,打人的反倒疼的不得了。” 佣人的脸五指清晰可见,与权意肿起的侧脸倒是十分登对,明明自己才是被打的那个,但道歉的,却还是那个佣人,刚站起的她又赶紧跪了下来,双手撑地,脑袋低的死死的,“对不起大大小姐,是我脸皮厚,疼了你的手。” “倒蛮有自知之明的嘛。” 权月语含讽刺,目光落在权意身上,单手将她提了起来,“好歹是权家的小姐,唯唯诺诺的简直丢脸。” 权月以前从不肯主动接近权意,她总受嫌弃权意身上自带一股子穷酸气,要是不小心碰到,总会大发雷霆对她好一顿训斥。 今日突然主动接触,吓得权意魂儿都快没了,声音掩饰不住的颤抖,“对不起姐……大小姐。” 权意不敢叫权月姐姐,因为权月不允许自己有这么一个“杂种”妹妹,虽然她们的确有血缘关系,但她对这家人的称呼从来都是大小姐,夫人,偶尔会叫权仁一声爸,更多的时候还是叫的先生。 “你做错什么了,要和我道歉?” “我……” 权意本想说自己不应该打碎你的杯子,但想起了权月刚才训斥佣人的话,又悄无声息的将这话咽回了肚子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来她也是真的被欺负惯了,遇到什么事下意识就是对不起,问她做错了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这已经不是善良了,也不是软弱了,照权月来看,这就是脑瘫。 虽然权月和权夫人对她不好,但权仁对她还是不错的,但凡她向权仁告一告状,权仁就算不管权月,也会管管这些无法无天的佣人。 但很遗憾,权意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这种人已经卑微到骨子里了,还真不好改变。 权月顿时有些头疼,“你来厨房干什么的?” “不,不干什么。” “哟呵,胆子挺大啊,敢对着我撒谎了?” “不,不是。”权意赶紧摇头,畏畏缩缩的指了指冰箱,“我有些渴了,想喝水。” “那就去喝。” 不痛不痒一句话,反倒像是命令,权意忙不迭点头,跑到冰箱,拿出一瓶水攥在手里。 权月满意的点点头,“以后别有事没事往这里跑,要喝水不知道叫人?工资白发的?让这些人游手好闲整天屁事没有议论老娘的八卦。” 权月哼了一声,意有所指,跪在地上的佣人顿时感觉如芒刺背,吓得冷汗都不敢冒了,咬着牙管正想道歉,但权月没给她这个机会。 想说的话说完了,权月打了个呵欠,率先离开了厨房。 待她走后,权意才放下水瓶,走到仍跪着的佣人身前,温柔的将她扶了起来,“你没事孙姨?” 她本是好心,却没想到孙姨并不打算领情,刚站起来便直接挥开了权意的手,满脸刻薄,“用不着你假好心,如果不是你摔碎了我的杯子,怎么可能惊动大小姐,现在惺惺作态给谁看?” 权意闻言抿了抿唇,并没有拆穿杯子其实是孙姨自己打碎用来为难她的事实,只是摇了摇头,继续道,“是我的错,孙姨你脸肿了,一会儿用冰块冰敷一下,我房间里有药箱……” “你走不走?” 她话未说完,又被孙姨打断,不满之色尽显,她指着厨房门口,“你不走我走,一股倒霉相,看着就晦气。” 孙姨冷哼一声,推开权意抬腿走出了厨房。 权月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打着呵欠走下楼,正巧遇上打完麻将和下了班一起回来的权仁。 “哎哟,宝贝,快来,妈妈亲亲。” 权夫人保养的非常好,四十多岁了看起来愣像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不认识她和权月的,说她俩是姐妹都会有人信。 吴之薇伸出双臂想要抱住权月,却被权月冷漠的挡住,“免了。” 权月和吴之薇母女俩感情一直很好,一般权月拒绝她的亲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吴之薇瞬间板下了脸,想也不想,开口,“权意呢,权意!” 她一喊,权意快速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站在二楼栏杆边,小声回应,“夫人,我在这儿。” 吴之薇眯了眯眼,权意立马会意,马不停蹄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夫人,您找我?” “我哪儿敢找你啊,半天时间没见,你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你姐姐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吗?” 平日从不肯承认权意和这个家关系的吴之薇一般到这个时候,用这个借口倒是用的很顺口。 权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求生欲告诉她她应该道歉,正想开口,权月却先她一步说了话,“行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嚷什么嚷,做听力测试是吗?” 权月娇纵离不开吴之薇和权仁的纵容,吴之薇闻言一愣,笑了笑,“那到底是谁惹得妈咪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呀?” “没谁。”权月勾唇,“就俩。” 第180章 蛇蝎女人(5) 不偏不倚,目光落在吴之薇和权仁身上,权月眉峰一挑,面色不虞,“你俩。” 吴之薇和权仁闻言皆是一愣,“我俩怎么招你了?” “不声不响就给我定好了婚事,未婚夫我连面都未曾见着,你们倒是说说看,你们怎么招我了?” 权月转身,走至大厅的沙发落座,一手端着杯子小口啜着,吴之薇和权仁面色一变,“你听谁说的?”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耶稣,撒旦,阎王爷……” “停。” 权仁皱着眉头打断权月的胡言乱语,松了松领带,走至另一个沙发上落座,“不管你是听谁说的,那人说的没错,你的婚事的确已经定了下来,荣日集团的大少爷池廉修,不会委屈了你。” 眼见权仁承认的干脆,吴之薇索性也不瞒着了,好声开口,“月儿你别怪爸妈瞒着你,主要这事儿我们也是刚定下来,这不正打算今晚回来和你说嘛,没想到被你先一步知道了。” 吴之薇拍拍权月的肩膀,“不过也没关系,早知道晚知道都是一样的,廉修可是荣日集团的大少爷,将来可是要接管整个荣日集团的,你嫁给了他啊,绝对是好事一桩。” 权月闻言,点了点头,看向吴之薇,“你很喜欢那个叫池廉修的?” “当然了!” 有颜有钱有学识有能力,这么优质的男性,换了谁不喜欢。 “那行。” 权月妥协的干脆,吴之薇和权仁来不及高兴,就听她继续开口,“你喜欢你嫁,半老徐娘老牛吃嫩草,听起来你更赚不是?” “放肆!” 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差点没把权仁的鼻子气歪了,“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一段时间不管着你,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是!” 吴之薇也气的够呛,虽说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却全是责怪。 权月不在乎的冷哼一声,语气轻佻,“怎么了,这就气着了,那你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想过我会生气吗?” “我们那都是为了你好!”权仁怒道,“二十好几的人了,成日就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瞎混,一点正事不做就知道惹是生非,人利氏集团的闺女连孩子都有了,再看看你,马上就二十六的人了,还没嫁出去,再大两岁,谁还肯要你?” “这就不用您老操心了,别说我才二十六,我就是六十二了,只要我有钱,小鲜肉一抓一大把,我用得着操心这个?” “你!” 权仁气的头脑一昏,跌坐回沙发上,吴之薇见状赶紧顺了顺他的胸口,责备的看向权月,“月儿,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口中的那些小鲜肉和池廉修能比吗?” “不能吗?”权月疑惑的歪了歪头,“那我倒是要问问我爸了,你外头包的那些小情儿,和我妈能比吗?”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一旁默默听着不敢说话的权意闻言都是一抖,害怕的咽下一口口水,悄悄的退后了两步。 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吴之薇闻言也停住了抚着权仁胸口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吴之薇走开,坐到了一旁。 虽然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但这始终是吴之薇心里的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刻意的忽视并不能将这个结打消。 权仁更是被噎的无话可说,他可以道权意是个意外,但他否认不了除了权意母亲以外,还有其她的红颜知己。 那些年年少轻狂,管不住自己,后来慢慢的改了,但错误,已然犯下,否认不了。 权月厉就厉害在完全拿捏住了这夫妻俩的痛点,堵的他们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话说到这儿也够了,权月也没必要再戳人痛处,开始了结尾发言,“我的态度很明确,这婚要么你就给我退了,要么你就换别的人顶上,执意要我结也不是不可以,逃婚这事儿我还没做过,试试也无妨,实在嫌麻烦了,我听说,父母包办婚姻是犯法的哦?” 她这已经算得上威胁了,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也给了权仁和吴之薇选择的权利,若是他们一意孤行,那就怨不得她大逆不道了。 言罢,权月也懒得去看权仁和吴之薇一副吃了某种不明物质的脸色,转身打算回房,走到权意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准备准备,一个星期后有一个晚会,带你去丢人现眼一下。” 她这话明显是对着权意说的,来到权家七八年了,权意从未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众人只知道权家还有个二小姐,但真正见到权意的人,还在少数。 权意闻言一惊,下意识看向权仁和吴之薇,这两人也被吓了一跳,微微张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时竟忘了反驳。 权意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倒不是怕自己丢人现眼,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每天都在被羞辱,不过是羞辱的人多或少的问题,她担心的,是丢了权月的脸,权月本就不喜欢她,到时候再丢了她的脸,她不知道以后还会遭受到怎样的欺辱。 “我……” 她刚想拒绝,权月却像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一般,抢先开口,“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给你的,你就收着,想不想要,那是另外一回事。 权意抿了抿嘴,“可是,我没有合适的礼服……” 说的更准确点,她根本就没有礼服可以穿,在吃穿用度上,权家倒也是没亏待她,只不过权意没吃席重要场合的机会,她也从来不敢买太贵的衣服,衣柜里那些,显然不适合出席晚会。 “没有不知道自己想办法?” 权月一副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难不成还指着我给你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权意急忙摆手,见权月越发不耐烦的脸色,赶紧应承了下来,“我知道了大小姐,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这才乖嘛。” 权月拍拍权意的头,刚睡醒又困了,打着呵欠上了楼。 她走后,权仁突然朝权意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权意乖乖走近,静听权仁的吩咐。 “权意啊,爸爸问你,如果让你顶替你姐姐嫁给池廉修,你愿不愿意?” 第181章 蛇蝎女人(6) “你说什么呢?” 吴之薇瞬间坐不住了,不满的看了一眼震惊的权意,反对道,“我绝对不同意,她凭什么取代月儿,她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我愿意?” 权仁烦躁的看了吴之薇一眼,“月儿的态度你刚才也看到了,让她结婚,她要真逃婚了你让我怎么和池家交代?” 现在两家联姻的事情都传出去了,覆水难收,取消婚约已经来不及了,但外界只知道权池两家要联姻,并没有说到底谁和谁联姻,如果池家愿意的话,也只能让权意顶上。 “好歹权意也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权家的小姐,你别说的好像她嫁不得似的。” “我难道说错了吗?”吴之薇瞪着权仁,“你让池廉修一个大少爷娶一个私生女,说出去又比逃婚好得到哪里去?月儿只是生气于我们没有和她商量就给她定好了婚事耍小性子而已,你这个做爸爸的,就不能体谅体谅女儿的心情?” “她那是耍小性子吗?”一想起权月不久前的话权仁就来气,“她那是恨我这个老子都恨到了骨子里!” 这哪是为人子女能说出来的话? “那月儿说错了吗?” 吴之薇一问,权仁立马失了声,见吴之薇眼眶晶润,知道她确实是伤心了,心一软,叹了口气,挪了挪屁股将吴之薇揽在怀中,放轻语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在为我以前做过的混账事耿耿于怀,但我已经改了,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至少近十几年,权仁的确没再包养过情人,为了补偿吴之薇和权月,任由她们胡闹,知道权意受委屈了也不说,他觉得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吴之薇也的确将权仁对自己还有权月的包容看在眼里,但她就是,放不下那些不可磨灭的过去,“我不管,反正池廉修是月儿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看向不发一言的权意,“特别是你!” 吴之薇闹起了小性子,权仁也没有办法,头疼的扶了扶额,摇了摇头,朝着权意摆了摆手,“行,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先上去。” “好。” 权意松了口气,乖顺的打完招呼,转身上了楼。 还好不用她回答,她并不想攀附什么权贵,她现在有自己的工作,能养活自己,之所以一直留在权家,是因为母亲已经走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有亲人照料陪伴,她不想辜负了母亲,也不想失去父亲还有姐姐。 权月对她再不好,她也是和她流着同一个父亲血液的亲姐姐,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能和权月好好相处,就像普通的姐妹那样。 虽然很难实现,但心里却一直有这个期盼。 【宿主,我回来了。】 在与天道进行了一番友好且和谐的交谈后,430带着一个能让权月满意的答案回来了。 说着要睡觉的人正津津有味的玩着游戏,轻松的拿下一个1v5的残局,抽空“嗯”了一声,“天道怎么说。” 【他说随便。】 这个世界的天道也许真的是被运行管理部那个工作人员给气着了,他现在在乎的根本不是剧情,【他说只要不让萧画成功上位,保住权意的女主,别说改性格了,剧情随便宿主你怎么发挥都行。】 天道不满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剧情被改,他生气的只是自己的剧情被篡改就算了自己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并且不能发表意见只能任其进行。 他无非是想出一口恶气,正好便宜了权月。 “那感情好。”权月本想着要是430搞不定她就亲自去找这个世界的天道好好聊聊,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天道这么上道,她十分满意。 “包我身上了,你就瞧好。” 说着,权月又完成了一个一打四的残局,成功被举报了。 【可惜了。】430摇头,【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位电竞圈的天才。】 “滚。” “滚就滚。” 萧画哼了一声,抱着险些被砸烂的相机离开了某个明星的小区,“不就是拍了点八卦小料嘛,还扬言要告我,你有本事告啊,敢告我我就把你们那点破事儿全抖落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治不了你们!” 话虽这么说,但萧画还是不敢真破罐破摔,她要是被告了,万一真要赔钱,她还拿什么给弟弟付医疗费? 最近真是点儿背,一点八卦小料都没拍着还惹了一身腥,再这样下去,主编非把她开除了不可。 她可不能丢了这份工作,弟弟躺在病床上全指着她养活了,但现在这些个明星实在太能藏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拍不到,拍到了也不能放出来,烦死了。 萧画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她的朋友。 “喂,萧画,今天顺利吗?” “别提了,好不容易拍到了牵手照,结果被逮到了,差点把我相机都给砸坏了,现在照片不能发,我今天算是废了。” “就知道你不行。” “嘿,会不会说话。” “好了好了,说真的,现在这些明星八卦真的不好拍,我建议你别拍明星了,去拍拍那些豪门,热度不比明星八卦低。” “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倒是愿意,关键那些豪门比明星还难拍,我能怎么办嘛。” “你别说我不帮你啊,下周有一个晚会,到场的全都是本市叫的出名头的名媛公子哥儿,我朋友本来是那个晚会的服务生,但是她最近有事儿需要回老家一趟,但又不想失去那么一份高薪资,正愁没人帮忙呢,怎么样,想不想去碰碰运气?” “当然想!”萧画瞬间扬起了笑脸,“要是我拍到了好东西我一分不要,要是没拍到,薪资一人一半。” “就你最会精打细算,我去问问我朋友,她应该能同意。”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挂断电话,萧画笑了笑,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哇,弟弟下个月的医疗费又有着落了,真好。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不轻不重,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正打完一局游戏的权月摘下耳机,走去开门。 第182章 蛇蝎女人(7) “大小姐。” 权意抱着一个盒子站在门口,在权月打开门时后退了一步,与权月保持在一个刚好的距离。 顺势靠在门边,权月双臂环胸,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有事?” “这个。” 权意将怀里抱着的盒子往前递了递,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礼服,不知道能不能穿进晚会,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打扰到你了,实在是抱歉。” 接过盒子,权月直接打开,一条纯白色的裙子,映入眼帘。 将盒子扔给权意,权月双手提着裙子的两个肩膀转着圈圈看。 裙子很简约,裙身洁白无瑕,收腰的款式,裙摆上嵌着荷边,不重的褶皱将这条礼裙的垂坠感加深,腰侧用珍珠勾勒出了几条没有规律却流畅曼妙的线条,看起来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权意的母亲是个裁缝,权意很小就跟着母亲学了这门手艺,倒还算有些天赋,礼裙的面料虽然一般,但晃一眼瞧去,简约的没并不失高级之感。 能在几天之内做出这条裙子,也算她厉害。 “能穿。” 权月给出了一个她觉得非常不错的评价,而后将裙子甩给了权意,“就这条。” 这大概是权意在权月口中听到过最好的赞美,权意十分惊喜,喜形于色,又不敢太过放肆,抿抿唇压下翘起的嘴角,“那就好。” “还有事吗?” “没有了。” 话落,权月已经关上了门,头也不回的继续游戏。 晚会在周末,年轻人的晚会,并没有长辈的参与。 晚会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目的,一年来上两次,主要是为了方便这些个名媛公子哥儿们聚一聚,聊聊合作,玩玩儿花样。 权月今天很忙,公司有点事情,所以并没有去接权意,而是让她自己想办法,她给权意下了死命令,她到之前,权意必须先到。 “晚会第一个流程是假面舞,自己准备面具,别像个猴儿似的大咧咧舔着脸直接走进去,请柬自己去我屋里的柜子里找,没锁。” 没给权意说话的机会,权月已然挂断了电话。 别看权意在这个家已经住了这么些年了,今天之前,她还从没有进过权月的屋子,到底长什么样,她一点也不清楚。 权月无疑是权家的小公主,吃穿用度当然极致华丽,权意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做贼一般,甚至有些不敢走进去。 脚下的地毯踩上去非常软,暖融融的,比她房间里的地毯不知道高上了几个档次,权月让权意在她柜子里找请柬,走进屋内,权意傻了,这眼前几十个柜子,比商场里专卖店还多,她该去哪一个柜子找? 想到权月下的死命令,权意也不敢耽搁,认命的找了起来。 幸运之神显然是眷顾着她的,拉开第一个抽屉,权意就找到了晚会的请柬。 顿时松了口气,权意赶紧抱着请柬出了门。 她有车,两辆,一辆是权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说比起权月那些豪车有些不够看,但价格也不便宜。 权意基本不开这辆车,更多时候她开的是自己买的那辆,十几万,付了个首付,现在还在用每个月的工资还车贷。 站在车前纠结了一会儿,权意还是选择了权仁送给她那辆。 好歹也是参加晚会,若是开她自己的车,她自己倒是不介意,但就怕给权月丢脸,惹她不快。 八点准时到达晚会大门口,侍从停车,权意戴好面具,拿出请柬顺利的走了进去。 以前只能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场面,而今自己终于亲身站在这里,权意才知道什么叫做华丽。 大厅里水晶灯炫彩夺目,粉色玫瑰点缀着两侧长条餐桌,精致可口的糕点与花香相辅相成,走进去,中央竖着两条弧形的长梯,长梯两旁绑着白色玫瑰,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复杂的纹路又古老又鲜亮,服务生端着托盘游走在男男女女之间,酒杯触碰在一起,清脆悦耳。 权意来的不算早,她到的时候大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高贵典雅,精致华丽。 权意忍不住的想感叹,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也想成为有钱人,实在是这样的场景,太过勾人。 权意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和这些天之骄子比起来,自己果然就如姐姐口中那般,土鳖一个,没有一点内涵。 权意尽可能的隐身,希望没人能注意到自己,正打算挪到角落等待权月,没想到,有人叫住了她。 “权小姐!” 非常清亮的声音,权意还未反应过来,就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权小姐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权意寻着这女人所指的方向望去,大堂里多数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权意本身不是一个社恐,但这一秒,她忽然理解了社恐的心理。 那种头皮发麻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真的很要人命。 权意很清楚,在场众人并没有一个在等着她,他们口中的权小姐指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权月。 她正欲开口解释,另一个女人也凑了过来,“权月,你这身礼裙可真漂亮,简约大气又不失优雅,瞧这腰间的珍珠,又流畅又好看,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改天我也想做一身。” “不……” “谁说不是呢,你看这快一个月没见,你这身材也越来越好了,凹凸有致,可要羡慕死我了。” “不是……” “身材好不说,最让人艳羡的,还得是气质,你看你就随便站在这儿,这人的目光就瞬间被吸到你身上来了呢,当真是一粒珍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呢。” “其实……” “还好现在是假面环节,看不到脸,一会儿到了脱面具的环节,那才是对咱们的降维打击呢。” …… 各式各样的花式狗屁一句接一句,一点不给权意接话的机会,就这么被人来过来带过去,权意人都快转晕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空档,赶紧开口,“不是的,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权月!” 第183章 蛇蝎女人(8)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空气瞬间凝固。 那个拉着权意手臂的女人忽的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松开手,退后两步,“可我分明看见你拿着权月的邀请函……” “我是权意。” 权意解释道:“邀请函是我姐姐的没错,但我姐姐有事耽搁了一会儿,现在还没到。” “你真是权意?” 虽是疑问句,但在场的这些人也不是聋子,这声音的确不是权月的声音,权月的声音是娇媚的,纵使看不到脸,单是听她说两句话,也能酥到骨子里,软的不知今夕为何夕。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说话更为温润,像是蜻蜓点水,湖水微漾,不起涟漪,更多的是一股宁静祥和之感,与权月相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其实不只是声音,细看权意的身材,也与权月有着较为明显的差别,权月的媚,不仅归功于她的脸与音色,还归功于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该有肉的地方呼之欲出,不该有肉的地方找不出一丝多余的突兀,身材高挑,腿匀称细长,肤如凝脂,白的发光。 而权意的肤色相较于权月,就要黯淡一些,偏正常人的肤色,身高虽然和权月差不多,但许是营养不良的人原因,身材会更显扁平一些,比较符合网络上流行的“竹竿美”身材。 身上这件晚礼服,乍一看倒是简单高级,细看这料子,简直粗如抹布,和晚会里服务生穿的衣服布料没多大区别。 就这么一个和权月完全不像的人,她们竟然会认错! 这可气坏了从刚才就一直追着权意屁股后面阿谀奉承之人,很快有人骂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冒充权月,耍着我们很好玩儿吗?” “像你这种人还真是可怜,平时没机会见识到这种场面,只能靠耍一些心机来博取别人的目光。” “诶,不是,我就纳了闷了,外面的工作人员是吃干饭的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难怪我从刚才就觉得哪里臭臭的,原来是带着穷酸气的老鼠屎偷溜了进来,将整个会场都污染的乌烟瘴气的。” “我说,你怎么好意思进来的,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是吗,这里是你能踏足的地方吗,我要是你啊,现在就麻溜的滚了,丢人现眼。” 阿谀奉承瞬间转化成了恶语相向,一句接一句,只需要一个身份的转换。 权意在此之前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甫一听到层出不穷甚至不带重样的尖酸刻薄之语,心里还是有些闷得慌。 她就这么站在中心,独自面对着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恍惚间似乎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听从姐姐的话来到了晚会,想要找个角落隐藏自己的存在,却被他们拉着扯着来到中央,听着不属于自己的阿谀奉承,好心解释,而后遭到谩骂,到底,她又错在哪儿了呢? “够了。” 人群中,忽的多出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权意抬头,和众人齐齐望去,便见到了站在后排的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即便是站在最后也比旁人高出了一个头,黑色晚礼服正经严肃,剪裁得当,细腻的面料将他整个人都衬得熠熠生辉,十分有气场。 男人脸上带着一张黑色面具,没有多余的装饰,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张薄唇,紧抿着,穿过这重重包围,走至权意身前,低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抬头扫视周围。 “这是晚会,不是什么批斗大会,更不是你们这些自诩高贵之人用来暴露嘴脸的现形大会,嘴上积德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们?” 男人话语清冷,说话自带清冽的气场,百分百的上位者姿态,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 他话落,竟一时无人说话,但很快,有人小声的开口了,“这人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你呢?” “我也不认识,你呢?” “看我干嘛,我反正不认识。” “都不认识?” 众人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这号人物。 而后,这些人的气焰开始嚣张了起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挤破头混进了这个宴会,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你倒是照照镜子瞧瞧你自己,你哪儿来的胆子和我们叫嚣?” “我看呐,八成和这权意是一伙的,要不怎么会和她感同身受,被咱们戳着痛处了呗,王八就算混进了美人鱼里,它也终究只能是王八,一眼就能瞧出。” 此言一出,众人笑作一团。 男人眯了眯眼,刚想发作,没想到倒是权意先他一步开了口。 “你们笑够了吗?” “有你这个小丑在,我们怕是笑不够咯。” “好啊,那你们慢慢笑。”权意也笑了,“最好在我姐姐来了之后你们还能继续笑,让她也看看你们是怎么踩到她权月头上去笑话她妹妹的!” 权意是真的气着了,她无所谓别人怎么说自己,反正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连累别人。 虽然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也正是因为不认识,他会向自己伸出援手为她解围,那她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把重压全推到他的身上。 提起权月,一群人瞬间止住了笑声。 权月脾气不好远近闻名,谁惹到她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权意一句话,让不少人嚣张的气焰有了些许的消灭。 但还有一小撮人,不信这个邪,“别拿权月吓唬我们,你真当我们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你这个妹妹?你真以为权月会为你做主?别逗了好吗?” 你说权月会和他们一起看笑话他们说不定还会更相信一些。 “是吗?”权意冷哼一声,“有一点你们说的对,权月绝对不会在乎我这个妹妹的感受,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她有多在乎自己的脸面,我,权意,不仅仅是权月的妹妹,还是权家人,你们笑话我,就是在笑话整个权家,就是在笑话她权月!” 权意微微仰着头,面具下一双眼傲然的看着这群人,少了不久前一直萦绕在她身侧的小心翼翼。 第184章 蛇蝎女人(9) “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吗?我可以走,只是到时如果我姐姐问起为什么我不在时,我想,我没必要隐瞒今晚发生的这件事,对?” 权意一句接一句,她本不想借权月的名头来压制这些人,但她除了权月,的确没有任何底牌,而且,权月的名字,真的很好用。 权意说完,本来还在嚣张的那一小撮人也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方才那快要冲破屋顶的气焰。 一个一个目光不自觉的乱瞟,瘪嘴的瘪嘴,冷哼的冷哼,一时没人敢反驳些什么。 但总有那么一些人,比较独特。 一个男人沉默了两秒,仍是站不住,拨开挡住他的人,走到了中间,先是与仍站在权意身边的男人对视了一眼,莫名打了一个冷颤,慌忙把目光移到权意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毫无惧意看向他的权意,不屑冷哼,“我可不管你怎么搬出权月来威慑我们,他们怕权月,我可不怕,我今天就是要把你赶出去,就算权月来了也没用,她要敢保你,我连她也一并赶出去,你最好现在就滚,别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说话这个男人是冯氏集团的小公子,也是这次晚会的组织者,冯氏在本市也算是赫赫有名,他也是出了名的蛮横无理,出门在外,基本无人敢惹。 权意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又只能搬出权月的名字狐假虎威,瞬间有些被这冯小公子的气焰吓到。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见此,正打算开口,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又被打断。 “老娘倒是要看看,谁他妈胆子这么大,敢把老娘赶出去!” 一道女声从门口传来,娇媚有余,更多的,是一股子震撼人心的霸气。 众人齐齐往门口看去,皆是一颤。 门外,权月一袭大红色鱼尾裙,拖地长裙裙摆洒上一圈碎钻,黑色的小蝴蝶从左腋下一直蜿蜒至裙尾与碎钻的连接处,细如蚕丝的吊带上是由黑色妖姬的花瓣结合碎钻缠绕而成,正连接着勾人心魄的锁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手捏黑色手拿包,一条流苏吊着一颗猫眼石,在空中打着转儿,海藻般黑色大波浪发丝落在洁白无瑕的肩上,与黑色面具相辅相成。 简简单单一个面具也尽是心机,面具一角有一块用血钻镶嵌而成的蝴蝶结,半个巴掌那么大,正连接着权月耳朵上的蓝宝石耳环,红与蓝碰撞,擦出耀眼的光芒。 仅仅是姿态散漫的站在门口,灯光一打下,也是光芒万丈。 便是还未曾见到那张勾人心魄的脸,也让在场大多男性女性倒吸一口凉气,羡慕的有,垂涎的有,惧怕的有。 此时,竟是无一人敢答话,权月朝着权意招招手,她便屁颠屁颠儿的跑了过去,流畅的将手臂搭在权意的肩上,权月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了权意身上,目光扫过这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一个一个连对视都不敢,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刚才是谁那么嚣张来着,来,站出来让我瞧瞧你是哪路货色。” 冯小公子脚步一滞,意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其他人无一人敢答话,虽说什么都没说,但也有不少人目光都落在了冯小公子身上。 “没人?”权月歪头,“总不能是我幻听了?” 纤纤玉指随便往人群中一指,权月略显霸气的褐红色红唇一勾,语音上挑,“是你?” 被指的男人一惊,赶忙摇头,“不是我。” “那是你?” “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没说过话!” 权月点点头,又指向另一个人,“你?” “姑奶奶你饶了我,我什么都没说!” 一连将在场的男人指了个遍,每指一个人,冯小公子就会紧张一次,呼吸紊乱,心脏像是被攥在了别人手里不断收紧。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你让他自己承认,原谅他真的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一边纠结着,痛苦的等待即将到来的结局。 最后权月的目光落在了男人和冯小公子身上,“您二位谁才是那个要赶走我的人呢?” “姐姐。”权意忽的碰了碰权月的手指,看向男人,“他帮了我。” 这下好了,权意这一指,在场除了男服务生之外,只剩一个冯小公子。 权月轻笑一声,踩上由水钻镶嵌而成的恨天高,走了出去。 安静的大厅,她每走一步,高跟鞋踩到地面,清脆的声音都像是升堂时那一阵阵笃地声,宛如擂鼓。 “冯小公子。” 一改之前的霸气全开,权月开口,声音很柔,软弱和普通朋友对话一般,一手搭上冯小公子的肩膀。 冯小公子被吓得一抖,感受到肩膀上不轻的力道,被迫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权月含笑的眼,又是一抖,听她继续道,“一段时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嘛。” “权,权月,你听我解释,我没想把你赶出去,我就只是和你妹妹开个玩笑。” 生怕权月不相信,冯小公子赶紧看向一旁众人,朝着他们不断的使着眼色,“他们都知道,你们说是不是,我们什么交情,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是不是?” 冯小公子本就是一时口嗨,仗着权月没来,不想被一个权意给吓住,所以才口出狂言,他也没想到权月正好就到了,要是他知道,他就是死也不会开口。 可现在话都说出去了,后悔也是来不及,只能是想办法挽救。 大家见权月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便试探着附和起了冯小公子,“没错没错,就是一个玩笑。” “是啊是啊,只是一个玩笑而已,我们欢迎你和你妹妹都来不及,怎么会把你赶出去呢。” “大家都是朋友嘛,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你看看,不小心听岔了哈哈。” “原来真是玩笑啊。” 权月似乎是相信了他们的话,点了点头,“我还以为真要把我赶出去呢。” “怎么可能呢!”冯小公子连忙开口,“这晚会缺了谁都行,独独不能缺了你,有权月的晚会才叫晚会嘛,是大家?” 第185章 蛇蝎女人(10) “对对对……” “没错没错没错……” “是啊是啊是啊……” 接二连三的应和声在权月耳边响起,她笑意不减,点了点头,“说的没错,这晚会缺了谁都行,就是不能缺了我。” 冯小公子见权月的心情似乎有了回暖,还想继续拍马屁,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权月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猛然凑近,红唇勾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嘴唇轻启,“既然如此,那你就滚。” 冯小公子闻言身形一颤,也是完全没想到权月会这么说,猥琐的瞳孔里呈现的却是放大的惊恐,大厅空调的凉气也无法吹散他冒出的虚汗。 冯小公子转头看向别人,意图有人能帮他说说话,但在场这些人竟瞬间全都移开了眼,上看下看,左右转头,就是不去看冯小公子。 其实,权月家并没有这么大的势力,权仁在本市只能算得上后起之秀,虽然有钱有势,但家族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底蕴。 大家之所以这么害怕权月,主要归功于她自己,天生王者,走到哪儿都是万众仰望,不自觉就将她奉为女王般的存在。 这样的气势在权月占领这幅躯体之后更是如虎添翼,一个眼神,不含杀气,却像是要将人抽筋剥皮一般的恐怖,欺善怕恶是人类印在骨子里的特性,如此,恰好成就了权月在这些名媛公子哥儿心中的地位。 没人敢忤逆权月,特别是现在这个霸气侧漏的权月,谁都不想说话被她给盯上,那种被毒蛇吐着蛇信子盯上的感觉,说是如芒刺背都是轻的。 冯小公子求助无果,咬了咬牙,正打算转身离开,这时,权月松开了按住他肩膀的手,双手一摊,笑容灿烂,“开个玩笑,我想冯小公子不会介意的哦?” “礼尚往来”的传统美德倒是被权月贯彻的不错,冯小公子以及众人闻言,一滴冷汗滴落,心里确实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这玩笑并不好笑,但没人会为此多发表半点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哈哈哈,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冯小公子晓得尴尬,一旁看着的人已经尬的用脚趾抠出了一套别墅。 所以说以后还是少逞一些口舌之快,惹到惹不起的人,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闹剧结束,玩够了的权月挥挥手,一群人大松一口气,作鸟兽状散去。 目光落在某个角落看了一眼,权月勾唇一笑,转过身,并未继续停留。 走到男人身前,权月端过路过的服务生托盘上的一杯香槟,朝着男人举了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池家大少爷,不仅人帅能力高,这正义感也是十足嘛。” 池廉修! 看似各做各的事没有关联实则一直悄悄注意着权月动向的一群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对着池廉修出言不逊的那些个人吓得腿一软,差点拿不稳酒杯。 池家大少爷池廉修!他怎么来了! 作为这次晚会的组织者,冯小公子也是一脸懵,他的确有向池廉修发了邀请函,但是他不是已经拒绝了吗? 池廉修不爱参加这种没有意义的晚会他们也一直有所耳闻,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来,意思到了就行。 可他今日偏偏就来了,这算什么意思? 为了谁? 难不成真如他们父母口中那般,池家与权家要联姻了? 夭寿了,权月本就无法无天,要是真和池廉修成了,他们以后就真没有出头之日了啊! 池廉修也没想到权月竟然认出了他,刚才权月的一言一行他还记得清楚,虽说对权月平日的作为早有耳闻,也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来看看自己这个从未见面的未婚妻。 但真见到刚才的权月,池廉修才发现,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她,这女人,已经狂到了一定的地步。 那种全天下老子最厉害的自信,倒不是旁人能学的来的。 虽然很霸气,但却完全不是池廉修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娇而不媚性格可爱的女孩子,而权月,完全不符合。 端上酒杯与权月的酒杯轻碰,清脆的声音接上了池廉修的话,“比起我,你更是让我惊喜连连。” “惊吓。” 权月毫不留情的拆穿池廉修的真实想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正盘算着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这里的哦?” 心思被拆穿,池廉修面具下的脸一僵,笑容加深,“哪儿的话,如此精彩的晚会,谁会愿意离开呢?” 倒也没否认权月带给他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权月闻言耸了耸肩,似乎是信了池廉修的话,“那正好,我呀今天吃坏肚子了,正想去趟洗手间呢,那我这不成器的妹妹,就麻烦不愿意走的池公子,照顾一会儿了?” 也不等池廉修回应,权月说完,放下酒杯就走了。 无奈的咽下拒绝的话,池廉修看了一眼没说话乖乖站着的权意,和权月一比,她倒是顺眼了不少,明明是两姐妹,怎的差别这么明显。 本是看她可怜才出言帮她,没想到她倒是韧性十足,池廉修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权意是为了不让他难堪才搬出了权月和这些人对着干,她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为他人着想。 说是让池廉修照顾照顾权意,但自从权月离开后,这一群人便立马朝着池廉修涌了过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他围着,池廉修连权意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想应付这些人,但又出于礼仪不得不应付。 权意其实挺高兴的,还好池廉修不像她这样不受欢迎,见他被这些人围着,打心底里为他开心。 只不过权月不在,池廉修又没空管她,虽说暂时无人敢招惹权意,但也无人愿意亲近她。 包里的手机“叮铃”一声响起,权意拿出手机一看,是权月的信息。 【在我从洗手间出来之前,想办法让骂过你的人主动道歉,做不到,后果自负。】 看着这几排文字,权意的头瞬间大了起来。 她并不想要别人的道歉,她挺理解这些人的虚伪的,她也不想和这些人扯上什么关系。 可权月的命令到这儿了,她要违抗吗? 第186章 蛇蝎女人(11) 权意不太敢,就凭着权月刚才那一股子要杀人的气势,权意总觉着她要敢说“不愿意”,下一秒权月总得上上社会新闻。 收起手机,权意抿了抿嘴,紧张的扫着来来往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意图找到一个起码看上去应该还算好说话的人,最后找到了一个看着还算温柔的女人,忐忑的走了上去。 “您好。” 她礼貌的打着招呼,对方本是想走,但不自觉的又想起了权月,离开的脚步微顿,到底是对权月的恐惧战胜了她对权意的厌恶。 冯小公子站在边缘,正盘算着一会儿轮到自己时如何和池廉修拉近关系,忽的感受到有人撞到了他的肩膀,不耐的转头想要训斥那人是不是没长眼睛。 一个“你”字刚出口,冯小公子就愣住了。 “请问,权月在哪儿?” “在……大概,可能在那个方向。” 微颤的手指指着权月离开的方向,冯小公子目送着来人抬腿离开,腿肚子正打着颤,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你发什么愣呢?” “要,要命了……” 冯小公子说话直哆嗦,朋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实在是不懂,“哈?” “要谁的命,不会是权月,你可别再招惹她了。” 惹急了就依着权月那性子,她今儿非得把这整个艺术厅都给掀翻了不可。 “谁说我要权月的命了?”冯小公子气的白眼直翻,他倒是想呢,关键是他敢吗? “那你要谁的命?” 朋友还是一头雾水,冯小公子急得伸出手指着同样的方向,“不是我要谁的命,是他要我的命!” “到底是谁啊,胆子那么大敢要我们冯公子的命,活的不耐烦了?” 冯小公子听得出朋友是在调侃,此刻他的确是高兴起不起来,耸肩哼笑一声,“我看活的不耐烦的是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啊。” 问这么半天,不就等着冯小公子说吗? “官砚。” “害,不就是官砚嘛,他几斤几两还能要了你的……你说什么!官官官官官……” “把嘴里的袜子吐出来好好说话。” “你说官砚?” 冯小公子点了点头,帮忙收回朋友掉在地上的下巴,表示他并没有听错。 “哪个官砚?” “你还听说过别的官砚?” 朋友开始疯狂摇头,“没有。” 正是因为没有,所以他才会在听到官砚时如此震惊好吗? 官砚的家族底蕴,不是一般的深厚。 官砚的爷爷以前在本市是赫赫有名的权贵,家族公司从国内开到了国外,威名远扬,而他年纪轻轻也是市局子的经侦支队队长,可谓前途无量。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这些经商的,有几个不害怕做这种工作的? 特别官砚还是一个冷面阎王,不管平日和他有没有交情,你要真犯了事儿被他给逮着了,他绝对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官砚这种人在人民群众社会底层人士眼里很吃香,到了他们这群人这里,完完全全就是避如蛇蝎,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如果实在躲不过,那就得千万把自己的狐狸尾巴给藏好了,别被他眼尖给逮到。 好在平日官砚也不屑于和他们这些人扯上关系,虽然都认识他,但他在这个圈子里倒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更遑论来参加这类劳什子的晚会。 “你最近不是犯什么事儿?” 朋友担忧的开口,冯小公子赶紧否认,“你说什么呢,我最近很老实的好吗,酒都没去过!” “那你没事儿请他来干什么?” 在场的这些人里,说的明白点,个个看上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冰清玉洁的模样,可你要是翻到他们身后去看看,谁又是真的干干净净的?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不想被人捏住的把柄,表面干净内里肮脏,不过是没犯什么大事儿没被揪出来罢了。 “谁告诉你我请了他的?” 冯小公子比朋友还懵逼,你说池廉修是他发了邀请函纡尊降贵来了晚会就算了,可这官砚,他根本没发过邀请函,这人根本就是不请自来好吗? 他是脑子有包才会请一尊大佛来这里坐镇,关键镇的还不是别人,镇的是自己,他看上去有这么像一个傻逼吗? “那他来这儿干什么?” “鬼知道啊。” 冯小公子现在真的想哭,今晚遇到的都是什么破事儿啊,先是被权月这大小姐给治了,接着又发现自己得罪了池廉修这尊大佛,这也就算了,得罪了还能想办法补救,现在连官砚这尊佛中佛都来了,亲娘诶,他今儿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上赶着被他遇到了? 早知道他组织个屁晚会,各玩儿各的不好吗? 说到这儿朋友其实放心了一点,只要官砚不是来逮他和冯小公子的就好,至于其他人,“他找谁去了?” “权月。” “那姑奶奶?” 朋友又是一惊,“她犯事儿了?” 如果是那个姑奶奶的话,朋友很怀疑官砚今晚就是来搅场子的,别问,问就是权月那疯婆子干得出一些会进局子的事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 冯小公子双手一摊,“如果真是去逮她的也好。” 谁让权月今晚让他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让她吃点苦头也能解解恨。 “哈嘁!” 站在露台的权月猛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眼珠子转了一圈,寻摸着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后骂她。 “这一天天的。”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香槟,浅浅的橘色在玻璃杯与灯光的包围下充斥着晶亮亮的泡泡,红唇在杯沿留下一层浅浅的红色,有一种致命的朦胧感。 一手搭在露台的栏杆上,月色很美,虽然没见着几颗星星,但月亮却弯的恰到好处,尖尖的两角,似有一个洋娃娃坐在用鲜花织成的秋千上,晃着脚丫子一摇一摆。 皎洁的月光落在庭院内的翠绿上,风一吹过,翠绿窸窸窣窣,微微触碰,像是在挠痒痒。 第187章 蛇蝎女人(12) “此情此景,让人不禁想要唱出一曲优美的乐章。” 权月清了清嗓子,起了范儿,红唇微张,缓缓开口,“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黑夜月弯弯~这里的人都是大款~这里有个偷听的要完~” 唱着,权月忽的转身,一杯酒直直的朝着露台的长帘浇去。 长帘很厚,香槟未能穿透,长帘动了动,一个人影从帘后走出,“可解释一下,我没有在偷听。” 官砚眼角含笑,他可是在光明正大的听,只不过恰好有一个长帘挡住了他而已。 挑挑眉,权月并没有反驳,“怎么样,我的歌声,是不是好听的要命?” “岂止是好听,简直宛如天籁,世界歌唱大赛没有你我不看。” “好!”权月竖起了大拇指,“识货!”一脸笑,“不过你是哪块小饼干?” 权月是认识官砚的,但和多数人一样,和他不熟,只是偶然见过几面,都是在一些重要的宴会上,没说过话。 而此时官砚戴着面具,冯小公子认得出来他也是因为他的瞳色是本国人民难得一见的浅瞳,加上霸气全开的气场,很难不认识。 而露台这里光线不好,他也没傻乎乎的穿着制服,权月没认出来,倒在情理之中。 “官砚。” 报出家门,官砚走近权月,权月直直的和他对上视线,未曾退步,转而吊儿郎当的开口,“那我刚才算不算袭击国家公职人员?”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算。” “那就不算。” 倒是好说话,权月点点头,“找我有事儿?我记得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点事儿都没犯过哦。” “我不是来抓你去警局喝茶的。” “那就有意思了,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总不能是来找我聊天的?” “确实有些话,想找你聊聊。” 官砚说着,突然凑近权月,攻势全开,似乎下一秒就要亲到她的唇上。 偏生权月也不躲,跟个木头死的原地站着,没有下意识的畏缩,就这么直直的对上官砚。 眼见两人的唇只剩一息的距离,官砚及时停了下来。 面具下的两双眼睛因为距离的关系有些斗鸡眼,静静地凝望着彼此,纯黑色的瞳仁对上浅色的眸子,一个比一个惊艳。 官砚首先败下阵来,开口,“如果方便的话,聊聊你的男朋友?” 权月的男朋友,是一个二线明星,虽然家世一般但是长得好看,一张嘴也很会唬人,甜的不得了,像是抹了蜜似的,将权月哄得团团转,迷的不要不要的。 她就是为了这个男朋友才逃的婚。 权月对他那位明星男友不可谓不好,只要是她能争取到的资源,全都一股脑送给了他,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小透明,愣是被权月用钱和人脉砸到了二线,坐拥大批少女粉丝。 为了他的事业着想,二人并未向公众公布恋爱关系,心高气傲的权月也有为爱做甘心地下恋人的一天,也足以证明权月是真的喜欢他。 不过这个男人多少有些不识抬举,权月帮他一点一点从十八线爬到二线,又从二线挤进一线,可以说他有以后的成就,权月功不可没。 正所谓喝水不忘挖井人,权月费尽心力将他抬到了那个高位,功成名就的男人很快就飘了。 站的越高,见到的世面也就越多,乱花渐欲迷人眼,男人不仅忘了挖井人,甚至忘恩负义的险些将挖井人丢进井里。 功成名就的他不再满足于只围着权月一人打转,一边继续在权月面前装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一边又勾搭上了别的女人。 这男人很愚蠢,人心不足蛇吞象,偷情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权月给发现了。 权月从来不是个善茬,男人背叛了她的爱,那他别想有一个好下场。 男人最后被权月整得很惨,一线明星的花期不过一年便因为蓄意谋害的罪名被抓进了监狱,从此娱乐圈里便再也没有了男人的消息。 权月也是在被男朋友背叛之后,转过头来发现权意竟然和池廉修相爱了,而且还过得很幸福时才嫉妒成瘾,发了疯一般的想搞垮权意和池廉修的爱情,将池廉修这么一个好男人抢到自己手里。 现在这个时间点,权月的男友还在二线徘徊,但已经隐隐的,生出了不该他生出的心思。 原剧情里的权月根本没发觉,也并没有出现官砚这号人物,而权月的到来,似乎到来了不小的蝴蝶效应。 “他犯什么事儿了?” “我可没说他犯事儿。” “少跟老娘来弯弯绕绕那一套,你什么身份,特地前来找我一趟,不跟犯罪搭边儿,难不成还能是你看上了他想从我手里把他抢过去?” 若真是,权月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磕个cp什么的,“更何况他是我一手捧起来的,相处这几年了,他什么货色我能不清楚?” 就算在原剧情里权月心里也同样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又被甜言蜜语堆砌而成的爱情冲昏了头脑,故而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依你所言,我今日来这儿的目的,你已经猜出来了?” “差不多。”权月看着自己不久前做的指甲,猩红色,又妖媚又霸气,“不就是偷税嘛,搞得好像天要塌了似的。” 如果说刚才权月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那此番话就更是露骨,她知道黄司向偷税这事儿就已经够惊人的了,竟然还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多少有些骇人。 本来官砚还盘算着应当如何旁敲侧击的在她身上打探出一些情报,现在好了,人直接将话说的这么明白,他那点儿小心思还真没用。 “那我可否认为,你这是知情不报,或者是说,你也是这犯罪分子当中的一员?” “不是阿sir,我就随便猜猜,猜对了这能算我冰雪聪明聪慧过人,您这怎么还直接将屎盆子扣我头上了!” 权月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笑嘻嘻的,露出一排亮晶晶的牙齿,“我脸上应该没写着‘我是背锅侠’这几个大字?” 第188章 蛇蝎女人(13) “只是猜测?” “只是猜测。” “那不得不说,权小姐当真聪慧过人,这随便一猜,就猜到了点子上。” “从小如此,天赋使然,别人羡慕不来。” 所谓高手过招,点到为止,两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从这几句一来一回中表达了个完全。 用在旁人身上总是百试百灵那套在权月身上不起半点作用,官砚觉得有趣,轻笑一声,“权小姐不难过?” “难过什么?” “一心一意对待的人,却转过头来背叛自己,你为他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却被他视而不见,而今,悄悄瞒着你,辜负你的情谊,去做有违道德与法律的事情,你被蒙在鼓里,只能靠猜测去试探他的想法与态度,难道不该难过?”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确实还挺可怜的。” 权月打开了手包。里面的东西很少,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一支口红,一个手机,一个打火机,一包烟。 抽出一支烟在烟盒上点了点,权月含笑,“不介意我抽一根烟?” “自然。” 官砚做了个请便的姿势,打火机的齿轮随着指腹转了半圈,火光乍现,橙红色的火焰触碰上褐色的烟草,一缕烟飘出,被吸入口腔,缓慢蔓延至肺部,打了个转儿留下一丝痕迹,又被悄然吐出。 香烟的烟雾浓厚缭绕,飘到面具上,在权月长长的睫毛上系上一个短暂的蝴蝶结,而后消散于空中。 权月的一举一动,皆极致优雅,像极了中世纪的一卷油画,浓厚的色彩勾勒出婉转的面部曲线,美得不可方物。 “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权月主动提起,话题正式进入正题。 两人并不熟络,官砚也并不是在担心权月坠入什么精心编制的爱情骗局,他没有将她拉出来的怜悯,只是希望深陷其中的人,能给他一个局外人不容易接触到的答案。 “你知道的,那个圈子,我们不好明目张胆的介入。” 生活四处皆腐败,没有什么地方存在绝对的纯净。 腐败的是什么,是一块块烂肉堆积在一起,逐渐变质,糜烂,招来了一群群苍蝇蚂蚁,生出了一堆堆喜欢出于这恶臭环境的蛆虫,偏居一隅,臭味相投的东西不要命的肆意狂欢。 它们隐藏在那一堆涂满了光鲜涂料空有其表的烂肉下,隐藏着,蛰伏着,就算就这么大喇喇的暴露于空气当中,吸引着没有分辨能力的动物远观。 而深知其完美的表皮下隐藏的是何种恶臭的人却碍于周围虎视眈眈的动物不敢轻易靠近。 被鲜肉吸引的动物大多残暴,稍有不慎,狂吠撕咬,人还未接近那团腐肉揭露里面的败絮,便已经遍体鳞伤。 除非,有那么一些不甘被腐肉掩盖的虫蚁,自己顶开那团表面的腐肉。 显然,权月是官砚眼中一个被误认为蛆虫的蚕蛹,破茧而出的蝴蝶说不定可以挥动着翅膀,哪怕,撕开一道缝。 “懂了。”权月抖了抖烟灰,烟灰落入透明的玻璃杯中,清晰可见,“要我帮你找证据,当然可以。” 她笑眼弯弯,直勾勾的盯着官砚,“不过,我能有什么好处?” “惩治背叛自己之人,不算好处?” “官队长这话说的,惩治背叛者的法子多的是,我又何必,放着玻璃杯不用,将烟灰掸在你手上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就像冯小公子和他朋友讨论那样,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可跟官砚那个工作的人,八字不合。 稍有不慎走错了路,没落个粉身碎骨,怕也会摔个半身不遂,不划算呐不划算。 官砚也从这番话里弄懂了权月的意思,嘴唇轻勾,开口,“你帮了我,我们便是朋友,有时候朋友犯一些错,只要不大,我想,我也乐意原谅她。” “官队长果然爽快。” 权月拍拍官砚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既然官队长如此好说话,那兄弟也不是便秘的人,就这么说定了。” 既然现在剧情随便权月怎么造,那早解决黄司向和晚解决黄司向基本没差,官砚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多他这个朋友,不比少他一个朋友差。 如此顺利其实在官砚的预料之外,晚风一吹,官砚总觉得他被权月给算计了一把。 她早知道了黄司向做的事,却不见一点难过,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爱了黄司向几年甘愿为他披荆斩棘之人?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楼下大厅传来一阵欢呼声,一看,原来假面环节已经过去,大家纷纷揭面,将各式各样的面具径直扔进了空中,落在地面,伴随着音乐的响起,男男女女,搭肩搂腰,身体与脚步随着节奏舞动,好一派养眼的高雅场面。 官砚回头,权月不知何时,已经揭下了面具,露出一整张脸。 露台灯光昏暗,将她珠光色的眼影抹上一层哑光的暗淡,大胆上挑的眼线与悠扬却锋利的眉尾相视一笑,不需要假睫毛,权月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睫毛膏的作用下卷翘的恰到好处。 漆黑的瞳仁让官砚下意识想到了黑洞,深邃又神秘,无波无澜下,宁静,却不美好,少一触碰,似乎就会被吸入万劫不复的无尽空洞。 官砚浑身颤栗一瞬,酥麻之感从足尖涌上心口,他匆匆移开眼,抬手,也将自己的面具摘了下来。 官砚的五官很好看,不同于现下流行的秀气精致,他符合一个男人该有的锋利。 剑眉星目,浅色的瞳孔又偏偏为他增添了一点清冷之感。 高挺的鼻梁下连接着一张天生下抑所谓的“厌世唇”,将那副清冷高贵的感觉烘托的淋漓尽致。 完全不是优雅贵公子的气质,他身上带着一副公正凛然的严肃感,稍稍将他飘离的高贵拉下了一些神坛,有了点儿人气儿。 但却仍别于普通人,就算是人,那也是常人可望不可即的王者。 “既然时机到这儿了。”官砚朝着权月伸出手,“咱们是不是应该随随大流呢?” “不急。”权月没有立刻将手放在官砚的手心,而是微笑摇头,“在此之前,还有件事儿没做。” 第189章 蛇蝎女人(14) “哦?”官砚并未收回手,半是好奇半是打趣开口,“还有什么事儿比跳舞更重要呢?” “多了去了。”权月莫名拿起了被放在栏杆上里面还留着烟灰烟蒂的酒杯,“就比如现在这件。” 官砚只看见她嘴一张一合,手上动作不停,抬手一扔,杯子便呈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入了空中。 烟灰烟蒂趁此机会踊跃从大大的杯口中逃了出来,却不料逃不过地心引力,尽管飘啊飘用尽了全力,最后却还是落在了地上,归于平静。 玻璃杯砸到长帘上,被一个实体弹了回来,“嗙”的一声砸到地上,四分五裂,碎片飞溅。 出于惊讶与来不及做准备的慌乱,一道女声突兀的从长帘后响起,官砚目光一暗,沉下了音调,“出来。” 不怒自威,王者气场。 长帘后的身形抖了抖,刚想跑,官砚似乎料到了对方想做什么,快人一步长腿一跨,伸出手,准确拉住了那人的手腕,毫不怜惜一扯,躲在长帘后的萧画就这么被官砚措不及防的带了出来。 萧画一个踉跄,若不是官砚正拉着她,怕不是会因为脚步不稳就这么跪在地上。 官砚此时的脸色并不算明媚,和权月聊了这么久,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长帘后还有人在偷听。 或许并不能说是偷听,因为官砚看见了萧画来不及藏起来的相机,挂在脖子上,随着剧烈的动作一摇一晃,不遗余力的暴露着自己。 这个女人不仅在偷听,还在偷拍。 猛然看见她夹在胸前口袋上的一支笔,官砚不客气的将笔抽了出来,果然,录音笔。 “记者?” “太抬举她了。” 手肘搭在栏杆上,权月姿态散漫,“不过一个四处挖掘隐私猛料的狗仔,与记者这两个字,还是有差别的。” “我不是狗仔!” 萧画最讨厌别人这么说她,尽管她做的事的确是狗仔做的,但她不是狗仔。 她本来就是记者,若不是生活所迫,又怎么会选择来当这个赚钱更多更快的狗仔? “不是狗仔,那这些是什么?” 官砚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熟悉的两道声音从这小小的机械里流淌而出,内容与刚才权月与官砚的谈话完全相同。 官砚的力气又岂是萧画所能比拟的,死死的被官砚拉着,萧画挣脱不开,权月走近,一手牵制住萧画胡乱挥舞抗拒的手,一手从她的脖子上取下相机。 “还给我!” 萧画气急败坏的吼着,权月不予理会一张一张翻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什么?” 萧画不说话,权月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再度开口,“我问你这什么?” “你看不到吗,照片!” “我问的是照片吗?”权月怒不可遏,“你拍就拍,把老娘拍的这么丑你怎么好意思的啊?” 和权月同样很生气的官砚一愣:“……” 这都什么跟什么? 现在是说照片美丑的时候? 萧画也没想想到权月会因为这个发难,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哼了一声,“内心丑恶的人,再怎么拍也好看不了。” “你说我内心丑恶啊?” “难道不是吗?好歹黄司向也是你男朋友,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你也总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就这么和别人合作收集他的犯罪证据,你还算是个人吗?” 萧画实在怀疑权月到底爱不爱黄司向。 官砚听的只翻白眼,他也不用钳制住萧画了,总归现在录音笔在他手上,相机在权月手上,这女人,不会跑。 官砚放开手,萧画立即朝着权月扑了过去。 嫌弃的侧身一躲,跑的太急的萧画惊呼一声,刹不住车,腰撞上栏杆,身体惯性的往下扑去,眼见就要从栏杆上跌下楼,权月却一点拉住她的意思都没有。 所幸官砚眼疾手快,拉住了萧画的衣角将她往回一扯,萧画一屁股坐到地上,魂儿都吓飞了,想起刚才的场面身上冷汗阵阵,后怕不断。 “你想弄死我?” “可别冤枉好人哦,我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你还是人吗?” “我不是。” 萧画突然语塞。 没说一句话的官砚继续沉默。 权月拍拍官砚,开口,“这玩意儿删除键是哪个?” “不能删!” 一说到要删掉照片,萧画瞬间慌了,忘了刚才的惊险一幕,冲过去就想抢。 权月最烦这些打乱她好好学习的人了,不客气一脚踹去,高跟鞋的细跟直蹬萧画的膝盖。 萧画一疼,控制不住身体跪到了地上又是一磕,瞬间疼的冷汗直冒。 官砚看着这一幕,默默地,眨了眨眼,没有开口为萧画主持公道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 萧画用的相机实在太老式了,他见都没见过,“我还想问你这录音笔怎么删呢。” 他今天来找权月的目的绝对不能宣扬出去,若是打草惊蛇了,后果可不是这一个小狗仔能承受得起的。 还好权月及时发现了她,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做些什么愚蠢的事情。 做错了事,付出点代价,难道不应该?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着话,鼓弄这相机和录音笔,权月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既然都不知道怎么做…… 她看向萧画,“你自己删?” “你想得美!” “好。”权月无所谓的耸耸肩,当着萧画的面,不客气将录音笔和相机往地上一砸,一手扶着官砚,几脚踩下去,鞋跟磕在地上“噔噔噔”的响。 萧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相机和录音笔在权月的脚下逐渐变为废铁,震惊的一时忘了阻止,完完全全傻了。 只是踩烂了还不够,权月穿着鱼尾裙不方便蹲下,支使着官砚将相机内的内存卡捡了起来,“掰断。” 官砚:“……” 我看起来这么像一个小弟? 这么想着,官砚还是十分听话的,掰断了内存卡。 “友情提示。”权月收回手,默默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现在堵住耳朵还来得及。” 她话落,官砚还没来得及想通她这话什么意思,忽的,耳边拉响一阵震破天际的防空警报。 第190章 蛇蝎女人(15) 那一声既尖细又冗长的尖叫,饶是连自认见惯了世面的官砚都不得不直呼难顶。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乖乖照着权月说的话去做,更不明白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受到如此荼毒,简直要了命。 硬要官砚形容自己现在这种感觉的话,那就是脑震荡,脑瓜子嗡嗡的,若不是及时捂住耳朵,怕是接下来一个星期都得耳鸣。 可即便他现在捂住了耳朵,这女人尖叫声的穿透力仍旧势不可挡,见缝就钻,堵住了和没堵住的差别在哪里? 再转头看权月,官砚一度怀疑她那手拿包其实不是手拿包,而是一个百宝袋,否则她耳朵上的耳塞哪儿来的? 还是两只蝴蝶耳塞,和鱼尾裙是配套的! 怎么着?早料到了会遇到这种场面了是吗? “别叫了。” 萧画的尖叫声不仅惹得官砚不厌其烦,甚至直接从露台穿到了下面的大厅,音乐声停止,众人纷纷抬头朝着这边看来。 官砚眯了眯眼,再度开口,“要叫去局子里叫,我不介意听你叫一晚上。” 一句“局子”成功堵住了萧画的嘴,愣了愣,萧画眼里涌起害怕。 她们干这行的,那些个名人多多少少都认识,权月不例外,官砚也不例外,这位年轻的警官不止一次上过新闻,他在本市的影响力有多大,萧画心知肚明。 可即便萧画止住了尖叫,到底晚了一步,不少人听到这声音都好奇的走了上来,本来空间不小的露台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他们都识相的给权月和官砚留了位置,但萧画却倒了霉,不知是谁在混乱中踩了她一脚,疼的她瞬间叫了一声。 冯小公子走上来一看到官砚和权月两尊大佛,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无比痛恨自己这个组织者的身份。 想要尿遁却被众人推到了前排,一滴汗从冯小公子额头滚落,他擦了擦,开口,“那个,二位,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大家听到尖叫声,都很担心你们。” 事实上并没有人担心权月和官砚,大家到此,都只是为了看个笑话。 假关心,没想到萧画当了真。 眼见这么多人都站到了自己身后,萧画瞬间有了底气,未等权月和官砚开口,萧画先发制人,“他们没事儿,我有事!我的相机和录音笔全被他们砸坏了,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又是哪儿窜出来的跳梁小丑? 若不是萧画主动开口,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一听声音不少人还被吓了一跳,纷纷低头看向她,脸上各自露出了难以言表的嫌弃表情。 让他们给她做主?脑子瓦特了?别说他们不愿意了,就算愿意,他们敢吗? 眼见没人发声,萧画惊愕的咬了咬下唇,果然,有钱人都是一臭臭一窝,没有一点同情心。 “他们为什么要砸了你的相机和录音笔。” 在这个时候,唯一一个不怕权月和官砚的,怕也只有池廉修。 甫一开口,众人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池廉修走至中央,低头一看,身形瞬间僵住。 这个女人…… 好像…… 他正震惊着,萧画眼见有人开口帮她说话了,赶紧告状,“因为我的相机还有录音笔里记录了他们密谋的证据!” 密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权月和官砚密谋?真的假的? 大家都来了兴趣,但都不敢开口问,于是全都将目光转向了池廉修,期盼着他能给力的继续问下去。 而池廉修也不负众望,显然,权月,密谋,这四个字结合到一起,让他十分好奇。 目光落在权月脸上,月光与灯光也同样洒在她魅惑的两边侧脸,一左一右,权月脸上勾着不咸不淡的笑容,又美,又欲。 池廉修没被这样的美貌吸引,匆匆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官砚,最后低头看向萧画,“什么证据。” “我说出来你会帮我吗?” “看情况。” 若是能以此威胁老头子和权家退婚,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你最好说到做到。” 萧画见权月和官砚皆不说话,还以为他俩是怕了池廉修,瞬间有了底气,指着权月,恶狠狠的开口,“这个女人,与一个人民公仆联合起来,想要揭发他的男朋友,黄司向这个名字你们不陌生,我拍到了他们密谋的证据,也录了音,他们慌了,踩坏了我的相机和录音笔,我今天必须要讨个说法!” “黄司向?谁啊?” “我不认识啊,你认识吗,权月的男朋友?” “你们竟然不知道权月有男朋友,黄司向啊,好像是娱乐圈的,听说还挺出名的。” “真是男朋友,我没听说过啊。” “也难怪,权月平时把他保护的很好,基本不让他接触我们这个圈子。” “这么说,权月很爱他咯?” “谁知道呢,不过爱他为什么要揭发他,关键他做了什么?” “不清楚,既然是娱乐圈的,我估计是出轨了什么嫩模。” “管他那么多呢,是不是男朋友权月不还是和池廉修订婚了?” “这倒是。” “……” 一群人在背后窃窃私语,你一言我一句,竟然每一个人关心权月这么做对不对,只有池廉修,思考到了点子上,“那么我可否打听打听,他犯了什么罪,需要用到人民警察去揭发他?” 说起来,池家的国际地位也不低,所以他并不害怕官砚,问出的问题,也格外的出格与大胆。 他并没有问萧画,而是转而看向权月,希望她能给他个答案。 “这可有的聊了。” 权月挑眉看向官砚,似乎在问他能不能说,官砚轻轻点了点头,权月便立马开了口,“他啊,偷税漏税,我和官队长可是在做好事哦。” “偷税?就这?” 不少人瞬间失去了兴趣,他们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呢,吃瓜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是偷税啊,心知肚明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好让人觉得震惊的? 要是说权月和官砚有私情他们说不定会更感兴趣一些。 也难怪官砚会来找权月了,他本就是管这个的,权月又是黄司向男友,找她帮忙,合情合理。 第191章 蛇蝎女人(16) 这个答案不仅众人不满意,池廉修闻言也皱了皱眉。 权月为了公正大义灭亲,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一点用处都没有。 想到这儿,池廉修瞬间缺失了不少继续“主持公道”的心思。 但低头一看和她长得如此相像的女人,他又狠不下心不继续参与。 “别的事也轮不到我管。”池廉修蹲下身,绅士的将萧画扶起来,任由她虚弱的靠着自己,公正的开向对面二人,“但你们砸坏了她的仪器,这是事实。” “你说这不是巧了吗,我俩也没打算否认啊。” 权月笑着开口,说着,还特意再踩了几脚。 萧画看着她的动作简直心如刀绞,若不是池廉修拉着她,她绝对会和权月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呢?”池廉修眯了眯眼,“你们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过分?”权月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是挺过分的。” 池廉修总觉得她这句话不是出自真心,果然,权月刚说完,又继续开口,“你想啊,偷税漏税这么严重的事情,若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被黄司向察觉了,他马上销毁了证据,那他犯的罪,就成了空谈,没有证据,法律如何惩治他?” 她笑着看向忿忿不平的萧画,“而你,妄图公布我和官队长的合作,无疑是在通风报信,就为了那大料多能带来的高昂薪水,无所谓让一个犯罪的人逍遥法外,确实挺过分的。” 权月真有这么公正吗? 显然,大家都很清楚她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她说的话是正确的,一旦权月今晚的谈话内容被放出去,黄司向及时抹掉证据逍遥法外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这点道理,只要是个正常的成年人,想来也悟的出来。 这个被池廉修护着的这个女人,倒还真会颠倒黑白的。 “你懂什么!” 面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萧画觉得自己十分受辱,“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我弟弟生病了,他需要钱治疗,对你们来说钱只是钱,可对我来说,钱却是我弟弟的命啊。” 池廉修闻言,突然有些心疼,当年他的女友也是因为生病不治而亡,他太懂眼看着自己所爱之人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是女友,而这个女人是弟弟,他和她,感同身受。 “懂了,你的意思是,那些月薪几千的普通人生活过得本就艰难还老老实实的上税是他们活该,而黄司向拿着高昂的报酬却拒而不交才是正确的,你弟弟需要手术费,所以该他黄司向过得好,该他偷税漏税了还继续逍遥法外,是吗?” 交税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人命固然重要,可这从不是可以借此让犯罪之人逍遥法外的理由,以道德绑架的方式来做自己觉得争取的事,官砚生平最讨厌听到这样的话。 萧画和池廉修闻言皆是一怔,萧画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哎哟小官,你这话说着挺大义凛然的嘛,不愧是人民的公仆哦?” 严肃的氛围瞬间被权月搅浑,萧画见着这群人光鲜亮丽的模样就来气,“那我能怎么办,那是我弟弟,我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你们生来不愁吃喝,一条裙子,一个饰品就能抵掉常人一年甚至几年十几年的工资,你们怎么会理解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无奈,这个世界正是有了你们这种人,才会变得如此丑陋不堪,在你们眼里,我们普通人都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一文不值!” 萧画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激进,不可否认她说出了事实,但这种一棍子打死所有人的话,显然是错的。 富人也全非坏人,穷人也全非好人,世界就是因为参差不齐千奇百怪才能称作世界。 至少在场这些人里,存在着一些人,虽然自己平常挥霍奢侈,但也仍旧会拿出一部分钱来做慈善。 你不能说他们全是出于善心,但你也不可否认他们这种行为是善举。 池廉修也资助过许多贫困百姓,也为一些医疗机构绝症病人捐了不少钱,萧画这一棍子正敲到了他的头上,瞬间将池廉修打的头皮发麻。 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他看向萧画,似乎觉得,她和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像。 至少内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小官啊,你看人家气成这个样子了,要不相机和录音笔的钱,就赔给人家,狗仔没了这俩玩意儿,就真吃不起饭了。” 官砚:“……” 赔肯定要赔,他一开始也没打算不赔,这点钱他还是有的,但是为什么一听权月叫他赔,他就总觉得自己被她坑了呢? 话说,她也不缺钱。 “你弟弟需要多少钱,我可以出。”官砚声音清冷,“只要你别妨碍我们的事。” “不需要!” 萧画眼见官砚低头,瞬间来了脾气,“你的钱指不定有多脏,我弟弟怕是无福消受,我只要我的证据。” 她这多多少少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一些,按常理她此番作为,换一个计较的,官砚完完全全可以把她带回局子好生教育一番,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妨碍执法。 官砚不仅没有,而且还低了头,又是赔款又是捐助,可谓仁至义尽,萧画若是借坡下驴,这事儿了了,也算皆大欢喜。 可她偏偏在不该任性的时候任了性,池廉修闻言蹙了蹙眉,“我给,你弟弟日后的治疗我负责,这样总可以了?” 看在这女人与她长得实在相像的份儿上,他无所谓那一点金钱,既然她不愿意接受官砚的好意,那他总可以了。 本以为自己开口萧画能接受,没想到萧画听后不但没有消气,反倒气氛的推开了池廉修,抬手,指了指他与众人,语含讥讽,“看看,看看,这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嘴脸,自以为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是人上人了?你们真的高贵吗?我凭我自己的双手挣钱,我干干净净,不需要你们假惺惺的施舍,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看似是在为我说话,实际上和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第192章 蛇蝎女人(17) 想来池廉修也是倒霉,好心想要让这个场面就此罢休,却未曾想就这么无辜被扣了屎盆子。 天地良心,他若是和权月一伙的,他用得着在这里“主持公道”? 这女人多少有些不知所云,她到底知不知道再这么闹下去,真把权月惹毛了,她可不会像现在这个好说话。 到时候这女人想要全身而退,可就真的难了! 等等! 池廉修莫名奇妙的蹙了蹙眉头,他有这么了解权月吗? 再者,他有必要和这些人一般害怕她发疯吗? “那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池廉修正思考着该如何解释清楚时,权月突然大笑了一声,如看到了一场精彩的大戏,笑的合不拢嘴。 高跟鞋滴滴答答踩到地面上,萧画看着权月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 刚离开池廉修的怀抱,又被权月逼着撞了回去,吞咽着口水,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害怕这个女人。 “你,你要干嘛!” “不干嘛呀。”权月笑的灿烂,百无聊赖的卷着自己的波浪长发,黑到透亮的发丝反射着暖黄的光线,整个人光彩动人。 她比一般的女性要高一些,一米七六的身高穿上八厘米恨天高,比一般男人还要高上不少,想要平视萧画,就必须得纡尊降贵弯下腰来。 萧画惊恐的模样让权月很是不满,“干嘛这么害怕,我又不吃人。” 围观的一众人:“……” 我听你胡扯,你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把这女人生吞活剥了好吗? 笑面虎似的,脸上是笑意盈盈,心里已经开始磨刀了? “谁跟你说我害怕了!”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萧画却仍旧不肯低头,固执的瞪着权月,惹得权月憋不住笑,“不怕就好,赔偿不打算要了?” “你们那些脏钱我不稀罕,我只要我的证据。” “证据?”权月摇摇头,“那玩意儿没有,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个警局一轮游,你意下如何啊?” “你,你要报警?” “当然了,人家好好的待在露台和朋友聊天,结果就被偷拍了,偷拍你知道吗,那玩意儿违法的,月底了,给警察叔叔们送点业绩。” 权月说着,直接拿出了电话,报警电话一按,萧画倒吸一口凉气。 正当池廉修想要出口为萧画说话时,权月又突然止住了动作。 萧画和池廉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权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一副懊恼的神色,“瞧我这记性,打什么电话啊,这不官队长正好在这儿吗。” 权月含笑望向官砚,眨眨眼,“怎么说官队长,加加班?” 官砚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权月真把他当小弟使唤了,长这么大头一次当小弟,这感觉,还挺新奇的。 “我不管这个。”官砚冷声开口,萧画刚松下一口气,官砚又接着说道,“但有时候管管,也不是不行。” 虽说杀鸡焉用宰牛刀,但牛刀杀起来,有时候更快。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萧画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场面,瞬间急了,“分明是你们砸了我的相机,凭什么要把我抓走?” “一码归一码。”权月摇摇手指,“你也可以告我故意损害了你的财物,不过我瞧着你这相机和录音笔加起来,好像也不到五千的哦?” 所谓杀人诛心,权月笑容越来越灿烂,而萧画的苦瓜脸却越来越深邃,两者呈两种不同的状态奔去。 眼见官砚朝着萧画走了过来,她的腿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无力。 萧画害怕极了,干了这一行也有些时间了,她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不想进局子,她以后是要当记者的,她不想自己的人生有这种污点! “救救我。” 萧画走投无路,只好哀求才被自己说成和权月一伙儿的池廉修。 说真的,池廉修真的想说萧画这是自己活该,如果刚开始她肯接受官砚的好意,说不准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出。 任性妄为之前没有考虑后果,这是报应。 若是换做别人,池廉修根本懒得管,可这个女人…… “唉。” 池廉修还是没忍住心软了,将萧画护在自己的身后,池廉修直面对上官砚。 两人身高差不多,一个优雅矜贵,一个凛然霸气,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势撞在一起,无形的对峙产生了一股无以言表只能感受的“视觉盛宴。” “麻烦让让。” 深邃的深窝眼强势对上漂亮的桃花眼,占理的官砚显然势高一头。 池廉修也不遑多让,无所畏惧的直盯着官砚,开口,“官队长没必要陪着权月闹,这点小事,私下解决即可。” “诶,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身后的权月一手搭上官砚的肩,亲昵的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薄荷糖一般的香水味好闻的让她眯了眯眼,噘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我可没闹哦,我这是在走正常程序,你们说,我闹了吗?” 突然被cue到的众人:“……” 回答还是不回答,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众人望望天,看看地,实在不行欣赏欣赏夜色,总之,这个时候,没人敢说一句话。 权月这话摆明了不打算放过萧画,真闹起来,池廉修还真不一定能护住她。 面对一个疯子,有些时候该低头还得低头,池廉修叹了一口气,看向权月,“好了,你没闹,听话,这事儿咱们私了,你一向大度,别和一个不懂收敛的人斤斤计较了。” “高帽子别扣我头上啊。”虚空做了一个扔帽子的动作,权月笑的牙不见眼,“我就是小气,不仅小气,我还恶毒,今儿啊,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仗势欺人,让开,放官砚!” 官砚:“……” oki’fe。 没得商量,权月根本就不在乎他在池廉修这里的形象如何,他说的话,在权月这儿屁都不是,想要求情,也得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啊。 眼见池廉修当真护不住萧画了,人群中,忽的又有了另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等等姐姐!” 权意拨开人群,走之中央,没胆量插入官砚与池廉修的对峙当中,乖巧的在一旁站着,“姐姐,你能帮帮我吗?” 第193章 蛇蝎女人(18) “你是哪匹小黄瓜,我吃饱了撑的帮你呀。”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难听的话,显然,权月完全没把她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权意既然敢出来,也做好了被权月数落的准备,鼓足勇气对上权月,“我是你妹妹,我想完成你刚才交给我的任务。” “小废物,这么半天了还没搞定,还要我帮你,让你来丢人现眼,你还真来丢人现眼了呗?” 权月一脸嫌弃,不过还是矜贵的开了口,“说来听听,趁着老娘我现在心情好。” 权意总觉得,自己这个姐姐,最近越发的刀子嘴豆腐心了起来,若是换做以前的话,权意有理由相信权月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但既然现在机会已经给了,她可得好好把握住。 “是这样的姐姐,你派给我的任务有点难,只靠我一个人,实在难以完成。” “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真的完成了,你能否给我一个奖励?” 这个奖励不用多说,一定和放过萧画有关。 权月其实根本没必要陪着权意闹,在所有人都觉得权意是在得寸进尺权月一定不会答应的时候,这个行事没有章法的女人又一次打了他们的脸。 “有奖有罚,公平公正,没道理不答应不是?” 得到了权月的同意,权意的心里终于有了底,转过身,权意走到池廉修面前,抬头,“是这样的池少爷,我姐姐希望不久前在大厅里曾对我出言不逊的人能开口向我道歉,但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贱,无人搭理,这个任务对我来说,有些困难,我希望,池少爷能帮我这个忙。” 池廉修帮权意完成任务,权意用奖励帮池廉修护下萧画,相互帮助,皆大欢喜。 权意倒是聪明,晚会里的人不理睬她,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卖池廉修这个面子。 端是看,池廉修愿不愿意。 “求你了。” 眼下除了池廉修,萧画也找不到别人帮助自己,扯了扯池廉修的衣摆,恳求之意尽显。 对池廉修而言,如若他真的想帮萧画脱离现在的困境,这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地位。”池廉修微微一笑,看似在拒绝,目光却放在了众人身上,“我只是觉得,不久之前发生的事,皆不是大家的本意,大家只是一不小心开过了玩笑,让权月小姐因误会生出了一些不满,道歉倒不至于,只是如若能解开误会,这自然是好事一桩。” 池廉修并没有严肃的用自己的身份去逼迫众人道歉,不是做不到,而是如此一来,他势必会得罪一些气量小的人。 到底荣日刚来到本市,以后的生意,还得依靠着这些在本市具有话语权的集团帮持,少得罪一人总比多得罪一人要强。 他此番话,算是给足了这群人颜面,又在无形中将锅甩到了权月身上,若是不满找她去,毕竟任务是她发的,要他们丢人的是她,而他已经在尽可能的为他们挽回颜面。 不得不说,池廉修这一招挺高,众人闻言窃窃私语了一番,冯小公子最先站出来,池廉修这个面子他得卖,道了歉也不会得罪权月,脸面还保住了,一句话的事儿,还算简单。 “权意小姐,刚才是我们玩笑开过了一些,想你人美心善,一定不会与我们计较的是。” 冯小公子起了个头,人群中便开始三三两两的有了跟随者,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虽说没有直接说对不起,但意思也到了。 难得这些天之骄子如此放低姿态道歉,还是一群一群的壮观场面,所谓点到即止,再得寸进尺下去怕是会引出更多事端。 权意满意了,看向权月,似乎在征询她的意思。 既然权意本人都觉得可以了,权月没道理斤斤计较着,小手一挥,“勉强算你及格。” “谢谢姐姐!” 忐忑的脸上顺金迸发笑意,权意试探开口,“那姐姐,这个奖励,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要。” “说。” “那个,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我知道这位小姐所做或许过分了一些,但念在她也是为了弟弟的份儿上,姐姐能就此作罢,不再追究了吗?” “这事儿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啊。”权月笑着,努努嘴,示意大家看向萧画,“毕竟这位当事人的态度也很重要不是?” 方才可是萧画自己嚷嚷着不罢休的,那权月顺着她的意思公事公办,不过分? 说到底,萧画一开始就服软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破事儿。 只是她自带主角光环和脑子,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 换做别的人,或许还会被池廉修镇住,可偏偏她对上的是权月,能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池廉修见萧画还愣着没表态,转头瞪了她一眼,萧画这才回过神来。 萧画现在也是真怵了权月,只要不让她进局子,她什么不能答应,即便内心仍有不敢,也必须赶紧点头表态,“我不介意,我不介意私了,呵呵,不介意。” “小砚砚呢,你怎么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字的名字已经被权月换了无数种花样叫过的官砚多少有些无语。 小砚砚?他记得他好像比权月大,再说他俩有这么熟吗,叫这么亲昵真的好吗? 不过官砚本也没打算真和萧画计较,不知道别人察觉到没有,从池廉修出现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了,权月在玩儿。 像是在执导一场已经写好了剧本的戏码,只待他们这些演员为她完美演绎剧本的内容。 他不过是在陪着权月闹,就当是她干脆答应帮忙的报酬。 戏已经接近尾声,好的演员只需要完美谢幕即可。 “我不介意。” 一直屏住呼吸听官砚答案的三个人终是松了口气,现在,只差权月了。 “好。” 权月终于从官砚的肩膀上抬起头,摊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到做到,既然当事人们都打成了共识,看在大家如此努力配合这场闹剧的份儿上,我又怎么能拂了大家的好意是?就这样。” 权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天儿不早了,爷得回去睡美容觉了。” 第194章 蛇蝎女人(19) 临走前路过萧画,权月脚步停顿,侧身弯腰看向萧画,眼底那层看了好戏的满足表情落入萧画眼里,红唇一张一合,似挑衅,“那么请问这位小姐,相机钱,还需要赔偿吗?” “不要了不要了。” 萧画现在只想权月赶紧离开,什么相机录音笔,什么证据,她都不要了。 “看看,看看,什么叫做大气,什么叫做格局。” 权月带头鼓起了掌,一群人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现在萧画这话都说出去了,那么多人都见证着,赶明儿她若还想反悔,可就由不得她了。 权月走后,官砚也没兴趣继续呆在这里,紧接着离开。 两尊大佛都走了,剩下的人倒是还想看看池廉修的八卦,但池廉修并不愿意,三两句将人又打发回了大厅,就留着权意萧画还有自己在露台。 “刚才的事,我要向你说一声谢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权意此番站出来自己其实也很没有底气,看似她和池廉修是双赢,实际上权意没得到什么好处。 刚才在大厅,权意已经靠着自己说动了几个人配合她,池廉修也相信,如果再给她一点时间,这些人就算为了卖权月一个面子,他们也终究会道歉。 所以权意刚才的举动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她只是用这个方式,在帮他们。 既护住了萧画,又护住了池廉修的颜面。 毕竟平日要风就是雨的大少爷就这么被未婚妻来了一个下马威,说出去,多少有些贻笑大方。 权意很聪明,看上去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关键时刻却又会挺身而出,没有犹豫。 如此品质,倒是不可多得。 “池少爷言重了,这位小姐也是心急办了错事,罪不至此,我还想求你不要埋怨姐姐,我姐姐这个人就是性子急了些,本性不坏,否则也不会最后答应我这个荒唐的请求,看得出来姐姐也是希望放过这位小姐的,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来而已,小孩子心性,池少爷别和她计较。” 权意还是怕今天这事儿一出,权月会在池廉修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出言弥补。 没有自己邀功,反而都是在为权月说话,池廉修发自内心勾起了唇角,正打算回答,却没想到被萧画抢了先。 “她都那样了你还在为她说话,说她是小孩子,你见过哪个小孩子像她一样恶毒?你那是侮辱了小孩子。” 权月还在萧画不敢造次,现在权月一走,面对一个好说话的,一个护着自己的,萧画又开始耍起了脾气。 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残骸,萧画十分心疼,“这下好了,被她这么一闹,我相机没有了,录音笔没有了,照片也没有了,没有业绩,我拿什么给我弟弟救命?” 她见池廉修和权意都不说话,复又小声嘟囔着,“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本来就没错。” “你什么时能管住你这张嘴,说不定你的工作会顺利很多。” 池廉修今晚已经忍了萧画很多次了,一直念在她特殊的份上不与她计较,就当她是天真是真性情。 可现在是权意帮了她,不是权意的话,她现在已经被官砚带进了局子,且不提她到底错没错,权月又是什么样的人,她总该对权意说声谢谢。 可她不但没有,反倒责怪起了人家维护自己的亲姐姐,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怎么,我说了你的未婚妻,引起你的不满了?” 大厅的事发生的时候萧画也在,也听到了那些人的议论,不过碍于那时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暴露自己的身份,没有拍照而已,可这并不代表她没听到池廉修和权月未婚夫妻的关系。 池廉修此话在萧画看来,那就是在维护权月。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总之一听到池廉修维护别的女人,她就是很不开心,所以说话句句带刺,很是难听。 池廉修长这么大,难得听到别人如此对他说话,瞬间也来了气,本打算询问询问这女人弟弟的情况看能否给他一些帮助,但话到嘴边,看到萧画一脸指责的模样,又只觉愤怒不已,扔下一句“随你怎么想”便愤愤的离开了露台。 “诶,池……” 权意来不及阻止,池廉修就已经走开了,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憋不住哭的萧画身边蹲下,安慰道:“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和你有什么关系?” “额,关系倒是不大啦。”权意尴尬的笑笑,“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受了委屈,我姐姐这个人做事我行我素惯了,一般没人敢顶撞她,偶尔遇到这样的事,处理不好,就会伤到别人的心,但是你看,最后她不还是走了吗,证明她心底其实是善良的不是吗?” “善良?” 萧画讥笑一声,恨恨的看向权意,“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善良,唯独她,只有恶毒,你和她蛇鼠一窝,没必要在我这里假模假样的惺惺作态,你说的话听着就恶心。” 萧画拒绝权意的接近,也拒绝她对权月的维护,一心只想看看内存卡还有无挽救的可能。 好在权意平常被如此对待惯了,并没有气馁,好心问道,“我姐姐的确做错了事,不应该踩坏你的相机,这样,这相机和录音笔多少钱,我赔给你?” “用不着,我自己不会买吗?” “可是你的钱要用来给你弟弟付医疗费用不是吗?” 权意试探的按住萧画顿住的手,“你可以说我惺惺作态,但我希望你弟弟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虽然我也不是很有钱,但赔相机的钱,我应该拿得出来。” 她本是好心,以为萧画听到她这么说态度或许会有些松动,但怎料萧画一开始的确是有了些许变化,可一听到权意说她也没钱时不知怎么就忽然炸了毛。 愤愤的甩开权意的手,萧画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我还真当你有多好心呢,某一个瞬间还以为你真的想要帮我弟弟,可你说你没钱?拜托,你不是权氏的千金小姐吗,你能没钱?你要是都没钱了,全世界还有几个人有钱?” 第195章 蛇蝎女人(20) “你不想给就算了,我求着你帮我了吗,还什么希望我弟弟得到很好的治疗,几千块能有什么治疗?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萧画不可谓不气愤,权意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无疑是在耍她,果然她就不该相信有钱人中存在好人。 他们都好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坏人吗? 到底萧画还是不了解权意所处的尴尬位置,权意倒也不怪她误会,想要开口解释,但萧画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不是的……” “好了你别说了,要么你滚要么我走,你自己选。” “我真没钱……” “我走!我走行了!” 萧画说完,像是受了什么莫大的委屈,哭着跑离了露台。 看似离开实则一直躲在后面没走的池廉修看着萧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池廉修没有追上去,即便他内心有这个隐隐的冲动,但他实在不知道就算自己追上起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怕是一言不合,又是他甩袖离场的结果。 内心涌起一度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池廉修叹了口气,转而再次走向露台。 权意正在收拾萧画留在地上的垃圾,池廉修见此蹲下身去,“一会儿有人打扫,你先起来。” “没事儿,反正我不忙,把这儿收拾了也省的万一一会儿有人来此踩到崴了脚。” 反正打扫卫生这件事,她在池家也没少干,这点小事不算事儿。 池廉修看着权意,她认真做着手上之事,留给他一个头顶。 和权月不同,权月一头海藻般的波浪卷发会将她衬得更加大气妩媚,而权意一头及肩短发则会显得她更为利落。 两姐妹长得很像,都继承了权仁的面相,但因为母亲的不同,所以到底还是有各自的差别。 权月更精致,权意更包容,权月锋利,权意柔和,权月眉尾有一颗痣,恰到好处,权意脸上什么都没有,洁如白纸,权月喜欢张扬的妆容,权意则偏爱更内敛的裸妆。 两姐妹就如太阳和月亮,眉眼相似,气质却天差地别,一个在白,一个隐于黑暗。 权月不是池廉修喜欢的类型,权意也不是,她像是经历过什么,身上总带着一股沧桑的淡然气质,温柔似水,同样不符合池廉修偏爱的娇俏活泼之类。 但池廉修不可否认,他对权意的印象不是一般的好。 无关模样与性格,他被权意身上那种韧劲和善良所吸引,明明怕的要死,还非要出头,明明吃力不讨好,却无丝毫怨言。 甚至有些善良过了头。 在这个浮华的时代,能有如此品质,实属难得。 池廉修主动帮权意收拾起了这些垃圾。 两人并没有留到晚会结束,权月给权意的任务她完成了,她走了,权意没理由再待下去,反正也没人欢迎她。 而池廉修来此本就是为了会会权月,现在权月他已经见过了,大概也了解了她是什么人,晚会里的应酬让他觉得心累,见权意要走,也推手告辞。 “要回去了?” 他叫住权意,权意闻言回头,点了点头,“明天还要上班,迟到就没有全勤奖了。” 六百块呢,不要白不要。 “我送……” 池廉修本想说送权意回去,甫一瞥见她握在手上的车钥匙,及时住了嘴,话拐了一个弯儿,“路上小心,下次见。” 权意闻言,笑了笑,“你也是,路上小心,下次见。” 目送权意上车离开之后,池廉修也跟着上了自己的车,顺便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查一个人。” 【来了来了,霸道总裁的味儿终于出来了。】 430很兴奋,【宿主你这招用的妙啊,一石二鸟,既帮权意在那些人面前立了威,又没损害自己的人设,既让萧画在池廉修心里留下了极差的第一印象,又顺便将权意在池廉修心中的形象拉高,不错不错,开门红啊。】 “也不看看你宿主是谁。” 权月十分臭屁的擦着头发,正准备坐下开一局游戏,忽然房门被敲响。 用手指甲都能想到这敲门声来自谁的手,权月一脸不耐的打开门,果然,门口站着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权意。 “大小姐。” 她倒是自觉,晚会里一声声姐姐叫的熟练,回来之后又立马切换了称呼,一点得寸进尺的意思都没有。 权月扬着头“嗯”了一声,不耐烦道:“找我有事?” “那个,有点事想要麻烦姐姐。” “不帮。” 嗯? 虽然知道权月不可能好说话,但权意还是小小的惊了一下,她还什么都没说呢,权月就这么直接给她拒绝了? “不管是帮你查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是借钱,我都没兴趣。” !!! 权意这下彻底惊了,所以即便她还什么都没说,权月就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就你那点小心思,很难猜吗?” “……” 权意现在怀疑权月是不是学习了什么读心术,怎么她一个字都没说,她却什么都知道? 虽然权月已经率先表明了态度,但权意还是打算争取一下。 “那个,大小姐,她挺可怜的,就算是生她的气,但她弟弟也是无辜的,也是一条生命。” “第一,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事是不是真的?第二,就算是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世界上那么多付不起医疗费的人,难道我都要帮?第三,你确定你帮了,她就会感激你?” 就凭现在萧画的表现来看,难。 权月的态度很坚决,权意也知道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有些事,并不适合如此理性的去分析。 权意抿抿唇,道,“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愿意去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我没办法每个人都帮到,但既然有需要帮忙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就没办法坐视不理,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让她感谢我,我只是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我妈……教我的。” 话说到最后,权意一顿,恨不得打刚才的自己一巴掌。 权月最讨厌她提起她的母亲,她对她母亲的恨,比对她更深刻。 提到她母亲,只会让权月更加不会愿意帮她。 第196章 蛇蝎女人(21)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在权月的面前提起她呢? 这不是,逼着权月不帮自己吗? 权意十分后悔,但她深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所以此刻,她只能忐忑的等待权月即将到来的怒气。 可让权意没想到的是,权月非但没有发火,反倒是突然笑了。 看她眼不见眼的模样,似乎挺开心的,海豹似的鼓掌,“哎哟,哎哟哎哟,小丫头片子反驳起人来倒是有一套啊,听着还挺有意思的嘛。” 权意一看权月这个神情,心道有戏,“那姐姐……” “她叫萧画,的确有一个需要治疗的弟弟,一个小媒体公司工作,公司地址在南东路18号。” “那她没骗人。” “确实没骗人。” “那我们可不可以……” “想都别想。” 在铁公鸡身上拔毛,看不起谁呢? “还有事吗?”权月靠在门上,“若是没事儿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闲着没事在我面前瞎晃悠,看着碍眼,懂?” 权月满脸写着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想都别想的模样,态度明确的权意想忽视都不行。 失望的点了点头,权意刚想走,权月忽的又叫住了她,“友情提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可以借你钱。” 权月的言外之意就是让权意去找池廉修,但权意没听出来,或许打心里她也没把池廉修归类到自己认识的人那一类去。 原剧情中权意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池廉修,率先喜欢上对方的反倒是男主。 权意看上去对池廉修很好,不仔细辨别会以为她是喜欢他,但事实上她只是对任何人都好。 同时也觉得没人会喜欢自己,所以不愿意随随便便把喜欢的感情放到别人身上。 还得靠池廉修后来的作为慢慢让权意认清他的感情,随后才逐渐从心动发展成喜欢最后发展成爱。 所以权月这番话落在权意耳朵里,就变成了说不定她可以去问问权仁。 权仁倒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如果权意开口向他索要,权仁也不会吝啬,毕竟钱他多的是。 但权意不想欠权仁太多,也怕如果权仁给了她钱吴之薇会不高兴。 所以权意很是纠结。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权意走向车库,正打开自己平日常开那辆车的车门,忽然目光落到了昨晚开的那辆车身上,心底有了计较。 车是权仁送给她的,合同上的车主写的也是她权意的名字,那这辆车的归属如何,全由权意自己支配,或是开,或者是……卖。 权意上网查了一下,这辆车的价格不低,八十五万,她只开过几次,车至今为止,依旧崭新如初。 但毕竟再新,面上它也只算一辆二手车,而且权意现在急着将它卖出去,价格自然不能定的太高。 权意最后将车的价格定在了六十八万,挂在网上,没两天便有买主给她打了电话。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与地点,交谈的过程很是顺利。 买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冤大头,巴不得快点成交,少十几万买了一辆几乎崭新的车,他可赚大发了。 权意倒是没计较这么多,她只想把钱拿到,然后去找萧画。 两人正签合同,买主拿出手机随便刷着,忽的眼睛一亮,而后“啧啧”两声摇了摇头,“现在这个世道真是,普通人兢兢业业起早贪黑的,赚一辈子还比不上一个戏子偷税漏税的零头多,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权意刚签好名,闻言盖笔帽的手一顿,抬头,“偷税漏税?” “你没看新闻。”买主把手机翻转过来,将界面展示给权意,“一个明星,偷税漏税被爆了,后面还牵扯出了一个金主,你看看这个金额,八千多万,我要是有这钱,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还用得着贪这十几万买一辆二手新车? 权意看了一眼,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新闻。 黄司向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视频里,他眼里的震惊可不比权意现在的少,被突如其来的一大批记着包围着,惊恐的躲在保镖后不敢抬头。 权意吞了吞口水,感叹她姐姐这速度会不会快的有些过分了一些,这才过了一个星期,事情就解决了? 其实权月的速度比权意想象中还要快。 晚会第二天,官砚回家,书房的桌上就摆了一大堆文件。 家里没有任何人入侵的痕迹,也没有缺什么物品,他试着检查了一下,闯入他家的人连根头发丝儿都未曾留下。 难得碰到这样的事,官砚当即想要报警,可目光刚巧落到文件上面的便利贴时,官砚拨电话的手一顿,转而按下了开关键。 手机屏幕归于黑暗,官砚拿起便利贴,上面就俩字,“证据”,又简洁又明了,落款是一个大大的龇着牙的笑脸,看起来欠揍的很。 这笔迹官砚不认识,但只是那么一瞬间,官砚就想到了权月,急忙打开文件袋,里面的文件不得不说,让官砚心惊无比。 关于黄司向本人偷税漏税的证据还有他悄悄搭上的另一个金主的证据,一应俱全,一个不落,又清晰又明了。 官砚随即给权月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权月还在玩游戏,一口一句c语言,糙的简直不像一个千金大小姐。 “我去你马的,你会不会玩,几级残废啊玩成这样,就这水平你不自杀算你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好!” “来人了你不会说一声吗,马德,哑巴都会阿巴阿巴,你没嘴吗?” “艹!求你退游,你脑子里装的豆腐渣吗,打队友你是瞎还是有冰?” 官砚听着这一声声的骂句,默默地拿下手机看了一眼通话界面的备注,没错,是权月。 又默默地将手机拿回耳边,官砚顿了顿,“权月,有件事问问你。” “别问了。”一嘴叼着根烟,两只手一只放在键盘上,一只手放在鼠标上,用腿架着电话,权月一说话,烟雾直冒,“是我放的,还有没有别的事,我忙得很。” 官砚:“……” 如果你所谓的忙得很是嘴不停的骂人的话,我确定我就算没事儿我也得找点话题聊一聊。 第197章 蛇蝎女人(22) “文件我看了,真实性我不怀疑,但你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这些证据的?” 总不能是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他要? 那权月成什么了,未卜先知的预言家? 唯物主义者官砚表示,应该不至于这么玄幻。 “不是小阿官,我帮了你诶,你现在竟然怀疑我偷东西?” 【难道不是偷吗?】 438见缝插针,权月扭头给了它一个你是不是皮痒了的表情,“城西有个煤矿,派你去挖矿可好?” 【可别!】430惊了,【宿主你说这不巧了吗,我刚刚梦游了,我这就撤!】 430倒是识相,撤退的及时,躲过了被权月送去挖煤矿的命运。 虽然官砚没明说,但很明显,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除了偷,这么机密的文件,也总不能是别人送给权月的? 没明说就是不想这么尴尬,但权月嘛,从来都是一个不知尴尬为何物,有话就喜欢直说的人,这么一问出来,反倒弄得官砚尴尬的脚趾扣地。 “既然是合作关系,我只是觉得作为你的合作方,我有必要弄清楚一些细节而已,不方便说吗?”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调查了一下,黄司向那个金主有一个女儿,是另一个男爱豆的脑残粉,和黄司向走一个路子的,黄司向现在势头这么猛,截了那人不少资源,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 权月需要做的很简单,就是给对方出个主意,必要的时候帮一帮她,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那女孩儿拿到了证据也会乖乖奉到她的手上。 毕竟有些时候脑残粉,是真的可怕,什么亲情,根本比不上哥哥的前途,黄司向那金主就被她这女儿坑了个彻底。 官砚也没想到权月竟然会想出这么损的法子,大义灭亲这一招,换他来还真不好做。 诱导旁人窃取证据有违规定,但如果这事儿换成别人做,那就没有关系。 “不是你做的就好。” 官砚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些资料如果是权月偷的,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公事公办。 如此一来,他倒是少了些许负担。 黄司向的金主并不是第一次偷税漏税,官砚一开始盯上的人其实也是他的金主,只是在调查的时候,正好发现黄司向也不对劲,所以想到了权月。 第一次黄司向的金主事情败露之后乖乖的补上了税款,没有受到刑事处罚,若是她就此金盆洗手倒也算了,现在梅开二度,这牢饭她是免不了了。 现在黄司向的金主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管不了黄司向,而黄司向虽然拿得出钱来补缴税款,但他平日挥霍的厉害,这笔钱拿出来之后,成为一个穷光蛋,在所难免。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算了。 可更要命的是,黄司向不仅要面对税款,还要面对各种广告的违约金赔付,他仗着金主与权月拿到过根本不是自己这种咖位能拿到了许多广告代言,现在他因为犯了法,代言上势必要和他解除合约。 与天价的代言金随之而生的是巨额的赔付,黄司向赔不起。 不仅赔不起,偷税漏税的事情东窗事发,他在这个圈子,也基本上混不下去了。 那是他赖以生存的事业,如果不能继续当明星,他下半辈子不知道该过得如何凄惨。 事到如今,唯一能帮他的只有权月。 权月有钱,不仅是权氏集团,她自己也有一家公司,她帮黄司向在圈子里立足,自己也培养了一些势力,如果权月肯帮忙,黄司向还有的挣扎的机会。 经纪人劝黄司向第一时间给权月道歉,黄司向也知道这是上上之策,终于摆脱了那些难缠的记者,黄司向坐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权月的电话。 “您好,您呼叫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您好,您呼叫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 “您好,您呼叫的电话……” “您好……” “艹!” 一连打了无数个电话,均在通话中,黄司向气急败坏的砸了手机,抓着头发怒道,“她把我拉黑了!” 为何会这么肯定,应该归功于中途他们试着用助理的电话试了一次,通了,权月接上电话,黄司向只说了一个“喂”字,便被权月瞬间挂断,再拨过去,就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 随后用经纪人的,再用自己的,甚至连司机的,除了司机打过去那一通电话通了却没接被挂断之外,其它电话均是“正在通话中”。 黄司向若再不相信他被权月拉黑了,那他才是真傻子! “这个贱(哔——)人!平时一副故作情深的样子,出了事竟然直接将我拉黑了!以为我找不到她是吗!” 嘴上骂骂咧咧,黄司向让司机赶紧开车去一趟权月的家。 但富人别墅区又岂是说进就能进的? 黄司向好不容易靠着刷脸进了别墅区,结果刚下车,正好碰上了来找权月的官砚。 两人视线相撞,黄司向并不认识官砚,只见着他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还以为权月又在外面找了个小白脸。 本就因为突然出事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甫一发现权月竟然有了别的男人,黄司向心里的火瞬间烧没了理智,二话不说,抡着拳头就朝着官砚砸了过去。 官砚就觉着权月突然打电话让他来她家准没好事,一路开车眼皮都在跳,还以为权月惹了什么祸想求他收拾烂摊子,结果倒好,权月人还没见着,她这男朋友倒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可官砚又岂是吃素的? 别说黄司向平日为了保持一副削瘦的身材没怎么锻炼过,就算是个硬汉碰上官砚,那也讨不到什么好。 黄司向的拳头已经凑到了官砚左眼前,不过呼吸一瞬,官砚迅速抬手,一把抓住黄司向的手腕,反手一扭,黄司向吃痛一声,后退一步。 他不依不挠,还想继续攻击,官砚却先他一步,擒住他的两只手,右脚后撤一个翻身,便黄司向压到了车头。 黄司向左脸贴着车头,双手动弹不得,双腿也被官砚抵住,可谓完全没有还手之力,拼了命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第198章 蛇蝎女人(23) 此时黄司向的经纪人才刚从车上下来,见此一幕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开口,“你干什么!” 她跑了过来,想要拉开官砚,官砚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经纪人一怔,身体不敢靠近了。 但嘴上却没有输了气势,“你放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谁?”官砚状似好奇的问道,“是那个偷税漏税现在被骂的狗血淋头的大明星吗?那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冲撞了这么一个大人物。” 傻子才听不出来官砚在讥讽黄司向,黄司向和经纪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经纪人像是吃了某种不明物质一般脸扭曲着,不肯输了气势,“他怎样和你有什么关系,识相的我劝你赶快放了他,否则我要是报了警,可没你好果子吃!” “报警?那感情好啊!” 远远的,一声娇俏看好戏的声音飘了过来,三人齐齐偏头看去,权月正站在自家二楼阳台上,双肘垫着白瓷护栏,双手托着腮,看不清神情,却能从她松快的语气里捕捉到她的笑意,“正好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一位人民公仆,史上最快出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警察? 经纪人比黄司向反应更快,惊吓一瞬,瞥向官砚,“你是警察?” “如你所见。”官砚一手把着黄司向,让他仍然没办法挣脱,一手拿出了证件打开呈于两人面前,“听说你们要报警?” 一见官砚真是警察,黄司向和经纪人瞬间软了腿,黄司向目光落到警员证上面的名字上,忽的一怔,“官砚?” 他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就是想不起来,好在黄司向还有一个经纪人,黄司向想不起来这名字熟悉在哪里,经纪人却熟得很,“是你!” 她在金主的电话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那个把他们害到这个境地的经侦支队支队长! 事发突然,他们还来不及去调查官砚,如今他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儿来了! “是我。” 官砚知道他们已经认出了自己,仇恨的目光难以隐藏,一眼便能看出这两人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喝了他的血。 只是恨意比不上恐惧,两人咬牙切齿,黄司向却不敢再动弹。 经纪人是个人精,既然知道了官砚的身份,此时和他对着干,对他们未免太过不利。 所以经纪人迅速掩下憎恨的神情,转眼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笑的谄媚,“哈哈哈,你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都是朋友都是朋友,官队长行行好,你看我们司向是要跳舞的,要是一不小心碰着点胳膊腿儿的,多不好啊是不是?” 黄司向恹恹的不说话,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见两人态度还算良好,官砚也用不着和这些人生气,松开手,退后一步。 得以喘口气的黄司向连忙跑回经纪人身边,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官砚也懒得和他计较,他大概猜出了今日权月找他来此的目的,于是开口问道,“只要你们遵纪守法,我想我们没有做朋友的可能,闲话少说,来找权月做什么?” “怎么,我找我女朋友警官也要管了?” “公私分明,我只不过代表权月朋友的身份,来问问她这个出轨男友的目的。” “你说谁出轨?” 黄司向也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又想动手,好在经纪人不傻,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不至于让他做了傻事。 “既然不是以警官的身份在问问题,涉及一个大明星的隐私问题,那么我想就算我们不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 官砚笑笑,“随口一问,请便。” 绅士的让出一条道,黄司向自以为扳回了一成,骄傲的仰头冷哼一声,朝着仍站在二楼阳台的权月招招手,“月儿,开门,我来了。” 权月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这猴子做着滑稽的动作,没有开门的意思。 黄司向这手招了有一会儿了,也不见权月开门,官砚还在后面看着,让他觉得无比的尴尬。 “月儿,很多事我都可以解释,你先开门,让我进去说?” “现在说。”权月开口,“我听得到。” “我是歌手!”黄司向有些恼,“扯着嗓子喊对嗓子不好,过段时间我还有一场演唱会!” “你担心什么?”权月的声音充满笑意,“反正也开不成了不是?” 事情闹成这样,黄司向的演唱会必定会取消,隔两日他都要被封杀了,还用得着愁这些? “噗。” 官砚没忍住,笑了。 他这一笑让黄司向颇觉丢脸,隐忍着咬咬牙,“你先开门,有什么事儿我们坐下来谈好吗?” “好。” 权月点点头,黄司向一喜,静静的等着她开门,可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铁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黄司向这才明白权月是在耍他,有些生气,又不得不低三下四。 现在权月是他事业最后的希望,要是权月不帮他他就只能去借高利贷付违约金,可借了之后呢,若是没了工作,高利贷怎么还? 经纪人拉了拉黄司向的手,黄司向没领回到她的意图,着急的甩开。 经纪人又试了试,还是被黄司向给忽略了。 “司向,走。” “你在说什么呢?”黄司向终于肯转头看向经纪人,低声道,“我现在要是走了,我以后的前途怎么办?” “你就算不走,权月也不会帮你的。” “怎么可能!”黄司向不信,权月明明那么爱他,现在只不过是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生他的气罢了,他只需要好好的和她解释清楚就行了,“我不走,要走你走。” 经纪人看了一眼倚在车头看好戏的官砚,摇摇头,再度拉住黄司向的手,“我说走!” “我说我不走!”黄司向狠狠地甩开经纪人,准头看向权月的方向又是一副讨好的嘴脸,“月儿,听话,你先放我进去,无论什么,我都可以解释的,真的!” “黄司向!” 经纪人实在忍不住,吼了出来。 第199章 蛇蝎女人(24) 黄司向错愕的转头看向她,很是惊诧。 他的经纪人面对他的时候脾气好的惊人,从来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和他说过话,接二连三的吃瘪,黄司向才不管经纪人是不是生气了,他才是老板! “你吼什么,要么滚要么安安静静的待着,我给你脸了让你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是吗?” “你还不懂吗?”经纪人也有些破罐破摔了起来,本来她不想在这里说的,但黄司向的态度让她伤心,有些话,不吐不快,“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权月和官砚就是一伙儿的!” 一开始经纪人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权月像耍猴一般的和黄司向对话之后,经纪人总算是看明白了一些。 黄司向闻言身形一僵,看看权月的方向,又看看仍是笑意满满的官砚,最后看向满脸失望的经纪人,愣愣的,“你,你说什么?” “唉。”经纪人叹了口气,“先走,回去我慢慢和你说。” 经纪人拉扯着黄司向,想要先远离这个地方,黄司向略显不甘,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次离开之后,下次再想找权月,就难了。 官砚的存在,让黄司向很大程度上感受到了一种危机感,他最开始将他认成权月的小情儿不是没有道理。 “你先等一下。” 黄司向刷下经纪人的手,走到了官砚身前,“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和她在交往吗?” “隐私问题,我拒绝回答。” 经纪人甩给官砚的话,他还给了黄司向。 碍于官砚的身份,黄司向也不敢动手,咬牙瞪了他一眼,最后转身回了车上,临上车时他忽的转头,朝着官砚道了一句,“你驾驭不了她”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关上门,车子很快驶离原地。 这边车子刚发动,权月家的铁门便缓缓敞开,恭迎官砚的到来。 “我这个工具人用的还算顺手?” 官砚端着权月倒给他的咖啡,还热着,飘散着热气。 而权月则抱着一杯抹茶味的奶茶,笑的牙不见眼,“怎么能叫工具人呢,说的好像我利用了你似的,你不玩的也挺快乐?”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若不是官砚自己玩的也挺欢,他也不会乖乖的充当权月的工具人。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件事。” 权月若是想拦住黄司向,不需要官砚出马,黄司向还没那个能力强制性的与权月见面,她若真是想躲开他,不出来不开门就行了? “当然不是了。”权月摇摇头,“黄司向算什么,怎么能劳官队长亲自动手,他还不够格。” 权月笑的鸡贼,她这么说,官砚反倒觉得她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所以究竟有什么事儿,说。” “我啊,想请官队长看电影。” 权月说着,掏出了两张电影票,“怎么样,官队长赏赏脸?” 官砚其实不想去,案子的后续已经不用他继续跟进,好不容易调休,他还想自己待着休息两天,不想就这么破坏自己宁静的调休生活。 但是他乖乖接下电影票的手似乎并不是这个想法,官砚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点小期待。 “你知道女人请男人看电影代表着什么吗?” “小砚砚,话说的太明白,少了那层朦胧感,就没意思了。” 权月大胆的走到官砚面前,坐到了他的腿上,低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笑盈盈的看着官砚懵逼的脸,粉嫩的唇瓣轻启,“你说是?” 【……】 430无语的拍拍额头,又来了又来了,她家宿主又来了! 这个世界主线剧情和官砚屁关系都没有,宿主好好的做主线任务做完就走它不香吗,非要撩,撩完拍拍屁股就走人,拔(括号)吊(嘿嘿)无情。 就非要搞事,就非要高调,430好累,当权月的系统好累啊! 官砚没有马上回答,事实上,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虽不至于脸颊爆红,但也尴尬的掩唇咳嗽了一声,状似一脸正直严肃的将权月拉着站起来,调戏不成反被调戏,官砚有些羞恼,“我该不该认为你是一个一秒钟都不愿意空白的女人?” 眼下虽然权月和黄司向的男女朋友关系名存实亡,可到底这个名头还在。 而且就算名头也没有了,她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这算什么,滥情?还是渣? “小砚砚这话说的,人生苦短,方需及时行乐,这么一个优质男性摆在我的面前,我若是不抓紧点,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了,那多不划算呐是?” “总觉得,我若是及时行乐了,说不准会和黄司向落到一个下场。” 看起来黄司向是渣了权月,可权月给官砚的感受却是她从未伤心过,想来,这两人对对方怕是都没有付出过真情实感。 官砚怕就怕在,及时行乐不过一时行乐,这权月啊,不是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主儿。 “怎么会呢?” 权月又腆着脸坐回了官砚腿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你俩又不是一类人。” “呵呵。” “那你是去啊,还是不去啊。” “好久没看电影了。”官砚这次倒是没将权月拉开,任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有人请,没有不占这个便宜的道理。” 不过究竟是谁占谁的便宜,无从得知。 这边权月和官砚调情调的欢快,那边权意也没闲着。 买主是个爽快人,签好合同之后便痛快的将钱转到了权意的账户上。 权意拿着卡,根据权月之前给她的地址找到了萧画所在的公司,问过公司的前台,才知道萧画出去了,并不在公司。 公司前台告诉权意萧画可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她也估摸着萧画这会儿应该在拍某位公众人物的物料,她就算在这里等也不一定能等到她。 一番思考下,权意打算明天再来。 刚走出公司门口,却不巧正碰到了正好将萧画送回来的池廉修。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权意并没有将萧画当成情敌,可这并不妨碍萧画将权意当成情敌。 权月和权意这两姐妹,萧画没有一个不讨厌的,两姐妹都不是什么好鸟,变着法子在整她,她惹不起,现在还躲不起,真是烦人。 第200章 蛇蝎女人(25) “权意?” 池廉修再见权意也是一惊,刚开口两个字,便被萧画打断,“你来这儿干什么?” 晚会下了她的脸还不够,现在特意找到她的公司来嘲笑她了? 安的什么心? “我有些事想找你。”权意礼貌的朝着池廉修笑笑,而后看向萧画,“你能和我过来一下吗?”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没熟到这个程度,你要聊自己找你姐姐好好聊去,我没那个时间奉陪。” “我真的有事想找你。”权意犹豫的看了池廉修一眼,“是很重要的事,只需要占用你一会儿的时间,可以吗?” “有事儿就在这说,和你单独待在一块儿我犯恶心。” “萧画。” 池廉修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权意不是坏人。” 虽然她姐姐是。 萧画冷哼了一声,不回答。 池廉修叹了口气,面前权意,“她小孩儿脾气,就在这儿说。” 池廉修和萧画算是统一了战线,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权意要是还执意将萧画拉到一旁讨论,那就是不识抬举,不会看眼色。 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觉得萧画弟弟的事情更重要,权意鼓了一口气,拿出了银行卡给萧画递了去。 萧画一开始没注意,银行卡在阳光的照耀下反了反光,她晃一眼瞧去还以为权意拿出了一把小刀,吓一大跳,大喊一声“你干什么!”便急急忙忙的躲在了池廉修身后。 池廉修也没看清,见萧画如此慌张,也跟着急了,赶紧将萧画护在身后,低头一看,“银行卡?” 萧画闻言也是一愣,从池廉修身后探出头来,还真是银行卡! “嗯,我想把这个给你。” 权意诚心诚意的往前递了递,萧画不肯出来,躲在池廉修身后开口,“你给我这个干什么,那几千块钱我不要了,不要了你听不听得明白!” “不是,这里面不是赔相机的钱。”权意摇摇头,“这里面有六十八万,我觉得应该足够支付你弟弟一段时间的医疗费用了,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六十八万?” 比起萧画,更震惊的反而是池廉修。 权意在权家什么地位他还是清楚的,权月有多受宠她就有多受冷落,地位和下人差不多,现在还在小公司里当职员,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萧画也很好奇,“你不是说你没钱吗,怎么,现在又有了?” “这个……” “该不会是你偷来的?或者是说你本来就有钱,只不过一开始不想给,现在良心发现了,来打发我这个叫花子了?” 萧画的话扎人的紧,权意有理由相信如果她不解释清楚这钱的来历,萧画一定会照着自己的想法误会下去。 她不怕误会,但有机会解释,为什么非要造成误会呢。 “不是的。”权意摇摇头,“我把车卖了,六十八万,都在这里,我没有骗你。” 车? 池廉修想了想,应当是那天晚上权意开的那辆车,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你把那辆车卖了?” 权意点点头。 “那你开什么车上班?” “那辆。”权意指了指自己停在路边的车子,“其实那辆才是我的代步工具,所以有没有这辆车都是一样的,如果能帮到你,那就最好了。” 她笑的真诚,池廉修却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那辆车比之于权意卖掉的那辆车完全不在一个层次,说是代步工具,真的就只是代步工具而已,若不是保养的还不错,晃一眼瞧去,指不定会认成一堆废铁。 那恐怕是权意唯一一样值钱的东西,就这么干脆的卖掉了,却不是为了自己花。 萧画也没想到权意是真心实意想帮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还是生出了一分感激,可目光刚落到池廉修的脸上,萧画正准备扬起的笑脸瞬间凝固。 萧画不悦的眯了眯眼,“无功不受禄,这钱我不需要,你还是拿回去,我可不想成为你故作善良的工具人。” 萧画说话尖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池廉修在她面前也没少被怼,他也差不多习惯了。 可就事论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权意是处于好意,根本没有存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帮她。 萧画如此揣摩别人的好意,会不会有些太过小肚鸡肠了一些? 池廉修抿了抿嘴,转头看向萧画,“权意是好意,不管你需不需要,一句谢谢,总不该如此勉强。” 他不禁会想,如果换做是自己的初恋,她此刻对待权意会是什么态度。 答案昭然若揭,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至于吝啬一句谢谢,不管他们到底需不需要。 萧画像是铁了心认定了权意没安好心,张口闭口吐出来的全是伤人的语言,她这样,的确不好。 “没事没事。”权意见池廉修和萧画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赶紧开口,“萧画小姐就是太直言直语了,也怪我,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但这钱,你还是收下。” “真的不用了。” 萧画不肯说话,池廉修便帮她回答,“这钱你留着,日后若是需要也不用求人了,她弟弟的医疗费已经有人出了,你不用担心了。” “真的吗?” 权意惊喜的笑了笑,复又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池总真是个好人。” 权意倒也是不傻,能帮萧画的人要帮早帮了,拖到现在突然有人帮了,那也只能是池廉修了,她瞧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太对劲。 有池廉修帮萧画,权意自然是不用担心萧画弟弟后续的医疗费用,但现在,她更担心另一件事。 瞥了一眼一脸不悦的萧画,权意犹豫半瞬,还是开口道:“池总,不知我们可不可以单独谈一谈。” 听到权意要和池廉修单独谈一谈,萧画瞬间不淡定了,“你又要干什么?” “可以。”池廉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跳脚的萧画,“你不是还忙着回去递交素材吗,上去。” “怎么着,现在就急着赶我走了?” “萧画。” 池廉修语气不轻不重,只是静静地看着萧画,没什么感情的样子瞬间灭了萧画喷薄的怒火。 第201章 蛇蝎女人(26) 不甘的咬了咬唇,萧画愤愤一跺脚,还是乖乖的走进了公司,一步三回头,生怕权意对着池廉修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权意并没有这个心思,她想和池廉修谈谈,主要还是和权月有关。 一直站在别人家公司门口也不好,池廉修提出去附近的咖啡馆坐坐,权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要说的也不多,很快就能说完。” 见她没这个心思,池廉修也不勉强,“那你说。” “其实照理来说,这种事不该我来管,可我毕竟是权月的妹妹,我记得池总和我姐姐,是有婚约的,对吗?” 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消息已经在整个d市的上流社会圈子传遍了,几乎无人不晓,而且也并没有传出两人要解除婚约的消息。 “我并不是要阻止池总你寻找真爱,相反,我很高兴池总找到了喜欢的人,可那也必须建立在你没有婚约的前提下。” 权意目光坚定,不指责,却不认同,“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池总是要婚约还是要爱情总得做个选择,你是个好人,千万不要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 池廉修倒是没想到权意会说出这番话,丝毫不惧怕他会生气,用词大胆,与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多少有些不同。 诚然,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若是让池廉修现在去做个选择,他想或许还真的有些许的困难。 池家与权家的婚约不止于长一辈口头上的约定,两家联姻更多的还是利益上的互相满足。 池家家大业大不假,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商界,一枝独秀难免遭人眼馋算计,d市是荣日继续向上发展的重头大戏,若是荣日无法稳稳的在d市站稳脚跟,对荣日后续在其它市的发展会很不利。 而权氏虽然并没有那么深厚的底蕴,可无法否认权仁这些年在d市为自己堆砌的人脉与势力可以极大程度上的帮到荣日。 池廉修有野心也有能力,否则池老爷子也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变掌握荣日大部分的权利。 对这段联姻池廉修一直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也是真的打算用婚姻去换取更广阔的天地。 他不上进,后面有的是人等着接手。 但萧画…… 她的出现是个意外,她不仅长得像自己的初恋,她的性格,也与自己喜欢的那一类相似,虽然现在看来多少有些过分剩余,但池廉修就是有那个继续喜欢下去的冲动。 现在端看的是到底是冲动更盛,还是他的理智更占上风。 其实如若权意不特意提起,池廉修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重顾虑。 权意将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的池廉修拉出,给了他一个自己分清孰轻孰重的机会。 “我话已至此,这件事我不会和姐姐说的。” 权意深知以权月那个性格,就算她真不喜欢池廉修,也不会忍受池廉修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所以权意认为目前隐瞒是最好的,至少得等到池廉修做出决定。 否则若是权月报复在萧画身上,她不一定能受得住。 “我知道了。”池廉修点点头,“我会考虑清楚的,谢谢你的提醒,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权意赶紧摆摆手,“池总忘了,我开车来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见权意拒绝,池廉修也没再坚持,挥手目送权意开车离开,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池廉修看了看,是萧画。 犹豫了半瞬,还是选择接起。 “喂。” “你们聊了什么?” 萧画开门见山,电话里语气不怎么明媚,有些质问的味道。 池廉修自然不会告诉萧画他和权意的聊天内容,只能扯开话题,“只是一些不重要的小事,你素材交了?” 透过窗户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萧画不悦的抿了抿唇,“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这么糊弄我。” “萧画。”池廉修叹了口气,“有些事我不和你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 池廉修有理由相信,以萧画的性格,他若是说了,她一定会去找权意闹,说她多管闲事。 不知为何,他不太希望权意和萧画碰在一起。 每次这两个人面对面对峙时,池廉修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奇异的碰撞感,内心像是叫嚣着让他二选一做个选择。 可奇怪的是,他和权意,互相不喜欢,又何来选择这一说? “你和权意还能有秘密?”萧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一声,“我说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来搪塞我,没事挂了。” 说着,萧画径直按下挂断键,“嘟嘟嘟”的声音响后,通话界面回归主界面。 池廉修看了一眼,到底没再打电话解释,摇头上了车。 这可把萧画给气坏了,池廉修难道看不出来她吃醋了吗,他一定看得出来。 这要换做前几天他一定会和她解释的,但今天却没有,没有! “权意……” 萧画恨恨的磨着牙齿,目光闪烁。 “哈嘁。” 正开着车的权意莫名打了一个喷嚏,后背一凉,有种被恶人盯上了的冷寒之感,揉揉鼻子往窗外一瞥,忽的,权意一脚踩上了刹车! 车轮胎猝不及防的与地面摩擦,拉出一道尖锐冗长的刺耳声,萧画怀疑自己看错了,擦擦眼睛,定睛一看,好家伙,真是权月。 电影院门口的奶茶店排着长龙,权月悠闲地坐着,翘着二郎腿好不悠闲,面上的桌上空无一物。 正当权意疑惑着权月为何会独自一人坐在奶茶店前却什么都不喝时,远远的,便见着了一张熟脸捧着一杯奶茶从长龙那侧走出,而后将手里的奶茶递给权月。 权月笑嘻嘻的接下,和官砚说了什么,官砚无奈的勾起了嘴角,浅笑,却带着一丝宠溺。 而权月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挽住官砚的胳膊,两人朝着电影院走去,动作神态好不亲昵。 “这……” 坐在车上将一切都看得彻底的权意人傻了,权月和官砚……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记得上个星期这俩不还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吗,而且权月的男朋友不是黄司向吗? 什么时候,她和官砚发展成了可以手牵手一起去看电影的程度了? 第202章 蛇蝎女人(27) 所以说,她现在可不可以理解为权月和官砚好上了?在发觉黄司向并非良人之后,转头就找好了下家? 可权月的第一选择应该是池廉修不是吗? 一是婚约傍身,二是两人工作性质相同,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三是权月如此张扬跋扈的性格,也只有温润的池廉修能忍受的了。 若是换做官砚,就只是瞧他的工作,再结合权月平日的所作所为,他们两个人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权意荒唐的笑了,亏她不久前还提醒池廉修要知道收敛,考虑清楚再做决定,不要伤害了权月和两家的情谊。 结果一转头,她姐姐更过分,直接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就指着绿对方为乐是吗? 权意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停好车便只冲冲的冲进了电影院。 权月和官砚也是真不怕有心人说道,特别是权月,极致高调。 权意只要稍打听一下,就打听出了两个人看的哪个电影进的哪个厅。 还好他们并没有挥金如土直接包下一整场,权意买了两人后座的位置,跟着走进了影厅。 电影还没开始,影厅灯光打下,还亮堂着。 权意一走进影厅,一眼就看到了权月和官砚,她赶紧低头,匆匆走至自己的位置落座。 权月在吃爆米花,官砚低头看着手机,权月说话,官砚似乎没有回答,这似乎惹得权月有些不满,偏头身体官砚的方向倾了倾,一吻落在官砚的侧脸上。 认真玩着手机的人一怔,手机屏幕按下,官砚侧头,权月已经坐了回去,笑嘻嘻的吃着爆米花。 “你干嘛?” 影厅人不少,两人本就养眼,不时会有很多人看向他们,加上权月这一亲,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只增不减。 官砚尴尬癌发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太好。”权月忽的捂住嘴,漂亮的眼睛左看右看,闪着狡黠的光芒,“这青天白日的,那么多人,多害臊啊。” 官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权月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是害羞了,道,“你也知道现在大庭广众的,那你亲……等等!” 官砚猛的往后一缩,忽的反应了过来,脸颊爆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啊。” 权月失望的眨眨眼,“我还以为小砚砚你喜欢刺激的呢。” “我……” 官砚一口老血吐出,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再喜欢刺激也不用这么刺激? “你在耍我?” “可不能胡说嗷。”权月摆摆手,“谁让你说话这么有歧义,我这不是一心想着要睡了你,误会了嘛。” 坐在两人后一排的权意:“……” 真棒啊,不愧是我姐姐。 真棒个鬼啊!你俩在电影院讨论这么涩情的事情真的好吗? 官砚是彻底被权月的直白给弄得无话可说,那个不久前才说着保持朦胧之感的人感情不是权月是? 官砚发现他真承受不住权月这种直球,坦坦白白的说要睡了他,他竟不觉得反感,反而心底朦朦胧胧的,有些痒? 艹! 官砚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他这是中了什么邪了? 要清醒,一定要清醒!不能因为权月勾人就真的被勾了魂儿! 不过权月今天的妆容好淡啊,是不是没化妆,隔这么近,他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影厅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不含一丝瑕疵的洁净脸庞,还有天生的媚眼如丝,真是美,美得让人心神荡漾,还有这唇,应该涂了润唇膏,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好像果冻,咬下去,会不会是凉的呢,会不会和果冻是一样的口感呢? 官砚不自觉的喉结滚动一番,不觉之间,已经和权月越靠越近。 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两人快亲到一起的权意眼睛都快瞪圆了! 夭寿了!不好了!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这俩要干一些有伤风化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放眼一看,影厅里还有小孩子啊! 不要教坏小孩子啊! “姐姐?” 眼见两人真快亲在一起了,权意急中生智,一咬牙一跺脚,一手伸出,正好隔绝了官砚的脸。 这一声姐姐和这一只手的出现,终是将官砚出走的神智拉了回来。 本就爆红的脸此刻更是红的滴血,官砚迅速坐回,绷直身体,双手搭在双腿上,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妥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权月偏头,一个眼刀甩到权意身上,扎的权意是遍体生寒,如坐针毡,硬着头皮笑道,“好巧啊姐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你和官队长也来看电影的吗?” 权月眉峰一挑,勾笑,“不来看电影,难道来干其他的事情?” 官砚和权意同时无语凝噎。 权意尬笑一声,继续道:“哈哈哈,来电影院肯定是看电影嘛,怎么可能是干别的事情呢是,看我这脑子糊涂了,吃爆米花,吃爆米花哈哈哈。” 这一声声尬笑,弄得坐在权意身旁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脚趾抠出了一套别墅。 官砚更是尴尬的想要即刻尿遁,得亏是权月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 官砚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疾速收回,正经的咳嗽一声,结束话题,“安静点,电影开场了。” 随着他这话落下,影厅内的灯光暗下,电影拉开序幕,权意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电影开始的及时,要是再晚一点,她真的要承受不住权月吃人的眼光跑了。 权意进来的着急,也没问这俩到底看的什么电影,直到电影开场之后,她才发现,竟然是动画片? 还是那种适合阖家欢乐真真正正给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一点成人的元素都没有掺杂,特别纯净。 官砚和权意看着看着都无聊了起来,只有权月一个人看的津津有味,碰到笑点笑的前仰后合,倒是不觉间,露出了可爱的一面。 坐在身边的小孩子一个不老实,打翻了可乐,洒了官砚一身,小孩的母亲赶紧道歉,官砚推手道没事,和权月说了一声,正看的起劲的权月随意摆了摆手,官砚便悄然起身走出影厅,直奔洗手间。 “官队长。” 还没走进去,忽的有人叫住了他,官砚回头,发现正是权意。 第203章 蛇蝎女人(28) “权小姐。” 官砚拂了拂身上的污渍,“找我有事?” “有些事情当着我姐姐的面不好说,平日我也联系不到你,所以只能追出来,希望官队长不要介意。” “无事。”官砚声音淡淡的,“有事说事,不用卖关子。” “好,那我就说了。”权意深吸一口气,开口,“官队长知道我姐姐其实有婚约在身吗?” 果然是为了这个。 官砚猜到了,电影开场前权意的行为已经表明了她的想法,所以权意问出口来他并不觉得意外,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权意有些疑惑,官砚能知道黄司向是权月的男朋友,却不知道权月有婚约,这不太合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睁眼说瞎话,权意有些不高兴,“那现在官队长知道了,我姐姐和荣日集团的池大少爷池廉修是有婚约的,池廉修官队长也见过,应该不难知道是谁。” “你是说那个给别的女人出头的池廉修?”官砚故意这么问着,点点头,“这我倒是知道。” “既然知……” “不过我有一点需要纠正一下,权小姐口中所谓的婚约是权氏与荣日的婚约,而不是权月和池廉修的婚约,两者看似差不多,却不要一味的混为一谈。” 他言外之意便是,你权意也是权氏的千金,荣日也不止他池廉修一个少爷,这婚约可以是权月和池廉修,也可以是权意与池廉修,或者是权月与荣日其他少爷,绝对不像人们口中相传那样,只限于权月和池廉修。 这也是权家和池家两个长辈的小心机,自古联姻事端多,他们就防着这中间出点什么岔子权月和池廉修不能成功联姻,情急之下,也能找其他人顶上。 只是权意一直将固执的将权月和池廉修代入了进去,才会如此认为。 不仅是她,很多人也和权意一个想法。 权氏和荣日,最适合联姻的,只有权月和池廉修。 而官砚却咬着这个问题不放,权意皱了皱眉,“官队长的意思是,你不打算对我姐姐放手?” “不是我不对她放手。”官砚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明显,是你姐姐对我很感兴趣。” “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官队长若是不回应,我姐姐尝不到甜头,自然会放弃,所以其实主动权还在官队长你手上。” “你这话倒是很有道理。” 可那又怎样呢? 官砚勾唇一笑,俊逸的脸散发着迷人的光彩,“巧的是,我对你姐姐也很感兴趣。” “你……” 所以说绕来绕去,还是应了权意刚才那句,官砚没打算放手。 “多的话你就不必和我多说了。”恢复冷漠疏离的表情,官砚居高临下看着权意,“褒贬在我这儿都是一样,权小姐有那个闲工夫,倒不如早点回家睡一觉。” 说罢,官砚走进了洗手间。 可乐的污渍不太好洗,不过还好可乐大部分都只沾到了他的外套上,一番清洗无果,官砚干脆脱下了外套,只留里面一件黑色t-shirt。 本该宽松的t-shirt穿在他的身上却陡然变得有些“缩水”,棉质的布料紧紧包裹着他的每一寸肌肉,隐隐约约能看到因每一下呼吸而浅浅拥着衣服浮动的腹肌。 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极致流畅,给人一种霸气却不雄厚的恰到好处之感。 从洗手间走回影厅的路上,回头率可谓百分之百,男的羡慕,女的仰慕。 他的确有这个让人馋涎的资本。 官砚回去的时候权意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 权月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似乎并未察觉到刚才权意也跟着官砚走出了影厅的事情。 动画片的时长较短,一个半小时的功夫,影厅亮起灯光,观影的人们陆陆续续朝着外面走。 权月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后,又在中间,并没有急着动。 官砚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秋高气爽的天气,外面应该已经黑了。 权月并没有开车,而是坐的官砚的车一起来的,官砚觉得自己理应送她回去。 然而不等他开口,权意拉住正站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权月,开口,“那个,姐姐今天开车来的吗?” “没有。”权月实话实说,“怎么了?” “那正好!”权意一喜,“我今天开车来的,姐姐坐我的车和我一起回去?” 很明显,权意劝不动官砚,但又不愿意权月和官砚有进一步的发展,官砚不肯配合,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横插一脚了。 虽然清楚她就算组织得了现在也阻止不了以后,但事情发生在眼前,权意认为她不得不管。 权月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权意看得出来她最近对自己的态度软和了许多,这是她的机会。 官砚双臂环胸,没有说话,似乎在等权月的答案。 权月狐疑的看了权意一眼,笑道:“哪辆车?” “啊?” “我问你你开的哪一辆车?” 权意忽的有些心虚,“就,我平时开的那辆。” “我记得你还有一辆车的哦?” 就两辆车,除了权意平时那辆,也就只剩她卖掉这辆了,权意尴尬的笑笑,“那辆车我卖了。” “哦,卖了。” 权月点点头,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平静的重复了一声,而后看向稳稳坐着的官砚,“小砚砚你干嘛呢,走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权月这话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坐权意的车回家。 讲道理,被选择并被选中的感觉真的很好,官砚的脸上浮起一抹笑,似乎是故意的,对着权月伸出手,“腿坐麻了,拉我。” 虽然语气没有撒娇的成分,但这明显撒娇的行为还是让权意大吃一惊。 她不信官砚一个身体素质极佳的人会因为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坐的腿麻,他分明是故意的。 权月一定也看得出来,他在耍小心机。 虽然权意无法理解官砚这种人怎么也会耍这种小心机,但很明显,权月很吃他这一套。 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又怎样,官砚并没有故意掩饰,看的不过只是一个权月愿不愿意配合。 伸手回拉住官砚,权月轻笑,“你是小公主吗?” 第204章 蛇蝎女人(29) “偶尔当一次公主,似乎也不错?” 官砚配合的随着权月的力道站起来,“反正我这腿麻了,肯定开不了车。” 这不正好,权月为了搭配她穿的小西装外套,脚下踩着一双马丁靴,露出又白又修长的长腿,正适合开车。 “行啊你小砚砚,让本小姐为你开车,你可赚大发了。” 这本是两人的调情,但权意却没听明白,以为权月是在不满,见缝插针道:“姐姐还是坐我的车回去,我来开车,你休息。” 所以说人一着急,智商总是容易归零,权月好笑的看了权意一眼,摇头嫌弃,“就你那小破车,也不怕累坏了我的腰,换另一辆车还说不准,不过不巧,你正好卖了,所以啊,哪儿凉快去哪儿待着,ok?” 权月的笑容随着话落瞬间收敛,权意的笑僵在脸上,目送着权月和官砚离开。 她忽的有些后悔自己卖了那辆车,萧画的忙没帮到,反而因为这个原因给了权月一个拒绝她的理由。 六十八万在她手上,现在竟是一点用处也找不到。 临走出影厅时,官砚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意味不明。 权意有跟着官砚车子的打算,可当她走出影院时,面对着影院前停着的一大堆车辆,她实在找不到哪辆属于官砚。 她认识权月的车,却不认识官砚的,谁知道官砚会开什么车? 一番寻找无果,权意只好作罢,怏怏的开车回家。 官砚并没有和家人住在一起,他有一套自己的公寓,权月将车停在楼下的地下停车场,车灯熄灭,车内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两人头顶。 “你开我的车回去?” “不是阿砚,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权月笑意盈盈,官砚不自觉有些紧张,“所以我该给你发工资吗?” “那倒不至于,虽然我觉得我挺缺钱的。” 权月说着,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偏头看向官砚,眼里的笑带着攻略性,官砚更紧张了。 “但有些时候,比起钱,我觉得别的报酬或许更好。” “咚咚咚……” 心跳声越发的震耳欲聋,除了紧张之外,官砚心里隐隐约约荡漾着一丝兴奋。 “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我要你就给?” “说说看。” 至少目前为止,权月要的,官砚都给了。 “这事儿有些时候说不得。”没有了安全带的束缚,权月得以轻松的从驾驶位爬到副驾驶,跨坐在官砚腿上,双臂环住官砚的脖子,车头空间狭小,两人脑袋的距离很近。 媚眼如丝,权月含着桃花一般的眼睛织成了一条红线,将官砚缠绕其中,动弹不得,纤细的手指抚上官砚的脸,权月俯身,轻轻的咬住了官砚的耳垂,“有些事,得做。” 官砚能轻松闻到权月身上淡淡飘着的麝香味道,将她锋利的动作瞬间柔化,又自带天生的高贵清冷,缓缓的轻抚着官砚躁动的紧张不安与隐隐约约的期待。 场面极度暧昧,官砚身上沾上了可乐的木质花香与权月身上的麝香互相勾引,而后交缠。 柔软的唇瓣有些凉,贴在官砚的唇上,反而变成了一团火,点燃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 两人在车上吻得难舍难分。 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时快时慢,每一秒,官砚都觉得那一秒被拉扯出了一个世纪,按下慢放键,待人细细品味。 可一吻结束,两张颜色稍深一点的唇互相道别时,官砚又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像是一眨眼,奇妙的舞曲兀自结束,演员来不及谢幕,生硬退场。 这女人,当真勾人。 “怪你。” “嗯?” 官砚的神智还没有回笼,似乎还在细细品味刚才发生的事情。 “穿成这样,引人犯罪。” 官砚:“……” 虽然他真不是故意的,但不得不说,他吃了那杯可乐的红利。 “我想上去喝杯茶。” 权月伏在官砚的肩上,抬手卷着他不长的头发,语气里带着撒娇的意味,又甜又勾人。 官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句可以拒绝的话。 “好。” 夜晚很长,云朵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纷纷聚拢在月亮身边,掩去月亮的大半身形,堪堪遮住月亮羞红的半张脸。 微风吹拂,掀起落地窗一角,地面平静的杂乱。 有的人一夜无眠,也有的人一夜无眠。 权意死盯着大门,期盼着晚归的姐姐,一夜未曾合眼。 太阳照常升起,阳光从落地窗洒入,与黑色的落地窗窗帘匆匆打了一声招呼,便赶着去叫醒还睡得正香的懒猪。 权月哼唧一声翻过身,不满的扯着被子盖上脸,又陷入睡眠。 最后叫醒她的,是诱人的香味。 睁眼,一缕烟气从眼前飘过,勾人的香味拉着权月的目光看向床头柜,一碗简单朴素的葱花鸡蛋面呈于眼前,很香。 “早。” 一道男声再度拉过权月的目光,伴随着不刺眼的光线看过去,早上的微光包裹着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手拿报纸的男人,身穿着休闲家居服,妥妥一副斯文败类既视感。 面前的茶几摆着一杯咖啡,凉的,喝了一半。 官砚习惯起得很早,但权月却是一个十足的懒虫,为了以防她睡到日上三竿再起,官砚起身为她下了一碗面,食材简单,做法也简单。 刚放下一会儿,这人便睁眼了。 “早啊。” 漂亮的海藻长发此时有些凌乱,揉了揉,更像鸡窝,权月睁着还带着睡意的惺忪睡眼,趴在床上两个字吐出的两个字软软的,没了勾人的劲儿,多添一丝甜腻宁静之感。 官砚放下报纸,走到床边坐下,顺着权月的头发一下一下梳着,语调轻柔,“起床吃早饭?” “我好困啊。” 权月抱着官砚的腰,眯着眼蹭了蹭,刚捋顺的头发又乱了。 官砚摇头叹了口气,眼里尽是无奈,“听话,昨晚你就没吃晚饭。” 毕竟从电影院出来,他们就回家了,一直没那个时间…… 想到这儿,官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粉红。 “要是真的困,吃完了再睡好吗?” 他像是在红小孩子,明明权月也不像小孩子,这女人可不是小孩子,但至少现在,她有点小孩儿的样了。 第205章 蛇蝎女人(30) 权月瘪了瘪嘴,困得要命,但面的香味一直在她鼻尖萦绕,官砚又不厌其烦的想哄着她起床。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最后权月还是睁开了眼,一个翻身爬起,身上穿着官砚宽大的睡衣,裤子腰大便用发圈系着,但仍旧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时要脱落一般。 官砚急急忙忙的别开眼,走到一旁提起两个袋子递给权月,“叫人帮忙买的,你将就着穿。” 一大早许多服装店都没开门,这还是官砚特意给一个设计师朋友打的电话让他送来的,昨晚……咳咳差不多也了解了权月的尺寸,她应该能穿。 特意解释一下,也是怕权月这古怪的性子看不上这衣服直接和他玩不穿这一套。 别问,问就是官砚相信权月能干出这样的事。 “你特地为我买的,那我怎么可能嫌弃呢?” 从权月勾人的笑里官砚便已得知,她彻底醒了,与刚才那朦朦胧胧的傻气样儿天差地别,说起来,他竟然已经开始怀念没有防备模样的权月了是怎么回事? 设计师朋友也不知道权月喜欢穿什么类型的衣服,只能挑大众都不会嫌弃的简约类,纯白色的泡泡荷叶袖一字肩上衣,上面小心机的添了几处褶皱,完美的勾勒出了权月漂亮的腰线,一条水蓝色牛仔长裤,珍珠点缀在侧边,简单不失大气。 权月倒还挺满意的,官砚也挺满意的。 见多了权月的穿着又妖艳又大胆,偶然见到如此“朴素”的装扮,终于让她不明显的干净气质得到了升华。 便是那张千娇百媚的脸,也在衣装的衬托下,显出了几分纯真的味道。 权月洗漱出来之后,面已经有些泡发了,官砚本打算再给权月煮一碗,反倒是权月,竟然一点也不介意面坨了,呼噜呼噜吃的特别欢快。 “浪费粮食就是浪费钱,浪费钱可耻,放在任何时候都是要浸猪笼的你晓得不啦?” 一碗解决,连那一丁点汤都喝了个干净,权月瘫在座位上满足的摸着胀鼓鼓的肚子,咧嘴一笑,“看,你的崽。” 官砚:“……” “我戴(诶,括号)套了。” 别误会,他家并没有套,事实上,那是权月准备的,揣在她的西装口袋里,拿出来时官砚也是一惊。 权月说是防患于未然,官砚满脑子都是她真计划好了要睡他! 讲道理,那个时候想到这儿,只会让官砚更兴奋。 “吃饱了别揉肚子,会影响肠胃蠕动。” 一句话,妥妥的老妈子发言,权月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跟我妈似的,管天管地还管东管西。” “我那是为了你好。” “停!” 权月用手堵住了官砚的嘴,如此经典的语录官砚都说出口了,她是真怕他再讲下去,她会受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打死了还得负法律责任,麻烦。 真心里带了玩笑的成分,见权月真烦了,官砚挑挑眉,抬手拿开权月的手,“真吃饱了?” “嗯。” “那来聊聊正事。” 权月跟着官砚从餐桌走至客厅的沙发落座,官砚打开电视,正播着新闻。 也是,他这个职业像是只会看这些频道的人。 权月招招手,官砚立马懂了她的意思,将遥控器递给了她,下一秒,画面转到早间狗血剧频道,还是婆媳剧,剧里的女主正被恶婆婆欺凌,苦不堪言。 官砚拍拍脑门,恨不得替里面的女主报警。 但想想,他好像也干了一些不适合自己干的事情。 他赶紧摇摇头,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看向权月,她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官砚很怀疑她再烂的片子都会觉得有趣,“你想做什么?” 他问题问的突兀,权月疑惑的“嗯”了一声,没看官砚,“什么意思?” “你不是真喜欢我。”官砚觉得有些时候太有自知之明不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清楚的知道权月不喜欢他还是让他有些失望,“也不只是想睡我。” “哪儿能啊。”权月终于将目光落到了官砚的脸上,笑嘻嘻的,“我是真喜欢你,也是真想睡你,并且还想继续睡。” “你少来。” 官砚是真受不住权月的直白,脸颊又开始微微泛红。 “我说真的!” 权月表示她很认真好吗,官砚颜值在线身材在线,活儿好,没道理不睡啊。 看权月那表情官砚就知道他俩没在同一频道上,头疼扶额,官砚直截了当戳破事实,“和权意有关是吗?” 昨天电影院散场时,权月与权意的对话让官砚发觉了不对劲,权月是故意跟他走的,不只是为了别的事,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来自权意。 她特意强调了权意卖的那辆车,似乎对那件事不太满意。 据官砚的了解,权月不像是会关心权意日常的人。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昨天在影院更像是一个工具人,不仅被利用了,最后还被睡了,虽然他也不吃亏就是了,但不弄清楚权月的目的,心里就是堵得慌。 “没看出来啊,小砚砚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 权月走到官砚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环着自己,靠在他肩上,“那你觉得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他也不会问了。 “总归和权意脱不了干系。” 但绝对不是为了气权意,他和权意又没有一腿,睡了他能对权意造成什么伤害? 等等! 官砚猛然想起了他与权意在影院的谈话,权意虽然不喜欢他,但权意对那个婚约,倒是无比的在乎。 “和池廉修有关?” 和车的关系并不大,权月更想让权意在乎的,还是那个婚约? “你太聪明了。”权月瘪瘪嘴,“猜这么快,一点也不好玩。” 官砚:“……” 快吗?他为了这件事昨晚根本就没睡着,睁着眼睛到天亮,就是为了想清楚自己到底被用到了什么地方。 一点也不快。 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婚约有关系,那是不是就表示,权月并不想和池廉修结婚,所以故意和他亲近? 毕竟如果权月在有婚约的前提下和其他男人搅在一起了,传出去,为了脸面池家也不会继续坚持权月与池廉修的联姻。 想到这儿,官砚不算明媚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第206章 蛇蝎女人(31) “你不喜欢池廉修?” 官砚想通了,但就是想得到权月一个口头上的承认,甭管她有没有撒谎。 “我该喜欢他吗?” 权月直起身,嫌弃的撇撇嘴,“脸是人模狗样的,但瘦的跟个猴儿似的,没肉有什么意思,看起来也没情趣,提不起性趣啊。” 说到这儿,权月眼珠滴溜溜一转,又凑向官砚,抱着他的手臂在他颈窝蹭了蹭,“哪儿像你啊,看一眼就想睡,恨不得睡他个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官砚:“……” 我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这算是什么,表白还是誓言? 虽然权月不喜欢池廉修让官砚觉得高兴,但他确信权月选择他绝对不只是因为“好睡”这种理由。 硬要找一个解释的话,整个d市敢在婚约之事传的人尽皆知的时候卯着胆子和权月有一腿的人不在多数,甚至不超过一只手。 掰着手指头数数,他官砚算得上其中一个。 家族底蕴有,背景势力有,加之他自己的工作又正好克制这些个商人,简直不要太符合权月用来对抗池家的标准。 “懂了,我还真就是一个工具人。” 官砚难得翻了个白眼,他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被权月给盯上了,还非常不争气的落入了她编织的情网,知道那是陷阱,也跳的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官砚沉着脸开始反思。 思着思着,官砚的呼吸开始加重,猛一回神,权月什么时候坐在他腿上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右手扣住她后脑勺的,他俩又是什么时候亲在一起的? 又是一吻闭,官砚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直线崩塌,渣都不剩,美色误人,但美色真的香啊! 官砚穿的一身居家灰色卫衣,帽子吊着两条收缩绳,一吻结束,权月没离开,而是开始玩去了官砚卫衣上的绳子。 官砚也没推开,想了想,还是有疑问,“可那又和权意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真应了他昨天对权意说的那句,只是两个公司的联姻,对象是谁,随便挑? 天知道他只是在用这句话怼权意,他也没想过权意真会和池廉修结合,这俩,不太搭? 低头一看权月,官砚一阵无语。 好,他和权月也不搭,但权月现在坐在他腿上他们刚结束一吻的事情也不假。 可官砚仍是不解,都说权月恨权意,她是脑子有包才会让权意嫁给池廉修,这显然不符合权月往来的所作所为。 “其实有时候,事实就如同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但因为不符合你根深蒂固的观点,所以大多数人会下意识的选择不相信,官砚,你现在就是这样。” 权月总是能从一些细微的面部表情中看出别人的内心所想,官砚并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她已经为他作了解答。 “可以说一个理由吗?” 由因结果,有果便有因,官砚挺好奇这个因的。 “晚会那个偷拍的女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 官砚点点头,蠢货他见得多了,那女人也不算蠢货里的拔尖人物,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对她的印象的确挺深。 说起来,那天池廉修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让我猜猜。”官砚开动着自己的小脑瓜,“以权意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表现,她卖车,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的弟弟缴医疗费?” “宾果!顺嘴提一句,那女人叫萧画。” 特意调查过? 官砚挑了挑眉,权月对一个陌生人上心,不是一件好事。 “那权意那钱送出去了吗?” “没有哦。” “我记得那晚池廉修也提出过要帮萧画的想法。” 虽然他也说过,但后来见被萧画无理取闹的闹腾了一番之后,官砚也懒得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他又不是犯贱,既然是萧画自己拒绝了他的好意,官砚绝不会上赶着自讨没趣。 “所以在权意之前,池廉修已经先她一步,当了这个伸出援手的人?” “继续。” 虽然池廉修是一个钱多的没处花的人,但他是商人,商人出钱,免不了有利可图,或许是金钱上的利益,或许是人脉上的便宜,这两点萧画都不能为池廉修提供。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情感的牵扯。 “他和你做了同样的事!” 官砚终于是想通了,池廉修和萧画,一定有一腿! “太聪明了!”权月开心的在官砚脸上印下一吻,“奖励你一个啵啵。” 权月的唇凉的不可思议,官砚一怔,低头看,好家伙,她什么时候吃上冰淇淋的? 他家没有这个东西好像? “这冰淇淋哪儿来的?” “外卖啊。”权月吃饭的时候玩了一会儿官砚的手机,日常用的,没有机密的东西,所以官砚并不担心权月会用他的手机干些什么。 他的外卖软件,也的确开了免密支付…… 官砚扶了扶额,大意了。 抹茶味的冰淇淋,权月还真爱抹茶味的东西,奶茶是抹茶的,冰淇淋也是。 留在脸颊的冰凉似乎也飘着淡淡的冰淇淋香味,鬼使神差的,官砚低头,咬了一口权月的冰淇淋。 该死,还是甜的过分了。 等等,他好像偏题了。 “池廉修和萧画竟然有一腿!” “对啊对啊。” 不介意的继续咬上官砚咬过的地方,权月点头,云淡风轻。 官砚做不到她这么淡定:“不是,池廉修是不是有什么眼疾?” 别误会,萧画长得并不丑,属于五官小巧平淡的类型,带着娃娃脸的幼态,倒也算年轻有活力。 但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优点,给人的第一印象不会很深刻,也不至于让池廉修到一见钟情的地步不是? 加上她在晚会的表现……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池廉修除非眼瞎,要不官砚想不出别的他看上萧画的理由。 “你不知道,她长得和池廉修初恋有百分之六十的相似。” 百分之六十,已经很多了。 “替身?” 官砚有个表妹,成天沉迷小说,某次家族聚会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讲过这类的剧情,他听完除了觉得迷惑就只觉得迷惑了。 现实中他倒也见过替身恋爱,在刑侦支队逮到的罪犯里还不少,官砚一直觉得有这种心理的,内心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第207章 蛇蝎女人(32) 没想到池廉修也玩这个,“缅怀初恋去找初恋不是更好。” “他也想啊,这不初恋已经陪上帝聊天去了嘛。” “死了?” “嗯,透透的了,骨灰都扬到了海里。” 她自己要求的好像,希望能像风一样自由,无拘无束的飘散于这天地之间。 池廉修想要怀念连个骨灰都没有,只能找个替身了。 “你倒是把他调查了个底儿朝天。”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到底他也不是吃素的啊。”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拿自己当敌人,真的不会气到原地爆炸吗?” “爆炸倒不会,不过他应该会很高兴握住了我的把柄。” 婚不是不可以退,关键看退的人是谁,谁能逮到对方的把柄让对方退,那退婚的一方势必会成为理亏方,到那时就算不联姻,退婚方也会因为这件事为被退婚房提供帮助。 要是能让池廉修知道权月现在和官砚已经睡了,他一定会马不停蹄的付诸行动。 让权家理亏退婚,自己既不用继续纠结,高枕无忧的和萧画在一起,还不用担心没了权家的帮忙荣日无法在d市站稳脚跟。 “那你还……” 官砚话没说完,但权月懂他的意思。 不就是想问那你为什么还是和我睡了? “原因其实不复杂,纯属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谁让你就长了一张正对我胃口的脸呢?” 官砚:“……” 什么跟什么? “所以,你是,情不自禁?” “当然。” 官砚突然低头,强行逼着权月和他对视,未施粉黛的脸上漂浮着洗脸皂淡淡柑橘香。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气氛开始暧昧,空气的温度缓慢升腾,两人的呼吸又轻又浅,逐渐放大的,是心跳声。 官砚缓缓凑近,权月主动迎了上去,长长的睫毛盖下,眼见双唇就要再次紧紧贴合,官砚忽的直起了身,一室的暧昧被破坏,落荒而逃。 权月抽着嘴角睁开眼。歪歪头,“你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试一试是不是真的情不自禁。” “结果呢。” “测试完毕,结果我还挺满意的。” 官砚的嘴角抑制不住的缓缓勾起,一颗心不得不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而未等官砚再傲娇的说上两句,权月突然撇撇嘴,一手勾住官砚的脖子,稍一用力,没来得及有所防备的官砚就这么被她拉着低下头。 凉凉带着抹茶冰淇淋香味的唇覆上官砚的唇,似乎瞬间冻结了他的理智,无法思考。 官砚呼吸一重,什么测试通通抛到了脑后,一手揽住权月纤细的腰肢,加重攻势。 权月先行离开,不为别的,她的冰淇淋快化完了,不抓紧点吃就成冰淇淋奶了。 经过短暂的回神,官砚忽的想起他似乎又忘了什么重点。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哦,我这个人比较小气。” 权月咬着冰淇淋的勺子,将小气说的骄傲无比,“我的人还没人能抢走,尽管我并不想要。” 但就算扔掉了,也绝对不会给萧画。 “不过既然我不要,便宜便宜权意也行。” 总之一句话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便宜就对不能让别人占了去。 “那权意想要吗?” 虽然看似和池廉修联姻是权意占了便宜,可很多时候物质并不是评判一切的标准,看起来权意也不像是那么在乎物质的一个人,权月想给她,她能接受吗? “我管她接不接受?” 权月一副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看着官砚,别忘了,她可是恶毒女配诶,她要是处处为女主着想,那她成什么了? 听到这番回答,官砚竟并不觉得意外,这的确符合权月的特征。 权意想不想要是一回事,反正她给了,她就得接着。 怪只怪权意向来逆来顺受,从未抗争过什么。 “你不会想阻止我?” “别误会,我没那么多瞎管闲事的心思。” 只要权月做的事不犯法,仅限于道德层面上,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呀哎呀,真是捡到宝了。” 权月擦擦手,大胆的揉着官砚的脸,闪着一排牙齿眯眼笑。 官砚也不阻止她又无礼又亲昵的动作,五官扭曲着,也能从眼里看到流淌的温柔。 揉够了,权月才看了看时间,“哎呀”一声站起身来,“刚才还没注意,已经十点半了啊。” “很奇怪吗,你九点才起床。” “那么早?” “早?”一向七点起床的官砚实在无法理解九点起床到底早在哪儿了,见权月跑回卧室抓着她的包走了出来,官砚眯了眯眼,“你要走了?” “可不是,我还要上班儿呢,下午有个会,不去不行。” 权月一边说着,一边走去玄关穿鞋,官砚的屁股也终于离开了沙发,走到玄关靠着,不太开心,却一句话不说。 权月穿好鞋,回头看了官砚一眼,瞅见他一副不开心的模样,一笑,走过来轻轻在他唇上留下一吻,“开心点嘛,你看你现在,活像一个送丈夫出远门的小怨妇。” “我还不够格。” “嗯?” “恋人都算不上,还算什么夫妻?” 权月闻言一愣,好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勾唇一笑,权月故意点了点头,“说的也对,那我走了嗷。” 说着,权月拧开门把手,对着官砚挥挥手,“拜拜。” 官砚抿着唇没说话,直到权月的身形即将消失于眼前,才忽的大跨一步,拉住她的手,“等等!” “还有事?” “答案。” “什么答案?”权月明知故问。 明知官砚有些问不出口,还特意装出一脸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气的官砚牙痒痒,又舍不得现在就放权月离开。 “就是……” 他纠结的五官不断的扭曲着,想说又说不出口,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偏偏权月也不急着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等待他的问题,眼神无辜,闪着好奇的光芒。 官砚发誓她一定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她就是故意的! 不管了,官砚破罐破摔,“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 第208章 蛇蝎女人(33) “当然啊。”权月笑笑,“我们现在就站在一起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官砚有些恼,权月总是故意曲解他话里的意思,弄得他窘迫不堪,非要他将话说的再明白不可。 “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算恋人了?” 官砚咬着牙一口气吐出,便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咬着牙,整个身体紧绷着,万分紧张忐忑的等待权月的答案。 没有抹上口红的唇颜色稍淡,权月的笑容依旧,眼里的光芒有些复杂,她走近一步,抬手摸了摸官砚的脸,柔声开口,“不算。” “轰隆!” 一记闷雷敲下,天空晴朗乌云,官砚的世界乌云聚拢,他不可思议僵硬的动了动,尴尬一笑,“刚才打雷了,我好像听错了。” “你听到了。”权月无情拆穿,还在笑,“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情人,但我不需要一个真正的男朋友,官砚,你想多了。” 一句比一句扎人,官砚僵硬的杵在原地,四肢似乎被冰冻,眼前迅速闪过从昨天到刚才他和权月在一起相处的每一幕,每一幕都在告诉她,权月在撒谎。 “我没有想多。” “或许也只是你有些古板?”权月不在乎的摆摆手,“不是睡过,就一定要在一起的官砚,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咱别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好吗?” “呵。”官砚忽的冷笑一声,“你确定在你这么说过之后,我还会选择帮你?” 是,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所察觉与防备不是吗? 早看出了权月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是真喜欢他呢? 但他又是什么时候,放下了一切防备与怀疑的呢? 像个傻子一样,甚至以为,他们真的成了一对情侣? 他早该明白不可能,但怎么就不知不觉代入进去了呢,因为早上的撒娇?因为车上的那一吻?还是因为电影院她朝着他伸出手? “不一定。”权月实话实说,“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讲道理,我们相处的挺开心的不是吗?” “那不一样。” 官砚握着拳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理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在强撑,情感一定会战胜他的理智,只不过是一个早晚的问题。 “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普通的男女对话似乎发生了调换,无法理解的是她,无理取闹的是他。 “好。” 权月退后一步,摊摊手,“你现在不理智,我说再多也没用,等你慢慢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权月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离开。 刚走一步,权月脚步忽的顿住,官砚一喜,还以为她改主意了,满怀期待的等她回头,结果权月只是朝他伸出手。 “哦,对了,车钥匙借我一下,有机会还你嗷。” 差点把这茬忘了。 瞬间被打脸,官砚还未扬起的笑脸又迅速落下,抿抿唇,转身回了公寓拿出车钥匙递给权月。 两人全程无交流,只有权月拿到车钥匙后的一句礼貌的“谢谢”。 转身利落洒脱,连挽留的机会都不曾给官砚留下。 官砚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一把虚空,愣愣的看着权月的背影,咬住了牙。 【啧啧啧,宿主你看,又搞砸了?】 车上,430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始幸灾乐祸。 【我就说宿主别玩得太过火,瞧,越界了。】 怪只怪权月长着一双桃花眼,又天生媚骨,一举一动皆风情,很难不引起别人的误会。 加之权月又将原主的这些优点通通发挥到了极致,也怪不得官砚会误会。 综上所诉,还是乖权月玩得太过火。 本来官砚真可以成为权月的一个好助手的,只要权月肯暂时承认一下他的身份,恶毒女配说点谎也不崩人设。 偏偏权月这时候选择了实话实说,要430说啊,这官砚除非有病,否则绝对不会再帮权月分毫。 “讲道理,我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可拉倒,多了去了。】 也多亏官砚绅士,否则权月现在走没走掉都是一个问题。 “是吗?” 权月白着眼回忆了一瞬,“没有。” 430:…… 这个人睁眼说瞎话一直可以的。 【算了算了,反正官砚也不重要,宿主我可提醒你啊,到现在权意和池廉修还没有和对方有更多的交集,你倒是上点心,抓紧点啊,还有一个月就到了结婚的日子了!】 从来只有人追着时间赛跑,时间可不等人的哦。 “皇帝不急太监急,大总管您先歇着。” 权月说完,一脚踩上油门,咻的一下,很快“飞”到了家。 刚停下车,权意就出现了。 “大小姐。” 看她微喘着气的样子,应该是一看到权月的车就急急忙忙从楼上跑到车库来的。 车库很安静,唯姐妹两人,权意说话都带着回声。 利落的管好车门,权月看了权意一眼,一遍朝着楼梯走去,一边清冷开口,“天上下红雨了,你竟然没去上班。” “我请假了。” 比起那六百块的全勤,权意更在乎的还是权月和官砚的事情。 “大小姐昨晚一晚上没有回家,先生和夫人都很担心。” “得了,他俩昨晚有舞会根本没回家,担心什么?担心我把你吃了?” 她竟然知道? 权意有些惊讶,权月不是才回来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本以为可以用权仁和吴之薇的名义吓吓权月,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她给拆穿了。 实在没办法了,权意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 “姐姐难道不怕我把你一夜未归的事情告诉他们?” 权意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走到一楼客厅,权月弯腰从果盘里拿上一个橘子,左右手扔着玩,一脸不屑,“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不了口,你想试试哪种?” 说着,她拿起了果盘内的水果刀,一手抛起橘子,拿刀的手一挥,刀尖穿透整个橘子,冒着橙色的汁水。 权意被她这话和动作吓得一愣,吞了吞口水,“杀,杀人是犯法的。” “我知道啊。”权月一脸你看我像是傻子吗的表情,“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像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想都不敢想的,你可别冤枉我。” 第209章 蛇蝎女人(34) “假无辜的脸看的权意只想呵呵,但她不敢,“大小姐,女生一夜未归,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什么?” 将橘子一分为二,权月丢下一半放到茶几上,一边吃着另一半,一边朝着楼上走。 权意不得不继续跟着她,“这说出去对你的名声很不好!” “噗。”权月没忍住,喷了,抹抹嘴,笑得前仰后合,一脸新奇,“我还有名声啊,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诶。” “大小姐,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权月向来不和她拐弯抹角,这个时候和她玩什么听不懂的游戏? 其实权意内心还是有期盼的,或许权月和官砚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导致权月没办法晚上赶回来。 或者是两人离开电影院之后又去了别的地方玩耍,太晚了,权月就在附近的酒店休息了一晚。 或许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之,别是最坏的结果就好。 但权月向来偏爱戳破别人的幻想,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权月拧开门把手,一个转身,将权意拦住,“我俩睡了,你是不是想听这个答案?” 你看,突兀开口,总是能成功的打人一个猝不及防。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权意其实早从权月的装束中看到了答案,但非得权月给她一个确定的答复她才肯相信。 不见黄河心不死。 “可你的未婚夫是池廉修啊姐姐!” 最近权意叫过权月不少次姐姐,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便已经脱口而出,比如现在,权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又叫了权月姐姐,心里还想着权月竟然真的和官砚…… 她完全将自己代入了权月亲妹妹的角色,没有一丝突兀,“你不该这样的。”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权月双眼一眯,霸气乍现,“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代表了谁?一个小情儿生出来的私生子也敢跳到我的头上,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让你产生了可以支使我的错觉?” 一棒子打醒梦中人,权月被迫从幻想拉回现实,鸡皮疙瘩一冒,对上权月危险的双眼,身体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权月靠着门框,俯瞰着瑟缩的权意,高傲冷漠,“我想睡谁,和谁睡,都和你没有屁大点关系,别妄图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你什么东西?” 嫌弃的冷哼一声,权月轻巧转身钻进房间,“嘭”的一声重重砸上房门。 一道门,隔绝两个世界。 权意许是被吓到了,愣愣的在门口站了许久。 以前权月能动手几乎不会和她说这些废话,耳光或是拳打脚踢她都习惯了,但这是权意第一次,只是听权月说话,便会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心窜到心脏,带着万千蚂蚁,咬出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让她恐惧到了骨子里。 权意本来请了一天的假期,但现在待在家里让她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或许只有工作才能麻痹自己,还是去了公司。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萧画已经找到了权意的公司。 公司前台说权意不在,不让萧画进去,萧画却误以为前台在暴毙权意,更是生气,举着池廉修为她新买的相信,扬言如果不让她进去,她便曝光权意的公司。 小公司本来运营就比较艰难,哪儿敢得罪这类人。 正当前台犹豫不决时,权意到了。 “萧画?” 权意很是疑惑,“你怎么来了?” 得知前台的确没有撒谎,萧画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努着唇,“我是记者,想找到你的信息很难吗?” 她撒了谎,事实上萧画是在池廉修那里偷看到的资料,得知池廉修真的在关注权意,萧画别提有多生气,本来今天她还有其它的任务,但她实在憋不住了,势必要来找权意要个说法。 权意可看出了萧画来者不善,便错开一步道,“我们出去说。” 家里的事,她不想影响了自己的工作。 正巧萧画也觉得尴尬。便没有拒绝。 公司楼下有很多餐厅,正好也中午了,两人都还没有吃饭,便随便选了一家坐下。 等服务员离开,萧画直接开门见山道:“池廉修是我的,你少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萧画知道池家与权家有婚约,一开始她也以为是池廉修和权月,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这么久了池廉修和权月一点交集都没有,反倒是权意…… 如果说是权月,萧画恐怕没这么张扬,但对象若是换成了权意,自然另当别论。 本以为权意会好脾气的解释什么,但不久前刚被权月打击过的权意,似乎急于想发泄出来。 她对上萧画来势汹汹的眼,不肯退让,“池廉修不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 萧画瞬间瞪圆了眼,“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抢?” “是你的我抢不走,不是你的,我不抢,也终究不是你的。” “权意!”萧画急了,“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 权意在她面前低头惯了,让萧画产生了一种不管她说什么权意都不会反驳的高高在上的错觉。 她以为权意是怕她,可权意从来对她都只有因为萧画弟弟而存在的怜悯。 权意真正怕的人其实不多,权月占首位,更多时候,她只是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没必要争一个输赢。 可在这件事上,权意有自己的坚持,所以她不肯让步,“我们是平等的。” 权意平静的对上萧画愤怒的眼,“硬要说的话,你才是插足者,你清楚如果池廉修想走,你根本绑不住他,所以才会跑到我这儿来耀武扬威,企图狐假虎威让我不战而退,但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权意的本意是萧画就算要给下马威也该是对权月,和她没什么关系。 可这话落到萧画耳朵里,又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萧画理解的版本是,权意认为她不够格,没资格和她争池廉修,她和她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的人,硬生生忽略了权意话首的那一句“平等”。 萧画无疑是不自信的,论美貌她与权意不分上下,可若论家室,她的确及不上权家家大业大。 第210章 蛇蝎女人(35) 最主要的是,权意还有一个姐姐,权月。 那个让她在晚会吃尽苦头出尽了洋相的权月! 比起权意,她才是最不好惹的对象。 她若是想扳倒权意,怎么着也得先过权月那关,还有一个办法,她不用出手,如果池廉修肯主动解除婚约,权家就算再家大业大,她也不用怕。 总归池廉修会挡在她身前。 一场午餐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场,萧画没等上菜便提着包包气呼呼的离场,权意看着萧画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说来也是好笑,她也只是在萧画面前硬气些了,对比上午和权月的对峙,或许,她也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 专挑着萧画这颗软柿子捏,真遇到事儿,根本不敢吭声。 如果她胆子再大一点,再强势一些,是不是会更好? 权意的犹豫只有她自己知道,萧画和池廉修的闹剧,也终于开场。 走出餐厅,萧画马不停蹄的给池廉修拨了一个电话,从昨天她挂断电话到现在,池廉修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直没有给她打过半个电话。 萧画本来想晾一晾池廉修让他好好反思一下,体会一下着急的感觉,可没想到真正被晾的人反而是自己。 她不想认输,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再不做些什么,池廉修就真的要被抢走了。 电话响起时,池廉修正坐在办公桌前焦头烂额,他那个一直待在国外分公司的弟弟在近期不知为何开始活跃了起来。 这对池廉修来说绝对算不上一个好消息,池越林从小就和他不怎么对付,但好在野心不强,能力也不及他,所以老爷子一直没打算将他培养成荣日的接班人。 被派到国外分公司几年,池越林也算安分守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没有消息对池廉修来说就是好消息。 可最近,池越林不知道为何,一直小动作不断,他刚得到消息,池越林谈成了一单大生意,直接影响到了总公司的运营,老爷子听后高兴的不得了,颇有将他调回来的意思。 池廉修算了算时间,池越林开始活跃的日子和老爷子与权家那位定下婚约的日子十分相近。 他们都喜欢在对方身边安插一些眼线,池越林能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池廉修并不意外。 可他小动作不断,却让池廉修警铃大作。 照池越林现在这个势头,如果最后婚约被他拿下了,那要去国外的,就变成他池廉修了! 结合昨天权意对他的提醒,池廉修不得不再对这场联姻加以重视。 他绝不能丢了权家女婿的身份,不能让池越林找到可乘之机。 正巧此时手机响起,池廉修拿起一看,正是萧画。 本就头疼的他瞬间更加头疼了起来。 他在权衡利弊,比起他的未来,只是与初恋相似并且无法为他提供帮助的萧画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的确挺喜欢萧画的,这一点不假,可这点喜欢,真的比整个荣日集团掌权者的身份更重要吗? 他现在羽翼未丰,还夺不了老爷子的权,除非能让老爷子彻底放心将荣日交到他手上。 说来说去,还是联姻更重要。 池廉修刚有将萧画放下的打算,忽的脑袋一疼,一根神经直扯心脏,池廉修心抽的一疼,似乎又不愿意他放下萧画。 这可让他头疼不已,他很确信,自己对权家女婿的位置势在必得,他放不下萧画,最好的方法,是暂时搁置,等他的地位不再受到威胁时,再另想它法。 这么想着,一通电话已经结束,池廉修松了一口气,没曾想几秒之后,电话又响了,还是萧画。 犹豫许久还是没按下挂断键,最后点下接通,池廉修有些疲惫:“喂。” “池廉修,你喜欢我吗?” 萧画现在需要池廉修的答案,可她打来的时机太不恰当,偏偏在池廉修刚做完决定一般不会更改的时刻。 或许她昨天问池廉修这个问题,他还会回答喜欢,可今天,不一样了。 “抱歉萧画,我有婚约在身。” 其实池廉修也没有直接否认,但萧画显然并没有捕捉到这隐藏的重点,婚约婚约,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婚约。 “骗子!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帮我弟弟,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为什么要带我去游乐场,为什么非要在我最窘迫的时候站出来帮我,你只是在可怜我吗?” “萧画,你现在需要冷静。” “我冷静得很!”萧画大吼一声,路过的行人纷纷朝她看来,可她不在乎,“你是不是只是想和我玩儿玩儿,现在玩腻了,就要回归姓权的怀抱中了?” “萧画……” “回答我!” 池廉修现在已经很头疼了,电话嘟嘟两声响起来,池廉修一看,是池越林。 得,现在他更头疼了,“我有重要的电话,先不和你说了,你冷静一下,别再让我更累了。” 说着,池廉修直接挂断了萧画的电话,接上了池越林的电话。 这是池廉修第一次主动挂断萧画的电话,让她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才回过神,萧画气的想砸手机,又舍不得,咬牙赌气的跺着脚,眼眶蓄着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萧画咬着手指,池廉修也变卦了,她该怎么办,放弃池廉修吗? 不行,她做不到,她的弟弟还需要治疗,没了池廉修,弟弟怎么办? 就算为了弟弟,她也绝不能让权意将池廉修抢了去! 可她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权意面前,可隔了一个权月啊,那个女人,不好对付。 除非她能斗得过权月,那权意,就不成问题。 萧画一遍想着一边在路边行走,走着走着,萧画脚步忽然停住,侧身抬头,大厦的大屏上正播放着一个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的主人公正是因为偷税漏税闹得举国皆知的黄司向。 镜头里的黄司向,一脸愁容,苦大仇深的说着道歉的话语,演技不错,痛哭流涕的模样到也算生动形象,也不知道滴了多少眼药水才有这种效果。 发布会里,黄司向坦言他是受了蒙骗,从出事至今也觉得十分悔恨,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改,希望广大群众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第211章 蛇蝎女人(36) 萧画也算半只脚踏入这个圈子的人,照她对现在这个时代的了解,不管黄司向在发布会里说的再天花乱坠,他都不可能再有机会。 黄司向虽然粉丝不少,但已经被标为了失德艺人的他不再具有商业价值。 没有商业价值的爱豆对于娱乐圈的资本来说,就是一颗废棋,没人会要。 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企图钻一个空子,但从现场记者的提问来看,他这个计划,注定要失败。 从今以后,这个圈子,再也没有黄司向了。 这对黄司向来说,怕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萧画唏嘘的摇了摇头,忽的,她想起了什么,抬头再看黄司向,竟然笑了起来。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黄司向能落到如此地步,似乎是败权月所赐,黄司向知道他被权月背叛了吗? 如果他不知道,她将这个真相告诉黄司向,会发生什么事? 别人萧画不清楚,但她知道,如果换做自己的话,她一定会气到七窍生烟,如果她的爱人背叛了她,她也一定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黄司向如此光明的前途都被权月毁了,萧画不信黄司向不会恨权月! 如果硬要找一个能对付权月的人,黄司向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 萧画正好知道大屏里新闻发布会的地点,赶紧在路边招了一辆车,报出位置,疾速赶往现场。 终于结束了发布会,外面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媒体,黄司向擦掉虚假的眼泪,看向经纪人,“怎么样,有用吗?” 这一会儿的功夫,黄司向道歉的词条已经被顶上了热搜第一,经纪人翻着下面的评论,表情不太明朗。 黄司向见经纪人不说话,干脆抢过了她的手机,点开评论,往下一翻,清一色的让他滚出娱乐圈。 黄司向不死心,一直往下翻一直往下翻,翻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粉丝发言,说让他好好改过的话,一点开评中评,依旧骂声一片。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他表现的不够好,他自认自己没有念错稿子,该流眼泪的时候也流了,该悔恨的时候也会悔恨了,祈求原谅的时候已经足够卑微了,这些人到底还要他怎么样! 难道真的要他死他们才甘心吗? 经纪人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司向,对不起。” “什么意思?”黄司向察觉到了经纪人的不对劲,“你在说什么?” “对不起司向,公司已经尽力了,你也知道,公司还要继续运营下去,继续袒护你会对其他艺人不利,所以公司决定,如果这次发布会效果不佳的话,就……” 经纪人跟着黄司向几年了,也有感情,说到这儿难以开口。 黄司向其实也猜出了经纪人想说的话,但他不敢相信,不撞南墙不回头破罐破摔的追问,“就什么?封杀我!还是雪藏我?也要和我解约是吗!” 很遗憾,黄司向说对了,经纪人无奈的点点头,“公司也是别无他法,实在是到现在为止,已经没有人从背后保你了,我们只是经纪公司,没有那么大的势力……” “够了!”黄司向砸了手机,抓着头发怒吼,呲目欲裂,腥红着眼指着门口,“滚。” “司向……” “滚啊!我叫你滚你同不见是吗!给我滚,通通给我滚!” 黄司向正处于极度暴躁之中,经纪人说什么他也听不去了,无奈只能作罢,离开时,经纪人还是多嘴了一句,“司向,好好去找一份工作,别再和权月对着干了。” 昨天回来之后,经纪人和黄司向理清了权月的态度,不能确定权月是不是和官砚是一伙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权月已经放弃了黄司向。 权月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心狠,经纪人也是希望黄司向不要干傻事去找权月对峙,否则后果他或许会承受不住。 “用不着你假好心,滚!” 经纪人话已至此,不管黄司向听不听,她已经没更多的话和他说了。 经纪人离开后,整个后台只剩黄司向一个人坐着。 他面前放了一面镜子,上台前特意画了一个颓废的妆容,如今妆容随着他的胡乱抹脸已经掉了,露出里面的脸,竟然更加疲惫。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圈子里不干净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凭什么倒霉的偏偏是他? 他不过是做了大多人都在做的事情而已,他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黄先生。” 萧画的声音下了黄司向一跳,黄司向一惊,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一眼看到萧画脖子上挂的相机,更是慌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说到这儿,黄司向忽的苦笑一声,都走了,还有什么放不放的,也没人拦着。 其实经纪人虽然走了,但她还是留下了保安,萧画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她以前来这儿拍过一个明星,知道这里有一个隐秘的后门,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从后门溜进来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在这儿拿不到我任何的物料,你走。” 黄司向已然放弃了抵抗,懒得理萧画,自顾自的暗自神伤。 “我不是来拍物料的。”现在的黄司向也没什么好拍的,萧画走近黄司向,“我有些消息,想告诉你。” “我不想听。” “你确定吗,关于你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田地的消息,你真的不想知道?” 黄司向闻言一怔,终于肯正视萧画,“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恰好知道背叛你的,是你的女朋友权月,而已。” “你说什么?”黄司向激动的抓着萧画的肩膀,“你说权月?” “没错。”萧画骄傲的点头,“我亲耳听到了她和官砚的密谋,录了音也拍了照片,只是很可惜,被权月发现并毁掉了。” “呵。”黄司向忽的松手,“没有证据,凭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的确没有证据。”关于这点萧画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并没有撒谎,如果黄先生有渠道,可以查一查不久前在多维艺术厅的晚会,参与的富家千金富家少爷不少,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大可以去调查这件事的真实性。” 第212章 蛇蝎女人(37) “不好意思,我没这人脉。” 说起来黄司向自己都想笑,他现在哪儿来的什么渠道,就连最亲的经纪人都离开他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去调查那场全是权贵的晚会? “所以你真的不信?” 不,黄司向虽然没办法调查,但他相信这女人所言为真。 因为这也是他和经纪人的猜测,他也亲眼见到了官砚去到权月家里。 说他们俩会密谋,黄司向没理由不信。 何况这女人还知道他和权月的男女朋友关系,圈子里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并不多,里面并不包括这个女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被爱人背叛,丢掉了前途,黄先生难道一点都不觉得不甘心?” 笑话,怎么会甘心? 明媚的前途就在眼前,明明他伸手就能抓到,黑暗却突然降临,黄司向怎么能甘心? “所以呢?” “所以你恨权月吗?” “和你没关系。” “那就算你恨了。”萧画一笑,“有句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先生,权月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难道真的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你把我当傻子?” 黄司向眯了眯眼,讽笑一声与萧画拉开距离,“我看恨她的不是我,是你。” 萧画将黄司向看的太白痴了,好歹他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萧画那怀着咬牙切齿的恨意真以为他听不出来是吗? 真以为他会给她利用? “我……”萧画被黄司向噎住,也的确没想到黄司向竟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她,有些被噎住。 “她砸坏了我的相机和录音笔,我不应该恨她吗?” “你是穷疯了吗?”黄司向有些瞧不起的表情,“一个相机而已,能引起你的恨意?我看,不止?” 频频被插刀子,萧画瞬间急了,梗着脖子道:“你别瞧不起我,就你现在的处境,再过两年,别说相机了,我看你吃饭都困难?” “你!” 黄司向也被萧画的反怼给噎了个够呛,扭曲的两张脸对峙着,最后黄司向咬着牙:“我不管你到底因为什么恨她,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拖她下水,共沉沦!” 萧画知道,成了。 “光说有什么意思,人家权月有权有势,你要斗,拿什么和她斗?” “呵,你以为她真的那么干净?” 黄司向也跟权月在一起几年了,好歹也是她枕边最亲近的人,虽然权月极少让黄司向接触她工作上的事情,但多多少少黄司向还是了解一些的。 “权月除了权氏集团以外,还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本来是权仁为她提供资金拿给她练手玩儿的,但没想到她做的不错,短短几年就打响了名头,她有没有能力暂且不提,想做到这一点,这里面黑暗的事情,一只手也数不过来。” “你说这些没用,我们需要证据,能给她当头棒喝的证据!” “证据我有。”黄司向特意环视四周,也思考过该不该相信这个女人,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离开他了,他就算不信也得信不是吗。 这女人对权月的恨意看起来不像作假,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曾经偷听到权月打电话,她和一家套壳公司有资金的往来,我很怀疑她在让那家套壳公司帮她洗一些不干净的钱,所以录了音,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去翻看了她的电脑,找到了那家公司的一点资料,如果你能查出来那家公司,我们就能打权月一个措手不及。” “为什么是我?” 萧画就是不想正面和权月作对才找上的黄司向,怎么看黄司向的意思还要她去做事。 “你不去也可以。” 黄司向悠闲地坐了回去,“反正我现在肯定被权月的人监视着,那些资料全在权月和我之前住的房子里,我肯定拿不到,你不愿意去,那就让这些肮脏的事情沉到海底去。” 看起来似乎是黄司向更迫在眉睫想要报仇,但事实上黄司向和权月相处几年,也养出了些自知之明,他不可能在没有万分确定能扳倒权月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 除非有个比他更急的蠢货在前面扛着。 萧画自己送上门来了,黄司向没道理不好好利用一番。 “你不想报仇了?” “我想啊,但我连进那个公寓都做不到,想也只能想想。” 其实黄司向的演技真心不错,无奈遗憾的样子倒是被他演的活灵活像。 加之萧画现在很急,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探究黄司向演的有多真。 咬着下唇自己喝自己商量了一番,萧画最终下定决心,“好,我帮你去拿证据。” 权月派人盯着黄司向,但绝对不会派人盯着她,她的确比黄司向更适合做这件事。 “爽快,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更愉快。” 黄司向也很爽快的拿出了公寓的钥匙,“录音笔和资料都在左边卧室床头柜底藏着,祝你好运。”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萧画接过钥匙,与黄司向交换了联系方式,便从进来的后门悄悄走了出去。 黄司向用聊天软件将地址发给了萧画,萧画打了个车朝着公寓进发。 而另一头,权意正在公司做着自己的事情,突然接到了权月的电话。 她吓得一抖,差点扔了手机,手抖着赶紧按下通话键,生怕权月等急了,“喂,姐……大小姐。” “你人呢?” “我在公司。” “不说请假吗?” “那个……”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也没那兴趣听。”客厅里,权月正提着一串葡萄吃的欢快,腿抖得活像羊癫疯发作了似的,“去帮我取一个东西,我急用。” 可我在上班啊! 这句话在权意的嘴边转了一圈儿,最后被她给悄悄吞了回去,“好的,去什么地方取什么东西,我马上就去。” “东西和地址都发你手机上了,至于钥匙,自己翻门口的地毯。” 说完,权月直接挂断电话,嘟嘟声隔断了权意的应声。 皇太后都下令了,权意也管不了工作了,反正她本来就请了一天的假期,点开权月给她发来的消息,确定了位置便和同事挥手告别提上包包开车朝着消息上的地址驶去。 第213章 蛇蝎女人(38) 【来了来了,世纪的抉择它终于要来了。】 430现在兴奋的很,现在权意和萧画的车都在路上,宿主故意掐着时间和权意打电话,看路况和两车的车速以及司机的熟练程度,大概萧画到达公寓十分钟后权意也会紧随其后。 到时权意正碰上在权月公寓拿着权月犯罪资料的萧画,那她是阻止呢,还是不阻止呢? “要不要打个赌?” 权月又开始了。 【赌博可不提倡啊宿主,咱们都是新时代的三好市民,要遵纪守法……】 “赌不赌?” 【赌!】 430:…… 下意识就应下了,怪谁? 【赌,赌什么,赌多少?】 “就赌权意会怎么选择,一百块钱怎么说?” 【一百块钱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嗯?” 权月眉眼一横,默默掏出了电锯。 430一惊,连忙改口。 【一百就一百,我赌权意一定会站在宿主你这边!】 430想着好歹宿主也是权意姐姐,都说帮亲不帮理,女主这个性格,她肯定不希望姐姐出事。 “行。” 权月点点头,“那我就赌她不会帮我。” 权月和430赌约立下不久后,萧画首先到达公寓。 来到公寓门前,萧画紧张的深吸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悄悄走进不敢开灯,还好现在是白天,外面还亮堂着,萧画轻轻关好大门,走近客厅拉开窗帘,日光大亮,整个房间飘着灰。 权月房产不少,其实经不经常住在这里,黄司向行程很多,也经常不在家,两人前段时间还在商量着搬去其他地方住,客厅里还堆着一些已经打包好的纸箱。 萧画莫名有些担心,所以也不太敢耽搁,直接朝着黄司向说的那个卧室走去。 打开卧室,卧室里的电视竟然还播放着画面,萧画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 仔细一看,房间的确没人,电视声音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刚才在客厅她居然一点没听见,看来这隔音效果的确不错。 摸了摸电视的温度,想来这电视是一直开着的,也不知道到底开了几天。 反正有钱人也不在乎这点电费。 萧画不屑的撇撇唇,一眼看到遥控器,拿起按下了开关。 电视归于黑暗,关上卧室门,黑色窗帘将阳光隔绝,萧画走过去拉开,再次光线大亮。 做完这件事,她才走到黄司向所说的床头柜边蹲下。 床头柜底空了一块地方,萧画试探的伸手进去摸了摸,一开始没摸着,她试着跪下去将身形伏的更低,手伸得更长。 左摸右摸,终于让她摸到了一张纸,萧画一喜,拉着纸往外拖。 录音笔放在一张a4纸上同时被拖出,于此同时,权意也终于到了公寓门口。 掀开地毯,下面果然防着一把钥匙。 权意多少有些无语,就这么将钥匙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毯下真的不怕有心人找到吗? 总之权月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权意懒得想权月到底是怎么想的,摸到钥匙后打开大门。 一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和权月在家里卧室的装修完全不同的装修风格。 权意怀疑这装修风格是权月为了将就黄司向才选的,非黑即白也的确像是男性喜欢的类型。 “原来权月也有为别人妥协的时候。” 权意小声嘀咕了一句,打开手机,权月明确说明了要她找的东西在左边卧室,权意也没耽搁,直接朝着卧室走去。 扭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那一刻,萧画正打算按下录音笔听一听里面的内容,忽的房门大开,萧画吓了一跳,下意识将录音笔甩了出去,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也把权意吓得够呛,握着门把手的手一抖,甩开门把手,房门大开,两人四目相对,两两相望,对立懵逼。 “萧画!” “权意!” 显然,双方都很震惊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萧画倒还好,权意是真的被吓得够呛。 这里不是权月的公寓吗,床头柜上面摆放的相框都是权月的照片,她不可能走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权意先先发制人,走进卧室一眼看到了萧画手中的a4纸,眯了眯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权意一指,萧画连忙将a4纸藏在身后,慌张的反问,“关,关你什么事?” “这里是我姐姐的公寓,你说关我什么事?” 萧画是怎么进来的,她手里又拿着什么事,她现在很好奇。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现在报警?” 萧画这么害怕进局子,入室行窃的罪名权意怕她担待不起。 “别拿报警那套吓唬我!”萧画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做贼心虚的辩驳着,“这里又不仅仅是权月的公寓。这里也是黄司向的公寓,我受人之托帮他拿点东西怎么了?” “黄司向?” 权意眯了眯眼,“你说是黄司向找你来的?” “是又怎样?” 像是怕权意不相信,萧画主动拿出手机放出和黄司向的聊天记录,“我不过受人之托,别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在我的头上。” “你什么时候和黄司向扯上关系的?”权意也不傻,如果真是黄司向找萧画来的,那这件事只会更严重,“你该不会还记恨着我姐姐?” “我不该恨吗?”萧画有些偏激,“从那天到现在她道过歉吗,她有低过头吗,她这种人该遭到报应,我实话和你说了,你要是想报警,随便你,我手上可捏着你姐姐的犯罪证据,有本事你就报警,我倒要看看是我受人之托帮人拿点东西的罪名更重,还是权月一个罪犯的罪名更重。” 萧画已经捡起了录音笔,得意洋洋的扬着录音笔和a4纸,终于“反客为主”了起来。 “你说我姐姐犯罪了?” “怎么,权月什么人你不了解吗,她犯罪难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权意:“……” 简直没办法反驳。 她的姐姐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你若哪一天告诉权意权月犯了罪,讲道理权意不会有多意外。 实在是因为以权月平日的习性,她完全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东西给我。” 权意忽的像萧画伸出手,身上多了一股强势的气势,大胆的朝着萧画走过去,“东西给我,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第214章 蛇蝎女人(39) “你当我是傻子?” 萧画赶紧将东xz在身后,挪动脚步和权意周旋,“东西给你了,你再把它销毁,最后再报警,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权意一样蠢钝如猪吗? “东西我是不会给的,权月做了什么事就该付出代价,你们两姐妹不是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没了权月,你还怎么和我抢池廉修。” 闹了半天,是为了池廉修? 权意忽的有些头疼,实在不清楚萧画的脑内结构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且不提萧画找错了情敌,就她现在手上捏着的所谓证据,真的能威胁到权月吗? 一只录音笔,一张a4纸就能将权月拉下马? 痴人做梦还是在异想天开? “不给?” 权意被权月欺负了这么多次,别的没学会,倒是记住了权月盛气凌人时候的表现,双眼微微一眯,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真实想法,抿了抿唇,稍稍暗下嗓音,微扬着头,虽不足权月霸气,但也足够把萧画镇住。 萧画也不知道权意怎么突然就这么有气势了,吓得紧张的咬了咬舌头,强装镇定,“想都别想。” “好。” 权意突然收回手,拿出手机,直接拨打110,“那就警局见。” 权意也学会了权月干脆那套,萧画来不及从她手里抢过手机,报警电话已经接通,“喂,您好,我要报警,有人入室行窃……” 权意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与萧画闹腾的手纠缠,她也算是在无数人中的拳打脚踢下活下来的,早已百炼成钢,牵制住一个萧画倒不是难事。 “对,是的,地址是xx路xx公寓xx号,好的,好的。” 完整的打完报警电话,萧画也依旧没能从权意手里抢过手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萧画怒吼,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快跑,权意也不阻止,任由萧画跑出房间,站在原地阴恻恻开口,“要不跑出国,这样就没人能抓到你了。” 指纹,脚印,这房间留下了萧画不少“入室行窃”的证据,她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吗? “权意,你就是个神经病!疯子!” 萧画以前一直觉得权月狠,到现在她才看清,这两姐妹根本不分上下,甚至权意更甚,“都说我恨权月,最恨她的是你!” “随你怎么说。” 权意已经给过萧画机会了,而且是无数次,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怪得了谁。 权意知道萧画其实不会出什么事,至少“入室行窃”这罪名最后不会落到她头上。 她报警的主要目的,是要萧画破罐破摔,犯罪证据是吗,那就让她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犯罪证据,到底可不可以将权月置于死地。 【wc宿主,女主这是怎么回事,她在针对你诶!】 430此刻极度无语,说好的善良小白花呢,说好的圣母心作祟呢,这还是女主一开始那一尘不染的完美人设吗? 430点开权意的属性面板,又是一惊,【不得了了宿主,黑化值百分之五十,明明前两天看还没有啊!】 前两天430看的时候还是零来着。 这两天权意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一涨涨五十,黑化值不要钱是吗?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权月满意的点点头,朝着430伸出手,“给钱小鸭蛋。” 心不甘情不愿的递出一百,430发誓,它以后再也不要和权月打赌了,没一次赌赢过! 【不过宿主啊,我还是要提醒你,虽然天道的要求是只要抢回权意的女主位置就行了,但人家到底是女主,你别把她祸害成和你一样黑化百分百的反派好吗,咱给权意留点善良的本质,球球了。】 再让权月这么造下去,权意迟早完全黑化,女主要是黑化了,这个世界的本来主旨就要崩塌了。 整不好会影响整个世界的运行的。 “安啦安啦,我像是那种人吗?” 权月摆摆手,430默默地吞回了那句“你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 池廉修再次接到了萧画的电话,刚结束和池越林的争吵,池廉修现在很是烦躁。 电话铃声没有任何的变化,但他却莫名的感觉到了这个电话要表达的急切,犹豫半秒,还是选择了接通。 “喂……” 池廉修喂字才说了一半,另一边萧画含着哭腔急切的打断了他,“池廉修,救救我,救救我。” “你怎么了?” 池廉修一急,站了起来,“谁要害你?” “是权意,池廉修,快救我,警察马上就要来了,你要救我啊。” 萧画抱着电话,越说越委屈,池廉修却越听越疑惑,“你说什么,什么报警,你做了什么她要报警?” “电话里我说不清楚啊,总之你快来救我,玩了就来不及了!” 萧画话一说完,警察已经到了,她急急忙忙挂断了电话,留下一脸不解的池廉修。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池廉修愣了一会儿,而后赶紧抓上外套冲出了办公室。 紧赶慢赶赶到警局时,池廉修刚下车,就碰到了同样到此的黄司向。 “是你。” 新闻池廉修也看了,因为权月的关系他也查过黄司向,对这张脸池廉修还算熟悉。 但黄司向不认识池廉修,见池廉修认出了他,快速戴好了墨镜,低头匆匆走进警局。 黄司向根本没想到让萧画去办一件小事她竟然能出这么大的岔子,现在还需要他去作证把她给捞出来,这种猪队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谁用谁知道。 早知道还不如他自己去。 黄司向来晚了一步,他来的时候,实在害怕自己会出事的萧画已经把录音笔和a4纸交了出去。 录音笔被摔了一下,有些损坏,录音断断续续的,还混着一些杂音,警方实在很难听清里面的内容。 a4纸上面所谓的证据也不过是权月和一个小公司有联系,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萧画一口咬定权月和这个小公司在做一些不法的交易,警方也不敢确信她是在胡说。 “话说这类案子应该属于经侦队的?” “好像是,和上头报告一声,毕竟权氏是上市集团,不确定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为妙。” 如果权月真的犯了罪,那这件事就不是一件小小的误会可以解释的清楚得了。 第215章 蛇蝎女人(40) 本来是为萧画作证的黄司向也被顺势留了下来。 反倒是报案的权意,因为整件事在她的角度看来就是一个误会,所以录了口供后就没权意什么事儿了。 权意走出警局,正碰上进不去的池廉修。 他与萧画非亲非故,又不承认自己是萧画的男朋友,也和这案子没有半点联系,警察没道理放他进去。 池廉修现在就像一个白痴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原地急得打转。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权意,赶紧将她拉到了一旁,“权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画电话里说是权意报的警,可现在权意出来了,萧画却一点信都没有。 还有刚才进去的黄司向,他又在这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池廉修到现在一无所知。 权意早知道池廉修要来,她听到了萧画的电话求助,没有阻止。 “入室行窃。”她是这么说的,而后摊摊手,“但是我误会了,我以为萧画是想潜入我姐姐的公寓偷盗什么东西,现在误会解开了,她是受了黄司向所托去公寓里取一些东西而已。” “既然误会解开了,她为什么还没出来?” 而且黄司向什么时候和萧画关系这么好了,她竟然会帮她去取东西,还是在黄司向和权月的公寓里? “哦,因为黄司向要萧画取的东西比较特殊。” “什么?” 池廉修皱了皱眉,心头涌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姐姐的犯罪证据。” “!!!” 犯罪,证据! “你说什么!”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蹦出了一个权月的犯罪证据? 池廉修急切的拉着权意的手臂,“权月犯什么事了?” “抱歉啊。”权意缩回手,摇摇头,“这个问题我问过萧画了,她不肯说。” 池廉修总算是弄清了重点,“你是说,萧画现在,在针对权月?” “我不知道。” 所谓点到为止,说多了,权意的形象就崩塌了,“对不起。” 她忽的低头,歉意的对着池廉修鞠了一躬,“我当时也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害了姐姐也害了萧画,实在对不起。” 她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表面上是因为愧疚而感到自责,可如果是心里有鬼的人听到这番话,就会觉得羞愧难当。 比如池廉修,一方面还有婚约,一方面又和萧画纠缠不休,权意在池廉修脑内的印象不足以让池廉修对她此番话产生那是她故意的念头。 只会因权意这番话而反思,到底是他优柔寡断背了锅,如果他中午的时候和萧画把话说的清楚一点,说不定就不会遇到现在这个场面。 “不怪你。” 池廉修温柔的对着权意摇摇头,“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遇到那种情况最合适的方式都是报警,权意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今日这情况,到底特殊。 池廉修实在想不通,萧画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她知不知道,如果权月现在出事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已经认真的和池越林聊过了,装了几年,池越林终于在今天向池廉修坦诚了他的野心。 他想要夺过荣日的继承权,并且已经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在努力。 这个时候池廉修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让荣日分公司在d市站稳脚跟,并做出一番成绩。 这样老爷子和公司的那些老古董们才会继续站在他这一边,如果这个时候权月出事了,权家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思帮他? 池廉修此刻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真不该帮萧画,更不该在事后出于好奇和她接触。 如果萧画所谓的证据真能定权月的罪的话,那就麻烦了。 【宿主,我悟了,我真的悟了!】 430此刻当真是感叹的直摇权月刚为它打造的贵宾犬狗头,狗狗澄澈的眼睛闪着大彻大悟的光芒。 【我以为权意黑化是针对宿主你,没想到她针对的竟然是萧画!】 讲道理430一开始真的没想到,毕竟萧画所言属实,如果报警,最吃亏的是权月。 但是换一个角度看,吃亏的,不一定完全是权月。 至少在池廉修这里,吃亏的一定是萧画。 现在看权意这表现,字里行间茶里茶气的,白莲气息浓厚,三两句话,把萧画在池廉修心里放到了一个不仁不义的地步,这女主,牛的呀! 黄司向所持有的证据真的能定权月的罪吗,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这本就是原主为黄司向设计的一个圈套,就防着黄司向被圈子里的纸醉金迷迷了眼,反过来咬她一口。 所以权月大咧咧的让权意去找一份文件,权意在和萧画的争执当中,一不小心瞥到了那张a4纸标注红线的内容。 与权月要她去找的那个文件标题一模一样。 权意当时心里就有了计较,这恐怕,就是权月想看到的局面。 她姐姐有多聪明向来不用多说,权月敢让权意去拿这份文件,就证明了她根本不会害怕这份文件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损害。 既然权月都不怕,那权意怕什么? 一旦一件错事出现,人们总会选择去找一个引起这件错事的负责人,现在权月和池廉修双向背叛,在权意眼里就是一件错事。 而权意舍不得责怪她的姐姐,那么,从一开始就搅进来打破了这个平衡的萧画,变成了权意眼中造成错误的负责人。 她说了,她给过萧画机会。 可萧画不愿意握住这个机会,那她也没办法。 “不是小鸭蛋,你到现在才明白?” 权月悠闲地玩着种菜小游戏,对430的震惊表示极度的鄙视。 “你看,现在你的女主正式和伪女主撕破脸皮,你觉得就现在权意这个段位,还会怕萧画那个煞笔?” 话倒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坏了坏了,至善至纯的女主变味了!】 430念叨着,赶紧跑去和天道解释。 一溜烟儿430就没影了,权月没有了打击对象,无聊的耸耸肩,贱兮兮的跑到别人家的农场偷菜。 一串手机铃声响起,定眼一瞧,官砚打来的。 不意外的勾起唇角,按下通话键再按下免提,偷菜打电话两不误。 第216章 蛇蝎女人(41) “哈喽啊小官官,一下午没见,想我啦?” 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是权月对官砚的常态,正在警局外的官砚捏了捏眉心,低声开口,“你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今天他本该休假,但坐在家里就会一直想起权月离开时的那些绝情的话,官砚无数次告诉自己别想了,也别在乎。 但人的心有的时候真的不是脑子能控制得了的。 越是让自己别想,各式各样的念头越是不受阻拦的在脑子里疯狂滋长。 官砚总觉得他再在家里待下去自己迟早得疯了,于是回了局里,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工作的确挺有效的,一下午过去,官砚想起权月的次数并不多。 官砚大松一口气,眼见到了下班的点,正犹豫要不要主动加班时,事儿来了。 他怎么也没料到,就算是工作,也依旧没能逃过权月。 从挂断电话到现在,官砚一直处于懵逼的状态,想也没想走出局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出了权月的电话。 “你不是告诉我你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三好公民吗,现在怎么回事儿,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说着没犯过法,紧接着事儿就被捅到了局里,说着很喜欢他,却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说的天花乱坠,娓娓动听,实际上一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只顾着好听了是吗? “我有个疑问啊小砚砚,你现在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不违反规定吗?” “你觉得我现在有那个心思想这些吗?” 官砚气的低吼,他当然知道自己违反了规定,但他能怎么办,动作不受脑子控制,说话也不受脑子控制。 他已经做好了引咎辞职的打算。 “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不同于官砚的急切,权月依旧悠闲,“我还以为要是出事儿了官大队长会公事公办呢。” “你如果真的犯了罪,我会公事公办的。” 官砚有底线,犯罪就是他的底线,倘若权月真的做了一些触犯法律道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姑息,尽管他或许会舍不得。 “告诉我,萧画所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他大可以自己去查,但在那之前,他想听听权月说什么。 如果权月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也多少能给官砚一颗定心丸,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查。 可如果…… “我说什么不重要。”权月握着手机,“事实就摆在那里不会走,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就去找。” “权月。” “在呢。” “早点休息。” “……知道了。” 黑夜悄然而至,池廉修将权意送回权家,转头没有回自己的房子,而是直奔池老爷子的住处。 “你说你不参加这次调查?” “是的。” 官砚与副局长相对而坐,解释,“我和权月联系亲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参与其中是规定使然,也是最好的选择。” 官砚纠结了好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本可以隐瞒下去,自己亲自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但强烈的不安一直萦绕在他身侧,久久无法消散。 官砚还是怕了,他怕自己真的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亲手将权月逮捕,法律不容被践踏,但感情又有太多的不得已。 他更怕一时糊涂越过自己多年坚持的底线。 官砚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与上头明说比较好,他退出这次的调查,结果才会更加公正。 副局长听完官砚的讲述,沉默了半瞬,“你是个好苗子。” 没想到还是栽了,“那就依你,这次调查你不要插手,等这件事完了,你还是官砚。” 官砚肯主动说明已经表明了他的站队立场,这点倒是让副局长十分欣慰,“你休假不是还没结束吗,趁着这些天好好出去走走,旅旅游散散心,等结果出了再回来。” “我会考虑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官砚草草应下,但他并没有打算离开d市,他有自己的打算。 官砚离开警局,与此同时,池廉修也来到了池老爷子的别墅。 别墅坐落于半山腰上,上下都是一片翠绿,月光落下,池老爷子悠闲地坐在院里修剪花枝,听明池廉修的来意,握着剪刀的手一顿,花白的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略显黄凉,与他平静的脸不太相配。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在池廉修到来之前,他已经从权仁的电话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爸,权月她……” “她的确犯了事。” 据权仁说,是权月自己主动坦白的,就在不久前。 权意回到家就找到了权月,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全告诉了权月,权月听后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和权意道了一声“恭喜”。 权意一时没听明白权月这句恭喜是什么意思,正好此时权仁回家,权月下楼,权意也跟了上去。 “爸,我要出名了。” 权月一句话,让权仁脱外套的手一顿,不解的看向权月,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已经够出名了。” 至少这个圈子里,还有几个人不认识权月? “不不不。”权月摇摇手指,瞥到上午没吃完留到现在已经丢失了不少水分的橘子,拿在手里开始剥了起来。 亮黄色的指甲染上橘子汁,更加鲜艳,一手调控着一楼大厅的电视,最后落于法律频道上,权月指着电视,“我的意思是,如果事情足够顺利的话,我说不准会上电视哦,而且就在这个频道哦。” “你说什么?” 权仁和权意几乎是同时出声,权仁一脸震惊,而权意更多的是愕然。 “权月,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没在开玩笑,我触碰了一些不该我触碰的底线,现在已经有人在翻我的老底了。” “你什么意思,你犯法了?” “你猜。” “权月!” 权仁没有胡子,不然一定能在他脸上看上胡子乱跳的精彩表演,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随着权仁加大的动作不再服帖,几根几缕翘着,领带脱到一半无人顾及,权仁急吼吼的走到权月身边,“现在不是打哑谜的时候,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快说!” 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什么单纯的小花,但权仁也没想到权月做的事会被发现,权月若是出事了,对权氏的打击也很大! 第217章 蛇蝎女人(42) “你问她。” 权月指了指愣在一旁有些傻掉的权意,笑弯了眼,“她很清楚,要是不是她,你女儿我还好好的呢,根本不会被盯上哦。” “权意!” 权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之先吼就对了,本在愣神的权意被权仁这一吼吓得一抖,下意识退后一步,正抵住正当中的楼梯,重心不稳来不及抓住栏杆,一屁股坐上阶梯,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权仁没有半分心疼,走近权意,居高临下怒视着她,“你对你姐姐做了什么,说!” “我,我……” 权意现在是真的慌了,“我不知道姐姐……我以为那是姐姐故意……” “多余的解释我不想听,你就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是这样的……” 断断续续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一字不落的全告诉了权仁,面对权仁越来越差的脸色,还有权月越发明朗的笑颜,面对这件事两张截然不同的脸着实将权意弄得有些害怕,说完之后,再度试探的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为那是姐姐的计划,我……” “计划?”权仁转头,看向权月,“这是你的计划?” “不是啊。”权月无辜的摇摇头,“那里面是我的犯罪证据,我就是想把它拿回来,免得被有心人发现啊。” “你听到了!” 权仁怒吼,命令权意站起来说话,权意颤颤巍巍的扶着栏杆站起,缩着脖子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还好吴之薇今天和朋友约着打麻将没回来,否则现在她指不定有多闹腾,气的掀了这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让你拿文件你好好拿文件就行了,自作聪明报什么警?你巴不得你姐姐死,巴不得老子的公司倒闭了才好是!” “爸……” “别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无视权意略显可怜的目光,权仁气的脸色铁青,“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你那没见识的妈没用,养出来的女儿也这么没用,就该让你自生自灭,也不会祸害到权月头上!” 权仁气的要命,说出来的话自然不过脑子,不是一般的绝情。 权意这么些年隐忍着待在权家,期待的也不过是一个亲情,她想好好的完成母亲的遗愿,也想找到自己从不曾拥有的父爱,她努力的降低自己的人格,企图以最卑微的身份换来和平,跻身于这一家之列。 支持着权意坚持下去的,除了母亲的遗愿,还有权仁虽然不算好但还算温和的态度。 尽管她的生日礼物权仁送错了日子,尽管毕业之后权仁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工作上的困难,尽管生病了权仁也不怎么会过问。 但他仍旧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一条生命,给了她看见这个世界的机会。 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她瞥见了一旁笑的牙不见眼的权月,忽的想问问权仁,“爸,我也是您的女儿不是吗,在您心里,只有姐姐这一个女儿吗?” 同样都是权仁的血肉,权月可以任性,权月可以得到权仁所有的关心,权月可以肆意妄为的活着,权月做错了事,权仁从不会多加指责,权月想做什么,权仁就支持她做什么,从不会忘记她的生日,外出出差见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都会记着给权月带回来。 而她呢,小心翼翼的活着,尽量卑微顺从着权仁的一切意见,不抱怨不任性,对于权仁的一切决定,不敢说一个“不”字,公司组织员工聚会,因为权仁一句“这有什么好去的”而放弃与同事组建友谊的机会,因为同事问起,说了自己的身世被权仁知道后被指责诋毁他在外的名誉,眼睁睁看着吴之薇和权月对她指责大骂也从来不会帮她说话。 同样都是女儿,地位与待遇天差地别。 权意不是贪图那些钱财,她穷惯了,不害怕贫穷,她只是,想要权仁作为一个父亲的爱而已,真的有那么难吗? “你凭什么和你姐姐比?样貌?才气?还是能力?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还不满足是吗?权意,做人要知足,你姐姐平日无非任性了一些,你让着她会死吗,你是心思有多歹毒,非要把你亲姐姐送进监狱你才甘心?” “她如果什么都没做,我就算报警了也什么都不会发生,说到底,不是她自己的问题吗?” 权意忍了再忍,最后还是爆发了。 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找不到亲情的时候,失望透顶,又何须再畏惧? “岂有此理!事到如今你不知悔改就算了,还敢顶嘴!” “有什么不敢的。”权意整张脸寡淡着,眼里盛着失望,淡然的瞥了一眼得意洋洋做着鬼脸的权月,嘲讽似的哼了一声,“反正我做也做了,事已至此,您与其指责我,不如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 权仁气急,伸手一巴掌挥到了权意脸上,毫不留情的一耳光将权意扇的一个趔趄,又是一屁股跌坐到阶梯上,侧着脸,嘴角扯着,在笑。 权仁看着权意这番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就来气,索性偏头不再看她,权意有一句话说的对,现在和她算账,还不是时候。 偏头看向权月,权仁更是来气,“笑,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说实话,我还挺想体验一下进监狱是什么滋味的。” “胡说什么!”权仁瞪着权月,“只要你犯的事不严重,爸绝对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 想他权仁也在d市风光了这些年了,要是没点自己的势力,能走到这么高的位置? “你的人生不能沾上任何污点。” “说的倒是好听啊。”权月掏掏耳朵,“那你到底是为了我呢,还是为了你的权氏集团呢?” “说,说什么胡话,我是你爸,当然是为了你。” “我信了。”权月点点头,伸长脖子望向权意,问道,“你信吗?” 权意没说话,这父女俩玩什么把戏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猜,管权仁到底为了谁,反正不是为了她。 “权月,这个时候了别再胡闹,到底你什么地方违法了,告诉爸,爸才能想办法帮你。” 第218章 蛇蝎女人(43) “帮我干嘛?” 权月一脸疑惑,“我犯法了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啊,你怎么帮我?” 她娇俏的眨眨眼,忽的一脸惊悚道,“难不成您也想用违法的方式掩盖我的违法?” 权月装模作样的忙摆手,害怕的跟着摇头,“可使不得啊,不值当老爹,不值当啊。” “废话少说。”权仁心里有数,“你就说到底出什么事就行了。” “所以,权月承认她的确犯法了,但就是不肯具体是什么事,然后权仁托您帮忙调查?” 池廉修觉得奇怪,实在想不清楚权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承认犯罪,却不说到底干了什么事。 难不成她真的想进监狱体验一下里面的生活? 那大小姐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池老爷子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先别着急。” 以权氏在d市举足轻重的地位,除非警方找到确切的证据,否则根本不会动权月分毫,所以池老爷子才会如此淡定。 “可爸,我有点不明白,在d市权仁叔的门道比我们多,用得着您去帮他查吗?” “你最近怎么回事?”池老爷子眯了眯眼,审视一般看着池廉修,老了也仍旧锐利的目光刺到池廉修肉里,激的池廉修一激灵,他爸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萧画的事情被他发现了?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心虚,池廉修反问着,“我怎么了爸?” “工作压力太大了,已经让你的脑子无法思考了?” 但所幸,池老爷子暂时不知道萧画的存在,“权仁要的不是我们的帮忙,他要的是我们的态度。” 权仁无非是在试探,如果他们权家出了事,池家会持什么样的态度。 池老爷子应下了权仁的请求,也就是表明了池家不会在这种时候抽身离开的态度,给了权仁一颗定心丸而已。 照理这么明显的问题池廉修不该看不出来才对,话说他今天的确有点不对劲,“你和权月的感情很深?” “就……还不错,爸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失态了,难得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样子,你在担心权月,还是在担心别的?” 要不说池老爷子宝刀未老,嗅觉当真敏锐,池廉修只不过是稍微有了一点不同,就被老爷子察觉到了异样。 说不慌张纯属骗人,池廉修清楚他爸是什么样的人,绝对瞧不上萧画的身世。 老爷子自己当年与母亲也不过是两个家族的联姻,本就底蕴十足的池家在池廉修母亲家族的帮衬下更是水涨船高。 老爷子无非是幸运的,两人因为联姻结婚,因为爱情在一起,这些年过得倒也幸福。 所以老爷子对联姻一直持着友好的态度,坚信就算池廉修和权月就算现在没感情,也可以日后培养。 当年母亲没有嫁给老爷子时,曾经与一个穷小子相恋,后来那穷小子凤凰男没有当成,卷了一大笔钱跑了,至今没找到他人。 这件事不是秘密,成为了老爷子讨厌穷人的原因。 将萧画的事说给老爷子听,他一定会觉得萧画只是贪图池家的钱财与地位,别的倒也好说,池廉修害怕的是老爷子连萧画的弟弟也不放过。 想了想,还是选择了隐瞒,“当然是因为权月了。” 池廉修头疼道,“虽然我和权月感情还不深,但毕竟她也是我的未婚妻,她要是真出事了,对荣日也有影响,所以我才这么着急。” 池老爷子狐疑的审视着池廉修的脸,左看右看,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妥的端倪,点了点头,“放心,有你老子还有你权仁叔在,权月不会出任何事。” “可爸你不清楚,警局里有官家的独子,官家人若真不想让权月全身而退,我们想保她,会不会有些困难。” 毕竟现在权月承认了她的确犯了法,做过的事,不管再怎么隐藏也终会留下蛛丝马迹。 若是真被发现了,不好保。 这一点,池老爷子也想过。 脱掉手套,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擦脸,池老爷子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记得,权家还有一个二小姐是?” 无缘无故提起权意,池廉修突然有了众不好的预感,“爸,您的意思是实在保不住权月,我们还可以退而求其次,让我娶了权意?”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池老爷子望向池廉修的目光里带着疑惑,不仅他觉得奇怪,池廉修自己说完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想到要娶权意,某个想法忽的就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他也没来得及细想,便脱口而出了。 “因为您问到了她,所以我便大胆的猜测了一番,不对吗?” “那个二小姐是叫权意是?” “对,意会的意。” “不管什么意,总之,她出生低微,虽然霸着权仁女儿的名号,但到底是个私生女,怎么配得上你?” “那您的意思是?” “实在不行,拉她出去挡刀,既然是妹妹,帮姐姐承担一些罪名,也算权仁这些年养育她的报答。” “您,您是说?” 让权意顶替权月的罪名,如果真的保不住,一人换一人,让无辜的权意锒铛入狱? “有舍,才有得,廉修啊,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池老爷子的目光有些复杂,池廉修瞬间想到了池越林,因为最近池越林的过分突出,老爷子已经开始拿着他们兄弟俩做比较,若是这时候他表现得不让老爷子满意,荣日d市分公司的总经理恐真会落到池越林手上。 这么一想,池廉修忽的生出了一些冷汗,急忙辩解,“不,儿子只是在想,要怎么做,才能确保权月万无一失。” 看来池老爷子很满意池廉修的回答,点了点头,这一笑,没了刚才逼人的审视,欣慰的拍拍池廉修的肩。 “难得回来一趟,在家里歇一晚再走,这件事我就不掺和了,趁此机会,好好在你未来岳父那里表现表现,明白吗?” “明白,多谢爸的苦心。” “你是我儿子,荣日将来的接班人,爸当然要为你着想。” 说着,池老爷子欣慰的背手离开了院子。 池廉修没有跟上去,而是在院里坐了下来,望着月色,脸色比黑夜还要惨淡几分。 第219章 蛇蝎女人(44) 让权意代替权月坐牢…… 这真的是一个好主意吗? 不过是为姐姐着想报了警,而后牵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也不是她的本意,事后那么愧疚的和他说着抱歉,说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做了她当时应该做的决定,她错了吗? 而且,就算权意没有报警,权月就不会出事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萧画已经联合了黄司向企图寻找权月的罪证,摆明了一定要将权月至于死地,就算权意没有报警,任萧画离开,之后她也一定会联合黄司向找出权月更多的罪证。 而且萧画的工作也给她提供了一层便利,若是她先在网上曝光了这件事,权月才真的救不回来。 萧画…… 一想起萧画,池廉修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此刻当真后悔不已,要是自己那晚没有多管闲事,事后没有好奇的和她继续来往,今天是不是也不必如此烦躁? 虽然萧画没告诉池廉修她这么做的原因,但池廉修坚信此事必然与他有关。 中午那通电话,促使萧画不择手段的想要对付权月。 池廉修不想怪萧画,毕竟这也证明了萧画真的喜欢他。 可现在,因为萧画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他怎么能不怪她? 不只是萧画,还有一个权月。 看着挺精明能干的一个人,竟然会被黄司向捏住犯罪证据,这哪是聪明,简直蠢到了家。 权月已经被宠的无法无天了,出了事也不担心,等着他们给她擦屁股。 烦,池廉修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东想西想静不下心,思来想去,池廉修决定不能继续这么坐以待毙。 虽然他和老爷子表了态,但真让权意替代权月受惩罚,池廉修怎么想都觉得对权意太不公平。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既不忤逆老爷子的意愿,又能让权意不会无辜被一口锅的办法。 官砚接到池廉修电话的时候是在半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个人站在阳台抽烟,手机屏幕跳动着陌生的号码,一口烟吐出,官砚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电话他应该接。 最后还是接下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官砚算不得太熟,还好池廉修上来便自报了家门。 “喂,我是池廉修,明天有空吗,有些事想和你谈一谈。” “没空。” 官砚说了,他并不想参与进此次事件,一面是自己的坚持,一面是权月,他无法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逃避虽然可耻,但的确有用。 “我能为你提供最有效的线索,官队长,你没道理不来。” 池廉修的及时开口,阻断了官砚按下挂断键的手。 怪只能怪官砚的听力太好,池廉修保持优雅说的并不大声,但还是被官砚听到了。 几番犹豫之下,最后两人还是定下了见面时间与地点。 上午咖啡馆人并不多,池廉修来的很早,杯中的咖啡已经喝了大半官砚才按时推开了咖啡馆的玻璃门。 路过一两个边喝着咖啡边无趣玩着手机的路人来到最角落的隐蔽位置,咖啡色的风衣首先落座,官砚点了一杯意式浓缩。 等待咖啡的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无形的凝结出一股诡异的对峙气息,池廉修很难忽略官砚从落座开始就明目张胆散发出来对他的敌意。 他没有多想,以为官砚误会了他此番约他出来的目的,怕是以为他想帮权月做辩解。 来之前池廉修也了解了官砚,听说过他的性格,应当最讨厌藐视法律的人。 诚然,池廉修也不喜欢官砚这般刻板不知变通的人,但既是他有求于人,偶尔放低姿态,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咖啡终于到了,官砚不喜加糖,轻抿了一口,杯底碰上杯碟撞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一场战役的锣鼓,甫一敲响,战争正式开始。 “官队长觉得这家店的咖啡如何?” “还不错。” 喝起来倒算正宗。 “那官队长可知这家店的店主是谁?” “……” 官砚没回答,意思便是不清楚了。 池廉修笑了笑,将最后一口卡布奇诺一饮而尽,放下咖啡杯,擦了擦嘴,“是权月。” 官砚的神情随着权月二字的出现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正好被池廉修捕捉到,池廉修又笑了,“那晚的晚会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我想,官队长和权月的关系,应该不错?” 官砚十分不喜池廉修在他面前玩这弯弯绕绕的一套,眯了眯眼,“池公子有话不妨直说,你很闲,不代表我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你废话。” 果然敌意很明显。 池廉修表面虽无波无澜,心里却百转千回,看来官砚对求情这件事一定持深恶痛绝的态度。 池廉修今日约官砚出来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试探官砚对权月的态度,如果他把权月当成他的朋友,说不准他能站到他们阵营。 可依官砚现在的态度来看,池廉修估计他一开始的打算已经虚幻成了泡影。 官砚的工作摆在这儿,他把话说的太明白了,说不准还会给自己招来一两个莫须有的罪名。 官砚拉不拢,那池廉修只能选择弃车保帅了。 在老爷子心中,帅是权月,车是权意,可在池廉修心中,权月才是那个车,而权意才是帅。 硬要从两者中选择一个的话,他宁愿选择保护权意。 心里有了取舍,池廉修深吸呼一口气,笑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早该这样。” “权月的事情,官队长应该也知道了?” “怎么,你想贿赂我?” 官砚危险的眯了眯眼,果然他猜对了,池廉修今日约他前来,就是为了权月。 他当然要为了权月,权氏对荣日那么重要,若是权月出了问题,他池廉修还上哪儿找这么一个能为他带去利益的未婚妻? 官砚生气的点在于,池廉修想帮助权月并不是出于感情,而是出于利益。 明明一脚踩着一个神似初恋的萧画,又一手拽着能给他前途带来光明的权月。 试图鱼和熊掌兼得,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不不不,官队长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么打算。” 池廉修自以为聪明的微摆着手,笑道,“实不相瞒,我和权月的感情并不深,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存在于商业联姻,我不会为了她,触犯法律的。” 第220章 蛇蝎女人(45) “好一个为了她不会触犯法律。” 官砚皮笑肉不笑的鼓起了掌,“我倒是没想到,池大公子原来如此大公无私,当真担得上一句优秀青年企业家哦?” 池廉修又不傻,他听出了官砚话语中的阴阳怪气,但让他觉得疑惑的是,官砚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 他帮着权月说话不对,不帮着权月说话也不对,还是说只要他说话,就是不对是? “官队长对我似乎有一种莫须有的敌意?” 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官砚闻言勾唇,还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池大公子说的哪儿的话,完全没有的事。” 池廉修:“……”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有本事你别掰弯勺子啊,人勺子招你惹你了,我招你惹你了? 池廉修真有股人在家中坐,敌意天上来的莫名其妙之感。 他弄不懂官砚对他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而官砚已经没有耐心和他继续废话,“池大公子该不会忘了,你昨晚在电话里说的什么?” 官砚就是为了线索来的,不是为了线索,他当真一句话都不想和池廉修多说。 提起线索,池廉修根本没有,当时情急之下预感到了官砚要挂电话,随口胡扯了一句,只为把人逼出来。 现在让他说,他还真说不出来。 官砚干这行也有几年了,对表情所能表达的意思不是一般的敏感,看池廉修那心虚的脸,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骗了就骗了,官砚也不想计较,拍下咖啡钱就打算走人,池廉修也看出了他要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拿来挽留官砚的东西,只能抓住最后一点时间开口,“我有句话想提醒官队长,有的时候你看到的证据并不是真正的证据,如果你觉得事有蹊跷,别怀疑,一定要跟随自己的心继续查下去,这是你的职责。” 池廉修的话,拉住了官砚意欲离开的脚步,他猛的转头,脸上竟然带着气愤。 所以说,有些话一定要说明白,非要扯一些哑谜,就会致使两个人往不同的频道奔去。 池廉修是想提醒官砚千万不要让权意背了权月的黑锅,而官砚却理解成了池廉修希望他一定要找出权月的犯罪证据置她于死地。 虽然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池廉修这么做是对的,可官砚对权月有感情,他就没办法从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些问题。 他恼怒于池廉修的狠心,头脑一热又重新坐了回去,“你知道权月最倒霉在哪儿吗,就是成为了你的未婚妻,我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你联合了黄司向和萧画,试图扳倒权氏。” 萧画? 池廉修一惊,下意识看向周围,所幸咖啡馆人不多,他们坐的位置也够偏,说话的声音也不大,没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官砚这么快就查到萧画和他的关系了? 还是说萧画为了自保,所以故意在警察面前搬出了他? 不知为何,池廉修更偏信于后者。 他现在对萧画简直大失所望,自以为她和她长了一张相似的脸便将她代入了她,可萧画不是她,她也比不上她。 萧画蠢,笨,感情用事,意气用事,似乎什么事到了她手里都会被搞砸,池廉修甚至在想,若是今后他真的和萧画在一起了,她还会因为各种原因搞黄他的各种生意。 不是他想这么去想,实在是萧画真的有本事做得到。 “官队长误会了,我和萧画并不熟。” 现在的池廉修,只想和萧画撇清关系,一个权月已经够让他头疼得了,他是半点荤腥都不想沾了。 “事到如今,你隐瞒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你对权月如此绝情,那我也实话和你说了。” 官砚捏着被他掰弯的勺子搅动着咖啡杯里的咖啡,给了池廉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了,“就在前晚,我和权月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妙的一夜,说的直白一些,我们睡了。” “你说什么!” 刚刚还在担心别人看过来的池廉修猛的拍桌站起,一掌拍到玻璃桌上,较大的力道震得官砚杯里的咖啡荡漾出几圈波纹,店内的顾客纷纷侧目,两个帅哥吵架,又养颜又刺激。 被一众目光包围的池廉修忽的找回了理智,他总算弄懂了官砚对他的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根本不是无缘无故,他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情敌! 池廉修咬着牙坐了下来,还好这咖啡馆禁止拍照,他倒不用担心他和官砚的照片被传到网上。 池廉修一个眼神扫过去,含着刀子的目光给了看好戏的顾客们一个警告,多年养成的气势非寻常人能比,仅仅一个眼神,这些顾客便识相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该干嘛干嘛。 做完这件事,池廉修再转头看向一派好整以暇之气的官砚时,心态发生了变化。 “官砚,你别忘了,权月是我的未婚妻,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工作,对得起我吗?” “珠玉在前,瓦石难当,池公子,有一点你得明白,先对不起权月的,是你,至于我的工作,这点用不着你操心。” “你!” 官砚这一手嘲讽,当真是把池廉修气的七窍生烟,“最起码我没有和萧画睡!” 他最多算是精神出轨,而权月呢,她是肉体出轨,这有可比性吗? “随你怎么想,我不过是告诉你这件事而已,你俩啊,都不是好人,何必分一个谁更坏呢?” “我们不是好人,你就是了吗?” “我可没这么说。” 官砚摊摊手,“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个案子我不参与,权月到底犯没犯罪,犯了什么罪,最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法律惩罚,都与我无关,池公子,你找错人了。” 官砚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看着池廉修被他噎得无话可说的样子就想笑。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先是让池廉修感受到了权月的背叛,又告诉他如果你觉得生气,我也不会帮你,你只能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无人理会。 原来当坏人的感觉,真的挺爽。 “还有事吗?” 官砚故意问向已经被一个接一个事实震惊的有些恍惚的池廉修,笑道,“没事的话,我要继续回去休我的假了。” 第221章 蛇蝎女人(46) 待池廉修再度反应过来时,官砚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咖啡馆。 杯里的意式浓缩已经凉了,平静无波,与此刻池廉修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权月和官砚睡了,权月绿了他,权月和官砚睡了,权月绿了他,睡了,绿了。 这个念头一直不断的在池廉修的脑子里盘旋,除了觉得生气之余,不知为何,池廉修竟然生出了一丝庆幸的感觉。 一来,他和萧画并不是他单方面对不起权月,权月做了比他更过分的事情。 二来,权月和官砚睡了这是事实,不可逆的事实。 官家在d市地位极高,如果他将此事宣扬出去,势必会引起一番巨浪。 到时他就完全有正当的理由和权月解除婚约了! 可想到这里,池廉修又高兴不起来了。 虽然他之前一直对联姻的事情不满,也不想娶权月,但那时是因为池还没有察觉池越林的动作! 而且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如果把权月和官砚的事情公之于众,必然会引起权仁的不满。 到时就算权仁出于颜面不得已主动退婚,他也绝对不会再帮池家。 毕竟池廉修选择了在权月最困难的时候火上浇油,就算顶着骂名,权仁也绝对不会再讲所谓面子上的意气。 如此一来,池廉修失去了不单是一场联姻,而是整个权氏集团的支持。 到那时老爷子一定会怒不可遏,一怒之下,换继承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老爷子最关心的还是荣日的发展,而池越林待在国外这几年,思想进化的格外开放,想来他根本不会介意权月和谁睡了,如果他成功将权月给哄到他手上了,池廉修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该高兴吗? 如果他能早一天发现官砚和权月的私情,事情说不准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到底是时机给了池廉修一个耳光。 池廉修太阳穴疼的直抽抽,绕来绕去,她还是得帮权月,还是得和权月结婚,明明知道自己有了一顶绿帽子,非但不能摘掉,反而还要当宝贝一样戴在自己头上吗? 不,池廉修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不想娶权月,又不能舍弃整个权氏集团的帮助,该怎么办呢? 正当池廉修头疼之际,老爷子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大概是问池廉修和权仁交谈的怎么样了。 池廉修几次试图将权月和官砚的事情告诉老爷子,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最后电话挂断,池廉修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他虽然没能把权月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件事说出口,但老爷子这通电话,突然让他找到了一个不用违背自己的心和权月结婚的方法。 权氏不仅仅只有权月一个小姐,他忘了,除了权月,还有一个权意! 虽然权意和权月在权氏的地位天差地别,权仁根本不爱他这个小女儿。 可如果权月真的进去了呢,大女儿沾上了致命的污点,没资格再掌管权氏了呢? 人贵在重情守义,既然权月先致他于不义之地,那就别怪他不给她保留颜面。 想通这一点之后,池廉修再度面临着一个问题,他应不应该事先问过权意的意见? 因为对权意抱有好感,所以他能轻易接受和权意联姻的想法,但权意呢,她怎么想? 池廉修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权意,权意性子软弱,而且一直帮着权月说话,到底权月是她的姐姐,他若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万一她转头就告诉了权仁,后果不堪设想。 瞒着,池廉修想,等他先将事情搞定,把权月送进去之后,有了权仁的命令,权意这么听话,没道理不答应。 结婚之后的事结婚后再说。 至于萧画…… 池廉修刚想到萧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说曹操曹操到,是萧画打来的。 她刚出警局,希望池廉修能去接她,顺便也想让池廉修解释解释昨天为什么他没去救她。 池廉修现在本就很烦,一个头两个大,电话一接通就是萧画的质问,换谁谁能高兴的起来? 更何况现在池廉修一想起这烂摊子少不了萧画的愚蠢就更加不爽,而且他现在还要去找权仁,孰轻孰重池廉修分的很清楚。 所以他干脆的选择了拒绝,不等萧画再度质问,池廉修捏着眉心,严肃开口,“萧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除了你弟弟的事情,不要再和我联系了。” 当断则断,池廉修不能让老爷子察觉萧画的存在,对他以后揭穿权月的背叛不利。 “池廉修你什么意思?” 萧画不明白,她不过是在警局待了一晚而已,为什么再出来之后,天却变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为什么?” “你误会了。”池廉修承认之前他的确对萧画有好感,也生出了和她继续走下去的心思,但那一切,都被萧画自己的愚蠢打破了。 他看清了萧画实非他的良人,有些美好只能存在于回忆当中,硬要拖出来对比,只能是伤人伤己。 “我不喜欢你,我和你接触,只是可怜你的身世而已,我很感激你喜欢我,希望你止步于此,我也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嘟嘟”声在耳边响起,萧画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退回到拨号界面的屏幕,捏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发抖。 不对啊!不对啊! 不应该是这样啊? 明明她感觉到了自己和池廉修会有未来的啊,怎么会这样?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啊?她出于爱才会做这样的事,她哪里错了? “喂,你挡路了。” 黄司向不客气的拍开站在他车前的萧画,脸上尽是嫌弃。 萧画被他这么一推,本就无力的她没站稳跌在了地上,手腕在水泥地面摩擦,擦出一条醒目的血印子。 她疼的一声惊呼,忽的哭了出来,“连你也欺负我?” 黄司向极度无语,气不打一处来,“我欺负你?我看是你欺负我?” “我怎么了?你让我帮你拿东西,我没拿到吗?” “你当然拿到了,你还他妈直接给我送到警局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该谢谢你啊?” 第222章 蛇蝎女人(47) 萧画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黄司向更是怒火中烧。 偏偏萧画没听出来他咬牙切齿的反讽,仍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不应该吗?” “我应该nd应该!”他气的不断爆粗口,“你以为权月是吃素的,想要置她于死地,除非你能趁她没有防备的时候悄悄调查到她的犯罪证据,你倒好,直接闹到警局了,是猪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了,她想藏,还有权氏和荣日的帮忙,再想找证据,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傻逼!” 搞不好直接弄出一个替罪羔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界上愿意顶包的不在少数! “说你蠢你还不高兴,但事实就是,说你蠢钝如猪都是侮辱了猪,还好意思哭,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有你这样的猪队友!” 黄司向愤愤的踢了一脚自己的车,他最生气的是什么,是事已至此,他除了能盼着警方真找到权月的证据外什么都做不了。 若真有幸让权月逃脱了,紧接着倒霉的就该是他了! 权月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你,你是说……”萧画愣神了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黄司向在说些什么,震惊的瞪大眼,“你是说?” 她做作的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不然你以为?” 真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洋洋得意是? “我……”萧画低下头,小声嘟囔,“如果权月不倒,我就真没机会了……” “什么东西?” 黄司向一时没弄懂萧画在说什么,“什么机会?” 可能是萧画平时身边真的没什么知心人,心里有苦也不知如何诉说,所以黄司向一问起,她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黄司向。 末了还委屈的哼唧了一声,“现在池廉修也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全都怪权意,都怪她都怪她!” “不是,你在说什么呢?” 黄司向见有路人路过,怕被人听了去,招呼萧画先上车,坐上车之后才继续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池廉修的未婚妻是权月,和那劳什子二小姐有个屁关系?” 就连他这个一月与权月见不了几面的男朋友都知道池廉修和权月的婚约,这个天天和池廉修混在一起竟然不知道? 还有那个权意,权月以前经常在黄司向面前提起过她,受权月影响,在黄司向眼里,权意绝对不可能成为威胁权月婚约的人,“我看,你八成是搞错了对象。” 从一开始萧画该恨的,就只有权月。 “可池廉修和她分明有很多交集……” “她是权家人,难道要她看着池廉修身旁跟着一个你置之不理?你长些脑子,你该对付的,至始至终只有权月,至于权意,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连憎恨的对象都能搞错,黄司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难怪昨天那件事她会搞砸,这女人就没什么事搞不砸的,真是日了狗了。 若不是身边确实没人可以为他所用了,黄司向此刻恨不得直接将萧画给踢出车去。 真坐在这里他都闲她脏。 见萧画此刻完全懵了,已经踏上了不归路的黄司向心生一计,拍拍萧画,示意她回神。 “喂,你知道池廉修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池廉修和萧画从来没有交往,两人毕竟没有认识太久,从来没有挑明两人之间的关系。 所谓分手也不过是萧画单方面的臆想,萧画摇摇头,“我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她才委屈,分明前几天的池廉修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突然变卦,让她大受打击。 “我知道。”黄司向发现这个女人蠢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他随便编一些话,她一定会信。 “你知道?” “很明显不是吗,为什么昨天池廉修还好好的,今天就和你提分手,这摆明了是权月逼的啊。” “权月逼他?”萧画多少有些不敢相信,“她有那么厉害吗?” 但一回想起第一次见面的那晚,同样是对峙,权月明显占着上风,池廉修面对她的时候根本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后来还是权意出来解了围,好像黄司向说的的确有道理。 从萧画不断变化的表情中,黄司向已经看出了她信了八分,于是马不停蹄的继续煽风点火,“我看池廉修也是真的喜欢你,但他也没办法,说到底,都是权月的错。” “你说得对。” 萧画点头,捏紧了拳头,“都是权月的错。”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看着权月逍遥法外。” “没错!” 话说到这里,萧画又蔫儿了,“可你不是说我们拿她没办法吗?” “我们确实拿她没办法,但不是还有一个权意吗?” “什么意思?” “权意好说歹说也是权月的妹妹,这么这些人里只有她最有机会接近权月,如果你能说服她帮我们,必定事半功倍。” 黄司向想他不能只将希望全寄托于警察身上,他必须要做二手准备,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据我所知,权月对她这么妹妹十分恶劣,动辄打骂,根本不把她当亲人看待,我估计虽然权意明面上不说,心里也是恨着权月的,不然昨天也不会一意孤行的选择报警,所以拉拢她不是没有机会,只是看你能不能拉拢她。” “我?”萧画指着自己,有些不自信,她前两天对权意的态度也不好,让她去劝权意,她能同意吗? “总不能是我?”黄司向摇头道,“我和权意见都没见过,她凭什么帮我,只能是你。” “可是我们之间关系也不好。” “没关系,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一个得病的弟弟吗,你都说了,权意卖了车也要给你弟弟凑治疗费,你用你弟弟打同情牌,她一定会心软的。” “可……” 萧画犹豫了,她真的要把她弟弟扯进来吗。 黄司向一看萧画摇摆不定,继续道,“你放心,你只是需要激起权意的同情心,你弟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有你打倒权月,把池廉修抢回来,才真是对你弟弟好。” 萧画承认,她心动了。 咬着唇纠结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应了下来,“那行,你现在送我去权意公司,我试试。” 第223章 蛇蝎女人(48) 鱼儿咬钩了。 黄司向勾勾唇,这时候让他充当司机他可一点不介意。 “尽职尽责”的将萧画送到权意公司楼下,临萧画下车前,黄司向再三嘱咐萧画一定要想尽办法拉拢权意,萧画点头应下,开门下车。 心里再难过,生活总该要继续。 权意昨晚想了一晚上,要不要搬出来,她现在手里还有六十八万,租一个一人小公寓绰绰有余,但一想到那是用权仁给她买的车换来的钱,心里又隔着一道坎。 这六十八万真是,拿在手里也不是,还给权仁又差了点什么,当真不该把车卖了。 不过搬出来是必然,自己赚的钱虽然不多,但如果这个月工资发了,平时再节约一点,还是能租一个离公司稍远一点的公寓的。 虽然通勤的时间会加长,但起码她自己有车,至少不用挤地铁,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太多了,她没什么不满足的。 所以,班还是要上,不上班哪儿来的钱租公寓? 不搬出来住,就无法和权家划清关系。 这就是生活,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没什么好觉得疲倦的,一想到她终于不用再受情感的束缚,反倒觉得有些轻松,挺好的。 权意正想着,公司前台来了电话,说是昨天来找她的那个女人又来了,还要找她。 萧画。 权意不知道她还来找她干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不想见她,又不想让前台为难,想了想,还是叹着气走了出去。 “又来找我做什么?闹事?” 权意态度可不算好,昨晚权仁让她认清了很多东西,她不想再参与到权家的任何事情当中。 没有了限制,本身对萧画提不起普通对待的心情,权意只好用她自以为恶劣的态度对她。 萧画心里其实很脆弱,权意给她一甩脸子,她心里瞬间憋起了一股气,但又想起黄司向对她说的话,虽然困难,但萧画努力了半天,到底还是把怒气吞回了肚子里。 扬起笑脸,萧画尽量用着一个还算友好的态度开口道,“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什么?” 权意多多少少没有料到萧画会这么说,有些惊讶,“道歉?” “是的,我为了误会你和池廉修的关系而道歉。” “你都知道了。” “对,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的情敌不是你,是权月。” 其实萧画误会不误会对权意来说都没什么不同。所以她知识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回去。” 说着,权意转身打算回去,没曾想手腕被萧画眼疾手快拉住,权意疑惑转身,萧画咬咬牙,看向她,“我们谈谈,好好谈谈关于权月。” “不好意思。”如果换昨天,权意说不准还愿意和萧画谈谈,现在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拉开萧画的手,权意还算友好的摇摇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谈谈!” 萧画再度拦住权意,眼里带着祈求,“算我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 萧画今天真的变了不少。 看起来,她和权意的态度真的发生了对调,以前求人的都是权意,现在换做被求的这个时,权意发现她没办法狠下心拒绝别人这样的眼神。 最后无奈叹气,又是中午,又选在了昨天的餐厅,还是昨天两人坐的位置,仍旧是等待上菜的时间。 玻璃窗隔绝了里和外,从外可以清晰的看见萧画不断上下磨合的嘴皮还有权意越听到后面皱的越深的眉头。 听到最后,权意实在听不下去了,只能伸手打断萧画的自说自话,严肃且认真的开口,“我不会帮你的。” 就算她对权仁和权月失望了,她也做不出背叛家人的事情。 再怎么样,血缘也斩不断是吗? 权家不仁,她就要不义吗? 虽然最近权意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变了不少,但她仍旧有自己的坚持。 至少让她反着过来帮萧画寻找权月犯罪证据这件事,她做不到。 一是就算她答应,她也找不到权月的犯罪证据,二是她没办法大义凛然的大义灭亲。 “你要相信警察,如果我姐姐真的做错了事,警察会找出证据,而你最好的选择是好好待着,好好照顾你的弟弟。” “警察都是一些饭桶!”萧画有些激动,“整个d市不全是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天下,你要真相信警察,那权月会逍遥法外一辈子的!” “不相信警察,难道要我相信你?” 权意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你老实待着,还嫌现在不够乱吗?” “可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我想事情真相大白,我有什么错?” “你确定吗?”权意拍桌而起,逼问着萧画,“你确定你只是想让事情真相大白?而不是知道了姐姐是你争夺池廉修最大的威胁之后想要除掉这个威胁?” 萧画被权意问的说不出话,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权意见此冷笑一声,坐回原位。 “萧画,你不是正义,所以别拿所谓正义来道德绑架我,好好照顾你弟弟,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权意再度强调了萧画的弟弟,本是为了劝她,没曾想倒成了萧画的理由,车上黄司向教过萧画不到万不得已时应该怎么做,见权意顽固至此,萧画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亮出王牌。 忽的,萧画瘪瘪唇,双手捂住脸,哭了。 权意没弄明白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但她见不得别人哭,欲言又止一番,还是递了一张纸给萧画,“你怎么了?” 果然心软了! 黄司向竟然猜对了! 萧画内心一喜,面上继续哭,边哭边开口,“池廉修不要我了,权意,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或许和权月有关,或许没有,我只知道,如果权月成功全身而退,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不仅是我,连我弟弟也……” 萧画说到这里,哭的更伤心了,“我是存了私心,但我只是害怕权月会对我弟弟不利,你难道真的不了解你的姐姐吗,如果她平安无事,她真的会好心的放过我无辜的弟弟吗?” 面对萧画的问题,权意竟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如果是权月,以她的性格…… 可能萧画的弟弟,真的会很危险…… 第224章 蛇蝎女人(49) 权意可以对萧画的自食恶果置之不理,但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普通人被卷入权月的怒火当中。 再怎么说,萧画的弟弟何其无辜,那孩子本就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难道真的要他来承受他姐姐带来的后果吗? 权意心软了,但仍旧只是纠结。 萧画见有戏,赶紧补充道,“何况那晚你也看到了,权月和官砚之间关系有多好,你真的相信他不会帮权月吗?” 提起官砚,权意不得不注意他和权月之间有私情的事实。 权意很想相信公是公私是私,官砚能够分得清楚,但同时,她也明白,人之所以称为人,就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 这些七情六欲,可以肆意的支配人的行为,做出一些就算他不想但却控制不住自己去做的事情。 权意也不是傻子,她也看得出来,官砚对于权月,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玩一玩,他一定付出了一些感情。 虽然藏着掖着,但瞒不过她的眼睛。 如果官砚真的如萧画所说明里暗里帮助权月的话,以他的能力和在局子里的地位,帮助权月全身而退,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权意不想背叛权家是一回事,但如果真的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犯罪者逍遥法外的话,权意好像做不到。 “我会考虑的。” 最后,权意还是妥协了。 萧画喜出望外,权意满面愁容,“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弟弟可怜,我姐姐的手段不少,你最好不要再参与其中,好好照顾你弟弟。” 这是权意第三次强调萧画的弟弟,她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能找到权月的罪证。 她不希望萧画的弟弟失去亲人,所以给萧画一句忠告,因为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让萧画及早抽身,事情败露才不会让权月把怒气撒到萧画的头上。 但萧画却不以为然,并没有将权意的好言相劝放在心上,随口应下,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这顿午餐吃的还算饱。 【宿主,我回来了。】 430的声音蔫蔫儿的,有气无力,情绪高昂的离开,回来却活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儿,权月不客气的笑出声。 “咋回事儿啊,天道强上了你?” 【说啥呢宿主!】 贵宾犬一下跳了起来,【物种不同物种不同!天道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我也没有!】 “哦。”权月无趣的瘪瘪嘴,“那你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还不是因为那个天道!】 说起来430就来气,它就没见过那么好说话的天道! 明明自家人设为单纯善良的白花女主都黑化了,那破天道竟然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有闲心泡了一壶茶,一边品一边咂嘴赞叹,“黑化好啊黑化好啊……” 430听了真想跳起来给他一坨,女主,白花人设,黑化到底哪儿好了? 430和天道讨论了好久关于空间管理局指定的世界守则,和天道讲清利弊,告诉他若是女主黑化了他能得到的好处就会大大缩水,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换来了那天道恍然大明白的一个点头。 430以为他终于开窍了,谁知道他竟然,他竟然…… 【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 430气的当场爆粗,它就是想找到一个敢和权月对着干的天道,好好治治她无法无天做任务的性格,怎么就那么难啊! 430对这个天道很失望,一番劝说无果之后,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天道说,黑化不要紧,重要的是女主光环。】 “懂了,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女主光环最重要是?” 【是这样没错。】 看起来权月好像只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可430怎么总是觉得,她那句话是别的意思呢? 是它想多了? “行,我知道了。” 【但是宿主,除了主线任务之外,你现在又多了一个任务,事先声明,与我无关,是管理局临时下达的任务,宿主你听完之后可别怪在我头上嗷。】 “有屁快放。” 权月悠哉的半躺在躺椅上挫指甲,吹吹灰,“甭管啥任务,能难倒你爹我?” 【那我可就说了啊。】 430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开口,【就是,那个,由于宿主将整合故事剧情已经造的面目全非了,但因为天道并没有对宿主你进行投诉,所以空间管理局也不能强制干预这件事,可这世界毕竟还要继续运行,所以,就是,那个……】 “说不说?” 手里的锉刀瞬间放大一百倍,直抵430狗头,支支吾吾的430瞬间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舌头也完全不打结了呢! 【所以主线任务完成之后,宿主需要完成支线任务,英年早逝。】 快速说完,430瞬间缩成一团,生怕权月一个手抖,自己狗头不保。 好在权月锉刀捏的够稳,面无表情的听完任务后,手指荧光一闪,锉刀变回正常大小,又对着自己的指甲挫了起来,无所谓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就这?” 她又不是第一次死,完成任务死一死不是家常便饭? 【这我当然知道啊。】 430小声嘀咕着,还不是因为你对这个世界的官砚不一样,以为你会舍不得他嘛。 不过看宿主这个表现,430也知道是它想多了,它家宿主就是一个只撩不负责的渣女,指望她有心?不如指望铁树开花。 不知道为什么,权月如此坦然的接受了任务,430竟然觉得有些失望。 430虽只是一个系统,但高级系统都是拟人化的,拥有着与人类八成相似的情绪,和权月待久了,有感情了,总希望宿主能找到一个让她心动的人。 “干嘛突然又蔫儿了?” 权月揉揉430柔软的毛发,好笑道,“对这个造型不满意了,想换造型了?” 她这么一说,刚还沉浸在不好情绪中的430瞬间炸了毛。 【你还好意思说,我满意过吗,你也不管我满意不满意就动手了啊!】 说到这儿430就来气,该死了剥削者,该她身边无人陪伴,哼! “行。”权月眯眼一笑,“那你想换什么造型,说来听听?” 【那当然是肌肉猛男啊,八块腹肌外加马甲线,倒三角身材,大长腿,最好还加一张俊朗刚毅的脸庞,风靡万千少女的那种!】 第225章 蛇蝎女人(50)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权月摸摸下巴,审视着430,点点头,“这要求确实不算高。” 【是是,我也这么觉得,怎么样宿主,我已经准备好了!】 430双眼放着期待的光芒,权月见此咧嘴一笑,“行,那我就好好满足满足你!” 在权月即将触碰到自己那一刻,430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一种掉坑里了的感觉迅速将它包裹其中。 430后悔了,它想要开口阻止权月的动作,但已经来不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空间内430的惨叫声不断回荡,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惨绝人寰,真是男的听了沉默,女的听了流泪。 “收工!”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摘下电焊眼镜,权月满意的摸着下巴,满足的点着头,一双眼睛里全是骄傲自豪,“破费磕头!简直完美!” 双手竖着大拇指的权月让430产生了一种它的确很帅的幻觉,高度好像的确达到了,毕竟它看权月比自己矮了一个头,难不成宿主真的善心大发,满足它了? 430很兴奋,迫不及待的低头想看看自己,努力了好半天才发现,它好像不能动? 正巧,此时权月搬来了一面试衣镜,正对着430的正面,430瞪眼一瞧…… …… …… 权月眼见形势不对,默默地拿出了耳塞,刚塞进耳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直接穿透耳塞,直抵颅内,直冲权月的天灵盖,震的她脑瓜子嗡嗡作响。 【纸——片——人——!怎么会是纸——片——人——!】 “咋了嘛咋了嘛。”权月双手捂着耳朵,她好像耳鸣了艹,“你看你腹肌也有了,马甲线也有了,这一张脸帅的简直人神共愤,还有这腿,啧啧啧,脖子以下全是腰,倒三角简直不要太完美,你还不满意?” 430:…… 此时我心里有一万句p,我不但要说,我还要闹! 430气沉丹田,鹰一般锐利的双眸微凛,眉峰上挑,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让权月也尝尝什么叫做直达天堂的海豚音时,忽的,楼下响起门铃。 430与权月皆是一愣,猝不及防这么被打断,430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纸片人又不能动,权月只给430留了五官自由的机会,430只能无助的瞎咳嗽。 咳得那叫一个肝胆俱裂,似乎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一般,又狼狈又好笑。 反正权月是开心了,跑到二楼阳台去看,站在她家大门外的不是别人,竟然是官砚。 招呼阿姨去开门,不理会仍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430,权月噔噔噔的下楼,刚走下楼梯,官砚也进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阿砚,可想死我了,来抱抱!” 权月热情的朝着官砚跑去求抱抱,哪知这货一点也不领情,一个侧身躲开权月,末了还抻了抻衣领,和权月初见他时那副人模狗样的样子没有半分区别。 一下没抱成,换成别人必然会觉得尴尬无比,但若是换了权月,那就另说了。 非但不尴尬,权月还十分厚脸皮的笑了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厚颜无耻的又凑了过来。 这次她的速度可快多了,饶是官砚自认反应及时也还是没躲过这不像突然袭击的突然袭击。 权月冲了他一个满怀,高兴的踮踮脚,脑袋在官砚的脖颈出拱了拱。 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瞬间破功,官砚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无奈的回抱住权月,嘴角也同样控制不住的翘起。 她今天喷香水了吗,怎么浑身一股香甜的奶气,这与她的形象也太不符了些? 官砚脑子一抽,开口,“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话说完,官砚瞬间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心里涌起一阵不对劲,果然,下一秒权月就一脸不对劲的笑了,接话,“嗨呀小砚砚,白日宣淫,不太好。” 官砚:“……” 他发誓,他这句话真的没过脑子,他也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 “你脑子里除了装一些黄色废料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不还有你吗?” “少来这套。” 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正经一点,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你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很重要的哦。” “权月。” 官砚垮下了脸。 权月瞬间收敛,“ok!fe,上楼说可以。” “好。” 官砚点点头,正巧他想说的话也不想让多余的人听。 跟着权月上楼来到她的房间,官砚的视线莫名被一个空旷的地方吸引了过去,正在那里咳得不要不要的430忽的像是被掷了一把刀子钉在原地,闭上嘴,不敢咳了。 不是不是,官砚看到它了? 不应该啊,除了宿主,没人能看到它啊! 可你说官砚没看到它,那它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430僵硬的回身看去,身后啥也没有啊。 “看啥呢?” 430正紧张着,权月一手搭上了官砚的肩,将下巴抵在手背上,眼角弯弯看着不敢乱动的430。 “没事。” 官砚回神,眨眨眼,摇头,“就是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 可不论怎么看,那里都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工作使然,让他有些草木皆兵。 430吓傻了,虽然没看到,但他竟然感觉到它了? 夭寿了,这是个什么怪物,一个世界土着人民,竟然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它应该说官砚不愧是权月睡过的男人吗? 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哈? “有东西吗?” 权月故意好奇的瞅瞅,官砚摇摇头,“你自己的房间你还不清楚?” “不好说哦。”权月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说不定真有东西呢,要不你再仔细看看?” 在搞心态这方面,权月果然是专业的,430听的呼吸一滞,心脏骤停。 真是要了命了,如果官砚真发现了它,按照空间管理局的规定,官砚将会被强制抹除,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宿主这安的什么内心啊这是。 人官砚也没招她,真把人往死里祸害是? 好在官砚只觉得权月在开玩笑,并没有听她的继续盯着430看。 环顾四周,权月的房间装修的很明亮,暖黄色的色调将整个房间衬托的暖洋洋的,有一种家的舒适感,与她张扬外放的性子倒是不太相符。 第226章 蛇蝎女人(51) 一面照片墙上全是权月四处游玩留下的纪念照,时间跨度不小,最旧的那张照片权月还是个小丫头,左手牵着母亲,右手牵着父亲,一家三口站在海滩边,笑的特别幸福。 慢慢越长大,权仁的出现就越来越少,慢慢的就变成了权月和朋友还有吴之薇的照片。 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权月的单人照,除了年龄与身边的人变了以外,她脸上的表情也在变。 越小的时候笑的越灿烂阳光,随着年龄的增长,权月越发的不爱笑了起来,近几年的照片里脸上表情都是冷冷的。 看得出来并不是在故意装酷,而是并没有什么好事让她觉得开心,发自内心的没有笑容。 不知为何,对于照片里的权月,官砚有种陌生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认识权月不久,并不了解她。 所以在官砚的眼里,照片里的人和站在他身边的人,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这个想法真是有够荒唐的,官砚摇摇头,坐了下来。 偏头看向权月的电脑屏幕,还挂着未开始的游戏,桌上放着半杯没有喝完的牛奶,没有了热气,在透明的玻璃杯上留着奶白色的印子。 “还以为你只会喝奶茶,不会喝牛奶呢。” 官砚主动开口,权月接话,“喝奶有好处啊。” 权月色气的挑挑眉,“不然咱这诱人的胸哪儿来的?” 权月只要一面对官砚,张口闭口都是ghs,听多了,官砚竟然已经开始习惯了,甚至开始耐心给权月科普了起来。 “你这个年龄喝牛奶对胸的好处不大,你喝奶丰的不是胸,而是脂肪……” “停停停!” 论破坏权月的调情,官砚称第二,暂时还找不到人称第一。 打断官砚的话,权月朝着官砚走了过去,拉起官砚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把玩,开口问到,“你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吗,现在说。” “好。”官砚正经的收回手,严肃开口,“在这之前,我还是想问,你做错事了吗?” 到此,权月在官砚心中的犯罪可能还在五五开,她太聪明了,真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权月没再执意的将官砚的手拉过来,而是直视着官砚凝着她的目光,反问,“如果我说我做了呢?” “那么你一定逃不掉,法律会给你一个最公正的判决,你有极大的可能,会进监狱服刑,而我……绝对不会帮你。” 或许有时候他只需要做点举手之劳的事情就能逆转结果,但官砚发誓,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好。” 本以为权月会埋怨,可她毫不犹豫的一句“好”反倒彻底打乱了官砚的思绪。 “好?” “对啊。”权月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这么做才是对的,触犯法律的人绝对不能姑息,我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你不生气吗,我没有站在你这边,你不觉得难过?” 还是说根本不在乎他的表现,所以才会如此无所谓? 官砚咬咬牙,即使来之前已经猜到了权月会是这样的反应,但真面对她如此反应时,他还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但凡权月质问他一句,至少也可以证明,她对他是有期盼的不是吗? 有期盼,就代表了有感情。 哪怕最后不欢而散也好啊。 “我不生气。”权月说的是实话,“我也知道你已经决定不插手这件事了,所以不管你想不想帮,对我来说都没差,你不扯进这件事里反而更好。” “那你呢?”官砚侧身看着权月,“你不怕进监狱吗?” “你看我像是怕的样子吗?” 权月摊摊手,“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和430一样,一副被她欺负了委屈的要哭的模样,你是硬汉啊喂,这么崩形象真的好吗? “没事。” 官砚转头,不希望权月看到他控制不住表情的时刻,“反正我是高兴还是难过你也不在乎。” 瞧,简直跟430一模一样,还和权月耍起了小性子了。 权月勾唇,当真无奈的笑了笑,哄孩子一般揉揉官砚没有喷发胶因此十分好揉的头发,道,“行了,就算真的进去了,也不过几年嘛,几年之后爷又是一条好汉。” “能一样?” 官砚气急的转头,“真的进去了,你的人生就会染上污点,你还能做回你那个张扬狂妄的权家大小姐吗?” 而且时代在疯狂进步,几年后再出来,一切都变了,她还能适应吗? “那怎么办嘛。”权月嘟嘟嘴,“不然你想想办法,别让我进去?” “想都别想。”官砚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道,“你那是活该。” “说的对呀。”权月拍拍手,“那你还担心什么?” “谁和你说我担心了?” “嘴硬是?” “……” “没错我是担心,我的担心和我希望法律能给一个公正的裁决不冲突。” “这还不冲突呀。”权月一脸嫌弃,“你内心纠结的文字都可以得茅盾文学奖了好。” “到现在你还在开玩笑。” 工作这些年,这是官砚见过最淡定的嫌疑人,看起来都要大祸临头了,一口一句玩笑还说不停,悠闲的好像嫌疑人不是她一般。 “那我不开玩笑了。”权月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随后闭上嘴,当真不说话了。 官砚白了她一眼,“没让你不说话。” 权月还是不说话,唔唔唔也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官砚无奈,随着权月的幼稚妥协般的抬手,在权月嘴边做了个拉开拉链的手势,权月忽的张嘴,张开双臂,抱住官砚,一口咬住他的脸。 不疼,痒痒的,像羽毛,轻抚过官砚的心脏。 有些犹豫了好久一直憋在嘴边没敢说出来的话忽的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不受他的控制。 官砚双手抱住权月的肩膀,拉着她坐直,两人面对面,权月可以看到官砚眼里的认真和虔诚。 “如果你真的进去了,我会等你。” 权月难得一愣,傻子般的眨眨眼,僵硬的开口,“什么?” “我说,如果你真的做错了,我不会阻止你受到惩罚,但我会等你,等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等你出来,如果你对新的世界感到陌生和害怕,我可以带着你慢慢适应,不过是几年而已,我等得起。” 第227章 蛇蝎女人(52) “你是说……等我?” 430察觉到了不对劲,它家宿主何时有过这样的表情? 与其说震惊到不可置信,不如不可置信到震惊,明亮的笑脸消散,余下呆滞的脸和微颤的唇。 这还是它那个没心没肺的宿主吗?说权月在演戏,她未免也演的太真了一些,430完全看不出一丢丢表演痕迹好吗? 如此说来,其实是真的咯? 宿主真的因为官砚说要等她,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对官砚,是有感情的? 是的是的? 可惜,虽然430十分了解权月,但官砚不了解,他根本没朝着430思考的那个方向去想,此刻一心只想证明他的真心。 “我想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做,毕竟严格说来,我们认识的时间真的很短,何况昨天早上你还拒绝了我,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官砚摇头一笑,“但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差点放弃我的底线,不过还好,守住了,可还是喜欢,我没办法说什么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人,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年少轻狂时也爱过别人,心动不是第一次,但放不下的心动,却只有这么一次。” 因为性格和工作的原因,官砚对女友一直持着比较冷淡的态度,在他眼里,工作第一,凡是遇到需要在工作与女友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总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工作。 为此他没少遭到女方的埋怨,说他不关心她,说他根本不爱她。 官砚其实觉得挺冤的,他明明有很认真的扮演着男友的角色,节日送礼从来不会忘,对方有什么要求只要和工作不冲突基本都会满足。 可即便这样,她们还是会说,他不适合有恋人,抱怨她从来不会在她们闹小脾气的时候哄着,不主动找他的时候也绝对不主动找她们,就好像她们的存在,可有可无。 官砚虽然觉得自己这点的确不好,但实在空不下来去改正,或许更深层次一点,他没觉得自己需要改正,既然是恋爱,保持双方的自由和距离不是正常的吗,为什么要整日腻腻歪歪? 由于官砚性格如此,又不多加改正,所以他那几段爱恋最终都以女方提出分开他没有挽留收场。 以前觉得,既然对方对自己没感情了,他也不是缺她不可,何必死缠烂打把场面闹得极度难看。 到现在看,他突然很理解那些离开他的女生的想法。 原来真正的喜欢,想好好在一起,是没看到的时候会想,看到的时候会开心,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动,想要知道她的一切,会因为她的忽视而感到委屈,因为她还有未婚夫而吃醋气恼,会在明知她可能触碰了自己底线的时候,还是不想放弃。 不断劝自己这个女人也没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会勾人了点吗? 这世上长得比权月好看的多了去了,比她会勾人的也多了去了,他何必非要在她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劝自己的时候什么都懂,可懂归懂,他不愿意听,能有什么办法? 等,是官砚一晚未眠之后想出来的最好的方式。 等她为犯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之后,再陪着她一起改变。 权月好半天没有说话,官砚虽然面上不显,可内心到底忐忑。 毕竟昨天她还明确的告诉过他,她不需要男朋友。 更何况是他这种明明有能力帮她,却选择坐视不理的男朋友。 哪有真爱会愿意看着自己的爱人被关进监狱不为所动的人呢? 所以,她真的会同意吗? 权月越是沉默,官砚越是忐忑,两人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相对而立良久,官砚看着权月一直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想措辞拒绝自己,心开始一点一点便凉。 他低下头,略显失魂落魄。 正打算自觉离开,不至于难堪离场时,权月像是突然回了神一般,突然开口,“你就不怕,我出来之后,还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白等好几年吗?” “不怕。” 这个问题官砚早就想过,只要权月给他等的机会,那就证明还有希望,有希望,就要尝试,别没有试过就说不行,那日后再可惜,也只能怨自己。 “那你不怕我是个喜新厌旧,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就算你等到我了,我玩腻了,最后一脚把你踹开?” 讲道理,这种事发生在权月身上,可太正常不过了。 “最起码我等到了。” 没有发生的事,官砚绝对不会一锤定音将未来敲死。 都说浪子回头,或许他能成为那个让权月收心的人呢? “最后一个问题。”权月抿了抿唇,看了一眼430的方向,“如果我哪一天突然死了呢?或许在今天,或许在明天?” “可你不是还没死吗?那便有一天,算一天。” 官砚不知道权月为什么年纪轻轻会问出这种问题,只是觉得她脑洞大开,想一出是一出。 但这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曾经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如果有机会去到未来看看自己的人生,他想去哪个时段。 官砚的回答是不去,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看到一个结果,再循规蹈矩的去遵守? 他觉得那样特别像是一个得了重病的人,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告诉他已经没几天活头了。 于是他便躺在床上,分秒不差的数着,恐惧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从而忽视了在死亡来临前,他剩余的那些时间,比起恐惧,做些让自己开心有意义的事情,不是更好? 所以他达出有一天算一天的答案,至少,活在当下。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权月笑着问道,官砚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但这一次,比刚才要短了很多。 同样是权月主动开口,“你别等我了。” 官砚和看戏的430闻言皆是一愣。 430薯片都掏出来了,结果宿主就给它看这个? 那刚刚的问题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宿主对于官砚提出要等她的想法很是感动啊? 这明眼人中,自然也包含官砚,他的震惊不比430少,甚至更多。 刚才,他分明感受到了权月的动容,那种感觉,真的很明显! 第228章 蛇蝎女人(53) 可为什么,感觉是一回事,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是一回事? 难道刚才的一问一答,那种温馨的场面,都只是他的幻觉,或者说是权月无聊和他玩了一会儿的游戏? 别这么耍他啊,他真的,很真心地在说这些话啊。 “我要等是我的事。” 官砚保持着最后的倔强,“你不让我等是你的事。” “喂,真没必要。” 权月走近一步,官砚就退后一步,像是害怕权月触碰到自己一般,不断往后退。 “有没有必要我自己清楚。” “你真的清楚?” 接近无果,权月摆手作罢,“你要是真的清楚的话,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那是我的选择!” 也是他的坚持。 “可你还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比如?” “比如现在就和我在一起呀。” 太阳忽的拨开了一直卷积在自己身边的乌云,露出大半个脑袋,明亮的光辉落进房间,与温暖的装修交相辉映,落在权月未施粉黛的脸上,将她的笑颜衬得分外明亮。 分明是一张娇媚的蛇颜,此刻却宛若一朵夏日盛开的金盏花,用着极其惊艳的色彩,驱散了官砚自以为所处的寒冬。 飘扬的大雪幻化成了漫天的鹅毛,落到官砚的心房,柔软的抚弄,刺骨的寒风再吹过,也不觉间幻化成了三月的暖风,温暖和煦,那醒目一望无际荒芜的白,逐渐被绿意盎然焕发出生机。 官砚所处其中,目睹着一切翻出美好的新意,“咚咚咚”心脏狂跳不停。 此刻,他竟然不想笑,反而有股想哭的冲动。 因为害怕是幻听,所以只敢试探性的接近权月,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缓慢与凝重,“是我……听错了吗?” 权月是个不愿意等待的人,官砚已经朝着她走了九十九步,她没道理连最后一步也要他踏出。 他走得慢,她可以走的更快。 忽的大跨一步,权月奔向官砚,扑了他一个满怀,“你没听错,反正我也缺一个男朋友,送上门的官砚,不要白不要。” “所以,你愿意让我等你了?” “我说了,不需要你等我。” 官砚突然拉开权月,一脸不可置信,“你打算刚在一起就和我分手?” “嗯?” 权月一脸懵逼,心道官砚不是挺聪明一个人吗,怎么现在跟个傻子似的,被附身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分手了?” “不是分手?” “不是啊?” “那你叫我不用等你,你……等等!” 迟钝的官砚突然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而形容,而是一种傻掉的怔愣,瞪着双眼,微张着唇,动一动,没能说出话。 权月就这么笑着静静看着他,良久之后,官砚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没犯罪?” 因为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所以她才让他不用等她? “这么久才反应过来,真的不像你啊小砚砚。” 权月话音刚落,官砚猛的主动抱住了她,双臂环着权月,不断的紧缩,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们说你很坏,以前我不那么觉得,现在我信了。” 惊喜和后怕包裹着官砚的心房,他竟一点也不介意权月骗了他,知道她不会离开,比一切都更重要。 “你不就爱坏女人吗?” 权月故意跳戏官砚,官砚闻言笑了,“可能……真是这样?” 不过他可以相信的是,权月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告诉他她无罪的事实,现在改主意,是因为他做了一个连她也没想到的决定。 从而改变了她的想法,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现在将人拥在怀中,官砚还是不太敢相信,不真切的高兴让他有些害怕,害怕这只是自己的臆想。 右手扣着左臂,不断的收紧,再紧一些,再紧一些,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安心。 “官砚。” “嗯。” “我是石头做的吗?” “嗯?不是,怎么了?” “你也知道不是啊,那你敢不敢再抱的紧一些,疼死我你才满意?” 权月忽的跳脚,官砚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没控制住自己的力道,赶紧放手,却还是牵着权月,一手不还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算了算了。”权月揉着被官砚箍的发红的手臂,笑笑,“谁没事儿会和自己发病的男友计较呢,怪我,太包容了,唉,我这么善良的女朋友,上哪儿找哦。” “噗。” 官砚实在没憋住,笑了。 什么千奇百怪的情绪皆被权月这没正经的玩笑驱逐,只余满腔欣喜。 “对啊对啊,你这么好女朋友,提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可能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所以才这么幸运。” “官砚,阴阳怪气有一手的哦?” “胡说,我可是有感而发。” 一个房间,两张笑颜,两人互相说着没正行的话,说着说着,官砚就停住了,极其认真的盯着权月,“我想吻你。” 又大胆又青涩的话,这么说出来,还徒增一丝涩情。 430在旁看着,露出了害羞的姨母笑,哎哟哎哟,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吃到宿主的狗粮,羞死统了,羞死统了。 权月和官砚还没怎么着呢,反倒是纸片人430倒在地上扭成了麻绳,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才是当事人。 微风和煦,一吻毕,官砚虽高兴,但有些问题,他还是得问。 “你真的没做什么犯法的事?” 不是他执意要将权月想的那么罪恶,实在是他有些担心权月只是为了安慰他所以编了这么一个幌子。 再三确认,不过是想给自己一颗定心丸。 “你见过哪个真嫌疑人像我这么悠闲的?” “倒也只有你一个。” 明知自己被调查了还一心只有玩游戏的嫌疑人,官砚从业这些年来也只见过权月一人。 要么就是她真想体验体验监狱生活,要么就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否则就算权氏再只手遮天,她也该慌一慌,做做样子。 “所以啊,别担心了,我没有骗你,说不让你等,就不会让你等的。” 那就好,官砚松了一口气,点点头,疑问更深,“但我实在想不通,你想做些什么?” 平淡的日子过腻了,开始耍着警察玩儿了? 第229章 蛇蝎女人(54) “我可告诉你,戏弄警察也是犯法的。” 官砚一本正经,权月直翻白眼,“我再无聊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好?” 耍着谁玩儿不好,耍警察?是嫌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所以呢,到底是什么原因。” “萧画记得。” “记得。” 忘不了,权月说过她很讨厌她,捅出这件事的,也正是这个女人。 一个初见以为是一个蠢货,再见果然真的是蠢货的奇女子。 “那厮想要我死,我就设一个局,回敬回敬她咯。” “你这局未免设的也太大了些,就因为一个萧画,至于吗?” “她倒的确不值得我如此耗费心机。” 换权月的作风,看不惯直接当场就会把萧画废了,但这毕竟是法治社会,而且她还身怀任务,重要的不是她怎么收拾萧画,重要的是怎么把萧画头顶的女主光环摘掉。 所以做事,就要弯弯绕绕一些,否则任务失败了,她找谁说理去? “可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更巴不得我死的黄司向呢。” 萧画是想整垮权月,除掉她和池廉修之间的威胁,黄司向不同,他才是真真正正想要权月死。 只有权月进去了,他才能一解心头之恨,若不是隔着法律,他可恨不得能亲手弄死权月。 只是有贼心没贼胆,被查过一次,见识到了公安机构的威力,不敢放肆罢了。 “两个我看不惯的人凑一堆了,我没道理不一起弄啊。” 既然他们想用法律制裁权月,那权月不介意反手回敬他们一个法律大礼包。 “懂了。” 官砚也只有在面对和权月的感情问题时才会变傻,真遇到这种正经事时,智商还是在线的。 这是一场螳螂捕蝉,蝉为猎人的反套路游戏。 萧画和黄司向自己为可以借此机会将权月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却不曾想真正的猎物反而是他们自己。 两人还在为能扳倒权月而沾沾自喜时,已然掉进了权月早已为他们设好的陷阱之中。 “那你不还是在耍着我们玩儿吗?” 官砚忽的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这次调查了,否则自己也将成为被遛的一员。 “嗨呀,不要分的那么清楚嘛。” 权月嬉笑着摆摆手,“讲道理哦,抓住黄司向这条大鱼和抓住我其实差不多嘛,而且黄司向的社会影响力摆在那里,你们抓住他更方便杀鸡儆猴,这么说,你们根本不亏嘛。” “什么歪理都让你给占了。” 官砚宠溺的摇了摇头,想了想,反正自己现在也在休假中,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只要记住别犯法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管的。” 权月想玩就让她玩,黄司向被查了还不老实,那会引起什么后果,也是他自作自受。 至于萧画…… “她那个弟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权月捏捏官砚严肃的脸,“我也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啦,放心,进局子的只有黄司向,萧画嘛,只不过是豪门梦破碎了而已,对她弟弟没影响的。” “那就好。” 官砚点点头,如此一来他就真的放心了,毕竟萧画的弟弟也很无辜,姐姐蠢别连带着弟弟受苦就行了。 “小砚砚。” 权月忽的笑了,虽然她一直在笑,但官砚立马认出了这个笑容不太对劲,疑惑的眨眨眼,“干嘛?” “嘿嘿,既然咱都在一起了,我有一点小忙,你帮帮呗。” 官砚看着权月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忽的有点后悔,“帮什么忙?” “很简单哦。” 权月笑容放大,“你只需要坐在沙发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若你憋不住想说话,也是可以的哦。” “……好。” 虽然官砚不信就这么简单,但没办法,实在是拒绝不了。 但愿别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忙。 …… “今晚不加班,大家忙完手头的工作之后,就自行回家。” 主管话落,办公室内一片欢呼声,权意却有些不解,最近公司不是挺忙的吗,接了一笔大订单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忽然不加班了? 公司老总:“……” 别问,问就是脑子抽了,像是被支配了一样。 可疑问归疑问,权意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不加班对她来说也有好处,答应了萧画的事情,也必须去做。 权意发现最近权月迷上了玩游戏,只要没事时基本都在家里玩游戏,所以想要找她,回家就行了。 下了班,权意也没吃晚餐,提上包朝着家里走。 她到家前不久,权仁和池廉修也到了。 两个人左查右查,也没查出来权月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没办法,只能回来再问问权月。 池廉修也未曾想到竟然会在权家看见官砚,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目光相触,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火光皮啦啪啦,一阵厮杀。 权仁也被吓的不轻,他还不知道权月和官砚的事情,甫一见到官砚,还以为警方查到了什么证据来抓人,瞬间慌得不行。 放低姿态权仁便笑着迎了上去,只是未等权仁开口,官砚倒先笑眯了眼抢了他的话头,“伯父好,我是官砚,是权月的……男朋友。” “卡蹦”一声,池廉修掰断了大门挂衣柱的实木枝丫。 权仁闻言人瞬间僵硬,转头看看闪着吃人目光的池廉修,又看看笑的如沐春风的官砚,最后再看看趴在沙发上一脸看戏的权月,抽抽嘴角,心道可能是他今天进门的姿势不对,不然他女儿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男友? 虽然权月明确表示过自己不愿意联姻,可这转头就搭上了官砚也太……太厉害了点? 这官砚脑子是不是不正常,想什么呢,怎么就能看上权月? 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 将权仁的心理活动听了个全乎的权月抽抽嘴角,腿一蹬,坐了起来,“老爹,愣着干什么呢,你女婿和你打招呼呢。” “啊?哦。” 权仁也是真懵了,下意识回握住官砚的手,还没说话,忽的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他该说什么? 池廉修可还在呢? 权仁忽的有些头疼不已,不知道该说什么,礼貌一笑便收回了手,“坐。” 第230章 蛇蝎女人(55) “好的伯父。” 官砚挑衅的看了池廉修一眼,将他面色铁青的脸收至眼中,满意的坐到了权月的身边。 权仁尴尬的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转头看向池廉修,“廉修也先坐。” 池廉修不说话,生着闷气坐在了离官砚和权月最远的位置。 他也的确没有想到权月竟然会不等他拆穿就自己主动将官砚拉到了明面上。 她真的不觉得这么做会不妥吗? 别问,问就是此刻权仁和池廉修是一样的想法。 真是要了老命了,以前做梦都想攀上官家,现在真攀上了,权仁却恨不得这个梦别实现了才好。 怎么偏偏就选在了这个时候? 他悄悄地瞪了一眼权月,无声怒吼,“就不能事先告诉我一声,最起码你爹我也不会带池廉修回来啊!” 权月耸耸肩,无声的回答,“怪我咯?” 权仁:“……” 他这辈子最倒霉的大概就是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四个人坐在一楼大厅,相顾无言,官砚和池廉修还在眼神打仗,权仁实在想不出这个时候还说些什么来缓解这个尴尬场面,最后还是权月打破了沉默。 “都别愣着了,既然人都在,官砚也是我们这头的,说说正事。” 再晚一点,权意就该回来了。 正事,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吗,你觉得池廉修现在有心情说正事吗? 权仁正想着该如何安抚池廉修时,没想到第一个附和权月的,竟然正是池廉修。 “你说得对,有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正事要紧。” 权仁:“……” 果然是他老了,脱节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心真大。 如此也好,权仁见池廉修没表现出什么太激动的情绪,倒是稍稍松了口气,故意板着脸训斥权月,“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无法无天不知王法,你爸我还有小官廉修能这么头疼?” “伯父别着急,现在不是训斥权月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洗清她的嫌疑。” 池廉修接话道,官砚在心底不屑冷哼。 也不知道是哪个杂种今早让他调查权月,现在在他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廉修说的没错,月儿,来,到爸爸这儿来。” 权仁朝着权月招招手,权月盯了他一眼,不为所动,一手环着官砚的手臂,一手捏着遥控器,嘴里嚼着泡泡糖,完全没有过去的意思。 “有事儿就说,我又不耳聋。” 她的拒绝,让权仁的手尴尬的停在了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这丫头,当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好。” 权仁叹口气摇摇头,妥协,“那爸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权氏和荣日什么都查不到?” 查来查去,权月自己的公司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没做过,干净的就好像一张白纸,实在让人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不是好事吗?”官砚接话道,“连伯父也查不到异常,警方也不一定,说不定这事情当真可以瞒下去。” “能瞒下去当然是好事,但怕就怕,万一我们查不到的证据真被警方查到了,到时我们想做什么,就已经来不及了。” 说来说去,还需要权月坦白,这样他们才能事先做好准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权月就是不愿意配合。 谁也不知道这妮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们在帮她,她却瞒着什么也不肯说。 “所以权月,坦白,只有你坦白,我们才能更好的帮你。” “坦白可以啊。”权月随意乱按遥控器的手一停,将下巴搁在官砚的肩上,睁着漂亮的眼睛直盯池廉修,“但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如果我犯的事很严重呢,已经到了不付出点代价不可能挽回的地步了呢,该怎么办?” “这个……” 权仁随着权月的目光看向池廉修,这个问题,他的确还没有和池廉修讨论过。 “廉修你觉得呢?” 紧迫的目光全落在了自己身上,池廉修想起了昨晚老爷子的话。 他有自己的计划,如果想越过权月娶权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权月送进监狱,否则他没这个机会。 而权月做事滴水不漏,他联合权仁一起查竟然也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都不行,那些什么都不了解的警察真的可以吗? 所以他必须问出权月到底做了什么事,如果必要的话…… “我们可以找一个替罪羔羊。” “!!!” 没说话的官砚忽的握紧了垂在腿上的手,权月迅速覆上,以保权仁和池廉修不会发现。 “淡定官砚,演戏不会?” 她小声在官砚耳边开口。 官砚也不是不会演戏,只是没想到池廉修会想出这个损招,一时有些惊讶而已。 担忧被发现,官砚特意移开了目光,忽的落到大门口,瞥见了一缕头发。 短发……他记得,好像是权意? “别出声,让她藏。” 权月不让官砚说话,官砚当真什么也没说。 好在池廉修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仅震惊了官砚,也同样惊到了权仁,变化都在一瞬间,所以池廉修和权仁都没注意到官砚的异常。 短暂的惊讶之后,权仁看向权月,似乎在问她这样的回答她是否满意。 权月是指点着唇,眨眨眼点头,“替罪羔羊倒挺不错的,是官砚?” “嗯。”官砚配合的应和道,“确实可以。” 而后权月又继续接话道,“可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普通的替罪羔羊显然不行,既然你提出了这个建议,那么你心里也一定有一个人选,说出来听听。” 球又被权月抛回到了池廉修手中,既然开口了,池廉修也没有中途改口的道理,反正他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保证权意不受害,他不说,老爷子也会说,他只有尽快套出权月的犯罪证据,才能真正救权意。 “当然。”利弊权衡得当的池廉修勾唇,一副尽在我掌控之中的模样,“寻常人顶罪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我心中也有一个最佳人选。” “是谁?” 权仁迫不及待的开口闻到,心里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乱,似乎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如此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这个人大家都很熟悉。”池廉修目光扫过三人,薄唇轻启,“权意。” 第231章 蛇蝎女人(56) “什么?” “什么!” 官砚和权仁几乎同时开口,比他们更震惊的,是躲在门外偷听的权意。 什么?池廉修竟然提议让她给权月顶罪? 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她给权月顶罪? 权意死死的扒着墙柱,指甲扣着瓷砖,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意气用事冲动的冲进去。 看来,是她看错池廉修了。 也对,他也是一个商人,一个大集团的掌权者,又怎么会同情他们这些弱势力人物? 他的眼里,也只有利益,萧画说池廉修是被权月逼着和她分开的,现在权意才发现,事实或许并不是这样,他根本就没对萧画用过真心,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又怎么会真的看上灰姑娘。 不过玩玩而已,亏她还劝过池廉修考虑清楚。 他的确考虑的很清楚,利弊权衡之下,他选择了帮助权月。 【卧槽啊宿主,你在干什么?】 430人傻了,权意的黑化值又飙了!从五十直接飙到八十了啊喂! 再这样下去,她就真成反派了! 而且随着权意对池廉修的失望值提升,池廉修的男主光环也开始减弱了! 430终于弄懂了权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只要保证女主光环就行了,男主光环她可以随便造了,宿主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 【你是闲的没事吗,又开始徒手拆cp了是!】 人家男女主的爱情关宿主屁事啊,真就单身狗看不惯人一对是。 关键宿主也有官砚了啊,还不肯放过男女主的感情它是没想到的。 430无语扶额,才发现它没办法做出这个动作,瞬间欲哭无泪。 讲真,它出厂没看黄历是,怎么就倒了这大霉遇上这宿主啊。 好头疼啊,好想哭啊,好想回家找“零”诉苦啊,真就没天理了,没王法啦! 权月理都懒得理430,比起430没完没了的干嚎,果然还是看戏更有意思。 自从“权意”两个字从池廉修嘴里吐出来之后,随着官砚与权仁两人那句“什么”落下,整个大厅便开始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 俗话说的好,沉默往往都是爆发的前兆,不愧是流传至今的真理传言,沉默了良久之后,权仁爆发了。 “不行!” 坚决的拒绝,不仅惊讶了大厅内的人,同样也惊讶了大厅外的人。 权仁抿着唇,眉头挤压成了一个川字,很坚定道,“权意也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允许权意换权月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底都是权仁的骨肉,虽说权仁平日宠爱权月,也更看重权月,但不代表她对权意就一点父爱都没有。 昨晚他也是气急,话说的重了点,事后也有些后悔,却又拉不下老脸去道歉。 权仁不会同意让权意去顶替权月的罪名的,“一定还有更好的人选。” “为什么不行?” 权月歪着头,眯眼看着权仁,“不让权意顶罪,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进监狱?” 嘶…… 官砚就不懂了,权月不是知道权意在门外偷听吗,知道还说这句话,是生怕权意不恨她吗? 官砚疑惑归疑惑,但并不打算在此时插话,目光落到权仁身上,他似乎很生气。 权仁咬着牙捏着拳头,坐了这么久,也该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走着,“权月,这么多年你再怎么任性,爸爸有没有训斥过你一句?爸爸深知亏欠了你们母女,所以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会同意,即便你对你的亲妹妹又打又骂,爸爸为了相安无事,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爸爸扪心自问,已经对你足够好了,可现在,你竟然不惜让自己的亲妹妹为你顶罪,爸爸就算对你再愧疚,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胡闹!” 到底权仁还是打心底把权意当女儿看待的,别的事他都可以妥协,但这件事,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绝对不会退让一步! “我胡闹?” 权月指着自己,又看向池廉修,“你觉得,我是在胡闹吗?” 莫名其妙又接了一个球,还是一个包含着怒气的旋转球,池廉修此刻气的骂娘的心都有了。 他也确实没想到权仁竟然会如此反对让权意当权月替罪羔羊的主意,他还以为,权仁会毫不犹豫的同意的。 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还真有了点当父亲的样子。 这事儿若是换做了他家老爷子,在他出事了会影响荣日整个集团利益的情况下,如果推出池越林出来挡刀就可以解决的话,池廉修想,老爷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的儿子。 荣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离不开老爷子的狠心与决绝。 可权仁,似乎真的想要对得起他这个名字,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不行,池廉修狠下心,若是他支持权仁,一定会激起权月的怒气,到时她更不愿意说出自己做了什么,那就麻烦了。 “你没在胡闹。” 池廉修咬着牙应下,站起身来面对权仁,“伯父,您先别急,您别忘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的应对方法,不一定会真的推出权意,如果权月做的事不严重,我们直接解决了那件事,不就可以了吗?” “廉修,你不必帮着权月说话。” 权仁此刻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池廉修在说什么,“我知道,你的未婚妻是权月,你当然会帮着她,权意和你不熟,若有必要,你自然会选择牺牲她来换权月,可权意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硬要我做一个选择的话……” 权仁目光闪了闪,决然的转头不去看权月,艰难的在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谁的错,就让谁自己去承担后果,权月自己惹出的烂摊子,就让她自己收拾!” 哦豁。 官砚不动声色的朝着权月挑了挑眉,似乎在说,“你好像被放弃了哦。” 权月朝他龇牙咧嘴一番,无声回答,“瞅瞅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是人民公仆做得出来的事?” 官燕摊摊手,“休假中,勿cue。” 权月:“……” 2货。 官砚这么悠闲,也是看出了权月在搞什么名堂了,又知道她什么事都没犯,自然无需担心什么。 可池廉修就不同了,权仁这么决然,反倒是把他给坑了个彻底。 第232章 蛇蝎女人(57) 那现在怎么办,他总不能突然变卦? 那他在权月和权仁眼里不就成了两面人了? 这父女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都说女人的心思千变万化,权仁更是比女人的弯弯绕绕还多,烦死了。 “照这么说,您老人家不打算帮我咯?” 权月笑着轻言挑衅,到这个时候也不见她低头,权仁气的浑身发抖,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转头就走,“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是死是活,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权仁就走了,三楼摔门的声音连一楼大厅都听的一清二楚,足以证明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楼下三人大眼瞪小眼一番,池廉修咬咬牙,缓慢扬起一张自以为友好的笑脸,佯装大度,“月儿,别怪伯父,他也是太着急,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 “人父女俩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手了?” 官砚才不会让权月和池廉修搭话呢,别问,问就是他吃醋,一大缸醋。 月儿月儿,月儿是他能叫的吗,他都还没叫过呢! “我没资格,难道你就有?” 池廉修也忍了很久了,刚才权仁在,他不想暴露,现在权仁不在了,他凭什么忍? “别忘了,我才是月儿的未婚夫,而你,顶多算是一个第三者插足的小白脸。” “一个连未婚妻都没见过几面不受权月承认的未婚夫和一个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和她好好在一起的男朋友,不管怎么看,我都比你更加有资格一点。” “承认?谁承认了?权仁?还是外界?官砚,别以为官家在d市地位极高你就可以耀武扬威,池家也不是吃素的!” “外界承不承认对我来说不重要。”官砚捏着权月漂亮的手,故意亲了亲,似乎没被池廉修所说的话影响,“只要权月肯承认,比什么都重要。” “唉行了行了。”权月恶心的一巴掌拍到官砚脸上,“上哪儿学的油言油语,非得把我给整吐了你才开心是。”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官砚也不气,权月这一巴掌并不重,更像是一种亲昵的撒娇,人不会和不喜欢人撒娇,比如,面对池廉修时,权月就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这一点池廉修自然也清楚,心里不屑冷哼,不过一只破鞋而已,真以为他有多在乎? 等他把权月的犯罪证据捏在手上,官砚也别想逃过包庇罪犯的罪名。 不是相爱吗? 那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就好好在牢里恩爱去。 “多的话现在不适合多说,现在也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权月,让我帮你。” 池廉修在演戏这方面的确有天赋,那担心又真诚的目光,就算是知道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的权月看了,也会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想帮她。 能将权月骗得一瞬恍惚,门外的权意岂能看出来他在演戏。 权意怎么也没想到,今日提早下班,竟然会让她碰到这样的场面。 本已经对整个权家失望了,但父亲却…… 在权仁毫不犹豫选择她的时候,权意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她以为她会就此被放弃,却没想到,父亲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说,她是他女儿,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当权月的替罪羊。 凉掉的心在那一刻回暖,缓慢跳动,热泪涌上眼眶,虽然这不是权意想看到的结果,但她还是好想说,她等到了。 在那一刻,她才终于体会到了,来自权仁的父爱。 至于权月…… 权意对她已经彻底失望了,在池廉修提出那个提议时,权仁有多拒绝权月就有多满意。 她从来没把她当成妹妹,她是真的打心眼里恨她,尽管她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她的卑微,并没有换回权月的心软,权月,不值得再被她当成姐姐。 “你想帮我?” 权月一手搭在官砚的肩膀上,吊儿郎当的问着。 池廉修点点头,“没错,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好啊。” 爽朗一笑,权月朝着池廉修招招手,示意他凑近点,官砚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被权月给瞪了回去,委屈巴巴的瘪瘪嘴,倒也没说话。 既然是大事,悄悄说也并不是不合理,池廉修一心只想靠近答案,乖乖的将脑袋凑了过去。 粉嫩的唇一开一合,在池廉修耳边吐出几道热气,随着空气转了个弯儿,飘飘然落入他的耳朵里,“我啊,什么都没做。” 池廉修眉头一皱,权月的话还在继续,“实话和你说了,你和萧画的事情我一清二楚,那妮子联合黄司向整我,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货色,池廉修,是你背叛在前,证据我可都握着呢,要是还想稳稳当当霸着你荣日继承人的身份,就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要破坏这个游戏,否则……” 无需将最后的话说完,后果怎么样,交给池廉修自己去脑补。 总归他们这类人,一般只会考虑最坏的情况,最做坏的打算,权月的威胁,已经足以让池廉修联想到自己被送去国外分公司的日子。 脑袋像是被钝器猛烈敲打了一下,池廉修瞪着眼抬头,官砚和权月皆是一副笑颜。 这两个人,正在享受他作为一颗棋子深陷棋局的乐趣。 那一瞬间,池廉修看着权月明亮的笑颜,却总觉得恐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疯子,才能想出这样的游戏? 都说权月心如其表,是个十足十的蛇蝎女人,而今,池廉修终于信了。 “怎样,池廉修,知道该怎么帮我了吗?”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当一个旁观者就够了,看着萧画和黄司向在泥潭中挣扎,就够了。 “我……” 池廉修捏了捏拳头,难怪权月敢明目张胆的将官砚带到明面上来,她早知道了他和萧画的事,选择密而不发,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件事的发生? 她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萧画,猜到了她每一步的选择?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荣日继承人的身份,他不能丢,他为了荣日努力了这么多年,不能到最后,被池越林给抢了过去。 绝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能接受。 池廉修咬了咬牙,从牙缝里蹦出答案,“完全,明白。” 当一个旁观者是吗,好! 第233章 蛇蝎女人(58) “真乖。” 权月似乎累了,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拍拍官砚,“既然池廉修这么大度帮我们把麻烦事儿揽下来了,那咱俩去玩?” “好啊。” 权月和池廉修说话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刚好到他能听到的程度。 不得不说,她威胁人倒挺能找重点的。 官砚笑笑,“你想去哪儿玩?” “都说情侣约会不能少了游乐园,那咱们去游乐园怎么样?” “现在?” 官砚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游乐园关门了?” “关门了才好呢。”人太多了还要排队,“这个时候,不正到了官家大少爷展现财力的时刻。” 论起坑别人的钱,权月向来专业,只要自己不花钱,就没什么好心疼的不是? 她也当真任性,不过好在官砚也愿意宠,没有犹豫的点头,“好,走。” 眼见两人要走,权意赶紧跑到院里的大树后躲藏,刚躲好,权月就挽着官砚出了门,走过院子,权月的脚步有半秒的停顿,目光落在那颗大数上,透过粗壮的树干直落到权意的后背。 后背一凉,权意小心翼翼的吞了一口口水,将自己的身体缩的更小,生怕被权月给察觉到。 在权意眼里,权月就是蛇,一条毒蛇,没有听力,视线模糊,全靠腹部的震动来感知周围的物体,哪怕是呼吸错乱一瞬,似乎都能被她敏锐的察觉,而后悄无声息的从你背后爬来,从脚蜿蜒攀爬至脖颈,猩红的蛇信子吐出的那一刻,尖利的毒牙在太阳下反衬出一道诡异的光芒。 待人再反应过来时,便是一阵刺痛,蛇毒侵入,留给人的,只剩恐惧和痛苦,最后,是死亡。 便是一想到她被权月盯上了,身体便会不寒而凛。 所以权意一动不敢动,甚至呼吸都不敢,一直等到官砚和权月彻底离开,连车尾灯都消失了许久之后,她才敢从树后出来。 没想到刚走出来,又正面迎上了打算离开的池廉修。 两人视线相撞,权意一愣,池廉修也是一愣。 “权意。” 池廉修朝着权意靠近一步,权意便下意识后退一步,捕捉到权意对他的防备,池廉修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你在躲我?” “小姨子少与姐夫接触,天经地义不是吗池少爷。” “可我现在还不是你姐夫。” 照权月现在和官砚的关系,池廉修已经知道他和权月有八成的关系成不了了。 刚才他就已经盘算过,权家和荣日订婚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取消,怕是也困难。 只要他这次配合的当,就能和权月谈个条件,他不计较权月和官砚的事情,权月也别将萧画的事情说出去。 两家联姻依然奏效,他的联姻对象从权月更改为权意。 他依然可以享受权氏的帮助,稳坐继承人的位置,同时,也可以不用娶权月,转而娶权意,最起码,他真的挺喜欢权意的。 而且,如此一来他的名誉也不会受损,幸运的话,说不定还会得一个大度的名声。 要实现这些,只需要放弃萧画而已。 短短几天,他对萧画的看法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换做几天前,他还会犹豫,但今时不同往日,对于现在想清楚了利弊的池廉修来说,放弃萧画,足够简单。 而他现在,可以适当的接近权意,向她表达他的好感。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池廉修试着接近权意,她却仍在后退。 是,在不久前,她的确认为自己和池廉修或许能成为朋友,而现在,看到这个前一秒还在计划如何把她拖下水的男人下一秒对着她就像个没事人一般的样子,她只觉得恶心。 是在试图接近她,然后在她彻底放下防备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这些人,当真心思深沉。 权意不想多和池廉修打交道,正当她打算径直离开时,权意忽的想起了刚才大厅里权月凑近池廉修耳朵边小声耳语的场景。 现在,池廉修已经知道了权月犯了什么罪,他试图接近自己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届时可以更好的利用。 那她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从池廉修这里旁敲侧击寻找她要的答案呢? 相互利用,端看谁的段位更高,而她现在有一个更大的优势,她已经看清了池廉修的目的,便不会被他蒙骗。 可池廉修不然,他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他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权意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后退,相反,她应该迎上去,笑着迎上去。 “你说得对。” 权意忽的停住脚步,“不管你以后会不会成为我的姐夫,都不影响我们是朋友的事实,都怪我,太过小心翼翼了。” 她收回了竖起的刺,又变回了池廉修初见她时那副很好接近的软弱模样。 这是权意天生的优势,软弱,更容易接近别人,也更容易让警惕的人放下戒心。 果然,池廉修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权意是想通了,笑了笑,“你知道就好,虽然我和你姐姐有婚约在身,但在整个权家,我真正愿意和她说话的,也只有你。” “姐姐只是脾气不好了点,你别和她计较。” “她要是有你一半好脾气,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 说着,权意忽的垂下眼,“其实有一件事,我纠结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来了。” 权月坐在车上,手里抱着平板,兴奋的开口。 官砚开着车,匆匆瞥了一眼,额角冒汗,“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悄悄在树上安一个监控。” 安监控就算了,甚至万事俱备安装了拾音头,画面有了,声音也有保障了,而且,还真就让权月拍到了她想拍到的东西! 你说这是运气好,那官砚不免会想,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点,都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以权月的运气来讲,她还需要什么实力,随便买个六合彩怕是都会中头等大奖的节奏。 “哎呀,这就叫有备无患,多安几个,万一哪天我的仇家找我寻仇,我死了,你还能因为我这些让凶手都没料到的监控帮我找凶手啊,多好。” 第234章 蛇蝎女人(59) “不许胡说!” 虽说开车手不能离开方向盘,但官砚实在气急,伸手敲了权月脑袋一下,很轻,他也舍不得用力。 “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有那么多人想不开跑来找你这个大小姐寻仇的?” 官砚翻着白眼,“而且你不是没犯罪吗,你只要不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又怎么可能积攒什么想要杀了你的仇家。” 顶多是生意上的一些仇人,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权月去死。 “那可不一定哦。” 权月神秘一笑,“毕竟聪明人多,蠢货也不少嘛。” “还说是。” “得。”权月双手一摊,“我不说了,我看戏。” 实时监控透过电子设备传到了平板里,再通过屏幕尽收权月眼底,官砚虽然在开车不能看,但他倒是可以听。 这段监控里,画面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对话的内容。 如权月所料,权意思量一番,以发觉了权月官砚的事情为切入点,向池廉修坦白了。 她装作刚回家并不知道官砚和权月前脚刚走池廉修已经知道了他俩事情的样子,看似犹豫,却没有保留的,将权月和官砚的私情说给了池廉修听。 她知道池廉修已经知道了,她坦白的目的,是为了让池廉修以为,权意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池廉修也确实上道,他已经把权月和权意归位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把权意看的太简单,高傲的人面对蠢货时,就会下意识降低自己的智商。 池廉修不疑有他,并将权意回来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当然,并没有提及替罪这一环,他也相信权仁绝对不会告诉权意这件事。 权仁不过是气急说了重话,但冷静下来之后,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么会希望两个女儿反目成仇? 权月倒是不清楚,但只要他能让权意不去找权月,不就没事了? 他东扯西扯的权意根本没心思听,反正整个过程她全看见了,权意就猜到了池廉修不会提及替罪羔羊这件事,她也没打算拆穿。 最可恶的是池廉修甚至没有提最后权月将实情告诉他这一点让权意很是头疼。 但池廉修不主动说,不代表权意不会问。 现在池廉修对权意可谓完全没有戒心,权意好歹也在社会上工作了几年,语言的艺术到底也学了一点,三言两语的,又将事情扯到了现在最令大家头疼的事情上。 权月,到底犯了什么罪。 “这件事终究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想帮姐姐,我不希望看到那么光鲜亮丽的天之骄子人生染上污点,但姐姐什么都不肯说,让我们都很头疼,既然廉修哥刚才提到了这件事,姐姐有和你说过吗廉修哥,她到底,做了什么?” 扩音筒里权意的话分外真实,只是听语气官砚似乎都能想象到权意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 天生的无辜脸,加上故意带着几分纯真善良的语气,这种人骗起人来,才最不会被发现。 “本来以为你妹妹是个没有心机的老好人,现在看,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太浅薄了啊。” “哦?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到了惋惜?” 罪魁祸首权月表示,心机一点不好吗,心机一点,人生才更带感不是,老好人老是被欺负,有啥意思? “倒也不是。” 官砚摇摇头,“只是有些惊讶罢了,在我看来,老好人在世上活的太累了,人多多少少,还是该有些心机,只要不要心机过剩,就行了。” 千万别都像权月这样,心眼子一个接一个的,让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就会感到心累。 “这么说,你嫌弃我心机多了。” “哪儿敢啊。”官砚苦笑,虽然他是有些希望权月再单纯一点没错,但转念一想,单纯一点的权月还是他喜欢的那个权月吗? 他爱的,不就是权月吗,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就是这样子吗? 所以,每个人都不一样,只不过是他刚好爱上了这个心眼儿多得要命的女子,要真改变了,说不准他还不喜欢了呢。 “我爱的就是权月,这点你不用怀疑。” 官砚的表情倒是很真诚,权月满意的咂咂嘴,没再给他下发难题。 不同于这边玩笑的氛围,池廉修这里要紧张的多。 要问池廉修现在最不希望谁接触这件事,毫无疑问,只有权意。 既然这只是权月的一场游戏,那么权意参与进去,只会变成其中的一颗棋子,她做得好便也罢了,怕就怕在,她做的不好,连他都无法和权月斗,权意要是真把权月惹毛了,照她对权意的憎恨程度,难保她不会变成第二个萧画。 池廉修想保护权意,那他就不能让权意掺和进去。 路权月早已经给池廉修铺好了,他也顺理成章的,一脚踏上了这条路,毫无疑问的,选择了隐瞒。 “小意,这件事你最好不好参与,权月……自有她自己的路,你帮不了她。” 不肯说吗? 权意笑着眯了眯眼,内心一番计较,“可我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有些时候你们不能解决的问题,反倒是我这种小人物才更能发挥出功效,实在不行……就让我代替我姐姐……” “小意!” “哟呵,这妞挺会啊。” 权月放下平板,不看了。 官砚疑惑的“嗯”了一声,不是很明白她在干什么,“怎么不看了?” “没必要看咯。” 权月咧嘴一笑,“她知道现在池廉修什么都不会说,故意那么说,是为了让池廉修心疼她。” 小妮子黑化后倒是蛮聪明的嘛,权月表示她很满意。 “你就不怕池廉修一个激动,告诉她真相?” “他呀,没那个够胆。” 从晚会第一次打照面时权月就看出来了,池廉修这个人,顾忌很多,也极度在意形象,更对自己的身份引以为傲。 诚然,谁作为荣日继承人,总公司代理董事会不骄傲。 可骄傲随着而来的,就是畏惧,站在高处惯了,最怕的,就是被拉下神坛。 权月没等到池廉修有能力与池老爷子对抗之后再动手也是看中了这点。 危险要扼杀在摇篮里,现在的池廉修,没有权氏的支持,就是个弟弟,他还敢冒着继承人身份被剥夺的危险风风光光的守护真爱吗? 第235章 蛇蝎女人(60) “再者说了,就算他忍不住说了,你觉得,现在的权意会信吗?信了也无所谓,杂家还有二手准备哦。”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权意可是既亲耳听到又亲眼见到了池廉修对权月的“在乎”,如今她被权月恍惚的不敢相信任何人。 她不可能再信任池廉修。 “这就是你让她听墙角的目的。” “没错。” 权月本身不讨厌池廉修,但她讨厌鱼和熊掌都想得到却没那个本事的人。 危险来临池廉修既想顾头又想顾尾,自己又是个半吊子,没那个能力,那等待他的,只有首尾兼失。 “竹篮打水一场空,我就是很想看看,到时候他脸上,会是什么样精彩的表情。” 权月没有丝毫保留的承认自己的恶意,听的官砚背后莫名出了一层冷汗。 还好,被权月算计的不是他。 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已经是半夜,看了看时间,权月撇撇嘴,果断的选择了去官砚家住。 与此同时,权意正趁着整幢别墅的人都睡着而权月又没有回来的时候,悄悄潜入了权月的房间。 打开权月的电脑,桌面除了一些游戏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权意也没指望能这么轻松就看到权月的罪证,一番仔细查找之下,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隐藏文件。 隐藏文件需要密码,没有任何提示,权意又不是黑客,害怕密码输错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所以很是头疼。 但权意又不想就这么无功而返,屏幕惨白的光亮照到她沉思的脸上,温润的脸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倒终于有了权月的一丝影子。 心里想了几个密码,最终都被权意否认,就算权月再自负,她也不可能会设置一个白痴密码,若真用白痴密码打开了,权意也会怀疑那是不是权月的圈套。 左思右想,权意忽的直起了身,快速来到一个柜子边蹲下,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着。 犹记得不久前的晚会,权意在找请柬时,曾不小心瞥到了柜子里除了请柬以外还放着其它的东西。 里面有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她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线索。 毕竟密码太复杂,什么事都需要不同的密码,难免会记岔,为了防止记错或者忘记,权意有将密码记录下来的习惯。 她现在在赌,权月也有这个习惯。 如愿找到日记本,上面挂着一个四位数字锁,这种锁,试错再多次都不用担心。 权意首先试了试权月的生日,错误。 她又试了试权仁和吴之薇的生日,还是错误。 接着试了试对权月来说比较重要的日子,还是错误。 最后实在试无可试,权意试了自己的生日,果然,还是错误。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脑内突然闪过一阵灵光,吞咽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权意尝试着拨动着密码锁的数字,最后停留在自己来到权家的日子。 “咔哒”一声,细小如蚊,锁扣松动,锁,开了。 还真是! 权意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开了这把锁,权月设置这个密码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记住她对她的恨。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那个在自己心中完美无缺的父亲,如山一般的形象,轰然倒塌。 权仁将她带回权家的那一天,是权月这辈子,最难过的一天。 从那一天开始,她恨上了一个所谓的妹妹,厌恶上了出现重大污点的父亲,过上了,不同的生活。 权意也终于明白,从一开始,权月就没打算有一日和她何解,她们是姐妹,却也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别想了。” 权意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密码。 权意发现自己有的时候真的很幸运,日记本里,果然记载着不同的密码。 虽然提示都很隐晦,但权意还是通过分析在日记本里找到了与那个隐藏文件名有联系的密码。 权意稳下心,试着将这串密码输入,文件,打开了。 屏幕变得越发的惨白,权意瞪大眼,目光随着鼠标的滚动不断移动,草草浏览完后,只余震惊。 竟然真让她,找到了! 权月公司做假账,伙同一个空壳公司洗钱的证据,全让她找到了! 权意不敢耽搁,赶紧插入u盘,将文件内容全复制了下来,复制成功那一瞬,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作何想法,只觉得又激动,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权月的犯罪证据,她已经握到了手里,只要她将这些证据交给警方,权月将会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朝沦为囚犯。 她,要这么做吗? 【看看宿主,女主到现在还犹豫要不要将你绳之以法呢,虽然她这种想法不对,但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将你当姐姐呢,再看看你,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很过分吗?” 月光落下,身边的官砚睡相很是漂亮,权月半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看监控,发问。 【那简直不要太丧心病款哦。】 “你说的好像也对。”权月点点头,“行,那我就坏人做到底。” 说着,权月将监控录像存了下来,干脆果断的,发给了池廉修。 根本就没来得及说话的430:…… 行,它看开了,反正天道都看得开,它有啥看不开的。 爱咋咋地,任务成功了就行,它不管了。 看着权月做完这件事便毫无心理负担的躺下睡觉,430不困也困了,也跟着睡了。 夜并不漫长,月亮忙着下班,天亮的很快。 权意纠结了一晚上没睡,接着几天没睡好觉,眼圈似乎黑成了一只熊猫。 不过这一晚,她也终于想好了,一大早便给萧画发了消息,约了个地点让她等着,权意穿好衣服,去厨房拿牛奶路过饭厅时,正碰上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吃早餐的权仁。 “爸。” 权意恭敬的喊了一声,权仁点了点头,“上班去?” “是的。” 权仁慈霭的一个问句,却润湿了权意的眼眶,为了不让权仁察觉到异常,权意快速别开头,“我快迟到了,爸,我就先走了。” 打完招呼,不等权仁说什么,权意快速的离开了家里,开上车朝着与萧画约好的地点前进。 却不料,很快便碰到了一位拦路虎。 池廉修的车横在路边,他认识权意的车,很容易便将她拦了下来。 第236章 蛇蝎女人(61) 刹车声尖锐冗长,轮胎摩擦着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堪堪停稳后,权意的车头离池廉修也只有半臂的距离。 本来权意是想冲过去的,但没料到池廉修竟然这么不怕死,是料定了她不会伤害他吗? 权意正想着,池廉修已经走到了她的车窗边敲了敲,摇下车窗,池廉修低头,表情严肃,“下车。” 他这语气,权意是第一次听到,和昨天比简直判若两人。 权意不清楚池廉修为何变得这么快,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廉修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权意主动开口,企图缓和气氛,没想到池廉修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径直的朝权意摊开手,“u盘给我。” 微风吹过,权意瞳孔猛然放大,他怎么会知道u盘的事情? “廉,廉修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太懂。”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谁也不知道当池廉修昨晚看到权月给他发的监控时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那个昨晚还说着希望能帮到姐姐的权意,转过头来,竟然在偷偷寻找权月的罪证? 她如果真的想帮,那为何要复制下来,分明距离上班时间还早,又为什么要一大早离开? 查了查萧画,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昨天中午,萧画和权意有过交集,最后,萧画是笑着离开的。 池廉修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代表了什么,权意说要帮权月是假,她已经和萧画达成了共识才是真。 这么早出门,恐怕,是想将手里的证据交给萧画。 “u盘给我,小意,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 池廉修也没想到权月竟然变态的在自己的房间里安装了监控,像是料到权意会做什么一般,淡定的在屏幕前看着权意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 同样选择了什么都不做,而是转手将视频发到了他这里。 昨天逼他表了态,现在,是在考验他,看看他面对此事时,会做些什么。 池廉修很理解权意现在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而产生的想法,换做是他,他也会与权意做同样的选择。 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他不把u盘拿回来,真让权意将u盘交给了萧画,她就真的完了。 若让权仁知道权意竟然胳膊肘往外拐,那权意在权家,才真是寸步难行。 如果他能说动权意,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很可惜,权意并不打算将u盘交给池廉修。 “你绝对不会害的不是我。”权意冷着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权月的人,昨天你们在大厅里的话我全听到了,东西我不会交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 说着,权意反身打开车门就想离开,但池廉修比她动作更快,一手拉着车门,瞪着眼,“所以你昨天都在骗我?” 全都听到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权意吗? “不要装作好像被我欺骗了的样子,你不也一样吗,我们不过相互欺骗,谁比谁好?” “那不一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 “让我给权月顶罪是保护我?明明知道权月做了什么却不告诉我是保护我?池廉修,你的保护和我理解的保护,是一个词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池廉修激动的怒吼,“你以为就凭你真的能这么轻易地掌握权月那只狐狸的犯罪证据?你难道就没想过,你拼了命看到的,根本就是她故意想让你看到的?” 没办法了,池廉修看得出来,现在除了说实话,不管他说什么权意都听不进去,只能这样,把事实告诉权意,不能让她做蠢事。 “得了,我不是傻子,骗子和证据,我知道该相信谁,放手!” “权意!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你知道权月想干什么吗,她要把黄司向送进监狱,为了引他上钩,而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饵而已,黄司向和萧画咬钩了,我也咬了,你不能再咬了,这是权月和黄司向萧画的战争,你别再瞎掺和进去了!” 见权意还是一副一意孤行的模样,完全不相信自己,池廉修咬咬牙,继续道,“你说你听到了我们在大厅的谈话,那你听到了权月最后到底和我说什么了吗?” 权意执意关车门的手终于顿住,偏头看向急切的池廉修,有了一丝迟疑。 池廉修抓住机会,赶紧开口,“你以为她要我帮她做什么,她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看着那俩掉入陷阱当中,我同意了,因为她捏住了我的把柄,我不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掺和进这件事,你还不懂吗,为什么荣日和权氏都查不到的证据,怎么就那么容易被你找到了,她在试探你的态度啊!” 权意以为她奔向的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殊不知,雾后面根本不是路,而是悬崖。 到此,池廉修也差不多看清了,权月想对付黄司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她想做的,是借这次机会,好好看看自己身边这些人,哪些,值得她日后花费精力,好好陪他们玩的。” 玩儿,他们玩得过权月吗? 蛇蝎女人,又毒又狡诈。 “你若不信,和我一起看个视频,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在骗你了。” 池廉修真诚的看着权意,“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斗不过权月。” 听完池廉修一句接着一句说了一大堆,权意的脑子已经乱了,这一切,真的只是权月的……计划? 她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已经有了五成相信池廉修的话。 半信半疑正迟疑时,池廉修的电话响了,见到来电显示时,池廉修顿了一瞬,将手机反过来给权意看了一眼,正是权月。 权意闭上嘴,池廉修按下接听,紧接着按下免提,“喂。” “小池啊,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权月的声音有些慵懒,似乎刚睡醒,脸朝下枕着枕头,所以有些闷闷的。 池廉修想了想,回答道:“我在家,有什么事吗?” “在家啊……” 拉长的尾音让权意和池廉修同时屏住了呼吸,几秒之后,权月才又开口,“你的家,在大马路上吗?” 第237章 蛇蝎女人(62) 什么? 池廉修和权意同时一惊,两人慌张的四处张望,别墅区的路别说人了,连个车都看不到,权月是怎么知道池廉修不在家的? 或许只是猜测,池廉修稳住心神,笑道,“别开玩笑了,我昨晚睡得晚,现在还在家里睡着呢。” “原来是这样。”电话里权月的声音似乎不疑有他,电话这头两人正想松口气,权月下一个问句,再度轰炸而来。 “和我的好妹妹谈的怎么样,她相信你了吗?” !!! 她真的知道! 池廉修和权意现在是真的慌了,路上并没有摄像头啊,权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别慌。”电话那头,权月的声音不急不缓,“你以为我是打电话来兴师问罪的?” 权月轻笑一声,红唇轻启,“还真就是。” 池廉修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凉了一半。 “说好的做一个旁观者,池廉修,你做的太多了,违反了约定呢。” “权月!”池廉修慌忙捏紧电话,“权意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她也只是一时糊涂,劝她两句她也会听,姐妹之间,不用这么计较。” “哦,你说的也对。” 权月还是那淡然的语气,“那我问你啊,如果这件事换成池越林,你还能说出一时糊涂这样的词吗?” “和池越林有什么关系……”池廉修下意识回答后忽的一愣,“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 权月掏掏耳朵,朝着门外大喊,“多加香菜,多加辣,要辣一点!” 正在煮面的官砚:“……” “家里没香菜!” “可我想吃!” 官砚:“……”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还好水烧开了没下面,官砚关上火,取下围裙,走进房间俯身在权月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现在去买,回来之前必须起床。” “知道啦知道啦。”权月摆摆手,“快去快回哦,饿了。” “好。” 两人对话需要一些时间,足够电话那头的池廉修消化刚才的信息。 “是你!” 池越林的忽然活跃,是权月一手促成的! “池廉修,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会握住一个萧画来威胁你?” 权月舒服的翘着一个二郎腿躺在床上,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好不悠闲,“你违反了约定,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个继承人的身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等等!” 到此,池廉修真的慌了,他做梦也没想到,池越林竟然也是权月的一颗棋子,原来从一开始,权月就已经摆好了棋盘,她一直,在下棋。 “还有事?” “权月,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你以为仅凭萧画和池廉修,真的能撼动我?” “能不能试过不就知道了,哦对了,你说比起权氏,让官家来帮荣日在d市稳住地位会不会更好啊?” 官砚可不只是官砚啊,他还是整个官家,唯一的继承人啊。 池廉修又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官砚真的那么做了,池越林在老头子心里的地位会有怎样的提升。 一上一下,到时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权月!” 池廉修面色惨白,紧紧的捏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看的权意有些心惊。 她看到了,池廉修那种满含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奈,造成池廉修这模样的,是权月,用最清淡的语气说最让池廉修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垂头,他叹气,如果他没有把事实告诉自己,他大可不必这样。 权意接近一步,一手握住池廉修的手,终于开口,“姐姐,你愿意打电话,就证明了这件事不是完全没有挽留的余地,对?” “哎哟呵,不愧身体里还留着权仁的血哦,小丫头聪明啊。” 还有机会!权意推推池廉修,示意他说话。 池廉修也立即反应了过来,“你想我做什么?” “很简单。” 权月估摸着再赖一会儿官砚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她还没起床这人一定会化身老妈子死命唠叨她,也不耽误时间了,直接说,“别做旁观者了池廉修。” 磨掉女主光环的最后一步,让男主亲手将其摘掉,“权意手里的证据,我要你亲手交给萧画,引她入局,你做到了,我有的是办法让池越林滚回国外,怎么样,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 池廉修没有半分的迟疑,“我同意。” 他看向权意,“你觉得呢?” “我……” “三秒钟,三,二,一……” “好!” 她终是应下,补充道,“但姐姐你必须保证萧画弟弟的安全,他没做过任何事。” “我要的只有那两个人,至于别人,你看我像是那么闲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什么说定了?” 官砚握着一把香菜走进家门,正听到权月挂断电话的最后一句。 “没什么。”权月咧嘴一笑,“只是达成了一个对我们双方来说都不吃亏的约定罢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等结果就好了。 “你那只手提的啥?” 便利店的袋子,权月眼睛一亮,“你去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 “不然呢?”官砚换着鞋,“是谁昨晚大半夜嚷嚷着要吃薯片的?” 他当时都睡着了,愣是被权月给摇醒了,嚷着要吃薯片,大半夜的,吃这些对身体不好,官砚就没答应。 “先说好,薯片可以吃,但不能现在吃。” “明白明白,比薯片好吃的还得是我家官砚煮的面,一绝哦。” “一大早的,吃蜂蜜了?” 嘴这么甜。 “官砚,我觉得我很冤枉。” “嗯?怎么说?” “我明明是有感而发,你却觉得我在拍彩虹屁,我好冤啊。” 权月趴在沙发上,“冤死了冤死了。” 那委屈的小模样,看起来和真的一样,若不是知道这小妮子演技好的要命,官砚说不准真的要信了。 煮好面端上餐桌,不用叫,权月闻着味儿自己就乖乖的坐了过去。 官砚取下围裙,坐在权月对面,“既然我冤枉了你,那你希望我怎么弥补?” “这种事怎么能让我自己想。”权月吸溜着满是香菜的面,满足的眯了眯眼,“当然是你自己想好然后给我一个惊喜才算弥补啊。” “惊喜吗?” “对啊。” “好。”官砚笑笑,“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 第238章 蛇蝎女人(63) “权月!” “干嘛!” “电话响了!” “哪儿呢?” “客厅!” “咋回事儿啊,我手机怎么在客厅?” 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不爽的从床上坐起,权月一边嘟囔着一边找拖鞋,穿上鞋睡眼朦胧的朝着客厅走。 一遍拉着掉在臂弯的吊带,脑子也开始慢慢有了记忆。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回家之后,我的衣服包包就没离开过客厅。” 正在看报纸的官砚老脸一红,抬起脸,“说到底怪谁?” 要不是他矜持,回家这一点权月都做不到,所以啊,能回家都不错了,他现在想想都十分佩服自己的定力。 “怪我。” 权月咧嘴,笑的十分欠揍,色眯眯的看着穿着家居服的官砚,“谁让我家小官官太诱人了呢?” “咳。”官砚脸更红了,假正经的咳了一声,指着被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小心瞥到的,警局打来的,快接。” 起身一跳,权月从沙发后跳到了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 “啊,是我,嗯,哦?是吗,嗯……好的,好,好。” “怎么了?” 别看官砚看起来是在看报纸,实际上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只不过没办法从权月的嘴里听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问。 “哦,黄司向想见我。” “他见你干嘛!” 官砚瞬间急了,事情不都告一段落了吗? 池廉修好好的完成了权月交给他的任务,黄司向和萧画美滋滋的以为他们找到了权月的罪证。 结果文件里那些所谓罪证都是假的,反倒根据文件里提供的一些线索一查,才让他们发现了一个真正洗钱的空壳公司。 而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黄司向。 到头来,权月在外界看来无非是一个被前男友恶意报复的可怜人。 而真正恶人,没能逃过法律的眼睛,恶有恶报。 至于萧画,事情被她信誓旦旦的宣扬的很大,结果经历了这么一个大反转,权月洗清罪名后,转头就将她给告了。 没人能帮到她,虽然她接受不了什么太大的惩罚,但小媒体怕得罪权月也把她辞了,后面她再想找一个好工作,也难了。 据说萧画为了拉关系,动用了池廉修提供给她弟弟的医疗费,最后被池廉修发现了,两人争论不休,萧画情急之下抓起相机对着池廉修脑子就是一下。 伤不重,但池廉修还是把她给告了,简直祸不单行。 经过这件事之后,池廉修也彻底不想和萧画再有任何交集,转头撤了为萧画弟弟提供的医疗费,不论萧画在他面前如何哭诉,仍旧不为所动。 后来医疗费是官砚补上的,也就仅仅是补上了而已,多的一分钱他都不会出,官砚警告了萧画,如果她胆敢二次犯错,他不会轻饶了她。 经历了这件事,萧画倒也终于老实了,一时没什么公司敢要她,只能去找了一份兼职,不至于吃不起饭。 她倒是有些安定,反倒是权意和池廉修的情况不太美妙。 权意拒绝了池廉修,上次愿意帮他,一是因为明白不帮权月也有的是办法达到她的目的,二是也看明白了池廉修的确没骗她,是真的有为她着想。 说实话,心里到底是感谢的,这是站在一个普通朋友的立场。 站在池廉修希望的情侣关系立场上,她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为她好就是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已经因为母亲的为她好在权家委曲求全了多少年,为她好对她来说,就是一把刀子。 以前她傻,以为那是糖,含着泪咽进肚里,扎的浑身都是窟窿,到头来,还是没能为完美的完成母亲的遗愿。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池廉修对他现在所拥有的那些东西的在乎。 权意把感情放在第一位,但池廉修不是,他可以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 权意害怕,自己万一哪天,会变成第二个萧画,所以再三思考,还是选择了拒绝。 只不过男主光环还没有完全消散,权月也不打算继续下手了,就当是池廉修告诉权意真相送他一个礼物好了。 现在的权意不接受,保不准以后会,反正也和权月没啥关系。 “鬼知道啊。” 权月放下电话,伸着懒腰朝着洗手间走去,“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我和你一起去。” 官砚放下报纸,打算去换衣服。刚走一步,又停下。 不行,他不能去,他需要避嫌,而且今天他本来还有别的安排。 想到这儿,官砚又坐了回去,待权月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开口道,“算了,反正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让你单独和他做个了结也好。” “哟,让我一个人去见前任,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小砚砚。” 权月身上还穿着睡衣,坐在官砚的腿上,大腿肉能感受到官砚家居服的柔软,额头抵着官砚的额头,“好像没发烧诶。” “我那叫大度。”就着这个姿势蹭了蹭权月的额头,亲昵乍现,“我还不信有我了你还能看上他。” “倒也是。”权月勾唇一笑,“真不去?” “你快去,换套衣服去,尽量少漏一点,天凉了,别感冒了,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好。” 权月微微一笑,轻轻凑上了官砚的唇,第一次没有情欲的味道,只是简单唇瓣与唇瓣的贴合,与窗外的微风,落入房间的暖阳,灰色的沙发一般,不经意间撩拨着官砚的心房。 “怦怦,怦怦……”心动不停。 “那我走啦。” 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权月在玄关换鞋,朝着官砚摇摇手,官砚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对了,你觉得是观赏性更重要还是玩耍性更重要?” “问这个干嘛?” “想起了,就问问。” “嗯……” 权月噘着嘴想了想,“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 “你没比小孩子成熟到哪里去。” 官砚无奈笑笑,倒觉得挺幸福的,权月幼稚的一面,只有自己能看到,每当想想,嘴角都止不住上扬。 “切,走了,拜拜。” “拜拜。” 挥手目送权月关好门,官砚手机正好响起铃声,“喂……是我,挑好了?玩耍性和观赏性俱佳的地方可不好找。小岛?倒是不错……” 第239章 蛇蝎女人(完) 官砚想了很久,该给权月什么样的惊喜。 小公主一般的长大,什么好东西她没见过,普通的惊喜一定入不了她的眼。 官砚左想右想,想起了那天他在权月房间看到的照片墙,她去了很多地方旅游,从一家人到后来只剩自己。 从阳光灿烂到最后面无表情,官砚想找回权月小时候的快乐。 虽然权仁已经回不到过去缝补错误,但他可以守在权月身边,他可以重新拉住权月的手,陪她走过山川河流,看尽世间繁华,他会陪着他,找回她的笑容,最好,比小时候还要幸福。 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副局也批准了他的休假延长申请,他还有时间陪权月出去玩。 所以这第一站官砚觉得很重要,那天起就一直在悄悄策划这件事,就知道权月很挑剔,为此专门问了专业团队,今天就能给他一个答复。 他需要亲眼去看看他们的策划,他希望这次一起去旅游会成为权月心中十分美好的记忆,所以不想出半点差错。 “好,我准时到。” 与团队约好时间,官砚走去换衣服,脸上笑意浅浅,已经开始想象权月回来之后他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惊喜了。 “你是说,不是官砚,真正在背后提供资金的,是权月?” 权意又来晚了,这六十八万就是送不出去,真是让人头疼。 离开医院时正碰上中午下班来给弟弟送午饭的萧画,两人打了个照面,萧画憔悴了不少,她对权意是有怨的,她不清楚这里面的复杂,只觉得权意背叛了她。 但萧画接连被权月和池廉修告过之后,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有些人真的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 所以她就算怨,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她也看开了。 权意主动问起了萧画治疗费的事情,萧画便把实情告诉了她。 “嗯,他来医院的时候我碰上了他,本来是想感谢他的,但他却说要感谢也不要谢他,他只是个跑腿的。” 虽然萧画被开除了,但权月和官砚在谈恋爱这件事也没几个人不知道,虽然官砚没有明说,但不是官砚帮忙,用脚趾想想,也只能是权月了。 萧画不会感谢权月,但她也不会拒绝这份帮助,他不需要,弟弟却需要,她对不起了弟弟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这么说,倒也只有权月了。” 权意是惊讶的,她没有想到权月竟然会向萧画伸出援手。 知道这个消息时,权意第一时间是忧虑,下意识就想,权月又想做什么? 难道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还不满意? 【到现在我也没想通,宿主你这么爱钱,竟然会用自己的钱,是官砚的钱不香了吗?】 “咋着咋着咋着,你有意见?” 【没有,完全没有!只是好奇而已啦,宿主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呗。】 “没空。”权月见完黄司向,正开着车往回走,手机响了起来,“你自己猜。” 戴上耳机接通电话,权月勾唇一笑,“哟呵,这不是我的好妹妹嘛,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权月,你又想做什么?” “啊?”面对权意的质问,权月有些摸不着头脑,“没睡醒?” “不要装傻,我们聊聊,萧画弟弟的事情。” 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儿,特意让官砚去的,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管,你乖乖的做自己就行了小妮子。”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没啥好说的,权意,别惹我发火哦。” 权月话落,干脆挂断电话。 嘟嘟声响起,权意蹙着眉头抬头,正好一眼瞧见了权月的车,一心只想和权月谈谈,权月想也没想,直接冲了出去。 她本意是想拦住权月的车,却没曾想遇到了另一辆车汽车逆行。 车主狂按喇叭,权意惊慌转过头,眼见一辆车直直朝着自己开了过来,车主来不及踩下刹车,权意忘记了逃跑,大脑一片空白,傻愣愣的站着,瞳孔里车辆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害怕的抱头闭上了眼…… 死亡并没有如期来临,车轮摩擦着地面,声音尖锐刺耳,车头与车头相撞,车身堪堪擦过权意的衣服,只带走了一厘空气。 “嘭”的一声,震颤心灵。 群众闻声纷纷持着手机涌了过来,两辆被撞得歪七扭八的车头冒着烟,权意从惊恐中回神,猛的睁开眼睛转头,透过未合上的车窗,见到了被安全气囊挤在驾驶位的权月。 她就坐在那里,鲜血顺着她的脸染上她趴着的方向盘,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碎玻璃扎进了肉里,鲜血淋漓。 两人不过几步的距离,权月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的权月,不敢眨眼,眼眶滚烫。 “不是说快回来了吗?” 官砚一手捏着木勺子,搅着锅里的汤,独自嘀咕,紧张的眼皮都跳了起来。 一个小时前权月就打电话告诉他已经结束了,让他做好饭菜等她,警局到家的路,半个小时就够了,难道遇到了堵车? 官砚想了想,还是准备再打电话问问,没曾想他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权月的电话先来了。 “不要告诉我你又去网了,我汤都煮好了,快点回……” “官砚……” “权意?” 官砚握着木勺的手一顿,忽的开始心慌,“你怎么会用权月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你是姐姐的紧急联系人……”权意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把地址发给你,麻烦你,来一趟医院……” 火灭的下一秒,官砚已经夺门而出,匆匆赶到医院,远远看到了呆滞的权意,不算长的长廊官砚却感觉自己跑了一个世纪,中途跌倒又爬起的景象,让人笑掉大牙。 手术室门外很是安静,就坐着权意一个人,她听到了声响,抬头看向官砚,妆容已经糊了一脸,眼眶又红又肿。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官砚紧握双拳,咬着牙关,但起伏巨大的胸膛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坚毅的样子让权意忽的破了防。 “对不起。”她大哭出声,“都怪我,都怪我……” 她抱着双臂,眼泪不停的掉落,脑子里不断闪回的,是权月被卡在车头,面对无措的她时说的话。 第24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 “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单调,不是所有事都是非黑即白,可以将界限划分的无比清楚,好的就一切都好,坏的不管什么都是坏的,不是这样的权意,你要学会用不同的心态去面对不同的人或事,不要用一成不变的目光来看不同的人,很容易吃亏的,知不知道?” 那时权意是怎么回答的? 这么快就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看着权月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却无能为力,无助彷徨,仿佛要死的,是自己。 对,本来就该是自己,如果不是她不管不顾的冲上路口,如果权月没有及时看到猛打方向盘,那么现在躺在手术室的,就应该是自己。 手术室灯灭,医生摇着头走出,望了望外面的两个人,开口,“请问这位先生是姓官吗?” “是我,我是官砚。”官砚忙抓住医生的手臂,“她怎么样了,拜托你,一定要救她,求您,救救她……” 官砚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无措,不断的求着医生,可医生是人,不是神,只能轻轻扶开官砚的手,摇头叹息,“很抱歉,病人被送来医院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没能撑到见你们最后一面,但临走前,她有些话要我带给官砚先生。” 其实医生也觉得有些古怪,那女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中气十足,可话一说完,便瞬间断了气,无论他们再怎么进行抢救,都无济于事。 他从业的年头也不短了,倒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怪事。 失败了,死了,权月,没能走下手术台…… 这些字眼不断的啃食着官砚的理智,脚步一晃,官砚已经开始恍惚,咬着舌头才能保持一丝理智,官砚强撑着开口,“您……说。” “喂,难过个屁啊,老娘从娘胎里出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不过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官砚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生龙活虎背着手来回走着训他的权月。 “说好了啊,想我可以,但偶尔想一想就行了,别经常想,很烦人的。还有,这个世界很精彩哦,别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知道了吗?” 她似乎拉着官砚的手踮着脚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是温热的,软的,像是刚溢出眼眶的眼泪。 权仁随着医生的话落下,终于是匆匆赶了过来,带着已经慌得不成样子的吴之薇。 官砚恍惚的看着吴之薇拉着医生哭喊,而后又扯着丝毫不打算反抗权意打骂,最后权仁咬着牙扯开了吴之薇,耳边只有风吹过。 他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抓住这阵风,就好像,能抓住权月的灵魂。 【我就说宿主,还是得见他们最后一面,你看这一个一个的,都疯了。】 同一时刻,权月已经和430回了空间,空间大屏里,播放着这些人在医院的场景,每个人的反应都不相同,唯一不变的是每个人都很难过。 本来权月没打算这么快死的,她还想着多过两天清闲日子呢,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让权意是女主,不能死呢。 其实权月要救权意很简单,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但430却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毕竟权月本不该这么早死,为了世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430就想着临死前,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洗白一些。 权月也觉得可行,于是,就这样了。 洗白的效果倒是不错,只不过权月说什么就是不肯见这些人最后一面,托医生给官砚带了句话就走了,430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一天天的,就你事最多,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吃喝拉撒啊?” 【我那不也是怕你离开了官砚会舍不得嘛。】 讲道理,430跟着权月这么久了,官砚绝对是它见过唯一一个能和权月用正常情侣相处模式相处的人。 这完全归功于权月本人的配合。 430唯一搞不懂的是官砚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权月怎么就会对他另眼相待。 “爷的字典里除了钱就没有舍不得这几个字。” 淡然的关掉大屏,权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开始数这个任务完成之后的奖金。 数着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三儿,我钱好像不够啊?” 【哦,说到这里,我忘了和你说了,宿主,你的主线任务失败了。】 “王德发?” 权月懵逼了,“失败了?闹呢?” 【这还不是怪你自己啊宿主,好好做任务就算了,为什么要拆cp,池廉修的男主光环大衰减之后直接影响了权意的女主光环,然后你又多此一举的管了萧画弟弟那档子事儿,女主百分之二十的光环莫名其妙就转换到你身上了,现在你死了,女主的主角光环并不完整,所以任务失败了。】 说白了,不拆cp啥事儿没有,一拆cp就出大事了。 【还有件事要告诉宿主,这次任务失败,加上以前有一次你一个不高兴直接毁了一个世界导致任务失败,两次任务失败,你将进入惩罚世界,重新获得任务者的资格。】 “王德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惩罚世界?” 【契约里写的清清楚楚,任务者累计两次任务失败将会进入到惩罚世界,如果惩罚世界也同样失败的话,将会剥夺任务者的身份,解除任务者契约的同时将任务者交由空间管理局的游魂管理部门,酌情进行处理。】 契约? 权月试着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里面有写这些。 “艹,光顾着看钱了,没注意。” 权月无语扶额,金钱误人啊金钱误人。 讲真这真不怪她,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怎么个处理法?” 【要么消除人格,扔给地狱转生畜生道,要么抹除记忆,下放到时空管理局的奴役部服役。偶尔也会出现特例,我就不一一解释了。总之,惩罚世界任务失败的后果很严重的宿主,你可别不当回事。】 “行行。” 只花了三秒的时间,权月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摆摆手无所谓道,“和我说说惩罚世界是啥样的。” 【简单来说,惩罚世界是不由天道经手,由时空管理局构筑的世界,惩罚世界没有所谓的男女主一说,而且也从不局限于一类。】 第24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 “没有特定一类是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世界千变万化,具体生成什么样的世界是由空间管理局决定,空间管理局会为每个任务者一对一定制一个他们认为适合这个任务者的世界,因为每个任务者都不相同,所以每个世界与任务者的任务也不相同。】 就是所谓的,没有特定一类。 就算是少一粒沙,少一滴水,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惩罚世界里的一切都会围绕着任务者而运行,任务者任务成功或者失败离开惩罚世界之后,世界将会全部清零,只留空壳,等待下一个进入惩罚世界的任务者到来。】 与天道构筑的主角死亡世界倒转一世复一世不断重复运行的世界不同,惩罚世界只运行任务者所在的一世。 “这个还挺有意思的哈。” 一个世界循环利用,权月翘着个二郎腿坐着,“这哪儿像惩罚,这分明是度假嘛。” 没有特定的男女主,任务者本身就是一个世界的主角对于任务者来说不算一件天大的好事? 【宿主你确定好玩吗?】 430难得有些得意,【惩罚二字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契约系统不能跟随任务者进入惩罚世界,也就是间接剥夺了任务者开金手指的资格,没有系统,任务者只能完全靠自己,而惩罚世界的难度是一般世界的几倍,本来任务者就面临着可能会被剥夺身份的危机,又要面对比一般世界难几倍的任务,还没有系统的跟随,对他们的精神状态是一种全方位的打击,这么多年进入惩罚世界的任务者少说也有十几万了,而能真正成功离开惩罚世界的任务者不到百分之一,绝对不是宿主口中的度假。】 说是去受刑还差不多。 空间管理局这么安排也不过是为了保证任务者的质量,毕竟每一个世界的运行都与次宇宙息息相关,若是因为任务者的多次失败导致世界大量出现无法正常运行的状况,引起次宇宙的动荡,对整个次宇宙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 一般能从惩罚世界走出的任务者实力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 【据资料显示,现在空间管理局排名前十的任务者里,有九个都是从惩罚世界里走出来之后崛起的。】 “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正准确前往惩罚世界。】 “哇哦。”权月眨眨眼,“我居然进了前十,我那么牛逼吗?” 【宿主别误会,你能进前十不是因为你很牛逼,而是你的契约系统,我,430,很牛逼!】 不受系统管理部门约束,直接由“零”领导的管理局第一系统,带权月进一个前十,完全不是问题。 “可恶啊,竟然让你装到了。” 总听430吹嘘自己何等厉害,但权月的确用不到它,再牛逼在权月这里,也只是一个二次元人形立牌。 【宿主你别笑的这么猥琐。】 430一见到权月笑,立马怂了。 【总之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对了还有一点,考虑到宿主你自带bug,所以“零”决定,以三倍任务奖励作为条件,换宿主你作为一个普通人进行任务。】 什么莫名其妙的读心术,还有430也识别不出来的空间储物等等其它任何一个普通人做不到的能力,都不能在惩罚世界施展。 否则再难的惩罚世界对权月来说都是成年人逛幼儿园,一拳一个嘤嘤怪。 空间管理局丝毫不怀疑权月自身武力值的变态程度,让权月进入惩罚世界一是规矩使然,二是练一练权月的情感。 她太我行我素不顾一切了,潇洒的代价是空间管理局完全捏不住她,如果能靠惩罚世界改变一下她现有的习性,对空间管理局来说也是赚的。 “才三倍?”权月嫌弃的瘪瘪嘴,“你都说去受刑了,三倍不太合理,最起码十倍。” 【四倍。】 “八倍。” 【四倍。】 “行,六倍,就这么说定了。” 拍着手站起来,权月高兴的在空间里转圈圈,“哎呀六倍,你们太慷慨了。” 430:…… 这种小事倒也完全不需要和“零”商量,430转头找奖励发放部门商议成功之后,回来的很快。 【行,六倍就六倍,那么宿主一定要遵守约定,如果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让世界系统检查出你使用了特殊能力,那么即便最后宿主任务成功,奖励也会清零。】 空间管理局其实没什么能对付权月的法子,她来空间管理局这么久了,几乎没让他们捏到什么软肋。 唯一的突破点就是日记本,但“零”下了死命令不让他们去查那个东西。 所以现在空间管理局只能靠权月爱财这一点约束她。 她和其他任务者不一样,如果把别的任务者比作公司职员,那么权月就是公司的合作对象,纯靠交易。 “安啦安啦,有钱不赚当我傻啊。” 权月摆摆手,“作为一个任劳任怨的社畜,咱也不知道休息是啥,开始,惩罚世界。” 看权月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完全没有别的任务者那种紧张忐忑的模样430就无语。 可能对权月来说,惩罚世界真的就是度假。 【由于我不能跟随宿主去往惩罚世界,所以我现在就会为宿主介绍惩罚世界的基本情况还有下发任务,宿主仔细听。】 因为惩罚世界是空间管理局为任务者量身定制的世界,目的只是为了让任务者做任务,所以不存在逻辑。 权月所将去到的惩罚世界是一个全世界都想杀掉她的世界。 世界里权月的人设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魔头,杀人放火早已是家常便饭,权月杀过的人堆起来足有一座大山之高。 几乎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和她有仇,就算没仇也把她恨到了骨子里。 只要有机会,世界里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将她除之而后快,也就是说,权月见到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碎尸万段的仇人。 【宿主的任务是,在不杀掉任何人的情况下活下来,时限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是宿主仍然活着,并且没有迫害世界里任何一个npc的性命,即算任务成功,宿主听明白了吗?】 “啊,真不愧是量身定制。” 第242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 “你们还真把我给摸透了哦?” 空间管理局太了解权月的尿性了,因为没有道德,所以从来不受道德约束的权月一般情况下遇到想杀了自己的人,不管对方出于何种原因,她都会反手把对方直接干掉,不去了解原因,也懒得了解。 反正权月思考的很简单,你想干掉我,那我就先干掉你,至于其它的,她才懒得管。 不管她做的在别人眼中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会不会因此遭受非议和排挤,她都不在乎,总归自己爽了就行。 对于已经不允许使用特殊能力一人敌对整个世界连活着都成了困难事的权月来说,不让她杀人,才是真正的难题。 【所以惩罚世界并不是说说而已哦,而且惩罚世界的任务是不允许宿主商量更改的哦,那么宿主请闭眼,三秒之后开始传送。】 【三……】 “诶,我说……” 【二……】 “你这个……” 【一,传送开始。】 “得加钱!!!加钱!!!” …… 【呼,好险。】 已经被权月改成了一碗泡面的430擦擦并不存在的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吐出一口气。 当宿主对它摆出尔康手的时候430魂儿都快吓飞了,还以为宿主要改主意不去惩罚世界直接一炮把它轰了,二倒数完都不敢停顿直接就数了一,速度将宿主给传走了。 结果搞了半天,这人只是想加钱。 真就掉钱眼儿里出不来了是? 虽然“零”明确说过就算宿主不使用她那些变态的能力也能活下来,但430还是十分担心。 毕竟……那个女人闹起脾气来就和她的人设一毛一样,它是真的担心啊世界里的npc啊! 正准备出来给430塞一颗定心丸的“零”:“……” 和权月待久了,这货也被权月传染成了一个神经病。 “哈嘁!谁又在骂老娘!” 刚传进权月身体里的权月还没来得及睁眼,鼻头一痒,一个喷嚏打出,一边骂着一边揉着鼻子睁开眼。 “去死女魔头!” 入目一阵夹着日光的银白色,仔细一看,一把剑正朝着自己直直的袭了过来,权月一声“卧槽”,抓起桌上的筷子抬手一夹,叫嚣着让权月去死的人手握的长剑与权月的眉心刚巧贴合,只要稍稍用力,锋利的剑刃便能刺透权月的颅骨。 但来袭之人却突然止住了动作,不再前进一分。 或许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从他暴起的青筋和咬紧的牙关以及狠戾的姿势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想止步于此。 真正让剑停下的,只是一双普通的木筷。 大风夹着细细的沙尘吹拂着两人的头发,随着大风舞动,权月危险的眯了眯眼,手指微微用力,“吭”的一声,银剑断折。 突然断掉的长剑致使一直用力的来人重心不稳,抵着剑往前倒去。 足尖轻点,权月起身从木凳上跳起,一个翻身半蹲,伸出腿一脚踢到了来人的膝盖上,只听得一阵痛呼,来人下意识丢了手里的长剑,下一秒长剑被权月稳稳的接到了手里,同时来人摔在了地上,灰尘飞扬。 来人双手撑地,企图翻身爬起,与此同时,寒光一闪,来人眯眼的功夫,断掉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权月稍稍用力一些,锋利的剑刃便能瞬间划破他的皮肤,疯狂吸取他体内的鲜血。 轻轻坐回木凳,余光一瞥,桌上几盘菜还热乎着,饭也没扒拉两口,权月估摸着她来的时候自己正在吃饭,只不过对全世界都有仇人的她来说,想安安静静吃一顿饭,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手捏着剑,一手撑着下巴,权月翘着二郎腿,盯着趴在地上一时不敢动的男人,不爽的翻着白眼,不能杀还真麻烦。 刚才下意识就想一脚给人踢死,要不是突然想起了任务,这人现在能喘气都算她输好吗? 虽然被禁止使用自己的能力,但这个世界给权月的人设就造就了世界本身里的权月没那么好对付,单把这个世界里的权月武功拎出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定的。 这倒是解决了权月的一大烦恼,至少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杀了她还能让她心里稍稍平衡一些。 但话又说回来了,真遇上一掌就能解决但碍于任务就是不能解决反而让她头疼。 空间管理局里的这些崽种真会给她出难题。 “小子,胆子很大啊,屁本事没有,单枪匹马来找老娘算账,活腻了?” “你杀了我全家,连狗都不放过,你说我活腻了,没错我就是活腻了,之所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找你报仇,今天我没能杀了你这个败类,是我没本事,但姓权的,迟早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 来人激动的咆哮着,脖子随着嘴的一张一合不断的在剑刃旁摩擦,已经刮出了好几条血印子。 看来为了杀权月,他当真把这长剑磨得足够锋利。 男子知道自己栽在权月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手里已经没有了活路。 反正他本来也不想活了,只是痛恨自己没能亲自为亲人报仇,与其被权月千刀万剐而死,倒不如自己离开,也算保留了最后一丝傲骨。 所以腥红着眼吼完这最后的遗言,男子咬牙直接用脖子凑上了长剑,扭头企图给自己来个痛快。 可谁曾想,权月竟看出了他寻死的心,千钧一发之际,刀光反衬着阳光晃过男子的眼睛,“噌”的一声,“当啷”被权月给及时仍在了地上。 男子一愣,睁眼就想朝着剑冲去,权月又一脚踩到了他的背上,又将男子给踩了回去,“喂,想死啊?” 那可不行,她才刚来这个世界,眨眼任务就失败了那可丢大了脸,眼见男子不甘心的咬着牙不愿睁眼看她,权月冷笑一声,弯腰一手抓住男子的下颌,逼迫着他看向自己,罪恶滔天的女魔头却长着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咧嘴一笑,仿佛她才是那个无辜的人。 “你还没报仇诶,好歹也把我杀了再死啊,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好意思去见九泉之下的亲人?” 男子闻言,恨恨的睁开了眼,咬牙切齿,“不甘心又能怎样,难不成你还会放过我?” 第243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 开什么玩笑,自从这女魔头入世以来,她杀过多少人,她自己数的清吗? 好的坏的,无辜还是有罪无一人从她手下逃脱过,最可恨的是这个女魔头连妇女孩童都从不曾有过手软。 他的孩子,才八岁,那么可爱的丫头,只因为看了权月一眼,就惨遭杀害,一刀毙命,连呼救的机会都未曾给过那个无辜的孩子一次。 他的妻子,不过是哭了一声,便被她以“烦人”这样荒唐的理由抹了脖子,她又做错了什么? 他的父母,因为一个所谓的“杀都杀了,那就全杀了”这样的话,全丢了性命。 男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那日他出门办事,未能在家里守着一家老小,待他傍晚回到家时,等待他的,是烧焦的房屋和尸体,陪着女儿长大的那条狗,也未能幸免。 他甘心吗? 不,他恨不得手刃了这个女魔头,将她切成一段一段喂狗,可他能怎么办,拼命苦练了几年,还是没能在她手里过上一招。 “看你这模样,应该也才三十来岁。”权月摸着下巴围着男子转,似乎在研究他的身体构造。 “这身体还是不错的,根骨什么的也都还行,是块习武的料子,这样,给你十年时间,再回去练练,十年之后,我再亲自来找你过招哦,说不准到那时候,你还真就能杀了我哦。” 她蹲下身来,拍拍男子的脸,“好好想想,剑就在这里,你要死我也不拦着,可唯一能报仇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真不要?” 权月说完,便将一旁的剑踢到了男子面前,而后又坐了回去,拿起筷子,淡定的吃起了饭。 她不担心这个男人会在背后阴她或者是真捡起剑自缢。 这个男人见的世面还是太少,眼里根本藏不住情绪,当她提到这个机会时,他的眼里短暂的闪起了火光。 就凭这一点火光权月也不用担心他会做出其他的选择。 果然,男子虽然在权月坐回去吃饭之后就快速的握住了剑,但在权月慢悠悠的解决完饭菜的这长时间里,男子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直到权月最后吃饱了,男子才撑着长剑从地上爬了起来,断刃指着权月的后背,却迟迟没有动作。 “你等着,十年之后如果还没有人解决你这个女魔头,我会亲自来收了你的人头!” 果然,他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死了。 他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妻女,他要报仇,不管需要多长的时间,他一定要报仇! 男子说完转身走了,权月手肘撑着木桌托着腮,慢悠悠的挥挥手,“慢走不送哦~” 目送着男子的背影消失,权月满意的拍拍手,笑了。 吃饱喝足,是时候出去转一转咯。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权月并没有接收到来自这个世界权月的记忆。 或许是因为这是临时编的世界,里面的权月本就是权月自己,故事从权月到来之际才开始运行,所以这个身体的原主本身就是一张一片空白的白纸,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记忆。 也或许是空间管理局故意这么安排,毕竟没有原主的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没有那么多防范,这任务才更刺激。 反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没有430那货的讲解,现在权月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一点了解。 收集一些这个世界的消息,还是有必要的。 走出房间权月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森林当中,放眼望去,除了面前那条小道,四周全是树木。 而这个茅草屋就被这些树木包围着,看起来倒有几分与世隔绝的味道。 难不成这是她用来躲避追杀的? 权月心有疑问,不过很快事实便给了她一个解答。 身处森林当中,在权月鼻尖萦绕的大部分都是泥土与植物的气息,但权月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随着这丝血腥气打开一个房门,一具尸体直愣愣的扑到了权月怀里,幸亏权月闪得及时,才不至于脏了衣服。 放眼一瞧,锅炉碗灶已经揭示了这是一个厨房的事实,厨房里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鲜血还在流,看样子才死了没多久。 揭开厨房里的铁锅,里面还一锅汤已经快要煮干了,灶里的火也已经熄了。 地上还有一个被打翻的碗,厨房内没什么打斗的痕迹,男女身上也没其他伤口,各自身上有一处致命伤。 看来自己并不是这个茅草屋的主人,而是一个过客,来这里讨饭的。 只不过这讨饭比较硬核,都懒得讨,直接杀了省事儿。 而这两人摆明了是夫妻,应该是还没反应过来有闯入者就被权月给杀了,根本来不及挣扎。 “罪过罪过。” 嘴上这么说着,权月的脸上倒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一是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的人也不比这个世界的权月少。 这二嘛,来之前430说过,惩罚世界与普通世界大不一样,里面除了任务者不存在生命,权月所有看到的没看到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东西,都只是一串数据。 她能心疼一串数据? 可别闹了。 既然自己不是这茅草屋的主人,权月也懒得赖在这里不走,尸体她也懒得去收拾,反正又不是她杀的,她管不着。 想的很开的权月走进茅草屋里取了一件女主人的衣服,撕开草草做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蒙面布,而后一点没有心理负担的直接走人,身形很快消失在了茅草屋周围。 这森林不小,权月走了很久才走出来,得亏她不是风潇潇那个路痴,否则面对这四面都不是路完全没有方向的地方还真不一定能够走出去。 也不知道她脑子有什么毛病非要来这片森林里杀俩人。 走出这片森林,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小镇,蒙上面罩,确保自己身上没有血腥气之后权月才抬步走进小镇。 小镇不算太繁华,但还算热闹,街上四处都能见到行人走过,摊贩在路道两旁吆喝叫卖,十分激情。 权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涨涨鼓鼓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打劫来的,又为此杀了多少人。 第244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5) 反正不知道的就一律按捡便宜处理,走出森林花了她太多的时间,此时天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暗沉下来,她的肚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权月拎着荷包,来到一个叫卖馄饨的小摊前,店主是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大叔,留着络腮胡,看起来挺唬人,实际上一见到权月走近便立马笑眯了眼。 “老板,来碗馄饨。” “好嘞,小伙子你坐。” 中年大叔指着小摊边的简易小桌子,笑的一脸灿烂。 默默低头看了一眼一马平川的自己,权月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敲你吗刚才没注意,她胸呢?胸哪儿去了,面前这个大叔的胸都比她大,这合理吗?啊?合理吗! 还有啊,她的声音听起来真的这么雌雄莫辨吗,小伙子是认真的? 短短几秒时间,权月已经在内心将设计她这个任务形象的程序员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 孙贼等着嗷,等小爷回去之后指定没你好果汁吃嗷。 小摊占位不广,一共就只放了一个桌子,大叔倒是挺爱干净,桌子虽又老又旧,但收拾的还挺干净。 除了权月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馄饨,清汤冒着热气,看着寡淡,但原汁原味的香气还是勾起了权月的馋虫。 肚子不争气,“咕~”的一声叫起,大叔哈哈大笑,“哎呀小伙子是真的饿了,等着啊,叔动作很快的。” 权月:“……” 都说了不是小伙子啊摔! 算了,不气不气,不与瞎子论长短。 蒙面布下,权月舒了一口气之后才接话道:“没事儿大叔,你慢慢煮,我不着急。” “哈哈哈,听小伙子你这口音这么端正,不是咱本地人?” 大叔是个健谈的主儿,权月一瞧,正好可以从他嘴里打听点事儿,便接话道:“大叔厉害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实不相瞒,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一路流浪至此,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大叔能和我说说吗?” “这里啊,这里是难民镇,住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些贫困百姓。” “贫困?” 权月不解的转头看像街景,“这里一点也不像很贫困的样子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魔头!” 大叔说到这里,已经开始捏起拳头磨牙了,“那个女魔头四处烧杀抢掠,接连毁了不少繁华之处,迫使那些人四处流亡,来咱们镇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这个镇子就热闹起来了。” 大叔说着又开始摇头叹气,“咱这镇子啊,多数人都是从各地逃亡而来的人,别看现在大家看上去一副安静祥和的样子,谁又不是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那个女魔头就杀到了这里。” 毫无疑问,大叔口中的女魔头指的就是自己,四处烧杀抢掠也确实是她这个人设做的出来的事情。 大叔提起她的时候,就连对面这个坐着吃馄饨的路人甲都用汤勺猛的往碗里的戳了好几下,可见这些人有多恨自己。 可你恨归恨,馄饨招你惹你了,把人家戳的稀巴烂真的大丈夫? 既然这大叔都提起了自己,那权月势必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问下去,“诶,大叔,你说这个权月这么可恶,总有些原因的,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一般大魔头都有一个十分凄惨的身世才会导致他们心理不健康想要报复社会。 就她这样的,怕不是祖坟被人撬了? “哈哈哈,这个大叔我可不知道。” 突然,这个大叔笑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女魔头了,提她干什么,咦,小伙子,你身后是什么?” “嗯?” 权月闻言转头看向身后,入目一切正常,什么也没看见。 “啥也没有啊?” 权月挠着头转身,大叔已经呈好了馄饨,哈哈一笑,“害,一把年纪了看晃眼了,来来来,吃馄饨,新鲜出锅的馄饨,保证你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 陶碗放在桌上时声音很清脆,权月盯着面前这碗装的满满当当的馄饨,十分感动。 “叔,这也太多了?” 和对面那半碗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啊,她好像比对面的路人甲要瘦许多。 “叔你该不会要坑我多吃最后宰我一顿?” “哈哈哈,怎么会,叔是看小伙子你刚才饿了,多煮了几个,放心,不会多收你钱的,你看,有人见证着你怕啥嘛,叔不是这样的人。” 中年大汉是不是这种人有待商榷,权月更为无语的是,“那这汤咋白成这样了?” 她点的是馄饨,不是干拌馄饨,这汤都浓的快变成糊糊了是认真的吗? 搅动一下,还能看到一些红色的粉末,别告诉她这是辣椒面嗷。 “这是叔用大骨熬的高汤,一般人叔还不会给他喝呢,叔这不是见你和叔十分合得来,特意给你舀的,好了,小伙子不是饿了吗,快吃。” 大叔胡子拉碴的笑颜不可谓不和蔼,双手抱着弯弯眼睛盯着权月,似乎有她不吃他就不挪眼的意思。 权月道了一声“好”,点点头,又开口,“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大叔。” “什么事?” “你那包毒药掉出来了。” 什么? 中年大汉闻言随着权月所指的方向惊慌回头,可除了他的大勺,他什么也没看见。 与此同时,权月端起了馄饨,在中年大汉身后阴测测的开口,“想毒死我?我得罪你了?” 下毒被识破,中年大汉索性也不装了,再转头看向权月的目光,带了狠毒,“你这个女魔头,杀了那么多人,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认出她了? 权月有些奇怪,刚开始她就看过了,这个中年大汉身形看着唬人,实则根本没有内力,不是一个练家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摊贩。 一个普通人,面对他一个把自己大半张脸都蒙住了的人,是怎么认出她的? 她眯了眯眼,气势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你怎么认出我的?” 路人甲一听不对劲,丢了勺子拔腿就想跑,只是还没跑出一步,就被权月给逮了回来,笑着开口,“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敢走一步,卸了你的腿哦。” 路人甲闻言,瞬间不敢动了,惊恐的瞪大眼,求助的看向中年大汉。 第245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6) 中年大汉也急了,这些年只要落在权月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活下来过。 这本来就是他做的事情,他又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人被他牵连? “一人做一人当,你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猴子算什么本事?” 路人甲:“……” 我特喵…… 他根本就不瘦好吗,比女魔头还大一倍,只不过被女魔头一手拎起来了而已,凭什么说他是瘦猴子! 都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路人甲是敢怒不敢言,尽力缩着脖子,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叔,我有必要提醒提醒你,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哦。” 这货究竟是怎么认出她的,权月还真没猜出来。 “因为你叫自己权月。” 中年大汉一边说着,一遍悄悄地往后退,手已经摸到了用来剁肉的菜刀,“这个世界上唯一叫权月为权月的人,只有权月本人!” 一般人从来不叫权月的名字,永远都是女魔头,魔女,妖女恶人之类。 当这人直呼权月大名时,中年大汉就已经知晓,她一定就是权月本人。 “艹,这也行?” 权月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卖了自己,这找谁说理去? 如此简单的理由反倒给了权月一个“大逼斗”,雷的她叫个外焦里嫩,无语的撒开了手,路人甲“噗通”一声,摔到了桌上。 疼痛并没有阻止路人甲的动作,终于得到解放的路人甲手脚并用,麻利的翻身,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原地,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博尔特见了都直呼内行。 一边跑,路人甲还在一边大喊。 “快跑啊!女魔头来了,大家快逃命啊!要死人了!快逃啊!” 声音越飘越远,正慢悠悠在街道行走的路人以及叫卖的摊贩闻言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热闹的街道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当中。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突然一阵狂风刮起,沙石飞扬,“咻”的一声,权月不过眨了一个眼的工夫,再看向街道,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我靠……” 就连见多了世面的权月都惊了,论逃命这些人真的有一手。 不过是听到了一个消息,竟然连确认都不确认,拔腿就跑,她是有多吓人?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都跑了也总比全都提着刀来杀她的好,她武功再高,人多了也不好施展。 万一一个没控制住力道把谁给打死了,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所有人离开后,这里就只剩下权月和中年大汉两人,或者说,只剩大汉独自面对权月还没逃跑。 尽管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不断从额间滚落的汗珠还是出卖了大汉对于权月的恐惧。 他死死的握住菜刀,已经做好了被权月送上西天的准备。 权月杀人从不拖泥带水,也几乎不说一句废话,当她想杀人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但权月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坐了回去,扯下蒙面布,大大的杏眼闪着无辜的光芒,瞅着大汉,“说来听听,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杀了你全家还是杀了你的狗?” “你没有杀我家的任何人。” 中年大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今日之前,权月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他们根本连见都没有见过。 “没杀你家人你这么恨我,随身带着毒药,你丫也是个惯犯?” “你虽未害我家人性命,但你却害得无数百姓落难逃亡流离失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世上,有谁不对你深恶痛绝?” 大汉每每听到客人提起那些伤心事时对权月的恨都会加深一分,“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大伙心里都清楚,迟早有一天你会来,我每日每夜都揣着这包毒药,就是为了这一天!你想伤害这镇山的百姓,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大汉虽然怕得要死,但竟然没有退后半步,死死的站住离开的出口,一副准备好了英勇就义的表情。 小人物不惧生死的模样的确值得人尊敬,一般面对这类人,权月都会十分好心的满足他们的愿望送他们一程。 但现在有任务在,手痒,也只能忍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权月忽的笑出了声,“你这算什么,硬汉柔情吗?” “没工夫和你废话,动手!” 中年大汉架起菜刀,二话不说,直直的朝着权月冲了过来。 “咚”的一声闷响,锋利的菜刀看到了木桌上,陷得很深。 权月避开的很迅速,大汉这一击,连她的头发丝都未曾碰到。 一下不行,大汉拔出菜刀,又挥舞着朝着权月砍去。 剁肉的大菜刀看着十分唬人,要被这玩意儿砍上一刀,别提有多痛。 一番试探下来,大汉的确没有武功,挥舞的菜刀乱无章法,全靠蛮力撑着气势。 也就是看着唬人,实际上权月只需顺着他毫不在意暴露的后背给他一掌他就能自己面朝下磕到桌上。 “小爷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唰”的一下,菜刀与她擦肩而过,与衣料来了个百分百的亲密。 小动作躲闪,权月不断的给大汉一种再努力一点就能砍到她的错觉,玩得不亦乐乎,“好好煮碗馄饨,填饱我的肚子,我就放了这个镇子怎么样?” 又是一刀,擦过权月不听话的一根发丝,在空中被削成了两半。 汗水不断滑落,大汉接连砍了几十刀,唯一中的一刀就是那一根头发丝,权月分毫未伤,而他却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起来。 “放过?你放过过任何人吗?” 哀求也好,装死也罢,她从没有放过任何一人,凭她心情想杀就杀,对象不论。 这样的魔鬼,怎么可能放过谁? “那我有说话不作数的时候吗?” 虽然权月没有记忆,但根据她对现有的状况判断,她说出去的话,怕是从未食言过。 的确,权月说要杀了谁,就一定会杀了谁,从某个方面来说,她还真是说到做到。 “呼吸急促,挥刀速度大打折扣,脚步虚浮,控制不住肌肉,大叔,再挥个十几刀,你就该彻底累到没力了,你要不要猜猜,自己能不能在这十几刀内砍死我?” 说着,权月又躲过了中年大汉一刀,菜刀看到摊位上,簸箕被劈成了两半。 第246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7) 权月顺便一个脑瓜崩弹到了中年大汉后脑勺上,一股震颤灵魂的力道冲进脑子里,冲击着他的整个神经,手脚一麻,中年大汉“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权月给他的警示,让他亲身感受感受,他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何种无法跨越的差距。 他想砍死她,简直痴人做梦。 到头来,他不仅自己会搭上性命不说,也没能保护住镇上百姓的性命,更有可能因为他的下毒惹恼这个女魔头,导致这个好不容易有点生机的小镇,伏尸遍野。 “怎么样大叔,要不要考虑考虑?” 本来就饿了的权月又东跑西跳了一会儿,更饿了,肚子不断的发出抗议,她饿的直摆手,“十秒时间。” “十……” 没办法了,他根本不是权月的对手,下毒也会被她识破,事到如今,只能赌她说话算话。 “我煮!” 中年大汉吼着开口,“只要你能放过镇上的百姓,你要我煮多少我都愿意。” 小灶又起炉火,包的满满当当的馄饨一个一个滚下烧的滚烫的靓汤,不断翻滚。 木勺搅拌,简单的调味料洒入碗中,舀上一勺汤搅匀,熬炼而成的猪油泛着诱人的油光,馄饨熟透,捞出锅里,滑入碗中,撒上葱花,热气飘散。 权月耐心的等着,时不时看向寂静的街道,偶然能够瞥见木棍菜刀之类朴素的武器,那些看似跑的无影无踪的百姓已经悄悄持着武器摸了回来。 一个两个藏在不显眼的位置,不敢暴露自己,但都没走,想来也是担忧这个中年大汉的安危。 大汉为了他们能够牺牲自己,他们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弃他于不顾? “没想到大叔你还挺有人缘的嘛。” 馄饨上桌,权月握着勺子搅拌,薄皮下能看见已经熟透的肉馅,中年大汉随着她的目光朝着街道望去,也看到了几个躲在柱子后的人。 一滴汗滑落,中年大汉回答道:“不是我有人缘,而是生活在这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好人。” 可能偶尔也会出现一两个没良心的,但大家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所以更能够明白生活的不易与生命的珍贵。 感同身受,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大家不是不惧怕这个女魔头,但比起怕,他们有更加无法割舍的东西,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牵绊。 权月没有这样的牵绊,所以她将性命这东西看的一文不值,可殊不知,正是有了这种牵绊,人才能称作人,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权月挑眉点了点头,并没有做什么反驳,而是低头吃起了馄饨。 几十双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权月依旧毫无压力,没事儿人一样将一大碗馄饨全吞入腹中,随后喝了两口汤,权月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朝着中年大汉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好好!大叔你这手艺,不考虑考虑进宫当御厨什么的?” “没那个打算。”他的手艺还没精湛到那种程度,“现在你馄饨也吃完了,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中年大汉仍站在出口处作防御姿势,谨防权月突然冲出去杀人。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这个女魔头真能兑现承诺,只不过有希望就不能不试着抓住罢了。 虽然不能使用读心术之类的能力,但从大汉的表情上权月就能看出他的内心所想,摆摆手,站了起来。 大汉瞬间起势,拔出了菜刀,“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兑现承诺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权月吹着口哨悠然的朝着中年大汉走近,走到他身前停下,偏偏头,示意他让开,“我都吃饱了,还坐在这儿干什么?” 她突然坏笑一声,挑挑眉,“难不成大叔希望我在这儿多坐一会儿,给我一些反悔的时间?” “我没那个想法!” 不信也得信,深知权月真想动手自己绝对拦不住她的大汉也只能咬咬牙给她让出位置,“但愿你还能保留住最后一点良心。” “良心?我可没有。” 权月悠闲地背着手走上街道,环视一圈,笑笑,“不过吃饱了的确不适合剧烈运动,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各位,有缘再见?” 没人想再见到你! 躲在各个角落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咬牙切齿道,最好这辈子你都不要出现在任何地方! 目送着权月越走越远,直直身影最后消失不见也未曾回头后这些人才看从暗处出来,一个个的长舒一口气,拍拍胸脯,后怕的要命。 “呼,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可不是嘛,你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快要吓死了。” “我也是,到现在我的腿还在抖,那个恶女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已经够可怕了。” “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她竟然真的走了,你们说咱们是不是第一批在她手里活下来的人啊?” “别高兴的这么早,谁知道她是不是假离开,实则打算晚上再回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大家今晚不能睡觉了,各自守着,防着那个女魔头搞突然袭击。” “行。” “好。” “可以……” 大家喋喋不休的讨论声并未传进权月耳里,说离开就真的离开的权月此刻正在纠结今天晚上去哪儿住才好。 现在镇子上的人都防着她,不管走到哪儿都是大门紧闭,唯一一家客栈也处于休业状态,推开门一个人都没有,估计是怕她来客栈借宿,早早溜了,毕竟客栈重要,命更重要。 把这么一个空荡荡的客栈留给权月,权月也没打算住。 她这个臭名远扬的大魔头来到这个镇上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据那个中年大叔说这里大部分是四处逃亡而来的人,也就是说这里有不少她的仇人。 虽然大部分人不敢拿她怎样,但架不住总有一些蠢货会想不开和她拼一拼。 比如中午那个男人,还有不久前的中年大叔。 白天这些人可能还会收敛一些,可到了晚上,难保他们不会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行动。 权月累人大半天了,她想睡一个安稳觉,不想大半夜还得被迫起床处理这些烦人精。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离开这个镇子比较好。 第247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8) 趁着现在天还没全黑下来,权月爬上客栈房顶,足尖轻点,用轻功快速离开了小镇。 她口中那些会想不开的蠢货试着跟着她跳了两个屋顶,实在是怕了,还是没敢跟上去。 成功甩掉了这些半吊子跟屁虫,权月落到已经出了镇子落到了大道上,面前两条岔路,一条看起来应当经常有人走,另一条则较为阴森,有些诡异。 就是要诡异才好呢,万一走大道夜遇敌人,那她今晚还要不要睡觉了? 而且一般这种小道才会真的有人家,毕竟江湖嘛,总有些喜欢与世隔绝的人物,比如那个被权月杀害的小两口。 小道看似阴森,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不过就是黑了一点,随时随地乱窜的野生动物多了一点,吹过的风凉了一点之外,与大道也没什么区别。 习武之人的夜视能力不错,就算眼睛看不到也能依靠其它感官来辨别周围的事物。 随着权月在小道中慢慢摸索走动,天也越来越黑,待权月终于扒开最后一根树杈走出来时,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 耳边有很细微的水声,仔细听,应当是瀑布,距离她的位置不算太远。 杀了两人走了半天又经历了一番打斗最后还在难走的小道里蹭了不少树叶和泥土的权月此刻很想洗个澡。 现在天气炎热,洗个凉水澡正正好。 心念一动,权月朝着瀑布所在的方向奔去。 哗哗的水声越来越大,终于,权月瞧见了在银白色月光照射下飞流直下的瀑布,月亮在水中晕出一圈一圈的身姿,睡眠清澈,凉气萦绕,权月兴奋上头,边跑边脱衣服。 刚跑到岸边衣服就已经脱了个干净,随着一声“哈哈哈,爷来了”落下,“噗通”一声,权月已经一头栽进了水里。 别看这瀑布哗哗流着很唬人的样子,实际上这个湖并不深,权月跳进去,水刚够到她腰的位置,就算不会游泳也完全不用怕会溺水。 不错不错。 权月很满意,正打算仔细清洗时,“哗”的一声,忽然一颗头从水里钻了出来,同时带着他光滑的上半身,被水完全浸湿的墨色长发服帖的落在身上,漂亮的胸肌及流畅的人鱼线条猝不及防给权月打了一个照面。 月下,水中,两个人,周围的一切喧嚣忽的归于平静。 “卧槽!” “什么人?” 两人同时出口,同时各退后一步,权月后脚跟踩上鹅卵石,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整个人背朝下跌进了水里。 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突然吓权月一条,这个在水里的男人算其中一个。 倒进河里的权月快速爬起,男子还在对面,对于刚才快速发生的一幕,他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姑娘?” 清润的声音,像极了这潺潺流淌的清水,细腻温润。 但这个问句,或多或少有些问题。 只露了一个头的权月用手抹掉脸上的水,权月眯了眯眼,借着银白的月光看向男子,直逼他的眼睛,顿了顿。 浅瞳,只比银色的月光深一点,有些偏绿的瞳孔是涣散的,里面没有一丝神采,漂亮,却没有半点感情。 虽然看的是她这个方向,但视线却并没有聚焦,这个人,是瞎子。 那她还怕个屁? 确定了事实的权月大咧咧的站了起来,朝着男子走了过去。 男子虽然看不见,但耳朵还好使,感官也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变得十分敏锐,察觉到有个姑娘朝着自己走过来,大惊失色,吓得不断后退,摆手解释。 “那个,姑娘,你别过来,你听在下解释,在下并不是有意看你的,在下有眼疾,什么都看不见,你不要害怕!” “害怕?” 那是什么玩意儿? 权月邪笑一声,眼角弯弯,“我看害怕的是你?” 瞧这慌张的小动作,她是豺狼虎豹吗,还能吃了他不成? 【你能。】 嗯? 权月顿了顿脚步,疑惑的抓了抓头发,她刚才是不是听到小四的声音了? 小四不是没跟过来吗? 她幻听了? 哎呀不管了,美男在前,想一桶泡面干嘛。 摇摇头,权月瞬间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430惊恐的捂着嘴,冷汗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夭寿了,刚才下意识就开口吐槽了,没想到险些暴露自己,真要命,还好宿主是个lsp,不然要是让宿主发现它悄悄跟过来看戏了今天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姑娘,姑娘,真的别再过来了姑娘。” 男子被权月吓得不断后退,最后背抵大石,实在退无可退,杂乱无章的挥着手,企图以这种方法阻止权月的继续接近。 不得不说他的确用对了方法,再怎么说权月现在也没穿衣服,就这么凑过去好像也确实不太好,于是在男子双臂刚好够不到的位置停了下来。 双臂环胸,权月又顿住了,低头看去…… 妈蛋,我胸呢? 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脱了衣服也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对a也行啊,好歹来点啊,她还没有这男的胸肌大这特喵的合理吗?合理吗? 算了,成大事者应当不拘小节,只要我不承认我就有胸。 权月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自信抬头,得亏这男的凭声音认出了她是个女的,要和下午那大叔一样她现在就把这货宰了煲汤。 男子莫名感觉脖子一凉,有一种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逃了回来后怕感。 好歹这姑娘没有继续接近了,他总算松了口气,“姑娘你别误会,在下并不是故意藏在水下的,只是在下喜欢在水下放空大脑的感觉,这里平日又无人出没,在下这才大胆的脱了上衣,不过你放心,在下只脱了上衣而已,而且在下有眼疾,所以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 刚才天黑,又离得不近,头发还遮住了这男子的半张脸,权月没看清这男人长什么样,走进了仔细一看,这男人,长得可真特喵的美啊。 对,就是美,美色要命,眉眼不似一般男子那般粗犷,鹅蛋脸削走了他的锐利,瑞凤眼下卧着一双比月亮还要皎洁几分的浅瞳,挺立的鼻梁下是一张微笑唇,漾着漂亮的唇珠,一看就很好亲。 第248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9) 还有这货是真的好白,白到发光,和权月这个常年行走江湖经历了一番日晒雨淋的糙女子不同,这个男子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像是什么遗落凡间的天使,颇有些神圣不容侵犯的味道。 吸溜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权月笑的牙不见眼。 这哪儿是惩罚世界哦,这简直就是福利世界啊,这男人比上个世界的权月还美啊。 权月是美的妖娆震慑心魄,他就是美的宁静,深入心灵,绵绵的抓入了权月的每个审美点。 就算权月最喜欢的是纯良无害的阳光型,也不得不承认这男子简直美到了她心里。 为了他抛弃坚持也不是不行。 权月摸着下巴,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把这人拐走。 拐走,她成天被人追杀,带这个拖油瓶说不准会坑了自己,不拐走,丢下这么个美人不吃实在是可惜。 并不是她渣嗷,实在是她太善良,希望给每个漂亮的美人一个家而已,她错了吗? 她没错,什么?大错特错,哦,那就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管她要不要把人拐走,这男子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证明这里并不是荒无人烟,从他的话里也能听出他经常来这里,估摸着他就住在这附近,那她今晚的住处,倒是有着落了。 “这么晚了你还出门,你住这附近?” “是的,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到。” yes! 住处真有着落了。 权月开心的笑了,男子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她的心情有变好一些,于是开口道,“姑娘呢,这么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被人追杀。” 准确点来说的话,是被整个世界追杀,想杀她的人都能从这里排队排到法国去,现在这些人啊真可怕,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一点也不文明。 死于权月手下的亡魂:“……” 你礼貌吗? “难怪。”男子不意外的点了点头,“难怪我从姑娘身上闻到了血腥之气。” 虽然很淡,但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瞎子大概就是这一点好,眼睛看不见了,鼻子和耳朵就会变得愈发的敏感。 “这么淡定?”权月嘟着嘴摩挲着下巴,“你就不怕我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把你给杀了?” “怎么可能?” 男子轻笑一声,“姑娘若真是女魔头的话,在下恐怕早在出现的那一瞬就没了命,又怎会留在下这么长时间不行动呢?” 男子说的很坚定,权月一脸赞同的点头,“没错没错,我根本就不像女魔头嘛。” “是的,一点儿也不像。” “可你就不怕你和我在这里说了半天的废话,那些追杀我的人会杀过来把你当成我的同类一起干掉吗?” “姑娘太悠闲了。” 男子脸上浮现着自信的笑容,“若不是确定自己性命无忧,又怎会如此悠闲的与一位陌生人交谈甚久?” 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想这姑娘都应该是逃过了追杀,眼见有一汪清澈的湖水,想要洗净身上的污渍而已。 “你还挺聪明的。” “姑娘谬赞。” 因为猜到了权月可能什么都没穿,所以男子一直老实的背着手不敢动弹,生怕一动就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辱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一副纯情男的模样倒是很得权月的喜爱。 “冒昧问一句,你怎么瞎的?” 男子:“……” 的确挺冒昧的。 你知道冒昧那你就别问啊! “是意外。”男子苦笑一声,答道:“几年前遇到了一些意外,致使在下双目失明,这些年也寻了一些名医,皆无济于事,怕是这辈子都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中了。” “什么意外?” 回答了就算了,权月还想刨根问底,男子忍不住了。 “这个……这是在下的私事,实在无法告知与姑娘,抱歉。” “好。” 反正权月也不是真好奇,并没有坚持问下去,抬手抓住了男子的手,在他一声惊呼下搭上了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姑娘?你这是?” “把脉啊,感觉不到?” “不是的。” 男子并没有挣脱,只是觉得奇怪,“难不成姑娘你是大夫?” “不是啊。” 准确来说她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罢了。 “那姑娘是懂一些药理?” “完全不懂啊。” 会贴创口贴算不算?算的话那她就懂一点。 “那姑娘你把脉有何深意吗?” “没有啊,只是单纯想装装逼。” 男子:“……” 做人,要有素质,就算再无语,也不能生气,要优雅,优雅。 “不过虽然我不会看病,更不会治病,但我正好有办法治疗你的眼疾。” 什么? 男子的脸上浮上惊讶,但也仅限惊讶,将信将疑,寻访了数位名医也丝毫好转的眼疾又怎么可能被一个连医术都不会的人治愈? “在下明白姑娘是好意,但在下早已不抱希望,还请姑娘莫要说笑了。” “我没开玩笑。”权月表示她只是在正儿八经的坑人而已,“你说你是因为意外造成的失明,既然不是遗传,我听百度提过一嘴,大概是因为你脑部受到了硬物的撞击而造成脑子里形成了肿块,从而压迫了你的视觉神经,最后导致失明。” “百度?是哪位名医?” 他为何从未听过这个名号?这姑娘说的一些词他虽听不懂,但脑部受到硬物撞击这一点她的确说对了。 难道是某位隐士神医?虽然不在江湖,但却医术了得? “不是名医。”权月摆摆手,“那是一个神秘组织,里面千奇百怪,什么人都有,世间大多事都知道,准不准确,可就不好说了。” 神秘组织? 这么说倒是更有信服力,这世上的确无奇不有。 这么说,这姑娘当真有法子治好他的眼疾? “那姑娘应当怎么治疗在下?” “很简单,用内力,消除你脑内的肿块,视觉神经不再受到压迫,你就能恢复视力。” 权月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反正这货也没武功,更听不懂,只要她编的不是太离谱,不怕他不信。 果然,男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若姑娘此言当真,那在下愿意一试。” “不急不急。” 第249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0) 权月摆手开始装起了深沉,“虽然我可以用内力消除你脑内的肿块,但一不小心就会导致我内力不调的走火入魔,而我又受了伤,更加没办法有效的控制我的内力走向,稍有不慎,我们两人都有可能命丧黄泉,所以现在还不能马上对你展开行动,必须等一段时间,等我调养好身体和心态才行。” 毕竟权月那法子根本就是瞎编的,脑内的肿块用内力催化,闹呢? 不过她看了,这男子也是个普通人,没有武功,更没有内力,不像是懂这些东西的人,所以编瞎话编的很是得心应手。 她想了想,这个世界的任务说难的确棘手,但说简单也简单。 江湖处处是仇人,那她不去江湖不就行了? 她就不能学学那些隐士高人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避世一段日子吗? 一个月又不是一年一辈子,熬一熬也能熬得过去,开始还有些怕耐不住寂寞,但这不正巧老天给她送了一个美男过来吗? 美男在侧,那再无聊也都不会无聊了,毕竟看脸都能看一天。 而且这人自带房屋,又处在这么僻静的地方,都不用权月费心再去找了,直接拎包入住,到时候悄悄走人,还不需要付房租,说不准还能被一个美男当主子供着,人生简直不要太美好啊。 “姑娘受伤了?” 男子闻言脸上浮现急色,下意识伸手,又怕摸到什么不该摸的地方,匆匆收回了手,“在下闻到的血腥气很淡,所以一直自顾自的以为那不是姑娘的血,现在看来……” 男子忽的反应过来,“既然受伤了姑娘可不能在这小湖中久泡,夜凉水凉,姑娘恐会染上风寒,还是尽早上岸为妙。” “你不说我还没觉着。”权月一手搭上男子的肩,声音发生了一些变化,稳稳站在水里的脚步开始虚浮,“你一说我才发现,好晕……” 说着,权月眼一闭头一歪,就要朝着水里栽去,幸得男子反应及时,一手挽住权月搭上他手臂的手,另一只手凭感觉抓住了她的另一边手臂,正正好避开了最不能摸到的地方,把权月给架了起来。 “姑娘,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权月:“……” 我真信了你的邪,真瞎假瞎啊,这你都避开了我是没想到的,好家伙你吖技能全点在闪避上了是? 权月不回答,装晕。 男子叫了几声,实在叫不动她,也想到了她或许是晕了过去,但这姑娘明显没穿衣服,他要怎么把他带回去啊? 天啊,神啊,救救他! 神可听不见男子无声的哭诉,听见了他也管不着权月这个姑奶奶,所以男子求神失败,只能靠自己。 眼睛看不见,以至于触感更加敏感,男子尽量控制住自己少去接触权月的肌肤,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些不重要的部位。 艰难的将她公主抱给抱了起来,男子一边走一边小声的疯狂道歉。 “姑娘见谅,姑娘见谅啊,在下这也是无奈之举,在下绝对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姑娘,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好不容易将假晕的权月抱回家,权月老老实实待在男子怀中,眼睛却在进门后不断乱瞟。 话说这房间也太干净整洁了。 绿竹搭建的竹屋带着与生俱来的香气,隐隐约约,独有的清香,房间内摆设很简洁,一张桌子一张床,陈列柜上放了一些低调却高雅的瓷瓶玉器,真假不论,起码看着值钱。 角落放着一个木柜子,一人高,应当是衣柜,床边的小桌上燃着熏香,权月没闻过这种味道,入鼻一点也不觉得刺激,也没有明显的香味,有点像是薄荷掺了中药,似乎能起到安神的作用,不然为什么权月就这么困呢。 俗话说的好,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屁话!权月表示很不服,就不许人家爱干净嘛,爱干净的男孩子谁不喜欢呢,反正权月喜欢的不得了。 小心翼翼将权月放到床上,男子又犯了难,他该怎么找伤口呢? 他的家里虽说有金创药,但找不到伤口,让他如何下手? 权月可不管这男子如何纠结,男子的床铺的十分软,躺上去不知不觉睡意就袭了过来,被子应该晒过,软和的很,眨眼间,权月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香,再醒来,已经快到了中午。 掀开被子一看,她还处于真空状态,也没在身上看到什么奇怪的草药,看来这男人没有在她睡着之后干什么。 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套衣物,不是自己的,素白的长衫上绣着暗纹,看着朴素实则内有玄机,应该是男子的衣服。 权月倒不介意是谁的衣服,抬手就套上了,但男女身形到底有差异,男子的长衫套在权月身上就和穿了一条拖地长裙一样一样的,姣好的长衫穿在她身上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权月也从不在这重小事上计较,能穿就行,要什么自行车? 衣服穿好,权月才走出竹屋。 竹屋左侧还有一个茅屋,茅屋上有一个烟囱,正往外喷着炊烟,权月抬腿望茅屋走去,便看到正在熬汤的男子,一会儿持着木勺在锅中搅拌,一会儿拿着干柴试探的往灶台里放。 动作熟稔,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他是个盲人。 权月一脚踩上门槛,正搅着汤的男子听到了这细微的声响,闻声转头,“姑娘?” “是我。” 男子闻言放下戒备,笑笑,“姑娘饿了,汤马上就好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还行。” 权月摸摸肚子,昨天馄饨吃的太饱,到现在也没怎么饿。 “为什么给我穿你的衣服?” “哦,在下今早去了湖边,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姑娘的衣物,只能委屈姑娘先将就着穿在下的长衫了,不过姑娘放心,这件长衫在下只穿过一次,洗过之后就一直好好的放着,不会不干净。” 没找到? 权月试着回忆了一下,好像昨天晚上自己确实太高兴了,脱下的衣服随手一丢,就给丢树枝上了? 她武功高可以够到,但对于一个没有武功又瞎的人来说,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第25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1)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心思细腻,考虑的也十分周到,明明是处处为她考虑,反倒看起来好像是他有多对不起她似的。 “谢谢。” 权月难得会向人道谢,“这长衫可好看了,我特别喜欢。” “那就好。” 男子脸上的紧张消失全无,抿嘴一笑,道,“对了,姑娘你不是受伤了吗,恕在下看不见你的伤口在何处,所以不敢贸然触碰姑娘的身体,房里的桌上有一瓶金创药,木架上有清水和干净的汗巾,姑娘可以先洗把脸,处理一下伤口,如果有需要,可以叫在下帮忙。” “行,我知道了,你忙。” 权月摆摆手,又走回了竹屋里,果然,男子已经将这些东西准备齐全,完全不用权月多余做什么。 先洗了把脸,权月拿起金创药打开瓶口闻了闻,嫌弃的皱了皱鼻子,随便抹了一点在身上,装作已经擦好了药的样子,便听到了男子在门外轻喊,“姑娘,好了吗,汤好了。” “来了来了。” 放下药瓶,权月蹬蹬蹬跑了出去,院子里的木桌已经摆上了一荤两素,两菜一汤,都是清淡的口味。 男子先为权月呈了一碗汤放下,温声道:“姑娘先喝口汤润润,你有伤在身,所以这他不敢与菜都较为清淡,在下手艺不精,姑娘别介意。” “那不能。”权月喝了口汤,确实比不上昨天那个中年大叔煮的馄饨汤,但也不至于难喝,蛋花汤里加了一些薄荷叶,有效的去除了油腻与鸡蛋腥气,暖中带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男子看不见,但权月还是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好喝好喝。” “姑娘喜欢就好。”男子又笑了,“快吃饭,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行。” 一筷子豆荚夹着肉送入口中,再刨了一口饭,权月腮帮子被填充的鼓鼓的,配合着一张纯良的脸看起来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可惜男子看不见,只能听到她不断咀嚼的声音,自己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但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曾消减。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公子公子的叫,多生分啊不是。” 虽然权月连公子都没叫过,但这并不妨碍她询问男子的名字。 “在下名唤木兮之,姑娘呢?” “我啊,我叫……” 下意识自报大名前权月忽的想起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人设,无人不晓的大魔头,虽说木兮之与世隔绝,但估摸着也知道她的名号。 为了以防昨天下午那种事出现,还是别说真名的好。 所以权月顿了顿,才继续道,“月亮,我叫月亮。” 原谅她是个起名废,想个人名实在太难了,月亮挺好的,又好听又顺口是。 “月姑娘。” 木兮之并没有对这个离谱的名字表现出多惊讶的模样,点了点头,“月亮,人如其名,明亮皎洁。” 面对木兮之的赞赏,权月多多少少有些心虚,话说,她好像和明亮皎洁这个词不沾边? 不过无所谓,“木兮之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很符合兮之你的气质。” 不同于木兮之的“月姑娘”,权月则直接选择了十分亲昵的叫了“兮之”,木兮之闻言夹菜的手一顿,颇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任权月这么唤他。 但权月并不满足于自己叫的亲昵,特别不要脸的继续道,“兮之你也别叫我月姑娘了,咱俩认识这么久了,叫月姑娘多伤感情,你就叫我阿月或者月亮,听着顺耳。” 木兮之:“……” 难得碰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他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难道这姑娘真不知道脸为何物吗? 他们认识多久了,从昨晚到现在有超过十二个时辰吗? 这算久? 木兮之开不了口拒绝,但阿月又太亲昵了,想来想去,勉强叫了一声月亮。 权月开心的眯眯眼,继续刨饭。 吃着吃着,她突然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权月放下筷子,目光变的锐利了起来。 “有人。” 她小声开口,木兮之一惊,奇怪的回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是不是看错了?” “不是用看的。” 权月站了起来,在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头,手臂绷直奋力一甩,小石头被灌注了力道,“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啊。” 陌生的男声响起,木兮之惊的丢了筷子站了起来,虽然他看不见,可是这声声音他却听的真切,真的有人! “怎么会?” “来找我的。” 既然已经被发现,躲在暗处的人也不必继续躲藏了,纷纷钻了出来,一看,竟不下十个,个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二话不说便朝着权月冲了过来。 “妈的。” 一把抓起桌上的木筷,抓着木兮之的衣服给他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一个反身打偏黑衣人的长剑,抬脚踢上对方的小腹,“嘭”的一声,黑衣人砸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权月看到了他掉落出来的荷包,是她的荷包。 本来打算吃完饭去湖边捡回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些衣服暴露了自己。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不算低,训练有素,应当是某个组织的杀手。 这些黑衣人出手虽狠,但权月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恨意,更像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 恐怕是昨天她出现在镇上引起了镇民的恐慌,攒钱雇了杀手组织的人来取她性命。 权月解决掉一个,剩下的杀手也接踵而至,一个侧身躲过一剑,权月迅速弯腰抬腿,踢开接近木兮之的黑衣人,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扔到竹屋门口,“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收拾细软。” 行踪已经被发现了,权月打的如意小算盘也同时宣布告终,她跑倒是容易,但就怕她跑了有人会拿木兮之开刀。 木兮之没有护住自己的能力,所以她还必须把他带到身边,一起跑。 好在木兮之是个听话聪明的主儿,并没有在这个焦灼的时刻问一些“他们是谁”的废话,那些挥舞刀剑的打斗声他听的清清楚楚,想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也难。 这种时候权月说什么他照做就是,转身拉开竹门进去关好,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东西,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第25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2) 而门外,打斗还在继续。 权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武器,或许是权月对自己太自信不需要武器也无人能敌,所以没有武器。 又或许是权月有武器,但现在的权月并没有记忆,所以并不知道武器在哪里。 总之,权月现在手上除了一根木筷之外,并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可以拿。 这些黑衣人都是练家子,并不像之前碰到的那些人那么好对付,因为要保护木兮之的关系,权月一直在竹屋前作战,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加之十个人一起上,基本不给权月喘气的机会,让她觉得很是棘手。 这些黑衣人很聪明,知道权月体术很好,越大的空间她越好发挥,所以十个人围成了一个圈,一劲的缩小范围,挤压着权月可以施展拳脚的空间,还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住了权月的动作。 揪住一个人的衣领,权月反手握筷,直朝着这人的喉咙中间戳去,猛的想起自己的任务,权月咬着牙骂了一声,反手将人甩到想要趁她不备背后袭击的杀手脸上。 距离太近,杀手来不及躲开,挥着的刀子擦过同伴的手臂,疼的那人闷哼了一声。 这个失误,让权月有机会将这个包围墙撕出一道口子,泥鳅一般滑了出去,低头弯腰躲过一剑,权月抓起桌边的木板凳,直砸到了对方背上。 一声闷响,木凳断裂成两半,与此同时,那个杀手也倒在了地上短暂的晕了过去。 断掉的木凳不顺手,权月干脆一扔,一手抓住另一个黑衣人伸过来的手,顺着他的手臂力道转了一个圈滑到了他脸上,一手肘击到了他的脖颈上,那人瞳孔一缩,也晕了过去。 一会儿的功夫,权月已经快速弄倒了四个人,还剩六个。 早知道这个妖女不好对付,他们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六个人对视一眼一点头,四个人同时朝着权月冲了过来。 而剩下两个人却转身朝着竹门冲了过去。 不好! 权月不笨,她瞬间领会了这几个杀手的意图,他们想抓住木兮之来威胁自己。 “去你妈的。” 权月蹲下身快速捡起了晕倒在地杀手手里的剑,长剑在空中挽了一个花,“咻”的一声穿过杀手的耳朵,在两人眼前滑过,最后钉到了竹门上,半只长剑穿过竹门,吓了门内收拾东西的木兮之一跳。 “再敢接近一步,老子把你们这些丫的全扔进河里喂鱼。” 话落,又一个肘击,一个杀手倒地,不耽误功夫,权月起身一跳跃至半空,借着旁边大树的力道反弹回来,双腿一脚一个踢到两个黑衣人胸膛,两人瞬间被踢飞,砸到茅草房上,砸出了两个窟窿,口吐鲜血,重伤,却不至于丢了性命。 任务说的是不能杀人,不是不能伤人,惹毛了权月,她有一万种方式让这些人活着却能感受到死亡的痛苦。 但她的威胁并没有起作用,反倒是这一声威胁更让杀手确定了木兮之在权月心中的地位,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木兮之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两个杀手给架了起来,刚想说话,就突感脖子一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细微的痛感,杀手锋利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走!” 木兮之小腿被踢了一下,被两个杀手一左一右驾着走出了竹屋。 “住手!” 随着杀手的一声吼,正打算解决四个杀手中最后一个杀手的权月转头朝着竹屋看去,目光瞬间捕捉到了木兮之脖子处的一点猩红,身形僵硬一瞬。 正是这一瞬,给了那个杀手足够的反应时间,杀手也不耽搁,长剑寒光一闪,“撕拉”一声割破了权月的衣服,直抵她的血肉,重重的在她的背部拉出一条血口。 疼痛与重量使得权月一个踉跄,危险的眯了眯眼,正打算动作时,又听杀手一声喊,“你敢动一步,我们就杀了他!” 威胁她? 权月忽的笑了,她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别忘了,她的任务是不杀人,不是一个人都不能死,只要人不死在她手上,死在别人手上,和她有什么关系? 真把她当软柿子捏了?好笑。 勾唇一笑,权月动作没有半分犹豫,优雅转身,侧手擒住身后妄图再给她一刀杀手的手腕,抿唇一折,“喀嚓”一声,那人的手腕被掰断,手指一松,长剑落地。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接住长剑,权月抬起剑,一刀捅穿了杀手的肩膀,目光一狠,抬手一提,手臂落地。 她的动作不可谓不迅速,做完这两件事也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杀手痛呼的瞬间架着木兮之的那两个杀手才反应过来。 瞳孔不可置信的紧缩,两个杀手傻了,刚才权月出手处处留了余地,以至于他们早已经将这个女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事实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权月这一剑,终于是唤醒了他们的记忆与恐惧,然而现在想起来已经来不及。 趁着两人愣神的功夫,权月提起剑飞入了空中,借着木桌足尖一点,长剑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杀手来不及反应,瞬间右臂落地。 另一个杀手见情况不对,发了狠想瞬间了结了木兮之,但权月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手抓住木兮之的腰带,权月一个用力,木兮之就被她抓到了自己身后,鼻尖血腥味瞬间浓重。 与此同时,木兮之只听得“扑哧”一声,长剑落到地面的声音极度清脆,木兮之慌了,“月亮,你还好吗月亮?” “我没事。” 松开手,用血手捋了捋散在额间的碎发,权月一脚踢开已经傻了的杀手,连带着穿透了他裆部裤子与肉只有半厘距离的剑。 转过头,木兮之除了脖子上那一点血红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反倒是自己,后背火辣辣的疼,得亏这些杀手没有狠到在剑上抹毒,否则照自己后背着伤口的深度,权月今天非得交代在这儿不可。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木兮之长舒一口气,后怕的冷汗涔涔。 “东西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 他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物和一些值钱物品,几下就能收拾好。 第252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3) “行,赶快走。” 权月看了一眼倒在各处的杀手,有晕过去的,有疼的不断打滚的,还有吓尿了的,这些人暂时没有能力再要她的命,她有足够多的时间带着木兮之离开。 “真的要走吗?” 刚刚还很懂事的木兮之突然变样了,犹犹豫豫的,不肯挪动脚步。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里安定了几年,忽的要离开,总会不舍,总要问清原因。 这一点权月倒也理解,于是解释道,“虽然现在说抱歉可能完了,但抱歉,你已经被我连累了,我必须离开,以防一波接一波的人前赴后继的来追杀我,而我一走,你还留在这里的话也会有危险,这些人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为了杀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权月说完,顿了顿,“除非,我现在把他们全杀了,没人报信,你说不准还能与我扯清关系。” 杀人? 木兮之吓了一跳,但也明白,月亮和这些人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看到一个女孩子手上沾满了鲜血。 当然了,他也不想死,更不想被当成可以威胁别人的工具。 木兮之沉吟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同你一道离开。” “这才对嘛。”权月拍拍木兮之的肩,“毕竟我还肩负着治疗你眼疾的使命,咱说到就要做到是不是?” 权月走到一个晕倒的杀人前,蹲下身捡起自己的荷包,让木兮之拿上包裹,尽早离开。 木兮之乖乖照做,但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做,“你的伤,很严重。” 那个时候他分明听到了月亮的闷哼声,被她拉到身后时也闻到了非常浓的血腥气,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什么小伤。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包扎伤口,太严重不也会影响我们赶路吗?” 权月拗不过木兮之,心道这一时半会儿应当也不会来第二批杀手,也就点头同意了下来。 目光扫过还没晕的杀手示意他们老老实实的待着,而后老老实实的让木兮之摸索着给她上药。 实在不是她不愿意自己动手,主要是伤在后背,她后面又没长眼睛没长手,只能由木兮之代劳。 他看不见,所以只能试探性的靠摸索上药,偶然触碰到权月的后背,手直哆嗦,“实在失礼,你不要介意。” “没事儿啊,我一点也不介意。” 她又不是金子,后背而已,还是上药,有什么不能摸的。 权月大咧咧的,反倒是木兮之全程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手都在抖,汗珠更是不要钱似的不断溢出额头再滚落,本来很快就能处理好的伤口,愣是让他花了很长时间长包扎好。 “离开这里之后,打算去哪儿?” “不知道。”权月一手撑着下巴,瘪瘪嘴,“其实我对这儿一点儿也不熟,也根本不知道离开这里走哪条路会去到哪个地方,只能纯靠瞎撞了。” “那你就不怕正好碰到仇人?” “怕也没办法,谁知道他们在哪儿啊。” 硬要说的话,反正全世界都是她的仇人,她去哪儿都能碰到,都一样还在乎什么? 但木兮之不知道月亮就是权月,从他的角度思考,当然是希望他们能去到一个没有仇人的地方。 想了想,木兮之出了主意,“若实在不知去哪儿为好,不妨向东走,相较于其他方向,权月还未踏足过东方。” 得,原来这货也知道她。 这么久了没听木兮之提起她,权月还以为他真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世间纷扰的人,没想到啊,人家不是不知道,只是没说而已。 嘛,知道也挺合理的,毕竟人设到这儿了,不知道才可疑。 还好他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己,否则这么一个美人儿和自己作对,那得多难受啊。 再一眼瞪上想要开口说话的杀手,权月眯眼笑了笑,没说话,但大概意思便是“你们敢暴露老娘的身份,老娘能立马送你们进宫”。 这些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但怕就怕当不成男人,于是纷纷闭嘴,敢怒不敢言。 不过既然木兮之知道自己,又对她没什么防备心,或许她以后能从他嘴里套点自己的情报。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是难受的很,不过现在她累了,懒得问。 待木兮之将权月的伤口包扎好之后,两人才正式离开了这个地方,朝着东方前进。 带这个瞎子走路就是麻烦,权月受了伤也不好抱着他用轻功赶路,两人只能一路用脚慢慢走,一直走到晚上,还是没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不过好在看到了官道,顺着官道走,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就能去到有人的地方。 不过现在天太晚了,夜间不适合赶路,权月就找了一个还算空旷的地方,拉着木兮之将就在野外先歇上一晚,明天再继续赶路。 夜晚十分寂静,再热的天到了树林庇佑的晚上也凉快了起来,野外蚊虫野兽多,所以权月便找了一些干柴堆起了火,既可以照明,又可以驱散一些蚊虫与蚁兽。 离开的时候权月和木兮之都没想到会在野外过夜,所以两人一切从简并没有带干粮。 好在傍晚他们路过了一条河,权月便顺手在河里打了两条鱼提着,架起了火堆也可以顺便烤鱼填饱肚子。 但权月的厨艺实在不怎么理想,虽说在木兮之的提醒下去掉了鱼的内脏,不至于什么脏东西都吃进胃里,但最后烤出来的烤鱼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毕竟两条鱼被权月烤的黢黑,面上一层明显已经成了碳,木兮之稍微闻闻就知道,这鱼完全糊了。 “哎呀,失误失误。” 权月倒也不是完全的生活白痴,还是看得出来自己把鱼烤糊了的,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俩现在都饿了,而她现在有伤在身也不好在夜晚去捕猎,只能吃这烤糊了的鱼,不吃就得挨饿,谁也不知道明天几时才能找到有人的地方。 而且木兮之又听月亮说她这是第一次动手,就算结果再不理想,他也不希望打消月亮的自信心,所以干脆的接过了烤鱼。 第253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4) 一口咬下去,果然,一股浓烈的糊味与腥味交叉缠绵猛攻他的味觉,下意识想吐,但木兮之勉强忍了下来。 试着咀嚼了两口,烤成木炭的表皮与牙齿磨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对木兮之的神经与牙口又是一次双重考验。 这口鱼无疑让他吃的很痛苦,但木兮之还是忍了下来,嚼了两口快速吞了下去,木兮之漂亮的粉唇上染上了黑色的碳灰,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只是点了点头,昧着良心称赞开口,“其实还可以,第一次做已经很好了,在野外本来就处处受限制,这已经是让人大吃一惊的程度了。” 最起码,里面的肉熟了。 “额……” 讲道理,权月有点佩服木兮之的忍耐力,在厨艺这方面她是个什么水平她再清楚不过了,看得出来木兮之是不想打击她,但权月表示她真的不需要好吗? 她根本不会被打击到好吗? 嘴和胃又做错了什么呢,要这么对它们。 “其实我想说,把外面这层烤糊的皮剥掉了吃是不是更好?” 烤糊的只是鱼皮,肉其实没怎么被摧残来着,剥掉鱼皮只吃肉还是能行的,就算要填饱肚子,也不用那么拼的其实,毕竟她看到好几颗树上有果子来着。 只不过权月没见过那些果子,不知道吃了会不会闹肚子,就没说。 “这……倒也是个办法……” 木兮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里恨不得把刚才犯蠢的自己揪出来扇两个耳光。 但蠢事已经做了,也没办法改变了。 木兮之看不见,所以权月主动揽过了帮他将外面这层烤糊的鱼皮剥掉的活儿,一点一点撕着,别提有多细致。 这一举动可谓是看傻了悄悄躲着看戏的430。 讲道理,430跟着权月也有这么久了,也陪着她去了不少世界,但它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主动揽活儿做的权月好吗? 虽然权月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但她可是一个十足十的懒王啊,向来只有别人伺候她的份儿,什么时候轮到她伺候别人了? 而且还是主动伺候,不是为了什么计划而被动伺候,心甘情愿毫无怨言,这真的是它那个大部分时间都懒到连脚趾头都不愿意动一动的宿主吗? 这这这,这也太诡异了? 430见过在权月面前待遇最好的也就上个世界的官砚了,它也以为宿主对官砚也足够好了,但没想到啊没想到,和木兮之的待遇比起来,官砚算个啥啊,啥也不是好。 430开始着手调查这木兮之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查过来查过去,这木兮之就是一个简单的世界npc,并不具有真实的生命,只是一串数据而已,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问题就来了,没有特别之处却得到了宿主的特殊照顾,只因为他好看? 还是因为他是个瞎子? 这个问题,430暂时无法得到解答。 反倒是在他惊讶疑惑的时候权月已经将鱼皮剥了个干净,递到了木兮之手上,让他吃,自己再剥自己这串鱼的鱼皮。 坐在火堆前,木兮之抱着鱼小口小口的吃着,鲤鱼刺多,吃太急了容易卡着嗓子,自己吃得慢不说,木兮之也不忘提醒权月不要被鱼刺卡到。 虫鸣蝉叫与火堆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让宁静的夜晚有了一丝热闹之气,两人就这么肩并肩靠在大树上坐在火堆前,安安静静的吃着并不好吃的烤鱼。 又腥又没有盐味的鱼最后还是被吃完了,虽然不好吃,但起码也填饱了肚子。 权月还是跑到树上摘了几颗果子,并没有急着给木兮之,而是自己先以身试毒吃了一个,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任何问题之后再递给木兮之。 你看你看! 430急了,这宿主太不正常了,一般情况下她应该会让别人吃果子帮她试毒才对,现在倒好了,完全反过来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爷的宿主变了,爷青结。 木兮之接过果子,也没有问这是什么,似乎很信任权月,张嘴就咬了一口。 果子并不是很甜,更多的是又酸又涩的气味,但比起权月的烤鱼还是好了太多。 一连吃了两个,木兮之是彻底饱了,嘴里的腥味也完全被果子的果香掩盖,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谢谢。” 他小声道了一句,脸上漾着自责,“本该是男子照顾女子的,但因为我这眼疾,却变成了你照顾我。” “可若不是因为我的话,你也不至于逃命啊。” 若是没遇到权月,木兮之现在可能还美滋滋的泡在离家不远的湖里,就是遇到权月了才会被连累着一起逃命不是吗? “所以该有歉意的是我,但我却没想这么多,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方便的照顾不方便的不是正常的事情吗,还是说你想引起我的愧疚?”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完全没这么想过。” 生怕被误会,木兮之急忙摆手,“我只是从来没有遇到像月亮这么好的姑娘罢了。” “怎么可能,你长这么好看,多得是姑娘愿意照顾你。” “其实并不是这样。” 木兮之苦涩的摇摇头,“的确有一些女子说过我很好看,但每每当她们得知我有眼疾并且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治愈时,她们便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恶语相向,声称他欺骗了她们。 木兮之虽觉得冤枉,但到底不愿多做争论,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便寒了心,也不再想着治疗眼疾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住了下来。 “没想到,遇到了月亮姑娘你。” 那么突兀的出现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属实是个性格怪异的人,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嫌弃他是个瞎子还会主动照顾他的人。 木兮之觉得,他终归还是幸运的。 “害,说的俺都不好意思了。”权月面无表情的摆摆手,语气听起来倒是略带羞涩,“伤心事咱还是不提了,天色不早了,早些歇下,明儿一早咱还要赶路呢。” “好。” 木兮之点点头,与火堆拉开一些距离,背对着权月和衣躺了下来。 为了防止火烧到半夜会熄火,权月便又在火堆里加了两根较为粗壮的木棍后这才躺下睡觉。 第254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5) 这一觉虽然睡的不及在床上舒服,耳边还伴着虫鸣也并不宁静,但权月和木兮之还是睡的不错。 天亮木兮之首先睁开眼,他本以为自己到了这样的环境会不安的睡不着,竟没想到躺下之后没一会儿就睡下了,夜里也没有被什么古怪的声音惊醒,就这么安稳的一觉睡到了天亮,自己都吓了一跳。 身边呼吸浅浅,十分平稳,想来月亮还没醒,木兮之并没有急着叫醒她,即便眼睛看不见,但空间感极强的他还是轻松的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绕过火堆,摸索着前进。 只是刚没走两步,权月就睁开了眼,看着木兮之的背影,声音闷闷的,“去哪儿?” 幽灵一般的开口吓了木兮之一跳,拍拍胸脯,木兮之转头大致望向权月的方向,尴尬的解释,“在下,有些闹肚子……” 真是个有味道的答案,木兮之尴尬的脸红,权月也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哦,你去,小心些。” “好。” 待木兮之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来之后,权月已经摘了好些个果子灭了火。 “拉肚子了。” 她见木兮之脸色不怎么好,应当是被昨晚烤糊的鱼闹的,为什么权月没事,估摸着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行走江湖习惯了风餐露宿的主儿,什么千奇百怪的食物都吃过,有一个铁胃也不足为奇。 而木兮之不同,瞧这细皮嫩肉的,肠胃肯定金贵,稍微不对劲,就能吃坏肚子。 说起来还是权月害的,不过权月一点没觉着有多愧疚,讲道理,拉肚子和饿死比起来,还是饿死比较严重一些好。 “来,吃点东西缓缓。” 权月将果子递了过去,可吓了木兮之一跳,还以为又是和昨晚如出一辙的烤鱼,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不饿。” 权月看出了他内心所想,白眼一翻,将果子塞进了木兮之手里,“放心,没有鱼,只有果子。” 心思被拆穿,木兮之尴尬一笑,握了握果子,咬了一口。 两人收拾好之后,踏上了官道,顺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迎面碰上了几个行人,权月生怕被人认出来,便让木兮之去问问道。 行人为他们指明了方向,木兮之回来,“继续顺着这条官道走,大概再有两个时辰,咱们就能到长水县了。” 木兮之说着,忽的被一条布盖住了嘴,吓得他还以为追杀他们的人又来了,抬手就想反抗被权月一手抓了下来。 “别动。” 权月按下木兮之的手,将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罩在木兮之脸上,解释道,“你长得太扎眼了,看一眼就不能忘,万一被有心人问起,咱不就暴露了?” 不仅木兮之脸上有,权月脸上同样也蒙上了面罩,面积甚至比木兮之的还大,毕竟单从出名这点来讲,她可是世界皆知的程度,谁知道那什么水县里有没有人见过她,不想惹事的权月只能小心为妙。 听完权月的解释,木兮之才老实下来,安安静静的待权月将蒙面布系好,两人这才继续赶路。 行人当真没有瞎说,两个人顺着官道约莫走了两个时辰,还真让他们看到了人烟。 一眼望去这个县还真不小,估计里面也存在着不少被权月灭了满门跑到这里躲藏的人。 权月不太想在人多的地方晃荡,但她和木兮之走的匆忙,衣服吃食什么的都没有,而且权月背上的伤也隐隐约约有了恶化的迹象,没办法,只能进到县里,先去找了一个医馆。 “大小伙子害什么臊,把衣服脱了。” 医院的中年大夫拾捣着药瓶,张口就来,权月瞬间垮了脸。 妈蛋,又一个把她认成男人的人,怎么着,看不起没胸的女士是? “大夫你确定要我脱?” “脱了才好上药,你以为老夫愿意看男人干干瘪瘪的身体?” “噗。” 刚走过来的木兮之闻言捂唇一笑,权月的脸瞬间更黑了,木兮之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子杀意,赶紧开口,“大夫,您看错了,月亮是女子,全脱了或许不太妥当。” “啥?” 捣鼓药瓶的大夫傻眼了,看了看权月又看了看木兮之,胡子一翘一翘的,尴尬了,“嗨呀,恕老夫眼拙,误把姑娘认成了男人,实在是姑娘长得确实太……额……这个……雌雄莫辨……” “行了大夫你别说了。” 权月抬手制止大夫的找补,再听下去,背上的伤先不算,信不信她给大家表演个当场吐血毙命? “好好好。” 大夫也感受到了那股子若有似无的杀气,擦擦脑门的汗,赶紧着手为权月治疗伤口。 “啧啧啧,姑娘你这伤口没有及时处理,都流脓了,这药上了还不如不上,怎么能用这药呢,情况有些不好啊,老夫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能忍的姑娘,一声没吭,姑娘你真能忍。” 权月:“……” 不会说话您就闭嘴,短时间内一下得罪两个人您也是真厉害。 没看木兮之脸都黑成了锅底了吗,您这医馆开到现在还没被砸真是个奇迹,就这张嘴没少杀人诛心。 讲道理,挺牛的,不止这张嘴,这上药的手法可不止比木兮之好了多少倍,整个过程权月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伤药擦在背上凉凉的,减轻了她的大部分痛感,权月趴着,开口道:“大夫您这手法真熟练啊。” “哎,说起来都因为权月那个女魔头,这两年县里经常会来一些伤员来老夫这儿上药,一问,都是被权月弄伤的,运气好的还能跑到这儿来,运气不好的早死了,这一来二去的,手法自然也就越发的熟练了。” 大夫说着,不断摇头叹气。 虽然他是开医馆的,经常有人上门照顾生意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但也正是因为他是开医馆的,经常有人上门也就算不得什么好事。 医者仁心,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每每看到这些痛苦哀嚎的可怜人都心揪的紧,说起来,全怪权月那个女魔头。 “看姑娘伤的这么重,应该也和那女魔头脱不了干系?” 权月:“……” 确实脱不了干系,但她该怎么告诉这个大夫,她就是他口中的女魔头呢? 第255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6) “大夫您想多了,月亮和权月并没有什么关系,至于更多的,恕我们无法与您细说。” 木兮之及时开口缓解尴尬,大夫也看出了两人不想说,于是摆手作罢。 上好药后又为权月开了几剂熬煮的中药,大夫嘱咐权月每日来他这儿换一次药,过不了多久,这伤就能好。 “只是姑娘这些日子切忌再做更大的动作,否则容易撕裂伤口,那之前所做皆是白费。” “行了大夫,我知道了。” 权月表示只要别人不来找她麻烦,她也不会闲的没事儿去找别人麻烦的。 两人从医馆走出来时,天已经隐隐约约的黑了下来,到此他们也只有早上吃了几个果子,中午还在路上啥也没吃,下午刚到县里就忙着来了医馆,一番耽搁下来,肚子空落落的,啥也没有。 权月饿的嗷嗷直叫,两人便找了一个临近的客栈住了下来。 别看木兮之一个人窝在僻静的野外住着一个看似简陋的竹屋,但这货倒是真有钱,大手一挥就是两间上等客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可把权月给看开心了,好家伙,有钱人,她还真捡到宝了嘿。 两人随着客栈老板上楼,完全不知道一楼大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各自进了房间之后,没多一会儿便有人敲响了房门,一听,是客栈小二送饭菜来了。 权月打开门,将菜端了进去,木兮之打开门,把小二迎了进去。 一个人吃饭属实有些寂寞,权月想了想,还是端着饭菜来到了木兮之的门前,一手抱好饭菜,权月抬手,还没来得及敲门,“哐”的一声,店小二先权月一步从屋内夺门而出。 店小二脸上浮现着惊恐的神色,跑的很快,像是背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追他一般,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快到权月都没来得及抓住他就不见了。 “什么情况?” 权月疑惑的抓了抓头发,屋里有鬼? 探头探脑露出半个脑袋朝木兮之屋内看去,除了见到比她还要懵逼的木兮之之外,权月是半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端着饭菜走进去,木兮之听到了声响,疑惑的转头,“谁?” “我。” 将饭菜放到桌上,权月看看木兮之桌上的菜,又看看自己的菜,发现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她没记着仔细去区分这里面的区别,而是先问道,“刚才那店小二怎么回事儿,匆匆忙忙的就跑了,跟见了鬼一样。” “实不相瞒,我比你还要不解。” 木兮之告诉权月,他打开门后碍于眼疾便让店小二将饭菜端进了自己的房内,他以为店小二放下饭菜就会自己出去,早就饿了的他便摘下了面罩准备吃饭。 哪曾想,刚摘下面罩,就听见了一声古怪的叫声,随后就听见有人跑走了,下一刻,权月就进来了。 木兮之摸摸自己的脸,瞳孔内没有神采,脸上倒是有点委屈,“许是我面相可怖,将他给吓到了?” “得了,你都面相恐怖了那这世上还有好看的人吗?” 这货故意说反话。 不过听他这么一讲,权月再看这饭菜,忽的觉得里面一定暗藏玄机,拿着筷子在里面戳了戳又搅了搅,翻起来闻一闻,再闻闻自己的饭菜,得出结论,“你的饭菜里下了点东西。” 可具体是什么,权月还真没闻出来,不过就从刚才那种情况分析一下,权月大概也能猜出来。 “估摸着,看上你了。” 木兮之眉眼阴柔,身材也比一般男子要削瘦几分,墨色长发飘飘,虽然高了点,但江湖中很多女子的身高也不低,稍不注意,他就会被认成女的。 加之刚才在楼下时一直是权月再说话,木兮之一声没吭,怕是有人真把他认成了漂亮的女子。 这么一个美人儿出现,惹得一些好色之人春心荡漾,偏生还是一个出手阔绰的美人儿,不图色也能图图财,打上他的主意,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好像。 “这么分析一下的话,这里面要么是迷药。”权月顿了顿,眉梢上挑,语气里带上了轻佻,“要么,就是春(括号)药。” 木兮之:“……” 前者他还能忍受,后者这算谁什么东西? “不过我觉着,这色狼多多少少有些不够格。” 猜出了对方的意图,权月开始当起了点评家,木兮之直觉从她嘴里绝对不会蹦出什么好话,果然下一秒,权月继续说了,“好色好色,重要的是这个色,重要的是性别吗,你都美得雌雄莫辨了,管什么是男是女啊,迎男而上它不香吗?” 木兮之:“……” 您可闭嘴,感情对方惦记的不是你是? 还好对面不是月亮,要人人都和月亮是一个想法,他还怎么活。 “没想到才刚到这里就被盯上了。” 木兮之叹了口气,权月接话道,“所以我让你蒙面的对策是对的,要是不蒙面,估摸着咱俩前脚刚走进这县城,后脚就能被团团围住,不过围的不是我,是你。” 说到这里,权月多多少少有些心理不平衡了起来,同样都是雌雄莫辨,凭什么木兮之就是被惦记美色,她就是被惦记性命,就连下药也是针对他的,怎么着,她不配吗? “那接下来怎么办?” 木兮之有些忧虑,虽然刚才他用性别吓跑了那个假的店小二,但对方真的会就这么放弃吗,就算劫不了色,他们还有财? “没事儿,这么晚了总不能再找一间客栈,将就着住一晚,今晚我睡你这儿,有我在,别人休想动你一根汗毛好。” “不行。” 木兮之想也不想,斩钉截铁的拒绝,“你忘了大夫说什么了吗,不让你做大动作,扯到伤口怎么办?” “那也比钱丢了强。” 别的权月都不在乎,但谁想抢她的钱,那她绝对不能同意,她不抢那些人的钱那些人就偷着乐,想从她身边扣钱,门儿都没有。 “可……” “行了行了,可什么可,我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女陪你睡还委屈你了?” 木兮之:“……” 您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哈,活到现在他也没见过哪个大美女被人认成小伙子的。 但木兮之敢说吗,他不敢。 第256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7) 敢怒不敢言的木兮之最后也只能无奈应下,权月便风风火火的端着被下了药的饭菜去找店掌柜的麻烦去了。 名是找麻烦,实则是为了打探那假店小二的消息,最后得出结论,那人是县城附近的一窝土匪之一,经常来这客栈吃霸王餐,但也从来没有打劫过店里的客人,今天这是第一次。 最后权月情报也套着了,店掌柜为了赔罪又让后厨给权月和木兮之重新做了一顿大餐。 得了便宜的权月高高兴兴的端着饭菜回来了,吃的那叫一个高兴,毫无心理负担,丝毫不担心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相反是木兮之,饭菜可口却没了胃口,随意扒拉了两口便放了筷子。 权月也懒得劝他,反正没吃饱到时候饿肚子的又不是她。 吃饱喝足,权月先回了自己的客房洗漱,随后便抱着被子来到了木兮之的房间,正打地铺的时候,木兮之开口了,“你睡地上?” “那不然呢?”权月头也不抬,“和你一起睡?” 直白权实在让人招架不住,木兮之脸瞬间爆红,掩唇尴尬一咳,解释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毕竟有伤在身,地面潮湿,被子也挡不住,睡地上还是不太妥上,你睡床,我来睡地上。” “也不是不行。” 权月并没有推脱,铺好地铺便高高兴兴的躺到了床上,沾上枕头的下一秒就睡了过去,木兮之还想说话,耳边已经响起了轻微的熟睡声。 木兮之:“……” 真的有人可以沾枕头就睡的吗?真就一点也不怕出什么意外是吗? 算了,木兮之叹了口气,大不了他警惕一些就是了。 可心里想着是一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权月的影响,还是白天一天赶路真的累了,本打算打起精神守夜的木兮之没多一会儿,也没顶住睡意睡了过去,呼吸浅浅。 夜晚很是寂静,偶尔能听到一声蝉鸣,客栈外的街道漆黑一片,只有隐隐约约的月亮落到建筑物上,洒出一片银白。 木兮之睡着睡着,忽的感受到了一阵拖拽,他猛地睁眼,显然,他一个瞎子就算睁开了眼也什么都看不到,但真实的拖拽感并不能作假。 拽着他的人力道不小,胳膊碰到他脸上时能感受到茂密的手毛,绝对不可能是权月。 他先是懊恼了一瞬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随后开始双手抵抗来人,一边抵抗,一边凭感觉朝着权月的方向大喊,“月亮,月亮!” “别叫了。” 来人声音浑厚,是个男人,听声音年纪不算小。 “她早晕了。” “你是客栈老板!” 木兮之听出了这道声音,和客栈老板一模一样,怎么会是他! “小子眼睛是瞎的,耳朵却灵的很嘛。” 客栈老板一笑,他的力气可比木兮之大上不少,尽管木兮之用尽全力抵抗,也没办法阻止自己被客栈老板拖起来。 “放开我,你要钱可以自己去拿,你把月亮怎么样了!” “小子,我一个开客栈的,你觉得我会贪你那点钱?” 客栈老板不屑的冷哼一声,“老老实实的,实话跟你说了,我没打算把你怎么样,我的目标,是床上那个女的,你只要乖乖的不反抗,我不会上你一根汗毛,听到了吗?” “你不能动月亮!”木兮之慌了,找准时间挣脱开客栈老板的桎梏,跌跌撞撞,大腿撞到了桌上,瘸着腿摸索跑到了权月床边,反身张开双臂,“你要伤害她,先过了我这一关!” “嘿,小子,真以为老子不能拿你怎么样是?” “正好,我也不怕死。” 客栈老板威胁着开口,木兮之却纹丝不动,稳稳地长着双臂,无神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 客栈老板气疯了,指着木兮之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和这样的人混在了一起啊!” 客栈老板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再怎么看你也不该是这样的人啊!” 这男人一看就和权月不是一个路子的人,所以客栈老板才不想对他动手,现在反是被他气的半死。 “月亮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月亮? 客栈老板懵了一瞬,这女魔头不是叫权月吗?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难怪啊,这男子是个瞎子,他就算知道权月长什么样瞎了不也看不出来,那阿月不是随便两句谎言就能把他骗过去? 说起来,这漂亮的小伙子也是个可怜人啊,被谁骗不好,竟然被这么个人人喊打的女魔头给骗了。 客栈老板可怜的摇摇头,“小伙子,你醒醒,你被骗了,她……” “诶,咋还有人说话?” 床上躺的好好的权月突然睁开了眼,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点亮了灯笼,照亮了整个房间,她刚一睁眼,就看到了客栈老板。 “我去,我没睡醒?” 她一副惊讶的模样,木兮之忙开口,“不,我们被骗了,那窝土匪是假的,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这个客栈老板,他的目标是你!” “咦?我?” 权月忽的一喜,“我也有被人觊觎美色的一天?” 那感情好啊! 木兮之和客栈老板:“……” 醒醒,还没睡醒是? 谁眼瞎了能觊觎你的美色,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不过下一秒,权月又嫌弃的摇摇头,“那不行,好歹我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被老牛吃了嫩草。” 她指着客栈老板,摇摇手指,“你不行,所以我决定反抗。” “你反抗得了吗?” 客栈老板不屑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但你难道没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根本提不起一丝气息?” 客栈老板的话倒是提醒了权月,当她试着运气的时候,竟然发现内息紊乱,浑身的气息无法聚集在一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抵抗不过。 她脸色一变,忽的想起了今晚的大餐,“你是故意的?” 她惊讶的看向客栈老板,客栈老板得意一笑,承认了,“没错,在你下楼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说实话,当时我吓得双腿发软,还以为你会杀了我,但没想到,你竟然没有?” 第257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8) 不仅没有杀了他,反而还和他问起了县里的情况,那他为何不顺水推舟,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骗取她的信任,然后,偷偷在饭菜里下药? “原本我很忐忑,你会不会怀疑这饭菜会不会有不妥,所以不敢下毒,只敢在里面放了一些可以让人昏睡瘫软的软骨散,剂量不大,不会被银针验出来,药效缓慢发挥,我便能趁着你熟睡时毫不费力的杀了你!” 但没想到,床前还有个拦路虎,本是好心把他挪开,却没想到被遭到了反抗,而且还被他给拖到了权月苏醒。 说真的,权月睁眼那一刹那,客栈老板心慌了一瞬,但转而看到她下意识无力撑着床坐起来的那一瞬,内心里的慌张消失殆尽,不管她是怎么醒的,软骨散已然起到了作用,现在的权月,不是他的对手。 “哈?我这么友善的信任你一个陌生人,你竟然算计我?” 权月受伤的捂着胸口,委屈的撅着嘴,“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爱了?” “爱?你配提这个字吗?” 权月要是懂爱,她会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 权月要是懂爱,她会骗这么一个已经瞎了眼的可怜男子吗? 正是因为她不懂爱,没有心,才会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替天行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拖时间等药效过去,但抱歉,我不会给你这个时间,今日今时,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客栈老板已经拿出了一直藏在袖口的短刃,眼里闪过一道狠戾的光亮,“受死,女……” “哐!” 一声巨响,突兀的打断了客栈老板那句还未出口的女魔头,三人闻声齐齐朝着声源看过去,四五个土匪站在门口,与里面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傻了。 唯一一个看不到的木兮之此刻你脸懵,抬手扒拉了一下权月,不解道,“怎么回事,月亮,发生什么了?” “倒也没什么。” 权月摸着下巴,“看情况那个假的店小二确实是假的,现在有两拨人盯上了咱们。” 一个盯上了权月,另一拨人盯上了木兮之,“不得不说,咱俩真抢手。” 这一个两个的,全来找他们来了。 客栈老板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说起来也怪他自己,这伙土匪平日就很嚣张,他为了这个客栈能够好好的开下去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装傻就装傻。 没想到倒将这些人的气焰养的是越发的嚣张了起来,以往偶尔一两次当着他的面打劫客人就算了,今儿竟然直接大胆的冲进了客房! 这伙土匪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看到客栈老板,也是吓得不轻。 土匪嘛,脑子都不太正常,看到屋内的情形,还以为客栈老板和他们目的相同,瞬间不爽了,怎么着,现在这世道,打劫的工作都有人抢了? “滚出去。” 五个土匪的头头冲着客栈老板发号施令,反正这客栈老板平日在他面前就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一说话,这人敢不从? 没想到客栈老板今天还真就不从了,冷下脸来,客栈老板眯眯眼,开口,“你们要干什么我管不着,我只要那个女人。” 其实客栈老板大可以乖乖听话,求这几个土匪帮他解决掉权月,如此一来自己的手上也不用沾上血腥。 但客栈老板并不愿意这么做,他的儿子,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自小习武,邻里都夸这孩子后生可畏,是个好苗子。 那孩子刚及弱冠,听说权月四处肆虐,作为自己给自己的弱冠之礼,毅然决然的加入了清剿权月的队伍。 临行前,那孩子灿烂的笑容那么明媚,他说,“爹,您等着,我一定会杀了权月,还江湖一个太平!” 那么信誓旦旦的说着那句话的孩子,生龙活虎的踏出了家门,便再也没有回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真正明白其中的滋味,他眼睁睁的看着四肢全无的孩子被抬回家,双眼不甘心的睁着,似乎还能看到在临死之前瞳孔里涣散的绝望,死不瞑目。 妻子怨他怎么不拦着孩子,整日以泪洗面,最后离开了这里,一个人远去。 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守着这个曾经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着的客栈,早已心如死灰。 他没有选择出去寻找权月为儿子报仇,一是知道他去了也是送死,二是他心里一直知道,权月总有一天,会杀到这里。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日夜守着,盼着,就这么盼了三年,终于,在今天,这个女魔头,来了。 起先还蒙着面罩,他无从认出,可后来,她竟然狂妄的摘下了面罩,大剌剌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让他又恐惧,又憎恨。 客栈老板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能亲手手刃弑子之仇的仇人,他怎么会愿意让别人代劳? 即便是今日搭上了自己这条老命,他也必须要亲手和权月做一个了解。 就算最后死的是他,他也可以不再愧疚的去九泉之下见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客栈老板已经握紧了双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想了结了权月,但可惜,在场这些人,除了权月看出了他的恨意与急迫之外,木兮之一个瞎子,什么也看不到,剩下五个土匪,长着两只眼睛却没有脑子,看客栈老板咬牙切齿的样子,还以为他针对的是他们,瞬间更加不爽了。 “嘿老东西,给你脸了是,你滚不滚,你不滚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就是就是,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嚣张,敢不给几个爷面子,几位爷,我反正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你们弄死他的嗷。” “月亮。” 木兮之小声唤了一声,意思是别让她在这个时候捣乱,别忘了,他们才是这些土匪的头号目标。 几个土匪也瞪了她一眼,不爽道,“臭小子插什么嘴,有你什么事,老老实实待着!” 权月:“……” 你妹的,全世界都看不出她是个女的是,唯一认出了她是女的的反倒是一个瞎子,这找谁说理去? 眼睛不要捐给有需要的人行不行? 第258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19) “好。”权月摊摊手,“我闭嘴。” 几个土匪这才满意,还好,还有个识相的。 随后才再度看向客栈老板,不客气的叫嚣,“怎么着老东西,滚?” 客栈老板这几年为了等权月出现,私底下也练过一些招式,但一下对付五个常年打架的土匪,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可让他就这么走了,他根本不会甘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实情。 “我不能走。”客栈老板看了看权月,又看了看木兮之,想起了自己刚才未说完的话,“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他是谁?天王老子还是土地公公?” 几个土匪嗤笑一声,懒得等这个老男人废话,几说几不听,那就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了。 话落,几个土匪已经开始对着客栈老板动起了手,客栈老板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么不讲理,连话也不听他说完就动手,来不及说话,只能动手接招。 “停下!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一下扛住两个人,五个土匪有些意外,“喔唷老东西,平日看着病怏怏的,感情是装的是,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无奈再次接招,客栈老板被踢了一脚,捂着小腹后退,再度开口,“她是……” 权月两个字还没吐出,“咚”的一声,客栈老板小腿被什么东西打到,小腿瞬间抽了筋,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 几个土匪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反正看见客栈老板跪了,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啊,五个人瞬间凑了上去围着客栈老板开槌。 五个人的拳打脚踢让客栈老板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双手抱着脑袋,没办法反抗,身体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清晰,耳边不断是几个土匪吐出的难听字眼。 透过缝隙看到了仍坐在床上托着腮一副好整以暇模样看着他这个方向的权月,客栈老板忽的有些绝望,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为儿子报仇的机会,难道注定,要被自己纵容的土匪坏了计划吗? 说到底,到底怪不怪他平日对这些作威作福的土匪多加纵容退让,才导致了今日,他们有这样的机会与胆量这样做? 这些,客栈老板都想不清楚了,土匪下手可不轻,轮番拳打脚踢让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招架不住,没有反抗余地的客栈老板很快就晕了过去,倒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好像晕过去了。” 其中一个土匪小弟最先察觉了客栈老板的异样,剩余四人闻言纷纷停了下来,五个人低头一看,得,还真晕过去了。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就这么让他睡着,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了事? 反正他们这地方也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就算真杀了人,到时候随便推给那些人也不是不行。 “杀了算了。” 土匪头子开口道:“我大舅是是县老爷最信任的主簿,有他在,咱一点事都没有。” 这大哥都发话了,小弟们还有不听话的时候,两个小弟纷纷拿出了准备用来对付木兮之的大刀,磨得锃光瓦亮,就打算一刀劈下去。 “且慢!” 但这个时候,权月又开口了。 正趁着这些人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打算驮着权月跑路的木兮之都快哭了,大哥,你想什么呢,再不跑下一个被杀的可就是我们了! 他倒是一点也不圣父,他虽然不知道客栈老板究竟和月亮有什么过节,但是木兮之的朋友是月亮,不是客栈老板。 他都想杀了月亮了,虽然这么想有些残忍,但木兮之还是觉得这客栈老板死了更好,不然他若是将月亮的行踪泄露出去,免不了又是一场追杀。 权月倒是不在乎客栈老板的死活,但她在乎自己的任务,万一这几个货真把客栈老板杀死了,到时候时空管理局判她一个教唆怂恿的罪名,间接把锅安在她的头上,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权月表示:“年轻人干嘛成日喊打喊杀,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咱们还是要崇尚和平的,杀人可不提倡哦。” “你他娘的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情,活腻了是?” 土匪头子不悦的转头看向权月,目光凶狠,“老子不杀他,杀你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 权月认真的点了点头,露齿一笑,“关键要看你们杀不杀得了我了。” “月亮,你疯了?” 木兮之急的热汗不停滑落,“你背上还有伤,而且你不是中了客栈老板的下的药了吗,你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哟,还算有个识相的嘛。” 土匪头子猥琐一笑,看向木兮之,眼里是色眯眯的表情,他可不是他的小弟,只对女人感兴趣,漂亮的男人他更喜欢。 “你看着小白脸,生的当真是俊俏的很呐,这么着,你乖乖的嫁给爷当爷的第九任小妾,爷就考虑把你这口出狂言的兄弟给放了,意下如何?” “你他妈的。” 权月是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了了,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一个瞬步来到了土匪头子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到了土匪头子的脸上,将人扇的一个趔趄倒在了小弟怀里,而后大爷似的挺起胸膛,指着自己的胸道:“谁他妈的是你兄弟,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这是什么?” 土匪头子被权月一巴掌扇蒙了,侧脸火辣辣的疼,脑瓜子也嗡嗡的,不仅仅是他,没受伤的几个小弟脑瓜子也同样嗡嗡的。 其中一个手拿砍刀的小弟摸了摸头,仔细瞧了瞧权月的胸,嘀咕道:“这胸怎么了?不是挺正常的吗?难不成比一般男人的胸要大?没有啊,还没有我的大啊,这兄弟想表达什么啊到底?” “咚”的一声,说话的小弟被权月一个肘击敲了脑袋,本就晕晕的这次彻底晕了,眼前不断的转着金星,眼珠子跟着转动了两圈,而后又是“咚”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木兮之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但直觉告诉他,月亮被惹毛了。 忽的开始庆幸自己最初认出了她是个女子,若不然,自己怕是见不了第二天的太阳。 啊?他是盲人啊?那没事了。 第259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0) 权月气的脸都红了,包子脸胀鼓鼓的,捏着拳头又抬腿在晕倒那人胸口上踩了两脚,一边踩一边嘟囔,“眼瞎是,脑子有问题是,胸大是,看你爹今天不踩扁你吖的胸!” 她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偏生剩下四个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捂着脸的土匪头子站了出来。 “你敢动老子的小弟?” “嗯?” 权月恶狠狠的转头,目光里带着杀气,“我就动了,怎么着?” 饱含杀气的眼神透过空气直接刺透了土匪的心窝子,四个人吓得一哆嗦,心道他们不是土匪吗,怎么这个男的比他们更像土匪? “你,你别太嚣张,惹毛了老子,没你好果子吃!” 土匪头子举着砍刀,别看话说的硬气,但已然被权月的气势给吓到了,哆哆嗦嗦要不是后面还有三小弟撑着,指不定被吓成什么样子。 权月看他那模样就知道这是个十足十的怂货,“行啊,让我见识见识你有多凶。” 权月收回脚,直接朝着四人走去,伸出脖子用手指着,“来,砍,往这儿砍,看到没有,这儿,就你们手里那砍刀,用点力,一刀下去,人首分离,来啊,砍啊!” “哐当”一声,随着权月不退反进一步步紧逼,一直将这四个手持武器的土匪逼到了最角落,实在退无可退了也没人敢动手,反倒是一个小弟被吓得砍刀脱手,砸到了地上,又把自己吓了一跳。 “大哥,怎么办,遇到一个疯子!” “怕什么怕!” 土匪头子自己冷汗直冒,还不忘训斥身边的小弟,“我们是谁,我们是土匪,还会怕一个疯子?” “可是,可是他只用一肘就把老四给敲倒了,真的有点厉害的。” “他厉害,老子不厉害?” 可话虽这么说,强调着自己很厉害并且一点也不怕权月的土匪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缩到了三个小弟的后面,只露出一个头,怂恿道,“你没听那个男人说吗,他中了药,身上还有伤,你们三个一起上,保证他还不了手。” 土匪头子说着,又推了一下面前的小弟,“愣着干嘛,快上啊!” “我,我不敢啊大哥。” “我,我也不敢啊大哥。” “大哥,不然你给我们打个头阵?” “你是大哥还是我是大哥,什么事都要我冲到前面,还要你们这些小弟干什么?” 这话说的倒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权月表示,“刚才打客栈老板的时候,你可冲的最欢乐,别以为我没看见。” “有你什么事?”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土匪头子嘴上还是硬得很,权月双手环胸,就这么站着,也不继续走进,也不离开,一双眼睛扫过四人,吓得四人瑟瑟发抖。 安静了许久的木兮之实在看不下去了,默默叹了口气。 他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土匪已经被月亮给吓得不敢动了,也不知道月亮是不是长得真的很可怕,一个女子,怎么就能把四个大男人吓成这样? “你们。” 木兮之一说话,五双眼睛便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去,虽然看不到,但木兮之能感受到被看着的压迫感,开口,“你们要不要再仔细看看,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这几人要再看不出来月亮的真实性别的话,那他可就真帮不了他们了。 “啥?” 四个土匪也总算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两人干什么一个劲儿的强调这个问题? 所幸也不是全都傻到了家里,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小弟心思反倒细腻一些,搓着胡子想了想,突然一副恍然大明白道:“啊,我明白了,你是个女的!” “啪。” 土匪头子一巴掌打到络腮胡土匪的头上,“不懂别瞎说!” “啪!” 权月一巴掌打到土匪头子的头上,“就你懂就你懂,你眼睛长屁股上的是?” “嘿,你咋还骂人呢?” “就骂你了咋着,我不但骂,我还打呢,你有意见?” 说着,权月又踹了土匪头子一脚,灌铅一般的脚愣是将这个土匪头子踢的感觉骨头都要断了,干嚎着忙求饶,“停停停,姑奶奶,姑奶奶我看清了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别踢了姑奶奶!” 再踢腿要断了! 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权月满意的收回了脚,“下次眼睛给我睁大点,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趾高气昂的土匪头子已然被权月欺负成了一个缩头乌龟,委委屈屈的躲在小弟后面,心想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欺负过。 再说了,是这姑奶奶自己长的跟个男的似的,行为举止也粗鲁的跟个男的似的,这能怪他认错了吗,换做别人也根本看不出来好? “这还差不多。” “好了月亮。” 木兮之无奈的扶着床站了起来,“既然他们如此识相,便让他们离开。” “那不行。” 权月可没忘了这些货刚才要干什么,转过头,目光扫过这个几个吓得腿不断发抖的土匪,寒光一闪,“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说要把老娘的男人娶回去做小妾的?” 土匪头子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推出其中一个小弟,指着小弟大声道,“是他,他说的,我听的真真儿的!” 小弟:“……” 大哥,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啊,对男人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对这个比土匪还土匪的女人的男人更没有兴趣! “我咋看着不像是他啊?” “不是?”土匪头子故作疑惑,又推出了另一个小弟,“那就是他,应该是我听错了,嗯,听错了。” 另一个小弟:“……” 大哥你认真的吗? 还不明白吗,这女人明显知道是你说的在耍你啊,真看不出来呗? 还没被推出来的小弟头疼扶额,已经做好了一会儿被推出去的心理准确。 “好了月亮。” 木兮之红着一张脸,还没从权月刚才那句“老娘的男人”里缓过神,“别玩儿了,再玩儿他们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鬼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怕月亮,他倒觉得月亮挺和善挺好的,果然有武功傍身还是要硬气不少。 第26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1) “好。” 权月耸耸肩,招招手,将土匪头子招到自己面前,抬手搭上点头哈腰的土匪头子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有个任务交给你。” “姑奶奶您说。” “这客栈掌柜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没有。” 土匪头子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他儿子被魔女权月杀了,妻子也离开了,这客栈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又是她? 权月眨眨眼,难怪她从这客栈老板身上感受到了滔天的恨意,原来两人存在弑子之仇啊,那他的确该找她报仇,不冤。 “那就好办了,我把他交给你照看一段时间,怎么样?” “啥?” 土匪头子傻了,“让我们照顾?” “不然呢,你看不出来他想杀了我啊,把他放在这里我不是很危险?” “那你可以杀了他或者是交给官府啊。” 土匪头子开始为权月出谋划策,“姑奶奶你刚才也听到了,我舅可是县令最信任的主簿,只要你愿意,我保证让这人锒铛入狱怎么样?” “可拉倒,拿根鸡毛当令箭,把你给能耐的。” 权月脸上尽是嫌弃,一是这土匪没那个权利,二她也不能让这客栈老板多嘴把她的身份给泄露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几个土匪囚禁他一段时间,等她走了再把他放出来,她才能继续当她的月亮。 “那咱干脆杀了他,然后嫁祸给别人怎么说?” “我杀你个头啊。” 权月又一巴掌拍到了土匪头子的脑袋上,“整天就知道杀杀杀,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其他东西,现在是什么社会,和平社会,凡事讲究一个以理服人,能动嘴就不动手,杀生这种事不能做的知不知道?”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 完全忘了自己是个无恶不作大坏蛋的土匪头子懵懵的点点头,“那就不杀,不杀。” “是个懂事的。”权月欣慰的拍拍土匪头子的肩,“行了,天儿也不早了,我忙着睡觉,赶紧把人搬走,看着烦。” “得嘞。” 土匪头子赶忙招呼着小弟将客栈老板扛起来,又看看地上还晕着的小弟,指着他望向权月,“那他……” “放心,晕过去了而已,啥事儿没有,睡一觉就好了。” 得到权月这句话,土匪头子可算放心了,临走时权月又叫住了几人,叮嘱道:“这段时间这客栈谁来经营,不用我来提醒你们了?” “明白明白,打明儿起由我暂为接代掌柜的的位置,啥时候姑奶奶走了,我再把这位置还给这老不死的。” “嗯,聪明。”权月满意的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句,这件事天知地知,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你们几个要是敢泄露出一点消息……” “唰”的一声响起,距离权月十分远的灯笼忽的熄灭了火光,黑暗中,几个土匪只听权月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不管你们背后势力再了不起,都如同这盏灯笼,明白了吗?” 几个土匪刚见干的后背霎时再度冷汗涔涔,一个两个腿肚子打着颤,忙道明白。 这种人的心理权月捏的死死的,不怕这么威胁之后他们还敢做什么不该他们做的事情,大发慈悲的开口,“行了,滚。” 几人连忙道是,很快消失在了这个房间。 权月起身去点亮烛火,木兮之坐在床边,终于说话了,“本来以为很棘手的问题,没想到竟然这么戏剧的被解决了。” 不得不说,月亮真是个鬼才。 他方才还苦恼过要怎么解决这个客栈老板,更忧心他们才刚到这里住下又要逃命,没想到,月亮竟然想了这么个荒唐又合理的法子解决了。 木兮之好笑的摇摇头,怎么觉得自己有种见到了宝的感觉? “那是。”点亮烛火,权月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拍着胸脯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谁,全天下第一大聪明好!” “噗。” 木兮之掩唇轻笑,他听的出来,月亮在面对他与那些人时完全不同的语调,放松下来带着俏皮的调侃,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是,你最聪明。” “好了好了,不闹了。” 权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还黑着,“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不用继续睡这里了,我给你把床铺铺,这夜还长着呢,再睡会儿。” “勤劳”权任劳任怨的干完以前绝对不会干的事情,随后便抱着被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有心的人果然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只有木兮之还在因为刚才发生的种种没有困意,睁着眼到天亮。 权月打着哈欠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笑眯了眼的土匪小弟,“姑奶奶醒了啊,这是早饭。” 恭恭敬敬的把早饭递到了权月手上,小弟一溜烟儿就跑了,生怕权月叫住他让他干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端着早饭敲响了木兮之的门,果然,他早就醒了,也用了早饭,正坐在窗边看似欣赏窗外的景色,实则根本什么也看不见,睁着眼和闭上眼都是一片黑。 “有个问题,昨晚太晚了,我没来得及问你。” 趁着权月吃早饭的时候,木兮之问起了昨晚的事情,“客栈老板说你中了他下的药,浑身瘫软无力,那你是怎么唬到那几个土匪的。” 虽然看不见,但木兮之能感觉到月亮的动作很敏捷,不太像是脱力的模样。 “难道说你一早就看出了客栈老板的异常,并没有中招?” “不是啊。”权月咬下一口小笼包,白菜猪肉馅的,味道不错,就是有些干,“我当时的确中招了来着。” “那你为什么?”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岂非常人能比?那老头子怕下的剂量太多被我发现,没敢铆足了劲儿下药,所以我虽然中招了,但多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不然你也吃过那饭,为什么一点事儿也没有,何况你还根本没有武功,说到底就是因为他剂量给的太轻了。” 听权月解释完,木兮之懂了一点了,“难怪你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原来你是在拖时间。” 木兮之转念一想,月亮的心思当真细腻的可怕。 第26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2) 恐怕从知道自己中招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猜出了有两拨人盯上了他们,所以故意拖延了时间,等到另一拨人也赶来了,再从中制造出一些混乱,为她争取身体恢复的时间。 月亮有武功傍身,所以他并不需要完全恢复,只需要给那些土匪造成一个他们绝对不是她对手的假象,便能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狐假虎威的人给唬住。 现在一觉睡醒,她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就算那个客栈老板再将事情告诉这些土匪,他们知道了也来不及了。 昨晚他们有可能打得过月亮,但今天,完全没有可能。 该说月亮不愧是混迹江湖的人吗,脑子转的这么快,难怪这么多人追杀她也没从她手里捞到什么好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不是怀疑你,但昨晚客栈老板的话让我不太明白,他说你骗了我,可我们之前从不认识,你能骗我什么呢?” 这个问题昨晚木兮之想了一晚上,实在没能想通,本来他并不是很好奇,但三番两次被打断总让他觉得真的有这么巧吗? 可他选择了问权月而不是自己悄悄的去找真相,其实已经说明了木兮之心中的天平更亲倾向于权月,这一点倒是让权月挺满意的。 “估摸着他希望把你骗到他的阵营,看你是个瞎子,所以故意这么说,反正你也不能求证,能够影响你就能够影响我不是吗?” “是这样吗?” “你想想,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在面对两个不熟的人时,他是会选择相信一个被追杀的人还是会选择相信他被一个被追杀的人骗了的话?” 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相信后者,不为其他,只因为是人都有疑心病,也总爱把自己放在一个受害者的角度去看待世界。 不管是不是真的,只要听说自己被骗了,大部分人都会下意识选择去相信自己被骗了。 “原来如此。” 木兮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你说对了,他说起你骗了我的时候,我的内心其实是震惊的,抱歉,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信了他的话。” 木兮之惭愧的低下了头,权月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没事,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愧疚的,反正最后你不是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吗,这就够了。” 毕竟客栈老板说的没错,权月就是骗了木兮之,要愧疚也该她愧疚不是? 木兮之闻言抿唇一笑,像极了三月暖阳。 本来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月亮为什么会被追杀,而且不管走到哪儿好像都有仇人,但面对如此大度的月亮,他似乎没有了张口的欲望。 不管她到底是什么人,又因何原因被追杀,总归她没有做一件伤害他的事情,反而一直在细心的照顾他保护他。 那他纠结她的身份,又有何意义? 两人说话间,权月早饭也吃完了,满足的吐出一口气,感叹人生,“舒服啊舒服,有小弟就是舒服。” 她支棱身子,笑道,“哎你说要不我也去收几个小弟,既能伺候咱们,打架的时候还能冲到第一线为我们扛刀,多好。” “是啊,到那时你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土匪了。” 木兮之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听声响也知道她吃饱了,便道:“趁着现在天儿凉,去上药。” 晚了他又该听她在耳边叫热了。 “也行。” 碗筷自有人来收拾,权月回了房间拿出了蒙面布,把自己的脸和木兮之的脸严严实实的盖上之后才放心走出客栈。 就像木兮之说的,上午的天儿还算凉快,大家都趁着这个时候来到街上赶集,走出客栈人真不少,四处都能听到小贩的叫卖声,久违的这种热闹让木兮之不自觉的牵起了嘴角。 果然,还是只有这样热闹嘈杂的声音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没有被孤立,被遗忘。 “别遗憾了。” 权月察觉到了木兮之的异样,拍拍他的肩,因为自己不能保证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疾,所以并没有对他说出什么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这样的话,只是继续隔着他的衣服拉着他的手腕,“人多,别走散了。” “好。” 木兮之勉强一笑,跟着权月的步伐走向医馆。 上午医馆的人并不多,还是昨天的大夫,这一次记住了她的性别,笑着招呼他俩进去。 “你就留在外面。” 权月拦住欲随他们一起走进去上药的木兮之,“虽然你看不见,但我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害羞啊。” 木兮之:“……” 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一点,分明之前也没进过你害羞,忘了前两日在湖里时候自己有多失礼了吗? 还是说…… 木兮之忽的又想起了那一句“老娘的男人”,脸唰的一下爆红,看的权月和大夫一脸懵逼,随后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转头走了,急匆匆的,险些把自己绊倒。 “他怎么了?” “老夫也不知。”大夫捋着胡子,“看这后生脸通红,许是昨晚没睡好受了寒?” “可能是。” 权月点了点头,“那大夫你一会儿也给他看看,抓点药吃吃。” “老夫看行。” 两人都知道这是玩笑话,笑过就过了,权月支开木兮之,其实是有问题想请教这个大夫。 老老实实的趴着,权月双臂托着脑袋,“大夫,木兮之的眼睛,你也看到了。” 其实昨天他们刚来医馆的时候大夫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木兮之,因为权月看起来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大夫就给误会了。 后来解释清楚之后大夫又问了一遍,但木兮之明显很回避这个问题,或许是真对这些墨守成规的医术失望了,所以不愿意多谈。 大夫也看出了他拒绝讨论这个问题,也就识相的没再继续问,没想到今天反倒是权月问起来了。 “看到了,他这眼疾看起来多像是遗传。” “这您还真猜错了,他的眼疾是后天造成的,头部遭受了重击,随后就瞎了。” “后天造成的?” 大夫有些傻眼,他行医这些年,很少判断错误,没想到还是翻了船,于是开始找补,“这老夫也没有确认,只是看着像而已,既然是之后造成的,就当老夫没说。” 第262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3) “那依大夫您看,他这眼睛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其实权月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真帮木兮之治好眼疾,她只会在这个世界待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她离开,这个世界就会被空间管理局抹除,自然不存在什么未来。 但刚才看到木兮之那样时,权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明知不可能,还是想,万一真有人能在这一个月之内治好他的眼疾呢,反正都是数据世界,发生一些奇迹也不是不可能? 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权月才会问这个大夫。 大夫闻言回答:“这个老夫并不能确定,一切也只能待老夫先为他诊治之后才能下定论,如若是遗传,治愈的可能并不大,但若是像姑娘你说的是后天造成的,或许也不是全无办法。” 可关键就在于,木兮之似乎很抵触大夫。 这一点权月也清楚,“刚才咱们不是说了吗,他很有可能感染了风寒,那大夫您为他把把脉,不过分?” 好家伙,大夫本以为方才的话只是他与这姑娘的逗趣玩笑,没曾想,她竟然已经想到了这里。 “当然了,这是老夫的本职。”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大夫了。”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身为一位医者的天职,又何谈一个谢字,何况老夫可不是白白把脉,可是要收诊金的。” “这个好说,木兮之老有钱了,绝对不会少了您的。” “那老夫的确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了不是?” “哈嘁。” 老实站在外面的木兮之莫名打了个喷嚏,优雅的摸了摸鼻子,心道难道是要变天了? “在想什么呢?” 上完药的权月神出鬼没的突然出声,吓了木兮之一大跳,“无事,只是打了个喷嚏。” “打喷嚏啊,那不得了!” 权月赶紧道,“刚到我和大夫就看你脸红的不像话,就知道你可能是昨晚夜里着了凉,来来来,快让大夫给你看看。” 权月不由分说的拉着木兮之走向大夫,木兮之懵了一瞬,抗拒的摆摆手,“我并没有着凉,什么事都没有,不用看大夫的!” “没着凉那你刚才脸红成了那样怎么解释?” 权月不是风潇潇那个没情商的货,她不是没看出来木兮之那是害羞的表现,但并不妨碍她顺手推舟瞎胡说一通。 她更清楚,木兮之绝对不会说他刚才是在害羞。 果然,木兮之梗着脖子“我”了一句,随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干瘪的解释,“我,我那是热的。” “少来,热成那样也有问题,这么热的天我握着你的手都觉得冰,你还不承认。” 木兮之:“……” 我冰是因为我紧张,不是病啊喂。 权月料准了木兮之什么也不会说,果然,木兮之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你让他解释自己身体异样的原因他也说不出口,把他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着自己被拉到大夫身边,而后被按着坐下。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感染了风寒,看看就看看。 还是你有招啊! 大夫对着权月竖起了一个拇指,表示十分佩服。 权月抱拳回礼,表示一般般,不过玩儿了点面子战术。 眼前一片黑暗,木兮之只能感觉到大夫暖和点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其它的异样。 权月盯着大夫,大夫把了会儿脉抬起头,朝着权月用嘴型无声开口,“只是这样不行,老夫想看看他的眼睛。” 权月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这好办。 随后,权月忽的“呀”了一声,吓得木兮之一激灵的同时继续开口,“木兮之你别动,你眼睛上落了一个死蚊子,我给你吹吹。” 木兮之闻言果真一动不动,权月便立马示意大夫行动。 大夫也是很懂,一手还搭在木兮之的手腕上,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木兮之的眼睛上。 权月动也没动,大夫假意吹着并不存在的死蚊子,左右摆头近距离观察着木兮之的眼睛,也不敢看太久,差不多之后便退了回来,随后皱着眉对着权月摇了摇头。 “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肝脏有些虚亏,抓上两副药调养调养便可。”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不断的对着权月摇头,脸上的表情不慎凝重。 权月也因为大夫的表情而变得脸色有些不妙,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麻烦大夫了。” “小事,公子先坐一会儿,姑娘虽老夫来抓药。” “行。” 权月按住意欲一同起身的木兮之,“你看不见,等着我就好了,抓好了药咱就回去。” “好。” 什么也看不见的木兮之自然不知道权月与大夫之间无声的互动,证明了自己的确没有染上风寒就行。 离开木兮之,权月和大夫来到了一个小角落,确定木兮之听不见之后大夫才开口,“老夫医术不精,看不出那后生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因而没办法对症下药,实在抱歉了姑娘。” 老夫说着自己也是不断摇头,做他们这一行的,见了那么多病人,医不好的不在少数,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的唏嘘。 那么好的一个年轻人,却被这样的疾病拖累,实在让人惋惜。 权月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样,所以内心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因而也并没有多少失望,“行,我知道了大夫,这不怪您,还是得谢谢您,先抓药,以后我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寻访到什么名医。” “说到名医,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大夫忽的想起,“其实那人也不算名医,但的确治好了一些怪病,好几次都将一些将死之人从鬼门关里拽了回来,当真神奇,所以咱们县上的人都喜欢叫他鬼医,只是那人脾气也古怪的很,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一眼,若姑娘能请得动他试试,说不定这后生的眼睛还有希望。” “真的?”权月喜上眉梢,抑制不住的激动,“那大夫您知道那位鬼医现在在哪儿吗?” “这我倒是知道,一会儿我将鬼医的住址写给姑娘你,能不能让他出马,就看姑娘你和这后生的造化了。” “好,谢谢。” 权月倒没大夫这么担心,请不请得动,也得请了再说,还没请呢,没道理东想西想。 第263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4) 从医馆走出,来到街上,权月才发现今日似乎格外的热闹。 不同于昨日小贩的叫卖声响彻天际,今日反倒是人群的议论声占据高峰。 而且还有不少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脸上说喜也不算喜,但说忧却也不算忧。 反正闲着没有事做,好奇心上脑,权月便拉着木兮之随着那些人一同走。 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聚在一起的一大群人,这些人围在一起,同周围的人说着什么,权月拉着木兮之挤进去一看,便看到了贴在告示牌上的告示。 “花灯节?” 权月摩挲着下巴,人傻了,花灯节她倒是知道,可花灯节的日子显然不是最近,而告示上却写着花灯节临近,望县里百姓过节时注意安全,谨防发生类似踩踏事件? 甭管这县城安全意识有多高,反正这是个架空的数据世界,权月也不在意这些小问题,可架空难道也意味着一些默许的东西也改变了吗? 一旁的木兮之听权月念叨着花灯节,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花灯节到了。” 木兮之如此淡定,想来这花灯节也不是这个县自己的节日,可权月还是没想通,带着木兮之走出喧闹的人群之后,两人走在路上,她才开口问道:“花灯节不是在正月十五吗,离现在应当还早着不是?” “你不知道?” 木兮之似乎十分惊讶,权月疑惑的歪歪头,“我该知道吗?” “整个江湖,不知道花灯节的在少数。” 木兮之答道,毕竟就连他这个远离江湖纷争的瞎子都知道花灯节,月亮却不知道,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但木兮之仍耐心的为权月解释道:“花灯节的确在正月十五,但这个花灯节和那个花灯节不是同一个花灯节。” “两个花灯节?” “嗯。”木兮之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抿了抿嘴,才继续道:“这个花灯节,是为了一户被灭了满门的商户设立的。” 权月:“……” 我怎么突然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六年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横空出世,为了在江湖上打响名声,一夜之间灭了一家商户的满门,一家三十七口,无一生还,仅仅是一夜,那三十七人便永远失去了再见光明的机会,而那仅凭一己之力便灭了商户满门的女子至此开始了她的残害生涯,那个人,就是权月。” 权月:“……” 该不该说在听到灭门的那一秒,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权月和他们有仇?” “没有,完全不认识。”木兮之悄声叹了口气,“我说了,她只是为了让江湖上的人都记住自己而已。” 所以便惨无人道的杀害了与自己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陌生人。 “而那商户便是做花灯生意的,权月在那次屠杀中‘一鸣惊人’后,又接连杀了不少人,彻底在江湖上拥有了一席之地。” 善人还是恶人,只要听到权月这个恶贯满盈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圣人道世间并无绝对的善与恶,善人同时拥有着恶,恶人心中也存着善。 可权月不同,她打破了圣人的警世名言,是一个纯粹的,不能用复杂来形容的恶人。 是难得一见,唯一一个,让善人与恶人同时害怕也同时憎恶的一个独立的个体。 她恶的干脆明了,恶的狂放不羁。 从不凭旁人的言论办事,杀人对她来说似乎只是一件能让她开心的趣事,兴趣来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她都会不惜一切把对方杀掉。 随着权月的威慑力越来越大,最后传到世人皆知,人们便想起了当初让权月“一炮而红”的伊始,以花灯为生,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的商户。 “为了哀悼与纪念那户人家,也为了让百姓记住那黑暗来临的一夜,民间便自发设定了花灯这一节日,我避世几年,已经数不太清日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六年了。” 听完木兮之的回答,权月无语的嘴角一直不停的抽抽,坏到让一个世界的人专程为她设定一个纪念日来深刻铭记她的坏,说起来,也算她到达了一种高峰了? 从横空出世至今六年,能惹得整个世界的人民都将她恨之入骨,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估摸着她杀过的无辜之人还真不少。 难怪她看那些凑热闹的人听说要过节了脸上却一点也提不起来什么高兴的色彩,能高兴才怪了,这节日不正是设立来提醒他们“别以为现在的安宁就是安宁,权月一日不死,你们就一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不管和她有没有深仇大恨的人都想杀了她,怕也只是想图一个未来的日子能安生度过? 真是哔了汪了。 也怪不得木兮之对于她的无知这么惊讶了,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道,说出去谁不惊讶? 意识到自己可能暴露了什么的权月赶紧找补道:“原来如此,怪我,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老林避世,出了江湖就一直遭到追杀,竟然连这种事都不晓得。” 江湖嘛,多得是避而不出隔绝于世的人,用这个理由糊弄木兮之倒也合情合理,木兮之也真信了权月的话,话锋一转,问道:“既然月亮是与你的衣服一直生活在江湖之外,又怎惹得如此多的人前来追杀你?” 得,挖了个坑还得自己埋,权月不得不继续撒谎找补:“多亏了我那个好师傅,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忽的有一天,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大批追杀者,为了逃命,我不得不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入世,却还是追杀不断。”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被追杀了?” “是这样的,我来到江湖一是为了逃避追杀,二来,我也想找到我的师傅问个明白,到底他老人家做了什么能引来这么多的追杀。” 木兮之听后沉默了几秒,而后缓缓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你倒也是个可怜人。” 什么事未做,无缘无故遭到各路人马的追杀,师傅也不见踪影,倒是比他好不了几分。 见木兮之似乎有些心疼她,权月赶紧搭上了他的肩:“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感谢我那惹是生非的师傅的。” 第264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5) “什么?”木兮之好奇的问道。 权月咧嘴一笑,眼里流转着调戏的精光:“如果不是我师傅给我找了这么大一摊子事儿,我也不至于跑出深山老林逃命,如果不被人追杀,我也不能在东躲xz时正好遇到了你,所以啊,你说他老人机这算不算事无意之间做了一件好事?” 权月说着,还特意在木兮之耳边吹了一口气,暖暖的,洋洋洒洒喷在木兮之的耳蜗上,像小猫的爪子轻挠而过。 木兮之的脸瞬间爆红,绯色迅速占领了他的整张脸乃至脖根,耳尖更是红的滴血。 逃似的慌张与权月拉开距离,张着唇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笑了。” 他似乎羞极了,虽看不见权月,但仍是不敢看他,低着头手更是尴尬的不知怎么放才好,无措的样子更是逗得权月笑开了怀,“好好,我不说笑了。” 本是权月的妥协,没想到木兮之脸忽的有些不明媚,细看,似乎是有些失望。 权月也聪明,哪儿能猜不出木兮之心中所想,估摸着觉得她这么快就改了口,似乎就表明刚才她那些话当真只是玩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喜欢欲拒欢迎,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套。 可也没人说这只是女人的特权,男人闹起别扭来,也是别有一套。 “回去。” 木兮之继权月突然刹住车之后脸上的红润迅速消散后开了口,“热起来了。” “好。” 权月本是想开口找补几句的,但看木兮之没那个心思,也就没说。 同样是隔着衣物拉着木兮之的手腕,两人走回客栈,正碰上在里面喝酒的土匪头头。 土匪头头喝的欢快,顺便还调戏了一手小姑娘,青天白日的,嘴里污言秽语不断,调戏的正开心呢,权月便带着木兮之回来了。 土匪头子瞬间一个大步离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跟吃了屎似的极度精彩,与昨晚被权月威慑到的样子不太相似,哆哆嗦嗦的,抖若筛糠。 早晨土匪小弟给权月送早饭离开时,权月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回到后厨土匪头子便立马靠了过来,两个人摊开纸条一看,疑惑之间冷汗长流。 纸条上别的没写,就只有八个大字“老实闭嘴,否则弄死”。 这俩还没搞懂这其中什么意思,另一个小弟便匆匆跑了过来,告诉他们客栈老板醒了,嚷嚷着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土匪头头,务必去见他一面。 料想那老不死的现在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土匪头子揣着纸条就去见了客栈老板。 可现在想起来,要知道客栈老板会说什么的话,他绝对不会再燃起那么旺盛的好奇心。 面前这个被男子称为“月亮”的姑奶奶,她哪是月亮啊,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权月! 难怪他瞧着她就直哆嗦,他能不哆嗦吗,权月杀过的人比他吃过的饭还多,那些被她杀过的人有几个是正儿八经因为得罪了她才被杀的,都是无缘无故就被一刀咔擦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一个长水县名不见经传,仗着舅舅是主簿便在长水县作威作福实际上根本没杀过人只为了能靠着蛮横无理混口饭吃的小土匪,一不小心蚊子叮了大象腿,他还有活路吗? 土匪头子想跑,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跑到哪儿去。 客栈老板给他出主意,让他把他放了他去杀了权月或者不放了他,他和小弟们去杀了权月,土匪头头更是不敢。 那可是权月,多少高手联合围剿都没能把她弄死的权月,让他一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唬人混吃等死的小土匪去杀了她,真不是这老东西蓄意打击报复? 他又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别说有贼心没贼胆了,他连点贼心都不敢有,生怕一被这魔女察觉到了,下一秒就能被五马分尸。 其中一个小弟说要不他们直接把这事儿告诉他老舅,让官府的人来逮捕这个恶女,他更是没一把敲开这个小弟的头看看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这事儿他听他那主簿舅舅讲过,为什么权月混迹江湖耀武扬威这么多年朝廷也拿她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是朝廷软弱? 其实不然,朝廷再不行,也不至于连一个形单影只的江湖女魔头都管不了。 之所以看起来管不了,一是朝廷与江湖本就存在着一种默契的规则,江湖中的大小事,朝廷能不管则不管,实在江湖管不了了,朝廷才会趁此机会拿点好处约束江湖。 权月已经成为了这种江湖管不了了的特例,可为什么朝廷还没出手管呢? 舅舅告诉她,因为朝廷需要权月这种一个人便能震慑整个江湖的恶人。 许多朝廷不能做的事,背地里都会联系权月,让她以极恶的身份代他们出手。 前两年功高震主似有造反趋势的大将军,去年勾结别国出卖本国信息的尚书大人,两位朝廷重臣,皆死于权月手上,朝廷为什么还是拿她没辙?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是皇帝想看到的结果! 朝廷与权月,存在着一种秘而不宣的合作关系,权月帮皇帝解决一些他不好解决的棘手敌人,作为交换,皇帝便会对她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各地被她搅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朝廷便做做样子随便派点所谓精兵送她手上杀。 既给百姓做了样子,又没有破坏皇帝与权月之间的合作。 土匪头头的主簿舅舅是个聪明人,他早把这一切都看透了,但却没和任何人说,只是喝醉了,和他这个愚蠢的大侄子提了几嘴,并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把这个黑暗的事实宣扬出去,否则不管是权月还是朝廷,都不会放过他们。 舅舅说,怪只怪他们没能摊上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一心只追求他的权势,又恰逢江湖上出了这么一个害人精罢了。 土匪头头听完大受震撼,几夜几夜没敢合眼,为了自己的小命以及家人的小命,他到底听了舅舅的话,没和任何人说。 既然朝廷和权月之间存在着这样的关系,那么即便他将这件事告诉他舅舅,舅舅也什么都不会做。 第265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6) 不但什么都不会做,相反,为朝廷效力的舅舅以及县老爷甚至可能为了将已经掀开一角的遮羞布盖好,无情的杀了他那几个小弟。 虽说土匪头头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他到底也是人,这几个小弟跟着他这些年,把他当亲大哥一样对待,他能不考虑他的小命吗? 所以他狠狠的敲了那个小弟的头,冷着脸恶狠狠的警告他不要再打这样的注意,更不要向外人提起只言片语,乖乖的,老老实实的按权月吩咐的去做,别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土匪头头是当着客栈老板的面这么警告小弟的,客栈老板听后对他破口大骂,骂他连做人的最后一点良心都没了,简直禽兽不如。 骂过之后,客栈老板又不停的哭诉着当年他是如何如何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被砍了手臂双腿抬着回来的样子,说实话,土匪头头有点动容。 但他是坏人,他也很自私,客栈老板的儿子越可怜,他就越害怕,如果他不照着权月的吩咐办事,会不会也沦落到客栈老板儿子那样的下场。 死了不说,还要被分尸,那得多惨? 所以土匪头头无视了客栈老板又哭又闹,只是警告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权月现在嘴里说着“不崇尚杀人”,可谁知道如果她被惹毛了,这种没有心的恶人,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随后土匪头头就回了客栈,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平日什么德性就什么德性。 不得不说,在权月回来之前他都装的挺像的,但甫一看到权月,内心深层的战栗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明明笑着,却比十八层地狱长着獠牙的恶鬼还要恐怖,只是盯上一眼,便是遍体生寒,腿肚子发抖,恐惧不断滋生。 土匪头头也不知是昨天晚上被权月给打聪明了还是怎么的,看到木兮之后一下子就弄懂了她纸条上那八个字的意思。 老实闭嘴不仅仅是指不要把她是权月这件事宣扬出去,更重要的是,不要在木兮之面前提起只言片语。 想想也对,就权月这种人,除了靠骗,全天下还真有人敢和她在一起吗? 谁又不怕她哪天一个高兴兴趣来了便不管不顾的杀了枕边人? 权月看了土匪头子一眼,看穿了他隐藏不住的害怕,想必那客栈老板醒来之后已经将真相告知与了他。 同时,权月也看到了土匪头头的妥协和“坦荡”,头脑如此简单的人,竟然真没有着急忙慌的去找自己的老舅出主意倒是让权月有些愕然。 不过这也正随了她的心意,遇上这么识相的,也懒得她再抽时间去找一趟那主簿了。 对着土匪头头点了点头,权月才扶着木兮之回到了他的房间,他似乎心情还是不怎么明媚,虽然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眼睛里也没有流转的情绪,但一个人因心情的转化而绽放的不同的磁场权月还是能捕捉到的。 “木兮之,咱们来下棋?” “下棋?” 失明之前他的确喜好下棋,可失明之后,哪有那个能力再摸棋盘,多少个日夜手里捏着棋子彻夜无眠,时间久了,倒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执着了。 “还是算了。” 木兮之哑然摇头,“我看不见。” “没事儿。”权月摆手并不在意,“你只管动嘴,放棋子这件事我来做。” “太麻烦了。” 木兮之不想这么麻烦月亮,何况看不见,他也无法分析棋局的走势,用语言来描述,总归是少了些什么。 见木兮之的确提不起什么兴趣,权月也只好作罢,但她没急着走,而是坐在了他身侧,开口问道:“反正现在闲来无事,要不你和我讲讲权月?” 提起权月,木兮之比权月本人的了解还是要多一些,到底江湖各处都流传着她的传说,他便是想不知道也难。 “你知道她长什么样吗?” “我没有见过她,虽然见过她的人很多,但那些人几乎都死了,偶然能听到那些活着的人传下来的描述,也是各个版本都不相同。” 木兮之说到这里还笑了笑,故意玩笑道:“不过其中有一个版本的描述倒是和你很像,有人说权月虽然性别女,但长相却是雌雄莫辨,不仔细观察,很容易将她误认为一个男子。” 权月:“……” 我不想听了。 “既然没什么人见过她,那她岂不是随便走在街上也没人能认出来?” “倒也不全是。”木兮之摇摇头,“虽说多人不了解权月的相貌,但她有一个特别的标志。” “是什么?” “她的佩剑。” 果然。 权月就说她好歹也是个大杀器,行走江湖没点武器傍身实在太说不过去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到这里的时候佩剑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还是说,佩剑其实没丢,只是在茅草屋时她没认出来,所以就给放在那里了? “怎么个特殊法?” “她的佩剑,是由人骨制成的。” 嚯! 饶是淡定如权月也稍稍惊了一瞬,“人骨制成的佩剑不会太脆了一点吗?” 那都算不得剑了,骨头本就脆弱,常年暴露于空气中日晒雨淋又被鲜血浇灌着,不会更加酥脆? 怕是砍个萝卜都困难。 “本当如此,可你忘了,她是权月。”木兮之道:“不管什么样的武器在她都上都能成为绝佳的杀器,即便是一片叶,一根针,偶然吹过的一阵风,她都能将它们变为最强的杀器,且从出世至今,她从未使用过那佩剑一次,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脆不脆的问题。” “她都不用,干嘛还带着那玩意儿?” “或许是因为那人骨太过特殊了。” 又来了,权月被吊起了好奇心,“怎么个特殊法?” “那是她父亲的骨头。” !!! “有,有点狠啊。”权月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把自家老爹的骨头用来做佩剑,她该不该说自己很牛逼? 真不怕鬼呗就,多瘆人啊。 悄悄看着的430:“……” 装,你可劲儿装。 也不知道是谁在兽人世界的时候为了抢走族长的地位,二话不说直接掏刀把她亲哥的头给割了下来。 虽说那货也是死有余辜,也确实是空间管理局下发给权月的任务,但权月可从来没怕过亲哥变鬼回来找她的好吗? 第266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7) “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恨透了她的父亲。” 木兮之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我曾听人说过权月的身世,相传十几年前某个小村落闹旱灾,勤勤恳恳种地的村民颗粒无收,又恰逢旱灾之后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一下个把月,险些将整个村子都给淹了。” 木兮之以前好奇,也打探过这个故事的虚实,从一些老一辈人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那年确实有那么两次天灾的发生,不仅是那个小村落,其实很多村落县城都遭了殃,那个小村落只是其中之一。 刚经历了旱灾,又紧接着经历洪患,大雨连绵不断,泥石流断住了那个村落唯一一条去往别处的道路,村里几十口人,家里没有粮食,又出不去,望着连绵不断的大雨,别提有多绝望。 大家吃空了所有能吃的食物,雨还在下个不停,食物没有了,大家便不可避免的开始饿起了肚子。 一两天倒也还好,但三四天不进食,不少人都饿的头晕眼乏大脑昏聩,孩子饿的直哭,大人也饿的提不起力气。 野草也被挖光了,有一些人开始吃起了草吃起了泥,若是幸运在泥里挖到了一根蚯蚓,别提有多高兴。 可那些东西虽说看似能填饱肚子,但到底吃不得,本就饿的人吃了草吃了泥更是上吐下泻,肚子空落落的,什么都吐不出来,徒徒呕出一大滩血水。 一开始村民想着,再坚持两天,再坚持两天,待雨停了,他们再组织起来将路修好,路修好了,就能找到吃的了。 可随着大雨越下越久,越下越久,村民眼里的希望慢慢丢失,他们知道,或许自己真的等不到了。 人一旦被逼到了绝路,大多时候会做出自己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实在没有东西吃,但又不想死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吃人。 虽然困苦但一直和谐的村庄终于在天灾的面前,暴露了最根本的人性。 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有的人饿了许久,已经处于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而有的人饿了许久,虽然大脑昏沉浑身无力,但仍能提起一丝力气。 饿的根本走不动道儿的老弱病残成了牺牲者,大雨吞没了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发出了最无力也最凄惨的嘶吼,哗哗流下的不只是透彻的雨,还有浑浊的血。 “听说,权月一家,就是那个村子的村民。” 木兮之说到这儿,稍有些动容,但不是心疼权月,而是为那绝望的人间悲情感到苍凉。 他听说,那个时候权月才几岁,家里一切可以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她和父亲母亲饿了几天,她饿的两眼发昏,大多时间脑袋都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睡着,空空的肚子转着筋的疼。 模糊间,小权月似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挣扎着勉强睁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娘双眼死死的睁着,心口上插了一把菜刀,浑身是血。 而她的爹,像极了最原始的野兽,趴在她娘的身上,疯狂的撕咬着她娘的血肉。 鲜红的血沾满了他的全脸也不点不在乎,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噬着还温热的人肉,眼底是一片让人看不懂的猩红。 小权月疼的出不了气,好半天才勉强叫了一声“爹”,男人闻言愣了一瞬,转过头来,嘴上还叼着一块肉,疯狂一笑,拿着菜刀剜下女人心口的那块软肉,朝着权月递了过去。 “来,月儿乖,吃口肉,吃口肉就不饿了……” 血淋淋的肉被拿在手里还在抖,接触到的那一刻,带着稍暖的温度,小权月睡在湿潮的木板床上,却只能感受到周身的颤抖与冰凉。 “那她最后吃了吗?” 权月双手撑着下巴,木兮之的描述很细致,不可否认里面绝对带了一些自己的解读,毕竟他并没有身临其境,那些话语也只能凭空臆想。 到底当时具体是什么样子,当今也只有权月本人知道了。 “吃了。” 木兮之回答的异常肯定,描述完那种残忍的场景,让他自己也感受到了些许的不适。 权月倒不意外自己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小四说这个世界的权月是参考她本人的性格稍加修改而成的,权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也就代表小权月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为了活命嘛,不磕掺。 但为了装样,权月还是演出了百分之两百的震惊,惊呼一声道:“吃了?” “是的。”木兮之点点头,“不过吃的不是她的娘亲,而是她爹。” “哈?” 这走向权月的确没有猜到,诚然,木兮之听老一辈说到这儿时也非常震惊,“这是当年那个村庄里活下来的村民说的。” 大雨下了一月有多,终于停了下来,又隔了几日,官府的人勉强将泥石流清理干净,也总算是疏通了一条泥泞的道路出来。 当官府的人来到这个村庄时,几十户人家,死了一半有余,其中不乏走投无路用自己的血肉为家人搭出一条生路的尸体。 撕碎的肉连着骨头,惨不忍睹的画面让那些前来救援的官兵抑制不住的大吐特吐。 村民陆陆续续被救出了村庄,当村长带着官兵找到权月家时,看到的就是她抱着父亲的一条手臂啃咬的画面。 一张小脸上很多血迹已经干在了上面,裂出一道道纹路,新的鲜血又将其填充弥补,滑出血痕。 听到声音的小权月怔冷着抬起头,双眼无神,只剩麻木。 大家心疼着这个孩子的同时,也惧怕着这个孩子,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用一把菜刀杀了自己的父母,吃了他们的肉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权月凭一己之力杀了两位成年人,大家都对这个孩子避而远之,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嫌恶与恐惧。 小权月一声不吭,不知道是懒得解释还是不屑于解释。 后来经仵作验尸之后大家才知道真相,又从这细枝末节中推敲出了整个故事线,可还是没人敢接近她。 “就这么过了一阵子,官府正苦于该不该将这些吃人的村民定罪时,权月突然失踪了,随之一起不见的,是她父亲的腿骨。” 第267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8) “而当她再出现于世人眼前时,已经变成了那个无恶不作,十恶不赦的女魔头,身上永远携带着一把用骨头制成的短剑,大家都知道,那是她父亲消失的那根腿骨。” 木兮之感叹着说完,又道:“我想,权月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与她小时候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毕竟亲眼见证了父亲吃了自己的母亲,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面对着所有人投来的各异目光,谁又能淡然处之,任其随风飘散不在心头留下一丝痕迹? “我猜过她的想法,或许她做这一切,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报复,她过的不好,她被世人所唾弃,那凭什么她要让那些人好过?” “你猜的有道理。” 权月给出了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毕竟根据她做的那些任务统计,里面的大反派通常都有一个非常凄惨的童年或者是经历过非常深刻的情伤才会选择走上与旁人不同的道路。 若是什么事儿都没经历就成了大反派,除非说他天生有病,否则人设实在不太好立住不是? “可这也不应该成为她杀害那些无辜之人的理由不是吗?” 木兮之与其他人一样,对于权月的所作所为十分不解,“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她恨他们算正常,可多得是一些人,根本不认识她,也根本没向她散发出一丝恶意,她仍旧眼也不眨就那么直截了当的取了他们的性命,灭了满门都算好的,多数时候她都会故意留下一个人独活于世间,让他们承受失去亲人与爱人的痛苦,那些人,做错了什么呢?” 她甚至在享受,享受数不胜数的杂兵拼了命想要向她寻仇的可笑模样,不杀不伤,遛狗一般的戏耍,腻了,便是利落的解决。 她给人希望,掺着绝望,这难道,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吗? “她病了。” 权月说的认真且严肃,“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的的确确的病态,权月说:“权月有病,心的那一块儿病了,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是啊。” 木兮之赞同的点了点头,“她病了,没人治得好,所以唯一能让她解脱也让被她残害的人生活在她阴影之下的人们解脱的办法,就是杀了她。” “你说的对,确实该杀了她,这样的人,已经不配活在这世上了。” “只是可惜,我一没有武功,二是个瞎子,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 木兮之低头苦涩一笑,权月看着他,动了动嘴,到底什么也没说。 两人沉默无言了许久,权月才拍了拍她的肩:“总有那么一天的,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世上恨她的人那么多,她蹦跶不了多久,你知道你唯一需要做的是什么吗?” “什么?” “过的快乐且幸福。” “嗯?” 木兮之不解的歪了歪头,权月解释道:“权月恨这个世界,也恨这个世界所有生活的幸福美满的人,你过的越幸福,对她来说就越煎熬,相反,人们越生活在对她的恐惧之中,她才会越快乐越得意不是吗?” “是这样吗?” 木兮之眨眨眼,复又点点头,微微一笑,“你说的有道理。” “是?”权月咧嘴一笑,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我只要不张口,我一张口那绝对就是警世名言啊警世名言。” “噗。” 因提起权月而从心底漾起的那丝异样感随着权月故意的耍宝烟消云散,木兮之哑然失笑,眉眼弯弯,美得不似凡人。 真是美人啊美人。 权月咂咂嘴,可惜这么个美人似乎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啊,要不要趁着他还不知道她身份之前先把他睡了呢? 权月很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木兮之好长时间没听到她说话,开口问道:“月亮?” “嗯?” 权月回神,“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睡了你。” 430:…… 它家宿主在这件事上总是不屑于隐瞒,直白的像个大傻子。 话题突然转到了这上面,木兮之大脑有了片刻的宕机,半秒之后,脸突然爆红,与之前好几次脸红相比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红的发顶儿似乎都开始冒起了烟,无神的双眼都开始转起了圈圈。 手不听使唤,木兮之尴尬的抬手在空中挥了挥,抓着一团软绵绵的空气,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也没吐出个像样的字来。 权月看着着实有趣的紧,半天不说话,托着腮欣赏木兮之害羞的反应,看够了才笑着开口:“好了好了,我就那么一说,也没说要真做啊,你怕什么?” “我不怕。” 也不知权月这番话到底戳中了木兮之哪个点,这个男人忽的挺起胸膛,凛然道:“要怕也应该是你不是吗,我是男人,这个问题怎么看都是身为女子的你吃亏才对。” “真的假的?” 权月故意凑近了木兮之,知道他看不见,所以抬手捏住了木兮之的耳垂轻轻的搓揉着,木兮之本就红透的一张脸更是红到滴血,嘴皮子轻颤着,权月轻笑:“怎么我看起来,好像是你比较吃亏啊?” 她故意放软了音调,中性的音色显得越发的磁性,活像一棵老树蕴荡的一圈圈年轮,绕着圈圈搅得木兮之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 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当情场小白遇到了权月这个情场老手,管他是男是女,都只有被撩到无法反抗的份儿。 一个我字被木兮之吐出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颤音,感受到不太熟悉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木兮之越发的紧张与忐忑,口干舌燥到喉结滚动,心脏扑通扑通锤着单薄的胸腔,似乎激动的快要跳了出来,木兮之屏住呼吸,下意识闭上了眼。 殷红的薄唇距离浅粉的薄唇只剩分毫之距时,权月终于停了下来,细看木兮之紧闭着眼颤抖的睫毛,终究还是没有亲下去。 习武之人布满老茧的手穿透木兮之的发丝扣着他的后脑勺,摩挲着头皮,又痒又麻,木兮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以为的动作,缓缓睁眼时,权月的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柔声细语:“好险啊,差点亲下去。” 第268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29) 她抬手轻轻戳了戳木兮之的脸颊,张口闭口之间,气息吐在他的唇边,“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说着,权月抬起了头,离开了木兮之略显滚烫的额头,笑道:“不然吃亏了怎么办?” 权月离开的那一瞬,木兮之也不知是轻松还是惋惜,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动作很轻,权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 他似乎信了权月的话,没有再反驳。 两人再度陷入短暂的尴尬当中,木兮之的脸还爆红着,双手放在腿上,有些局促与无措。 权月笑着推开窗户,热风吹了进来拂过木兮之的脸蛋儿,他反而觉得凉爽,可见刚才他的脸到底有多红。 权月见他尴尬,“呀”了一声,一惊一乍道:“刚才没注意,这么一看原来已经快晌午了啊,你想吃什么,我叫那几个土匪去做去?” “我不挑食。” 木兮之倒没有撒谎,他没什么忌口,给他什么他都能吃,只要别像月亮做得那个鱼让他拉肚子就行。 “好,那我就让他们随便做了。”权月嘀咕着:“虽然那几个小子没什么大本事,做饭倒是色香味俱全,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说话间,权月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木兮之听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直至完全听不到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脸,木兮之小声道:“木兮之啊木兮之,你清醒一点啊。” 回答他的,只有呼呼吹过的暖风。 权月走下客栈二楼,在后厨找到了缩在一起玩骰子的几个小混混,随手揪起了土匪头头,对着几个颤颤巍巍的小弟吩咐道:“饿了,做点好吃的一会儿送上去。” 见几个人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点头,权月才满意的提着土匪头头去到一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土匪头头的手心已经冒起了细密的汗水,被权月放开,他赶忙搓了搓手,狗腿子的点头哈腰道:“姑奶奶找小的是有什么吩咐吗?” “那客栈老板醒了?” “醒了醒了,但太闹腾了,我们就一棒子把他敲晕了,但姑奶奶您放心,还留着一口气儿呢,绝对不会死的!” “有气儿就行。”权月抱着双臂靠在柱子上,双眼微眯,似两把刀子甩到了土匪头头身上将他定住动弹不得,又问:“那他醒来之后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啊。” 土匪头头一副很疑惑的表情,“那老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傻了,反正一张口就是些的胡言乱语,我们一个字都没听懂,烦又烦得很,就把他打晕了。” 不得不说,在保命装傻这方面,这些个土匪倒做的不错,演技逼真,权月很满意。 看她那个笑,土匪头头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大松一口气,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水,“姑奶奶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吗?” “还真有一个。” 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递到了土匪头头手里,权月示意他打开看看,里面赫然写着医馆大夫给权月那鬼医的地址。 “这个地方你知道在哪儿吗?” “额……”土匪头头尴尬的抓着后脑勺,忙道了一句“姑奶奶稍等片刻”便几步跑到了自己小弟身边,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权月仔细一听,好嘛,原来这家伙不认字儿,在请教他唯一一个认字儿的小弟这上面写的什么。 也难为他今早看懂了她写的什么了,估计也不是他看懂的,而是他小弟看懂的。 问完之后,土匪头头一点不敢耽搁,马上跑了回来,怕权月怪罪,赶忙道:“原来姑奶奶是想找那个鬼医啊,这上面的地方小的倒是知道在哪里,但是的确有些偏僻,若是姑奶奶不嫌弃的话,小的可以带姑奶奶去。” “那感情好啊。” 有人带路就不用权月费劲啦的自己去找了,省去她一个麻烦,她没有不愿意的道理。 权月高兴的拍了拍土匪头头的肩,拍的他是冷汗长流,生怕她稍稍一用点劲儿自己的骨头就能立马碎咯。 “你小子这聪明劲儿真是深得我心啊。” “姑奶奶这说的哪里的话,能为姑奶奶分忧解难是小的们的荣幸。” “嗨呀,嘴好甜,搞得我都想收你做小弟了。” 权月哥俩好的搂住土匪头头,吓得他直哆嗦,又忍不住好奇道:“姑奶奶想寻这个鬼医,是为了楼上那位公子。” 毕竟这权月看起来没病没灾的,没事儿寻鬼医干什么,怎么想也只有是为了木兮之了。 “没错。”权月干脆承认,“既然你知道,我再拜托你一件事儿。” “姑奶奶话说重了,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哪儿能得姑奶奶摆拜托,真是折煞小的了。” 这漂亮话说的嘿。 权月满意的眯了眯眼,“这事儿说来也不难,我是为了木兮之的眼疾不假,但他对就医这个问题十分排斥,所以……” “明白了,小的一定什么都不说,绝对不会让木公子察觉到不对劲的。” 看看,这人开窍了就是好! 权月高兴的咧嘴一笑,“行了,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忙你的去。” “好嘞。” 终于得到了权月的首肯,土匪头头一溜烟儿就跑到了自己的小弟身边,叽里咕噜的把权月的吩咐告诉他们,几个人忙不迭的点头,生怕慢了会引起权月的不满。 权月能在这个世界耽搁的时间不长,既然能快速找到鬼医的住所,她也不愿意多浪费之间,午饭吃完睡了个午觉,便悄悄出了客栈。 不急着把木兮之也带过去,是因为医馆大夫说过那鬼医脾气古怪,给她送午饭时土匪头头也给她提了一嘴,同样是这个问题。 权月怕只怕她就这么二话不说把木兮之带去了,吃个闭门羹倒还好说,没谈妥让木兮之知道了她想做什么还失败了才是最伤脑筋的。 所以权月左思右想,还是觉着应当自己先去试试这水的深浅,若她能说动这个鬼医帮忙,让他再配合演个戏,到时再带着木兮之去也不迟。 土匪头头倒是贴心,害怕她晒着太阳,还特地给权月准备了一把油纸伞,点头哈腰的在旁撑着,可谓高调至极。 第269章 江湖处处是敌人(30) 两人走在街上,人一如上午那般多,似乎这滚滚的热浪并不能温暖他们凉透的心底,一路走出来,权月收获了不少县上百姓好奇的目光。 这几个土匪平日干的混蛋事儿不少,特别是身旁这个土匪头头,仗着自己的舅舅是主簿,算半个官职,更是耀武扬威天天在这地界儿横着走。 一般的小老百姓断是不敢招惹这么横行霸道之人的,这一路没少有人曾经被这土匪头头霸凌过。 正是因为他的蛮横无理,惹得这些百姓怨气连连,忽的见到他跟个狗一样伺候着旁人,对这些人来说才是一种难以接受的冲击。 这一路走来,可谓议论不断。 “诶,你看,崔家那土匪怎么回事儿,竟然给别人撑起了油纸伞!” “哎哟天呐,这真是天上要下红雨了,他这是怎么了?” “他前面那个年轻人你见过吗,是什么世家的公子还是哪位大人,竟然能让他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那小伙儿蒙着布,大半张脸都被遮住嘞,谁看得出来他长啥样啊。” “我好像见过他,就昨儿,他和另一个看背影就器宇不凡的男子去了李老板的客栈,开了两间上房来着!” “我今儿早好像也见过他,身旁同样有个男子,同样蒙着面罩,神秘的很哦。” “估摸着是什么大人物。” “我觉着也是,没点东西怎么能震住崔家那混蛋小子?” “你们说的这么热闹,都说他旁儿有个不凡的男子,我怎么不见着?” “你想见呐,自己去客栈开眼呗,李老板那客栈离这儿又不远。” …… 权月没有仔细听那些人的谈话,小老百姓平日被生活桎梏着,一见着八卦自然兴奋的紧,要讨论随他们讨论,反正讨论过后,这些人也不会真做点什么。 只不过有一点让权月很生气,拳头捏了又捏,咬碎了一口银牙才勉强忍住暴打这些八婆一顿的冲动。 至于这原因,自然还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她认成了一个男人。 她不就是长得高了点儿,胸小了点儿,气质不凡了点儿吗,到底哪里像男的了,啊? 若不是她急着去找那鬼医,权月真想给这些人好好上一课,不要以貌取人的课! 土匪头头带着权月在路上走了不短的时间,东拐西拐,一会儿问权月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又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去茶馆坐下来喝口茶,当真是把权月当姑奶奶供着。 只不过权月并不累也不渴,她看着乖的要命的土匪头头,嘴角一边勾起,“我说,你是有多想让我停下来歇一歇啊?” “啊?”土匪头头一吓,忙解释:“我也是怕姑奶奶你累着,这不怪这天儿太热了吗。” 权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挺热的。” 她笑着看向土匪,“你看你这一身汗,要不是天儿热,我还以为你是心虚才出了一身冷汗呢。” “怎么可能!”土匪头头激动的眼睛都瞪圆了,“能伺候姑奶奶是我们坏人的荣幸,我怎么可能做什么心虚的事情呢!” “我就顺嘴一提,瞧给你激动的。” 权月哼笑了一声,又道:“快走,我对那个脾气古怪的鬼医倒是好奇的很呐。” “好嘞好嘞。” 土匪头头说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要说这鬼医住的地儿是真偏,权月跟着土匪头头的指路一路拐,拐的她这个字人不是路痴的人都快变成路痴了才终于停到了一个宅子前。 还得是土匪头头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才能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这要是真让权月自己找,她能从今天下午找到明天去。 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好老头儿,可让我好找啊。” 给土匪头头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上前敲门,“叩叩叩”三声,不轻不重,不多不少。 敲完门后两人便静静地在门外等了起来,等了一会儿,门内一点儿动静也无,权月不耐烦,自己亲自出马又去敲了几下门,力道不小,发出的声音足够让宅子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权月危险的眯了眯眼,她知道里面有人,内力是个好东西,她能感受到这宅子里有个喘气儿的在,但那喘气儿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这敲门声动过。 果然是个古怪的主儿。 “姑奶奶,咱要不明……” “哐”的一声,土匪头头那句“要不咱明天再来”的话还没说完,权月已经一脚抬起,将木门踹了个稀巴烂,碎屑落满地,宅子里传来一声怒吼。 “是哪个不识相的东西敢踹老头子的门!” 宅子里急匆匆的跑出来了一个小老头儿,小老头儿没有头发,胡子倒是不少,一大把山羊胡挽成了一个麻花辫吊着,说不出来的滑稽。 小老头儿个子不高,但气势却不小,布满褶皱的一张脸怒气冲冲,年龄大了,后背却挺的直直的,一点儿也不佝偻。 他动作倒是快,三两步就跑了出来,见到权月和土匪头头时愣都没吭一下,一个箭步跑到两人面前,跳起来就打了土匪头头一巴掌,而后他还想伸手给权月的脑门儿也来一下子。 若是别的有求于他的人为了讨好他或许会乖乖的站在原地任他打,可权月终归是权月,躲倒是没躲,只是一抬手,一把薅住了鬼医的胡子,鬼医还没落下的手瞬间不敢动了,气呼呼的瞪圆了眼:“你干什么,放开老头儿我的胡子!” “好。” 权月笑着放开手,鬼医退后一步,胡子要紧,也不再对权月下手了,转而蹲下身,心疼的捡起木门的碎片,“老头儿我的门啊,跟着老头儿我几十年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不是我。” 土匪头头还没说话,权月先开口了,一手指着土匪头头,“他脾气大,我怎么拦也拦不住,老先生要怪就怪他。” 土匪头头:“……” 这种场景莫名有点熟悉是怎么回事? 鬼医:“……” 你看我像是相信你的样子吗? 但毕竟也没看见,纵使不信,鬼医也反驳不出来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两人:“说,你们来干什么的。” 第27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1) 提起正事儿,土匪头头似乎比权月还要来劲,赶忙道:“鬼医大名江湖皆知,您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来找您干嘛的是?” 土匪头头搓着手,一双小眼睛笑的眯了起来,看起来颇有些猥琐。 鬼医不怎么出门,但还是听过土匪头头的名声的,臭名昭着的小混混点头哈腰的跟在一个蒙面女子的身后,可见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 嫌恶的摆了摆手,鬼医抱着被踹坏的门木头,道:“老头子不管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你们把老头子的门踹坏了,还想老头子帮你们,门儿都没有,赶紧给我滚。” 说着,他抱着门板将权月和土匪头头一起往外赶。 这小老头儿虽是医者,老态龙钟看起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没想到也是个练过的主儿,三脚猫的功夫不算太高,但比之于土匪头头还是有富足的地方。 三两下将踏入宅内的两个人赶到了门外,鬼医冷哼着转身往回走,直接不对,一个转头,果然,那女子又跟了上来。 “你干什么?” “自然是来寻求老先生的帮助。” “说了不帮,不帮,你是眼瞎还是耳聋?” “嘿老不死的,你拽什么拽,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不听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 权月还没说什么呢,反倒是土匪头头先跳了脚,将狗仗人势这个词语发挥的算个淋漓尽致。 鬼医不屑的睨了他一眼,出言道:“她是谁?不过一介女子,天王老子还是地府阎罗?老头子今儿还就把话放到这儿了,就算真是天王老子来了,说不帮就不帮,怎么地!” “老东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土匪头子说着,作势就要出手,权月没动,鬼医仍旧一副看傻逼的模样看着土匪头子,“怎么着,你想把我怎么样,杀了我,那来呀,要杀要剐随便你,老头子活了这么久了,早活腻了,你来啊。” 不得不说,鬼医这不怕死的架势像极了昨晚的权月,直直的伸着脖子朝着土匪头头走去,当真是雄赳赳气昂昂,没有一丝畏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得出去的人总是会让瞻前顾后的人害怕,土匪头头被鬼医这架势喝得连连后退,刚想跑,权月抬腿对着他的小腿肚子就是一脚。 “噗通”一声,土匪头头面朝下栽倒在地,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权月阴测测的声音响起,“目无尊长口出狂言,该打。” 这个“打”字硬生生被权月说出了“杀”字的气势,土匪头头闻言冷汗一冒,老老实实的趴着不敢动了。 鬼医见此情景眯了眯眼,目光落到权月身上,带着审视,“怎么着,故意做这么一出戏想吓老头子我?” “老先生说笑了。”权月说着,一只脚没忘了在土匪头头背上踩上两脚,眉眼弯弯,动作与表情乃至声音都极其不符,“晚辈来此是有求于您老人家,又怎么敢吓您呢。” 鬼医闻言冷哼一声,神色不明,“甭管你是来干嘛的,老头子说了,不帮就是不帮,撒丫子赶快给我滚蛋。” 话落,鬼医再次转身往宅院里走,权月仍旧没有拦着,而是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面走着。 鬼医感觉到了身后的人,不爽的操上一旁的竹苕帚扫地赶人,扫一下权月退后一步,把人扫到门外,转身往回走,没一会儿,她又跟了上来。 鬼医烦不胜烦,一张老脸气的不住扭曲,“你丫的烦不烦,麻溜的滚行不行?” “恕晚辈再难从命,在老先生同意帮忙之前,晚辈哪儿都不会去的。” 来之前权月早已做好了没有那么好办事的心理准备,也打定了主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让鬼医妥协,就这么放弃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鬼医打心里知道若真动起手来他绝对不是这个年轻女子的对手,但气不打一出来的情况驱使着他放下理智,鬼医操着苕帚,猛的打在了权月的手臂上。 面对一个习武之人,又在盛怒之下,他下手可一点没有留情面,偏生权月也没有躲,硬生生接下这一苕帚。 她不是铁做的,又没有蓄起内力防御,灌注了内力的竹条打在身上犹如钢铁,权月闷哼一声,仍旧岿然不动。 鬼医也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的站着挨打,不可避免的愣了一瞬,很快,脸上又被怒意所替代,“你甭跟老头子整这些虚招,你以为老头子我会心软?那你就想太多了。” 说着,他又给了权月一下,看她是个女子,鬼医也不好直面她的胸膛,转而一个侧身打在了权月的背上。 又是一声闷哼,权月没站稳退了半步,土匪头头见此惊呼一声,连忙爬了起来,“姑奶奶没事儿,你后背有伤,裂开了就难办了!” 说着,土匪头头满含怨恨的瞪着鬼医:“指着一个姑娘有伤的后背打,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难道你是?” 鬼医话虽这么说,但望向冷汗频出的权月时眼里还带了点心虚,“受伤了都不知道躲一下,活该。” “你……” “行了。”权月幽幽给了土匪头头一个眼神,土匪头头瞬间闭了嘴,她又转而看向鬼医,抱歉一笑,“小伤,只要老先生能答应帮忙,这点儿痛不算什么。” “说了不帮不帮,你烦不烦,这么点儿破伤用得着老头子我出手,你随意找个医馆包扎一下能死?” “我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事儿,也的确不用劳烦老先生亲自出手,我来这儿当然也不是为了治疗我这点儿小伤的,老先生,晚辈有一个朋友……” “打住!打住!” 接下来的话鬼医不想再听,“老头子对你们谁谁谁的事儿一点儿兴趣没有,不想听,态度还是那个态度,爱咋咋地。” 话落,鬼医扔掉了手里的苕帚,到底没有继续对着权月动手,转身朝着药房内走。 土匪头头对着鬼医的背影好一阵无声的咒骂,不解气的翻了个白眼,看看天,对着权月开口,“姑奶奶你看这天儿也不早了,这老东西摆明了不想帮忙,就算他帮了也不一定有用,依小的看咱还是先回去,以后再做打算?” 第27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2) “天儿是不早了。”权月也跟着抬头望天,明亮的白日不知何时已经被昏黄的夕阳逐渐所替代,红霞侵蚀这半边天,将整个大地找的红橙橙一片,美中又带着一层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消极感。 权月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开始结痂的伤口因鬼医那一苕帚裂了开来,好不容易被药物安抚的血液焕发出了生机躁动了起来,叫嚣着浸湿了包着伤口的纱布。 药物对伤口来说已经不足为惧,权月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当前最后的做法当然是先去一趟医馆重新换药,然后回客栈休息一晚,养养身体。 但权月不想走,她这伤都受了,要是就这么走了可就太吃亏了。 这鬼医脾气是怪了点儿,但也不是怪到没边儿,他刚才的神色变幻以及之后的动作其实已经表明了他内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如若权月现在走了,给了鬼医空闲的时间自我安慰,明日再来,那丝动摇也将不复存在,那权月刚才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权月可不是喜欢吃亏的主儿,所以她不打算现在离开。 “你先回去。”她对着土匪头头吩咐道,“若是木兮之问起了我,你就编个瞎话糊弄糊弄他,编瞎话你会?” “会倒是会。”土匪头头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我说话有你反驳的份儿?” 她双眼微眯,在鬼医面前收敛的气势瞬间爆发,土匪头头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发表不同的意见,乖乖的走了。 走进药房,鬼医正在磨着什么药粉,石制的惠夷槽碾过干脆的药杆带着沙沙声,药房中药的气息很浓重,闻起来却不觉得熏鼻,反倒有一股安神的作用。 权月与土匪头头没有避讳的谈话被鬼医听在耳里,权月刚走进药房,就听他冷哼一声,嘲讽道:“那个被你骗的人就是你想让老头子帮的人?” 找了一个小木凳坐下,权月揉着酸痛的手臂,点点头,“老先生猜的真准。” “甭拍马屁,这招对别人有用,对老头子我可没用。” “老先生误会了,晚辈并没有拍马屁,晚辈说的都是内心的真实想法。” 权月越是这么说,鬼医心里就越是来气,“油腔滑调的臭丫头。” “老先生,其实晚辈还挺高兴的。” 权月忽的转移了话题,鬼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听她继续道:“晚辈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因为长相与身材没少被认成男子,除了那个被晚辈骗了的人,也就先生您认出了晚辈的女儿身,您说,您和他是不是颇有缘分?” “少拿这种事儿来和老头子套近乎。” 说话间,鬼医的药粉捣的也差不多了,抓出一把,提溜着一个小药秤,转身走到后面的药柜前抓着其它的药,“别当老头子没听出来,你之所以瞒着那人,多半是因为他不愿意就医?” “老先生又猜对了,事实就是如此。” “既然事实就是如此,人自己都不想就医,你操那个心干什么,他要死要活的,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老先生说的极是,可您也说了,他要死要活是他的事儿,我想救他,不就是我的事儿了吗,这两者之间似乎并不冲突。” “你歪理倒是不少。” 鬼医语含不满,权月笑了笑,继续道:“其实他不是不想就医而是因为看过了太多的大夫,寻访了天下各种名医也未能找到能治愈他的法子,内心深处,不敢再就医罢了,他在害怕,害怕满怀希望等待的结果会让他再度失望,所以畏手畏脚,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落寞而归倒不如不抱任何希望,最起码,不用再失望。” “照你这么说,他这是顽疾咯?” 说着不感兴趣的鬼医到底是医者,权月故意和他说起这些事,就是为了燃起他的好奇心,不出所料,成功了。 权月没有拆穿鬼医的好奇,像是根本没有察觉般继续道:“倒也不能说是顽疾,只是眼睛看不见罢了。” “瞎了?” “是的,据他说是脑子受了重击,从此再不见光明。” 能听能摸却看不见,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个中滋味又岂是他们这些正常人能体会到的。 即便是在黑夜,他们这些正常人也能借着月光模糊的看清世间万物,而木兮之,睁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到底不同。 鬼医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眼疾这玩意儿,的确不是什么普通的伤寒杂病,看似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真要治起来,还真没想象中那么容易。 鬼医心里来了兴趣,他倒真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什么眼疾能让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可又放不下这个脸面,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方才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也不愿意帮忙的他要是被这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的就给糊弄了,说出去让他这个鬼医的面子往哪儿放? 所以即便好奇心已经到了这里,鬼医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抓好了药揉杂在一起,用小布包包着,随后丢进小炉子里烧开的水里煮了一会儿,拿出小布包摊开,又将小炉子里熬出的药水倒入碗里,鬼医走到老实呆着不多言的权月面前,将药碗递给了她,“喝了。” 命令的语气配上严肃的脸,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一碗毒药,但权月知道,这不是毒药,而是伤药。 嘴上说着她活该,到底医者仁心,见不得鲜红的血浸湿了权月的后背,明明疼的汗水直冒愣是一声不吭的模样,还是熬了药。 权月没有推脱,接过药碗吹了吹,等药稍凉了一些便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与此同时,鬼医刚刚摊开的小布包也差不多凉了,木片挽起一坨药末,还是那张严肃的脸:“衣服脱了。” 难得权月这么老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疑问没有犹豫,上药的过程很是顺利。 药上好后,鬼医才朝她摊开手,“二十两银子,不议价。” 权月:“……” “咱打个商量……” “说了不议价。” “我没想砍价。” “那你要商量什么?”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收钱?” 第272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3) 这回轮到鬼医无语了,伸出的手还摊开着,两人对视,鬼医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气愣是不打一出来。 他还以为这小妮子是想砍价,搞了半天,是想吃霸王餐是! “想都别想,老头子我医术高,所以收费也贵,你要是不给钱,今儿别想走出这个门!” “我也没想走出去来着。” 鬼医:“……” “嘿,你当老头子我和你开玩笑是不是?” 他抓起了用来切药材的长刀,恶狠狠对着权月时的模样倒是像极了那个土匪头头,乍一看还真不像一个治病救人的好人。 “给不给钱,不给砍死你!” 在场两个人都知道鬼医不会真动手,也就是那么一说,但权月却知道顺势就下,立马扯出了一张害怕的脸,求饶道:“老先生诶,您别生气啊,可不是小女子不愿意给,实在是因为小女子出来的匆忙,身上是一个铜板都没带着,要不这样,您受累,和小女子一起回趟客栈,木兮之可老有钱了,别说二十两了,就是二百两他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权月没钱吗? 她有。 她不但有,她的钱还不少。 真数起来用一句富可敌国来形容都是瞧不起她那数之不尽的钱。 可你要问她愿意给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权月作为一个将铁公鸡一词发挥的淋漓尽致的真·铁公鸡,一根毛她都不舍得拔。 想从她身上拔毛也不是不行,先把她撂倒,最好是没气儿了再说。 但如果花的是木兮之的银子,那自然另当别论。 “你少糊弄老头子,我老头子这衰败的身子,要个钱还得累死累活,这一趟走下去,骨头不都得散架了?” 那倒是。 权月暗暗在内心腹诽着,就你这操起苕帚打人那劲儿,别说一去一回了,就是让您围着这县城跑一圈儿您怕是都不带喘气儿的? 糊弄谁呢? 权月本可以说要不让鬼医在这儿等着,她回去一趟保准从木兮之那儿来了钱送回来。 但权月心知自己不需要这么说,眼前的人是鬼医,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子,他方才的举动绝对不是因为贪财。 随便想想,权月也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依老先生的意见,我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 鬼医故作纠结的想了想,勉勉强强的开口,“你若实在没钱老头子也拿你没办法,看你虽然是女子,但也不是个寻常女子,老头子有一株草药,想了许久了,但一直没得到,若是你能帮老头子我给取来,就算你抵了账了,怎样?” 不怎么样。 “听先生这么说,这株草药,怕是没那么好寻。” “自然,所以你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两人目光相对,一个老态龙钟深沉内敛,一个年轻活力兴致满满。 权月勾唇一笑,“老先生都这么为晚辈考虑了,晚辈哪儿有不同意的理儿?” …… “胡闹!” 木兮之难得生气,大手一拍木桌,吓得土匪头头一激灵。 “你怎么能留她一个人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若是遇到坏人了,你让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是好?” 土匪头头:“……” 有句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口中的弱女子是权月啊,那个杀人不眨眼杀意一起便是伏尸百万的权月啊,她能遇到什么坏人,怎么看她才是坏人头头才对,要关心也同意关心某些个不长眼惹了她的人呐。 比如自己。 土匪头头在内心悄悄哭泣,惹着谁不好,惹了那么一个大杀器,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不行,我要出去找她。” 木兮之没走出半步,直觉面前有人停住了脚步,果然,土匪头头拦住了房门口,“我说爷,别说我不能放您出去,我就是放您出去了,您这两眼儿一摸黑的,您能找到姑奶奶吗?” 虽说话不太好听,但土匪头头说的是实理儿,他口中所谓的弱女子虽说性别女又受了伤,但终归有武功傍身,寻常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更别提让她吃亏。 反倒看看木兮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是个瞎的,一张脸又长得祸国殃民,再怎么瞧,似乎都是他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更大。 想到这儿,木兮之颓然道叹了口气,但仍旧没放弃,“可她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虽说你看不见,但哥儿几个眼睛可是雪一样的明亮着呢,您啊,就好生歇着,姑奶奶有咱几个保护着呢,一点儿事都不会有的啊,放心。” 木兮之:“……” 就是因为她有你这么几个面和心不和的临时小弟我才不放心的好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木兮之也明白就算他执意要去找月亮也找不着人,长叹一口气后,也只能作罢。 而另一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自权月应下了帮鬼医找药草后两人的气氛便缓和了许多。 刚上完药,鬼医不让她多动,权月老老实实的坐着,不出多一会儿,就听到了鬼医叫她。 “那谁,饿了就出来吃饭。” 的饭菜权月向来来者不拒,虽然有蒙面布不太方便,但她仍旧满满当当高高兴兴的吃完了,然后就听鬼医道:“吃了就把碗洗了,还有。” 他示意权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放着两个箩筐,箩筐里满满当当全是没剥壳带着尖刺的板栗,“碗洗了就把板栗壳剥了,不多,就这两筐,明早剥完,老头儿我还要拿去卖呢,剥完了你爱回去就回去,你爱回去自己去药房凑合一晚,记着别碰坏了老头子的药材,听到了没有?” 两筐板栗确实不多……不多个鬼啊不多,浑身都是刺,你当嗑瓜子儿啊,那么简单? “明白了。” 心里一边骂得欢快,脸上权月却没染上半点不耐的神色,“您早些休息。” “用得着你说?” 小老头儿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疾不徐的回了自己的房里就没再出来。 权月坐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把碗给洗了,随后便端着小板凳风风火火的在堂屋里剥起了板栗壳。 烛火盈动,照亮堂屋,暖黄之下只有一个权月还在费心的与板栗壳作斗争。 第273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4)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鬼医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老年人没那么多瞌睡,他早就醒了,一般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在做自己的事情了,但今天就是出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儿。 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是个聪明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怕权月还没剥完板栗壳,多给了她一点儿时间。 只是没想到当鬼医推开门出来走到堂屋之后才发现,这里早已没有了权月的身影。 两筐板栗剥完之后瞬间少了一大半,权月另换了一个小篮子将板栗装在了里面,并且剥完之后还认真负责的将地面的碎刺也全都扫了个干净扔了,免得扎到人。 鬼医见此,稍稍愣了一瞬,随后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看得出来,那丫头是个心气儿高傲的,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能把作威作福的崔家小子治得大气不敢出一个可见本事不一般。 但也就是这丫头,竟然在他面前将姿态放的这么低,没有不爽,更不谈怨言,只为了她那个不愿意就医的朋友。 “朋友……” 鬼医说着笑了笑,“我看呐,光是朋友,怕是做不到这个份儿上哦。” 鬼医并没有盲目的猜测爱情,他只是觉得,那蒙面丫头待那个他还未曾见过的小子的确是一片真心。 “真心啊真心,是个好东西。” 鬼医说着,已经推开了药房的门,果然,里面并没有权月的身影。 这个时候,权月刚刚回到客栈,客栈还没开店,正好它房间的窗户开着,她便从窗户爬了进去。 前脚刚落地,后脚她的房门被敲响。 “咚咚”两声,很轻,敲门的人似乎很怕惊扰房内熟睡的人,权月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不想打扰,但心里装着事儿又不得不打扰,即便打扰,也是礼貌的轻敲,那几个小土匪可不会这样的礼仪,想来想去,也只有木兮之了。 “谁啊?” 权月捏着鼻子,将朦朦胧胧没睡醒时才会有的浓厚鼻音学的非常像,木兮之站在门外,听见权月这一声,一晚上提着的心算是终于放了下来。 “是我。”他轻声道,怕惊扰其他的客人,“我还以为你没回来,有些担心,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好。” 权月实打实一个人窝在堂屋剥了一晚上的板栗壳,又为了不让木兮之多想不远万里跑回来,现在当真是又困又累,应了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脱了衣服爬床上瞬间陷入了睡眠当中。 当她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权月翻身爬起,饿的要命,这个点儿客栈里也没吃饭的客人,权月赶紧让几个土匪给她做点吃的,等待的时候,听到了声音的木兮之也摸索着走了下来。 “月亮。” 他低低唤了一声,权月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坐了下来,“嗯,是我。” “你睡了好久。” 木兮之似是有些不满,“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吓死我了。” 木兮之一开始没想这么多,直到用午饭时月亮一直没出现,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敲门时又听到了她在睡梦中的嘤咛,土匪头头也跑过来说她昨天四处玩儿累了木兮之这才不敢打扰。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她醒来,木兮之坐下之后第一时间摸上了权月的额头,随后又摸摸自己的,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肯放下心里堵着的一块石头。 “我好着呢,你别担心。” 权月知道木兮之是怕她仇人这么多万一遇着了恐有危险,所以解释道,“我就是贪玩儿,玩儿的太累了,多睡了一会儿,可饿死我了。” 古灵精怪的语气逗笑了木兮之,正好这时菜也上来了,木兮之便忙道:“不是饿了吗,快吃,吃完了别忘了去医馆上药。” 他倒是将这件事儿记得清楚,权月没告诉他似乎这鬼医的法子更有用,只是满嘴包着饭菜“嗯嗯”了两声,继续埋头苦吃。 酒足饭饱后,木兮之等权月歇了一会儿才拉着她去医馆,还是让木兮之等在了外面,大夫看着权月后背的药,蹙了蹙眉,“你找到鬼医了?” “果然瞒不住大夫您,没错,找到了。” “你动作倒是快,他答应帮忙了?” “还没有。”说到这儿,权月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夫。 “大夫,您知道解忧花是什么吗?” “解忧花?” 大夫点点头,“我知道,那花因为花瓣颜色奇特而出名,花瓣为绿,花茎为红,远近闻名,本县应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权月眼睛一亮,“那您知道该去哪儿才能找到这种花吗?” “当然,县城外有一个芦苇荡,芦苇荡旁有一个非常大的沼泽,解忧花就生长在沼泽中。” “沼泽里?” 权月吓了一跳,竟然还有生长在沼泽地里的花,“难道那花有什么奇效?” “哪儿有什么奇效啊。” 大夫摆摆手,笑道:“你知道为何它被取名为解忧花吗?” 权月摇摇头,“不知。” “那是因为,想要摘到它的人大部分都死了,既然人都已经离开了人世,那还有何忧愁可言?” 所以解忧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冥狱之花。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花名太过瘆人,所以百姓更愿意称其为解忧花罢了。 因为这花长相奇特,这么多年想要采摘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习武之人中的佼佼者,可真正能拿到这花的,仍在少数。 沼泽地占地六亩,解忧花生长在沼泽地的正中心,就算是顶尖高手将轻功运用得出神入化,终归需要借力,在采摘花朵的那一刻,脚没了借力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会踩到沼泽里。 而看起来平和的表面便会趁这时露出凶狠的獠牙,不顾一切的拉扯着“偷盗之人”,一步一步将他们拖入地狱。 “偶然有人用了不知什么法子成功了,将花以高价卖出,结果花不管怎么养,离开了沼泽地之后没几日便会枯萎。也有医者试着在这花上找寻药理的用途,但都是徒劳,想用它治病救人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解忧花除了颜色奇特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的用处。” 第274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5) 渐渐的,人们失去了采摘解忧花的心思,一是因为它养不活,废了大把人力丢了不少性命才采到的花没两天就枯萎了,怎么想都不划算;二是它也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特殊利用的价值,完全的中看不中用。 如果你只是想看看这花有多漂亮,那你大可以直接去到那片芦苇荡旁边的沼泽地远观,没有任何危险也能欣赏它的奇特,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采摘一朵没有任何价值的花呢? 说到这里,大夫也才想起来问权月:“你怎么想起来打听解忧花了?” “是那个鬼医。”权月神色暗了暗,“他提出了一个条件,若想让他出手为木兮之看病,就必须把解忧花带给他。” 权月本以为这解忧花有什么奇效,或许对木兮之的眼疾有帮助,没想到这么一打听,竟然只是一朵中看不中用的普通花种,瞬间有些失落。 “他故意不告诉我这花到底有什么作用而是让我自己去打听,也早料到我会知道这个结果。” 鬼医并不是想看到权月从兴致冲冲到扫兴而归,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要么,权月赌上自己的性命去采摘一朵没有任何作用的废花以换取他肯帮忙的机会,要么,权月在一番权衡之下觉得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而放弃为木兮之求医的打算。 端看权月到底将治疗木兮之的眼疾看的更重要还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更重要。 大夫沉吟片刻,道:“依老夫看,还是算了。” 他想的很明白,“且不提你能不能活着把解忧花摘到手,就算你真的将解忧花摘到了并且交到了鬼医手上,他肯帮忙,也不定能否真的治好后生的眼疾,如若他也无能为力,你岂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不论怎么想,这笔买卖都不划算。 “世间医者无数,隐世的圣医也不在少数,你没必要非得执着这个脾气古怪的鬼医。” 大夫说的很中肯,权月也觉得他这个提议很对,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眼瞎与丢命比起来都略逊一筹,眼瞎可以慢慢治,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可唯一的问题是,权月没那么多时间。 她只会在这个世界待一个月,一个月后她离开,这个世界便会被抹除所有数据,如果那个时候木兮之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话,把他就真的永远失去了再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而权月不能用自己的能力,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鬼医一人身上。 权月安安静静的趴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等到大夫把药上好之后,她一边起身,终道:“我想了想,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得试试。” 其实权月并不是全没把握摘到解忧花,这个时代的人对沼泽的理解不太深刻,以为沼泽是什么侵犯不得的洪水猛兽。 诚然,那玩意儿确实危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蹚过沼泽地。 只要受力面积控制的足够大,陷下去的可能性也就越小。 这一点这些古人似乎并不晓得,敢接近沼泽地的大多都是有武功傍身的人,武功是个好东西,但有时候也会给人过剩的自信,让人产生一种无形的依赖。 什么事都靠着武功是不行的,权月打算用最原始最普通的方法摘到那朵花。 大夫似是没想到权月会做这样的决定,惊讶的微涨着唇,动作停顿了片刻,还想出言相劝。 但权月似乎知道了他想说什么,主动道:“您不用劝我了,每个人看重的东西都不一样,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我不能失去,您也说了,鬼医很有可能也对木兮之的眼疾束手无策,但也有可能他真的能治好他的眼疾,即便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我也必须得试一试。” 大夫从权月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他其实内心多少是觉得有些奇怪的,三次见面,从这姑娘与木兮之相处和对视时,他从未从她的眼里看到深刻的爱意。 他也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可没想到,她竟然愿意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赌上自己的性命。 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想的太浅了? 大夫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他行医这些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多相爱之人在遇到生死问题时都会暴露出人性最本来的面目,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人为自己着想本就是人之常情,忽的出现了舍身忘我的人时,反倒让他觉得不应该了。 可他觉得不应该也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命是别人的,生活也是别人的,他可以给出一个他觉得中肯的建议,但却不能为别人做主,无论怎么选择,那都是别人自己的事情。 所以即便不理解,大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决意如此,那多的我就不说了,省的讨人烦,不过,我还是希望能继续赚你们的银子。” 大夫摆摆手:“伤口还未好,记得每日都来上药。” 虽然大夫没有明说,但是个聪明人也听得出大夫这番话想要表达的意思。 权月闻言点了点头,“保证准时报道!” 木兮之坐在外面,权月走出去时他正低着头,碎发遮住了他的额头,阳光从门口悄悄钻了进来,落到了他的墨发上,与银质的蛇纹发冠相碰,折射出粼粼的光芒。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连权月没有压抑的脚步声都没听见,直到权月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抬头朝着权月的方向转来,莞尔一笑,“好了?” “嗯,好了,走。” 两人走出医馆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街上行人不多,路过摊贩时正好瞧见有卖花灯的,偶有三两行人驻足在小摊前挑选着花灯,权月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好像三日后就是花灯节了。” “似乎是。” “你想放花灯吗?” 木兮之正想摇头,就听权月继续道:“能在这个节日缅怀那些死者,不管对死者还是对生者来说,都是一种安慰?” 这个感情牌打的不错,木兮之拒绝的话就这么被权月堵在了嘴边,咀嚼两下咽回,道:“放。” 第275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6) 提出这个建议时权月就没打算让木兮之拒绝,他的妥协也在权月的意料之中,狡黠一笑,权月拉着木兮之来到了小摊前。 “你有什么中意的样式吗?” “你挑。”木兮之又看不见,再漂亮的花灯在他手里也尽无颜色,又何必执着花灯的样式? 权月点了点头,在摊贩喋喋不休的推荐下挑挑选选,还是没能挑到一个满意的,最后失落的摇摇头,“都不太好看啊。” 摊贩:“……” 你不喜欢归不喜欢,你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 “公子可别嫌弃这些花灯了,这些都是俺自己一个一个起早贪黑亲手做的,一个一个都好看着呢。” 小摊贩也有自己的尊严,权月表示她的确应该尊重。 可你认错了性别就别怪权月翻脸不认人了嗷。 “你说的对,这些花灯都很好看,只是正好不对我的口味罢了。” 小摊贩:“……” 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 不过小摊贩的话似乎给权月提供了新的思路,她拉着木兮之兴致高昂的提议道:“要不咱也自己做花灯?比起买的咱们自己做的不是更有意义?” 她当真是一会儿一个想法,木兮之拿她没有办法,摊摊手无奈表示:“可我不会做。” “对啊对啊,做花灯很复杂的,哪儿有买现成的方便?” 小摊贩完全不知道他一句公子已经引起了权月的极度不满,还在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花灯,可权月做好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随便更改。 所以她只是傲娇的瞥了小摊贩一眼,道:“不会做我不会学啊,这么大一个县城就只有你一个人会做花灯是,可把你能的,走,咱别和傻子说话。” 生意没做成还被骂了傻子,小摊贩气到飙泪,无语的看着个儿高的男子被稍矮一些的男子拉着走出好远,心里不住的骂娘。 权月哪儿有那个心思亲自做花灯来祭奠被自己杀过的人,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她有自己的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饭的权月便以找会做花灯的师傅的借口拉着土匪头头离开了客栈,又借着木兮之眼睛不好不便行动的借口把他留在了客栈里,随后风风火火的让土匪头头带着她来到了沼泽地。 这沼泽地当真如那大夫所说,大到惊人,占地六亩,即便是轻功绝顶的人也没办法一跃而过,太大了,轻功是轻功,而不是起飞,除非长了一双翅膀,否则还真没办法跃到沼泽地的中心摘走解忧花随后全身而退。 “这老头子嗷,心真黑,生怕我不死在这里是?” 权月一边埋怨着,一边指使着土匪头头将他们从木材店里买来的木板拼在一起,自己悠闲地坐在树杈上眺望远方。 土匪头头是敢怒不敢言,任劳任怨的将木板钉好,确认钉严实了才让权月下来验货。 考虑到重量的问题,两块由小木板拼起来的大木板并不算厚,但也不至于薄到一碰就碎,人躺在上面完全没有问题。 为了小命着想,权月检查的很仔细,土匪头头老老实实的站在边上,忍不住的开口:“姑奶奶,您真要去啊?” 他只是看着那片沼泽地就打怵,这沼泽地看着平平无奇,可谁不知道里面埋葬了多少尸骨? 土匪头头内心其实巴不得权月赶快去,最好能死在这里,那这天下就太平了。 但内心的想法他可不敢表达出来,只能表面上装成很担忧的模样。 权月闻言瞧了他一眼,没说话,确定木板没问题之后才开口:“当然要去。” 土匪头头内心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然而没等他高兴一秒,又听权月再开金口:“不过不是我去,是你去。” 笑话,真当她权月是傻子? 鬼医只是说让她帮他摘草药,又没说非得让她亲自上阵,既然是他自己语言上出了漏洞,真不怪权月瞅准机会钻这个空子? 真以为她把土匪头头带来只是为了让他钉两个木板啊? 有现成的劳动力在这儿,她凭什么不用? “我,我,我,我,我去!” 土匪头子吓得直结巴,惊恐的后退,脸都扭曲在了一起,一时间权月真没听明白他是在惊讶还是在骂她。 不过她也没打算计较,微微仰着头,气势又迸发了出来,“怎么,不愿意?” 废话!当然不愿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绝世高手都死在了这里,你让我这个半吊子去,成了心想害死我是?你要是想我死你直说啊,你直接动手啊,干嘛让我受这个折磨! “不,不是……” “不是就行,赶紧的,争取早点把花采到,我还忙着回去吃饭。” “可……” “嗯?” 权月威胁般的眯了眯眼,土匪头头这次是彻底不敢说话了,心里想了想到底是死在沼泽里更痛苦还是被权月分尸更痛苦,最后得出结论,还是被分尸更难受,死在沼泽地起码留个全尸来世还能投胎做人。 死就死! 土匪头头眼一闭,抬腿大步跨了出去,刚跨出一步,就被权月揪了回来。 “你有病?” “啊?” “你以为这俩木板拿来干啥的,给你收尸用的吗?” “不,不是吗?” 权月:“……”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无语之后,权月才向土匪头头讲了木板的用处,并告诉了他该这么做才能最大程度的扩大受力面积从而不让自己陷下去,土匪头头听的一愣一愣的,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但还是乖乖照做。 大木板放在沼泽力,土匪头头小心翼翼的趴了上去,闭着眼等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自己真的没有立马陷进沼泽里。 他惊喜的瞪大了眼,转头看向权月,只能看到她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愣着干嘛,继续啊,动作快点,慢了照样会陷进去。” 增大受力面积只会延缓陷入沼泽的时间,并不代表可以就此高枕无忧,太慢了不行,太快导致不稳也不行。 “你的命可完全捏在你自己手里,死了可不怪我哦。” 果然这种轻飘飘的话更吓人,土匪头头也不敢耽搁了,照着权月的指导将另一块木板铺到了前面,慢慢悠悠趴上去,再把刚才的木板拿起来,重复同样的动作。 第276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7) 这个法子虽然妥当,但六亩地换算成面积也有4000多平方米,4000平方米什么概念,半个足球场都没有这片沼泽地大。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土匪头头的每一个动作都不甚谨慎,虽然权月考虑到了重量特意没有用厚的木板,但搬木板仍旧是个体力活儿,加上没有完全安全的保障,恐惧刺激着肾上腺素更容易累,土匪头头累的呼天喊地,转过头来,还没走到一半儿! 而时间已经悠悠的过了晌午,烈日当头,曝晒又让他饥渴难耐,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反观权月,悠然的坐在大树底下乘凉,也不知从哪儿捕了一只野兔子,甚至架起了火堆将野兔子的皮剥了放上面烤着。 烟气飘散,她手里还捏着一把用大叶子捆在一起制成的简易扇子,一会儿看看肉,一会儿扇扇风,好不快活。 似乎感受到了土匪头头投来的怨念目光,权月抬头朝他看去,咧嘴笑的灿烂无比,“已经走一半儿了,天黑之前得赶回来啊,加油啊,别让我等太久。” 她挥着手笑的越是灿烂,土匪头头心里就越是恨不得将她八辈祖宗都挖出来痛扁一顿。 他现在当真是又渴又饿又累又热,活了小半辈子了还没受过这样的罪,土匪头头也不求权月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心了,他现在只求老天爷看在他可怜的份儿上下点儿雨,他也不至于没被沼泽淹死反倒被自己累死。 或许老天真的感受到了土匪头头的怨念,土匪头头忙活了半天,在终于摘到了传说当中没几个人能摘到的解忧花的一霎那,天空忽的“轰隆”一声,在土匪头头和权月皆是下了一大跳的下一秒,大雨倾盆而至。 雨水不由分说大力砸到了沼泽中,将本浓稠的沼泽水浇的更湿,强烈的吸力让土匪头头的木板开始不稳了起来。 他捏着手里的花,慌张的趴在木板上,眼见着一块板子的一角竟然开始陷进了沼泽里,害怕的都快哭了出来。 沼泽里的泥溅到了他的身上,臭气熏天。 权月暗道一声不妙,赶紧站起了身来朝着土匪头子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来!” 这种大热天的雷阵雨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沼泽本就不是一般的地方,大量的雨水落进沼泽里会让沼泽的吸力变得越发强大,沼泽越稀,木板就越不稳,就算木板做的再宽再大,碰上这种情况也没有任何作用。 权月现在也有些急,一是万一土匪头头出事了,解忧花也会跟着没有,二是万一时空管理局把土匪头头死亡的锅甩她身上,那她坚持了几天没杀人不就白坚持了? 可雨势猛烈,雨声巨大,即便权月扯着嗓子大喊,土匪头头也无法听清,何况他现在又处于极度慌乱与恐惧当中,除了趴在木板上等死以外,脑子里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 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身处的木板不再如之前那般四平八稳,土匪头头吓得雨水与眼泪齐飞,死亡逼近更是让他颤抖着尿了裤子。 权月在岸边看的都快急死了,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货确定不是存了心的整她? “喂,听不听得到我说话,回来!” 树林能有效的遮挡住阳光,却抵挡不住雨水的冲击,大雨浇湿了权月的头发与衣服,她却无暇顾及,想办法弄出大动静想要土匪头头注意她。 又是一声惊雷,土匪头头吓得大哭,绝望的时刻,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向权月求救。 多亏他在这时想起了看权月一眼,权月见他终于看向自己,也不指望他能听到自己说话了,只是不断的朝他招手,手往回摆,示意他赶紧回来。 土匪头头害怕的要命,他根本不敢动,现在木板及其不稳,他总觉得自己动一下就会马上陷下去。 “姑奶奶,我怕!” 他向着权月大喊,硬汉的长相却说出了娇羞女子会说的话,趴着一动不动。 权月倒是听到了他的话,习武之人五感本就比常人好些,可她宁愿没听到,恨铁不成钢,权月烦的一跺脚,“你怕个der,赶紧回来,不然你死了老娘也他妈要追到地狱里把你丫的五马分尸!” 一段话传入土匪头头耳力他也只听到了一个“五马分尸”,果然啊,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威胁要比鼓励好用。 权月大魔头的威慑力当真有用,土匪头头闻言一激灵,鸡皮疙瘩瞬间布满了全身,也没想他若真掉入沼泽里了还能不能被权月五马分尸,内心深处对权月的恐惧甚至战胜了他对沼泽的恐惧,他终于动了起来。 人在保命的时候总会爆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潜力,一向以傻缺着名的土匪头头这个时候竟然意识到了自己不能慌。 伸出一只手拉住快要陷进沼泽里的木板,奋力一扯,将木板扯出来的同时自己趴着的木板因他的力道还是不稳摇晃。 他赶紧趴好,稳住木板,终于等到木板好像可以了的时候才重复了来时的动作。 大雨还在下,土匪头头的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随时会因重心不稳而导致自己陷入沼泽的危险,因此他行进的速度比来时还要慢上几步。 权月也没想到这一阵雷阵雨竟然迟迟不停,且这雨似乎有了越下越猛的征兆,土匪头头害怕,她站在岸边也十分焦灼。 一边叫着他慢一点,一边又看着沼泽里不容乐观的情况想让他快点再快一点,搞得自己纠结的要命。 可尽管土匪头头已经极力做到了小心翼翼,但人有时候真的抵不过大自然。 沼泽充分吸收了落下的雨水,越发的柔软湿润,泥潭似乎成了一汪清水,木板已经尽力了,再挣扎不起也稳不住了,开始整块往下陷。 土匪头头吓死了,眼看着自己趴着的那块木板已经陷入了沼泽里,就剩表面一层,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的爬上剩下的那块木板。 那块木板也在土匪头头爬上去之后开始快速往下陷,土匪头头这下是真的绝望了,眼睁睁的盯着还紧握在手里的花,内心已经放弃了挣扎的冲动。 第277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8) “我他妈的真是艹了!” 权月忍不住又爆粗口,雨水落在身上并不冰凉反倒热的要命,紧要关头权月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腿蹬上大树树干一跃而起,眨眼的功夫落到了土匪头头脸上。 她发誓她并不是故意要踩土匪头头的,毕竟因为这一脚脸险些害得她重心不稳一脚踩花落尽沼泽里。 还好权月反应过快,立刻调整了身体重心,另一只脚站上木板,两个人的重量让本就抵抗不住吸力的木板下陷的速度更是猛然加快。 权月是一点也不敢耽搁,一手揪住了土匪头头的衣领,让他把手里的解忧花抓好,未等土匪头头反应过来,提着他腿借着还未完全陷下去的木板表面一蹬,跳了出去。 土匪头头惊呼一声,他们已经到了空中,别看他平日看着个头不大,实际提起来还真的很是废力,加之权月后背受伤,更是不太容易提上力道。 跃上空中的那一瞬,权月忽的岔了气,她心道不妙,第一时间将土匪头头提着奋力一扔,将他扔到了岸上。 而自己却因为这一动作开始下坠,眼看权月就要掉进泥潭里,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看到了因为沼泽湿润而浮上来的头骨。 事到如今权月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下坠的失力感让她很难稳住身形,权月深吸一口气,凝神屏息,借助自身腰腹的力量伸出腿,脚尖踩到了那漂浮的头骨上。 可即便是堪堪踩了上去,头骨在沼泽里就如一片飘零的叶,能为权月提供的帮助少之又少,一个人的重量压在沼泽表面的头骨上,结果可想而知。 因为承受不了权月重量,头骨猛的下沉,权月暗暗一惊,在脚尖已经陷进了沼泽那一刻,腰腹发力,再度跳了上去。 可她低估了这沼泽的吸力,能将各类绝世高手困死在此处的沼泽又岂是浪得虚名? 权月虽然成功一跃而起,但沼泽同时也在那一刻卸走了她的大半力道。 跃至空中,权月看准岸边,身形摇晃不稳的她除了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跳往岸边以外没有任何的选择。 虽说事在人为,可有时候即便你用尽了全力,似乎也无法逃过既定的命运。 权月的奋力一跳,将她成功的送到了岸边,可仔细一看,只有她的上半身死死的拉住了岸上湿润的土地,而她的双腿却陷进了沼泽当中,很快就从膝盖吞没至了大腿根部。 这样的撞击与身体的充分运用,导致她的伤口再次绽裂,权月疼的闷哼一声,脸上也分不清究竟是冷汗更多还是雨水更多。 这时,已经被丢在岸上骨碌碌滚了几圈的土匪头头也终于爬了起来,惨叫着睁眼就是权月已经半个身体都陷入了沼泽里的画面。 她的手指死死的抠着松软的土地,可土地湿润,又滑又软,身体被沼泽拉扯,手指在土地上留下十道印子,越拖越长。 土匪头头吓懵了,手里的花已经掉落在了一旁,他踉跄着爬了起来朝着权月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的又停了下来。 雷阵雨终于有了停下的趋势,大雨转为小雨,淅淅沥沥打在脸上,清清凉凉的。 土匪头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唇看着权月,眼看着她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大半挣扎的可能性,土匪头头犹豫着不敢前进一步。 这是一个好机会,他告诉自己,如果今日权月死在了沼泽里,她便无法再为祸人间,那他和那些百姓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对? 可她刚才救了自己啊! 心里又挤进来了另一道声音,跳跃着,如果不是她,你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笑话,她是为了救你吗,她只不过是为了解忧花而已,若不是解忧花在你手上,你以为她会救你吗,别忘了,她是权月,杀人不眨眼的权月! 解忧花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朵,被摘了隔一段时间还会再长,她要真在乎,何不等它再长出来之后去摘,她真的是在救你啊! 那又有何妨?她就算真的在救你,你就必须要感谢她吗,你是土匪,不是什么善良过了头的人,权月害死了那么多人,这是上天给她的报应,你难道要阻止这场报应吗? 救她,只要你向她伸出手,你就能救她! 不能救,她死了,你就不用再听她使唤了,这个世界也就安宁了,不能救! 两道声音在土匪头头的内心里打架,而在他纠结犹豫的时候,权月与沼泽的抗争也并没有停止。 这沼泽似乎是铁了心想把权月拉进去与它作伴,吸力越发的让人难以抵抗,权月一只手扯住了一根还未长高的小树树干,咬着牙尽量忽略自己因手臂的拉扯而后背不断撕裂的疼痛。 她没有向土匪头头求救,并不是她的高傲不允许她说出这样的话,而是滔天的疼痛已经吞没了她说话的力气,她说不出来,而且权月也明白,土匪头头不会救她的,所有人都巴不得她死,没人会对她伸出援手。 救她! 不救! 救她! 不救! 不救,不能救,绝对不能救! 最终,在经历了内心一万次挣扎纠结以后,土匪头头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他不能救,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整日提心吊胆的人,更是为了那些在她手底无辜惨死的百姓,他不能救,不能救! 土匪头头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权月,“你不能怪我。” 他颤抖着说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作恶多端,现在报应来了,这是天意,我不能违逆天命,我不能,我不能……” 土匪头头魔怔似的摇头呢喃,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一脚踩到了解忧花的花茎,他满不在乎。 “你活该!”他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女魔头,你活该,你活该,你下地狱去!” 说完,土匪头头像是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大群狼狗追着他一般,惊恐又害怕的转头,踉踉跄跄的转身跑走,路上慌乱的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摔了个狗吃屎,下一秒又站起来继续跑,不敢回头,他害怕一回头,权月就追了上来,告诉他要死也要一起死。 第278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39) 权月该死,权月早就该死了,他没做错,他这是顺应天命,他在拯救这个江湖,他是对的,他一定是对的! 就这么不断的在内心深处安慰着自己,土匪头头拼了命的跑,一路不停,中途被松软的土地和横生的枝桠绊倒了好几次也不敢停下,即便他腿软的要命,即便他内心的恐惧与责备快要将他彻底淹没他也不敢停下。 终于,他跑出了芦苇荡,跑出了庇护着芦苇荡的那片树林,见到了雨后的第一缕阳光,才脱力一般的跪了下来。 他转过头,身后的树林一眼望不到头,枝叶滴着水珠,葱绿一片将树林罩住,眼前是让人看不清的黑暗。 权月没有追上来,或许,她已经死了。 在他转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被权月扒住的那颗小树断裂的声音。 除了他,那棵小树是权月所有生的希望,他没有向她伸出援手,那棵小树也断了,权月再厉害她也是人,她对抗不了那片沼泽的,她会被吸进去,她会死,她会永永远远的留在那里,还世界一片安宁。 土匪头头笑了,内心深处那一点内疚随着他确认了权月死了之后烟消云散,女魔头死了,他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他是英雄,是顺应天命拯救了整个江湖的英雄。 至此,百姓再也不用生活在水生火热的恐惧之中,雨后天晴,太阳出来了,黑暗终被驱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土匪头头像是疯了一般跪在地上大笑,这个地方平日路过的人不多,所以没人看到他疯病发作的模样。 土匪头头仰天长笑笑够了之后才支撑着腿软的自己再次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客栈走去。 木兮之站在客栈门口,身旁是几个小弟。 “怎么还不回来……” 他的脸上浮现着担忧的神色,刚才的雨下的真的很大,还伴随着让人心生恐惧的闷雷,听这几个人说,还有闪电划过,木兮之心里没来由心头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月亮出门肯定没有带伞,这么大的雨,她找到地方躲雨了吗,会不会因为下雨而滑倒,又会不会因为淋了雨导致背后的伤口化脓? 这些问题纠缠着木兮之,让他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下,就一直这么站在客栈门口守着,雨水从地面溅起早已打湿了他的衣摆,但他不肯听劝进去坐着。 这几个小弟才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下个雨而已,要担心也该担心他们老大才是,权月又不会怎么样,但他们也怕权月回来了见木兮之淋湿了会向他们问责,干干脆脆也站在他身旁。 他们就这么等啊等,等到雨停,等到天晴,几个小弟正想着要不要出去找人时,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人全身湿透朝着客栈这边走了过来。 几个小弟定睛一看,竟然是老大! “老大!” 小弟喜出望外的声音吓了木兮之一跳,一阵风刮过,几个小弟已经跑了出去把脚步虚浮的土匪头头给带了回来。 经历了一场大雨和恐惧,土匪头头隐隐约约有了发烧的迹象,他的内心仍旧忐忑,心脏跳得很快,一时间无法平息。 小弟们很是担心,木兮之缓缓走了过来,不知道土匪头头人究竟在何处,只能凭感觉望向某个地方,开口问道:“月亮呢?” 几个土匪都知道,月亮就是权月。 木兮之不提那几个小弟都快忘了,木兮之一提他们才想起来,“对啊,怎么就老大你一个人回来了,姑奶奶呢?” “她……”土匪头头顿了顿,回想起他大吼着权月活该时她看向自己那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的表情仍心有余悸。 权月当真不是凡人,寻常人遇到那种情况怕是早就被吓得魂儿都飞了,只有她,在被放弃了都快死掉的情况下,还那么平静。 “她死了。” “哐。”的一声,是木兮之在听到消息那一霎那因为不可置信而后退不小心撞倒了长木凳的声音。 几个小弟也是惊呼连连,“什么?老大你说什么?” 说出来谁会相信,当年那个被上百位各路高手围攻都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的大魔头竟然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而死? 这根本就不可能好吗? 木兮之也是一脸我无法相信的模样,木讷的摇着头,有些呆傻:“对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就是死了!” 土匪头头忽的有些激动,喘着粗气还没缓过神儿来,“我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她死了就死了,你们这么震惊干什么,难道不应该高兴吗,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土匪头头疯狂的大笑惊呆了几个小弟,下意识的人各自退后,有些不认识他们的大哥。 土匪头头现在才懒得管他那几个小弟,目光落在有些怔愣的木兮之身上,打算给他迎头一击,“你不必那么介怀,她死了可是好事一件,你以为她……” “宝友,死亡这种事儿,可经不起开玩笑哦。” 那句“你以为她是谁,她是权月”的话还没正儿八经的说到一半,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客栈内的几个人皆是一惊,纷纷抬头不约而同的朝着发声的地方看了过去。 阳光下,权月浑身是泥,和土匪头头一样湿透了全身,手里捏着根茎已经被踩碎了的解忧花,一瘸一拐,身影由小至大,逐渐清晰。 “姑,姑奶奶……” 一个小弟愣愣的开口唤了一声,土匪头头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看到了什么一般瞳孔猛然紧缩,惊惧的瞪大了双眼,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打翻了桌椅板凳,见了鬼一样。 是权月,真的是权月,她还活着,她还没死! 这一认知让土匪头头彻底崩溃,权月还活着,他却见到了鬼神。 一瘸一拐也不能阻止权月行进的速度,本就离的不远的她很快走进了客栈,木兮之听到声音,睫毛颤了颤,不确定的开口:“月亮?” “是我。” 没有向以往那样应声的时候拉住木兮之,权月现在浑身脏兮兮的,不想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染上污泥。 第279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0) 而在经历了一阵惊吓之后,木兮之似乎也无暇顾及这些虚的,只是听到了声音,他已然觉得足够。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 权月把解忧花放到了桌上,此时的解忧花因为被摘下又被踩了根茎的缘故,已经蔫儿的不成样子,奄奄一息的耷拉着花瓣,似乎下一秒就要完全枯萎。 木兮之只是听到声音朝着桌边看了一眼,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后怕一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怎么可能啊。” 木兮之看不到,此刻权月的脸色并不好,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疼痛,沼泽的气味太刺激难闻,所以掩盖住了她身上的血腥气。 实际上,权月也不知道她后背已经裂到了什么程度,她唯一知道的是即便到了现在,那地方也没有一点消停的在流血。 长时间流逝的血液和已经消耗殆尽的体力让她有些难以支撑,但似乎是为了不让木兮之担心,权月仍强打起精神,声音稍稍有些抖,但不仔细听,根本无法从声音想象出她现在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色。 “我是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月亮是也,一个小小的雷阵雨,还能把我给淋死不成?” “可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土匪头头还好,因为大部分时间都趴在木板上,没怎么接触过沼泽里的脏东西,被甩到岸上后大雨又冲掉了他身上仅剩的那点泥,所以比起臭味,身上的泥土气息更重一些。 而权月不一样,她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围也没有干净的水给她洗洗,她又得忙着回来不让土匪头头说一些不该说的,浑身都是脏泥,身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哦,这个啊。”权月淡定的扯着谎,“因为与太大,路又不好走,我脚一滑,就掉进臭水沟里了啊。” 木兮之:“……” 谢谢,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 “可他说,你……” 剩下的话木兮之没有说完,但摆明了就是在说土匪头头说权月已经死了这件事。 此时的土匪头头已经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了,一张脸因为憋气涨的青一片紫一片,浑身都在不住的颤抖,吓得尿了裤子。 权月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不明,却吓得他突感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迎接他的,是阎罗殿的十八般酷刑。 生理泪水不要命似的往眼眶外淌,土匪头头吓到连求饶都不敢了,嘴唇毫无血色,木然的瞪着眼。 “他和你说笑呢。” 权月忽的出声,土匪头头一下被拉回现实,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听权月继续道:“其实这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想看看若是你听到我出事的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就特意让他先我两步回来,自己在外悄悄观察,但后来我一想,这么做实在太幼稚了,万一你不心疼我该多难受啊,可万一你心疼的要命我看见了也会难受。” 土匪头头和木兮之哑然的听着,权月结尾道:“既然怎么样我都难受,那我干嘛还自己找不痛快,就出来了。” “是……这样吗?” 木兮之听完权月的解释,总觉得不太对劲,权月扯谎向来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当然,不信你问他呗,反正我好好的站在这里,这总是事实?你说呢,小土匪?” 权月分明是笑着看向土匪头头的,但土匪头头却从这张笑脸里看到了狰狞,那种他敢说一个她不想听到的字就会立马做掉他的狰狞。 “是……是是这样的。”土匪头头眼泪与冷汗长流,权月还在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表现不太满意,他又继续补充道:“木,木公子也是的,姑奶奶神通广大的,怎么可能真的出事嘛,一下就信了,肯定是因为姑奶奶再厉害在木公子心里也如弱女子一般脆弱的原因。” 这番话可谓深得权月之心,权月满意的点点头,倒是木兮之,难得一见没有红透了脸,而是极度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不管怎么样,人始终是人,都是柔软的。” 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身上就那么二两肉,还真以为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不成?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见木兮之悬着的担忧神色终于渐渐被自己抚平,权月也终于放心。 但话又说了回来,“你们这次出去这么久,找到了想找到的人吗?” 权月是借着寻会做花灯之人的借口出门的,木兮之心里也惦念着这件事,也就顺嘴一问。 土匪头头看向权月,见她抿着唇疼的说不出话的模样,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主动开口道:“找到了木公子,我和姑奶奶就是在回来的路上碰上大雨的。” “没错。”权月忍了忍,艰难的补充道:“是一个脾气比较古怪的老头儿,他已经答应我们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他家让他教我们。” “如此便好。” 木兮之没有听出什么不妥的端倪,点了点头,“险些忘了,你们淋了雨,你又摔了一跤,现在一定很难受,快些烧些热水洗一洗,别着凉了。” “好。” 忙不迭的接道,权月早就等着木兮之说这句话了。 现在的她不仅仅是背部火辣辣的疼,双腿也疼的要命。 鬼知道她拼了老命从泥潭里爬出来有多艰难,摊开手还能看到十指被小石子划出了不少口子,鲜血混着泥土,手又红又肿。 撑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撑下去就会被木兮之发现异样,到时她可不好解释。 朝着几个小弟无声的招招手,示意他们扶一把自己,几个小弟也是半点不敢怠慢,两人一人架起权月一边胳膊悄悄的朝着楼上走,另外两个小弟则去烧热水,路过土匪头头的时候权月看了他一眼,后者也识相的跟了上去。 身上太脏,权月不想躺在床上,让两个小弟扶着她在桌边坐下,再让他们去医馆找一趟大夫,悄悄地带过来别让木兮之发现。 小弟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权月吩咐什么他们只要乖乖照做就好了,忙不迭点头应下,便离开了权月的房间。 第28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1) 而现在,房间里就剩下权月和土匪头头两个人。 土匪头头见两个小弟一走,也不敢再装下去了,颤颤巍巍的一双腿“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双手撑着两边,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姑奶奶大人大量放过小的,小的也是被吓到了,小的想救您来着,但小的害怕,都是小的的错,小的不该丢下姑奶奶,姑奶奶饶小的一条命,来日当牛做马,小的一定会报答您的。” 连续不断的话接着不敢停下的磕头声,普出一个别样的节奏曲。 额头磕到出血,土匪头头也不敢停下,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涕泗横流。 他是真的怕极了,也是真的想活,权月还活着,这是土匪头头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看到她的那一秒,土匪头头就知道自己完了。 不管早晚,他都死定了,她是阎王,阎王想收了谁,断没有让那人逃脱的道理。 可他真的不想死啊,他还年轻,他还没有儿子,他还没和他那些个漂亮的妻妾玩个尽兴,他根本不想死啊。 “姑奶奶,小的求求您了,放小的一条生路,求求您了……” “认错态度倒是积极。” 没有木兮之在场,权月丢掉了在楼下佯装的无事,说出来的话尽显虚弱,无力的趴在桌上,看起来倒是像极了那朵即将凋零的解忧花,根本不具有任何杀气。 “我说,你既然这么想要我死,要不趁着我现在受伤提不起力气,奋力一搏,试一试?”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姑奶奶,小的真的知道错了,小的被猪油蒙了心,小的真的这辈子不会再犯了。” 土匪头头知道,陷进沼泽地的权月是他唯一的机会,出了沼泽地,即便只剩一口气,权月都能在临死前把他拉上。 他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要逃,他应该走近她,然后狠狠的踹上一脚,看着她彻底淹没在沼泽当中再走的。 是他胆小如鼠,优柔寡断,被所谓救命之恩托住了脚步,失去了绝佳的一次机会。 现在,他除了求饶,没有任何办法。 “是不敢,还是不想?” 权月似乎一下从土匪头头的后脑勺看到了他的心里,土匪头头一惊,刚刚停下磕头,又开始“咚咚咚”的磕了起来。 “小的不敢想,不敢想。” 不敢想,这倒是一个好答案。 权月一笑,每说一句话她都会觉得痛苦,她不能杀人她知道,所以她没打算杀了土匪头头,可不杀,和不威胁不是一个意思。 “行了,起来。” 权月也强撑着坐直,示意土匪头头站起身来,即便浑身泥沙血迹混杂,虚弱至极,气势也丝毫不减半分:“最后一次机会,管好你自己,再有一次,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掉。”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以一个烂好人的形象去博取土匪头头的心软,她不需要,她从不是一个会讨好别人的人。 比起放低姿态的讨好,她更喜欢踩在他们头上让他们仰望,不服?那就来打一架好了。 而且她和土匪头头之间的矛盾并不是靠扮演老好人就能解决的,面对土匪头头这类欺软怕硬之人,威胁更佳。 果然,土匪头头被权月咬着牙吐出的话吓得一激灵,磕头当点头,忙应下:“明白明白,姑奶奶您放心,小的犯过一次错,已经吸取了教训,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他举着手一边磕头一边保证,权月勉强接受,示意他滚出去。 热水烧的很快,权月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鬼知道她的双腿现在到底是酸还是疼,脱力的痛感又痒又麻,她急需用一些热水来缓和一下。 但泡入洗澡水当中,腿上的感觉倒是得到了抚慰,背部又在这时发出了抗议。 好不容易流够了的鲜血在热水的邀请下再度活跃了起来,淄淄流着,一个木桶的清水被黑色与红色搅得混沌不堪。 权月不敢泡的太久,从木桶里爬出来,手哆嗦着不听使唤,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土匪小弟也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打开门走进,看到面色惨白的权月愣生生的吓了一跳,来之前他就想到了她不自己去医馆而是把他请过来一定是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 可当他真看到比死人还要苍白的面容时,还是被吓得不轻。 权月刚穿好的衣服又迅速被鲜血染红,大夫抿着唇看向权月的后背,鲜血淋漓也就罢了,伤口周边的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化了脓,有一部分被泡的雪白,单看这个背,当真是惨不忍睹。 “到底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严重!” 昨儿看着还在逐渐恢复的后背,就隔了这么一天的时间,竟比第一次看到时严重得多,“你这是感染了你知不知道,时间久了会危及到性命的!” 他责备的说着,手也没闲着,马不停蹄的为权月上药,还好他就知道不对劲,带的药很多,否则再一去一回,这伤势还得更加严重! “我这不是还留着一口气吗?” 权月趴在床上,“大夫您可小声着些,万一被木兮之听到了就完蛋了。” “他听到能完蛋什么?”大夫翻着白眼:“要是让他知道你冒着生命危险做到这种程度,怕是感激还来不及呢。” “我就是不想让他感激我啊,他又没逼着我这么做,从头至尾都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张,说到底也没什么好感谢的?” “你不想让他感激你,就来折磨老夫我是?” 权月嘿嘿一笑,奉承道:“这不显得大夫您医术高明吗?” 大夫:“……” “就你嘴最能说。” 大夫摇头叹气,不再多言,认真的处理起了权月的伤口。 缠上绷带,大夫千叮咛万嘱咐,“我可告诉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伤口反复撕裂会造成永久性的损伤,时间长了,你的身体机能会比常人衰竭的更快,再来一次,你的背就真的受不了了知道吗?” 他真不知道整个上药过程中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忍下来不发出一声嘤咛的,这辈子见过那么多病人,这是最坚强的一个。 也正是因为她太过坚强,才会让大夫心生怜悯。 第28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2) “反正现在你花也找着了,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养,别再东奔西跑胡乱蹦哒了知道吗?” “知道了大夫。” 大夫的每一次叮嘱权月都应的很快,但每一次她都会用实际行动表明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大夫也无奈,包扎好了背部才听权月说顺便也看看腿,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这双腿,大夫又被结结实实下了一大跳。 沼泽的吸力果然不是开玩笑,权月两条腿上尽是青紫一片,大量紫色的色块填充在她算得上白净的双腿上,完完全全的充血过剩的景象。 虽然双腿上没有一处明显的伤口,可只是乍一眼瞧过去,她双腿的上不比背后的伤好到哪儿去。 以大夫的角度看来甚至更为严重。 “你这腿伤的也太严重了!” 大夫一着急没控制住音量,权月赶忙捂住了他的嘴,紧张的看了一眼门外,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见大夫点了点头后权月才放开手,又听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这腿再严重一些就真的要废了?” 如果说背后的伤口会危及权月的性命,那她腿上的伤更严重些则会直接影响她后半辈子的生活。 难怪她的脸色如此的苍白,不仅仅是因为失了血,更是因为在沼泽中挣扎的时候身体里的大部分血液都被凝固在了腿部。 双腿就那么点地儿,血液不要命似的往下灌,没地方流,就凝结成了血块,堵住了身体各个血液运输枢纽,导致血液流畅不循环,这对人来说也相当致命好吗? 都说那沼泽堪比龙潭虎穴,果然前人诚不欺我,大夫出来的着急,药箱里装的大部分都是给权月治背上伤口的药,一时间也只能拿出一瓶跌打油给权月推一推,试图让她的血液先通畅流动起来。 再这么堵下去,她这双腿迟早得废了。 “麻烦大夫了。” 权月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原来人的身体真的如此脆弱,乖乖待着不再嘴贫。 上药之前大夫将土匪小弟叫了进来,在宣纸上写上他需要的药材让他们回医馆去取,待大夫跌打药推的差不多是,土匪小弟也气喘吁吁带着大夫需要的东西回来了。 折腾的时间不短,当大夫擦着汗坐下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上药的过程中木兮之来过一次,唤权月去吃晚饭,权月装作困得不行的模样堪堪将他骗走,大夫听着她明明虚弱的不行却强打起精神中气十足的应声的声音直摇头。 他是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瞒着的,这两个人啊,哎。 药上好了之后权月总算是好了一些,双腿不便只能目送大夫离开。 大夫走下楼时正碰上上楼的木兮之,两人在楼梯中央相遇,木兮之不知道大夫的存在,直直的往上走,大夫侧过身体一躲,瞪着木兮之翻了一个白眼。 他当然知道木兮之并不是因为无礼才不让路,他双目失明,本就正常。 大夫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木兮之计较,之所以翻白眼,主要是一想到那姑娘为他吃了那么多苦他却浑然不知就止不住的愤慨。 若是他平时肯乖乖就医,那姑娘也不至于小心翼翼的瞒着他,吃了苦受了委屈险些把命都丢了,真是任性害人。 木兮之某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大夫透过来的白眼,疑惑的“嗯”了一声,转头双眸正对上大夫的眼睛。 大夫吓了一跳,甫一瞬间还以为木兮之看得见自己,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木兮之眼也不眨,空洞无神的看着他,视线虚散,并没有集中在某处。 大夫悄然松了口气,也不想让木兮之发现他坏了那姑娘的一番心意,悄悄地溜出了客栈。 转眼,便又是一天,天不亮公鸡已然打起了鸣儿,权月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半梦半醒的穿着衣服。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动,昨天大夫走的时候还朝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在这段时间胡乱走动以免对自己的双腿造成根本性的人损伤。 但没办法,解忧花的花期就这么短,鬼医又说过让她亲手将解忧花交到他手上,若她拿着一多枯萎的花儿去找那小老头,保不准他会不会认账。 所以即便再不愿意动,迫于无奈,权月也必须动。 在带木兮之去之前,她得先和鬼医说好,要他装成做花灯的老爷爷,借着教做花灯的名义看木兮之的伤势,虽然不知道鬼医能不能同意,但再怎么样也得试试不是? “姑奶奶你要出去啊?” 土匪小弟起的很早,这两天算是彻底带入了客栈老板的身份,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不亮呢,就忙着在后厨蒸起了包子,顺便放下倒在桌上的板凳,正碰上一个人离开的权月。 “嗯,有点事,木兮之问起我帮我圆一下。” “明白了姑奶奶,您放心去。” 权月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客栈。 待她来到鬼医宅子前时,天早已大亮,从清晨到上午,还有两个时辰就该是晌午了,一路不停的走,权月当真第一次感到这么累。 两天时间,鬼医已经换了一个木门,崭新的,与老宅子融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权月敲了敲门,怕鬼医不开,特意开口:“老先生,是我,晚辈来还账了。” 敲了门没多一会儿,宅子里传来了走路的声音,随后木门打开,鬼医站在门内,一眼看到了权月手上的花,目光闪了闪,侧过身,“进来。” 不对劲。 权月觉得很不对劲,这小老头儿今天怎么这么没生气?就好像有什么忧心事缠着他一样,竟然这么轻易就让他进门了,一路从门口走到院子里,都是诡异的沉默,这完全不像是权月前两天见到的鬼医。 但多的权月也不会问,她对别人的事并没有那么感兴趣,现在她唯一在乎的,就是木兮之的眼疾。 “老先生,您要的解忧花,晚辈给您带来了。” 被踩碎的红色花茎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褐色将它包裹缠绕,不再鲜艳。 而绿色的花瓣也没好到哪儿去,虽然颜色还在,但花瓣已经失去了生机。 第282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3) 这花当真已经惨不忍睹,衰败凋零,已经失去了它所有引以为傲的资本。 和它完全不像的,是权月捧着花露出的双眼里那份闪亮亮的期待。 像是在说,我已经遵守了承诺帮你把花摘来了,你也该遵守承诺帮帮木兮之了? 虽然他们提的一直是还账,可两人心知肚明,抵账只不过是幌子,心照不宣只是为了给鬼医保留一点面子。 鬼医看着权月盛满期待的眼,抿了抿唇,低头轻轻摇了摇头,“这花我不要了,你拿回去。” “不要?”权月也没想到鬼医说不要就不要了,脸色稍变:“为何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大不了老头子我不收你钱就是了,的你就偷着乐!” 鬼医有些不耐烦的激动,坐不住的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 这下权月确认了,鬼医今天的不对劲不是来自于别人,而是来自于自己。 她多少有些疑惑,他们这两天也没见过,又怎么和她扯上了关系,还是说这鬼医对自己不自信,所以退缩了? “老先生,您知道我为了找到这朵花,险些丢了性命吗?” 权月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诉苦的人,但现在,为了让鬼医心软,她也只得打出一张同情牌。 “昨天那场大雨您还记得,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晚辈双腿都陷入了沼泽里,你看。” 权月伸出十根手指,上面都包着纱布,“这些是我死死的抠着土地留下的伤口,我一个人在泥潭里挣扎,大雨落在我的身上,沁入我撕裂的伤口,我背上的伤口被泡到发白,化脓,大夫说,若是我再晚一点回去,沼泽里的毒气便会顺着我的伤口侵入我的内脏,就算我没死在沼泽里,也会很快死在外面。” 她说着,顿了顿,看向鬼医,果然看到了他越发皱紧的眉头,权月见同情牌有用,便继续道:“您可能无法想象我是如何独自一人面对希望的,沼泽不断的拖拽着我往下沉,我疼的浑身上下都如千百只蚂蚁攀爬啃咬,双腿泡入沼泽里,被吸到麻木,那个时候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别说了。”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是不甘心我快死了,我是不甘心我明明已经采到那朵花了,明明有机会将那朵花带到您面前,明明就差一步木兮之的眼疾或许就会好了我却死了,我不甘心,我太不甘心了。” 实际上那个时候权月双腿泡在沼泽地里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唯一想的就是冷静,放松自己,慢慢挣脱。 可这并不妨碍她编故事,“我奇迹般地爬到了岸上,您想象不出来那个时候我心里有多庆幸,庆幸我活了下来,更庆幸我活着采到了那朵花,即便大夫告诉我就差那么一点,我的双腿可能就保不住了,即便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在这几日下床走动,但我还是来了,您知道为什么吗?” 不用权月多说,鬼医就应该明白这是为什么。 因为害怕花会枯萎,害怕用性命换来的花最后落成一场空,所以冒着双腿会废的危险,还是一瘸一拐走到了这里。 “然而当我满含希望的看着您时,您却告诉我,您不要这朵花了?” 换做谁能接受的了这个结果? 鬼医从头至尾只说了三个字,从最开始的狠下心不发一言,到后来听不下去想要阻止,除此之外,他并没有挪动半步。 走得了,但不想走。 他低头看向权月的双腿,刚才心事重重的他并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果然,腿部的肌肉控制不住的在细微颤抖着。 她蒙着面,所以看不清脸,但额头淌落的汗并不是因为炎热而造成的,或许是疼痛,也或许是虚弱。 的确,仔细听她说话,没有了前两日见面那般中气十足,每每说完一句话,都累的需要大喘气一番才能接下下一句话。 权月见到了鬼医眼底闪过的不忍,最后开口,“哪怕您给我一个理由也好啊。” “理由,你想要一个理由是?” 鬼医忍不住了,他坐了下来,一拳锤到桌上,另一只手不断的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咬着牙道:“那好,我就给你这个理由!” 权月直觉鬼医接下来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果然,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准到可怕。 “我为什么不要这朵花,你以为我是在耍你吗,不是,我不要这朵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就算要了,我也无法信守承诺!” 他本来不想说的,有些话说出来不会有任何好处便罢了,更会引发一些不得了的坏处,他真的不想说的,但看到这小姑娘这个样子,他根本憋不住! “什么叫……无法遵守承诺?” “意思就是,我昨天因为忍不住好奇心,以为你放弃了,所以悄悄去了一趟客栈,看到了你口中需要治疗的那个病人,发现我根本治愈不了他!” “为什么?您不是能从鬼门关里把死人拽回来吗,真的对一个眼疾没有办法吗?” “能有什么办法?” 鬼医捋胡子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说到这里停顿了很长的时间,看向权月的目光中已经多了些许的不忍,“我是能从鬼门关将濒死的人给救回来,我也治好了不少的顽疾,可不管我多厉害,我也没办法治疗一个根本就没病的人!” 太阳毒辣,照在奄奄一息的解忧花上,这朵本就在消亡途中的奇花再也忍受不住这样的痛苦,加速了衰败。 健康的绿色染上了灰褐色的花斑,风一吹,蔫蔫儿的花瓣脱离花蕊,真好飘到了权月的眼睛上。 像是一记重锤,锤回了权月的神智,她愣愣的看着激动说完之后又后悔了的鬼医,一时间脑子根本转不过弯儿来。 “老先生,晚辈,晚辈可能有些没听明白,木兮之的病不是普通的病,是眼疾,就是那种,那种眼疾,他当然没病了,晚辈只是想让您治疗他的眼疾而已。” 鬼医本来都后悔了,但一看权月这幅咬死不愿意承认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出来,“你当我傻子吗,我不知道眼疾二字怎么写吗,他没病,也根本没瞎,他好的不得了!” 第283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4) 雷阵雨又来了,毫无预兆来势汹汹,一记闷雷重锤大地,震得权月的心也仿佛跟着颤了两颤。 她抬起头,却又疑惑,雷阵雨不是来了吗,怎么天上的云还是那么白,太阳还是那么明亮,为什么,一滴雨都滴不到她身上呢?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喂,小丫头,小丫头?” “我在。” 权月回过神来,看向鬼医,正瞅见他一副忧容,摆明了担心她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是了,换做一般人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还险些因为一个骗子丢掉性命,被骗子耍的团团转,谁不会觉得晴天霹雳呢? “好厉害啊。” 权月说,“本来我以为只是我在骗他,没想到他也在骗我,我没骗到他,我以为他也没骗到我,但事实上他确实骗到我了,他好厉害。” 鬼医听不懂权月在说什么,什么她骗他他骗她他没被骗到她也没被骗到她最终还是被骗到了,听到耳里仿佛无字天书。 他不了解所有的事,还以为权月口中所谓的她骗他是指就医这件事,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姑娘。 “老头子虽说医术算不得天下第一,但老头子看得出来,那公子真一点病也没有,他瞳仁浅是天生的,有这种瞳仁的人千万人中见不着一个,他看得见,只不过相较于旁人会模糊一些,瞳孔比较涣散无神,所以想要伪装成一个瞎子,简直易如反掌。” “是吗?” 奇怪的是,除了最开始灵魂出窍一般的失神之外,权月再回过神来,鬼医已经看不到凝结在她眼底的那一层讶然。 她冷静的就好像没有听到鬼医的话,不曾知晓她被骗了一般,平稳的不像话。 鬼医下了一大跳,偷看的430也吓了一跳。 鬼医惊讶于这小丫头竟然能迅速调整情绪似乎天大的事情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而430则是惊讶于宿主竟然会因为一串数据情绪波动如此大。 和木兮之带给权月的情绪波动比起来,上个世界的官砚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不过如此」。 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为什么? 官砚好歹是一个世界的真实人物,有血有肉有生命,还是第一个能成为权月恋人的人,而木兮之,他和权月,完全不一样,他到底,特殊在了什么地方? 宿主说过,她不信任任何一个人,不论在什么世界,不论处于什么状况,她信任的只有自己。 因为人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思想带给他们的,或许是忠诚,也或许是背叛。 人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在撒谎,如果不想被骗,就不要选择相信。 宿主一直将这一点贯彻的很好,即便它跟着她做任务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用心相信过从它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 可430知道,她用心信了木兮之。 只是因为宿主在这个世界关闭了自己可以读心的能力,所以变得傻白甜了?430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它唯一知道的是,宿主虽然看起来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可她的内心,仍旧波涛汹涌。 “老先生确定,他真的没瞎?” 你看,她在这时,还会问一句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 “千真万确。” 鬼医知道这个事实对她来说有些残忍,毕竟为了治疗他的眼疾,她甚至愿意用命去拼。 也正是因为知道,鬼医一开始才不愿意讲出实情。 他虽性格古怪,但他到底是人,没有一颗铁石心肠,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个人眼里盛满了希望却最后只余失望。 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故意用采花的故事博他的同情,她确实成功了,他对她产生了同情,所以才会气愤她被欺骗。 就是想告诉她,你那么尽心尽力对他好,跟他根本不值得你付出这些。 如今说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老头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恩怨,老头子啊,也只和你有过短暂的相处,我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致使他用这个方法骗你,所以老头子不会对这个谎言多加评价,好坏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老头子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而已。” “晚辈知道了。” 权月站起身来,朝着鬼医鞠了一礼,“晚辈在此谢过老先生的如实相告,既然他无病无灾,那晚辈也没有继续叨扰老先生的理,便告辞了。” 权月说的真诚,末了瞥见桌上的花又道,“既然如此,那这花晚辈就拿着扔了,也省的碍了老先生的眼。” “花留下。”鬼医看着已经凋零的解忧花,“说好了抵债的,你还想拿回去不成?” 这花该换来的东西没有换来,鬼医不希望这朵别人用命拼来的东西成了一场空,“若是老头子我能研究出这花以往未被发现的用处,那老头子我岂不是赚大发了。” 鬼医故意这么说,是希望缓解两分权月抑郁的情绪,权月听懂了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那晚辈就真的告辞了。” “去去。”鬼医状似不耐的摆摆手,“你剥板栗的手法还是不错的,若是以后没去处了,来老头子这里剥板栗,知道了吗?” “还是算了。”权月说着,取下了面罩,鬼医晃一眼瞟过去,愣在了原地,“权,权,权,权月!” 权月在这个县城还真是唯一真·大明星,除了大夫没认出来她以外,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是我。” 看着已经傻掉了鬼医,权月笑了笑,“老先生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我这种人啊,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别人的帮助,我要是来了,老先生怕是以后都睡不着好觉了。” 鬼医沉默不语,但大抵心里在不断点头,确实,权月这样的人若是在他的宅子里住着,他不被杀死也得被吓死。 “那晚辈就真的走了?” 鬼医点点头,说不出话。 待权月转身真的一瘸一拐离开后,鬼医第一时间关上了门,紧张之余,也生出了一抹古怪的感觉。 奇怪,权月怎么会突然摘下面罩,她难道不担心暴露了身份后放任他不管,他会在他离开后集结人马杀她个措手不及? 是有自信他不敢或是没那个能力,还是……巴不得他这么做? 第284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5) 一路走在路上,权月都没有再戴上面罩,这个点儿街上的人多,许多人都没怎么注意她,但仍偶有几个人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猛的瞪大了眼,吃惊的捂住了嘴拉过身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一次,他们的谈话声小到连权月也无法听见,或许权月也并没有打算听。 430悄悄的跟着权月,看着这个状态的她说不急那是假的。 它猜到了宿主想干嘛,她根本就是,不想再做任务了啊,不,如果她只是不想做任务,那她大可以在刚才杀了那个鬼医,用不着这样。 除非她只是,不想活了。 自杀并不能任务失败,而是会洗掉记忆重新开始任务,所以她想死,只能是他杀。 故意露出这张人人都憎恨的脸走在街上,而不是随便抓住一个人让对方杀了自己,是想在那之前,再回去看一眼木兮之。 或许有想问他的问题,或许只是单纯的看一眼。 可无论是怎样,这都不是它的宿主,她的宿主是睚眦必报的狠女人,若是遭遇了背叛与伤害必定百倍奉还的疯子,它的宿主也是一个会为了完成任务赚大钱什么都可以做都可以忍的钱罐子。 无论是怎样的她,都不是现在的她。 430真的很急,但它又不能让权月知晓它的存在,它已经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私自来了惩罚世界,若是开口与权月交流,被发现了的话,它会被彻底格式化的! 430所料无误,权月的确已经生出了让自己都惊讶的决定,她向来是一个想到就会去做的人,所以她也不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毫无意义。 一路走到客栈,权月身后已经悄悄的跟了许多人,这些人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殊不知权月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只是巴不得不去戳破而已。 回到客栈,权月的第一反应,是不对劲。 客栈里的客人太多了,几乎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程度,所有人吃着喝着各自顾着各自,没有一个人看向权月。 就算有人看到她了,也只是匆匆一瞥,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而且站在柜后假装拨算盘的土匪小弟也很不对劲,讲道理,他太紧张了,以至于拨算盘的手一直在细微的颤抖,紧张到即便权月回来了,也没有像前几日那样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权月虽然被木兮之骗了个满的,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她只是觉得好笑,早知道客栈里已经有一批人在等着她了,她就不用大费周章的摘下面罩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大街上绕两三圈了,直接回来就行了。 两条腿走的久了,不可抑制的又酸又软,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堂,权月瞅准了一桌还剩一个位置的地方走了过去,而后坐了下来。 周遭安静了一瞬,大家仍旧热热闹闹。 招手唤来土匪小弟给她上了一坛陈年老酒,打开那层蒙了一大层灰的红布,熏天的酒香扑面而来。 权月满意的眯了眯眼,倒出半碗,端到嘴边小酌一口,烈酒入喉,辣喉香醇,口腔迎合着这上好的老酒分泌出大把的唾液。 权月咂咂嘴,满足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好酒,好酒。” 她端着酒碗,忽的站了起来,状似自己做着自己事情的客人却纷纷朝着她悄悄看了过来。 权月勾唇一笑,举起酒碗,“大家伙一起喝一口,喝完,就是你死我活了。” 被发现了! “别这么惊讶嘛,这么多半吊子,连自己的气息都隐藏不了,不怪我看出来?” 挑衅十足的话落尽周围人的耳里,不少人危险的眯了眯眼。 可恶啊这个女魔头,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这么嚣张。 有的人已经悄悄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好了大干一场。 权月一眼瞥见,又笑了,“这酒真的挺香的,你们确定不想试试吗?”她有些可惜的模样,“可我还是好想大家一起大喝一场诶。” “废什么话!” 一个硬汉打断了权月的话,眼里蓄起了狠戾,“大家伙没心情和你这样的人喝酒,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还等什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说着,大汉身先士卒踏上木凳朝着权月冲了过来。 不紧不慢的倒了一碗酒,权月一口未喝,径直甩到了大汉脸上,酒碗落到大汉脸上,大汉被打的脸一歪,酒水也顺势泼了他一脸,辛辣的酒水涌进鼻腔与眼睛,辣的他脚步不稳一个踉跄撞到了身边的人,还未接触到权月就已经宣告了失败。 “你尝,是不是真的挺好喝的,我没骗你?” 她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仿佛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身处包围圈内一般,在桌上又找到了一个空碗,再倒了一碗酒,目光扫过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这一群人,挑衅十足的微扬着下巴,“接下来,谁想尝尝?” “岂有此理,就让老夫来会会你这个女魔头!” 一个胡子与发丝皆已花白的老者从后方冲了出来,手握银针,银针在空气中划过,带着丝丝黑气。 这老者在江湖中也是个大人物,素来以有毒的银针出名,武力值不算顶尖,但一手银针被他用的出神入化,人一旦被他的银针逮住,将会毫无反抗之力。 毒素会迅速破坏掉人体内的肌肉组织,慢慢的吞没神经,最后啃食血肉,被毒针扎上的人,死相都算不上好看。 老者虽已老矣,但动作不可谓不敏捷,先是与权月单手过了一招,心里也明白若是硬打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他也没有与权月探讨武力值的心思。 另一只手趁着权月躲开他一掌的空隙迅速甩出银针,权月见状,一个侧身闪躲,微微低头,噙满了黑气的银针与头皮擦身而过,穿过权月的束发带,墨发披散,发丝落到权月的脸上。 权月诡笑一声,大步一跨抓住了老者的肩膀,反身一扭,老者痛呼一声,被权月踩到了地上,他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权月已经掰开了他的嘴,不由分说将一滴未洒的白酒灌入老者的口中。 酒水从嘴唇两侧流出,老者被迫喝下一整碗酒,来不及吞咽,呛得不断咳嗽。 第285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6) “怎么样,的确很好喝?” 权月又问,老者捂着胸口咳得昏天黑地,哪儿能顾得回答,这个时候,有一个小毛头捡起了老者掉落在地上的银针,趁着权月一心一意都在老者身上时,抓着银针大胆的刺入了权月的背里。 权月闷哼一声,连带着其他按兵不动的人的惊呼声,她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小毛头,目光落在这一圈圈的人身上,拔出银针,笑道:“是谁把一个小孩子带进来了啊,不知道这些银针普通人摸不得吗?” 这银针的毒性可不是开玩笑啊,有内力护体的武者只要未受伤接触银针倒也出不了大问题,但若是换做普通人,银针就不那么简单了。 普通人没有武者那般强悍的防御力,银针一接触他们的皮肤,毒气便会顺着皮肤浸入肉里。 小毛头不知为何突然哭了起来,权月拉起他的手,摊开,果然,已经黑了。 “明儿,我的孩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焦急的叫了一声,一个母亲推开人群来到了中央,亲眼看着黑色的毒素快速从小毛头的手掌蔓延至手臂,已经够到了脖颈,慌了。 母亲推开权月,摇着一整碗酒下肚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老者张口激动的向他索要解药。 老者昏昏沉沉的,摇摇头,“此毒,无解。” “什么?” 母亲绝望的坐在地上,小毛头疼到大哭,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小毛头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权月好心的踢了踢抱着小孩儿的母亲,“喂,放手,不然一会儿你沾到了这毒,也得死。” 这母亲也只是普通人,因为不敢走进客栈看戏便让自己的孩子进来看看,小孩子不容易引起注意,而且一般人都不会伤害小孩子。 她如意算盘打的很好,唯一没想到的是小毛头竟然捡起了毒针。 “都怪你!” 母亲流着泪恨恨的看着权月,“都怪你这个女魔头,若不是你作恶多端,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死的好惨啊。” 母亲似乎是被刺激到了,挣扎着就要找权月报仇,权月冷哼一声,一脚踢到了母亲的胸口上,这位中年妇女瞬间飞了出去,砸到墙上不省人事。 “不自量力。” 权月摊摊手,朝着众人道:“你们评评理嗷,这和我关系大吗,自食恶果也能怪到我身上吗?” 身中毒针,权月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或许她并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仔细看,她的动作很僵硬,似乎在极力的控制着什么。 有聪明人也看出来了,在人群中大喊:“权月中了毒针,她没有反抗之力了,大家一起上,她应付不过来!” 这句话无疑给了众人很大的力量,大家今日聚集在此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除掉这个女人。 有人是为民除害,有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目的相同,他们就能达成短暂的共识,合作,共赢! 大战一触即发,土匪头头和几个小弟躲在远处的角落,混乱骤起,打斗声不绝于耳,他忍不住的发抖。 他成功了,故意引起百姓的好奇,让他们忍不住好奇心来客栈打探情况,再让他们发现客栈的李老板不见了,最后有意无意将他们指引着猜测权月的身份。 百姓猜出了权月的身份,但他们和他一样、因为完全不是权月的对手,恐惧于权月的实力,所以就算猜出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各自相互奔走,打探附近有没有什么高手能够挺身而出。 想杀权月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大家都对这个女人积怨已久,一个人他们或许不敢去找权月单挑,但若是一大群人,说不定真能找权月碰一碰。 老天也帮了大忙,处于全盛时期的权月和身受重伤的权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昨日被权月威胁了一番之后,土匪头头就想,是时候了,为了不被权月先杀死,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自信。 权月此刻并不知道土匪头头在想什么,她也顾不得土匪头头在想什么。 银针的毒果然泼辣,这小毛头也是真的很会找地方扎,正正好扎到了她背后的伤口处。 权月也不知道她的后背是做了什么孽,来这个世界没几天,除了第一天啥事儿没有之外,后来的这些天她的后背是没少受折磨。 但幸运也幸运在这小屁孩儿将毒针扎到了她的后背上,纱布在过程中已经带走了毒针上的大部分毒气,剩下的少许扎在伤口上,毒效的发挥便会更加缓慢一些。 并不是说权月不会死了,只会是死的晚一点,痛得久一点,她还可以再多坚持一会儿罢了。 肘击击退了双臂环着自己脖子的糙汉,权月躬身,一只手撑地甩出扫堂腿掀翻不自量力拎着木凳砸向她脑袋的人。 短暂的空闲之余,权月抬头看向了客栈二楼。 按理木兮之听到声响这会儿应该已经出来了才对。 430其实也猜对了,权月之所以反抗,并不是她不打算死了,她只是在死之前有些话想对木兮之说,他没出现之前,她还不急着去死。 敢聚集在这儿包围圈月的自然都不是普通人,没点儿真刀真枪的功夫对上权月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定会落得一个死字。 权月后背有伤,腿也不太听自己使唤,又因为中了毒,身体慢慢的变得僵硬,对付起这些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 相反,她很吃力,这些人也聪明的很,一窝蜂的上虽然会让权月感受到压力,同时客栈太小也会让他们无法施展拳脚,互相推搡反而会牵制他们自己。 所以这些人选择了车轮战,权月没有回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个战术,应用起来虽然有些稍显陌生,这点小事完全不能阻挡他们想要一举歼灭这个女魔头的心。 最开始权月回击还比较轻松,毕竟武力值就摆在这儿,就算是受了伤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对付得了她的。 可随着一轮接一轮的车轮战下来,权月也开始逐渐力不从心了起来,一个看客栈二楼的晃神,权月被钻了空子,一把长剑划过她的侧脸,“呲啦”一声,虽说权月堪堪躲了过去,但长剑仍然在她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 第286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7) 鲜血流出,划过权月的脸,像极了一道又一道的血泪。 权月讽笑一声,不顾脸上尖锐的痛感,不在乎的抬手一抹,一手撑住木桌双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朝着那手执长剑的人劈了过去。 那人来不及侧身闪躲,脑袋直直接下了权月这一腿,脑瓜子嗡嗡作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双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此刻暂时无人理会他的情况如何,大家都在找机会,眼瞅着权月没有注意自己,角落的女子趁此机会甩出长鞭,鞭子与空气擦过,紧紧的缠绕在了权月的手臂上,权月一愣,未来得及抽身,女子已经奋力一扯,权月瞬间重心不稳,撑着自己的手离开了木桌,重重的摔到了桌上。 她还是没能好好遵守大夫的嘱咐,伤口再度裂开,只不过这一次流出来的不再是猩红,而是更为阴暗的黑褐色。 毒已经蔓延至权月满背,沾满了她后背衣服的深色似乎在提醒权月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顾疼痛,权月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对疼痛的忍耐力,果然一流。 女子的长鞭让权月吃了大亏,同时也给权月带来了好处,权月正愁自己手上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女子见好就收正想收回长鞭,权月哪儿能同意? 一个翻身另一只手抓住长鞭,长鞭上带着倒刺,小刺扎进手心的手里,真是钻心的疼,权月反倒是笑了,拉着长鞭猛然一扽,女子被她这一拽弄的有些措不及防,一个踉跄的功夫,长鞭脱手,权月牢牢抓住,锐利的双眼扫过剩下的那些人,阴测测的笑了,“小爷时间不多,就不陪大家慢慢玩儿了。” 随着权月话落,土匪头头甚至看不清她有什么动作便听得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接连响起。 那些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雄心勃勃的所谓高手,就这么一个一个的倒在了权月的鞭下。 有的直接晕了过去,有的被断了双臂,有的被断了双腿,还有一些更惨,但大家唯一的共同点竟然是一个都没死。 即便受了重伤,却都留着一口气在。 那可是二十几人啊,平日自诩高手,如今却被一个重伤在身中了毒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的权月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土匪头头忽的明白了,这才是权月,这才是一个扫尽江湖也无出其右的混世魔王该有的实力。 他被她这两日表现出来的平和蒙蔽了双眼,自以为她再厉害也不会是一介普通人类,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而今土匪头头终于平白了一个词,三六九等。 他颤抖着看着浑身是血的权月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进,她身上的血太多了,一层又一层一块又一块,完全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她哪儿是阎王,她不过是纯粹的杀神罢了,杀神临世,十步一杀,千里不留行。 “别过来,别过来!” 土匪头头已经被权月逼到退无可退,此刻也全然忘了那副傻缺伪装,小弟已经丢了他逃跑,他也想跑,可他深知,跑不了。 土匪头头死死的握住自己的保命武器,一把算盘,护住自己的心脏,除了声嘶力竭的大喊“不要过来”之外,说不出任何的话。 权月想杀了土匪头头吗?自然想。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恨她,也早就从前几日上街时就看出了土匪头头的意图,但还是有些生气啊,明明她对他,也算不错了不是吗? 可权月会杀了他吗?至少现在不能。 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被她杀死,她的任务都会立即结束脱离世界,还没见到木兮之呢,还不能失败啊。 距离土匪头头一步之时,权月站定,她已经感受到了,木兮之并不在二楼,他现在在哪儿,她还真不知道。 “木兮之在哪儿?” 她问土匪头头,心里也有猜测,或许这土匪是想用木兮之来威胁她所以绑架了他,又或许,并不是。 “我……我不知道。” 土匪头头自权月离开之后就一直在联系那些高手,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管那个瞎子,“他,他不是在楼上吗?” “你觉得呢?” 土匪头头摇摇头,不应该,若是木兮之在楼上,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他早该出来了才对。 从土匪头头的神情权月也能看出来他的确没有撒谎,他确实不知道木兮之在哪儿,权月现在倒不担心别的,她就是有些担心是不是木兮之知道他可能要暴露了所以提前跑路了。 那样的话,她还真不好找他啊,毕竟现在自己离死不远了,最多还能撑一个时辰,没那个精力满世界找人呢。 好在权月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询问土匪头头无果后,权月来到了木兮之的房间,打开门,第一眼便见到了桌上平铺着的一张纸。 仔细一瞧,原来木兮之没跑,而是被绑走了。 绑匪留下了地址,让权月只身一人去找他们,权月问了问被自己揪着的土匪头头,得知这地儿并不远,一炷香就能到,便让土匪头头背着自己往那地儿赶。 直至现在,土匪头头是彻底怕了权月,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背叛她的事情之后她竟然还会留自己一条活路。 分明次次嘴里吐出的都是“做掉你”的威胁,可不论他坏事一犯再犯,她都未曾付诸行动。 权月,变了吗? 土匪头头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可不论她是否真的变了,她早已罪孽深重的事实却不会改变。 事到如今,土匪头头是真的不敢再想这么多了,她作恶多端也好,罪大恶极也罢,但到底给他留了最后一条活路啊。 权月说,她快死了,看在她好歹昨日也救了他一命的份儿上,就帮她这个忙。 这权月第一次向土匪头头发出请求,不过是背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将死之人跑一趟罢了,他想,这件事他应该可以做好。 绑匪要权月只身一人前往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青楼,说起来这个青楼的倒闭也多多少少和权月有些关系。 土匪头头告诉权月,她在江湖横行霸道的这些年杀的人数不胜数,各行各业各个年龄都有,但去的最多杀的最多的,是青楼里的人。 第287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8) 也没人知道权月到底在想什么,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对这个地方这么上心执着,也没人从她口中问出过原因。 或许有人问到了原因,只不过那人没能活着把消息带给世人罢了。 总之,因为权月常常“光顾”青楼的原因,去到一家青楼便会灭了在那里的所有人,长此以往,色心再大的男子女子也不敢踏入青楼一步。 不止是长水县的青楼倒闭了,许多县城还未被权月“光顾”的青楼都在这几年里为了自保纷纷关门谢客。 赚钱的法子不止这么一个,命却只有一条,倒有些不怕死的青楼还开着,却没几个不怕死的客人敢踏入一步。 权月来无影去无踪的,谁又知道下一秒她会血洗哪个青楼。 没有客人,不想关闭也不得不面临倒闭。 长水县的青楼就是没有客人不得不倒闭的典型例子。 这座青楼倒闭了两三年了,整幢建筑还保存的非常完好,只是因为无人打扫而不可避免的落上了时间的痕迹。 从外看,灰蒙蒙的,一片衰败凄凉的感觉。 绑匪点明了让权月只身一人前往,土匪头头自然没有跟进去的道理,尽职尽责的将权月背到了青楼的门口,便把她放了下来。 一炷香的时间,毒素已经从权月的后背蔓延至了她的双臂,土匪头头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然乌黑,看起来不甚惊人。 “要不……别去了。” 说真的,看到这幅模样的权月土匪头头有些于心不忍,权月身上没什么好贪图的东西,她既不是美人也不是富人,绑匪唯一能图的,就是她的命。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权月最不值钱的就是命,她已经要死了,或许在下一刻,或许就在此刻。 绑匪绑走木兮之不过是为了引权月上钩,如果权月死了,那他们控制住木兮之还有什么用呢? 她一死,他就自由了。 “你就快死了,为什么不在最后一刻……死的安宁一点呢?” 谁也不知道这青楼里面等待着权月的是何种残酷的东西,是像她平日挂在嘴边的五马分尸还是其他,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权月有些惊讶土匪头头竟然会产生阻止她让她平静的走完最后生命的想法,被土匪头头放下就已经站不稳蹲在地上的她笑了,抬起头,虚弱开口:“本来想着临死前拉着你一块儿走的,嘛,看在你最后竟然为我着想的份儿上,放你一马。” 她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绽放一些奇奇怪怪的好意。 土匪头头听到这番话竟觉得鼻头一酸,他还想说什么,权月已经撑着地站了起来朝他摆了摆手,“好了,我时间不多了,就不在这儿和你浪费最后那点儿时间了,回去,把客栈里的那些人带去医馆,晚了还是死了可就不怪我了。” “这件事他们会处理的。”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自己已经跑的不知去向的小弟,土匪头头也知道这么说没有信服力,但他现在确实不想走,“我在这儿等你出来。” “出不来了。”权月摇摇头,“注定要死在自己杀孽最重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她笑了笑,笑容绽放在惨白的脸上丑的无法言说,狰狞的要命,“快滚,这个时候同情我干什么,忘了我是谁了?” “我是土匪,我也是坏人!你杀了那么多人我不否认,但你,没有杀我。” “随便你。” 权月难以理解土匪头头的坚持,她脑子现在因为毒素侵入的关系已是混沌一片,想思考也是有心无力,话落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青楼大门走去。 晌午的烈阳落到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无限长,土匪头头站在原地看着,很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活着的权月了。 木门“吱呀”一声,拉出一道老旧的响声,在这宁静的不像话的建筑物里回荡。 一只脚踏入门槛,灰尘四起,没有那么多精力理会,权月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踏了进去,转身还能看到土匪头头站在远处,随后双手关上了门。 “我来了。” 她站在黑黝黝的青楼大堂,声音被空荡的建筑物衬的有些空灵,“出来。” 无人作答,四周安静的可怕,权月还未来得及再说话,“欻”的一声,一支箭从黑暗中破空而出,直冲权月的印堂。 权月后仰堪堪躲过一支,后面还跟随着千军万马,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权月留,刚进门到权月便不得不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这些箭作斗争。 几十支箭的阵仗可不是开玩笑,若换作完好无损的权月躲过了便也躲过了,根本不够看,可面对现在重伤累累的权月,这几十支箭便不是一般的要命。 虽说大部分都被权月灵活的躲了过去,但还是有两支抓住了机会,扎入了权月的肉里。 左腿和右肩中箭,权月闷哼两声,在确定没有更多的箭朝她飞来之后果断的折断了长箭,将箭头丢在地上,权月忍不住笑了。 “我说,一开始就来这个,真的不怕我直接推门而出跑了吗?” “你会吗?” 终于有人说话了,二楼一个黑衣男子从黑暗中走出,黑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脸,权月看不清他的容貌,他似乎很自信,“你要是敢走,你的小情儿可就没办法活着走出这里了。” “这点我也清楚啊。” 权月累极了,说话一直在不断的大喘气,靠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着,“所以我这不是没走吗?” “算你识相。”楼上的男子一动未动,似乎在打量权月,“不过这昔日人人闻之色变的混世魔王而今见着,竟形同街上摇尾乞怜的乞丐,苟延馋喘的样子,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权月不是没听出来男子的嘲讽,但她觉得他说的很对,自己现在这般模样,乞丐见了怕是都自叹不如,他形容的其实挺轻的了。 “或许你就是所谓的天选之人,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正好就让你捡到了这么个大便宜,你想杀我自便,但在那之前,把木兮之交出来。” 权月很清楚,眼前这人不是木兮之,木兮之眼瞎骗了她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到底有没有武功她看得出来。 第288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49) “木兮之?” 男子嗤笑一声,摊手道:“我们这儿可没有一个叫木兮之的人。” “是吗?” 权月捂着胸口,毒素已经开始压迫她的神经与肌肉,她的胸口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闷闷的,不轻不重却堵住了她的呼吸,每每吸入一口气都像是喝了一壶滚烫的水,烫的内脏生疼。 被折磨着的权月勉强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强撑着抬起头与面具下的男人对视,“我对他的真名不感兴趣,把他交出来。” “要我交出他很简单。” 男子说着,拔出了长剑,“先过了我这关。” 话落,男子足尖轻点跳上二楼的木栏杆,从二楼飞了下来,长剑一横,剑光微寒,二话不说朝着权月袭来。 眨眼之间长剑已经到了自己脸上,权月咬着牙抬起了腿侧身闪开。 一招空了,男子不依不饶立马接了第二招,客栈地板堆积的灰尘随着男子与地面摩擦的鞋底翻飞而起,在窗户里洒落而入的光线中翩翩起舞。 第一剑躲过权月已经耗费了大把的力气,躲过一招已然让她累的气喘吁吁,以至于第二剑袭来时,权月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反应力。 她只得下意识抬手,手心握住剑刃,“哧”的一声,锋利的剑刃瞬间刺破了权月手心的皮肤,滑入她手心的肉里,鲜血迸发。 男子似乎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伤到权月,愣了一瞬,长剑一瞬间便失去了大半气势,堪堪停在了权月的眉心。 权月也趁着男子愣神的瞬间将他稍许卸力的剑刃一甩,抬起受伤的手臂扒拉住了一旁的柱子,借力一扽,泥鳅似的滑到了一旁。 男子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短暂的怔愣后伴随着他更加狠戾的攻击。 柱子足足有一人宽,权月利用这根柱子躲过了男子不少杀招,男子半天找不见人,气的面具抖了几抖,发狠的一剑挥到了权月留出的半条手臂上。 “啊!” 分不清到底是毒素侵蚀的痛楚更多还是这一剑的威力更大,权月一直隐而不发,却到底没控制住生理的正常反应尖叫了一声。 终于让权月吃了亏,男子很得意,顺势绕过柱子,又朝着权月袭了过去。 权月躲不过,干脆直接迎了过去,男子没料到权月竟然会做如此反应,以为她憋着什么坏,下意识卸了力收剑。 权月要的就是人在慌乱之中不够冷静做出来的错误反应,男子收剑的瞬间,权月伸出手,一手打到了男人的手腕上,同时蹲下身捡起地上被她折断扔掉的断箭。 长剑落地的同时,权月手上已经握住了断箭,断箭的箭头还在自己身上,她捡起的不过是一根看起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木棍。 但不同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上会发挥出不同的威力。 权月方才一直选择闪躲而不主动出击不是没办法还手,而是在养精蓄锐。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她轻松杀掉眼前的男子,想要在最不吃亏的情况下赢下这场名为抢夺木兮之的战争,只能棋出险招。 她躲了半天,为的就是在这一刻养了足够的精力,一招致命。 断掉的箭“扑哧”一声插入了男子的肩膀,男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还想反抗,权月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忍着剧烈的疼痛躬身捡起地上的剑,权月一个扭身来到男子的身后,一手箍住他的腰身,一手抬起长剑放到了他的脖颈。 “说,木兮之在哪儿!” 讲道理,现在的她就连威胁人都没了气势,酝酿出的一句话因为气力不足的原因而显得分外软面。 她的脸色已经逐渐由苍白转为青紫,一条条深色的线在她裸露出的皮肤上蜿蜒攀爬,男子低头看见这瘆人的手臂,被吓了一跳。 他不说话,权月再开口:“我再问你一次,木兮之在哪儿,不说,杀了你。” “呵。” 男子轻笑一声,“你以为我今日出现在这儿,没有想过我会死?” 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九成的可能会死,他也做好了去死的准备,才会出现在这里。 权月的威胁对他来说,算不得威胁。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应该清楚的。”权月冷笑一声,“我能干脆地杀死一个人,也能硬生生的将一个人折磨致死,让他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她说着顿了一下,毒素猛烈窜到了权月的脑袋里,脑袋的钝痛让权月险些没能握住这把剑,她甩了甩头,硬咬着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你最好告诉我他在哪里,否则我也不介意让你和我一起浑身溃烂而死。” 浑身溃烂一词似乎震慑到了男子,他闻言身体抖了抖,不知道是害怕浑身溃烂而死还是震惊于权月真的要死了。 的确,在看到权月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她的状态很不好,像是早已到了强弩之末却还在咬着牙死死硬撑。 男子是不相信权月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的,他也习惯了权月不管遇到了什么危险都能全身而退,所以下意识选择了不相信。 而现在亲耳听到从她口中轻飘飘吐出的浑身溃烂而死时,男子心里竟然升腾出了一丝空洞的乏味。 甚至,有些许的茫然和忧伤,很淡,比不上内心爆裂的狂喜,但让他很难将其忽略。 “他在三楼的一个房间里。” 男子抿了抿唇,他发誓,他不是怕死,也不是害怕死相惨壮,他只是没能抑制住那股想说的欲望罢了。 “算你识抬举。” 权月丢开长剑,撕掉了男子的衣摆将几根碎布条绑在了一起,然后将男子绑在了柱子上,确定他需要用一段时间才能挣脱之后才放心的捡起剑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又重又缓慢,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到她的关节在咯吱作响,像极了生锈的铁门。 男子看着权月的背影,有些说不出话,坏人有此后果,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但男子就是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他竟不知自己在惋惜什么劲儿,只是看着权月的背影,想到她还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面对什么,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滋味。 第289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50)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全面青紫,就连脖颈也未能幸免,因为背对着男子,所以男子看不到她的脸,却能看到她无缘无故不断脱落的头发。 刚才的打斗男子的长剑的确割断了她的发绳,权月的头发不算太长,散落下来也才刚过肩膀。 她的发质是有些粗糙的,行走江湖似乎也没那么多闲心去打理,而且头发上还沾上了不少的血。 男子这才注意到,这些血不是权月方才和他打斗留下的,而是在那之前就有了,时间一长已经凝结成了血块,死死的黏住了她的头发。 不过,这些也并不重要了,反正这些头发已经不再在权月的头上,那它们在哪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台阶刚走一半,权月的头发已经因为毒素侵入的原因掉了个精光,还剩几缕顽强的扎根在后脑勺上,反而显得分外的孤独与心酸。 “你别去了。” 男子忽的开口,权月脚步顿了顿,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男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了话,但猛的看见权月已经与死人别无二致的脸色时,心头颤了两颤。 这真的还是一张人脸吗,她说会因皮肤溃烂而死时男子心头其实真的没有多少害怕,因为他没有真正见过那种惨不忍睹的场面。 但当他看到权月的脸上已经有一块烂肉时,他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那块烂肉像什么,像死了几天的动物被各种动物分食之后在阳光曝晒下留下的尸体,腐败溃烂,除了没有生虫以外,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疼到麻木,失去了知觉,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表情,就那么任由着那块烂肉逐渐放大。 权月只是转头看了那个男子一眼,下一秒又转回了头,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那般,继续朝着三楼中。 男子被无视了似乎有些不满。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不满,只是朝着权月的背影再开口,“我说了,你别去了,你去不去,他都会没事,你心里也清楚的,只要你死了,我们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 权月低头喃喃了一声,声音很小,小到即便是在这么幽暗安静的地方也几不可闻,“他不无辜?” 权月抬头没有看向男子的方向,而是三楼,“我只是想看看他还想做什么而已。” 奇怪啊,权月笑着,明明一个两个的都巴不得她死,可结果土匪头头也好,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也罢,竟然最后都会同情她可怜她。 有什么好可怜的,她是真的很迷惑,她现在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与其来可怜她这个作恶多端的人,不如可怜可怜那些无辜惨死在她手上的人。 “同情心太泛滥了,你们。” 权月话落,最后一脚落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上,走上了三楼,回头看了男子一眼,迎面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第一扇门。 第一扇门后面是一堆尸骨,满满当当的挤满了整个房间,以至于权月打开门之后这堆尸骨开始骨碌碌的往外涌。 权月已经没有了那个余力躲掉,正面被尸骨砸了个满怀,双腿一软倒下,险些被尸骨给埋了。 几根骨头落下一楼,砸到地上碎裂,男子吓了一跳,他在这下面看不清权月的情况,一时没有听到声响还以为权月被这些尸骨埋在了里面。 他没来由的心一紧,试探性的看口:“权月?” 没人应声,男子有些慌神,又喊了一声。 没隔一会儿,又有骨头开始往下掉,尸骨中冒出了一条手臂,骨头掉的越多,权月的身影露出的就越多。 翻腾着从尸骨里爬了起来,权月因为中了毒而脆弱不堪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男子也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作何想法,他咬着唇,看着权月推开尸骨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出去。 本来看起来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被已经到了身体极限的权月遇上竟难如登天。 走出那一堆尸骨中,权月跪在了地上大口喘气,“是这样吗……” 她小声道:“这些是那些被我杀过的人的尸骨,有多少呢?” 或许不足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她杀了多少人,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太多了,数不过来。 “我说了,别去。” 权月还是没理会男子善意的提醒,休息了半分钟才扶着栏杆站起来,晃晃悠悠打开了第二扇门。 门后是一堆被绑在一起堵住了嘴巴的女子,权月的视线有些模糊,但细看那些女子,长得竟然很是相像,看眉眼与这个世界的权月极为相似。 已经痛到麻木的权月没来由感到心一疼,她走出屋内从栏杆上看向男子,“这些是什么?” 男子抿了抿唇,“你不知道吗,她们,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这样啊…… 权月点了点头,原来是想勾起她内心深处最不愿意回忆的痛苦,这招比上一招还狠啊。 没有停住脚步,权月又推开了第三扇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的东西,是吊在中间的一把骨头制成的剑。 这把剑权月没见过,但她也不需要问了,不难猜到这把剑就是这个世界权月用自己父亲骨头制成的剑。 她一直不知道这把剑在哪里,没想到竟然在这儿。 “够厉害的啊。” 能从她手里拿到这把剑,有两下子的。 她笑了笑,喉头忽的一紧,“哇”的一声,一口污血吐出,到了这里时候,她的血已经不再是正常的鲜红色,在毒素的融合下已经成了瘆人的褐色,难看出它本身的鲜亮。 “啊,快要支持不住了啊。” 她转头,看向剩下的四扇门,似乎已经没有一扇一扇打开的精力与时间了呢。 她讽刺一笑,被楼下的男子听到,男子跺了跺脚,大吼:“我说了,别再走下去了!” 权月依旧充耳不闻,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得快点找到木兮之啊。 颤颤巍巍从地上再度爬起,权月每走一步都在踉跄,她与第四扇门只有几步之遥,但这几步却像怎么也走不完一般,努力,再努力,一步比一步沉重,所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在了她最后的生命线上,多一步,就是朝着死亡迈进的一大步。 第290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51) 终于,权月够到了第四扇门,伸出的手已经露出了半根骨头,褐色的肉连着筋,恐怖至极。 她推开门,跌在地上,看着门后的景象,笑了。 “木兮之。” 她的笑很难看,脸部那块烂掉的肉已经从耳根爬到了嘴边,冒着泡泡的烂肉下牙齿根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她一笑根本不像是在笑,而是像要吃人。 “找到你了。” 吐出这一句话似乎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权月坐在地上,一口一口的粗气喘着,此时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状态。 木兮之被绑在木凳上,浅色的眸子凝着权月,溢满了看不懂的情绪。 他像是不愿再装了,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他朝着权月不断摇头,似乎想告诉她不要走进来。 权月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止有一个木兮之,或许还有很多致命的机关在等着她,但没办法啊,想和他说话。 她站不起来了,只能一点一点爬着爬进了那扇门,爬到了木兮之面前,抬起露出半截骨头的手臂,扯掉了他嘴里的布。 “不要管我,走,离开这里,我在骗你,我根本没瞎,我从始至终都看得见,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找机会杀掉你而已,权月,不要管我,快走。” “嗯,我知道了。” 权月笑着点头,看了看绑着木兮之的绳子,视线模糊的她看不清绳子上晶莹的丝线,但她知道,她敢解开绳子,就一定会有机关朝她袭来。 “不怕,反正我已经要死了。” 她拉着木兮之的裤腿才能勉强支起上半身,“一会儿我帮你解开绳子,不要犹豫,第一时间就跑,明白了吗?” “不要,权月,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 木兮之不断摇头,“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权月,谢谢,你回去,去找鬼医,他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嗯,等我救了你,就去找他。” 权月努力想要自己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的她根本做不到,笑不如不笑,木兮之别过脸,紧紧抿着唇。 权月闭了闭眼,抬手已经摸到了绳子。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已经挣脱了绳子来到了三楼,话落的同时已经一把拽住了权月,将她拖到了门外。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后面会有什么在等着你!” 男子大吼,权月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执意的再度朝着第四扇门爬去,男子大骂一声再度将她拖了出来,随后摘下了面具。 “你看我!” 权月闻言抬头看他,愣了愣。 男子长着和木兮之一模一样的脸,神态表情甚至一些细节都别无二致,就连那双浅瞳也完全一样。 “我才是木兮之。” 他说:“你不需要救我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我想要你死,所以……” 他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所以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我好好的,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你不需要救他,我不会伤害他的,这样可以了吗?” 他似乎有些崩溃,权月就这么看着他,像是要透过表面看透他的灵魂。 几秒的沉默后,权月摇了摇头,“很像,但谁是木兮之,我分得清楚。” 权月说着,再度朝着门内爬去。 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哪里还是男子的对手,男子一只手拉住权月她就已经动弹不得,但权月还在挣扎。 男子咬着牙低吼一声,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最后他忍不住了,猩红着一双眼看向坐在木凳上的木兮之,求助般的开口:“哥,够了,你看不到吗,她真的要死了,已经够了。” 泪痕还挂在木兮之的脸上,此刻再看木兮之,他的脸上却没了任何感情,他不说话,像是没听到男子的话,又像是听到了只是不愿意理,冷漠的看着权月挣扎。 男子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他朝着权月大吼:“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他不会有任何事,他只是希望你来救他,然后死在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下啊!” 权月不应该看不出来啊,不应该啊! “嗯,我知道。” 没想到权月这么淡定,木兮之和男子都愣了,便听权月继续道:“你想要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你满意怎么都好说。” 客栈外的土匪看看天,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里,乌云密布,又要下雨了。 他又看看客栈,不知道权月有没有救出木兮之,还是现在她已经和木兮之死在了里面,他要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看看吗? 木兮之和男子都傻了,千算万算,没能算到权月其实已经知道了木兮之都计划,更没算到,她知道了他的计划,却如此的配合。 她真的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权月吗? “你……” 木兮之终于再次开口,却在说了一个字后不知道再怎么说下去。 就那么停顿了许久,久到他以为天都黑了,久到他以为过了一个世纪实际上却只过了不到十秒的时间,他才开口,“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了还会栽到我的手上,为什么愿意栽到我手上,真的是因为喜欢? 权月已经说不出话了,她的大脑彻底被毒素侵占,最后几缕发丝也随之脱落,落到了她的手臂上,缠到了她溃烂的指关节上,绕出一个圈。 可即使说不出话,她仍旧没有放弃,像是着了魔一般拼命的爬。 而她那点无关紧要的力道落到男子手里就好比小猫在挠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他只是有些不忍的看着权月,又看看表情终于不太对劲的自家哥哥,问道:“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还是没有权月的回答,他又问,“一开始吗?” 木兮之闻言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又看向权月:“你知道最开始那拨杀手是我找来的?” 没错,从一开始木兮之就认出了权月,当然,并不是故意的。 他和权月以前就见过,在水中遇到权月的那一刻,木兮之以为自己已经是死人了。 但很奇怪,权月没有认出他来,他的瞳孔是天生的浅,透明到几乎快没了颜色,白日里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反倒是夜晚能看的一清二楚。 第291章 江湖处处是仇人(完) 在与权月见面的那一秒,他清楚的看到了权月眼里一闪而过的陌生。 就是那抹快到差点让他没有捕捉到的陌生,让木兮之心头瞬间产生了一个莫名的想法。 因为瞳色的缘故,许多人都将他认成了一个瞎子,木兮之想他或许可以将计就计装成一个瞎子,如果能骗到权月,那再好不过。 没想到的是,他真的骗到了,权月信了,深信不疑。 弟弟是药神的弟子,一直担忧他没有武功所以会给他备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防身,他将权月带回竹屋后在房间里燃起了致使人陷入深度昏迷的熏香。 熏香起了作用,权月很快睡了过去。 他本想就这么杀了她,但他答应过那人,这辈子不会亲手杀死任何一人。 所以他悄悄去找了就近的杀手组织,那个组织一开始并不愿意接下这笔买卖,毕竟要他们杀的不是别人,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权月。 在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嘴磨了许久之后,杀手组织才同意派出最好的精英来帮他做掉权月。 遗憾的是他们动作太慢了,这些人被权月的名声吓破了胆,不相信他真的将权月迷晕了,一直小心翼翼布防,反而错过了时机。 他的第一次安排,宣告失败。 他以为权月并没有发现,可现在看权月的表情以及她的动作,木兮之就知道了,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他通风报信。 “那……你也知道是我将消息传给我弟弟的,是不是?” 木兮之显得有些激动,其实这个问题自他问出来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他别有目的,又怎么不会怀疑他所谓的吃坏了肚子是想偷偷报信? 权月烤的鱼虽然焦了,但木兮之真没有金贵到会拉肚子的地步,夜里不知为何他睡的很熟,一觉到了清晨他才惊醒,发现权月还睡着,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联系他弟弟。 只有木兮之知道权月醒的那一刻他有多紧张,没想到权月竟然那么信任他,对他急中生智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怀疑就放他走了,甚至没有贴心的跟上去。 原来,不是信任,只是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故意放他去做罢了。 既然知道他包藏祸心,既然清楚他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还要放任他? 为什么,要因为杀手的一句威胁停住动作,为什么要挨那一刀? 为什么要去打探如何治好他的眼疾,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那朵解忧花,又为什么,还要固执的为他解绑。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受伤,你明明都知道的啊!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木兮之捂住脸,因为不想让权月看到他眼眶湿润的模样。 “都是做戏吗?” 他和她两人就像是戏台上的两个戏子,乐曲奏响,咿咿呀呀演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说着陌生的台词,骗了观众,骗了对方,也骗了自己? 权月快要撑不住了,她总算明白了那些濒死之人为什么总说自己不行了,原来,真的可以感受到自己走到了哪种程度。 她真的快不行了,但有些话,她还没有问。 权月用着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手指挠了挠男子的手心,男子怔怔的看着她,看到了她眼里的求助。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明白了她想要说的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听她的,总之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扶着权月来到了他哥身前。 权月站不稳,他就架着她,木兮之坐在木椅上,抬头看着权月。 她已经连勉强地扯着脸笑都做不到了,因为脸烂了一大半,笑不笑都看不出来了,好在眼睛还没被迫害,但也雾蒙蒙一片,没有了生机。 “我就问一句。”她憋着气,一口说完,“为什么要骗我?” 傻子一般的问题。 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想先取得你的信任,让你对我放下戒心再杀了你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因为……” 偏生到了此刻,木兮之却说不出来了,因为他从权月眼里看到的不是自己,她虽然凝视着他,但木兮之却感觉她只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另一个,骗了她的人。 他以为权月什么都知道,所以在故意对他演戏,做出一副凄惨的模样博取他的同情,但现在,木兮之不这么想了。 “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知道权月没有力气回答,所以不等权月点头或摇头,就已经自顾自的问了出来,“你什么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是我眼睛没有问题,对不对?” 权月眼里的空洞稍有了神采,点下了头。 木兮之心忽的一震,像是有千万只蚂蚁遍布全身,事到如今,权月没必要骗他。 所以,她不知道他在装盲人,只是知道他要杀了她,只是明知道他要杀了她,还是想要在那之前,先治好他的眼疾,是这样吗? 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她杀了他最爱的人,他却会对这样的人产生心疼的情绪。 明明方才他还对她恨之入骨,明明如果不是她他就可以幸福的和所爱之人携手相伴一生,明明她死在自己怀中之时他发誓发过誓总有一天要看到权月死在自己眼前。 可为什么,现在却不想了。 “她能救吗?” 木兮之猛然看向他的弟弟,眼里情绪不明,男子抿了抿唇,不忍的摇了摇头,“不能。” “你是药神弟子不是吗?为什么不能?” “我是药神弟子,但我不是神,哥,救不了了,时间不等人,你就,回答她。” 男子看的很明白,权月在知道了木兮之不是盲人之后依旧满足了他的愿望,只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答案而已。 为什么,要骗她? “因为……”他本就说不出口,现如今更说不出口了,他想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权月就算死了也能不那么绝望的死,木兮之在心里斟酌了几番,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他几乎是惊喜一般的抬头,“因为……” 木兮之又停了下来,他发现,这个理由不够好了,没有比这更烂的理由了。 就算他能找到一个更好的理由,她也终于……听不到他的答案了。 第292章 权月的过去 花灯节终是来临,权月死亡的消息一经传出,各方奔走相告,很快已经传遍了江湖各地,人尽皆知。 再看不见往年这个日子游走在街上行人的愁色,几年的提心吊胆随着权月毒发身亡彻底烟消云散,街上,人人手捧花灯,欢歌笑语好不快活。 他们歌颂着那个将毒针扎入权月身体而自己身亡的小孩子,送走权月最后一面的木兮之和其弟弟也成了老百姓的恩人。 一路捧着花灯来到湖边,这里是木兮之与权月互相欺骗的开始,因为不是人流的主要聚集地,所以除了兄弟两人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时间倒回几天前,谁也没有想到,用来祭奠死在权月手里之人的节日最后会用来祭奠权月本人。 木兮之和男子蹲下身,捧着花灯放入了湖中,花灯漂浮在湖面,在花蕊中伫立的蜡烛烛火摇曳,微光跳跃,木兮之坐了下来,低垂的眼里浮着一抹低沉。 “我怎么也没能想到,我竟然不愿意看到她死。” 几日前权月闭上眼的景象还时刻浮现在木兮之的眼前,他很后悔,没有在最后的时刻说出她想听的话。 而今她离世了,那句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将永远淹没在他的心中。 “哥其实也是有些喜欢上她了?” 那种知道自己被骗依旧甘之如饴的病态,任谁能不感动? 男子笑了笑,拍拍木兮之的肩:“我知道哥你觉得不应该,但哥你发现了吗,我们所认识的权月,和我们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权月,不太一样。” 正是因为这种不一样,造就出了两个不同的权月,像是同一具躯体里住了两个灵魂,不同的灵魂有不同的特色。 以前的权月只会让人恨的牙痒痒,而他们见到的权月,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说不清楚的吸引力。 “在我和她短暂的接触中我见到了她孤独的坚持,哥呢,你从她身上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木兮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弟弟的问题,认真的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 他抬头看向高高挂在月空中的弯月,皎洁明亮,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唯一的坚持。 “或许是不真实。” “不真实?” 男子有些不解,“怎样的不真实?” “唔。” 这个木兮之还真不好说,“大概是我能感觉到,她不爱我,甚至对我没有一丝的情感,她之所以对我好,之所以想从我口中听到一个答案,只是因为我和某个人很像罢了。” 毕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权月依旧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虚影,那其实不是第一次。 木兮之一直都能看见,所以每当权月凝视着他的时候,他都能看到她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自己身上。 他也不是不明白,他在权月心中可能只是一个替身,她真正愿意对对方好的,不顾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也要去关怀讨好的是别人。 可即使是明白,他仍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代入了那人的身份当中,感动于他或许会感动的地方,如此,才会在大快人心的时刻心痛如刀绞。 就像是看客在面对别人铭心刻骨的感人事迹时也会留下感动的眼泪那般。 木兮之到底有些遗憾,可惜时间太短,他没有问过权月,那个被她如此珍视着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我不能给你回答。” “零”是这么对430说的。 故事进行到最后,430也总算看出来了,宿主所有表现都与平常大有出入的真正原因。 她哪儿是在对木兮之好啊,它只是在木兮之身上找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结合宿主被骗的点430不难分析出那个人或许也是个瞎子,430不禁回想起了官砚那个世界。 因为宿主对官砚很好,以至于430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官砚身上,没怎么关心过另一个人,萧画的弟弟。 萧画的弟弟身患重病,靠着医院的化疗维持生命,是一个能让它家宿主一个铁公鸡都愿意慷慨解囊的奇人。 他也有一个特点,疾病缠身的弟弟生来就是一个瞎子,宿主向他伸出援手,怕是也是这个原因。 可430没有权限查看权月的过去,对于宿主的身世来历430一无所知。 疑问缠身,430大胆的找到了唯一有权限查看权月神秘身份机密的“零”。 可遗憾的是,“零”并没有告诉430那个让权月如此在乎的人究竟是谁。 但“零”倒也不是什么都没说。 【当初我就奇怪为什么这个惩罚世界由您亲自编写,现在看来,安排木兮之才是您要宿主去到惩罚世界的真正目的?】 “没错,惩罚世界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木兮之。” 天道世界自有它们自己的秩序,空间管理局并不好随意出手更改其剧情。 而惩罚世界不一样,惩罚世界里的所有都是空间管理局自己说了算,它们想在惩罚世界里安排什么剧情人物就在惩罚世界里安排什么剧情人物,想要任务者做什么任务就要任务者做什么任务,少了很多限制,多了很大的发挥空间。 “零”一开始告诉430之所以将权月安排到惩罚世界是为了改变权月,起初430看到任务以为“零”是希望权月能改改动不动就杀人的坏习惯,试着体验生命的宝贵,现在看来,“零”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您真正想要宿主做到的是什么?】 “活下去。” “零”答道:“并且,识破那种拙劣的欺骗。” 很可惜,权月都没做到。 听起来多少有些荒唐,本来对于权月最容易做到的两件事却在这个世界变得如此困难。 【为什么?】 “她必需打开心结,否则对整个空间管理局和整个这个宇宙次元都是一种威胁。” 【有这么严重吗?】 “她有多可怕你根本没有真正见识过,430,她很重要。” 【您总是说她很重要,但从不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您的这番话在我这里就会变得无比苍白,而且我也不认为现在的宿主会对这个次元的宇宙造成任何威胁。】 “她可以。” “零”叹了口气,“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她曾经毁了一个次元宇宙,仅凭她一人,而原因,就是这个心结。” 第29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 “不对啊。” 权月摩挲着下巴,翘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半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提溜着一串刚洗好的青葡萄,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说话,青葡萄的香气便会随之脱口而出。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有什么牛头马面一样的家伙把我给拷走,去那个什么,什么部门来着?” 权月抓抓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部门,烦得不行干脆不想了,摆摆手,“管它什么部门呢,反正俺现在任务失败了就该被贬了,怎么着现在还能好吃好喝的坐这儿?” 她幽幽的看着笑得一脸讨好的430,“小三儿,你说说,咋回事儿啊。” 430:…… 咋回事儿,能咋回事儿啊,你任务失败了是不假,但“零”真舍得把你丢进游魂部门再转而扔进奴役部? 430也真是艹了,“零”真就是一个只管杀不管埋的崽种,话不说清楚就算了,自己安排剧情安排完了被权月玩儿崩了还要它给他擦屁股,拍拍屁股扔下一句“你想办法解释”就走了?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那430能怎么办,还不是得绞尽脑汁想想怎么糊弄这祖宗? 【是这样的宿主,你的任务并没有失败。】 “嗯?” 权月嚼葡萄的嘴一听,突突突吐出几粒葡萄籽,瞪圆了眼,“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从到那里再回来,横竖没超过七天,你管这叫任务没有失败?” 【确实没有失败啊。】 430开始一本正经的编瞎话,【其实当时和宿主解释了太多,有一件事我就忘了和宿主你说了,任务说的很明白,你要不杀一人不被人杀过一个月是?】 “对啊。” 然后不是十天都没坚持到就嗝儿屁了吗? “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出现这儿了!你已经在惩罚世界待满一个月了,一个月后死亡,这任务不就是成功了吗?】 权月:“……” “你当老娘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是,到底待了几天老娘都数不清楚是?” 权月作势就要给430一个大逼斗,在自己的地盘儿430倒是灵活,慌慌张张躲过之后便赶忙开口,【宿主听我解释,我绝对没有质疑宿主的算数能力,我的意思是计算方式不一样,计算方式!” 权月闻言停了手,“什么东西?” 【是这样宿主,你在惩罚世界满打满算待够了差不多七天,而惩罚世界一天在时空管理局这儿算五天,五七三十五,三十五天早过一个月了,所以任务成功了!” 权月:“……” 我特喵的,你敢不敢把理由编的更烂一点,搬用神话世界天上一天地下十年的设定进行修改是。 真就不愿意多动动你那猪脑是? 双手环胸,权月高傲的睨了430一眼,坐回了沙发,闭上一只眼,道:“真是这样?” 【当然了!】 其实430也知道这种破理由骗不了它家宿主,她现在的表情不就是表明了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那它就顺杆儿往上爬就行了。 【宿主任务成功,还有翻倍的钱拿,还不用被下放到奴役部门,可谓是喜事一桩啊喜事一桩。】 “那确实。” 权月又吃了了葡萄,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那我钱呢?” 【已经发放到宿主的小金库里了,请宿主自行查收。】 点点头,权月转头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小金库,确实钱多了,说好的六倍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她还算满意。 430见权月表情有所缓和,便赶紧道:【那宿主休息够了吗,要不要开始下一个任务?】 不是430不好奇权月的过去,讲道理它现在好奇的抓心挠肺的,痒的不得了。 但一想到“零”给它透露的那点儿东西,不自觉地还是有点发怵,它倒是想问,可权月会不会说不说,万一惹毛了把它给灭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将自己小命看的很重要的430表示,好奇心可以有,但好奇心太旺盛了还真不是个好事儿,它啊,还是老老实实当好自己的小系统。 “可以啊。” 权月回到空间管理局的时间并不久,硬要算的话,还没到一个小时。 也就是说一个小时之前她还在惩罚世界里,只是当她身死之后灵魂下一秒脱离原身回到空间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 该吃吃该喝喝啥都不往心里搁,即便她并没有从木兮之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但似乎她也并没有那么在乎那个她没听到的答案。 430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宿主究竟是实在抵挡不住毒发身亡还是故意不提防毒素的侵蚀在木兮之开口之前抢先一步死了。 反正,她回来之后,还是那个熟悉的权月。 没想着休息,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自如的不行。 【那好,宿主还是对任务世界没有任何要求?】 “没有没有,你看着挑。” 【好的宿主,那请宿主放下葡萄,咱们现在出发。】 …… 权月最后还是没有放下葡萄,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听过430的,抓着还剩半串的青葡萄就一起穿越了过来。 空间管理局的东西自然不能带到天道世界当中,所以当权月睁开眼时,葡萄虽然还在,但已经成了透明的了。 旁人肉眼看不见,权月捏着葡萄把甩了甩,没劲透了丢进自己的空间里,拍拍手,愣了。 “三儿。” 【宿主叫我?】 “嗯,我确实在叫你。” 【宿主叫我干啥?】 “来。”权月伸出两只手,笑的一脸绝望,“你他喵的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两个比你脑袋还大的拳头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啥都看不见,只能看到被自己胸肌撑起来的黑色布料,布满老茧的拳头一捏,浑身肌肉紧绷,肱二头肌都他喵的快翘天上去了,“我特喵的,是个男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至于为什么一点也不怀疑自己是金刚芭比,原因很简单,“还有这说话的声音,敢不敢再浑厚一点?” 【嘿嘿,宿主,这不是你自己没提要求吗?】 “我不提要求你就把我穿成一个男的是,赶明儿你干脆把我穿成人妖不是更刺激?” 【宿主有这个意向?那我查查有没有哪个世界有人妖。】 第29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 “我去你喵的有这个意向,我这是反话,反话听不出来是,搁这儿跟我装傻充愣是,老娘不把你剁碎了喂狗都对不起我这庞大的身躯!” 权月说着,操起袖子二话不说就要干430,430吓得到处乱窜,一边被权月追,一边疯狂解释。 【宿主手下留情!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把我变成壮汉是为我好,那我把你剁碎了喂狗也是为你好!” 【你那是为狗好!】 “我呸,我那是祸害狗,狗做错了什么要吃你这么个玩意儿?” 【……宿主,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 “行啊,你没了我就不攻击你了。” 【宿主且慢!】 430实在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大口喘气,【宿主听我解释,我真是为了你好!】 “行啊。”权月放下手里的四十米大砍刀,“解释不出花儿来,剁了你。” 430:…… 弱小,害怕,无助。 【宿主爱美人儿吗?】 “爱。” 【宿主喜欢美女吗?】 “喜欢。” 【宿主不觉得平时只撩帅哥已经无聊透顶了吗?】 “撩帅哥还会无聊?” 【……】 【换个问法,只撩帅哥有什么意思,宿主难道不想撩撩美女吗?】 “这个……” 权月摸摸下巴,肯定的点了点头,“想!” 【那不就行了?】 “几个意思?” 【宿主啊,虽然您老人家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没什么排斥,但那毕竟不是大部分人的想法是,更多人还是更接受异性相吸的对不对,所以这样一来你再美只要你是个女的就没啥机会,但如果你是男性就不一样了,就宿主你那浑然天成的自身魅力,再加上猛男的八块腹肌,哇,美女什么的,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权月被430唬的一愣一愣的,容易被美色冲昏头脑的权月听着430说的话倒真觉得有几分道理,瞬间来了兴趣。 肌肉猛男确实挺招小女生喜欢的哈。 权月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四十米大长刀,430霎时长松一口气。 【宿主?】 “干嘛?” 【不生气了?】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 你可太是了。 【不是!绝对不是!怎么可能!】 430的否认三连让权月十分满意,点点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从屋内的结构不难看出这既不是现代世界也不是古代世界,更像是一类架空的异世界,更倾向于民国时期的装修风格但又比那时多了几分现代的味道。 找了个沙发落座,权月让430先介绍剧情。 这个世界的确是抛开基础世界设定而单独创造出的一类架空体系世界。 单独的世界,单独的价值观,世界设定上确实接近权月猜测的时代,但这个世界里没有那种战争。 世界设定里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国家,有一个权力被架空的傀儡国君,国君对于国事上并没有任何决策权,大事小事都由三大家族共同商议决定。 带,宫,权三个家族掌控者整个国家,国家也并没有设立司法部门,法律也由三个家族共同制定,如果谁犯了什么法,需要以法律论处,也由国院定夺。 除此以外,每个家族还有自己的一套法律体系,三大家族势力庞大,为了更好的行使自己的权力,所以分别在国内割据出了自己的地盘儿。 国民不仅要遵守国家法律,同时还要遵守不同家族分地的不同法律。 三大家族权利也不相等,权力稍末端的是宫家,宫家以商业为主,是三个家族中最有钱的一族,论资产,将国库里的钱全搬出来怕是也不及宫家的一半。 而实力中等的,是带家,带家人才颇多,个个头脑精明,三大家族联合设立的国院中有一半都是带家的人。 因为三大家族分别占据了东西北三面,所以很多需要共同商议的决策基本都会直接交由国院自行决定,也因此带家才能一脚踩到宫家头顶上。 而三大家族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便是权家。 也不知是不是权这个姓自带天生的王霸之气,权家的人却都是个顶个儿的硬汉。 权家掌握着这个国家三分之二的兵力,权家族人带兵打仗也确有一手,九年前带,宫两家因为长期被权家打压所以联合起来想要给权家一个当头棒喝从而增长自家的权势。 却没想到两家联合起来仍未能将权家构筑的铜墙铁壁攻破,权家用兵如神,带,宫老家不但没让权家吃到苦头,反倒被权家逼的连连后退,权家人带兵打入两家地盘儿,一度将两家人逼到走投无路,最后实在别无他法只能举手投降。 最后带家承诺为权家培养一批政事方面的人才,宫家给了权家大笔钱财这才哄着权家人退了兵。 两家人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贡献人才的贡献人才,赔钱的赔钱,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难看出,权月和权家脱不了关系,从姓氏上权月就已经赢了太多。 然而并不只这些,权月在这个世界所需扮演的角色,是权氏一族的长老之一。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长老,因为家族庞大,需要管的事情需要做的决策都不是一般的多,而家族的每一个决策都对家族地位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主,家族规矩陈旧,世袭制虽然会稳固主家在整个家族中的权力,但有一点不好,你不知道一个多优秀的家主生出来的接班人最后会不会是一个草包。 草包无用,但家主之位不可撼动,又有那么多决策需要做,这个时候,长老就会显得尤为重要。 家族长老都是从家族各支挑选出来的佼佼者,能力皆在上上成,他们就像是一个国家的大臣,辅佐家主也就是他们这个国家的君王安天下。 但他们的权力又比普通意义上的大臣更高一些,长老并不会去管一些小事,一般都只有在遇到重要之事时才会发表决策意见。 而由长老商议好的决策即便是家主也不能提出反驳,除非家主能说动一半的长老站在自己这边。 正因为长老权重,又并不只有老一辈能成为这个长老,只要你足够优秀,就算你还是个青春期的小孩子,你也依旧是长老。 第29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 所以这种只看能力不看出身的体制也让各个旁支的年轻子弟纷纷支棱了起来。 家主是不指望了,要是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长老,那这一辈子不也算是圆满了? 原主权月就是一步一步从家族底层爬起来的,权家到现在一共六位长老,而原主权月则是这六位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 爬上长老这个位置时他刚二十九岁,二十九岁的权月已然战功累累,从军营里的一个小兵一步步成为大将军。 九年前带并重创带,宫两家将两个自信满满的家族最后屁滚尿流滚回自己占地的战役正是他带兵打出来的。 这一战成功奠定了权月的地位,在家族成员中以百分之九十的支持率当上了最年轻的长老。 如今权月也三十七岁了,这九年另外两个家族都老老实实的没敢再打权家的主意,权月也九年未曾带兵打过重大战役。 但他也并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莽夫,与其他五位长老处理起大事来也是毫不逊色。 “卧槽,这个人设简直牛逼啊,难不成这波我是主角儿?” 一开始还十分嫌弃自己这一身肌肉的权月现在再看看自己拳头上都有一道疤痕的身体,表示十分满意。 【宿主你想太多了。】 430很不忍心打断它家宿主的美梦,但是该说不说,它家宿主确实不是主角儿。 【硬要说的话,你只能算反派之一,还是最先下线的反派。】 权月:“……” 很好,忽然觉得这具身体是一点儿都不香了呢。 “这么牛逼,你告诉我我居然是第一个下线的反派,这破天道怎么回事儿,啊?看老娘不把他给揪出来教教他怎么做人!” 说着,权月当真操起袖子打算去抓天道,430见情况不妙赶紧将人抓住,陪着笑脸。 【宿主消消气儿,权月下线早那不是因为你没来吗,你一来,他还不是想活多久就活多久?】 论拍马屁,430可谓是信手拈来,这么多年被权月给练出来了,甚至不用在心里先打个草稿,基本张口就来。 权月什么都不吃,还真就吃430这套,炸毛的猫瞬间被抚平了猫毛,430便乘胜追击解释了起来。 【宿主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我介绍这个世界的世界背景时有一个被一嘴带过的人?】 “你是说那个没权力的傀儡国君。” 【宾果!不愧是宿主,就是会抓重点。】 “少拍马屁,看你这样子,那货就是主角?” 【宿主又说对了,该怎么形容宿主的冰雪聪明呢,啊,一般的形容词还真形容不出来啊!】 “啧啧啧。”权月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看着笑成了一朵菊花的430。 她大概能猜到了,如果这个国君是世界主角的话,那他们这三个家族就都是他的敌人,也就是说都是反派。 那430说她是反派之一还确实没说错。 既然是傀儡,免不了就是这个傀儡不想当傀儡了,他要找回自己的实权,将越发嚣张的三大家族给打压下去。 权月都猜到了,天道一定会给主角安排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果然,430开口了:【因为三大家族互相为大,又各个都想将自己的家族势力再进行进一步的扩大,就算表面上一派风平浪斤,可背地里三个家族都是小动作不断。家族利益是三大家族的重中之重,于是老百姓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牺牲者,百姓陷于三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之中可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我们的主角不忍看到百姓生活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斗争里,所以立誓要打倒三大家族,夺回实权,做一个爱民如子为百姓服务的好国君。】 “果然啊……” 权月砸砸嘴,只有这类理由才能美化主角的所有行动,变得更加冠冕堂皇。 “然后呢?” 权月又问,“让我来到第一个死在主角手里的反派身上,是因为主角崩了,打算换主角?” 这种情况权月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所以很熟悉,很多天道因为偏爱自己的主角都会给对方安排一个非常完美的人设。 可世界运行靠的却不完全是天道的操控,除了能百分百掌控一些纯甲乙丙丁的生死剧情之外,重要角色的一些小细节天道都管不着。 于是乎,因为不能完全约制,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状况,不影响整体剧情和最后结局了,无伤大雅。 但有时候的蝴蝶效应会直接影响整个故事的走向,由小变大,天道无法阻止。 很多世界因为天道给主角安排的人设过于完美,而人天生都会或多或少的带上一些瑕疵,外貌也好,性格也罢,这些瑕疵匹配不上完美人设,便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崩塌。 权月以为这个世界的主角亦是如此,没料到430却摇了摇头,【不是哦宿主,你的任务并不是和主角对着干哦。】 “那是什么?” 【下面宣布宿主任务,帮助主角完成收回国家大权的梦想。】 “我,帮主角?有没有搞错,我是反派诶。” 【是这样的宿主,当初天道创造出这个世界后,世界运行的十分顺利,主角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使命,本来是一个完美的任务,但后来,来了一个任务者,他改变了一个反派的人生,直接影响了整个剧情和主角,虽然那个任务者并没有让那个反派成为主角,但他给主角叠加了一层被动,倒霉蛋。】 权月:“……” 【在被迫拥有这个被动之后,倒霉的主角就再也没能走完剧情,经常因为太过倒霉而败在各路人手上,有时是反派,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炮灰路人,喝口水都能塞牙在主角这里已经不再是一句夸大的形容,而是真能成为倒霉的事实,你说,他可不可怜。】 权月:“……” 可不可怜另说,但不得不说,这个设定有点狠啊。 因为倒霉这层被动是被任务者加上去的,所以天道无权进行更改,只能找上时空管理局,由时空管理局来为主角改写命运。 权月不是第一个被派到这个世界的任务者,在她之前已经有三位任务者来过,第一个任务者穿到了主角的身体,花重金在自己的系统那里购买了不少增长幸运值的药水,却无济于事。 第29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 第二个任务者同样也穿越到了主角身上,他没有选择第一个任务者的方式,而是利用已知剧情尽可能的避免倒霉的事情降临在自己身上。 但就算他避免了已知剧情的倒霉,让他措不及防的还有未知的倒霉,无法预料到的倒霉让他束手无策,最后也宣告任务失败。 第三个任务者不敢再穿越到主角身上了,最后选择了穿越到主角身边亲近之人身上,主角倒霉,别人又不倒霉不是? 可让第三个任务者万万没想到的是,主角的倒霉体质竟然还会传染,因为太过倒霉,主角已经直接影响到了身边之人的幸运值,只要一接近他就会跟着倒霉。 于是,第三个任务者的如意小算盘也没盘明白便匆匆结束了任务。 三个任务者,都没能抵抗住主角的倒霉蛋体质。 空间管理局一看,这不出大招看来是没办法压住这个世界主角的倒霉体质了。 但因为这个世界天道能给空间管理局提供的利益太少,而高级任务者出任务的报酬都是很贵的,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空间管理局不想吃了这个哑巴亏,便暂时把这个世界搁置了一段时间。 直到权月从惩罚世界出来,430挑任务世界时正好划到了这个世界,想了想,以它家宿主牛逼哄哄的实力,压住一个倒霉体质应该不是难事。 而且宿主要求也不高,空间管理局给每个任务者的报酬都是根据任务者最想要的东西给的,放眼整个高级任务者区,就它宿主要的东西最简单,那就是钱。 精打细算过日子的430想着空间管理局最不缺的就是钱,用钱让宿主做任务,再与天道交换无价的能量,简直不要太赚。 国君虽然没有实权,但有一批老百姓,他们大多都是这个国家最底层的人,所以理解国君的难处,十分的支持他。这些百姓的数量并不在少数,三大家族想要这些底层的老百姓成为他们提升自家势力的工具,所以他们都打算拉拢毫无实权的国君。 目的暴露会被另外两个家族所诟病,所以不能明着来。 三个家族便打着培养国君的名号派出了家族里的长老接近国君,权月就是权月派出的长老。 他是国君的老师,有权有势还能接近国君,是最有可能接近他辅佐他重掌大权的人。 但国君最想除掉的第一个人也是他,因为他几乎可以算作权家最粗的一根顶梁柱,如果这根顶梁柱倒了,权家就会好对付的多。 所以权月想要取得国君的信任并帮助他的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老娘最讨厌勾心斗角的去讨好别人了,老娘不干。” 【这个任务若是成功,报酬可比惩罚世界的六倍报酬还要高,宿主确定不做?】 “做,谁说不做?” 方才还满脸写着拒绝的权月现在脸上只剩一个大字,“钱”。 双眼发着光的权月变脸不可为不快,430无语的摇摇头,果然啊,这招对宿主真是百试百灵。 权月本人并不知道她是整个空间管理局内评出来最划算的任务者,没有之一。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宿主你问。】 “那个给主角下了被动buff的任务者,是谁?” 【我只能说不是空间管理局的任务者,好好运行的世界空间管理局从不会主动干涉,那个任务者,是脱离了空间管理局之外的人。】 “明白了。” 或许只是因为她对自己以外的事情从来不感兴趣,所以她只是点了点头,关于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个体任务者可以随意出入天道世界并且空间管理局并没有加以管制的问题权月并没有问。 【既然宿主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没有任何异议,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我也和宿主介绍的十分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宿主便要马不停蹄的开始任务了哦,祝宿主好运。】 权月的任务是全方位围绕着主角的,所以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便选为了三大家族商议决定各自派一人培养国君之后,权家人一致同意派出权月来做这个工作的那一天。 这时的权月刚刚参加完会议回来,正打算收拾行李前往首都。 三大家族并没有明确各自的长老出发的时间,权家人认为去的越早越好,第一时间接近国君对他们更有利,所以权月今天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便要启程赶往首都。 “父亲。” 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时,权月正在折衣服,听到这声父亲时险些没能反应过来,猛的转过头,便看到了一个糯米团子扒在自己的房门口睁着大大的杏眼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 关于原主的记忆开始向权月涌来,时间片段快速闪过,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权月再看向这个糯米团子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不断抽搐的嘴角。 去尼玛的430,什么勾搭美女,什么特喵的美人如云,什么他娘的纵享性转之福,全他喵的是狗屁! 刚才权月一心一意都在世界背景和主角的设定上所以没怎么问过自己的事情,430竟然也没怎么提起她,当时权月还不知道,现在她可算明白了,感情那小碧宰治故意耍她是? 特喵的权月已经有老婆还有女儿了!她还能怎么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父亲?” 小女孩儿又唤了一声,稚气的嗓音下带着细微的哭腔,细看小姑娘的脸,有眼泪蓄在眼眶里不断的翻着滚儿,但小姑娘就是死死的忍住了,一滴泪也没有掉。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权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小姑娘招了招手她才敢走进房间。 “恬儿课业做完了?” “做完了父亲。” 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掰着手指数,“功课我也做了,父亲让我去野外打的五只野兔也捉到了,柴管家也有好好的训练我的基本功,还有钢琴……钢琴老师还没有到,我一会儿再去练习……” 权晚恬说到这儿稍稍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权月的眼神,有些害怕被她斥责。 原主对自己这个女儿很严厉,权月已经从记忆里看到了,别看这姑娘才六七岁,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第29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 毕竟是权家最年轻长老的孩子,能力不出众怎么能匹配上自己父亲的形象? 这姑娘自能走路开始就没停下来歇过一天,四岁的时候就被权月丢进森林里独自一人度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哭着从森林里走了出来,有惊无险外还被权月干练的妻子训了一遭。 哭似乎是女孩子的特权,但作为权月的女儿,权晚恬没有哭的资格,自被母亲训过一次之后,权晚恬便是再难过也没再在父亲母亲前掉过一滴泪。 但孩子总归是孩子,再怎么独立坚强,六七岁始终心性不稳,从管家那儿听到了父亲要离开的消息就扔下了钢琴课跑了过来,看着父亲正在收拾行李,顿时眼泪蓄满了眼眶。 “父亲,您真的要走吗?” “当然,明天一早出发。” 权月抱着权晚恬,小团子打小就被逼着学习各项技能,一天也没有闲下来过,不同于一般小朋友那样软软糯糯的,权晚恬的身体更加的结实。 权月很有必要怀疑这孩子长大后会练成一个金刚芭比,和她老爹一个体型。 听到父亲真的要走,小团子瘪了瘪嘴,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父亲好不容易抱她一次,她不想惹父亲生气,于是那句“能不能不走”也没能问出口来。 “那父亲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让她自己夺权,那权月倒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一天搞定,可关键是她要培养主角,这个时间点主角也才十五六岁,“至少几年。” “几年?” 小团子顿时更舍不得了,“那父亲可不可以带恬儿一起去?” 权晚恬自小就十分崇拜她的父亲,在她眼里她的父亲就是宛如天神一般的存在,虽然权月对她很严厉,但她认为那是父亲对她爱的表现,所以对于父亲的突然离开十分不舍。 孩子虽乖,但让权月带着一个拖油瓶出任务她是拒绝的,要她带小孩儿她已经够头疼了,一带带俩干脆直接杀了她好了。 所以权月想也没想,坚定拒绝:“不行,父亲有父亲的任务,恬儿有恬儿的任务,父亲的任务是拉拢国君,恬儿的任务是成为第二个父亲,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而你跟着父亲只会阻碍父亲完成任务,你希望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恬儿不希望!” 小团子连忙否认,低落的垂下脑袋,“恬儿明白了,恬儿听父亲的话,恬儿会以父亲为榜样好好成长的,恬儿也会祝愿父亲顺利完成任务!” 小团子简直不要太懂事,权月甚感欣慰,满意的低头在小团子额头上落下慈爱的一吻,然后将惊喜的瞪大了眼的小姑娘放下,“好了,到时间了,再不去练琴,你母亲该训你了。” 权月严厉,权月的妻子比他还要严厉,比起权月的不苟言笑,妻子更是对女儿不假辞色,这么多年来也没见她对着权晚恬笑过几次。 通常也只有权晚恬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好成绩时她才会点头微笑,也因此权晚恬更加粘她的父亲。 但权月的妻子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比起慈爱,望子成龙的心意更盛,她不仅仅是权月的妻子,更是权家家主的妹妹,名头压身,不允许她的女儿不优秀罢了。 偶尔也会听到她悄悄地和权月抱怨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女儿会不会讨厌她恨她,权月总是笑笑,表示他的女儿心理没这么脆弱。 提起母亲,权晚恬果然紧张了,耳边似乎听到了母亲呼唤自己的声音,小团子不敢多待了,乖乖的出了房门。 权月微笑的目送小团子走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变脸。 “狗东西,你给老娘出来!” …… “装死是,我数到三,一……三!” 【宿主我在!】 430笑的那叫一个心虚狗腿,【宿主有什么吩咐吗?】 “行啊你小子,拿美人在怀忽悠老娘是!” 权月笑得很灿烂并默默的掏出了四十米大长刀,430看的冷汗直冒,想哭的心都有了,【宿主息怒哇,咱虽然有老婆了,但这不影响咱在外面泡妹子啊是?】 “你可少放屁,有老婆了还出去乱搞,我脸上写着渣男两个字吗?信不信我砍死你?” 【咱就只撩撩,不干其他事儿。】 “我给你一锤,你把老娘当什么了,这特喵的不是精神出轨?” 【我以为宿主你不会care这么小事的。】 权月:“……” 我特喵的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啊。 “算了。” 她突然泄了气,收回了自己的四十米长刀,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来都来了,我可告诉你,下不为例。” 难得权月这么好说话,430都惊了,忙应了下来。 【不过有件事我忘了和宿主你说了。】 “我直觉不是一件好事。” 【嘿嘿,哪儿能啊。】430鸡贼一笑,【是这样宿主,你看这个世界咱们有男主了是?】 “所以呢?你不要告诉我权晚恬是女主。” 【嘿嘿。】 “……” 【嘿嘿。】 “还真特喵的是她?” 权月不淡定了,“你明白儿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知道以权月的性格帮助男主肯定也只是按任务行事,必要时不让他一命呜呼或者失败就行了,但如果她可爱的女儿是女主的话,作为男主的老丈人,权月该说不说,怎么着也该为了女儿的幸福上上心是? 她一上心,那男主不相当于直接开了金手指,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 好家伙心真黑啊,搞了半天在这儿等着她呢是? 【我可以发誓的宿主,这完完全全就只是一个巧合。】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知道这个巧合的时候430的确产生了这个想法就是了。 “我巧你个头啊。” 权月白眼一翻,430心理那点小九九她还不是门儿清,搁这儿跟她装什么巧他爸打巧他妈——巧极了? 【宿主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你帮男主夺权,以后男主就是这个世界之巅的男人了,你女儿嫁给他,多风光啊!】 “她要风光得靠自己去挣,关男人什么事?” 第29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6) 430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从宿主的嘴里听到三观这么正的话,差点当场石化在原地。 天呐,地呀,这还是他那个三观歪到极致没有道德的宿主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就是女主,这可是事实,就算面子得靠她自己挣,你作为权晚恬的老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帮帮自己的未来女婿又咋了嘛。】 “这点不用你说。” 权月挥挥手,她又没说不帮,但是不能在这个世界泡妹子了就是让她觉得很气,现在看到430就烦,一脚踢到了430屁股上将它赶走,权月刚收拾好衣服,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响起,她转过头,一身干练军装的女子便已经站到了屋内。 “怎么没看着恬儿?” 权月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话语里的熟稔已经表明了女子的身份。 眼前这个穿着干练,气质端正眉眼皆流露着英气的女人,正是权月的妻子,权英琼。 虽然都是权家人,都用着权家姓,有亲属之名,但两人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权月的家族是权氏众多旁支中的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而权英琼则是权家人的正统血脉,看似很亲,实则八杆子都打不着。 她在权月刚成名时嫁给了他,这也是权家嫡系用来稳固地位的一种手段,用权月和权英琼的婚姻来牵制权月,以免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虽然是联姻,但夫妻俩的感情却挺好的,权月不在外乱搞,权英琼也尽心尽力的守着丈夫,算得上模范夫妻。 “不知道为什么,恬儿在知道你要了之后反倒是更用功了,用不着我看着她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权英琼见权月的衣领似乎有些歪了,便走了过来抬手熟练的为他整理着,她不矮,却还是比权月低了一个头。 权月低头看着权英琼的发旋儿,回答,“整理好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平日不太喜欢惺惺作态,也不喜欢放低姿态去拉拢别人,但此行对整个权氏家族至关重要,只有小国君心向着我们,权家才能彻底打压带家和宫家。” “我知道。” 权月握住权英琼的手,脸上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 这夫妻俩都是在表达感情上时十分含蓄内敛的人,平日为了立威,常常板着张脸不苟言笑,就算是夫妻俩单独相处时也习惯了以这样的姿态面对对方,没有情话没有浪漫。 “就算是为了让你面上有光,我也不会让那两家人阴谋得逞的。” 这话落进权英琼耳里就已经算得上稀罕的情话了,板着一张脸的权英琼惊讶的瞪圆了眼,张着唇惊喜的看着权月,抿嘴含蓄的笑了,“一路顺风,早点回来,我和恬儿在家等着你。” 低头,权英琼脸上浮着一抹坨红,因为不常说这样的话,所以说出口来会觉得害羞。 这样的反差萌被权月看在眼里,萌的心都要化了,果然撩美女比撩帅哥更刺激啊,好想亲亲老婆抱抱老婆把老婆打包带到首都去啊…… 将权英琼带到首都权月也只能想想了,她不会走,权月也不能真的带,但抱抱老婆亲亲老婆这种事不是丈夫的特权。 权月猥琐一笑,搓搓手,开口时声音是说不出的低沉儒雅,“恬儿一个人没有玩伴太寂寞了,咱们给她送个弟弟或妹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 白屹坐在办公桌后,听着秘书的汇报,冷冷的答了一声。 什么狗屁培养,他不是不知道这三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无非都是为了他们自己家族的利益。 父亲当年因为受不了这窝囊的生活选择了上吊自尽,他六岁坐上这个位置,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四下无人,身边没有一个人忠心于他,横竖瞧去,都是三大家族的眼线。 三大家族用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无法正确处理国事的理由分走本该属于他这个国君权力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培养培养他? 现在见他得到了国民的可怜,逐渐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了,转过头就揣着培养的借口拉拢他了? 甚至在他们做出决定之前白屹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也没有一个家族曾派人来询问过他这个国君的意见,自行商议出了结果,随后通知他一声就完事了? 甚至根本不担心他会拒绝? 或者说,就算白屹拒绝了,他们也会当没听到,继续自己的计划。 “当真一点也不把我这个国君放在眼里!” 秘书是白屹身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听到白屹的话瞬间来到了他身后捂住了白屹的嘴,擦着冷汗摇摇头,眼神落到关严的大门上,小心翼翼的开口,“君主,这种话您还是闷在心里的好,若是不小心被三大家族的人听了去,指不定怎么对付您呢。” 白屹凝眉摆了摆手指,秘书会意松开手,白屹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一没权势,二没能力,只凭着一些穷苦百姓的支持在三大家族面前根本拿不到话语权。 他更知道自己心里所想之事想要实现无疑是在痴人说梦,可一想到那些无辜为三大家族利益争强而受虐的百姓,他就无法接受。 即便是异想天开,但他也必须得试一试。 三大家族妄想拉拢他,他也可以借此从三大家族长老的嘴里探探他们的底线。 虽说自己年岁不大,但他到底也是一国之君,也不怵这些老狐狸。 “来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白屹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刚将咖啡杯端起来递到嘴边,书房里不知何时钻进来了一只野猫,“喵”的一声便朝着白屹扑了过来。 秘书来不及阻止,猫爪抓破了白屹白净脸蛋儿的同时也打翻了白屹手里的咖啡杯,咖啡倒到了白屹脸上,刚端上的咖啡还热着,白屹被烫的一激灵。 身为罪魁祸首的野猫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一溜烟儿就给跑了。 咖啡融合着血液滴滴答答的从白屹的脸上滴到了他的白色西装上,晕出一朵又一朵暗花,秘书忙掏出手帕作势要帮白屹擦干净。 白屹只是挥挥手,脸上一派淡然。 第29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7) “不用了,我自己来。” 接过秘书的手帕,白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污渍,秘书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似乎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已然见怪不怪,躬身道了一句“臣去传唤医生”便退出了书房。 “哎,倒霉。” 白屹觉得他活了这十几年,说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倒霉。 他真真的是一个刚出生就一直不断倒霉能活到今天还完好无损纯靠命硬的典范。 不管大事小事,反正是涉及到他的,不用说,倒霉就对了。 刚出生差点因为不会哭而被医生误以为是死胎,害得自己差点就被丢进了棺材里,倒霉。 母亲因为没有母乳只能喝奶妈的母乳结果过敏了也差点死了,倒霉。 周岁生日时学会了走路,父亲想要他在三大家族面前表现一番结果那天侍女感冒了,一个喷嚏甩手将他推到摔下了阶梯差点又没了命还在三大家族面前给父亲丢了脸,倒霉。 三岁那年因为宫中大厨不小心把食材搞混了,好好一盘菜被做成了毒药,大厨想起来时想阻止,结果他那天正好饿的不行吃了不少,又险些一命呜呼,倒霉。 十岁那年第一次遇到了让自己觉得心动的女孩子,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和对方调情了一个月才发现他是男孩子,伤心了好久好不容易打算原谅他了,结果因为出门被本框绊倒晕了几天再醒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倒了大霉。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只是涉及到生命危险的倒霉事就已经一只手都数不过来,更别提那些伴随着生活以形影不离的姿态发生在日常中的一切倒大不小的倒霉事件。 比方刚才,那只无缘无故乱窜的野猫,宫中戒备森严,寻常一只蚊子都休想从侍卫的眼前飞过,又怎会眼睁睁的放任一只野猫从眼皮子底下窜过去。 不过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白屹无奈的笑了笑,自从认识到自己很倒霉那天开始,最开始的几年自己确实被这样的事实折磨的不轻,生活上痛苦,心灵上也会怨恨。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的存在,如果真的有,是不是他上辈子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事,才会在今世给他这样的惩罚。 可不论他再怎么怨恨,神也从未出现过,倒霉仍在无休无止的继续,日子长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试着将倒霉化作惊喜,就当是神送给他的一件礼物,让他在这个世上活着不会那么寡淡无聊。 去洗了把脸再出来,宫里的御医已经候在了门外。 “猫爪不干净,好在伤口不深,及时处理君主的脸上不会留下痕迹,臣已经为君主上好了药,并无大碍。” 宫里的御医脸上也是一派淡然,三天两头就要为君主处理一些不大不小的伤口,他早已经习惯了。 御医告退后,白屹才注意到秘书脸上有块淤青,细问之下他才道出原来是刚才出门太急不小心跌下了阶梯摔得。 白屹扶了扶额,有些头疼,“长时间在我身边伺候着,真是苦了你了。” 因为自身太过倒霉的缘故,白屹身边的人也会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响。 小的时候伺候他的宫人,奶妈甚至于自己的父亲,只要在他身边呆着,都会染上霉运。 他像是一个天生的不祥者,任何人与他有近距离的接触都会变得不幸,白屹不忍看到这些人被自己传染,渐渐的,身边伺候的宫人越来越少。 秘书跟在他身边也有几年了,这几年被他的倒霉传染着也没少受伤,白屹心里或多或少对秘书存着一些歉意。 “君主言重了,臣不过是摔了一跤罢了,并无大碍,君主不必介怀,比起这些小伤,能跟在君主身边才是臣的一大幸事。” “啊对了。” 秘书说着,奉上了一直拿在手里的文件,“这些是三大家族派出的三位长老的详细资料,请君主过目。” 带家派出的长老是带家资历最老的长老,带年,现今已有八十高寿,五十岁就成了带家的长老,在那个位置一坐就是三十年,而今国院里的带家官员有一半都曾经是他的学生,也因此这位长老在带家整个家族声望颇高,十分受人尊敬。 宫家派出的长老名头也不小,是宫家家族里唯一的一位女长老,更是宫家的上一任家主,也是史上唯一一位既是家主又是长老的奇人,后来也是她自己觉得人老了,无法同时兼顾两个职位才让自己的儿子接了自己的家主位置,安安心心的做了长老。 宫肃雅对宫家作出的贡献可不小,她还是宫家家主那时为宫家整个家族带去的利益甚至远超上一任家族两倍。 “权月……” 白屹知道三大家族这次派出的长老都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有次要目的,如果不能将他拉拢到自家的阵营,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除掉他这个国君。 除掉国君不是小事,需要一个有资格做决定且不怕背上骂名的人来做。 不管是带年还是宫肃雅,以他们在家族中的身份地位,都完全符合这个要求。 白屹只是没想到权家派出的长老竟然是权月。 那个年纪轻轻就能从众多家族旁支中脱颖而出的杀神,八年前白屹曾见过权月,那场战役虽然是三大家族的战争,但国家明面上还姓白,不管怎样,都需要做做样子。 战争结束后三大家族前往宫中请罪,白屹就是那个时候见到权月的。 那时他才八岁,刚当上君主没两年,还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晓的坐在正殿最高位,看着台下神色各异或嘲笑或瞧不起的蔑视目光,权月踏光而来,一身军装霸气威严,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凛冽气势瞬间震住了年纪尚小的他。 有那么一瞬间,白屹想成为像权月那般的人。 他持着一身高傲而来,面对国君,没有虚与委蛇的假恭敬,更没有那些藏不住的蔑视,他看他,只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没什么关系的平常人。 没想到,那个时候身为国君的白屹,最难得到的,反倒是这种看待平常人的目光。 第30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8) 他甚至不需要勾心斗角,只用最简单的拳头说话。 大殿里,面对其他两位家族明里暗里的阴阳怪气,他不发一言等着两个家族的人说完,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白屹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权月说:“看来带,宫两家心里是一点也不服气了?那怎么着,打下去?” 就是这么一句话,饱含着一个战场常胜将军的铁血气势,吓得两个家族的人不敢搭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不服气,那好啊,继续打,我打到你节节败退,打到你兵败如山倒,打到你无路可退,打到你后悔,打到你服气。 因为有那个实力,才能如此自信张扬的说出那种话,白屹羡慕极了,他也想成为那样的君王,奸臣佞臣若是想要造反,那就打到你不敢造反,想要夺位,打到你不敢生出半点心思。 我不和你说太多,直接动手,拳头底下见真章,都说用武力解决问题最愚蠢,可结合权家现在在三大家族中不可撼动的绝对地位来看,最愚蠢的办法,依然是最有效的。 在他面前跳不起脚甚至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模样,只是想想都觉得很美妙。 只是可惜,权月不是他的左膀右臂而是在那一战后成了权家最年轻的长老,白屹自八年前见过权月那一面之后这八年再也没见过他。 即便他贵为国君,也不过是一个被架空了权力的傀儡,想要会见一个家族的长老,简直是痴人说梦。 “也不知道权家人是怎么想的。” 权月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是拳头,让他带着如此重的任务来他面前扮演一个老师,只是想想,白屹就觉得与权月的形象极为不符。 “或许,权家人想着,若是君主最后没能站到权家的阵营,以权月的性子,说不定可以一举将君主还有另外两家长老全灭了。” 秘书玩笑着,可这玩笑里的确带了几分真心的猜测。 因为这种事权月确实干得出来,权家也干得出来,拥有着整个国家最鼎盛兵力的家族最不怕的怕就是开战了。 能不费吹灰之力拉拢自然好,但若拉不拢,干脆撕掉平和的表象,单用最原始的手段解决问题。 “还真是权家人的风格。” 弯弯绕绕的他们不擅长,当真如钢筋一般铁直。 白屹摇头轻笑:“所以不管怎么想,本君第一个该解决的,就是权家啊。” 若能将权家的兵力握在自己手上,再对付宫家和带家,岂不是事半功倍。 “首先解决权家固然好,但最难解决的也是权家,逐个击破的话首选还是对谋略不太精通的宫家,可以给君主练练手。” 秘书说到这儿,停了,“但是臣也只是为君主提供这么一个建议罢了,具体如何选择,您才是这个国家的国君,一切,皆由您自己定夺。” 秘书微微躬身低头,一只手放在胸前,虔诚且忠恳。 “我知道了。” 白屹微微一笑,仰头轻叹息一声:“果然一个国家的君王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一切决定都关乎着一个国家的好与坏,做错一件事就或许会让整个国家的子民都陷入困境之中,似乎生命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 这是一个沉重的担子,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将这个担子挑起来,而他白屹,却仍旧选择了用自己单薄的身板尝试顶出一片天来。 “还好,遇见了你这样忠心的下属。” 秘书的信任与不越矩,才会让白屹感觉到即使这个担子很重,但或许也不只是沉重。 能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国家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一件光荣的使命? “父亲保重。” 权晚恬站在权英琼的身旁,另一侧站着权家的几位长老,身后是各个权氏家族身居高位的重要人物,再后面是权月最忠诚的部下。 家主并没有来,但也托权英琼向权月带来了他的话,因为不知道这一去之后最后的结果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各位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权长老,为了家族的荣耀,带着恳切的心去,我们会为你祈祷。” “将军,不管您身在何处,只要您需要,属下们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您的身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权月,早去早回。” “好。” 一个字回答了所有,权月转身上车,挥手与权家告别。 权氏家族占据着整个国家东部,占地面积很广,单是开车驶出权家占领的东部走走停停也花了半月有余。 权家是最靠近首都的一个家族,出了权家的领地之后,路过的城镇大多都是不被三大家族各自庇佑的地方。 相较于领地里城镇的繁荣,被所谓国君管理着的地界便显得荒凉不少。 大多城镇里都住着被三大家族赶出来的社会底层之人,为了表面的繁荣,三大家族会定期将他们认为无法为家族做贡献的底层居民赶出他们的领地。 同时三大家族也会从这些地方挑选一些有用的人带到他们的地方生活。 三大家族将这样的做法称之为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丢掉他们的糟粕,夺取别人的精华。 有能力的人越少,就越不能为城镇做出贡献,在这些城镇里生活在一起的都是一些被丢掉的苦命之人,大家最急迫的都是如何吃饱这一顿,不饿下一顿,因为连自己的命都无法保障,真的没办法抽出那么多闲工夫来顾什么国家的繁荣。 途经一些小的乡镇时,权月从车窗向外看去,大多衣衫褴褛,有些人买不起鞋,赤脚走在没钱修缮的土路上,碎石子扎破了脚底板的厚茧,这些人也浑然不觉捧着一个破烂的碗企图讨要一些吃食。 这种人在小乡镇里占了大多数,大家处境极为相似,各个都自顾不暇,谁还能施舍给谁呢? 所以路上偶尔出现一些尸体也是常事,权月第一次遇到问了一句,得到答案之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车子就这么在这样的景色中行驶了三天,终于开始接近首都。 到了首都的周边,或许是首都毕竟是王城的缘故,受国君与三大家族的庇佑,临近的城镇也开始逐渐繁华了起来,稍稍有了三大家族领地内城镇的模样。 第30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9) 终于驶入首都,权月有着原主的记忆,这个地方和八年前比起来没有丝毫的变化。 没有更繁荣,也没有衰败,三大家族将这个城市控制的很好,让它保留了它该有的模样,但绝对不会让它更进一步。 首都内最多的是王族的人,占了首都总人口的五分之二,剩下的五分之二则是三大家族的人,还有剩下的五分之一便是其它没什么水花的小家族位高权重的人。 因为东部离首都最近,而权月三大家族中最早出发的人的原因,她抵达首都时另外两个家族的长老还没有到。 按理说权月不过一介草民,甚至没有在国院有一官半职,到了王宫也无需国君亲自接见。 但换一个身份来讲,比国院官员更重要的是,他是权氏家族的长老,在权家地位举足轻重,又即将成为国君的老师,国君亲自接见,也无不可。 若真要论起来,白屹一个国君,真正的实权根本不及权月手中实权的十分之一,他就算不想亲自接见一介草民,他也不得不接见。 不过白屹倒挺想见见这个八年之前带给了他极度震撼的常胜将军的,曾经短暂的将他视为了偶像,如今却要作为面和心不和的敌人相见,想想,当真有些刺激。 宫门城墙上,白屹一身君装,纯白的西服将他未完全长成的身型衬的十分英挺,他直挺挺的站在宫墙之上负手而立,头顶的骄阳被秘书撑起的黑伞阻挡,亲眼看着载着权月的黑车轿车缓缓行驶到自己脚下。 下属恭敬的打开车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即使被西装裤包裹着也仍旧处处透露着结实有力的腿,漆黑的皮鞋踩在地面,带起的灰尘白屹似乎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后,便是权月面朝下佝身从车内探出的后脑,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像是每个成功人士都会有的保准配置。 直至权月完全从车内走出,双手扣着西装外套精致的纽扣,黑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带来的并不是儒雅,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内敛的深沉霸气。 都道黑色显瘦,可纯黑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却仍压不住他那一身的肌肉,宽厚雄壮,威武有力被掩盖在衣物之下,收敛着,却不安着,蓄势待发。 白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嫉妒。 曾经他也试过锻炼,不仅仅只想文治天下,更希望能武定天下,但耐不住他实在是过分倒霉,锻炼着锻炼着就会莫名其妙受伤,拿起枪枪就莫名其妙走火险些把秘书给崩了,还有各种想不到的倒霉事发生。 久而久之,不仅锻炼没成功,反倒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害得身边的人成成天提心吊胆,不仅怕他有事,更怕自己被连累着有事。 秘书便劝他还是收了这样的心思,老老实实靠脑子算了。 正是因为做不到,所以看权月,才会格外的嫉妒啊。 权月似乎察觉到了白屹灼灼的目光,走出车门站定后,抬头朝着白屹看了过来。 白屹瞬间有些紧张,屏息凝神拿出了自认为最好的精神面貌等待着与权月的第一次眼神交锋。 两人实现即将接触那一秒,“啪”,一张报纸莫名其妙的飞到了白屹脸上,将他一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白屹好不容易蓄起的那点气势瞬间烟消云散,他虽然知道自己倒霉,也习惯了自己倒霉,但在这关键的时刻倒霉果然还是很气啊。 眼神交锋没有成功不说,一代国君被报纸铺了个满怀这样的糗事,还不让那个男人笑掉大牙? 真是,时隔八年的再见,还没装逼就出了糗,白屹真相举头骂一骂这贼老天到底安的什么心。 将报纸拿下,白屹生无可恋的看向依旧抬头看着他这边的权月,愣了。 权月的眼里,没有任何嘲笑的意思。 一如九年前那样,平淡无波,在他眼里,像是被报纸糊面这种事情并不能算作一种趣事,看到堂堂一个国家的国君在自己面前出了糗也并没有任何好笑的意味在。 同时,他的眼里也没有可怜,可怜他还未开始就失败的装逼,是一个看似高处不胜寒实则时刻都处于别人操控中的傀儡。 更没有得意,第一次见面就以这样的方式给了国君一个下马威,没有得意与自己正是那无数只随时可操控国君的手之一。 城墙下,权月朝着白屹微微颔首,低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白屹却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尊重。 两人在城墙下正式见面,白屹才十六岁,少年还未完全长大的身躯在权月这个成熟男人面前完全不够看。 白屹的发顶刚及权月的腋窝高度,他只能微微仰着头看他,今天天气很好,明亮的阳线从上至下洒落,将权月整个人衬的越发的高大。 权月一只手抚上心口出,九十度弯腰,毕恭毕敬,“臣,见过君主。” “老师来的够早的啊。” 少年国君死死的抿着嘴,透露着不爽的情绪,似乎并不愿意见到这个所谓的老师。 国君没让起身,权月便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开口回答,“任务重大,国君牵系着一个国家的繁荣,臣自然一秒都不敢耽搁,接到任务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话说的好听,您到底是来教导本君的还是来祸害本君的,还真不好说。” 当着城墙下众人的面,少年国君说话句句带刺,可谓一点面子也不留,如此没有情商的做法,自然惹得权家人有些不悦。 上位者的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插嘴的,眼神呵退了想要上前理论的权家人,权月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君主不信任臣在情理之中,臣的真心大可交由时间来证明,当下臣唯一的请求,是让臣挺直腰杆说话。” “怎么,堂堂权家大将军,战场上战无不胜的杀神,只是弯了一会儿腰,就累的受不了了?” 周围开始响起一阵阵窃窃私语,对于国君见权月第一面就急不可耐的给他下马威这件事,各个家族的态度都不相同。 权家人自然不悦到了极致,相反,带家和宫家看到这幅场面,心头别提有多解气。 第30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0) 当然这份解气并不只是因为白屹与权月见第一面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不断的挑衅找茬,下了这个高傲的人不少面子。 让两家人更高兴的,还是这个少年国君的小孩子习性。 一个不懂隐忍和退让的少年,只知道一味的逞口舌之快,将来必成不了大气。 如此一来,他们倒是能安心不少,隐藏不了自己的戾气和心思的人,才更好控制。 将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门儿清,权月仍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这个男主还真对得起天道给他安排的完美人设。 上来就如此嚣张跋扈的白屹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让权月难堪,他故意这么做,是想要权月和这些人看看,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草包,没有成大事的本事。 他要让权月对他放下戒心,以轻蔑的态度去看待他,这样一来权月才会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所有人都知道君主不可能不憎恨三大家族,如果一开始白屹就对着权月笑脸相迎,他们一定会怀疑。 为什么白屹会隐藏他内心的不满情绪,为什么他能忍下屈辱,一个国君却如一条狗一样舔着讨好别人。 年轻与高位注定了他该高傲,如果他可以放下高傲,权月和国院的人自然也会怀疑这个少年国君是否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值得他们认真对待的人。 三个家族都打起精神来审视他,白屹想要做事,就会越发的困难。 他身后的秘书也的确演技了得,430和权月提过一嘴,这个秘书是为白屹的得力助手,为白屹重掌国家大权立下了不少功劳。 现在,这个被430赞不绝口的秘书的确如同430夸奖的那样,聪明。 白屹怎么演,他就怎么演,甚至比白屹演的还要逼真,将那种自家君王终于威武了一次的得意笑容演的活灵活现。 这俩真是,一块去演戏不得拿奖拿到手软? 既然如此,权月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接下白屹递来的剧本,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君主,臣怕你忘了,所以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权月只是抬起了头,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如箭一般“欻欻”射出,钉到了白屹身上,他似乎被白屹不客气的态度给弄的有些不耐烦,稍带愤怒的目光不可为不慑人。 “臣是作为您的老师来到此地,而不是作为您的仆人来供你差遣,作为一个仁慈的君王,您这个时候,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那股在见到白屹的瞬间便收敛的霸气陡然迸发,周边见到权月这如同吃人一般目光的人都被吓的一激灵,白屹更甚,直接被吓得惊叫了一声。 方才那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倒霉蛋下意识的退后躲避,什么都没踢到莫名来了一个平地摔,脸朝下被摔了个狗吃屎,周围的人没忍住偷笑出声。 立威不成反被吓得摔了一跤,国君今日这脸,算是彻彻底底的丢大发了。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从地上爬起之后便一直没有抬头,一滴晶莹落下,众人发现,他竟然哭了。 想想也是,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遇到这种场面,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哭了倒也是正常。 秘书见此有些恨铁不成钢,似乎是不希望君主继续丢脸下去,代他开口,“权长老舟车劳顿,您休息的宫殿也已经准备好了,臣安排宫人为您带路。” “你是谁?你说的话,难道比国君还好使?” 白屹不开口,权月就是不起身,这可气坏了白屹,愤愤的抬头,果然脸上挂着泪痕,“罗卿的话就是本君的话,难道本君的话你也不听?” “当然不是。” 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既然得到了君主的首肯,权月没有理由不听,自然的起身,脸上依旧面无表情,“那么臣先告退了,君主您早些回宫洗把脸。”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偷笑。 白屹看着周围一个个偷笑的嘴脸,咬着唇气的眼眶都红了,最后愤恨一跺脚,甩手气鼓鼓的离开了原地。 他走后,剩下的人也作鸟兽状散去,三家人分别聚在了一起,开始讨论刚才白屹在权月面前的表现。 “怎么样?” 书房内,白屹正拿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的伤口,猫爪的印子还未消去,另一侧的脸上又多了一道新的擦伤。 他倒是豁得出去,为了能信服度一点没敢懈怠抱着一定会受伤的心态直面摔在地上,好在结果并没有辜负他的苦心。 “您今日的表现很好,现在三家都在私下讨论您,三家的结论十分一致,您在他们心中已经形成了没头脑,不会思考不懂隐忍的草包形象,现在三家都急着在给各自家族的主家传信。” “这样啊,也算不枉费我今日主动倒霉了一次。” “君主似乎不太满意。” 秘书跟着白屹也有七年了,他高兴与否,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没错。” 计划成功了,但白屹却高兴不起来,反而他觉得十分忧心,“此前你从未见过权月,今日终于得见,面对这个风头无出其右的权家长老,你有什么看法?” “怪异。” 提起权月,秘书的表情也不甚凝重,白屹看向秘书,“继续说下去。” “臣今日之前虽从未见过权长老,但他的传闻臣也不少从旁人口中听说过,这几年臣也经常查阅他的资料,虽然书面的资料与口口相传的传闻并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但至少也能作为一个参考,从这些传闻和资料上来看,权长老应当是一个脾气很火爆的人。” 就像当年白屹在大殿见到的那个权月,一言不合就是绝对的武力威胁,他才不会和你玩那些弯弯绕绕,也不会管你是何方神圣哪路神仙,你只要一句话惹他不满意了,他绝对不会忍着不说。 “臣本以为在陛下与权长老第一次呛声时他就会发作,不料他竟然忍了下来。” 这不单单出乎了秘书的意料,更是出乎了白屹的意料。 白屹与秘书的想法一致,他印象中的权月是即便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也不能当面说他一句坏话的人,因为能力出众,所以从不怕得罪任何人。 第30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1) 可今日的权月却让白屹大吃一惊。 白屹的心里盘旋着一个想法,让他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忍不住问向秘书:“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是故意在配合我们?” 如果权月一开始就和白屹作对,那白屹今日这出戏不会演的如此精彩。 论白屹现在的地位,权月只要和他呛声,他绝对不能再呛下去,所谓物极必反,到底是一国之君,高傲该有,审时度势,也该有。 面对发怒的权月,如果白屹再演下去,不仅会惹恼权月,更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可权月却给了白屹和秘书发挥的空间,将今日这场戏演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时候,再适时加以收场。 白屹实在看不懂,到底这只是一个巧合,还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或许权月只是为了拉拢君主,所以适当忍下了自己的脾气。” “倒也有些道理。” 白屹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不管他是因何故有了今日这番表现,也不能降低对他的防备之心。” “臣明白。” “另外两家还有多久才到首都?” “带家已经接近首都了,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能抵达,宫家稍远一些,或许还要等上两日。” “知道了,下去。” 白屹挥挥手,秘书拘礼告退,白屹坐在桌后,想到两日之后三家长老聚齐,心里又紧张,又兴奋。 他有些担心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无法对付那三个已经成了精的老狐狸,但又兴奋于机会近在眼前,端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是日,带年如秘书所言,在下午抵达了首都,同样由白屹亲自去迎接,权月并没有出现。 他有那个不出现的资本,也不想做那些个表面功夫,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带年的确心里有些不爽。 八年前与权家的停战协议就是他代表带家去签的,那份协议至今都让带年觉得羞耻不堪,而今他好歹算一个长辈,到了首都,连国君都得卖他这个面子,所有人都来了,偏偏他权月不来,当真是瞧不起他? 同样的心理活动也发生在了宫肃雅身上,她最晚到,虽然宫家在三大家族最末的位置,但地位也非常人所能及。 国君亲自接见,带家的老头子也卖了她这个面子,只有那个叫权月的,从头至尾没见着人影,连带着权家人都见不着几个,想必也是真不把她宫家放在眼里。 两个老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的不爽已经直接铺在了脸上。 白屹看着这两人,强忍住心里的笑意。 就因为权月的不出现,带宫两家竟然将大部分的注意力全转到了权月身上,这个时候不用表现对白屹来说算一件好事。 同样的戏演多了就会让人觉得乏味,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两个成了精的老狐狸面前露怯。 而权月却因为一个不出现成功带走了带年和宫肃雅对大部分注意力,当真是帮了白屹一个大忙。 现在三家都已抵达首都,在秘书的安排下住到了宫里,作为东道主,也是即将成为这三位长老学生的白屹自然得好好宴请一下这三位。 晚宴开场,这两日一直没有什么音信的权月才终于身着一身军装出现。 权月来的最晚,她出现的时候带年和宫肃雅以及白屹都来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沉寂,因为权月未到的原因,早已安排好的歌舞也迟迟不能出场,眼见着桌上的菜一点一点变凉,最先忍不住的,还是带年。 “君主,恕臣无礼,这菜也凉了,大臣们也都等的乏了,若是权长老一直不出现,难道还要臣这把老骨头一直等到天亮不成?” 带年起了个头,宫肃雅见状也跟着附和了起来,“君主,倒不是臣等的烦了,臣是为您觉得不公,您堂堂一国之君设宴,岂有不来的道理,权月就代表了权家,身在宫中却不出席晚宴,完全不把君主放在眼里,难道权家真要造反不成?” 带年和宫肃雅早就不爽于权月拂了这俩的面子,这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还不得出出气。 白屹虽说没有实权,但到底地位摆在那里,带年和宫肃雅要的也不过是白屹一个态度。 只有白屹态度对了,他们才好借着白屹的理由冠冕堂皇的给权月一点苦头吃。 这一上来两家人就逼着白屹开始表态,白屹心里也有了些许的计较。 看来八年前的那张战争在带宫两家心里仍旧是一道跨越不过的坎儿,这两家现在摆明了是打算先合作共赢,将权家打压下去之后再各自为营,一唱一和的,当真与八年前联合起来攻打权家的嘴脸一模一样。 带年和宫肃雅的目光里闪着逼迫,两人一句接一句,周遭也响起了他人的窃窃私语,白屹当真犯了难。 他现在若是表了态,那今后他想接近权月找机会可就难了。 可若是他不表态做和事佬,那他前两日演出来的草包形象将会在今晚崩塌,功亏一篑。 果然,都是老狐狸,带宫两家还是对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持怀疑的态度,这一波,既是逼迫也是试探,不论白屹做出怎样的选择,对他们来说都不吃亏。 “国君,您可不能平白涨了权家嚣张的气焰啊,还请您为自己做主啊!” 带年头发早已花白,顶着一张老枯了的脸,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白屹一眼就看出了那里面蕴含的狡诈。 这句话无疑是在逼白屹赶紧做出他要的反应,白屹不能再等了。 心底无奈,但白屹却不得不做出一个被煽动了怒气的表情,拍桌站起,少年君王紧紧抿着唇,眼里冒着火。 带年和宫肃雅眼里闪着光,眼见着白屹就要开口了,就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了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 “不过就是迷路了来的稍晚了一些,看看你们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谋逆的大罪呢。”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白屹脸上不显,但心底却大松一口气。 脚步声越来越大,黑暗中,权月一身军装踏着月光而来,投入大殿明亮灯光的包裹中,在带年和宫肃雅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簇拥下,走到了大殿中央,站定。 第30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2) 国家的军装是正蓝色,三大家族每个家族的军装都不一样,宫家是正红色,带家是深褐色,而权家是灰色。 灰色本是一种颓然的颜色,但穿在权月身上,却比宫家鲜人的正红色还要霸气外露。 他将一身灰色的军装穿出了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颜色,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强悍的力量感。 “臣因迷路来的稍晚了一些,请君主恕臣迟到之罪。” 一句话故意将被带年和宫肃雅绞尽脑汁编撰的大不敬转为了一个无心的过失,弯腰行礼也依旧是那般收敛着气势的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毛病。 白屹转头去看带年和宫肃雅那两张已经启程了锅底的黑脸,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但表面上白屹还维持着一副余气未消但又碍于权月的身份,不敢发作的模样,将少年国君心高气傲又有心无力的感觉演的十分灵动。 他本就该是这样,不满意三个家族又敢怒不敢言,被欺负了便下意识看向能为自己出头的人。 宫肃雅和带年本想随着权月的出现而就此作罢内心逐渐熄灭的火苗随着白屹的彷徨又瞬间窜了起来。 宫肃雅虽然面容苍老,但仍能从她的眉眼以及身上凸显的气质看出来她年轻时有多么的风华绝代。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开口:“权长老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一句迟到了说的轻巧,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迷路的?” 这若是换做平时,权月迟到了也没几个人敢向他计较,可这到底是国君亲自为三位长老设下的宫宴,身为主角,迟到了,不就是不将国君放在眼里? 带年也接道:“照老夫看,权长老是故意的,看国君小小年纪,自持甚高,故意来这儿立威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国君,还有没有这个国家?” 两个人一唱一和,又将这个可大可小的迟到拉回了其心可诛的局面。 这个时候这两个人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白屹身上了,而是转头一心一意对付着权月,不给权月一点苦头吃绝不罢休。 白屹乐的被忽视在一旁看戏,今晚这三大家族的对抗,不管哪方输了,对他都有利。 “要这么说的话,带长老和宫长老当真是误会我了。” 完全不需要白屹发话,权月已然直起了腰杆,她站着低头看坐着的宫肃雅和带年,面无表情,“迷路并非我本意,而是我的一个致命缺点,两位不妨回忆回忆,若是我没这个缺点,当年又岂会在两家身上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你!” 带年闻言跳起了脚,拍案而起,一张老脸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权月的鼻子质问,“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在威胁我们?” 宫肃雅也气的满脸通红,咬着牙腮帮子都在颤抖。 而权月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嘴唇轻启,“宫长老说笑了,我不过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倒是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这句话是在威胁你们呢?” 怎么不是威胁,权月身为统领权家军队的大将军,他若身上真揣着这么一个缺点,当年怎么会将两家打的节节败退? 他不但不会迷路,甚至对地势有着恐怖的敏锐,再复杂多变的地势都能被他运用的出神入化。 当年宫家就是仗着北面的地势复杂想要将乘胜追击的权家军队一网打尽,没想到不仅被权月识破了,对宫家有利的地形反而被权月利用了起来,最后宫家在那处损耗巨大,不得不举手投降。 谁都知道权月不会迷路,但他偏偏以八年前那张战争作为例子说了出来,这不是威胁警告又是什么? 八年,三家停战已经过了八年,带年和宫肃雅都快忘了那张战争带给他们的耻辱。 而今就这么被权月轻飘飘的提起,屈辱之外,权月还让他们记起了权家军队带给他们的压迫与恐惧。 那种根本无法反抗的绝望,哪种早知道会是那样的场面绝对不会联合起来攻打权家的后悔,都在权月的反问下,涌上了两人的心头。 宫肃雅沉默了,宫家在那场战役中损失巨大,一半的钱财都被权家以流氓一般的姿态抢了去,她当时还是宫家的家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无法阻止的心理,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站在宫肃雅面前的,是权月,只身一身闯入了她宫家最坚固的堡垒,险些将她当场斩杀的权月。 也就是那场战役给宫肃雅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卸下了家主之位,不愿再与权家有正面接触。 权月此番不就是在问他们,“八年过去了,你们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痛,打算再度和权家开战了?” 开战自然不可避免,宫家绝对不会永远甘心屈居于三大家族之末,但绝对不是现在。 她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拉拢国君,为宫家提供一个随时可以和权家做对的保障吗? 现在国君还未拉拢,她不能在此刻就和权月撕破脸皮。 宫肃雅不说话了,带年虽也被权月吓到了,但心底仍是满不服气,有些不依不饶,“权长老说迷路是你的致命缺点老夫不反驳,但老夫想问问,你会迷路,难不成身边伺候着你的宫人也会迷路?” “当然不会。”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是故意迷路,只为了藐视国君!” “喂,带长老,我是说了宫人不会迷路,但有一点我觉得你必须清楚,那些本该伺候在我身边的宫人,可全都安排在了您二老身后啊。” 入大殿以来,权月一直面无表情,这话之后她才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浅,浅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勾起的嘴角。 这种笑容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更像是一种嘲讽。 近些年天灾不断,三大家族不愿意用自己家族的钱去填补天灾带来的空缺,大事小事皆由国院在国库中支走。 国库被三大家族掏的干干净净,哪儿还有钱养那么多宫人,白屹因为倒霉的原因平日也没几个宫人伺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大半宫人都遣散离了宫去。 第30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3) 整个宫中的宫人本就少的可怜,加上带年和宫肃雅平时在主家被伺候惯了,就算是换了地方排场也不可为不大,人前人后走到哪儿去都得有一大批人伺候着。 而权月又因为才来第一日就得罪了白屹,分配给他的宫人本就没剩几个,又因为要准备这场宫宴,老早就被借走了,她身边还真就正巧,一个宫中的宫人就没有。 细一看,不是在准备宫宴就是鞍前马后的在这两个老东西身边伺候。 那又哪儿来的宫人给权月带路? “我这皮糙肉厚的,没人伺候就没人伺候了,我也能理解二位年纪大了,喝个水都动不了手,带长老您看看是否也能理解理解我迷路呢?” 权月当真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宫肃雅和带年甩了一个大大的耳光。 瞧瞧他二人来到宫中,身边伺候的人甚至比国君还要多,且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享受的心安理得。 要真和权月比起来,这俩才是真不把国君放在眼里? 带年和宫肃雅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紫,看的白屹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啊。 带年被气的半死,眼珠子都被气的凸了出来,喘着粗气道:“权长老也别想着用这样的借口糊弄事,你的谎言如此拙劣,当老夫看不出来?” “您说我在说谎?” “难道不是?” 权月挑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轻蔑的扬着下巴,好笑道:“所以呢?” “什么?” 带年一时没弄清楚权月想问什么,傻子似的发问,权月朝他走去。 “您想做什么?” “什么?” 带年仍旧处于懵逼状态,而权月长腿一跨,几步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身高优势让她可以低着头看带年,俯视一般的视角,如同天神看着凡人。 “我是说,您一口咬定我在说谎,想做什么?” “我……” 权月步步紧逼,带年被她吓得一步一步后退,睁眼看着权月眼里那不屑及戏谑的嘲笑,当真气急,恼火窜上大脑,燃烧了带年的理智。 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在一个小辈面前露了怯,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你藐视君威,傲慢无礼狂妄自大,面对尊长更是一再而再而三的出言不逊,仗着自己是一介武夫自命不凡威胁老夫,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国君的老师!” “哦。” 权月的语气不咸不淡,带年的话并没有让她的内心有任何的波澜,她就那么高傲的看着带年,气的带年脸涨的通红。 “哦?你哦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我听到了。” “你听到了,然后呢?你的态度呢?你的反驳呢?” “要什么态度?” 权月忽的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弯腰平视着带年,“你凭什么要我给你态度?这个大殿难不成,是您在做主?” 一句话,将整个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拖入了死寂。 带年的表情瞬间凝固,而权月的话还在继续,“该解释的我也解释了,带长老非要一口咬定我说谎,我也懒得再解释,可说到底,您相不相信,又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向您证明什么?难道,您才是这个国家的国君?” 权月不轻不重的一段话,却是字字诛心,像是一记闷雷落下,锤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儿上。 一直看好戏的白屹也是一愣,趁没人注意迅速与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眼里都带着凝重。 权月此举,是在帮他立威? 在三大家族全在场的当日,以这样的方式警告各位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首都,这里是王宫,不是你们那什么劳什子的主家,在这里唯一能做主的,是一宫之主,一国之君,国君,白屹。 而权月这番话不仅在提醒各位这个事实,更是顺便将带年带入了一个一手遮天的身份。 “说起来也真是这样,从我走进这大殿伊始,君主一句话未说,倒是您二位一句接一句的唱着双簧,先前我还没注意,现在看看,那所谓的藐视君威,该是您二位的内心真实写照才是。” “胡说八道!” 宫肃雅见权月一顶帽子直接扣到了自己头上,瞬间也坐不住了,焦急的站起身来反驳,反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虽说他们内心并没有真的把白屹这个少年国君放在眼里,但面子上的功夫不可丢,现在这样的局势撕开了脸皮对他们来说不见的是一件好事。 大家心里心知肚明,默契的配合,维持着平和的表象,没想到今日尽然被权月这么一把子突兀的扯下了这层薄薄的遮羞布。 宫肃雅和带年这才明白他们被权月给摆了一道,转头看向白屹,果然,少年国君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满之色。 他果然如情报所说,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孩子向来喜欢争强好胜,一旦带年和宫肃雅这不敬之名坐实了,就算白屹不敢对他们怎样,也会从今日开始对他们加以防备和疏远。 同时,因为权月主动扯下了这层遮羞布,白屹理所当然的会认为他或许是能帮到他的人,他若最后真的和权月亲近了起来,那他们两家岂不是会被权家彻底踩在脚下永不得翻身? 好啊,好你个权月,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会带兵打仗空有一身肌肉的呆子,却没想到这呆子也会算计人,连老狐狸都栽到了他的手里! “诶,我就是那么一说,您二老怀疑我,我也怀疑怀疑您二老,不过一个礼尚往来,我还没生气了,您二老急什么,难不成,真让我戳中心事了?” “你!” 带年此刻气的手指都已经抖了起来,宫肃雅也没好到哪儿去,这俩人都是大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平日在主家谁见着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的,谁能想偏偏遇到这么一个权月,天不怕地不怕,跟初生牛犊似的,就是莽。 偏生他还莽的细致,莽的人无法反驳。 安逸久了,突然被权月这么一制裁,这两个人没有气到当场去世都算他们心理承受能力不错。 但好歹两人也在这上位者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都经历过不少,他们很清楚现在和权月计较并不是明智之举。 第30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4) 当务之急,是向白屹表忠心,面子功夫一定要找补回来,否则谁知道这愚蠢的白屹会不会听信权月的谗言降罪于他们。 他们不是怕降罪,他们怕的是白屹的怪罪。 “君主明鉴,臣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绝对没有抱有一丝一毫的造反之心啊!” 带年首先下跪,这老头儿地位高,这两天见到白屹一般也只是随便拘上一礼或是轻点一下头颅便当是行礼了,白屹也不敢和他计较只能作罢。 而今当着众人的面,带年不得不以下跪的方式表明真心,遥想自己当上带家长老三十余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下跪。 下跪的对象还是他打从心里便瞧不起的少年君王,带年的心里别提有多屈辱。 这带年都跪了,宫肃雅若是不跪当真就说不过去了,她内心的屈辱比之余带年更甚,出身主家,从小就是宫家继承人长大后又继承了家主之位还靠着自己的能力成为宫家长老的她哪儿受过这样的委屈? 现如今竟然要让她一个快七十的老婆子给一个没头脑的草包下跪! 一切都是为了宫家,宫肃雅在内心安慰着自己,为了宫家的强大,她受点委屈也就受点委屈了。 但同时她也在内心恨恨的想着,今日是权月给她带来了这份屈辱,总有一日,她要向权月讨回来,要让整个权氏家族为今日权月的算计付出代价! 晚宴开始前白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能让宫肃雅和带年这样能代表一个家族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 这个感觉就好像,这两个家族在向他这个一国之君臣服那般,白屹看着这样的情形,竟然一时觉得有些想哭。 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今日权月帮他做到了,总有一日,他要用自己的实力,让三大家族臣服于他,让这个分裂的国家变回它本来的模样! “两位老师起来。” 少年国君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白屹脸上带着被安慰到了的满意,乐呵呵的亲自扶起了带年和宫肃雅,咧嘴一笑时能看到他稚气未脱的虎牙。 “本君怎么会不信任两位老师呢,还是权老师说的太重了,太重了。” “君主说是那样,那臣无话可说。” 一句话又无形表明了权月的态度,似乎白屹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 宫肃雅和带年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道这权月为了拉拢白屹也真够豁得出去的,对着一个小孩儿点头哈腰的,连身为一个家族长老的脸面都不要了。 看白屹满意的双眼都你起来了的表情,或许,他们也该认真思考思考如何将这个小孩心性的草包拉到自己阵营了。 现在的情况是,同样指明了对方存着不明的心思,而白屹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不会和带年宫肃雅计较,那关于权月的迟到,最后也只能以他最开始借口的迷路搪塞过去,不了了之。 带年和宫肃雅内心当然还存着十分的不满,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好再多做争论,只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晚宴得以继续下去,只不过经历了这场闹剧之后,整个晚宴的气氛便再也没有高涨过。 大家在晚宴当中讨论了三个长老如何分配白屹的教学时间问题。 白屹虽然手上没有握着实权,但到底为一国之君,也并不是整日闲的发慌游手好闲。 国院虽然由三大家族掌控,但明面上每天的国院会议还是由白屹主持。 所以每天上午白屹都空不出来时间,权月的建议是一周七天,每个老师各自分配两天的时间单独教学,而剩下的一天由白屹自行安排,将前六天老师所教导的东西融会贯通。 带年和宫肃雅虽然都想为自己争取更多和白屹接触的时间,但是又不好反驳权月公平的分配,只得闷声同意这个意见。 三个人都同意了,那白屹也没什么话语权,也只得同意。 晚宴结束之后便是更回各家各找各妈。 白屹一个人泡在浴池里,开始回忆晚宴的种种。 一开始他也以为权月的迟到是为了给他以及带宫两个长老一个下马威,毕竟以权月平日所表现出来的性格所判断,他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可到了后来,随着权月一步一步激起带年和宫肃雅的怒意,将两人带入语言的陷阱之中时,白屹才惊觉他的目的好像并不如自己所想那般。 可白屹实在不信,权月当真想给他立威? 他的目的在哪儿?只是为了拉拢他? 可以他这几日表现出来的状态,草包白屹是绝对看不出来他隐藏的深层含义的,也就是说权月想以这样的方式拉拢他,其实并不是明智之举。 “哎……” 白屹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这三个老狐狸不好对付,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现在才发现,他到底还是嫩了一点。 往后的日子里,他应当更小心行事才行。 三个人并没有给白屹太多喘息的时间,白屹的第一堂课就在晚宴第二日,他的第一位老师,是宫肃雅。 早料到这三个人不会真心实意的教他真本事,所以当宫肃雅直接跳过基础开始教一些白屹这个年纪绝对理解不了的商业知识时,白屹并不意外。 从宫肃雅嘴里吐出的词拆开来白屹全都认识,但组合起来便都成了陌生的词汇。 甚至于因为怕白屹真的能听懂,宫肃雅故意在很多关键的地方都进行了战术上的保留,不说的太明白,前面放着一个坑,上面铺着一层草,挖着陷阱等人跳。 白屹听着那些高深莫测的词汇被绕的晕晕乎乎,若不是秘书给力,看穿了宫肃雅挖的陷阱,白屹说不定真就要信以为真跳进去了。 不过宫肃雅教给白屹的倒也不是全都无用,她也没把白屹当成傻子随便糊弄糊弄就完事儿,她告诉白屹的一些知识还真让没怎么接触到这方面的白屹觉得耳目一新。 宫家之所以最有钱,与宫家遍布全国的生意息息相关,与他们在自己所占地的赋税也有关系。 相比于其他两家,宫家的税收定的很低,但给居民提供工薪却很高。 第30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5) 他们从其他家族搜刮钱财,从而来提升自己家族的繁荣度,若论起这么多地方哪里最繁荣,那绝对是宫家所占的地方。 宫家以低税收高给予的方式吸引了许多有用的人才,也因此宫家在三个家族中也是人口最多的家族。 宫肃雅告诉白屹,税收虽然能给一个家族带去很大的利润,但高税收同时也会给百姓带去相当的压力。 物极必反,三大家族对外都是大门打开广纳贤才,没有人不爱钱,会赚钱的人更爱钱,穷人爱钱,富人更视财如命,你只有让那些爱钱并且能够给你赚钱的人心甘情愿的待在你这里,你才能获取更大的利润。 “所以最根本的,还是人才。” 白屹点点头,他知道宫肃雅没有把真实原因说的很清楚,但对于她说的更重要的还是人才这一点,白屹不置可否。 可白屹内心还是有一点不可苟同的想法,三大家族都实行了优胜劣汰的制度,有能力,你就能施展拳脚,这从根本来说,是正确的。 可若是一个人很普通,没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就只是一个平平凡凡降生在这世上的人类,但这份普通落在三大家族眼里,就是祸害。 普通不普通,不够优就成了劣,就会被三大家族踢出。 宫家是将这一制度实行的最好的家族,在那些被赶出家族无家可归的人里,宫家人最多,原因很简单,无法为宫家人提供足够的利益。 所以宫家才会一直有钱,三大家族族内才会繁荣昌盛,那是因为不能给家族带去利益的人都被淘汰了,只剩一些人才,还要防着会有人赶超自己,谁不会拼了命的证明价值。 可那些被淘汰的人呢? 他们不过是普通了一点,他们没做错任何事,又凭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他们难道不想优秀,难道不想为家族尽一份力吗? 他们想,可有些东西生来就决定了不管你有没有努力你都无法做得到。 只是因为努力了却没做到,却被三大家族连带着那份心也否认了,驱逐淘汰,真的是对的吗? 白屹只觉得,人降生在这个世上,虽存在着三六九等,可在生命本身的意义上,却是人人平等。 那些人不该受到那样的待遇,他们就算不能过的富裕满足,可并不代表他们不该过的平淡幸福。 不平凡的人可以得到优待,可平凡的人不该遭到虐待,这一点,三大家族并没有做到。 白屹想要做的,就是让这一点实现。 让那些努力过却没成功的人,让那些甚至没有机会努力更谈不上成不成功的人,都能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什么样的本事得什么样的生活,他认为繁荣的国家,应该是这样。 而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说来也够讽刺的,以往三大家族瞧不上那些无法为自己做贡献的普通人,将他们驱逐,淘汰,现在他们却得求着他们回去,为此不惜在他们瞧不起的国君面前虚与委蛇。 说到底,人才固然重要,可世上哪有那么多人才,大部分仍然是不起眼的沧海一粟。 可当这些沧海一粟汇聚在一起时,他们也可以很强大,强大到让那些优秀的人也会防备,惧怕。 他们普通,可生而为人这件事,本就不普通。 两天的课程中,宫肃雅除了少些时候会讲一些带着陷阱的知识以外,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是在明里暗里的试探白屹的态度。 她被权月摆了一道,倒也是长了记性,面对白屹也算是客客气气,没有仗着自己地位高而端着架子,平和的就好像是白屹的奶奶一般。 可白屹的奶奶早就死了,他也清楚宫肃雅只不过是带了一层面具,所以根本不会上了她的当。 宫肃雅端着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招招手,宫人端着糕点走了进来。 这两天都是如此,宫肃雅讲着讲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会自己停下,随后唤人送些吃的过来,然后便开始拉着白屹道一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 看似无关紧要的人问题若是串联起来,便能看出来里面暗藏深意。 宫肃雅问了白屹他现目前最想做的是什么,白屹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宫肃雅,答道:“当好一个国君。” 白屹并没有撒谎。他只是想当好一个国君,不再受三大家族所支配,能为百姓干实事儿,真正给这个国家带去和平与幸福。 而这个回答,也在宫肃雅的意料当中。 这些年三大家族一直监视着白屹,宫肃雅对于白屹的成长也算是知根知底,她知道白屹是有野心的。 但从宫肃雅的角度看来,光有野心有什么用,白屹并没有一个能与他野心匹配的能力,更没有能帮助他实现野心的助力。 没有这些条件,野心就会变成异想天开,一切都是空谈。 白屹也清楚宫肃雅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父君在他眼前上吊自尽,临死之前最后的一句话是他恨,恨自己被三大家族支配,恨他无法奋起反抗,恨他连自己的婚姻与自己的人生都无法做主。 父君怀着这样无力的恨意死在了自己的眼前,给小小的白屹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他不愿意再做像父亲那般一辈子都生活在三大家族阴影下的人,他的人生应当自己主宰,所以那时白屹就立誓,绝对不能步了父亲的后尘。 他想强大,但白屹也知道三大家族绝对不允许他强大,最开始白屹想的是伪装成一个丝毫没有野心,只知道糊涂享乐的二世祖。 但很快他发现,他越是这样,三大家族就越会趁着这个机会收取他仅剩不多的权利。 他的伪装虽然能让三大家族对自己放下防备,但也会把自己限制住,不敢偷学知识,不敢开口询问政事,整日像个傻子一样度日。 白屹深知这样不行,所以他换了一种伪装方式。 他开始逐渐表露自己的野心,明目张胆的要求国院让他参与政事。 一开始三大家族很反对他的改变,直到他们发现白屹除了有野心之外,自身根本不具备可以与野心所匹敌的实力时,三大家族放心了。 第30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6) 经过长达几年的观察,三大家族终于确定了白屹只是一个空有一身理想抱负却没有实力的普通人时,他们才放心将国院在明面上交给白屹控制。 也不再去管白屹做的那些小动作,在他们眼里,白屹做的事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小打小闹除了给他们增添一些无聊时刻的笑料之外无法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 适时给白屹一些权利,让他自己做主,面子功夫做的足的同时也让这个国家的国民看看,别再指望着你们的君王有什么本事了,让他治理国家,只会让这个国家更加的一塌糊涂。 白屹将他想要扮演的角色扮演的很好,主持国院这几年,他干成了几件不痛不痒的事,也搞砸了不少不该犯错误的事,好坏参半,错事稍多一些,他将这个度把握的很好。 以至于到现在,宫肃雅听到白屹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想要当一个好君王时心里只剩一丝不屑的冷笑。 就凭你? 一个草包? 白屹似乎都能想象到宫肃雅此刻的内心活动。 “这个理想很好。”宫肃雅点头称赞,“但想当好一个君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不是一蹴而就的,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不能急,咱们得慢慢来。” “那宫老师能帮本君吗?” 白屹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宫肃雅要的就是他小孩子一般的求助,自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否则臣为何会在这里呢?” 宫肃雅将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扮演的惟妙惟肖,她拉过白屹细嫩的小手,一下一下在他的手背抚摸着,刚想说话,白屹忽然“呕”的一声,吐了。 污秽的呕吐物正落在宫肃雅的手背和衣服上,宫肃雅愣住了。 白屹迅速直起身,自己身上也沾了不少呕吐物,但第一时间却是马不停蹄的道歉,“对不起老师,本君好像呕……” 还没等他说完,白屹又吐了,这次宫肃雅倒是终于躲了过去,眼底嫌恶一闪而过,看白屹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但很快就被宫肃雅给掩盖了过去。 白屹大吐特吐,宫肃雅现在觉得自己和白屹都脏的不行,但还是忍住了心底的不爽,状似关心,“来人呐。” 她先是唤了一声,然后走到白屹身后拍拍她的背,“君主,你怎么了君主。” 假情假意的关怀让白屹一个没忍住,刚吐完一口又吐了,他摆摆手,话说不完整,“本君……本君……突然……不太舒服。” 刚说完,天上莫名其妙的落下了一只死鸟,正砸中白屹的脑门,正想站起身的白屹被这么一砸,晕晕乎乎往后倒,砸到了宫肃雅的手臂,宫肃雅一躲将他推向另一边,白屹脚步一挪,又踩到了一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碎石子,“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木桌上,晕了。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宫肃雅眼见白屹晕了下意识也急了,抬腿就想去扶他,结果没注意到脚底白屹的呕吐物,一脚踩上,脚底一滑,宫肃雅也“咚”的一声背朝下摔到了地上。 老年人本就体弱,宫肃雅又成日养尊处优的,那经得起这么一摔,当即也晕了过去。 最后那么一秒,宫肃雅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词,倒霉蛋。 宫肃雅瞬间想起了白屹除了自身没用之外,还有一个天生不祥的体质,无穷无尽的倒霉。 他那些倒霉事迹宫肃雅也没少听说,以前没亲眼见识过,现在,她当真是亲眼见识了。 当宫人闻声匆匆跑进来时,只看到了地上整整齐齐躺着的两个人,白屹出这样的意外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宫肃雅不同,她可脆着呐,她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宫家不得把这个王宫都端了? 宫人怕的要死,第一时间全聚在了宫肃雅身边,待几个宫人驮着宫肃雅走后他们似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白屹,稍带着将人也带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宫,当白屹晕晕乎乎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是两尊大佛,权月和带年。 这两个人正在下棋,带年执白子,权月至黑子,放眼望去,棋盘上的白子被黑子吃了将近一半,左右无路,一眼便能看到最后的胜负。 带年棋艺虽说算不上绝顶,但也没输的这么狼狈过,对方还是他怎么都想赢下的权月,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眼见权月就要一子定胜负,带年一眼瞥见已经睁眼了的白屹,瞬间站了起来。 动作很大,就那么恰巧打翻了棋盘,状似惊喜,实则内心偷笑不断,“君主终于醒了。” 两步走了过来,带年的目光和宫肃雅简直如出一辙,“君主身体可有不适,脑袋疼不疼,哎哟,这可是一国之君的脑袋啊,要是砸坏了可怎么办啊。” 带年假意关怀备至言语里处处透露着幸灾乐祸,白屹听的内心直翻白眼。 “疼。”白屹捂着脑袋,“但没关系,本君忍得住。” 带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关怀了两句,权月微笑着没说话,白屹环视一周没见到宫肃雅,问起了她,带年告诉他宫肃雅还在晕着,白屹便瞬间猜到了他被自己的倒霉传染了。 “怪本君,谁只要挨上本君半点就会沾上霉运。” 白屹有些愧疚与低落,带年并没有将所谓霉运放在眼里,白屹倒霉他是听说过的,但宫肃雅完全就是自己老眼昏花脚滑了,他还真不信一个所谓的倒霉传染。 “君主天人之资,断不可妄自菲薄啊,宫长老并无大碍,只是年纪大了睡的久了一些罢了。” 白屹面露一丝苦笑,心道总有一天你能见识到。 毕竟宫肃雅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摔倒晕了过去,不管出于何种缘故白屹都应该去看看她。 带年搀着他起身,白屹刚把身上的重量放到带年身上,带年抬脚一脚踩下,忽的感觉重心不稳,被他掀翻的棋盘棋子落了满地,正正好有一颗就落在了他的脚下,带年完全没注意到,脚下一滑,两个人同时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的带年甩开白屹,连着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撞到了寝宫的柱子上,晕了。 第30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7) 白屹被带年这么一甩,加之之前撞了脑袋本就晕晕乎乎的,哪儿能瞬间稳住身体,眼看又要一脑袋磕到床沿上,千钧一发之际,权月站了起来,长腿一跨,伸出一条手臂扣住白屹的腰身,轻轻松松将他捞了起来。 白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便已经被权月带着坐到了桌边。 “君主小心着点。” “好险。” 白屹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床沿,抬手抚上自己砰砰砰跳的剧烈的心脏,咽下一口唾沫。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如果自己刚才真一头撞到床沿上,接连着两次撞到头,白屹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撞傻,他不至于冒这种险。 “多谢老师。” 若不是权月及时出手相救,白屹这会儿应该已经和带年一起晕了过去。 无所谓的轻点了点头,权月唤来了外面候着的宫人将带年抬了出去,看着仍心有余悸没缓过神来的白屹,开口,“君主还是别急着去看宫肃雅了,那老太婆没两日不会醒,回床上歇着。” 白屹依言点头,乖乖的爬回了床上,权月又吩咐人将地上散落的棋子收起来,这才摆手告辞,“臣不便继续打扰君主休息,后天的课君主别迟到了就是,臣告退。” 待权月也离开了之后,隔了一会儿秘书才闻讯赶了过来,见白屹好好的坐在床上看书,瞬间松了一口气。 “君主没事?” “没事。”除了真受了一些惊吓外,身上没有一点伤,“权月救了我。” 秘书点点头,走到床边帮白屹掖了掖被角,“这本就是他身为臣子应做的事情。” 但话又说回来,他就算是不做,又有谁敢说他半句不是? “权月走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嗯?” “我本来以为是我的倒霉才会发生不久前的意外,但当我仔细看刚才权月所坐的位置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权月坐的地方,刚巧能够让他第一时间救下白屹,同时一个顺手也能救下带年的好位置。 但权月却并没有顺便救下带年,而是只保护了白屹,而且带年掀翻棋盘时权月曾勾起过一抹有意无意的笑容,很浅,但正好被白屹捕捉到了。 “我怀疑,他早料到了会有这件事发生,却故意放任带年这么做。”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道理,可是君主,权月当真能如此料事如神?” 秘书觉得不尽然,权月厉害不假,但他怎么可能厉害到算准接下来会走的每一步? “权月到底也不过一介凡人,总不能控制住带年一脚踩上那颗棋子?” 秘书其实说的很对,你说权月从带年掀翻棋盘开始就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所有事未免太过牵强,这不是一个人能够拥有的本事。 “你说的也对。” 白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就是觉得权月有这个本事,但结合事实,果然这还是更像一个巧合。 “君主太过忌惮权月了,这不是件好事。” 白屹把权月想象的太厉害了,或许是因为他在少年时权月给他造成的冲击太大,将他有些过于神化了。 “君主,权月只是一个能力相较于普通人稍高一些的人类,您想要和他拼个有来有回,就必须以平常心面对他。” 秘书并不能时时刻刻陪着白屹,三个长老都是单独教学,秘书并不允许进入,白屹需要独自一人面对三个老狐狸,若是无法抱着一颗不畏惧的胜心面对他们三人,便很容易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这一点白屹心里也很清楚,说实话面对带年和宫肃雅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偏偏是权月,八年不见,白屹觉得他变了不少。 不仅仅是越发刚毅成熟的外表,更是那种全天下无人能敌孤芳自赏的内在,他的气势相较于八年前,更是狠狠的涨了一大截。 白屹只要面对他,便会不自觉的想要俯首称臣。 可好笑的是,分明他才是那个君王。 “对了,宫肃雅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可能还要再昏迷几日才能醒,臣来时先去看了带年的情况,和宫肃雅差不多,不晕个几日不会醒。” “这么说我将会跳过带年,先上权月的课了?” “是这样没错。” “还真不知道他会以怎样的方式敷衍我。” 白屹想象了一下,该不会直接不理他? 依照权月冷淡高傲的性子,说不准真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好笑的摇摇头,“真不知道权家到底怎么想的。” 安排谁来接近他不好,非要安排这个一看就不会哄人的直肠子,是打算直接把他吓死或者气死? 权家人怎么想的白屹想不通,权月怎么想的白屹更是想不通。 “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有些讶然。 权月淡淡的看着白屹,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你是更想先学兵法,还是先锻炼自己?” 权月问的很认真,白屹感受不到他语气里存在着半点敷衍。 以至于他也开始认真的思考了起来,权月用兵如神,若是真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些,那白屹才真实赚到了。 可白屹觉得权月不会认真教他,他凭什么要教他,他们现在可是处在敌对的阵营,他不害自己白屹都该烧高香了。 锻炼身体的话,白屹又怕权月想尽各种法子折磨他,他这个小身板,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权月的折腾。 “老师觉得呢?” “我的意见是君主现在暂时还用不着兵法,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你这摔一跤都能晕一天的体质。” 白屹:“……” 别以为我没从你的语气里听出嫌弃,你以为我这么弱是因为我想吗,我倒是愿意强身健体呢,我也没机会啊。 不过权月说的也很对,他现在学习兵法也不能说太早,只是暂时还用不着,如果能真的强壮起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就能克制一些倒霉事情的发生? 他正想着,一支箭突然破空而出,朝着自己的脑门直直飞了过来,白屹瞬间瞪大了眼睛,眼见着箭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间竟忘了躲避。 他要死了吗?这是白屹下意识闭眼时心里的第一想法。 第31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8) 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当白屹闭上眼的那一秒,比长箭还要气势十足的,是一声枪响。 飞鸟四散,白屹被吓了一跳,睁开眼,长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偏过头,子弹嵌入树干,留下痕迹。 白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腿一软险些一屁股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又是权月一条手臂捞住了软成烂泥的他,“君主还是不要丢失了仪态的好。” 白屹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权月在说什么,只是看到远处匆匆跑来了几个人,见到地上的长箭和权月白屹事瞬间吓得脸色一白,纷纷跪在了地上。 他们是宫中的护卫,本是在训练场练习骑马射箭,护卫正瞄准靶心打算射击时,训练场上突然窜出了一只老鼠惊了马儿。 受了惊吓的马儿四处乱窜,护卫骑在马背上一时没能控制住双手,弦上的长箭就这么飞了出去。 他们死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意外竟然差点害死了他们的国君,几个人跪在地上冷汗长流,但却没有一个人求饶。 他们自知自己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所以没有资格乞求国君的原谅,若不是权月枪法如神将箭打成了两半,此刻他们已经成了大罪人,死不足惜。 白屹能看出这几人以死谢罪的决心不是假意,他的身边很难找到这样忠于自己的人,白屹有心不去计较,但权月在自己身边,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以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性格,若此时不去计较这件事,必然会引得权月的怀疑,白屹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赐这些人一死。 他该生气,就算是心里并不觉得生气,也该怒不可遏。 白屹很纠结,他真的需要牺牲这几个人的性命以换取权月不对自己的怀疑吗? 白屹咬咬牙,心一横,做出了选择。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就当是他对不起这几个衷心的子民,往后当他重掌大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现在,权月更重要。 “军……” “君主,这几人虽是犯了错,但这到底也是无心之失,您看您现在也并没有什么事,念在这几人对您也算是衷心的份上,依臣之见,不如放他们一马?” 权月抢先了白屹一步开口,白屹闻言愣了愣,没想到权月竟然会开口向他们求情,呆滞了一瞬随即调整了过来,内心狂喜,状似不满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摆了摆手,“既然老师都为你们求情了,那本君便当此事未曾发生过,退下。” “这……” “怎么,一心求死?” 几人还有些犹豫,一触及到权月危险的目光,吓得一抖,哪儿还敢说什么。 几个人离开的很快,通过刚才的这件事,白屹不仅发现了几个对自己很是忠诚的部下,更意识到了一件事,自身的强大。 千钧一发之际,他以为自己躲不过所以下意识选择了放弃,而权月却能在如此急迫的情况下游刃有余的开出那一枪。 那一枪让白屹意识到,当一个人自身能力足够强大时,许多看似无法解决的危险也会迎刃而解,凭的不仅是能力,还有无可匹敌的自信。 足够自信才会足够冷静,足够强大才能够冷静的在紧要关头保护自己。 他需要保护自己,不管是为了应对三大家族还是自己那倒霉的厄运。 “老师,本君做好选择了。” 不难猜到白屹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权月点了点头,“好。” 烈日当头,权月带着墨镜坐在树荫之下,白屹细嫩的皮肤暴露于阳光之下,黑色的发丝反着光芒,刚做完热身的他脸上浮着红润的气色,一个热身而已,已经让他累的气喘吁吁。 “不是臣说,君主您这体质,还不如臣七岁的女儿,当真该练练了。” 白屹:“……” 不用你说,你当我自己不知道吗? 拿他和七岁的孩子比,还是一个女孩子,还比不过,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他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呢,老师觉得本君应该怎么做,才能超过您的女儿?” “谈超过还早得很,先围着训练场跑十圈再说。” “什么?” 白屹有些跳脚,“烈日当头,你让本君顶着炎炎烈日围着训练场跑十圈,你是想累死本君吗?” “君主,戏演得太过,就不好了。” 魔镜遮挡住了权月的视线,但白屹却仍从厚厚的墨镜下感受到了权月透露出的锐利。 他没想到自己的表演竟然会被权月戳破,迅速调整好表情,一副不悦之色,“老师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君在和你演戏?” “不要浪费时间。” 本以为又是一场对峙,可面对白屹的反问,权月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飘飘的转移了话题。 “什么?” “时间有限,跑起来,君主?” 狐狸勾着一抹让人看不懂的浅笑,白屹心生一丝不安,总感觉他早已被权月看透,这种感觉并不好,害怕露怯,白屹也不敢继续和权月对峙下去,只得乖乖跑圈去。 宫中的训练场并不算太大,一个足球场大大小,绕场一周也不过四百米左右,十圈算下来四公里,对于经常锻炼的人来说四公里并不算一个大数目,但四公里对于白屹来说,当真可以要了他的命。 白屹平时大多时间都是坐着的,三大家族不让他出宫,他连走远一点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没有锻炼机会的他第一次高强度运动就要顶着烈日,只是跑了一圈下来,他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权月此刻却悠哉的坐在大树底下,不知何时身旁还放了两瓣西瓜,西瓜长得很好,果肉红彤彤的,西瓜籽又黑又大,刚从凉水里捞出来,肯定又甜又解渴。 白屹看的眼睛都直了,第三圈跑到一半时已经累的动不了了,撑着膝盖不住的大喘着粗气。 他累的不行,偏偏还能听到权月的声音,“停下做什么,继续跑,调整呼吸慢慢跑,跑不动就走,谁让你剧烈运动之后突然停下的?” 权月的声音本就低沉,加上她故意用了很威严的语调说话,白屹下意识就动了起来,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又跑了起来。 第31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19) 他还是很累,感觉呼吸都很苦难,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提起的很是艰难。 太阳乐的看笑话,一点也没有收敛的气势,尽情尽力的散发着热量,热浪滚滚,白屹的汗水一滴一滴不断的滚落,呼吸的双唇干起了皮。 就这么坚持了八圈,白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的意识告诉他还可以,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意识所操控,一屁股坐下,白屹也不管地脏不脏了,死活起不来。 果然强身健体还是不适合他吗,比起成为权月那样的肌肉猛男,他还是更适合坐在办公室里当一个脑力活动者? 白屹正想着,心里隐隐约约地有了想放弃的念头,这时,一片阴影突然投下,正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白屹抬头看去,为他挡住太阳的,正是权月。 “起来。” 两个字,像是命令,白屹忽的有些不服,喘着粗气也要“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看权月。 “十圈,既然选择了跑,就要跑完,君主,自己选择的是就算是哭着也要做到的道理还用臣教你?” “我……” 白屹下意识想反驳,但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是他确实累的说不出来了,而是他觉得权月说的话很有道理不知道怎么反驳。 “本君……真的很累。” “臣知道。” 权月朝着白屹伸出手,“但也要坚持,只有坚持到了终点,你前面跑的那八圈才有意义,君主若是觉得困难,最后两圈,臣陪着您一起跑。” 不知道是不是权月挡住了炙热的光线直接照着自己的原因,白屹抬头看着这个弯腰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竟然一时间有些感动。 从来没有人说过会陪着他,母亲没有,父亲没有,甚至连跟随者自己的秘书也没有说过,秘书说他会永远协助他,他将自己的位置放的很低,尽心尽力的扮演好他应该扮演的角色,从不会逾越半步。 而权月却不一样,他说的是陪着,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同等一般的陪着,就好像,他突然有了一个可以侧目依靠的人。 这样的想法,一时间让白屹有些想哭,但也只是那么一瞬,说出这句话的是权月,是他的敌人,敌人与自己并肩,不是一件好事。 但白屹仍旧做出了一副感动的模样,咬咬牙搭上权月的手,借着他的力坚持站了起来。 权月果然如他所说,在最后的两圈里陪着白屹跑了下来,他取下了墨镜与帽子,与白屹一样头顶烈日。 终于十圈跑完,白屹累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身体叫嚣着让他赶紧休息,他刚想找个位置坐下,权月又将他拦了下来。 “臣说了,剧烈运动之后不能马上休息,君主的身体会吃不消,头晕恶心倒是小事,严重时很有可能当场休克。” 她这话可一点开玩笑的成分都没有,白屹一吓,这点常识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刚才累极了,所以脑子转不过弯儿来被身体支配着罢了。 现在想起来了,白屹有些震惊于权月竟然会为他着想,点了点头,慢慢的继续走着,深呼吸几口调整着气息。 递了一杯常温的水给白屹,权月继续道:“慢慢喝,别喝太多。” 白屹也乖乖接了过来,喝完水又走了一会儿,等差不多呼吸调整过来之后,权月又开始让他进行跑步完后的拉伸动作。 权月在左前侧示范,白屹在右后侧有样学样。 放松的过程有些无聊,权月便开口打破沉默,“十圈跑下来的感觉怎么样?” “很累,累的要命。” 白屹实话实说,以前他也不是没有跑过,但跑的最长的一次也不过是一公里,并不是他坚持次不下来,只是每一次他在跑步的过程中都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些意外,比如平地摔,或者莫名其妙的踢到石头这类。 医生也给他检查过身体,这些问题并不是出于他体能的不合格,他就是单纯的倒霉而已。 有一次平地摔了一跤,爬起来时流了不少鼻血,险些把鼻梁摔断了,当时吓坏了秘书,秘书生怕他有些什么闪失,苦口婆心劝了白屹许久才让白屹免了继续下去的心思。 今天是他第一次没有出任何意外,除了中途单纯的因为体力不支罢工了一次之外,坚持跑下了四公里。 很累,但更多的,是成功后的成就感。 或许听起来跑完四公里只是一件小事,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地方,可白屹还是觉得心脏都被这种成就感塞的满满的,原来并不是干成了一件大事才会让人有成就感,小事也值得他骄傲。 但白屹并没有将这份成就感告诉权月,他只是抱怨着权月第一次就让他做如此剧烈的运动。 “虽然这点距离对老师你来说似乎不够看,但对本君来说却难于登天,老师太严厉了,还是说你在家时也是这么训练你女儿的?” “她的训练可比君主强度大多了。” 权月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步,十公里起步,权晚恬从四岁时就开始和权月一起晨跑,一开始当然也跑不下来这么长的距离,第一次跑四百米就累的直哭。 可权英琼还是每天都逼着权晚恬跑,三年过去,十公里对七岁的权晚恬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艰巨任务。 虽然还是会有些困难,但现在的白屹还真比不上权晚恬这个七岁的孩童。 “所以说,君主想要超过臣的女儿,当真的下点狠心练练,总不能连一个孩童都比不过?” 白屹:“……” 我就不该多余提到权晚恬。 就今天一下午,白屹就从权月口中听到了两次权晚恬,这个刚毅的男人每每提到他女儿时脸上都会露出一抹慈爱中带着骄傲的笑容。 他应该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是了,又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儿女呢? 只不过白屹从未从自己的父君的脸上看到这般表情,他的父君怜笑起来都是苦涩的,白屹没有在他脸上捕捉到一次幸福的笑意。 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所以看着权月这么喜爱他的女儿,便莫名的有些嫉妒。 甚至有一刻白屹竟然生出了如果他才是权月的孩子,会不会自己就不会这么累的想法。 第31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0) 虽然这样的想法只在脑子里停留了一瞬,他也很爱自己的父君,但白屹仍旧对能让权月感到骄傲自豪的权晚恬生出了一丝兴趣。 她可能真的很优秀,但七岁就能成长的如此优秀,她在后背所经历的苦,常人一定无法想象。 拉伸过后时间还早,权月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白屹,“这只不过是一个热身而已,君主不会认为就这点运动量对于您来说就已经够了?” “本君没有这么想过!” 白屹有些难堪,他绝对不会承认一个跑步就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以至于他以为今日的课程就到此他终于可以走了的,绝对不会! “那就好。” 带着白屹来到了平整的地面,权月让人在地上铺了一层垫子,“俯卧撑君主可会?” “当然!” 白屹想翻白眼,他在这方面再无知也不至于无知道这种地步,俯卧撑他还是会的。 “那就做。” 权月抬了抬下巴,“出于对君主身体的考虑,加之接下来还有其他的项目,所以臣的要求并不多,七十个俯卧撑,没得商量。” “七……七十个?” 这次白屹真没有演的成分,他的确很震惊,他也不是没有做过俯卧撑,这类运动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比较友好的一类了,因为倒霉出现意外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偶尔白屹也会趁着空闲时间练一练。 “本君最厉害的一次也才四十几个……” 说着说着白屹还有些不好意思,四十几个对他来说已经很困难了,但对权月来说,应当和喝一口水一样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白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七十个就七十个,大不了趴了又爬起来就是了,绝对,不能连权晚恬都比不过。 “自己数着。” 权月大爷似的看着已经做好准备动作的白屹,“记不清就重新开始。” “……知道了,一……” 白屹还是那个白屹,一次成功的四公里跑后并没有让他的体能有一个质的飞跃,相反,跑了四公里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再做俯卧撑,还是远超他记录的七十个,白屹哪儿能做的下来。 数到四十时,白屹的两条手臂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数到五十时,他每下降一次就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再起身,数到六十…… 没数到六十白屹已经趴在了垫子上,累的气喘吁吁。 “还剩十个,君主可以先歇歇,剩下十个慢慢来。” “这可不像是老师的作风。” 白屹累的直喘气,一边说一边又撑了起来,“最后十个,本君要是不一口气坚持下去,脑袋一糊涂,又要重新来了。” 看出她的小算盘了啊,权月挑挑眉,没有反驳。 直到白屹咬着牙将最后十个俯卧撑做完,他已经累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喘着粗气趴在垫子上,也管不着什么君王风范,,“不行了……好累……” 正说着,白屹突然感觉到了一双手放在了自己腿上,白屹一吓抬起头转头,便见着权月正帮他按摩着大腿。 白屹脸一红,“老师你……” “运动完要适时的放松肌肉,怎么着,害羞?” “没有。” 白屹红着一张脸反驳,“本君只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那就算了。” 权月干脆的放开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白屹,“趴一会儿放松一下,若是觉得手臂酸可以揉一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休息后继续。” 还要继续? 白屹瞬间有些欲哭无泪,他好累,虽然他也很想增强自己的体能,但也不能一上来就往死了练。 想回家,想找妈妈。 “老师……” “没得商量。”不等白屹继续说下去,已经猜出了他想说什么的权月义正严辞的表示拒绝,“这些都是很基础的运动,若连这些都坚持不下来,君主大可放弃强身健体这一选项,反正您也有侍卫护着,倒也不怕是不是?” 权月故意这么说,是想激起白屹的不满。 果然,白屹闻言,想好的商量话语落在嘴边,嘴唇一张一合蠕动了几下,到底没有出口。 “本君知道了。” “那君主继续跟着臣走。” “咱们去哪儿。” 权月微微一笑,领着白屹继续走,道,“七十个俯卧撑都坚持下来来,不如君主再试试这个?” 话落,权月已经带着白屹走到了单杠前,“君主可还有力气?” “多得是。” “那好。” 权月可不会拆穿白屹的嘴硬,指着单杠,问道:“那君主上。” “上什么?” 白屹看着单杠,摸不着头脑,上什么,他要怎么上? 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东西。 “引体向上。” 说的好听不如做得好,权月懒得和白屹解释太多,抓住单杠来了个亲身示范。 第一次感到这么玩儿的白屹露出了一个没见识的震惊表情,看着权月抓着条横着的棍子上下自如,心里有句骂人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随便示范了几下,权月才问有些傻了的白屹:“君主会了?” “会倒是会了……” 白屹后撤一步,“但能不能做到……本君不是很敢保证。” 他刚做完俯卧撑,现在看到这个就觉得双臂发软。 权月看出了白屹的抗拒,没什么表情,“这在臣的意料之内,现在要求君主做这个确实强人所难,待君主什么时候能够轻松做完一百个俯卧撑时再考虑这个。” 权月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器材,“现在,君主还是继续最基础的运动便可。” “这又是什么?” 白屹看着另一个自己完全没见过的器材,满头问号。 “仰卧起坐器。” 权月解释道,再次亲身示范,“将双脚放在这下面,躺下,双手抱住后脑勺,利用腰腹的核心力量起身。” 一边解释一边动作,权月的动作很流畅也很轻松,让白屹产生了一股他上他也行的错觉。 “还能这么玩……” 白屹小声嘟囔着,他第一眼看到这个什么仰卧起坐器是还以为是头朝上躺的,没想到竟然是反着来的。 白屹来了兴趣,在权月的指导下躺在了仰卧起坐器上,双手抱着头,“本君需要做几十个?” 第31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1) “不多,五十个,不限时间,但是君主也别做一个歇半天。” 瞧不起谁呢? 白屹在心里嘀咕一声,权月已经亲身示范了一次,照猫画虎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成功一个,白屹听到了权月的夸奖,心想着这有什么好夸的同时又不觉有些高兴。 就这么又快速做了二十个,白屹开始累了。 他觉得说出来有些丢脸,所以卯足了劲速度不减又快速做了十个,终于开始有些撑不住了。 此时白屹感受最深刻的就是他的小腹一块的位置,那种后背像是生了锈的铁门,每移动半分都会滋啦滋啦的响,很涩,像是齿轮没了润滑油被卡住了一般,肚子使不上力气。 双手抱着后脑勺似乎也限制住了他,他越是想起身,双手反而只会拉着他的头往前,肩颈却一直停在一个分水岭,就是不愿意往前挪动半分。 白屹有些难堪,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咬着牙做完五十个,再次累的喘不过气,小腹涩的直抽抽,比起疼,更多的是提不上气的酸软。 看起来不过只是一个起身的运动,原来也不如他想象那般简单。 他有些不敢看权月,生怕从他眼里看到嘲笑,但又忍不住抬眼去看他的表情,没想到他的眸子里竟然没有掺杂让白屹觉得难堪的情绪,反而带着一种欣慰的鼓励。 “君主,这一次,您没有喊累哦。” 权月不说白屹还没有注意到,他一提起来白屹才发现从仰卧起坐开始,他便一直没有说话。 即便做到最后几个时累到每一个都像是要了他老命一般的艰难,一次比一次缓慢,他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为什么? 因为他累的说不出话,还是因为他已经开始习惯了这样的强度,已经隐隐约约,能忍下抱怨了? 一下午,权月带着白屹尝试了各项运动,见识到了许多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的器材,觉得累的同时,竟然会觉得有些高兴? 看着自己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将自己的衣服浸湿,那种挥洒汗水的感觉,会让他有一股说不出的满足与成就感。 他也发现自己在运动时会摒弃一直盘旋在自己脑海里的复杂情绪,因为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累人的运动上,所以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时刻想起那些会让自己觉得心力交瘁的琐事。 除了身体上累了一些之外,这个下午,他的心灵竟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原来,运动还有这样的效果吗? 那种可以有一些时间不去想那些复杂之事的感觉,真的很好。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当太阳落山,权月终于放过了自己,白屹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卸下了一直提着的那股劲儿,身体一放松,各种酸软感都朝着自己袭了过来。 “君主回宫后可以适当的让宫人帮您按摩一下,舒缓因为运动而凝固在身体某个部位的血液,否则明早对于您来说最困难的一件事,就该是起床了。” 权月好心提醒了一句,朝着白屹挥挥手,“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君主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日记得别迟到。” 权月说完,微微朝着白屹一颔首,率先离开了训练场。 白屹苦笑着拖着自己的身体踏出训练场,掐着时间在训练场外等着的秘书一眼看到了他,迅速迎了上来。 搀住一副半死不活模样的白屹,有些担心,“君主您没事?” “有事。” 白屹叹了口气,“我要累死了。” 鬼知道他这一下午做完了一年的运动量是什么滋味,“我累死了也饿死了,赶紧回宫,我要吃饭。” “遵命。” 秘书搀着白屹回到宫殿,第一时间宣来了饭菜,眼看着白屹一口一口接着吃个不停,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这抹笑容正好被抬眼看他的白屹捕捉到,白屹摸摸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上了饭粒。 “你笑什么?” “臣是第一次看到君主能吃这么多,臣打从心底觉得高兴。” “这样吗?” 白屹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所以我以前的饭量很小吗?” 他以前并没有注意这件小事,只是觉得吃饱了就好了,多少他还真不在意。 “很小。”秘书垂了垂眸,“君主的饭量一直控制的很精准,或许君主您自己并未注意到,您每一次进食,都不会超过那次的量。” 秘书口中的“那次”指的是当年白屹差点因为食物中毒而亡的事件,白屹总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倒霉,可他真的习惯了吗? 年纪还那么小就因为御厨的失误险些丢了性命,他看似不在意了,实际上那件事仍旧在白屹的心里落下了阴影。 往后他再进食,永远都保持着一个度,不敢吃的太多,害怕下一次吃多了,就救不回来了。 今日是秘书跟随着白屹这几年以来,他吃的最多的一次。 他当真是饿极了,一心想着填饱肚子,竟然一时克服了那隐隐的心理阴影,秘书的心里自然觉得十分的欣慰。 “我还是怕死。” 白屹说着,又吃了一口菜。 他怕死,或许更准确来说,他是怕自己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就因为那些荒唐的不能再荒唐的原因离开这个世界。 他会觉得不甘心,由不甘心从而衍生出惧怕,心里便会下意识的抗拒这种情况的发生。 因为真到了那种时候,没有谁能保护他,就算是一心为他着想的秘书也无能为力。 “不过说起这件事,我突然发现,今天和权月待在一起的一整个下午,我竟然没有受一点伤。” 倒是倒霉了一次,白屹现在想想那支箭朝自己飞过来时仍心有余悸。 可是在那个时候,有一个人,凌驾于这让人挥之不去的阴影之上,一枪将他拽回了这个世界,与死神擦肩而过。 白屹有些可惜,没能亲眼看到权月开枪的那一瞬间,他很想学,想学他的一身本领还有那由内而外透露出的自信。 “因为权月在的缘故,我好像,没那么倒霉了。” 换句话来说,权月似乎成了他的保护罩,带着他正视了躲不过的倒霉,打败了以为无敌的倒霉。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第31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2) “方才君主与臣抱怨权月把您往死里训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情。” 秘书偶尔会化身为白屹的朋友,与他谈笑打趣两句,白屹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累也是真的累,谁知道他是动真格的,一下午下来,我骨头都快散架了。” “动真格的难道不好吗?” 秘书道:“说实话,臣很惊讶权月竟然会从最基础开始训练君主,臣以为他会像宫肃雅那般,讲着大道理一味的给君主您画大饼,没想到……” “是啊,我也没想到。” 权月超乎了白屹与秘书的意料,没有一开始就教给白屹一些他理解不了也做不到的东西,反而是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 就好像一座高楼,它的光鲜,有百分之六十度功劳都出于牢靠的地基。 只有将地基打好了,才能一层一层的叠加高楼,地基越稳,高楼越高,若是一开始地基没有打好,即便这高楼堆砌的再高,也会轰然倒塌。 地基没有高口表面的光鲜亮丽,它甚至很容易就会被忽视,但它起的作用,却是一切华丽表面的东西不可取代的。 各种华丽花哨的招式里都有功底的影子,权月让白屹首先锻炼好自己的体格,就好比将一颗种子放进了花盆中,每天浇水打理,待到种子发芽,才会结出美丽的花朵。 “不知道是不是他装的很好,我竟然从权月身上感受到了真心。” 他好像是真的很想教会他,想要他吸收他给他的养分,好好的成长,可这,是权月会有的心思吗? “君主,恕臣多嘴,其实您不久前和臣说的那些运动,大多臣都没有听说过。” 秘书也锻炼,因为他一个人几乎负责了白屹身边所有的琐事,他需要有一个健硕的体格才能撑的下来。 白屹闻言一惊,连秘书也不知道吗,原来不只是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吗? “那那些器材呢,单杠,仰卧起坐器,立式健身车,卧推架,哑铃,还有……” 白屹一口气将权月下午时给他介绍过的锻炼器材全说了出来,秘书耐心的等着他问完,而后摇了摇头,“都没有听过。” 或许是怕白屹误会,秘书又补充道:“不是臣见识短,这些器材,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出现过?” 白屹惊讶的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是权月为了我专程做出来的?” “这个臣不敢确定,只是臣想起来前几日一直没有见过权月出现,臣安排的人也只是告诉臣权月几乎整日整日的出宫在外,臣想,或许和这些器材有些关系。” “他特意为我定做了这些器材?” 权月一开始就想好了,要从最基础开始锻炼他,为了能更好的锻炼他,甚至特意为他做了一些器材? “这可能吗?” “可不可能,臣无法给陛下定论,臣只是觉得,权月与臣印象中的那个权月,大相径庭。” “你是说,或许我们可以试着,相信他?”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人心最是复杂,臣想告诉君上的是,小心。” 谁也无法准确猜出权月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为何,过早下判断对他们来说不见的是一件好事。 “或许他故意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我感动,从而更利于他接近我。” 比起所谓的权月值得他们信任,白屹更愿意相信让权月做出改变的,是家族委派给他的任务。 不过秘书说的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他时间还多着,他可以一步一步的试探,看看权月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 “对了,明早记得早两个小时叫醒我。” “君主起这么早,是要办什么事吗?” “跑步。”白屹苦哈哈的,“权月说今后的训练他不会特意再浪费时间在跑步上,如果我要跑,就得自己自觉。” 白屹也问了权月,他告诉自己晨跑和夜跑都可以,但白屹有些担心自己的体质夜跑会出现什么意外,又打听到每天早上权月都会晨跑。 不知为何,白屹就是觉得如果他能和权月一起跑他可能会不那么倒霉。 “可据臣所知,权月每天早晨至少十五公里,君主您,受得住吗?” “你怎么知道?” “臣前两日晨跑遇到过他一次。” “那你每天跑几公里?” “八公里。” “那你还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儿嘛。” 白屹莫名有些小得意,秘书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白屹解释道:“他女儿,权晚恬,每天早晨都会陪权月跑十公里。” 说到这儿,白屹停了停,秘书说,权月十五公里起步,但在家时他却只跑十公里,是为了他的女儿所以特意缩短了里程吗? 原来权月硬汉的形象下,也隐藏着一颗柔软的心吗,面对自己的女儿时,是一个表面很苛刻却悄悄做着实事的好父亲呢。 真是,又有些羡慕了呢。 “‘战虎’的女儿,臣自然比不上。” “我知道,你不是跑不下来,只是你要做的事很多,腾不出那么多的时间。” 除了秘书以外,白屹信不过任何人,所以一切自己无法经手的大事小事都会交给秘书处理。 小事繁琐且多,秘书每日的空闲时间并不多,虽然秘书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但一年到头能陪家人的时间不足十天,这些白屹都很明白。 所以白屹一直很感激他的秘书,也很庆幸他能拥有一个一心忠于自己的人。 是秘书让白屹知道,原来他也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谢谢你。” 这句话秘书经常能从白屹口中听到,一开始他会告诉白屹这都是他应尽之事,白屹作为君王只需心安理得的接受即可。 但白屹还是时不时的向秘书表达他的感激之意,也是白屹的这份执着让秘书觉得,他在做的事情都很有意义。 他看好的少年君王一直在好好的成长,对得起他的付出。 “这是臣之福气,君主若是吃饱了,那臣便把这些撤下了,君主累了一天,早些休息。” 这一觉,白屹睡的很是安稳。 平日里心里装着事,白屹经常会整日整日的在梦里都在思考如何去抵抗三大家族。 第31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3) 可这一觉直到天亮白屹也一个梦都没做过。 前一日下午累的筋疲力尽,导致白屹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再睁眼,便是恭敬的站在床边轻声将他唤醒的秘书。 “君主,现在是早上五点,照您的吩咐,您现在该起床了。” 平时秘书会上午七点准时叫醒白屹,两个小时吃饭整理,上午九点时准时去国院开会,听国院的官员汇报各地的情况。 没有特殊情况会议一般会在一个小时左右结束,如若有一些特殊情况的发生,会议多时会持续两三个小时。 会议结束白屹便会回到书房处理公务,中午准时进食,下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大多时候便会待在书库看书。 晚上进完食会在宫中散一会儿步消消食,再处理一会儿公务,晚上十点准时睡下。 可以说在明面上白屹每一天的作息以及动向都很规律,因为不让出宫,所以没什么乐子,身娇体弱也做不了其他事,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书呆子。 提前两个小时起床对白屹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平时因为睡得早,晚上又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他一直处于浅眠的状态,时常四五点天还未亮起时就已经睁开了眼。 只要一睡醒便再无睡意,大多时候他会躺在床上闭着眼想事情,等到时间到了再起身。 他昨晚实在太困,约莫八点半时就睡下了,睡到五点时间已经足够多,本以为能轻轻松松起床,谁知道白屹应了一声正打算翻身爬起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散架了。 因为没有听权月的建议,白屹现在只感觉浑身上下哪儿都酸的不行。 双臂发软,双腿也是软的不行,每动一下,那种要命的酸痛就会随着一个点如一串电流迅速流过全身。 秘书看着白屹欲哭无泪苦哈哈的模样,一年四季都是公式化微笑的脸上难得一见有了牙齿的痕迹。 “君主很疼?” “疼啊,感觉自己快散架了。” 白屹揉着自己的腿,“你说我揉它的时候它又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我一动,它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满脑子自己的想法,这是我的腿,是我的手臂?” “君主这时第一次剧烈运动,身体还没有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君主若是觉得难受的话,今日便别晨跑了,待时间一长君主慢慢适应之后再跑也不迟。” “不行。” 白屹摇摇头,“得跑,我才不想输给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呢,我都十六了,身体素质太多还比不过一个小丫头怎么行,疼就疼,昨天我也没少累,咬牙坚持坚持就行了。” 见白屹坚持,秘书也没再劝阻,君主能有一个强壮的体魄对他来说只赚不亏,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降临,秘书一直担心他来不及在意外降临时及时保护白屹,若是他能自己保护自己,秘书也能放心许多。 “需要臣陪着您吗?” “不用。”白屹摆摆手,“我自己去。” “那臣为您准备早餐,静待您第一次晨跑安全归来。” “好嘞。” 白屹开朗一笑,回忆着权月昨天教他的动作热了一下身,唤醒了沉睡的身体,在宫殿内原地小跑了两步,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跑了出去。 围着中殿跑了半圈,白屹仍未能看见权月的身影,他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能碰上权月。 王宫占地很大,权月所住的宫殿又稍稍偏远一些,他也忘了问秘书上次他是在哪儿碰到的权月,鬼知道他会在哪个地方晨跑,碰不上也算正常。 但白屹心底还是有稍许的失望,还是想让权月亲眼看见他并没有懈怠。 白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权月面前有如此强的表现欲,他做事但求一个问心无愧,谁知道谁不知道他从不在乎,唯独权月,他却希望他能看到他优秀的一面。 “难不成我真把自己代入了权晚恬的角色去了?” 白屹嘀咕着,并没有停下脚步,缓慢的围着中殿跑完一圈,两公里到账,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剧烈的抗议。 本就酸软的双腿此刻更是软的不行,似乎白屹只要稍稍放松一些精力就能立刻跪下去。 白屹扶着瓦石砌筑的宫殿矮墙,慢悠悠的走着。 没走两步,白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君主?” 白屹闻声转头,权月一身休闲的装束,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浅灰色的汗衫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了深灰色,额头上也淌着汗,脖子晶润润的,也早已湿了个透。 和他浑身被汗打湿的模样比起来,只是额头稍稍出了一些汗的白屹完全不够看。 看这样子,他应该跑了不短的时间。 “哦。”白屹应了一声,“老师也是来晨跑的?” 他故意强调了一个“也”字,小心思昭然若揭。 权月轻点了点头,“自然,没想到能在这儿遇上君主。” “说的好像本君一离开老师的监督就会懈怠一般。”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君主跑了多久了?” “额……” 白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很好,两公里他跑了快二十分钟,白屹自己都怀疑他刚才根本没在跑步,只是在慢悠悠的散步。 这数字他实在不好意思报,干脆摇头,“不知道。” 哦,不知道。 权月看着白屹略显心虚的表情,心里好笑,“那君主跑了多长的距离?” “两公里。” “两公里,不错嘛,君主的目标是多长?” “八公里。” 话一出口,白屹都像自己给自己一耳光,他的目标是四公里,秘书说锻炼是需要慢慢来的,不能急于求成,白屹便想着待他适应了四公里之后再慢慢的增加距离。 但甫一看到权月,四公里就是说不出口,下意识便将目标翻了个倍。 除掉平日故意在外人面前演戏之外,这是白屹第一次说大话,顿时更加心虚了。 将这少年的小傲娇看的透透的权月并没有拆穿白屹,闻言挑了挑眉,点头道:“有志向,正好碰上臣了,那臣便陪着君主跑完这剩下的六公里。” “什么?” 白屹心底祈求着权月赶快走的希望,破灭了。 “老师不是跑完了吗?” “并没有。”权月笑笑,“想来君主这会儿也休息够了,继续?” 第31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4) “老师……呼……老师……老师等一下……” 白屹气喘吁吁佝偻着几乎一瘸一拐勉强跟着权月规律稳重的步调,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权月说白屹没必要一直围着中殿跑,太过无趣,所以便带着白屹朝着她制定的路线跑,她会计算距离。 白屹不知道他跟着权月到底跑了多远,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已经跑了一个世纪,从开天辟地跑到海枯石烂,他累的筋疲力竭。 他看着权月湿了一大半的灰色汗衫湿了个透却完全没有慢下来的步伐,心里是又羡慕又绝望。 权月闻声转过头来,看着明显开始掉队的白屹,放慢了步伐,“君主,要停下吗?” “不是……” 白屹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本君只是想问,咱们跑了多长的……长的距离……呼呼……” “加上君主一开始独自跑的那两公里,一共六公里,距离君主的目标还有两公里。” 还有两公里?! 白屹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开始怀疑权月是不是在骗他,反正有多长他也不知道,权月想说瞎话随时都可以。 “君主觉得臣在忽悠您?” “没有!” 心里的想法被权月戳穿,白屹梗着脖子反驳,好在他的脸早已因为运动好的原因红了个透,可以遮盖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 “料想君主也不会这么不信任臣。”权月故意顺着白屹说,白屹张张嘴,无法反驳。 没办法,白屹只得继续跟着权月跑。 知道白屹已经累的不行,权月也适时的放慢了步调,她本就腿长,为了将就白屹这么一慢下来,看起来就和在走一般。 白屹注意到了,但他也说不出让权月别将就他的话,脑子允许,身体不允许。 虽然不想在权月面前丢了脸,但白屹实在累的不行,呼吸一次比一次重,吸入肺里的空气却一次比一次少,努力的想要跟上权月的步伐,腿却一次比一次跨的更慢,距离更短。 白屹想认输了,六公里了,比起昨天还多了两公里呢,也不算丢人了是不是? 他有心想要结束晨跑,权月却抢先白屹一步开了口,“君主抬头。” 下意识照听了权月的话,白屹顺着权月的目光看过去,隐隐约约的,能看到远处的花海,那是宫中的御花园,他很少会去那里看一看。 “君主,那儿就是终点。” 这句话仿佛在上一秒才从白屹的耳边拂过,下一秒白屹再回神,他已经身处这片花海之中。 权月就在自己的身侧,与他步调一致,两人慢步在这花海中行走,花香扑鼻,带着清晨的阳光阳光,缤纷耀眼。 白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只是想着一定要到这里,一个劲儿的闷头冲刺。 再回神,自己已然被花海包围,清晨的露水落在花瓣上荡着秋千,各色奇花簇拥着他酸软的双腿,园丁将御花园打理的很好,千奇百怪的颜色错落于这一大片土地中却完全不显突兀,各自衬托花团锦簇,明亮且不刺眼,明明是花朵,却像极了三月的春风拂面,尽是暖意。 白屹会心一笑,刚才在路上那股艰难绝望瞬间被这些花儿冲淡抚平,砰砰跳动的心脏也随着这片宁静逐渐缓和了下来。 这片花海的存在,让他瞬间觉得那份坚持,有了意义。 白屹累的走不动道,觉得放松的差不多时,便不管不顾的躺在了花海中,红透了一张脸喘着气,嘴角却挂着藏不住的笑意。 “臣向君主请罪。” 权月停住脚步,躬身施礼。 白屹疑惑的“嗯”了一声坐起身来,瞬间觉得骨头就快要散了架,“老师何罪之有?” “臣撒了谎,事实上八公里早已跑完,从中殿跑到御花园的距离是七公里,也就是说,臣哄骗着您一共跑了九公里。” “九……九公里?” 白屹瞪圆了眼惊讶的看向来时的路,说好的八公里呢? “是的,九公里。” “本君不仅跑下了八公里,甚至超额完成了目标?” 白屹震惊有余,竟然觉得十分惊喜,原来以为八公里已经是现在的他无法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他竟然能跑下九公里? 虽然现在他已经累的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要命的累,但内心还是被自己成功冲破了极限而觉得高兴。 这,这还是他吗? “臣也没想到君主能够做到,事实证明,君主和臣都小看了您。” 一语双关,白屹闻言抿了抿唇,“虽然老师骗了本君,但似乎也是出于好意,帮本君突破了极限,功过相抵,本君就不与老师计较了。” 反正白屹也不敢和权月计较,不过这片花海,真的很好看。 一直被监视着,不管去到哪儿白屹都会觉得不自在,以往偶尔路过这里,也无心欣赏。 现在才知道,他竟无意之间忽略了这么美的地方。 很多花白屹都没有见过,权月一一为白屹耐心科普,花海里多数的花在首都无法见到,大多都出自于世界各地。 土壤不同环境不同才能结出不同的花朵,园丁想要让他们全部存活于这御花园当中,需要耗费的精力,可想而知。 “君主觉不觉得,这些出自于世界各地的花,就好像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大小家族?” 尽管他们来自于世界各地,独占一头,每一种花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颜色,但它们仍最后落于这御花园当中,在园丁的悉心照料下,百花齐放相互映衬,拆开来各有千秋,合在一起,才是真真正正能有让人流连忘返的花海。 权月想表达的意图很清晰,可正是因为这份清晰,反而让白屹觉得害怕。 “本君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花就是花,怎么能代表家族呢?” “听不懂吗?”权月坐在白屹身边,转头看他,两人视线相撞,白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露怯。 就这么对视了两三秒的时间,权月才挪开目光,“差不多也休息够了,臣就不陪着君主回去了,下午记得准时报道,臣先告退。” “嗯。” 暗暗的应了一声,白屹看着权月逐渐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第31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5) 秘书的早餐已经准备好,白屹沉默的吃着,脑袋一片乱麻,想告诉秘书权月的反常,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犹豫。 到底白屹什么也没告诉秘书,他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依赖秘书的意见了。 不是白屹不信任秘书,只是他觉得自己一味遇到问题都找秘书询问意见,长此以往,自己就会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他需要有自己的判断。 国院会议照常进行,白屹坐在主位上,眉心紧蹙。 今日国院讨论的仍是南方的问题。 连绵不断的大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 大雨冲垮了大山,击溃了修建的堤坝,南方各处已经闹起了洪灾,这件事几天前国院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到现在迟迟没有讨论出一个解决的方案。 并不是国院的官员都是些废物,相反,他们一个比一个机灵。 南方不属于三大家族的领地,在南方生存着的,是一些实力远不及三大家族的小家族。 这些小家族因为不愿意归属三大家族,时不时会骚扰三大家族领地的周边地区,弄的三大家族很是不满。 矛盾在前,加之南方气候潮湿,物资贫瘠,没什么可以为三大家族可用的东西,而国院之中全是三大家族的人,他们巴不得这些家族族受难,又怎么愿意伸出援手? 所以三大家族干脆胡乱讨论,就是不愿意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白屹看的透彻,所以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端看三大家族能混搅到什么程度。 会议结果依然是无疾而终,这当然仍旧在白屹的意料之内。 他和秘书讨论过这件事,依照三大家族现在的态度,到最后他们也不会对于南方的洪灾事件有任何作为。 要么让那些小家族自己解决,如果小家族解决不了,就任其继续下去,在他们眼里,这次洪灾其实是帮助他们打压小家族的助力。 因洪灾而死掉的人越多,小家族的亏损越严重,他们才能出一口恶气。 可白屹身为一国之君,他当守护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子民,要他明知这些人会在家族的势力纷争中无辜去死,他做不到。 只是现在国院态度明显,别说白屹为了不暴露自己不能做出一个好的意见,就算他真的提出了他的建议,国院也会以各种理由不通过。 表面上白屹是国院最高主持人,但只要他做的决定会涉及到三大家族任意一个家族的利益,他的意见都会被挡回来。 所以现在白屹很是头疼,天灾仍在继续,而他身为一国之君却只能困于宫墙之内,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白屹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君主,下午还有课程,您若是一口不吃,身体会受不住的。” 看了一眼秘书,白屹低头看着碗里的饭菜,讽刺一笑,“百姓们想吃却吃不到,而我面前摆着这些,我却不知道珍惜。” “君主,这不怪您,此事涉及三大家族的利益,以您现在的权利还无法与三大家族抗衡,您不是不想做,只是有心无力罢了。” “是啊。”白屹抬头看着宫殿房顶,金碧辉煌的宫殿,处处都透露着贵气,这一座宫殿也抵得上南方子民一周的吃食了? “你说,他们会不会怪我?” “他们会理解您的。” “不,他们不会,他们也不该。” 白屹摇摇头,凭什么要百姓理解他的难处,他过的再难,有那些连饭都吃不起被灾祸所害流离失所的百姓难吗? 他享受着百姓为他做出的贡献,却无法给他们同等的报答,一句有心无力,便能抹掉他的不作为吗? 秘书抿抿嘴,不再答话。 “如果……” 白屹咬着下唇,“我是说如果,我用暴露自己来换南方的百姓能得救,这样,划不划算?” 其实话问出口,白屹已经有了答案,对于南方正在受灾的百姓来说,他选择那么做,一定是对的,可对于其他地方美好生活对他们来说仍遥遥无期的百姓来说,白屹的暴露,算一种背叛。 正因为白屹清楚这一点,他才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他如何做出一个选择? “君主休息一会儿。”劝着白屹勉强吃下几口,秘书也只能给白屹一个站在他这个角度,他认为更划算的答案,“下午权月的课程,君主还要继续打起精神。” 千万不能让权月察觉到,白屹正在被这件事困扰。 秘书正在为更多人着想,而白屹看着眼前正在安排他下午任务的权月,打算赌一把。 “老师也听说了南方洪灾的事情了?” “嗯。”权月淡淡的应了一声,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让白屹看不到他眼底流过的神采。 这让白屹有些不安,他问出这个问题属实有些冒险,稍不经意,就会在自己最想对付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如果权月不是白屹期待的那样,那他就危险了。 还要继续吗,权月冷淡的一句回答让白屹有些犹豫。 “老师对此有什么样的想法?” 白屹想,既然赌了,大不了满盘皆输,但他这几天对权月的观察告诉他,他不一定会输。 “君主需要臣有什么想法?” 权月摘下眼镜,黑色的瞳仁满是深邃,凝视着白屹,嘴唇一张一合的反问。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白屹把球抛给他,他又马上抛了回来,想要试探他的态度,白屹必须先贡献自己的态度。 “老师当真一点亏都不吃。”白屹正色道:“本君想起了老师今早对本君的话,是老师自己说的,三大家族就是王宫御花园里的花,不管他们在自己的领域如何耀眼夺目,它们终究逃不过这一个御花园,仍在这国家之中,而本君,是御花园之主,更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原来君主听懂了啊。” 权月嘴边勾起揶揄的弧度,正气十足的丹凤眼里闪着果然如此的自信,“那臣知道君主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了。” 权月示意正在踩健身车的白屹不要停,端正的坐在一旁,正色道:“臣的意见是,拯救南方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您身为国君,应尽的义务。” 第31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6) “拯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吗?”白屹嗤笑一声,踩着健身车的速度因不满而稍稍有些加快,“老师说的倒是轻巧,本君倒是想,可三大家族愿意吗?” “为何不愿意?” 权月真诚发问,白屹觉得他完全在装傻,“为何不愿意老师不是很清楚?南方可不属于三大家族任何一族的领地,他们凭什么会愿意用自己的人力物力去拯救南方的百姓?” “既然君主也清楚三大家族不愿意插手这件事的原因,那么君主就应该清楚,三大家族不愿意是因为这么做对他们没有好处,可如果君主能让他们意识到,如果他们插手了这件事,说不定会给他们带去利益呢?” “这点本君想到了。” 白屹不是笨蛋,他知道想要三大家族出手帮助南方很简单,就是让他们觉得帮助南方对他们来说是有好处的。 可关键就在于,他怎么让三大家族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要在三大家族完全不会怀疑他的前提下完成。 正是因为没有头绪,白屹才会想到底需不需要以一换一。 “本君什么都没有,本君能做什么?” 此刻,白屹已经完全忘了和他讨论这件事的人不是他的秘书,而是该让他提起十足的精力去提防的权月。 在权月面前,白屹不自觉地,就被他带着没了顾及,“我一直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失去什么,可在我看来,能让我失去的就那么一个,我不知道失去它去得到它,到底划不划算。” “君主,您有的东西,可不止那么一个啊。” 没戳破白屹因为想着事情而慢慢停下了脚的事情,权月笑着提醒白屹,“而且,为什么一定要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去换取三大家族的出手?” 白屹闻言一怔,一时没明白权月在说什么,“老师什么意思?” “臣的意思是,君主不妨代入三大家族的角度去思考一下,有什么东西是三大家族想要的,而南方又恰巧可以给的,以君主的聪明程度,或许并不需要臣明说,您也看得出来。” 什么东西,是三大家族想要的,而南方有恰巧可以给的…… 这个问题,白屹思考了一下午,终于在晚上用膳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势力!” 他猛地拍桌站起,吓了秘书一跳,秘书疑惑的看着白屹,只见他眼里盛着兴奋的光芒,光彩焕发,激动的打翻了碗也未曾注意。 “我想明白了,是势力!” “君主?” 秘书不清楚白屹和权月在下午时有了那么一次谈话,只觉得白屹激动的莫名其妙,“君主在说什么?” “我知道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三大家族主动出手援助南方了!” 白屹脸上挂着笑,高兴的终于有了点他作为一个十六岁少年该有的那股子朝气。 可秘书还是没听明白,“君主此话何意?” “我问你,三大家族为什么不愿意施援南方?” “因为这样可以有效的削弱占领在南方的那些小家族的势力。” “三大家族怕那些小家族吗?” “不怕。”秘书肯定的摇摇头,“三大家族单拎出来不论哪个家族实力都远超那些小家族。” “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攻占南方?” “牵制。” 三足鼎立,三大家族各自为大又互相牵制,他们仍顶着这个国家子民的身份,和白屹现在所处的情况相同,三大家族不论哪个家族想要拿下白屹的王位都轻而易举,但他们为什么都没有行动? 因为王位只有一个,三个家族都不愿意与另外两个家族平分,谁有动作,另外两个家族定不会作壁上观,枪打出头鸟,谁最先有异常,谁就会成为全民公敌。 同理,南方也只有一个,那些小家族占着南方,三大家族不是打不过,但谁主动去打,就会被另外两个家族抓住把柄,让另外两个家族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联合南方的小家族攻打另一个家族。 这些小家族虽说实力不及三大家族,但也不都是泛泛之辈,星星之火方可燎原,即便强大如权家,他们也不敢冒这个险。 “正是因为这份牵制导致三大家族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敢主动,却又眼巴巴的想要南方的控制权,怎么办?” 天灾的来到,给了三大家族一个机会,他们冷漠的看着那些小家族在泥潭里困苦挣扎,袖手旁观,目的只是为了让这场天灾削弱小家族的势力。 直到小家族被困绝境,再也找不出应对的法子时,为了自保,他们只能自动向三大家族寻求帮助。 而这,恰巧就是三大家族最想看到的局面。 只有小家族主动,三大家族才能借机名正言顺的收服这些小家族,连带着小家族占领的地盘,让别人抓不住把柄,嚼不了舌根。 “这才是,三大家族的真正目的。” 秘书的眼睛里也焕发出了光彩。 不仅仅是为了向一直对抗他们的小家族出一口气,也不仅仅是想要这个世界的“废物”再少一点,他们要的,一直都是增强自身的势力。 白屹点头一笑,“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但现在唯一让他们无法确定的因素是,那些小家族,到底会向那一个家族,寻求帮助?” 三大家族目的一致,却各自为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此刻南方,应该去了不少三大家族的人。” “原来如此。” 秘书惊喜的点点头,“臣之前竟然没想到这里,是臣的目光太短浅了。” “不,不只是你目光短浅。”白屹自嘲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吗?” “难道不是君主自己……”秘书话说一半,惊讶的瞪圆了眼,“是,权月?” “没错。” 不仅仅是秘书,就连白屹现在想起下午自己草率的决定也是后怕不断,“是他提醒我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三大家族,而是应该,从三大家族的角度出发,看清楚他们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也很清楚,只要君主您看清了本质,就能解决眼下的问题。” 百姓现在如此支持白屹,其中多多少少有这些小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 第31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7) 虽然那些小家族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国家着想,这么做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但是,相比于三大家族,白屹在他们面前,更有说话的权利。 “只要我能让三大家族意识到只有我才能劝动那些小家族联合起来求助同一个家族,就能让他们主动向南方施以援手。” “没错,这样一来,不仅仅可以在南方灾祸害死更多人之前及时止损,还不用撕破君主您的伪装。” 可以说算得上现有的情况下最大程度上的两全其美了。 而这些,竟然是权月让白屹意识到的。 想到这里,白屹和秘书脸上皆出现了凝重的色彩。 “君主,您这么做太冒险了。” 让权月知道了白屹的伪装无疑就是让整个权家都知道了白屹的伪装,权家或许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向另外两个家族透露这个消息,可权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有这一家在,白屹从今以后,可能就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我当然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我这么做,不完全出于赌一把的心态。” 白屹很信任秘书,所以还是将他对权月的看法告诉了秘书,“我怀疑,他一早就知道我在伪装,但却没有选择戳破,而是帮着我在隐瞒。” “这可能吗?” “看起来很荒唐,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权月看出了我的伪装,却装聋作哑不戳破,或许,真的值得信任。” “臣看未必。”秘书摇摇头,“君主可曾想过,他这么做,也是在将计就计,让您意识到这点,从而选择相信他相信权家,这样,不正好达到了他的最终目的?” 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拉拢白屹都是权月的最终目的,他能看出白屹的伪装,自然也不担心以后怎么去对付白屹,当务之急,还是那些百姓不是吗? 以这样的方式获取白屹的信任,好过带年和宫肃雅太多。 “君主,用兵如神的人定是会捉弄人心的高手,权月越是值得信任,您才越应该时刻提防着他。” “我擦嘞,这秘书的疑心病这么重,真该治治了?” 殿外的某个黑暗角落,权月正悠闲地斜靠着,偷听着秘书和白屹的对话,小声吐槽。 【这真不怪秘,主角现在的处境就是处处都是敌人,踏错一步都会满盘皆输,宿主又是权家长老,换我我也不敢信你啊,反倒是主角,他也太诡异了,人设里他的疑心病比秘书更重。】 按理,应该秘书更先选择相信权月才对,可偏偏白屹就这么信了。 “你确定他是真的信我了?” 【啊?】 430懵了,【难道不是?】 “要不要猜猜,他现在有没有猜到我在偷听?” 【……】 430沉默的时刻,下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不这么认为。”白屹摇摇头,目光坚定,音调也拔高了一些,“我相信,我可以信任权月,他不会让我失望!” 【……】 【卧槽宿主,难怪你有监控不看非得亲自来偷听,搞了半天,你还在配合白屹啊?】 430惊了,他陪着权月去了不少世界了,这个世界的主角绝对是这么多个世界将人设执行的最完美的一个。 【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吗?” 该配合的戏也配合完了,权月才踏着月色离开,反问着430。 身为一个国家的君主,白屹疑心病重,不正常吗? 430这么想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也难怪,这个世界出问题也不是剧情和人设的锅,全怪那个没有编制的任务者乱入,主角没有崩人设本就正常,是它见了太多因为主角崩了人设而出故障的世界,从而见到一个主角都会下意识觉得对方有大问题,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正常的,反而觉得不正常了。 【但是宿主为什么要配合主角演戏,你这样做,不会让他更加不信任你吗?】 “不信任又怎么样呢?” 无人路过的走廊里,权月双手揣兜,走的那叫一个吊儿郎当,一天天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经的人可累死她了。 “我的任务是什么?” 【帮助主角啊。】 “对咯,任务里又没有让我取得他的信任,那我干嘛费那劲。” 权月也是后来才想通的,一开始她也打算取得白屹的信任好行事,但后来转念一想,她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信有信的法子,不信有不信的法子,只要任务能完成不就行了。 而且权月其实挺害怕别人信任她的,对权月来说,别人的信任是一种要命的负担,就好像别人信任自己,自己就一定要对得起他们的信任一样。 若是没能做到,就会觉得好像辜负了别人,对不起别人一样,想想都觉得很烦。 【好。】 430并不知道权月还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觉得它家宿主一天天的人净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宿主开心就好。】 “开心,我可开心了。” 月光洒下,权月咧嘴一笑,刚毅的脸上却是与这张脸极其不符的傻气。 白屹交给了秘书一个任务,他不能确定南方的小家族一定会听他的话,所以他需要秘书想办法试探一下南方的态度。 好在秘书出身南方,这些年也瞒着三大家族悄悄地在南方培养了一些他们的人,一个晚上过去,第二天一早,他就为白屹带来了好消息。 结果不出意外,身陷于困境之中的小家族听到白屹一了解白屹的想法,和族中的人商议了半宿之后,纷纷决定遵从白屹的安排。 他们心里也有一杆秤,到底是走投无路之后无奈选择归顺三大家族重要还是保留一丝实力让三大家族为了他们争一个头破血流重要,心里的那杆秤很容易就给出了答案。 白屹便趁着晨跑时,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权月。 “那些小家族已经同意了与我一同度过这次难关,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能不能骗过带家还有宫家。” “带家和宫家。”慢慢跑在路上,权月的呼吸一直很均匀,说话的语调也一如往常,“还有权家呢,君主忘了权家?” “我没忘。”相比于权月,白屹的呼吸就要乱很多,一边跑步一边说话导致他有些调整不过来,“但是老师会帮助我的,是吗?” 第32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8) “君主这么信任臣?” “是啊,我赌了。”白屹的眼里含着期待,“我赌老师值得我信任,如果老师帮我,我相信骗过权家,一定没有问题,老师,你值得我信任吗?” “当然。” 权月顺着白屹想要听到的答案回答,“看来君主感受到了臣的真心,臣自然也不会辜负君主。” “那这么说,我赌对了。” “自然。”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白屹已经完成了今日的晨跑任务,两人站在殿前,安静的清晨,只能听到早起的鸟儿鸣啼的声音,清脆悦耳,“老师觉得,我应该怎么获取带家和宫家的信任?” “很简单。”权月将早准备好的毛巾扔给满脸滚落着汗珠的白屹,回答,“君主既然知道臣能左右权家的想法,那么君主也应该明白带年和宫肃雅的重要性,这两人都是各自家族最能接近您的人,也是君主最容易骗到的两个人。” 白屹无需在国院会议中表现的过于多,他一天多半的时间都在和这几个老师打交道,只要那些小家族配合好了,加上权月的帮助,白屹想要骗过带年和宫肃雅,不是一件难事。 “我知道了。”白屹点点头,朝着权月挥了挥手,“老师慢走,明天见。” “臣告退。” 眼见着权月的背影越跑越远,白屹勾起的嘴角才慢慢的放了下来,而后微微抿唇,眸子里闪着计谋得逞的光亮。 权月想获取他的信任,他又何尝不能将计就计来获取权月的信任? 这场信任的博弈当中,白屹天生占着年龄的优势,他不吃亏。 国院会议照常举行,讨论的内容也基本没变,讨论的结果也与前几日别无二致。 这么长时间了,国院什么有用的法子也没拿出来,白屹觉得自己也该是时候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了。 小小的发了一通脾气,得到了意料之中虚假的歉意,白屹气急,未说散会便拂袖离去,国院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之后,慢慢的变了嘴脸。 三个家族的人各自看了几眼其他两个家族的人,心里各有计较,什么都没说,也很快离开了会议室。 “你说的是真的?” 宫肃雅坐在窗边,晕了好几日的她今日才悠悠转醒,听到带年也因为白屹到了大霉心里才终于平衡了许多,只是这好心情还为持续多久,国院里宫家的人便找到了她。 “这是宫家派去南方的人传回的消息,不能有假,其他两个家族应该也收到了消息,这几个小家族确实已经开始联合起来,打算向君主求助了。” “呵。”宫肃雅冷笑一声,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清茶,轻蔑道:“求助白屹?白屹能帮到他们什么?除非三大家族同意,否则便是神来了,也没人能帮他们。” 同样的话,也从带年的口中脱口而出,带年虽然年龄比宫肃雅高,但到底是个男人,且撞得不算太狠,睡的没有宫肃雅那么久。 听着带家人的报告,只觉得荒唐,“真不知这些个小家族是怎么想的。” 放着他们带家不求,去求一个没有权利的君王,有用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 国院里权家人和带年宫肃雅说的话也差不多,对于那些小家族的做法,他们一是觉得荒唐,二是觉得愚蠢。 可权月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刚听你提起,白屹今早发了一通脾气?” “是的长老。” “他经常发脾气?” “并不是,细细想来,这是君主第一次在国会上愤怒到甩袖离去。” “那你们还不赶紧有点危机感?” “长老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权月像看傻子一般看向这个权家人,道,“我问你,我不远万里来这儿,是来做什么的?” “拉拢君主。” “我为何要拉拢他?” “因为权家需要不属于权家百姓的支持,而君主,正好得了民心。” “他凭什么能得民心?” “因为他可怜,且,心系百姓。” “这不就得了?”权月眉尾一挑,笑了,“还用我说的更多吗?” “不用了。” 他已经明白了,长老要他明白什么。 此次南方有难,三大家族为了利益纷纷选择了冷眼旁观,在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真正关心着南方的灾情,那就是白屹。 只是这一个态度而已,本就占着可怜优势的白屹仅仅需要这么一个态度,他就能得到南方那些小家族的心。 不管白屹有没有想到这一层,或许今日这一通脾气只是出于他的不满,并没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但对于这些小家族来说,也够了。 更何况,如果白屹真的铁了心要帮助南方,凭他现在拥有的东西,他还真的能做到,只不过是这样一来,他会失去很多,甚至坐不稳他这个国君的位置。 可那又怎样,届时他已经得到了那些小家族完全衷心的支持,三大家族会撤了他国君的位置吗? 不会。 不仅不会,相反,三大家族还会反过来如今日这般拉拢他。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拉拢就更困难了,虽然白屹是一个有野心但能力不足的小孩,但如若他身边多了一些左膀右臂,将不可同日而语。 到那时,他们现在的盘算就成了竹篮打水,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属下明白长老的意思了。” 权家人恭敬的朝着权月一鞠躬,“属下会立刻向主家禀明情况,调整计划。” “嗯。”高深莫测的微一点头,权月摆摆手,“下去。” “是。” “什么?” 宫肃雅拍案而起,“你说权家人行动了?” 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宫肃雅一听到权家人正派人赶往南方的情报突然坐不住了,“他们想做什么?” “回长老,据我们隐藏在权家里的线人来报,权家人似乎是打算主动出面援助南方。” “他们疯了?” 宫肃雅有些急,“权家人是想把自己置于众矢之的?” “这似乎是权月长老的意思。” “权月?” 同样的情报,带年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下属提起,一是摸不着头脑,“他又打的哪门子示意?” 小家族稍有动作,权月就坐不住了? 第32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29) “线人无法接近权家核心基层,所以并不能提供太多情报,只不过属下刚来时碰到了权月,似乎正打算面见国君。” 没有情报,他们就只能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理不清权月在打什么鬼主意,带年和宫肃雅决定也去见白屹一趟。 两人在殿外打了个照面,一句话没说,却都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白屹笑呵呵的将两个人迎进了殿内,似乎心情大好,与情报中愤然离场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权老师吗?” 提起权月,白屹笑的更灿烂了,“他确实来过,不过已经走了,两位老师找他有什么事吗?” “没有。” 带年否认道,“臣来此本事想宽慰君主不要因南方的问题动了肝火,只不过似乎是臣多心了,君主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老师你猜错了,本君哪儿能没放在心上啊。” “那君主现在是?” “哦,宫老师是疑惑本君为何看起来心情很好是?” “没错。” 其实带年和宫肃雅也猜的出来,白屹现在之所以这么开心估计和权月来这一趟脱不了干系。 果然,白屹笑道:“这还得多亏了权老师。” 小狐狸眼里流过一道狡黠的精光,白屹照计划毫无城府的坦然道:“权老师听说本君因为担忧南方的事情大发了一通脾气所以特意来此宽慰本君,并向本君保证权家会立即派人带上物资前去支援南方,几个家族的财力物力大家都有目共睹,既然权老师向本君保证了,本君就相信他会做到,有了权家的协助,南方定能度过此次难关。” 白屹笑的牙不见眼,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再反观带年和宫肃雅,这俩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们大概也从白屹的态度里看出来了一些东西,看来他们有的时候真的不得不服老。 老了,脑子转不过来了,竟然一时忘了,他们不远万里从家族领地来到首都是干嘛来的。 反倒是权月,竟然是这个毛头小子先想到了这一点。 现在权家人可不是主动援助南方,而是名正言顺的得到了白屹的求助。 小家族会感激白屹,而白屹会感激权月,这样一来,权家人不等同于在拉拢了白屹的同时也拥有了小家族的控制权? 带年和宫肃雅对视一眼,各自凝神思考。 本来打算先逼小家族走到无路可走的份上再以至高的姿态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名正言顺的拿到他们的控制权。 为此他们三个家族一直在暗中遣人去南方做小家族的思想工作,谁劝动的家族更多,谁最后的受益最大。 可现在权家人已经抢先了他们一步,如果他们再不行动,所有的好处不全让权家全占完了? 最重要的还是白屹,信任? 竟是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权月竟然就已经获取了白屹的信任,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老人都得无功而返。 无声的对视中带年和宫肃雅已经达成了合作。 他们绝对不能让权家占了所有好处,说什么也要分一杯羹。 “君主,臣等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就南方灾祸一事前来与君主一同商讨解决方案。” “哦?”白屹假装一脸惊讶惊喜的模样,“两位老师也有自己的想法吗?” “说自己的想法未免太过,说到底,三家都是君主您的子民,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臣等见到南方百姓受灾祸所害也是万分痛心,见君主为此事所扰更是想为君主排忧解难,所以臣等和权长老的目的一致,也想为这次支援南方出一分力。” “真的吗?” 白屹十分惊喜,“本君本以为此次南方闹洪灾与三大家族无关,三大家族没道理伸手相助,是本君小心眼错怪了你们,本君惭愧。” 白屹作势给带年和宫肃雅拘了一礼,两人假模假式推手道这是他们应尽的义务,不愿多耽搁时间,和白屹又你来我往的装了几句,便各自告退。 白屹笑着挥手送走带年和宫肃雅,待到两人彻底消失在宫殿内,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成功了。” 秘书从后面走出,白屹点点头,“是啊,成功了。” 利用三大家族的内部争斗解决了南方的事情,“多亏了权月。” 如果不是权月在背后推波助澜左右了权家人的想法,他们这个计划实施起来便不会这么顺利。 “难得没有在大事上倒霉呢。” 白屹自嘲一笑,问向秘书,“你说权月会不会真是我的幸运星?” 好像自权月来到宫中之后,白屹身边的倒霉事便开始急剧减少,难不成他真是福星转世? 听得出这是白屹的调侃,成功忽悠了带年和宫肃雅,秘书心里提着的一颗石头也落了地放松了不少,微微一笑,“还真说不定。” “是,那我可得好好珍惜权月在身边的日子了,抓紧点时间,趁着不倒霉赶紧将想办的事情都给办了。” “哈嘁!” 游戏打到一半,正放大招的权月忽的鼻子一养,大招没放出,反而送了一个人头,看着已经灰掉的屏幕,权月恨的牙痒痒,“是哪个倒霉蛋在老娘打游戏的时候惦记老娘?” 【宿主您可悠着点儿,把自己的幸运值都给主角了,这不,自己开始倒霉了。】 “一天天的就你话最多。”权月翻了一个白眼,挑眉问430,“这么快就回来了,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点。】 权月让430闲着没事儿去查查给白屹叠了倒霉buff的任务者是谁,430动用了一些关系和权限,一番查找下来倒也查到了一些东西,只不过线索还是很少。 【加上这个世界,那个任务者拢共被空间管理局察觉到的世界有三个,每一次都会将本来运行的很完美的世界搅崩,然后在天道察觉到他之前跑路,空间管理局也没办法查到他的身份。】 430觉得很惊奇,在这个次元宇宙就没有空间管理局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连空间管理局都不知道那个任务者的身份,要么就是“零”故意抹去了他的资料,要么,那个人是从别的次元宇宙偷偷来到的这个宇宙,所以空间管理局没有他的资料。 第32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0) 【不过虽然空间管理局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但是在那个任务者上上次去另一个世界挑事时被空间管理局的修复者碰到过。】 修复者和任务者很像,只不过隶属两个不同的部门,而且做的事情也有一些差别。 任务者是在某个世界出现剧情错误或者主角配角人设崩塌后才能进入世界力挽狂澜修改剧情,而修复者一般进入的都是有一些小瑕疵的世界对那些瑕疵进行修复缝补以保证世界能完美进行,或者在任务者成功更改崩塌世界离开之后,对任务者留下的一些问题美化以保证世界不会二次崩塌。 换个角度来说,修复者做的事情比任务者更细也更繁琐,比起拯救一个世界的英雄,他们更像是幕后付出的工作人员。 很多世界都会有修复者的身影,而且修复者一般都会以炮灰甲乙丙丁的身份参与到世界当中,就算是出现任务者和修复者在同一个世界同时出现的情况,任务者也基本察觉不到修复者的存在。 那个神秘的任务者去到那个世界捣乱时,正巧那时有一个修复者在缝补瑕疵,就这么巧,见到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任务者。 【我去问了那个修复者,他一开始以为那个任务者隶属空间管理局,所以并没有对他多加关注,本打算完成了他的工作离开世界互不相干,但那个任务者行事太过怪异,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在捣乱然后被修复者逮到了?” 【并不是,修复者和任务者有规定,互不干涉双方做的事情,所以不管任务者做了什么,都与他无关,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空间管理局,而是在观察神秘任务者的一举一动。】 “然后呢,他发现什么了吗?” 【和这个世界一样,捣乱。可除了捣乱之外,修复者也发现,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具体在找什么,有没有找到,修复者并不知道。】 说到这里430不禁想起了它的宿主,权月也是这样,在某一些世界里做任务之外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 比如丧尸世界本不该存在的能量晶,再比如光环世界的雾石,430在怀疑那个任务者想找的东西和宿主正在收集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 但“零”不让430多问,所以430选择了将这个疑惑咽回肚子里。 点了点头,权月继续问,“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 【那个神秘任务者很谨慎,察觉到修复者之后马上就溜了,待天道和空间管理局听到上报再调查时已经什么东西都查不到了。】 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连每个生物的特殊气息也没有,消失的了无痕迹。 【不过在我的询问之中,修复者还是想起了一个或许很关键的线索。】 “是什么?” 【那个任务者离开时是凭空消失的,而被他附身的那个人在他离开的那一刻眼里曾经闪过一道光,不刺眼的,透明的光。】 一般任务者来和离开都是由空间管理局的仪器进行灵魂传输,所以不会出现类似这样的情况,所以这道透明的光,极有可能是揭开那个任务者神秘面纱的关键线索。 只不过透明的光这个概念就很模糊,人眼能捕捉到的光一般都带有颜色,比如太阳光人眼看起来是橙黄色,月光是银白色,透明的光,不刺眼,很难说到底是不是修复者在那一瞬产生的错觉。 【这就是我能收集到的所有线索了。】 430其实有些不甘心,在430心里,空间管理局就如同人心里的神明一样,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一个拥有着绝对地位无法撼动的空间管理局也会有拿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任务者束手无策的情况,这让430觉得空间管理局的威严收到了挑战,连带着它的威严也收到了挑战。 而且这样的人或许还不止一个,比如正半躺在榻上毫无形象扣着鼻屎的权月,神秘莫测,让屹立于空间管理局最高位的“零”都忌惮的女人。 430很难不怀疑那个神秘任务者和它家宿主是一路人,谁知道宿主是不是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故意让他调查的? 反正它家宿主脑子里多的是鬼点子,一人千面,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透明的光啊……” 权月撅着嘴喃喃,眼珠子转了转,“就这么点儿信息,确实很难判断那是个怎样的人。” 说着,权月将丧尸世界拿到的那个能量晶扔到了430手上,看着430一脸懵逼的表情,扬扬下巴,“呐,把这个东西丢进某个世界里,派点人盯着。” 【扔到什么样的世界?】 “他喜欢去什么样的世界你就扔什么样的世界,记住,不要让他察觉到这玩意儿是故意扔进去的,知道了吗?” 【明白了宿主,保证给您老人家办的明明白白儿的,您就瞧好。】 430说完,闪身消失。 抿了抿唇,权月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嘴里仍在反复咀嚼着几个字。 “透明的光,透明的光……” 说着说着,权月笑了,“透明的光……呵……” …… 带年和宫肃雅回到自己暂住的行宫后第一时间召开了自家的人,二话不说将命令吩咐了下去,现在权家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动了身,他们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南方的大雨还在下,洪水冲垮了小镇不少建筑,紧急修建的堤坝根本拦不了多久就又会被再次冲垮。 庄稼,锅碗瓢盆,棉被桌椅全都泡在了水里,百姓没地方住,小家族便在高地扯出了几个大棚,让难民暂时有避雨的地方,但也仅仅只能避雨。 洪水冲塌了道路,派人抢修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出现三两个人被洪水冲走的情况,道路修不好,便没办法出去,有钱也买不到物资的滋味才真是绝望。 “我们,会不会死啊。” 难民营里,一群一群人依偎而坐,看着这一直灰蒙蒙的天,总感觉下一秒这天就要随着雨塌下来。 迫不得已来到难民营,因为物资有限,一天到头一个人也只能喝到半碗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难民群的人各个饿的面颊凹陷,站都站不起来。 第32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1) 雨下个不停,天也凉的不行。 小家族分给他们的衣服被褥少得可怜,不少人还只能穿着逃难时的短袖短裤,在这个本该炎热的季节冻得瑟瑟发抖。 “别胡说,刚刚没听到霍家人说吗,要我们再坚持坚持,君主已经想到办法来救我们了。” “你还真信君主能救我们吗,他要是有那个权利,哪至于等到现在啊……” “哎,你说的也对,怪就怪咱们命不好,还是咱们能出生在三大家族的领地,咱那儿能吃这些苦啊,起码灾患来了,还有可以避难的好去处。” “出生在三大家族就不吃苦了?我问你,你有那个能力让三大家族不把你赶走吗?你自己看看这些人,十个人里有六个都是三家的人被赶出来的,归根结底,若不是三大家族割据了这个国家,咱们至于在灾祸横行时连依靠都找不到吗?” “要是君主有能力就好了,只有君主能把权利抢回来,咱们的日子才能好起来。” “哎,君主还是个小孩子,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 一堆人正讨论着,一个小孩儿匆匆跑了过来,挥着手边跑边道,“来了来了!权家人来了!” 这小孩儿话音刚落,有一个人跑了过来,“带家,宫家,他们都来了,听说带了好多物资,现在在修路准备进来!” “真的?”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激都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有了三大家族的帮忙,看起来似乎完全无法度过的洪灾似乎渐渐的有了起色。 三个家族都不是吃素的,来都来了,不在这个时候表现一把岂不是亏大了,因此一个两个的都十分的卖力。 远在首都无法亲临南方的白屹听到这个消息笑的嘴都合不拢。 三大家族出人出力又出钱,好不容易帮着南方度过了难关,正想着是该要报酬的好时候了,没想到,三个家族竟然一个都没捞到好处。 说起来也怪三个家族自己火急火燎的主动赶来支援,计划好的等到小家族撑不住了向他们求援也没等到。 如此一来,他们便成了被动方。 人家没求你,你主动来了,你帮助了人家,他们愿意谢谢你,那算他们还有点人性,可若是他们不愿意谢谢你,你又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逼着这些小家族以投靠的方式来表达对你的感谢? 因为不能,小家族也知道三大家族不会这么做,所以脸皮格外厚的他们为了不被三大家族控制,便主动把功劳全安在了白屹的身上。 不仅自己这么做,更是煽动了南方的百姓,愚钝的百姓真信了这些小家族的话,以为三个家族及时出手是听了白屹的指示,这下可好了,本就心向白屹的百姓更喜欢他们这个少年国君了! 这可气坏了三个家族,他们劳心劳力吃力不讨好什么都做了,结果最后功劳都跑到了一个只发了一通脾气什么都没做的白屹头上! 但他们除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外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硬生生的告知全天下功劳全是他们的,与白屹无关? 要怪只能怪线头落针眼,让白屹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家伙给赶巧了。 好在三个家族都没捞到好,大家都吃亏,便衬托的自己好像也没那么吃亏了,三个家族含着不满,灰溜溜的回了本家。 从权月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白屹笑的直拍大腿,前仰后合,一个不小心,把下巴给笑脱臼了。 这一下轮到权月哈哈大笑了,结果一不小心,权月的下巴也给笑脱了臼。 秘书在一旁看着,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他忍住了。 清晨晨跑时在权月口中得到了消息,下午就是带年的课,白屹看着带年那张明明看不惯他却又不得不装作和蔼可亲的老脸,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谢谢您,老师,谢谢您帮了南方的子民,谢谢。” 课室内,白屹眼里盛着感激的光芒,激动的拉着带年苍老的手,一字一顿,眼里逐渐泛出泪花。 “君主言重了。” 带年慈蔼一笑,脸上的皱纹聚拢在了一起,因年事已高而浑浊的双眼很好的掩盖住了里面流转的精光,带年轻轻拍着白屹的手背,说:“臣虽然姓带,可臣仍是这个国家的子民,是君主您的子民,臣之所做,皆只出于一个目的,帮君主排忧解难,能帮到君主一星半点,都是臣之幸事,君主不必言谢。” 白屹闻言,有些感动,吸吸鼻子,眼里泪花闪烁,“老师您越是这样,本君就越是惭愧,当初您与权老师和宫老师初入宫中时,本君便一直拿着有色眼镜看你们,以为你们觊觎本君的王位对你们的态度也不好,可真当困难来临时,却是几位老师站出来帮了本君,一想到这里,本君就恨不得骂死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自己。” 白屹惭愧的低下了头,像做错了事怪怪等待打骂的小孩子。 他在带年眼里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心智不成熟,稍微受了一些带着其他意图的小恩小惠就能感动的一塌糊涂。 这种人啊,特别好控制,带年乐得看见这样的白屹。 “君主说哪儿的话,换做是臣也会有和君主一样的想法,臣很理解君主,只要君主及时认清臣的真心,臣就很满足了。” “老师不会怪本君吗?” 白屹抬头,泪痕挂在脸上,满脸是惊喜,带年摇摇头,“怎么会,君主就像是臣的孙子一般,臣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孙子计较呢?” 孙子? 白屹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带年也是真敢说,将一个一国之君形容成自己的孙子,看起来自己也没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还真一点也不把好歹挂着国君身份的白屹放在眼里啊。 “是啊是啊,本君也觉得老师更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本君身来身边就没有爷爷的陪伴,以后老师来当本君的爷爷好不好?” 白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从小缺爱所以急切的想寻找依靠的孩子,脸上尽是兴奋的光芒,他的表现正合带年之意,带年又岂有不应下的道理。 第32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2) “从今往后,臣就是君主的爷爷,君主若是有什么烦心事都可以告诉臣,臣这一把老骨头,别的本事没有,但陪着君主长大这件事,臣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好!” “既然君主这么信任我,那我有些话还是得提醒君主,权月和宫肃雅都不是省油的灯,君主切莫让他二人知道我俩关系亲近,恐引起他们的不满,对君主不利。” “真的吗?可我看权老师和宫老师也挺好的……” 白屹有些不敢相信,带年肯定道:“君主切莫被他们二人所营造出来的表象所迷惑,这两人最是擅长装样,特别是权月,诡计多端心思深沉,爷爷不会骗你的。” “这样啊。”白屹蹙着眉头点点头,“若不是爷爷提醒我,我可能就真的着了他们二人的道了,我明白了爷爷,我会小心的!” “好好好。”带您满意的捋着胡子哈哈大笑,“真是爷爷的好孙子。” 课室亮白的灯光下,一老一笑皆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各自眼里的光彩,大不相同。 和谐的表象下,纷纷隐藏着不愿让对方知晓的算计。 就这么轻易的与白屹亲近了起来是带年也未曾预料到的事情。 虽然南方的事情最终的结果让人十分不满意,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与其让三大家族各自在南方事件中分得一杯羹,倒不如让白屹一个人揽下功劳,他现在得了民心与那些小家族的支持,又与自己这般亲近,只要他再稍稍加把劲,拉拢白屹以及支持着他的势力指日可待。 可以说,将白屹拉入带家的阵营就相当于同时拿到了百姓与小家族的控制权,现在可是他占着优势。 这些老狐狸想的都差不多,宫肃雅和带年心头所想几乎一模一样。 白屹就是抓住了这两人的自私,都只会为自己的家族利益着想,就算表面心平气和甚至达成了盟友的关系,可若是你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对方。 也正是有这样的心理,白屹才敢对带年和宫肃雅用同一种套路。 你们不是要我信任你们依赖你们吗,好啊,那我就那么做。 反正你们也绝对不会告诉对方,都想自己偷偷得手,那就怪不得我将计就计了? 私下里白屹一句爷爷一句奶奶叫的无比的亲切,宫肃雅和带年也配合的无比的入戏。 再反观权月,几年过去了,白屹对他的称呼仍旧是老师,不管是在明面上还是在私下里,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两人的关系也一直维持着早些时候的状态,没有更近一步,权月没有试图主动接近白屹,白屹也没有特意去和权月拉近关系。 在外人眼里,两人的关系十分僵硬,带年和宫肃雅笑得嘴都歪了,再看权家人,头疼的不行。 “我早说过,权月虽然能力出众,但性格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知变通,让他执行这个任务,无疑是自找麻烦。” 权家主家会议厅内,家主与余下五位长老正在就权月一事进行讨论。 “龙长老别的不行,打马后炮倒是比谁都厉害,当初若不是您推脱年老力衰不便长途跋涉,这任务又怎会轮到月长老头上?” 另一位长老阴测测开口,权龙被噎了一下,捋了捋胡子,“冉长老也是有意思,就算我不去,难不成你也不能去?要我说,在座几位都是半斤八两,不愿意揽这个烂摊子,见月长老辈分低,欺负后辈罢了,没谁比谁高贵。” “你!” “够了。” 会议厅主位上,权家现任家主权道合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冷声开口,争吵的长老便纷纷闭了嘴。 “权月长老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只是性格与白屹不合,无法与其亲近,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今日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就目前的形势找到一个解决方案,而不是互相推脱责任,几位长老对此有何高见?”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五个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方才激动的争论不下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要我看,换人。” 权州率先打破沉默,几人纷纷朝他看去,他接着道:“我们已经给了月长老五年的时间,月长老无法完成任务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反观带年和宫肃雅,这两个人和白屹的关系却是越来越近,听说白屹隐隐约约有些开始偏向带家了,这个时候,要么让月长老执行最坏的方法,要么,换别的人替代他的位置。” 所谓最坏的方法,只能是在白屹做出最终决定前破罐破摔,强硬抢夺他现在拥有的权势。 “不行,绝对不能硬抢。” 权正辉连忙摇头,“现在的白屹早已不是五年前的白屹,且有带宫两家在侧,咱们一旦硬抢只能起反效果,绝对不行!” “我同意辉长老所说,今时不同往日,硬抢绝对不行。” 权冉也摇了摇头,其他几位长老也点了点头,表示他们也是这个想法。 权道合见他们意见一致,沉吟片刻,开口,“既然不能硬抢,就只能如州长老所言,换人了。” 当初三大家族一致同意各派一位长老去辅导白屹,可也从来没说过不能中途换人,如今硬抢不是明智之举,只能选这个空子,在白屹还未作最终决定之前,换一个人力挽狂澜。 “那么几位长老,谁愿意做这个力挽狂澜之人?” 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过会议桌坐着的五位长者,权道合最终将目光停留到了权州身上。 权家现任六个长老,权州的脾气是最好的一个,人脉广人缘好,年岁也和带年宫肃雅相仿,他最合适。 其他几位长老的目光也顺势停留到了权州身上,“州长老,此行换你最合适,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 权州摇了摇头,“我年纪也大了,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不了几年了,若是能在离开之前为整个家族再尽最后一份力,也算是对得起我身处的位置。” “好!”权道合呵呵一笑,“既然州长老没有意见,就请各位长老举手表决,若是都没有意见,此事就这么定了。” 第32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3) “什么?” 白屹一激动,打翻了身边的咖啡杯,咖啡顺着杯沿流出,浸湿了文件,滴滴答答越过桌沿滴到了白屹纯白的西装上。 他眉心紧蹙,面色不虞,“你是说权家要换人?” “是的,国院已经收到了信息,带宫两家也没有任何意见,权家的权州长老也已经准备动身前往首都,现在就看君主您和权月同不同意换人了。” “我的意见有用吗?”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上的咖啡渍,白屹咬着牙有些恨恨,“再者我能提什么意见?” 不让权月走?凭什么?就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不让他走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他不但不能舍不得,反倒还得装出听到这个消息乐不可支的模样笑呵呵的送走权月迎来权州! “权家人到底在想什么!” 白屹难得这么激动,一拳砸到书桌上,“嘭”的一声,桌子颤了两颤,翻到的咖啡杯滚了两圈摔到光滑坚硬的木板地面,四分五裂瓷片飞溅。 五年过去,在权月毫不留情钢铁般的训练下,白屹的体质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昔日瘦的如竹竿一般的小萝卜头也长成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成熟男人。 五年前还带着少年青春稚嫩的脸庞也在岁月的加工下多了几分成熟与刚毅,天生的冷白皮也在日日夜夜顶着太阳曝晒下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以前还不及秘书高的少年五年拔高飞快,现在已经盖过了秘书一个头,终于可以平视权月。 他的一拳砸的真情实感,喷涌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秘书见此微微退后了半步,不发一言。 或许别人不知道白屹和权月之间的关系,但身为一直陪在白屹身边的秘书却清楚得很。 五年的时间,白屹和权月虽然看似因性格不合所以关系一直未能更进一步,但事实并非如此。 不得不承认,这五年权月教了白屹很多也帮了他许多,不仅仅是强身健体,他将他所拥有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给了白屹。 他告诉白屹自己是如何在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一步一步瓦解了带宫两家的计谋并将他们反将一军,所有的细枝末节,权月没有丝毫的隐瞒。 他告诉白屹应该如何利用这两家的优势为自己带去好处,也教会了他要怎么去训练属于自己的军队。 带宫两家,甚至是权家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五年内白屹在权月的帮助下已经悄悄地组建起了一支只属于自己的小军队。 军队人数虽然不算很多,但一直在不断的增加,加入这支军队的人大多是被三大家族所抛弃的人,无家可归又恨着赶走他们的人,这个时候,白屹向他们伸出了援手,雪中送炭胜过锦上添花,这支军队算不得精良,但个个都对白屹死心塌地。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是权月给白屹出的主意并且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帮白屹召集到了这些人,到现在还对一直对他们心爱的君主不好的权月恨的牙痒痒。 每一次权月主持军事演练都必会将白屹带上,他告诉白屹纸上谈兵最是致命,实战才能让白屹自己悟出属于他自己的那套法子。 虽然军事演练算不得真正正正的实战,但的确为白屹带去了很多经验。 每次宫肃雅和带年给白屹画了大饼白屹都喜欢在权月的课程时再问他一次,权月便会为他指出那些大饼里哪些是实体可以吃的,哪些又是空虚不能要的。 权月不像宫肃雅和带年,只顾着一味的和白屹打好关系,该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一项不做,教他吃喝玩乐,玩物丧志。 和权月待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白屹都在训练,学习,训练,学习,一开始是一项一项的来,到后面就是交叉着同时进行。 两个人很少有空下来闲聊的时候,权月也如他给别人的印象一般,端正刻板,没什么话头子,而白屹累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空下来一点时间也懒得说话。 因此两个人就算偶尔有闲暇的时间,交流仍特别少,倒是偶尔会坐在一起赏月,一句话不说,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享受那片纯洁的宁静。 秘书看得出来白屹在权月身边的变化,他像一只刺猬,向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都竖起了尖刺。 他心中自有一面面透明的屏障,时刻提防着每一个人,看似与谁都没有防备,实际上一直在防备着每一个人,包括他,这个一直在白屹口中唯一可以真正用心信任的人也是如此。 或许这也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关,秘书将自己的身份摆的很正,白屹是君,而他是臣,君臣自该有一道不能越过的沟壑,越过这道沟壑对两人都不好。 所以他与白屹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些距离感,而权月不同。 透明屏障和刺都在,只是权月自有一套神奇的魔力,透明的屏障拦不住他,竖起的尖刺也刺不穿他。 比之于君臣,他与白屹慢慢的更像是忘年之交的朋友,他不怕越过那条鸿沟,所以敢和白屹并肩,甚至站在白屹之上,拉着白屹和他一起走。 这些秘书看得出来,白屹也十分清楚。 所以白屹敢在权月面前卸下一些防备,敢认认真真的去学他教给他的东西,敢在一些大事上询问并执行权月的意见。 良师益友说的就是权月这样的人,但同时,权月又一直拿捏着分寸,他知道如何去控制他和白屹的亲密度。 少半分会疏远,多半分会太多亲密,都会让白屹再度竖起防备。 比起和宫肃雅以及带年相处时的劳累,白屹只有在和权月相处时,才会觉得放松。 白屹享受这种放松,可想而知,在他知道自己要失去这种放松转而向权州竖起防备时他有多难接受。 “臣想,或许是您和权月相处模式过于单调,反而与另外两位长老走的过分接近,让权家人产生了危机感,他们认为权月已经无法完成他们所交代的任务,所以打算及时止损再行补救。” 其实白屹又何尝不知是这个原因,他早知道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局面,但为什么一直没有更改这样的相处模式呢? 第32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4) 大概是因为白屹和权月都觉得足够了。 五年过去,白屹已经从十六岁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他花了五年的时间去吸收养分,不断地学习,精进自己的不足。 带年和宫肃雅不想教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教会了白屹一些东西,权月尽心尽力的教,让白屹学习到了更多。 他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即便再给他灌输更多的东西他也接受不了,倒满的水不喝掉就会溢出,白屹是时候独自检验他这五年的学习成果了。 因为身边有权月这样一个好的助力,所以白屹总是会下意识觉得依赖他,只有权月离开了,白屹才能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并认清自己还有哪些不足。 正是因为他和权月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两人才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持现状。 早就知道会是如此,那白屹为何还是会如此气愤呢? 大概来源于他的不舍,双手撑着额头指尖陷入黑色的发丝,抓乱了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白屹十分的烦躁。 “权月怎么说?” “臣收到通知第一时间赶回向君主禀报,所以权月的态度,尚且不知,只不过臣觉得,权月应该与君主一样,不会违背主家的意思。” “那不一定。” 白屹抿了抿唇,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站了起来,“我换身衣服,去找他一趟。” “君主,这个时候去找权月,会不会不太妥当?” “怕什么?” 白屹脸上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我在他们面前装了五年,成效可想而知,就算我去了,他们也会理所当然的以为我是去赶人的。” 当年初见白屹就一直不断地想要给权月下马威,如今权月要走了,他去幸灾乐祸一番,也算是不崩塌自己的形象。 将纯白的西装换下,白屹套了一身休闲的米白色装束,随后去了权月住的宫殿。 到了宫殿内才得知权月并不在,问了伺候的宫人最后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找到了权月。 初春的天气,空气里还带着几分冬日的寒冷,漱漱吹过的风也夹杂着一些湿润,不同于夏日的百花齐放,此时的御花园除了某一块绽放着冬日的花朵,大多地方还只有一片绿意。 刚冒出的嫩芽在风中摆着脑袋东倒西歪,前不久下了几分钟的细雨,在嫩芽的脑袋上汇聚着晶亮的水滴,风一吹,水滴便滑过绿意落进土壤当中,消失不见。 白屹看见权月的时候他正背对着自己坐着,话说这个男人也已经四十二岁了,但看他的背影却一点也看不到苍老的佝偻迹象。 每次白屹见他,他永远都是挺直着腰背,微微扬着高傲的头颅,峻峭挺拔如一座巍峨的大山。 岁月带给权月的似乎不是不断增长的年龄与越发成熟的心智,而是停滞与冰冻,将他最好的一刻永远冰冻。 “老师。” 白屹轻唤了一声,权月转过头来,许是觉得长发不便,权月大多时候都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只比板寸稍长那么一点点,头发稍稍长一点就会剪掉,偶尔白屹也会笑两句老师你这个发型洗头真方便。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一个好看的发型会增添一个人的颜值高度,可真正好看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发型,即便是光头,他也是好看的。 就像是权月,他的长相可以说是那种最端正的正相,眉眼鼻子嘴巴,五官个个标准,锋利的眉,锐利的眼,挺翘的鼻无一不书写着他非一般的气质。 四十二岁的权月脸上仍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岁月之刀划过的痕迹,眼窝更深邃了,眼角也明显有了几根皱纹,脸上的皮肤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垮塌。 可不知是不是白屹的心理作祟,他反而觉得老了的权月更有韵味,是那种新出的烈酒远不能及的陈年美酿,一口入喉,便是全身的细胞都会跳动的感觉。 听说权英琼也很好看,长相也是属于英姿飒爽的那一类,白屹还挺好奇的,这样高颜值的夫妻俩能生出来怎样的女儿。 “君主来了。” 似乎早猜到了白屹会来,权月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这么多年了,在带年和宫肃雅早就不在乎的情况下,权月从来没有忘记过一次该有的礼仪。 起身鞠躬,手心抚上心脏处,白屹微微颔首,双手抓住权月的肩,“老师不必多礼,我来找你有事要问。” “君主要问的是换人一事?”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您,既然老师猜到了,那老师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 “身为权氏家族的一员,长老与家主共同商议好的决定,我能做的,自然是遵守。” “遵守?这可不像是老师的作风。” “那君主觉得臣的反应该是如何?” “唔。”白屹顿了顿,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当然是疑惑,反问,然后表达自己不同的意见。” “为何要表达不同的意见呢?” “难道老师和我相处了五年,就不会舍不得我吗?” “君主呢?”权月不答反问,“君主来此,是因为舍不得臣?” 男人的眼里流转着调笑,他们之间很少开玩笑,只是白屹经常在权月面前出糗,老是被他嘲笑。 被问及了来这里的目的,白屹也不想隐藏,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好歹老师也陪了我五年,不舍得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的确,所以臣的答案和君主一样,毕竟也待在一起五年,每天都能见到,突然一下子见不到了,自然会不舍。” “所以不舍归不舍,还是会走的,是?” “君主一如既往的能听懂臣的言外之意。” “被老师练出来的。” 天空又开始飘起了小雨,明亮的天也阴沉了起来,白屹伸出手,绵绵细雨落在掌心,凉凉的,“我已经习惯了老师的魔鬼训练,老师若是走了,我怕我会不习惯。” “这一点君主大可放心,就算臣回到了权家,您仍然可以联系臣,臣能帮到君主的地方自然会帮。” “老师也总能听出来我的言外之意。” “臣聪明。” 白屹:“……” 权月一句话将方才围绕在两人之间那股淡淡的忧伤之意吹的烟消云散,白眼一翻,白屹无语凝噎,“老师真是不解风情。” 第32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5) “是臣愚笨。”权月微微挑眉,“那我走?” “走呗。” “我就不走。” “耍无赖哦老师。” “君主这几年也没少在臣面前耍无赖,礼尚往来。” “切。”白屹终究是没绷住,笑了出来。 不过最终也是权月先离开御花园,走的时候权月转头看了一眼御花园里的嫩芽,背着手轻声感叹,“春天来了,花儿也要盛开了,臣是看不到了,君主可要带着臣的那一份好好欣赏。” 说罢,没等白屹回应,权月长腿一跨,负手快速离开了御花园。 她走的很快,步履匆匆,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白屹的视线当中,一如来时那般无论是正面还是背面,都稳重的如一堵厚厚的城墙。 权月似乎丝毫没有变,但看着他的人却长大了,以往只能仰着头样式他的白屹现如今也能平时着他的眼睛,当初羡慕着权月身强体壮,现在自己也能做到了。 “我和你说真的,你却当我在开玩笑。” 亭子里早已没了权月的影子,只剩一个白屹肚子喃喃,除了他无人听见这一句。 坐了一会儿,无事可做的白屹也站了起来打算回书房处理政务,前脚刚踏出亭子,还未来得及踏出后脚,“轰”的一声闷雷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像要冲垮大地的瓢泼大雨。 估算了一下自己顶着大雨从亭子跑回书房的可能性,白屹摇摇头,无奈的收回走出去的脚。 从御花园到最近的宫殿距离是三公里,不算长,现在的白屹可以轻轻松松跑下来,完全可以拿把伞再走回书房。 但这个宫殿好巧不巧住着带年,一想起那张满是虚情假意的脸白屹就犯恶心,他现在心情正不好,不想牵着笑脸去应付那个老东西。 “真倒霉。” 白屹看着这阴沉沉的天,好久没说这句话,竟然有些不习惯了起来,指着天空小声道:“喂,是不是权月要走了,我就又要开始倒霉了啊?要不要这么玄乎?” 贼老天才不理会白屹的自言自语,大雨越下越大,白屹坐在亭子里等了一会儿,仍是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他倒是也不着急,反正一会儿秘书见他迟迟没有回宫一定会来寻他,他才不会落得无家可归只能在亭子里过夜的地步。 白屹正这么想着,甫一抬头,忽的见到了一把黑伞,雨水朦胧了视线,白屹看不真切伞下的身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撑伞的人。 目睹着雨里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那个一开始就被白屹认出来了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果然是你,老师。” 白屹咧嘴一笑,权月将手里的另一把黑伞递到了白屹手里,她本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休闲装,但雨水已经将这一身宝蓝色淋成了深蓝色,想来权月也是在路上走了一半,突然碰到了这大雨完全没地方躲才被淋湿。 白屹看着手里的黑伞,伞柄他觉得很眼熟,忽然看见伞柄上的“带”字,这才明白过来这是带家的伞。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的确不够权月回一趟他居住的宫殿再带一把伞过来,权月从不怕淋雨,一年四季没少顶着大雨带着白屹在雨中训练。 他和带年宫肃雅向来不对付,三个人只要聚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吵架,权月绝对不会因为下了雨就舔着脸去带年那儿借伞,怎么想,他都是为了自己。 “带年那老头儿,肯定狠狠的奚落了老师一番才肯借伞。” 否则以权月的脚程他应该来的更快才对。 “他倒是想呢,他敢吗?” 权月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浓浓的自豪,“这伞是臣抢的,绅士礼仪也得分人不是?” “噗。” 白屹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还真是权月能做得出来的事儿,想想带年每次面对权月那敢怒不敢言的怂包样就觉得好笑。 所以说权州代替权月这主意才能通过的这么轻松,宫里这俩老的早就巴不得权月离开了,终于有了这个机会偷着笑还来不及,根本不可能反对。 “还以为要在这儿等好久才能等到有人来接我呢,老师,谢谢。” 白屹并没有特意强调谢谢权月给的伞,他的这句谢谢涵盖的内容更广,刚才权月离开没能说出口的谢谢借着这件事说了出来,也算了了白屹的一点心事。 “矫情什么,走了。” 朝着白屹招招手,权月率先撑伞踏入了雨中,放慢脚步等到白屹与他并肩走在一起之后才放大了步子。 雨下的很大,即便是撑着伞回到书房白屹身上也不可避免淋了一些雨水,秘书见此第一时间给他递上了毛巾,询问白屹需不需要洗个热水澡冲冲寒气。 摆摆手,白屹有些无奈,“只是淋湿了一点而已,用不着。” 秘书闻言并未坚持,而是询问起了白屹与权月的谈话,“君主和权月谈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拿着毛巾擦着肩膀,白屹神色自若,“和预料的一样,他没有任何意见。” “君主呢,决定了吗?” “嗯,去报告,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秘书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离开,白屹察觉到秘书的视线,疑惑抬头,“怎么了,还有事?” “没有。”秘书摇了摇头,“只是接下来两日正好是权月的课程,臣听闻民间有个狩猎节,也正巧在这几日,臣想权月应当也愿意让最后两日的课程稍稍特殊一些。” 这个答复一旦给完,权州便会即刻动身,不出几日便会到达首都,明后两天的课程是权月最后的课程。 秘书平日本不会给白屹这样的意见,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见白屹明明有心事却还佯装无事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 他亲眼看着白屹从一个小奶包长成了伟岸的青年,心里不仅仅将他当成君王,更是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弟弟,弟弟不开心,当哥哥的当然得想点法子。 只不过秘书这个人无趣的很,他也不会哄白屹开心,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是吗?” 一丝光亮从白屹眼中一闪而过,他低下头,嘴角轻勾,“我明天问问,你忙你的去。” “是。” 秘书微微颔首,含着笑意退出了书房。 第32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6) “狩猎节?” 权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其实臣之前便考虑过带君主去狩猎节实践实践,但考虑到那两个老东西盯得紧便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反正臣马上就要走了,带君主去见见也不错。” “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屹没想到权月竟然会答应,五年相处下来,白屹发现权月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宅男,但凡休息时间就没见他出国宫。 整个王宫怕是除了白屹和那些宫人们也就权月待在公里的时间最长。 他本质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所以在权月一口答应下来之前白屹一直有些忐忑。 出宫一事理所当然遭到了带年宫肃雅以及国院的反对,打着国君尊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的幌子,实则只是想把白屹困在这深宫之中不愿意他有半点接触外界的机会。 当然,带年和宫肃雅带头反对也不止处于这一个原因。 权月性情火爆,什么事稍引起他的不满他便能将你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个透,他是不怕事儿的人这一点无人不知。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便理所当然的将权月提出带白屹去参加狩猎节是出于不满的报复。 谁也不知道权月到底怀着什么目的,万一他急了,趁着狩猎节给白屹弄一个意外身亡,带年和宫肃雅五年的阳奉阴违岂不全泡了汤? 所以大家的反对声都异常高涨,就连权家人也是如此。 这若是白屹自己的提议,国院一反对他必没有说不的权利,可换做权月自然另当别论。 “既然我还挂着君主老师的名头,那我的上课内容就全由我制定,你们想管,你们管得着吗?” “话不能这么说权长老,您虽然是君主的老师,但同时也是君主的臣民,君主身为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牵系着这个国家的安危,猎场凶险,万一君主要是有个好歹,您该如何交待?” “把老子这颗项上人头送给你?反正你俩惦记老子这条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权月敞开天窗说亮话,噎的带年和宫肃雅皆是脸色一变,“简直信口雌黄!我们要你这颗项上人头作甚?权长老可不要故意混淆视听!” “那好,回归正题。” 目光扫过三大家族的国院议员,权月抬起一只手放在会议桌上,指尖在桌面轻点,板正的坐着,“明天我要带君主去参加狩猎节,谁赞成,谁反对?” 权月的气势向来不是开玩笑,越是端正语气,迸发出来的威慑力便越是浑厚,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自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命令,若不是她坐的并不是主位,怕是恍惚间真有人将她看作是这会议室里唯一能做主的人。 在座哪个人不是常年身居高位睥睨众生之人?其中更是不乏有比权月年龄还要大上不少的老者,可这些人仍是被权月这股无形的压迫逼的一时说不上话,带年和宫肃雅也是如此。 就连白屹也被权月这严明的气势震慑的微眯了眯眼,一秒过去,会议室里安静的吓人。 两秒过去,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想要反对,可权月却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抓住那短暂的安静,权月布满老茧的大手一拍,落在汉白玉会议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嘴角轻勾,权月开口:“既然无人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权长老……” “别拿君主人生安全这套大道理和老子说事,保护君主不在老子的考虑范围之内,你。” 权月指向禁卫军统领,正是权家人,“我只管带人走,怎么安排人保护君主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如果连这点事你都做不好,趁早引咎辞职。” “胡闹!” 宫肃雅拍桌站起,权月瞥了她一眼,锐利的眸子里盛着不怒自威的威慑:“我今儿就闹了,宫长老要怎么着?” “你!” “好了。” 带年及时拉住宫肃雅,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和权月纠缠下去。 “既然权长老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就这样。” 带年首先起身,拄着拐杖微微朝着白屹行礼,“老臣坐久了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告退了。” “老师慢走。” 眼见着带年态度转变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宫肃雅虽然内心仍有不满但到底没有继续纠缠下去,不悦的瞪了权月一眼,也拖手告辞。 这两个老东西都同意了,国院的人还有什么意见,也纷纷咽下了内心的不满不再言语。 会议结束,白屹与权月并肩走在路上,提起了刚才的会议,“老师是故意的?” 权月若是想带着白屹出宫其实根本不需要专程在国会上询问这些人的意见,他想出宫没人敢拦着,即便带着白屹也是如此。 但权月却偏偏多此一举做了这件事,别人或许没有看出来,但白屹觉得自己还算了解权月。 其实仔细一想他也能明白权月要做什么,“老师其实不用这么担心我。” 权月想做的很简单,她想要白屹切身实地的体会一把无人反对的滋味。 即便那种情况针对的是权月而非白屹,她只是想要白屹记住绝对的地位能带给一个人多么大的便利。 更想让白屹意识到,凡是只顾一味退让和委曲求全并不适合他这个身份,他是国君,就该说一不二,即便他做的某一个决定是错的,别人可以提出反对的意见,但如果他一意孤行,那你也最好一句话别多说。 虽然这样的做法并不适用于现在韬光养晦的白屹,可不代表这不适用于以后的白屹。 权月坚信了白屹可以做到他想做到的事情,所以提前将他以后无法传授的经验先行保存在了白屹的脑子里,以后的白屹若是有需要用到的时候,便直接将脑子里的记忆提取出来即可。 她想的的确很长远也很周到,她担心白屹隐忍的久了,性格也在岁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更改不过来,这对于以后成功之后的白屹来说是很致命的东西。 因为他的情况不同,不靠着铁血手腕拿不回江山,靠着铁血手腕抢回来的权利就必须要强势守护,所以,这点对白屹来说很有用。 第32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7) 不过权月的担心实属多余,白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愚笨,他早就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一直清楚自己就是君,就是站在这世界之巅的人,所有人都该向自己臣服。 因为梦想是希望能让百姓都能过上公平幸福的生活,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不管他做不做的好,他都会努力。 今日的确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虽然也羡慕得紧,但那些人面对的不是自己,所以并没有什么实感。 “看来我真得好好努力了,可不能辜负了老师的期望。” “臣对君主没有任何期望。”权月道:“所以君主大可不必什么该你受住不该你受的压力都揽在你自己背上,你只需要去做,不要怕谁失望,放手大胆的去做,相信自己能成功就好了。” 权月和白屹身后只跟了一个秘书,因此在权月说出这番话之后,白屹可以无所顾忌的顿住脚步。 年轻男人抬眸看着比自己大了一轮的良师益友,眼里盛着星星。 父亲让他为了未来忍气吞声,秘书让他为了百姓隐忍,身边的人不管真心或是假意,他们都对自己抱了十足的期待,不管白屹想不想要,不管他能不能担住。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对你没有期待,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可。 虽然这的确是白屹应该承担的挑子,所以他不喊苦也不喊累,可原来他内心也是隐隐在期盼着有个人能看出他的苦和累并理解他,给予他想要的安慰。 原来,这个人,是权月。 “老师,虽然这么说有些太过矫情,不过,能抱一抱吗?” 白屹说着朝着权月张开了双臂,秘书站在两人身后侧,微微瞪圆了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君主撒娇。 真心和假意秘书分得清,这一声求抱,带着很明显的真心。 有美男向自己索要抱抱,作为一个lsp,权月会拒绝吗?那必然不可能。 白屹站在原地没有动,权月微微侧身,抬腿迈出一步,抱住了即便已经长大成人但还是没有自己壮的白屹,“五年了,身体还是没见长啊。” “那是和老师比起来,你看我和秘书,我已经比秘书还要壮了。” “壮一点好,弱不经风的怎么带兵打仗?” “我可是国君诶,冲前线这种事一定要我亲力亲为吗?” “本来是不需要,不过你有为你冲锋陷阵的人吗?” “老师不就是吗?” “……” “好小子,我都要走了还想着以后怎么压榨我是?” “这不是舍不得吗?” 抱了一会儿,权月率先松开白屹,衣料上的皂角香还在白屹鼻尖萦绕,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好多年没抱过人了,记得最后一次抱的对象还是他那时还未自杀的父亲。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二个对象仍是一个对他来说是朋友更像是父亲的人,这算不算是缘分? “你小子这几年别的不好说,嘴上倒是越学越甜了,行了。” 权月拍拍白屹结实的肩膀,“臣就不陪君主走了,明儿狩猎节还有好些东西要准备,告退。” “好。” 白屹挥挥手,目送权月离开,转而对秘书招招手,“交代你一件事……” “原来如此。” 宫肃雅坐在带年的宫殿内,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就说带年怎么会突然改主意,没想到内心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在这深宫里待了五年有余,宫肃雅倒也是快忘了她来此的目的,整日被白屹一口一个奶奶亲切的叫着,险些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了。 不得不承认,白屹是一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拿她也算是拿亲奶奶一般对待着,这小子也有股机灵劲儿,就是缺了点好人培养,否则照着他的野心还真不准能当一个好君主。 若他真生在宫家,宫肃雅自然不吝栽培,不过到底白屹姓白,而她宫肃雅姓宫,两家人说什么也成不了一家去,她该考虑的是她宫家的利益而不是白屹的心情。 带年倒是提醒了宫肃雅,不论权月此次带白屹去狩猎节出于什么目的,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不吃亏。 如果权月真如他们所想打算让白屹在狩猎节时出现点什么意外,那他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抓他一个现形。 权月是权家的长老,一言一行皆代表了整个权家,如此一来权家图谋不轨的罪名能坐实了不说,他们还可以借此在白屹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人最关心的到底都是自己的那一条命,若是他们能在白屹性命垂危之时以天神下凡之姿拯救他于水火之中,无疑会让白屹更加对他们感恩戴德。 就算权月没有这么想过,真的只是单纯的在走的时候良心发现打算带白屹出宫见见世面也无妨。 权月不做他们就帮他做,到时再把锅甩权月身上,也不是不行。 只是这个计划单靠带年一个人的确很难完成,所以他将计划告诉了宫肃雅,如果他们两人联手,成功的可能性将会大幅增长。 而宫肃雅和带年心里又各自藏着小九九,就如带年不知道白屹私下里一口一口亲近的叫着宫肃雅奶奶一般,宫肃雅同样不知道白屹私下里也一口一口叫着带年爷爷。 两个人都以为比起对方自己和白屹的关系更为亲近,最后计划成功白屹更感激的也一定是自己,所以合作起来无比的顺畅。 因为不确定权月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他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既然是带年主动提出的计划,为表诚意,他也主动揽下了安排行刺之人的活儿,宫肃雅则安排人潜藏着,与带年安排的另一拨人在事故发生时里应外合同时出现救下白屹。 因为时间紧迫,明天权月就要带着白屹出宫,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赶在今天完成准备,所以带年和宫肃雅都没有余心注意白屹那边的一举一动。 也因此秘书出宫一事除了白屹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 白屹总觉得这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好像上一秒自己还在用着晚膳,下一秒再回神,又是第二天清晨。 因为要出宫的缘故,白屹坚持了五年的晨跑也不得不放一放。 第33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8) 他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硬要说的话,白屹只需准备好自己这个人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无需他亲自操心,该谁安排就谁安排,他只需要等着权月来带他走就行了。 早上八点,收拾好行装的权月准时来接白屹,宫内的权月很少穿他那一身军装,大多时候穿的都是王宫准备的宫装或是自己的休息装束。 今日权月难得一见的套上了他那一身军装,站在白屹面前,即便没有万人仰望,仍是威风凛凛。 白屹身为国君,仪态仪表一直都有严格的标准规定,所以这么多年他很少穿除了白色以外其他颜色的衣物,但今天他却破天荒的选择了一套灰色的套装。 半西服的设计隐隐约约带着点休闲感,与权月相对而立站着,两个人都是灰色,身高也是一般高,不看脸纯看两个衣架子的话,倒真像两兄弟。 “君主今儿真精神。” “老师也是,一身军装一如既往的霸气侧漏。” “外露,外露。” 白屹:“……” 偶尔的不正经不要脸也是权月的一大特色,白屹不知道权月在别人面前是否也是这样,但他很希望他只是在自己面前这样。 就好像他只敢在权月面前放松一样,他也希望权月只敢在自己面前暴露平日不会表现出来的一面。 只有这样白屹才会觉得公平。 权月带的人并不多,就只带了自己身边的一个亲信,白屹同样只带了一个不久前才悄悄回来的秘书,加起来一共才四个人。 四个人一辆车坐下绰绰有余,权月的亲信开车,秘书坐在副驾驶,而白屹和权月坐在后座。 虽然他们两个人带的人很少,可实际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人可不少,白屹数了数,一辆车坐了五个,拢共八辆车,前后四辆夹着他们这辆车,四十个人护着,他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排场。 权月没有对此提出反对意见,白屹也没有多问。 九辆车开了小十几分钟来到王宫城墙时被后来匆匆赶到的带年宫肃雅给拦了下来。 这俩并不是后悔了来阻止他们的,而是打算和他们一同前往王室猎场。 用脚趾头权月都能想到这俩老东西心里揣着什么小九九,意料之内的事她自然不会阻止,这俩老东西要来,白屹要是不同意能行吗? 本来一行九辆车已是不少,哪知带年和宫肃雅俩人的排场更大,一人带了五车的侍卫,那阵仗当真是前所未有。 王宫在首都正中央,东南西北全是路,到哪儿都有人,谁从宫墙内走出都会被路过的百姓瞅上两眼,更遑论十几二十辆车井然有序的从宫内排队开出。 因为国君从不出宫的缘故,这应当算是近几十年来排场最足的一次盛况,当年三家战后来首都做总结时也没见过这样式儿的花样。 要说住在首都内的百姓也都算有头有脸见过世面了,却仍是被这阵仗惊的啧啧称奇。 “我勒个去,这怎么回事儿,一排排黑车,有点吓人啊。” “谁知道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阵仗,怎么着,三家长老逝世了?” “别瞎说,这种话也是我们能说的,要被听见了几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瞎讨论什么啊,之所以排场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咱们的国君出宫了。” “出宫?!这怎么可能,二十一年了,君主就没出过宫!” “嘿,我还能骗你不成?” “不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这是听我一在猎场当差的朋友说的,据说权家长老要带咱君主去猎场打猎呢。” “打猎?哦……这两天是狩猎节是?” “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主要咱多少年没过过这什么劳什子狩猎节了,早给忘的没边儿了。” “这也不怪你,估摸着都忘了。” “唉,不行,二十一年了,君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君主的真容。” 一人说着,挤出人堆开始追车,另一人瞅着那人的背影高喊,“诶,等等我,我也去!” 狩猎节算是首都的专属节日,多年前设立之时本是为了让日理万机的国君难得休息两日外出打猎放松放松,只不过后来三大家族渐渐分据了国君的权利将每一任国君都困在了王宫内不允许外出,慢慢的,这个本是普天同庆的节日便没了水花。 加之狩猎节并不是说走到哪儿打猎到哪儿,虽然名为节日,但过节的场地却有限制,场地固定在首都内最出名的王室猎场,不是权贵很难出入,所以百姓其实早不过这破节日了。 但越是这样被人忽略的节日被提起,百姓也就越是好奇的紧。 从未出过宫门的君主出宫了,还是去围猎,简直是八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奇事,说什么也得去凑凑热闹。 大家都怀着这样的心思,跟车的百姓也就越来越多,而这正是带年和宫肃雅故意弄出这么大排场想要的效果。 越多人见证权月“弑君”他就越无法狡辩,只要他们能引导舆论,那权家人纵使是有百张嘴那也没辙。 百姓亲眼所见的东西,还能让你给说出花来不成? “人好多啊。” 一路上白屹都毫无形象的扒在车窗后透过单向玻璃看向外面的人群。 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宫,在三大家族的人不知道的时候白屹也偶尔溜出去几次,只不过都是在深夜,因为白天监视他行踪的人太多,他只有等晚上这些人松懈了才敢悄悄跑出来。 即便是在首都夜晚也终归是宁静的,昏黄的路灯落在街道水泥铺成的地面上,白屹很难见得到人影。 偶尔见到几个人也都是擦肩而过,匆匆赶往各处。 今日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不似宫人统一的服装,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人头攒动,即使是在车内也能感觉到那快要掀了天的喧闹。 这些人的脸上的神采各异,每个人的每个表情都洋溢着生动与好奇,与宫内那些宫人们成日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模样大不相同。 白屹管这叫人气,不是死寂沉沉,而是精神焕发。 第33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39) 一路下来,白屹都有一种虚幻感,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以往只能从照片里看到,可照片是死的,人是活的。 即便他只能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他们,但也好过只能一味的盯着照片想象好太多。 说实话,隐忍了这么多年,白屹偶尔也会有几次想要放弃的念头,这种念头大多来自于他的迷茫。 他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到底在为了什么忍辱负重韬光养晦? 为了权利?他虽然没有实权,但也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若是能放下执着就这么随遇而安,怕是能轻松很多。 为了百姓?可怜见儿的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那些所谓属于自己的子民,生来便被告诉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但却从未见过那些将他奉为主人的人,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因为从来没见过,只凭照片想象不出来他们的生活到底是何面貌,更会迷茫他正在做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意义。 可如今见到这些百姓,看着他们脸上生动的表情,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模样,甚至是生气了互相推搡的动作,白屹才终于明白他做这一切的意义。 首都是美好的,因为三大家族想要它美好,所以白屹看到的这些人大多脸上洋溢的都是纯真无害,没有被沉重的生活压垮,个个脸上容光焕发。 可首都并不是全部,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的很多人,入不敷出生活窘迫,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连努力都找不到机会。 他们生活在绝望当中,每天脑子里想的或许都是“今天还能活下去吗”这样的话。 首都的百姓笑的越是灿烂,白屹的内心便越是沉重。 他想要的,就是天下所有人都如他今日见到的情形一般为了普通而又满足的日子生活着。 不奢求人人大富大贵,至少普通人也能有吃有喝有在深夜累的不行时可以住的地方,可以有一个用自己双手去挣取更幸福日子的机会。 就如生活在首都内每一个老百姓一般,能做到平凡,就已经够了。 权月看白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拍了拍白屹的肩膀,道:“君主无需急躁,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三刻。” “我知道。” 白屹点点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权月的属下,有些防备,权月及时开口:“君主,这人你无需防备,他是你那支军队里的副统领。” “原来是他吗?” 权月帮白屹组建起了一支军队,但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凡事都交给了他的一位属下去做,白屹一直没机会见到那人,没想到他竟然是权月身边的亲信。 让亲信去办这件事,也能看得出权月的诚意。 “是他,待臣走后臣会把他留下来,他会将权州的所有动作告诉你,若是有什么不能被发现的事情要找臣,君主也可以让他帮忙。” 经权月这么一说白屹才稍稍放下心来,想想自己刚才防备的模样也觉得好笑,权月既然敢让他上车并提起这个话头自然是不怕被他听去的,是他第一次出宫人太紧张,有些草木皆兵了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白屹向那名属下问起了军队的事情,现在军队的统领是秘书,但秘书基本也不会出宫,所以军队大事小事都是这个属下在操持。 副统领告诉白屹,因为怕被发现不敢大规模召集兵马,军队现在规模并不大,但个个都是自愿待在军队里对白屹一片忠心的人,都很值得信任,他们也在试探周围的人,争取能召集到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还有就是白屹的财务都被三大家族监视着,所以军队的支出其实一直都由权月承担,但权月也不是掏不空的无底洞,而且马上就要走了,所以军队打算用训练外的时间去打一些杂工补贴军用。 同时副统领也告诉白屹军队蓄势待发,只要白屹愿意,只需他一声令下,便能即刻出击指哪打哪。 直到车辆行至王室猎场停下,副统领的话头才终于落了幕,白屹从他嘴里听到了很多秘书无暇顾及的细枝末节。 同时这支军队也在心理上给了白屹很大的支持,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身后还有许多人虽然默默无闻却都用着自己那一点微弱的力量努力的在发光发热。 他们认可他支持他,才能让白屹觉得更有动力。 秘书和副统领率先下车,一左一右拉开后车车门,权月和白屹同时从车内走出,抬眼便是王室猎场极具威严的大门。 两条龙盘成的柱子栩栩如生,“王室猎场”四个大字坐落在龙珠里,金光闪闪,只是从这一道大门便可以见得这个猎场当年是何等的辉煌。 可一走近,那股许久未曾有人踏足的衰败气却扑面而来,因为权月的决定做的匆忙,虽然接到指令后猎场的负责人已经吩咐下去将猎场好好打扫了一番,但整个猎场仍旧是灰蒙蒙一片,一看就知道平日没什么人来这儿,怪冷清的。 时间有限,权月也没打算整一些虚的,排场什么的皆不要,进入猎场之后便让白屹换了一身适合运动的装束。 猎场内是一片森林,森林占地面积很广,平日没有人向森林内的动物投食,猎场的工作人员只负责不让森林里的动物跑到森林以外的地方作威作福,动物想要在森林里活下去,逃不过互相厮杀。 因此猎场里的动物全都保持着最原始的野性,带年和宫肃雅这两个年事已高的老骨头平日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像是站不稳的模样,到了猎场也无法继续陪同白屹走下去,两个人止步于猎场的休息室,接下来便是权月和白屹单独的捕猎时间。 在热兵器和冷兵器之间白屹选择了冷兵器,背上弓箭,白屹和权月跨上马背,一黑一白两条骏马前蹄扬起,吼叫一声奔了出去。 白屹要来打猎的指令一经下发,猎场内的工作人员已经连夜将许多十分危险的野兽事先捕捉了起来,所以刚踏入森林的白屹和权月除了一望无际的树木之外,一个活物都没有看见。 第33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0) 禁军统领带领着禁军远远的跟在两人马后,保持着一个不长不短的距离,以便如果出了事他们能第一时间赶到。 有这些人在,带年和宫肃雅的计划便很难实施,所以俩人一合计,便支了个招,打算将这些碍事的禁军引走,免得到时坏了他们的好事。 这俩的计划也正好应了白屹的内心所想,有禁军在他不好暴露自己的实力,第一次来猎场,白屹想玩个痛快,那么怎么让这些禁军撤走便成了一大难题。 “君主莫急。” 权月了然道:“有人比你急,一会儿你只需配合便可。” 权月话音刚落,宁静的森里内突然响起了骚动,隐隐约约伴随着野兽的嘶吼,听着有些像老虎,又有些像熊,总之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这一声声嘶吼虽然听不太真切,但这绝对不是幻听,不仅白屹和权月听到了,后面的禁军也听到了。 “怎么回事?” 禁军统领瞬间蹙起了眉头,“不是说猎场已经将所有的野兽都捕获了吗,怎么还有野兽?” “回统领,猎场确实已经将野兽捕获在笼,属下之前前来清扫时也没见到野兽,或许是藏在哪儿漏掉了。” “漏掉了?”禁军统领眉头瞬间皱得更深了,“一两只可以说是漏掉了,可你听这嘶吼声,像是只有一两只都样子吗?” “这……属下也不知。” 这些禁军也是一脸懵逼,他们确实在君主进入森林之前已经确定了森林内没有可以威胁到君主生命安全的野兽才敢放君主进来的,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野兽到底从何而来。 “许是森林占地太广,有一些地方属下们未曾搜索到,漏掉了。” “这等低等的错误你们也能犯?” 禁军统领恨铁不成钢的凝眉“啧”了一声,现在联系猎场的人再进来清理也来不及了,想了想,禁军统领甩动马绳,驾着马儿奔到了马儿身后,翻身下马,“启禀君主,森林内出现了一些野兽,还请君主先离开森林待卑职将这些野兽清理之后再行进入。” “野兽?” 白屹装做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疑惑的朝着四周看了看,“这哪儿有野兽啊。” “确实有。”权月面无表情附和,“臣已经听到了,不过不在附近,还在远处。” “哦哦。”白屹天真的点了点头,“可森林内有野兽不是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本君今日来这儿,不正是为了猎杀这些野兽的?” “君主,野兽天性凶残,见人便咬,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卑职还是建议君主先行离开,待卑职……” “你让本君空着手进来,没两秒便空着手出去?” 白屹生气的眯了眯眼,“这是本君第一次捕猎,若是因为这等事灰溜溜的走了,往后本君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可是君主……” “好了,本君说了本君不走,别说野兽了,今日就算是神仙来了本君也要猎杀给你们看看,退下。” 白屹难得强硬了一次,这顿时让禁军统领犯了难,抬头看了权月一眼,权月给了他一个眼神,禁军统领会意,便没再说什么,翻身上马快速退下。 禁军眼见他们的统领骑着马一人回来,纷纷开口,“怎么样了统领?” “君主不肯走。”禁军统领仍蹙着眉头,心道这白屹都多大了,怎的还是这般小孩子脾气,威胁到生命安全这等大事也不放在眼里,真是为难了他。 “那怎么办?就咱们君主那小身板,真遇到野兽了怎么能是那些东西的对手?” 虽然他身边还有一个权月,但权月今天选择的也是冷兵器,要真遇上了野兽围攻瞬间也会自顾不暇,到时他们怕是营救也来不及。 禁军统领想了想,做出决定,“在君主遇上野兽之前先把那些野兽解决了。” 他们一行十几人,个个身手不凡,在白屹遇上野兽之前快速将它们解决应该不是问题。 反正权长老还在白屹身边,只要不遇上一群野兽突袭,以权长老的身手保护好白屹可谓信手拈来,他们就算离开一会儿应该也没事。 想通之后,禁军统领便带领着十几位禁军匆匆朝着野兽发声的方向赶了过去。 “走了。” 权月开口,同样也听到了一点点声音的白屹点了点头,“可算走了,不过真的可惜了,若是可以我还真想和那些野兽单挑一次试试自己的身手呢。” “以君主现在的身手制服一只老虎绰绰有余,但若是一群,你还不是对手。” “所以我才说单挑嘛。” “真打起来了,野兽可听不懂单挑这个词。” “倒也是。”白屹点了点头,“就算它们肯单挑我也不能打呀。” 现在还不是白屹暴露实力的时候,若真让他单枪匹马杀了一只野兽,自己倒是可以风光两秒,可那样一来他之前所做的伪装都将成空。 和暴露比起来,单挑野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走,外围什么东西都没有,想要施展一番拳脚还得继续深入。” 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太阳躲在纯白的云朵里露着半个脑袋,不算明亮的光芒洒落在森林的上方,遮天蔽日的树木更是将这十分的光芒挡了九分。 越往深处走,光线便越暗,隔绝了外围的喧嚣,也越发的沉寂了起来。 马儿踢踢踏踏慢慢带着权月和白屹踱步,深处的沉寂下,偶尔能听见一两声从草丛后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围的环境越是宁静,这种声音便越是强烈。 白屹聚精会神的听着,手掌已经开无声息的拔出了一支箭,箭柄扣在弦上,随之拉弓,澄澈的双眼不知何时染上了志在必得,自信的盯着某个草丛,双眼捕捉着草丛摇摆的动作,内心计算着什么,随着白屹缓缓勾起的唇角上扬到最高点,“欻”的一声,长箭离弦,朝着某个未知的目标飞扑而去。 “噗嗤”一声,细小如蚊的声音落入权月和白屹的耳朵里,白屹目光一闪,翻身下马跑向草丛,拨开草丛,一只灰兔子赫然呈于眼前。 第33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1) 长箭不偏不倚,正射中了这只兔子的腹部,从腹部穿透至后背,露出半截箭头,箭头上染着猩红的血液。 兔子倒在草丛里,嘴里还叼着几根草,已经没了气息身体却还在一抽一抽的痉挛着。 虽然只是一只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兔子,但仍是让白屹喜出望外,抓住兔子耳朵将已经断了气的灰兔子提了起来,白屹兴奋的对着权月的方向甩了甩,“老师,是一只肥兔子!” “干得不错。” 权月仍坐在马上,她训练白屹的时大多时候都十分严厉,但从来不吝啬夸奖,只要白屹做得好,她向来都会向他竖起大拇指。 面对十六岁的白屹如此,面对二十一岁的白屹亦是如此。 别说人随着年纪大了就不爱听夸奖了,其实并不是这样,不管人在那个年纪,已经形成了怎样的心智,都爱听夸奖。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羞耻心也会跟着增长,一听到别人的夸奖,便会下意识觉得害羞罢了。 白屹就是如此,不是不爱听夸奖了,只是每每听到发自内心的夸奖就会觉得不好意思。 一手还拎着血淋淋的兔子,白屹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只是一只兔子,还不至于不至于。” 随后白屹便将兔子绑在了马背上,而后翻身上马,继续四处寻找猎物。 不得不说,猎场的办事效率很高,权月和白屹一路打下来一直没遇到一只正经可以和他们过一手的猎物,一个小时过去再看白屹的马背,三只兔子,一只鸟还有一只黄鼠狼。 最难逮到还是这只黄鼠狼,简直就和成了精似的,每每当白屹的剑快要落到它身上时,这小家伙下一秒一定能拐走避开。 白屹接连射了四五箭,每一箭都稳稳的扎进了土里,甚至还给路过的小老鼠来了个出其不意一箭穿心,但偏偏就是被这只黄鼠狼遛的到处乱窜。 白屹气的不行,气急败坏跳下马背直愣愣的追,越追越上头越追越上头,好不容易追上了终于把黄鼠狼给抓到了,自己也累了个半死。 转过头,白屹愣了。 我马呢?我那么大一个老师呢? 原来不知不觉间,上头的白屹已经脱离了权月的视线,等他再反应过来时放眼周围哪儿还有半个人影。 白屹倒也不是很慌,他的方向感很好,刚才虽然跑的急但也记住了来时的路,依照权月的性子能跟丢他绝对是因为他懒得跟,他想找到权月只需原路返回即可。 白屹想着,抬起腿正打算走,忽然,他停住了脚步,耳朵动了动,慢慢的蹙起了眉头。 双眼环视四周,似乎并没有捕捉到什么异常,可如果刚才他没有听错的话,他的确听到了什么细小的响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碾过了地面盖着的一层厚厚的树叶,带起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可他的肉眼的确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即便是刚刚让他追了好半天的黄鼠狼也不至于一眨眼就消失。 白屹舔了舔唇,心里有了计较。 如果他所料没错的话,他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刚才的确有活物在动,而那个活物就在自己附近,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隐形了。 并不是完全隐没了身型,只是周围的环境恰巧给了它一层掩护,能做到如此的,白屹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一种动物,蛇。 一想到有一条蛇或许就在自己脚边,白屹身体便瞬间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身体发麻。 他怕的东西不多,蛇绝对算第一,原因得追溯到他八岁的时候。 每逢他生日,带宫权三家的家主都会亲自去王宫祝贺。 八岁那年,带家的家主带着他的儿子送给了白屹一份生日礼物,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盘旋着的青蛇。 刚见到光的蛇一跃而起,一口咬在了白屹的手上,蛇尾在空中甩了甩又顺势攀附在了白屹的手臂上。 白屹那时心智再怎么成熟也才八岁,这么被蛇咬了一口,吓得当场哭了出来。 不仅仅是白屹,在座其他人也是大惊失色,带家家主第一时间将蛇扯了下来,尖牙离开白屹的那一瞬,猩红的蛇信子吐了出来,匆匆掠过白屹的手背,白屹吓了个半死,当场吓晕了过去。 待他再度醒来,看见的就是跪在地上的带家家主与他的孩子。 所有人都将青蛇的出现定性成了一次意外,可白屹还是从带家家主儿子的眼睛里看出了真相。 去他妈的狗屁意外,这些人不过就是借着他倒霉这个借口在掩盖那个孩子的恶行罢了。 他们都瞧不起他,他知道,即便他还顶着国君的名头,但在三大家族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想整就整的傀儡,没有一个人怕他,惧他。 而那个时候的白屹甚至不能提出一点反驳意见,都说是意外,就算不是意外也只能是意外。 那条青蛇给白屹造成的心理阴影可想而知,从那以后白屹就怕起了蛇,不管大蛇小蛇,有毒没毒,只是看到一张图片他都能吓得头皮发麻,那种被蛇咬过的痛感和被蛇缠绕时的黏腻感都会第一时间啃咬他的所有神经,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惧意。 即便那件事距今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带给白屹的深刻感受仍旧没有消失半点。 现在的白屹可以拍着胸脯骄傲的说他敢和野兽单挑,可如果他面对的是蛇,那他仍旧是十二年前的白屹,害怕,懦弱,胆怯。 “冷静。” 只是宁静的森林在白屹的眼里忽然变得阴森,阴风一阵阵掠过他的手背,刺痛了他早已愈合的伤口。 白屹咬着牙告诉自己冷静,权月曾经说过,蛇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只要你不冒犯它,它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不用害怕。”白屹悄然的咽下一口唾沫,紧张的喉咙十分干涩,自己提醒着自己,“只要慢慢离开,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不用怕,不用怕……” 白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抬腿往后退,他走的很僵硬,细看双腿一直在细微的颤抖着,尽管告诉自己不用害怕,可他还是很害怕,每走一步都极其小心,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第33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2) 可白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是一个倒霉蛋。 若换作旁人遇到这种情况悄悄跑了也就算了,可白屹不行,他非但跑不了,反而因为一脚踩滑“唧”一下脸朝下抓到了蛇尾。 熟悉的触感让白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忙不迭的松手,潜伏在枯叶当中的蛇已经被这一经激的直起了身体。 曲折的蛇身刚及白屹手腕一般的粗壮,浑身上下被褐黄与黑色交错的鳞片覆盖,光线落在它呈三角形的蛇头上,猩红的蛇信子一吐一收,发出“嘶嘶”宛若死神召唤般的声音。 毫无疑问,这不是一般的蛇,而是一条毒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比疼痛还要难忍的,是绝对的死亡。 白屹吓得呼吸一滞,瞪大了双眼僵硬着身体,不敢呼吸,一动不动。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连一声“我怎么这么倒霉”都无法感叹出来,他只能死死的盯着毒蛇那如同晶石一般的眼睛,犀利有神,明知它看不见自己,却总觉得自己能从那样的眼睛里看到死亡的肃杀之气。 小时候落下的阴影在这一刻完全侵占了白屹的大脑,恐惧,不安与绝望开始啃咬白屹的神经,此刻的他已然忘却了自己不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仿佛心智回到了十二年前,面对这样的毒物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力量。 另一只手里的黄鼠狼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血落在枯叶上能听见细微的脆响,白屹总觉得那一声声脆响正在谱写的是他的死亡倒计时。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在了白屹身侧,他眼见着这条毒蛇动了动,蛇身像一把拉紧了弦的弓,锐利的眼动了动,张开嘴便露出了两颗闪着寒光的獠牙。 它打算行动了! 那是白屹浑身细胞忽然活跃起来督促着他拔腿就跑那一瞬间白屹脑子里闪过的最后的想法。 毒蛇的速度不可谓敏捷,“嗖”的一下便窜了出来,蛇身在地面拖动,带着树叶摩擦出“沙沙”的声响,白屹本能的头也不回的往回跑,他知道自己抓了这条蛇尾巴的动作已经惹怒了它,乃至于它一直紧紧跟着白屹,穷追不舍,势必要白屹尝尝它着泛着毒光青白獠牙的味道。 白屹无声的跑着,心脏不停的上下跳动,双腿发软,跑起来踉踉跄跄像是随时都能跪倒在地一般。 手里的黄鼠狼随着他的动作流出的血液四处飞溅,如同白屹此刻不安的心理,双眼捕捉着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恨不得自己有百来十个分身,让这条蛇找不到攻击的对象。 毒蛇似乎真的铁了心要追赶白屹,一直跟着白屹跑了快一千米还在他身后紧紧的跟着,并且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心理上的恐惧对耐力也是一种折磨,一千米对现在的白屹来说本不应该是一件难事,可他却跑的筋疲力竭气喘吁吁,偶尔回头眼见着毒蛇与自己的距离越缩越短,白屹心里涌起了阵阵绝望。 难道,自己真的要被一条毒蛇给杀了吗? 这么想着,白屹抬头看向远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两匹马儿和一个坐在马背上的身影,很模糊,但白屹几乎瞬间认清了那是谁。 是权月! 白屹内心一喜,他自己或许并未察觉,在意识到他找到了权月的那一秒,白屹一直提在嗓子眼里的绝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似乎立刻有了底气,连带着腿也不软了,身体好像也不累了。 如果是权月的话,他一定不会被一条毒蛇给吓到,有救了! 掺着惊喜,白屹一边跑一边吵着权月招手,“老师!老师我在这儿!老师救命!” 白屹以为他找到了权月自己就可以得救安然无恙了,可事实却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反方向跑了过去。 白屹明明看见权月已经转头朝着自己看了过来,也清楚他一定听到了自己的求救,可怪异的是权月却没有半点的行动之意,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正冷眼瞧着这一切。 “老师,救我老师!” 白屹又试着呼喊了一声,权月动了动,他还没来得及惊喜,便见着权月只是脸痒了抓了一下,随后放下手,还是没有下马帮他一把的意思。 而眨眼间白屹也离权月越来越近,身后猛追不舍的毒蛇隐隐约约有了快要摸到白屹脚后跟的趋势。 白屹一时弄不懂权月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愿意救自己,白屹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自己的马身上。 一手抓住缰绳,白屹正打算翻身上马,却未曾料到权月竟在这时也拽住了缰绳朝着自己一扯,马儿身形一歪,白屹堪堪踩上马蹬的脚也顺势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他来不及问权月一个究竟,毒蛇已经追到了他面前,眼见着毒蛇一跃而起在空中张开了嘴露出獠牙就要咬上自己,千钧一发之际,本能的求生欲让白屹摸到了一只别在自己大腿处的小刀,在毒蛇的毒牙即将接触到自己皮肤的那一秒白屹迅速定位,手起刀落,蛇头骨碌碌滚落在了枯叶之上,流出鲜血。 而蛇身却不见踪影,偏头一瞧才得以看见原来是被钉在了树上,即便身首分离,却还是顽强的扭动着,看起来瘆人无比。 威胁着自己生命安全的蛇就这么死了,白屹后怕不已的闭上了眼,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那里剧烈的跳动,一大口一大口喘着粗气。 慢慢的,死里逃生的喜悦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白屹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正在擦刀的权月,瞬间也领会了他刚才为何袖手旁观的意图。 白屹怕蛇这件事不是秘密,稍稍了解他一些的人都能知道,他甚至自己还主动和权月聊天时提起过一次。 白屹记得那时权月说有机会得帮他克服一下这个心理障碍,白屹当时还跟着忐忑了好几天做足了心理准备等着。 可等了好久也没等到权月付出行动,渐渐的白屹也就忘了还有这档子事。 白屹本以为权月是忘了或者是随口开了句玩笑,没想到他并没有开玩笑,他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不急于这么做。 第33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3) 权月只是在等,等白屹忘了这件事,放下了防备松懈了心理的时候再给他来这么出其不意的一击。 做足了准备的效果和完全在不知道的效果不在一个水平上,一个是假意克服,实则内心仍旧害怕,可另一个却是来不及思考,不得不克服,一刀斩灭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阴影。 显然,权月也不是当真不打算管白屹的死活,钉在树干上的短刃就是权月的,不偏不倚钉在了那条毒蛇的七寸上,就算到了最后关头白屹还是没有克服心理障碍选择了逃避,他也能一击让毒蛇毙命,绝对不会给它真咬到白屹的机会。 但还好,白屹也没有让权月失望,危急关头求生的本能指使着它挥动了手里的短刀,即使恐惧出刀的那一刻仍旧是快准狠,一刀斩下了蛇头,将这把短刀的锋利诠释得淋漓尽致。 “起来君主,地上坐久了容易着凉。” 不知何时权月已经跳下了马背转而走到了白屹的面前朝着白屹伸出了手,不难看出他眼里的欣慰,白屹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搭上了权月伸出来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 “虽然我很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可老师就不怕我在逃亡的过程中出点什么差错吗,您好歹也悄悄地跟着我点啊,若是我真被毒蛇咬了,老师良心上会不会过意不去啊。” “不会。”权月斩钉截铁的摇摇头,白屹顿时无话可说。 “不是老师,不要对我这么绝情啊。” 白屹作势装作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怏怏的苦着脸,“这样我会很受伤的。” “是吗?”权月配合的作出担忧的神色,“哦,那可真是臣的不对,臣以后还是离君主远一些,免得让君主受伤哦?” “准了准了。”白屹状似勉强的点点头,“为了本君的小命着想,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相视一笑,小小的玩笑过后,白屹因为毒蛇出现而跌宕起伏的小心脏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一边自己将黄鼠狼绑在马背上,白屹一边放低了音量冷淡着问,“老师刚才说不会,是真心的吗?” “当然。” “为何?” “毒蛇不是臣放的,良心过意不去的不该是臣,而是真正放毒蛇的人。” 权月说着,将地上的蛇头埋到了地底,以免后来的人不小心踩进了毒牙也会中毒,随后便将钉在树干上的蛇身拿了下来。 即便过去了这么一会儿,神经还未完全失去活性的蛇身还在微微的扭动着,权月大剌剌的拿在眼前瞧着,“这蛇的毒性可不是一般的强,看来对方真的铁了心想要君主的命啊。” 听到权月说这蛇不是他放的白屹并没有多少意外,权月若真想帮他克服心理障碍大可不必选择这样一类毒性极强的蛇类,即便是一条没有毒的小青蛇也能将白屹吓个半死,选这样的蛇可控性极低,万一出点什么差错白屹就真没了,所以权月绝对不会铤而走险踏出这么一步险棋。 用后脑勺想想,也能想象出这到底是何人所为,白屹幽幽叹了口气,“我记得带家不仅在政治上独占鳌头,似乎在医学领域上也领先于其他两个家族?” “是这样没错。” 白屹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带家发展的很快,已经连这类毒蛇的毒液也不怕了。” 带年和宫肃雅和权月一样不愿意看到白屹死,但也不至于完好无损,在有利于他们的情况下,让白屹生不如死他们也不会介意。 带年算好了就算毒蛇咬了白屹他也不会真的丢了性命,索性玩了一把大的,这老头,心真毒啊。 恐怕毒蛇也不过只是带年计划中的一环,毒蛇的可控性不大,能不能咬到白屹还不好说,可既然他铁了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干点什么,那么白屹越深入森林,后面等着他的东西便越危险。 “怎么样,君主还要继续吗?” “如果继续的话,老师会保护我吗?” “大概率不会。” 权月绝情的回答,“既然这是一场训练,那臣能不插手遍绝不会插手。” “老师就不怕我真有个好歹。” “臣说了,能不插手便不插手,不代表不管发生了什么臣都不会插手,君主若是想继续,放心大胆前进就好。” “有老师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屹说着,也正好将黄鼠狼绑好在了马背上,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灰色的衣物上因为磕磕绊绊沾了一些泥和血,看起来脏得很,但身形却依旧挺拔。 “走。” 甩动缰绳,随着白屹的话音落下,马儿踢踏踢踏跑了出去。 权月也随着翻身上马,紧紧的跟上了白屹,两匹马并肩在森林驰骋,不断深入。 越是往深处走去,两人的话也越发少了起来,因为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埋伏着带年的人,万一权月和白屹说了一些话让暗处的人听了去随后报告给了带年,那白屹的伪装就算是完了。 所以这一路下来,两人都很沉寂。 两个人不断的往森林的中心深入,而另一头花了一点功夫将老虎全部捉回了笼里的禁军统领再想寻找白屹和权月的身影才难了。 “报告,属下查看了一番,马蹄印断断续续的,很多地方都有,除此以外君主和权长老没有留下其他的踪迹,很难判断二人究竟去了什么方向。” “什么?” 禁军统领猛一锤树,他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再转眼就不见君主人了! 君主不懂也就罢了,可权长老不至于不知道该给他们留下可以追寻的线索,再者就算权长老也忽略了,也不应该让他的精英完全找不到线索才对。 除非,是权月故意混淆了线索,好让他们无法判断他和君主的位置! “该死!” 禁军统领又猛锤了一拳树干,粗壮的大树漱漱落下几片叶子,划过了他紧皱的眉心。 禁军统领现在很担心权月当真因一时脑热犯了什么不该犯的事情,他代表的可是整个权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真出了事情,权家就真的要退出这次竞争了不说很有可能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啊,权长老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第33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4) 权月到底明不明白禁军统领现在一无所知,他明白且不做最好,但如果他明白却做了,或许不明白所以做了,那就真的要出大问题了。 “找!分头找!若是君主出了什么事,全给我提头来见!” “是!” “咱们人手不够,再分出一波人去猎场求援,人越多越好,务必把君主找到,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属下明白。” 禁军纷纷领命,各自组成了几个小队,找白屹的找白屹,求援的求援,井然有序。 他们这头还在外围找翻了天,因为范围太广又不敢错过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行动的十分迟缓,再反观两手空空一身轻松的白屹和权月,他们两个的速度才快,不出一会儿已经策马完全深入了森林的最深处。 这个地方林木密集,常年不见阳光,遮天蔽日的树木将所有的光线都挡了个严严实实,能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滑,从远远的还能看到几棵树几个动物到现在,几乎只能看清近在眼前的一些东西,稍远一点便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而越是这样阴森的地方,里面的动物就越是大胆,隐隐约约能听到各种动物的声音,它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纷纷躲在暗处,睁着会发光的眼睛盯着白屹和权月,或蛰伏,或避让。 总之,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在如此死寂沉沉的寂静之地,各式各样的目光落在白屹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刺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白屹有些紧张的吞着唾沫看向权月,瞬感无语。 这个人即便是到了这种地方你也没办法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的紧张恐惧之意,悠闲散漫的姿态似乎此地并不是一个处处有埋伏的黑暗之地,反倒更像是旅游度假的明亮去处。 比起在眼光下闪着光的权月,他似乎更适合这种阴暗的地方,那种说不出的王者气息就算你看不见他,只要你还在他身边,你就能感觉得到。 很神奇,很奇怪。 其实白屹并不怕黑,也不信什么鬼神的传说,他紧张主要还是因为不晓得什么地方埋伏着带年的人,他怕的是这种未知,因为看不见抓不着,所以担心自己无法在对方行动时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而且此处能见度很低,眼睛看不见有时候就算身体反应的过来也不一定能精准命中,白屹倒也不是怕自己出什么意外,他对权月的能力有股说不出的自信,他绝对相信有权月在自己不会有一点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白屹才更想要证明自己就算没有权月的帮助也能保护自己。 有权月在身旁,白屹免不得自带一些底气,放大胆子继续驾马行进,走着走着,耳边隐隐约约的虫鸣消失了。 与此同时属于那些小动物的生气也像是到达了某一个分水岭之后突然消失殆尽。 如果说刚才这个森林可以用寂静来形容好的话,现在唯一能代表它的词只有一个,死寂,一种让人觉得窒息的死寂。 除了自己的马儿踢踏在地发出的一些细微响声之外,一呼一吸的声音似乎都大如擂鼓,白屹知道,要来了。 心里正想着的时候,耳边忽而一阵微风飞过,白屹意识到了危险飞速偏头闪躲,一支弓箭“欻”的一声擦过白屹的碎发,“叮噔”两声响,插入了身后的树干当中。 这一支箭险些要了白屹的性命,然而这并不算完,一支箭过后,紧接着还有第二支第三支,一支接一支,不给白屹任何喘息的机会。 短暂的躲避下,白屹已经在黑暗中大概确定了敌人的位置,一个仰身躲过差点穿过自己印堂的一箭,白屹顺势背手从身后的箭筒内抽出长箭,对准黑暗中的一处拉弓,“嗖”的一声,长箭飞出,白色的箭羽似乎短暂的划破了森林里的黑暗。 伴随着“噗嗤”一声响起,白屹只听见了一道男声的闷哼,紧接着就是一声落地的声音。 白屹来不及欣喜,一个人的倒下并不足以威胁埋伏在这里的更多人,反倒因为这个人的倒下,弓箭飞来的速度以及数量都有了质的飞跃。 白屹没有长剑,只能拿着短刃迎下,但短刃毕竟长度有限,白屹在黑暗中也无法看清,因为很难抵挡齐刷刷的攻势。 马背上不好作战,白屹干脆利落的一手撑住马背,一百八十度旋转翻身下马,落到地面上更好迎击。 这一战和以往的军事训练可不相同,实战能带给白屹更多的经验,但与此同时,稍一不留神便是一脚踏入地府的地步。 白屹提起来百分之两百的精神,肾上腺素飙升,很快额头上便浸满了汗水。 不似捕猎时长箭还可以循环使用,此时白屹射出的每一支箭都没有再捡回的可能。 他也不是什么神箭手,做不到权月那般百步穿杨,并不能每一箭都能精准命中敌人,这也导致了箭筒内三十支箭抽出了二十支后只堪堪射中了五人。 箭筒内还剩十支箭,白屹计算了一下,除去他射中的五个人以外,周围还剩的人少说还有二十个,就算他剩下十支箭能百分百精准命中敌人也完全不够。 他必须得想办法让这些人放弃在暗处躲藏正面与他对战。 想到这儿,白屹故意没有躲直面朝着自己射过来的长箭,箭头直冲白屹的腰侧,顺箭射穿了他腰侧的衣物,穿过他腰侧的软肉,带走鲜血。 白屹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计划奏效,白屹跪地的瞬间,暗处的响动声大了起来,几个沉不住气的人快速从树上跳了下来,拔刀就朝着白屹冲了过来。 “来得正好。” 白屹勾唇冷笑,左手持弓右手持箭,见准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右手松开的一瞬间,长箭飞出,“噗嗤”一声,精准命中敌人的心脏。 敌人应声倒地,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跑到了白屹的身后,感知到杀意的白屹迅速蹲下,抽出别在腿间的短刃,左手压着弯弓擦地旋转,一百八十度扭身的同时右手中的短刃横向划动。 随着“次啦”声响起的还有刀剑割肉时的闷声。 第33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5) 白屹只听得头顶一声痛呼,眉心一蹙,转换握刀的手势,将手里的短刃直直的握着,毫不犹豫,一刀插入了对方的小腹,又快又准,又狠。 敌人似乎没想到白屹竟然如此厉害,一时竟忘了在最后时刻反击,直到最后睁着不可置信的大眼,死不瞑目。 白屹才没时间理会这些小插曲,将短刃插入对方小腹的同时半站起身,后踢腿踹住想要偷袭他的另一个敌人,左手的弯弓转回,短刃也快速从敌人的腹中拔出,带出鲜血溅到了自己身上他也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 后面的敌人被白屹这一后踢腿踢得后退几步,刚刚站稳还未有所动作白屹已经闪身来到了这人的面前,面无表情只余闪着寒光的双眼在这黑夜熠熠生辉。 敌人猛的瞪大双眼,根本来不及挣扎,眼珠不可置信的往下移,只看见了白屹的弯弓以及他死死抵住弯弓那只强韧有力的手臂。 弯弓的弦绞破了敌人脖颈处脆弱的皮肤,献血绽放的瞬间白屹毫不手软的提着弯弓九十度逆转,银白的弦染成了猩红,割破了喉咙,迅速终结了一个敌人的性命。 白屹做不到权月那般百步穿杨,权月说要练成那样需要更多的天赋与时间,所以如果他想占得上风就必须选择近身战。 白屹的近身战可是在权月铁血手腕下一天一天练出来的,现在的他坚持坚持也能在权月手里过上二十招,对付这些从一开始就轻敌的敌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敌人也不是吃素的,带年之所以派这些人来也是觉得他们能够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带年担心的根本不是白屹,他挑选的都是可以牵制权月的人。 所以当他们认识到白屹的近身战似乎强到不可思议时,剩下的敌人便迅速调整了策略回归远战。 这些人在黑夜都是一把好手,白屹看不清他们,他们却早已习惯了这个环境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白屹。 他们今日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将白屹置于死地,带年下达的命令是让白屹受点伤,严重一些最好,但不能危及性命,最后拖到带年和宫肃雅的人的另一批救驾的人感到即可。 白屹腰间那点伤虽然算不上有多严重,但好歹也算是完成了一点任务,现在这些人主要的目的还是拖时间。 所以他们开始打起了游击战,擅长爬树又能在黑夜里行动自如的敌人一会儿出现在一个地方,一会儿射出一箭,骚扰的同时能给白屹造成一些伤害就造成一些伤害,最主要的还是防着权月出手。 但也不知因何缘故,从权月察觉到他们存在眼睁睁看着白屹与他们打斗了如此长时间到现在,权月一直坐在马背上,除了偶尔侧身躲一两支箭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 比起当事人他似乎更乐意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看得高兴时拍手叫好,觉得无聊的时候就低头玩玩自己的手指头。 到底是懒得管还是另有计划,按兵不动打算给他们致命一击还是算计清楚了差距觉得插手对自己不利选择了自保谁也说不清楚。 什么反应也没有让人根本摸不准他的想法。 这些人只能试探性的攻击,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并不想把权月惹毛,一个权月,还有一个远出乎于他们预料的白屹合在一起对付会很棘手。 表面性的和权月玩了一会儿,当这些人认准了权月似乎真没打算插手时他们才开始专心对付起了白屹。 贴身战白屹的确一点也不慌这些人,可当这些人又厚着脸皮回了暗处之后白屹又开始头疼了起来。 这些人隐匿于黑暗之中,神出鬼没时不时给他来两下,在他即将抓住他们的尾巴时又总是先他一秒溜了回去,滑得和泥鳅似的,怎么抓都抓不住。 如果只是抓不住倒也罢了,但可恶的是他们在躲的同时还很会攻击。 白屹稍不注意,一箭射出,他的小腿也擦破了皮,踉跄一步的同时敏锐的感觉到了另一箭也朝着自己袭来,他转身闪躲,躲过了这一箭。 可让白屹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一箭只是一个诱饵,当白屹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躲箭上的同时另一个敌人已经从黑暗当中突了出来。 寒光一闪,银剑砍到了白屹的手臂上,虽不致命,但也在白屹手臂上拖出一条极长的血口,鲜血从腰侧,小腿手臂各处流出,白屹就算忍得了疼痛也不可避免的痛呼了一声,踉跄几步想要反击敌人已经再度隐没于黑暗当中。 白屹有些生气,忍住手臂的疼痛摸到了后背的弓箭,勉强拉弓射箭,长箭正好错过了另一个敌人射出的短箭。 诸葛连弩的短箭又快又狠,极难躲闪,当白屹意识到这一箭朝他射来之时它已然逼近了自己的右胸,那时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白屹呼吸一滞,千钧一发之际,“吭”的一声脆响,一颗石头从空中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打中了急速飞驰的短箭,短箭偏离轨迹,最后落在了地上。 权月出手了! 白屹和敌人同时朝着权月看了过去,阴暗笼罩的朦胧之下只看见他掸了掸指尖的泥土,面色平静无波。 与白屹松了一口气相反的是敌人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的慌乱,权月不是不打算插手吗,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敌人太过自以为是,以至于他们忘了从头至尾权月可从未说过半句他不会插手的话。 这一颗石头就好像是一个开关,将本来和谐的场面打破,如同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中突然来了一个人形外挂,权月抬手看表,挑了挑眉看向白屹,“时间差不多了,君主,该收尾了。” 收尾?什么收尾? 敌人还没想通权月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忽见权月动了起来,上一秒还骑在马背上的人下一秒脚一蹬马蹬,霎时不见了踪影。 而当他们再看到他时,这人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同样都是短刃,权月的短刃和白屹的短刃最大的区别在于,白屹的短刃攻防同时运用,而权月的短刃,只攻不防,原因无他,不过只是因为他出手,无需防守。 第33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6) 他只要想杀你,你便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一击毙命,反击?你想多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在他的短刃下,甚至多些时候你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划了一刀,与尖锐的疼痛同时踏风而来的,是早有预兆的死亡。 权月最恐怖的或许不止于他出手的快准狠,最让这些人觉得恐怖的是他比他们更适应这黑暗的环境。 如果说他们能在黑暗的环境下行动自如,得心应手,那权月就是如鱼得水,就好似对他来说白天和黑夜不过一个摆设,在他眼里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是适应,一个是与生俱来。 不然为何他总能精确的找到敌人隐藏的位置并且在敌人根本未曾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闪身来到对方的面前,手起刀落便是一条性命? 短短半分钟内,寂静黑暗的四周不断的想起各式各样的叫声,声音都不大,死到临头惊慌失措会下意识让人忘却呼喊的欲望,想要喊出声,你也得有那个时间才行。 甚至有的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没了,“噗噗噗”的是一个个敌人从树上砸到地面的声音。 白屹站在原地捂着手臂的伤口,眼看着一个黑影上蹿下跳,停在一个地方下一秒就有一具尸体落地,紧接着就会转向另一个地方,他的眼睛刚跟着黑影挪过去,什么都看不清楚,黑影就已经开始朝着下一个地方行动。 那样的速度,白屹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便是让他脑洞大开去想象他也根本想象不出来。 权月不是人,此刻白屹的内心和在暗处还苟活着的人终于达成了一致,他是怪物,是死神。 当死神降临,无人可以逃脱。 “君主,愣着干嘛呢?” 好久没杀人了,权月觉得自己有点手生,当然,他杀这么慢也不完全是因为手生,到底不是主角,是该收敛一些的。 认为自己已经够收敛的权月此刻正揪着一个敌人的头发,一刀拉过他的脖子,随后将人从树上丢下,看着朝她望过来的白屹,提醒道:“咱得加快点速度,这些人若不全死了,您实力大增这件事可就要暴露了,早收拾了早收工。” “啊?哦!” 白屹傻了半秒才猛然反应过来,点点头,不顾手臂还在长流不止的鲜血,捡起地上的长剑便冲入了黑暗当中。 他到底比不上权月,不会飞檐走壁一下就能轻松窜到树上,他还是更适合在陆地上行动。 好在因为权月的逼迫,这些自以为树上更安全的敌人纷纷跳了下来躲闪,这倒是给了白屹近身的机会,只要近身,他就能发挥实力。 他和权月一个树上一个树下,陆空同时作战第一次配合却说不出的默契。 自信满满的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权月和白屹打得溃不成军,几十人到最后只剩下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见没得挣扎了当即想要跑,白屹正在与另一个人搏斗无法腾出闲来阻止,下意识求助的看向权月,给予了她百分百的信任。 权月出手,这人自然没有跑掉的机会,刚跑出两步一个彪形大汉便被权月如抓鸡崽儿似的提了回来,同时白屹也一刀砍下了另一个人的人头,这一幕被这个彪形大汉正正好看在眼里,白屹转身看向他的一瞬间,彪形大汉似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权月的影子。 一样的狠,狠到让人骨头都刻上了战栗。 因为一开始就一直将白屹当成一个草包、一个废物,用那样的眼光瞧不起的人突然与印象中的人大相径庭,是人都会产生震惊与不可置信。 而这份震惊与不可置信又会放大内心的恐惧,反差过大才会让人觉得更恐怖,人前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人后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刀砍下人头甚至眼也不眨,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狠戾,彪形大汉抖了三抖。 提着自己的是一人成军千军万马不可挡的煞神,向自己走来的,是前后两幅面孔宛若死神之姿的君王,一前一后夹着彪形大汉,内心不断涌起的恐惧将它折磨的冷汗直落,身体抖若筛糠。 遥想彪形大汉平日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杀人放火这样的事也没少干,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惧死亡,却不曾想,他不是不害怕死亡,只是将自己想的太过强大以为无人能让自己死亡。 此刻死亡真正临近与他只差一步之遥时,他才明白那些曾经死在自己手里的人为何会那么恐惧,终于知道什么才叫感同身受的彪形大汉吓哭了,双手都被权月钳制着,抹泪都做不到的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放过你?”白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是不是忘了本君险些死在了你们手里,今日不过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局,你让本君放了你,凭什么?” “我们没想真的杀你啊!”彪形大汉哭喊道:“我们只是奉命让您尝点苦头,不会真要了您的命的!” “哦?这么说本君还得感激你们留本君一条性命?” “小的绝无此意,君主,君主,小的也是听命行事,这一切都与小的无关啊君主,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他们都等着小的养家糊……” 彪形大汉话未说完,白屹一刀落下,他瞪圆了双眼,一阵天旋地转后停下再看,便看到了自己没了头颅脱力落在地上的身体,睁着的眼再也无法闭上。 只是瞬间,白屹已然结束了彪形大汉罪恶的一生,长剑斩断他透露的那一刻,鲜血飞溅,落到了权月的衣服和白屹的脸上,血腥气里还留着人性的恶臭,权月嫌恶的拿出一张方巾擦了擦,白屹眼馋的看着,“老师,我的呢?” “没有。” “没有?” 白屹无辜的瞪大了眼,一脸吃惊,“老师你这么对我不太好?” “君主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一面还没脏。” 说着,权月将用过的方巾递了过去,白屹迟疑了两秒,在擦掉脸上的血和不擦之间最后选择了不擦。 “算了算了。”白屹摆摆手,“反正脏的也不止是脸,擦不擦都无所谓。” 第33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7) 白屹一脸无奈,那模样就好像权月欺负了他似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白屹选择不擦掉脸上的血迹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嫌弃权月递给他的方巾,只是接下来的戏不允许他擦掉血迹罢了,毕竟满脸血的模样看起来才更为唬人。 刚才的打斗持续时间并不算短,大约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又配合着不断的行动,半个小时下来也累的够呛。 爬上马的力气他算是没有了,白屹倒也不怕脏,干脆找了一棵大树一屁股坐下靠着,旁边便躺着一具尸体,他只是瞥了一眼,眼里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之意,淡然的就好似这并不是一具尸体,而只不过是一个尸体模型罢了。 想来也是,他若真的怕,也不会一刀斩下一个人的头颅时眼也不眨。 白屹虽被权月锻炼出了满身的肌肉,冷白皮也被权月逼着晒成了小麦色,但就是这张脸,天生童颜,甭管再怎么造,纯看脸的话怎么看都不过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单纯少年。 他就是靠着这一张脸和那一张甜的腻人的嘴才能将带年和宫肃雅以及国院的人哄的团团转。 可脸看着纯良无害,他就真的纯良无害了吗? 白屹的脸太具有欺骗性,你很难从他的容貌上看出他肚子里揣着什么坏主意,你以为他是一个杀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好几天的人,可真正的白屹却是一个敢提刀为自己战出一条血路脚踩尸骨不断往上爬的狠人。 白屹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且守护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就不能善良和软弱,他必须强势,该他看中的人命他自当百倍珍惜,可有些他无需看中的人命,他绝不会生出半分怜悯。 就如同刚才的彪形大汉,嘴里说着自己如何可怜的话听在白屹耳里都是在催促着他赶紧杀了他。 你我对立,各有目标,你不是什么好角色,更不是会知恩图报的人,你今日会为了活命向我求饶,那么改日定会做出同样的事情,那我原谅了你饶了你,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我自己。 对我没有好处,我凭什么要原谅我的仇人? 既然我不打算怜悯你,我又何须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所以白屹手起刀落,从未有过半分犹豫,也未曾在事后生出半分愧疚。 生在他这个位置,心里怀揣着极难实现的目标,本该如此。 这些白屹一直都明白,而权月也曾和他说过无数次,所以他可以做的很好。 “怎么还不来啊。” 白屹看了看周围,支着耳朵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无聊的托腮抱怨。 权月一边收拾着残局,将本来死在白屹手里的敌人全部伪装成自己干的,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还有十分钟才到约定时间,来早了万一他们还没成功岂不竹篮打水?” “话虽这么说,可我饿了。” 白屹昨晚激动好的一晚上没睡好觉,今早起床也只喝了一碗粥便迫不及待的站在殿前等权月,在猎场外围也只喝了一口水便跟着权月一起进了猎场。 他们两个人在猎场左转右跑的也跑了好几个小时,看点儿已经下午两点了,加之白屹自从进入猎场以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打猎,被蛇追,而后又和敌人纠缠打斗,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双腿发软了。 “而且我还受了伤,很疼。” 从刚才到现在,白屹一声疼都未曾叫唤过,受了伤便一声不吭的忍着,虽然腰侧和小腿处的伤都不算严重,可手臂上这一刀敌人也只是留情了没把他一条手臂卸下来罢了。 长长的血口到现在还在细细的往外冒着鲜血,白屹自力更生扯下他的衣摆将血口包住,但耐不住血口太长,根本遮不完全。 而且刚开始溢出的血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要干的痕迹,干掉的血黏着布料,扯一下带着肉皮开肉绽的,钻心的疼。 虽然白屹一直没喊疼,但他额头滚落的汗水却一直没停过,疼归疼,只是忍着没说而已。 “疼就忍着。” 权月仍旧头也不抬,语气生冷,一点儿心疼的意思都没有,“那些伤还不足以致命,疼就疼了,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疼?” “这世上谁不怕疼啊,取决于说不说而已,换别人在这我也不会说,关键老师又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也别嚎,你嚎给我听有用吗,我又不是医生。疼就疼着点,反正又不能要了命。” “怎么不能要了命了,你看这地儿这么潮湿,环境又这么脏,我身上这么多口子,指不定就有哪些小虫子趁机钻进去了,万一伤口感染了,可是致命的!” 白屹说的很认真,权月狐疑的转头盯着他,“所以呢?” “所以我想离开地面,但是我疼的没有力气,老师可以背我吗?” 白屹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白屹,权月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能,就搁那儿坐着,您的医生别的不说医术还挺好,保管感染了也给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不是老师……” 白屹瘪着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这要是换了带年和宫肃雅,这俩肯定第一时间就上来嘘寒问暖了,也只有老师,这么好的一个可以在我这儿刷好感度的机会送到你面前了你看都不看。” “就说的好像我这么做了你就会信任我似的。” 权月说着,地上散落的尸体也差不多处理好了,转身的时候正好捕捉到白屹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继而听他装傻道:“哇,老师你这就太冤枉人了,我还不够信任你吗,大事小事我可什么事都没瞒过老师,甚至有些秘书都不知道的事情老师都知道呢,难道这还不算信任?” “这算吗?”权月挑挑眉,“算。”无所谓的点点头,“那就算。” 三句话,自带一股面对淘气不听话的孩子时无可奈何的语气,白屹听了面无表情的蹙了蹙眉,只是一瞬,又很快被他委屈的表情所替代,“什么叫算,本来就是好。” “行,你说是就是。” 白屹闻言,正想再说两句,忽的就被权月捂住了唇。 第34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8) “嘘。”权月压低了声音,“来了君主。” 她一开口,白屹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双眼一闭,歪头倒在了地上。 权月捡起了地上白屹用过的剑,随意的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些混着血的泥,大口喘着粗气将剑插入土里坐在地上,刚做好这一切,手电筒的光同时落到了权月的左眼,权月不太适应的抬手挡住,便听到了一声呼声。 “长老!” 禁军统领快速下马,三两步跑到了权月面前半跪下,看着浑身都是血的权月有些着急,“发生什么事了长老?” 和禁军同时赶到的是带年和宫肃雅的人,两人在猎场外以一直联系不上白屹为由不顾猎场工作人员的阻拦带着人闯了进来,正巧遇到了外出寻找援助的小队。 多一堆人见证也总归是好的,所以二人提议禁军与他们一同寻找白屹和权月的踪迹。 因为不确定猎场内还有无其它野兽潜伏,一行人也不敢大声呼唤,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前进,就是这么“巧”,带年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行进,大半个小时的功夫,还真就让他们找到了人。 其实在见到权月之前他们已经在十几步外见到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是内心一紧。 禁军统领担忧的自然是白屹和权月出了什么事,而带年和宫肃雅担忧的却是自己的人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周围的环境实在太安静了,一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带年的人听了命令绝对不会这么安静,除非他们……都死了。 就在带年和宫肃雅忐忑的时候,禁军统领谁先看到了坐在地上似乎体力不支的权月,他一声惊呼成功吸引了带年和宫肃雅的注意力,几十个手电筒同时照亮了周围,那一具具隐藏在暗处的尸体瞬间呈于眼前。 所有人都是一惊,有人眼尖第一时间看到了即便是躺在人堆中也能一眼认出区别正不省人事的白屹。 权月的手也同时指向了白屹的方向,“别管我,先救君主。” 禁军统领转头,一眼见到了浑身都是血的白屹,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已经有宫家的人抢先了一步将蹲在了白屹身侧,伸出手探了探白屹的颈侧与鼻息,朝着宫肃雅开口,“禀长老,还有呼吸。” “那还愣着做什么!” 带年压下脸上的暴露,额头青筋凸起咬着牙道,“赶紧将君主带回去医治!” 属下领命行动,带年和宫肃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竟然是权月竟能凭一己之力干掉他安排的几十个精英,他厉害是没错,可一人敌百向来只是夸大一个人能力的形容词罢了,一个人与几十个精英拉扯对抗并成功将所有人斩杀,这还是一个人该有的能力吗? 带年安排的所有人都死了,一个人都没有留下,他不是心疼精英,三大家族不缺这些为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精英,他心疼的是计划。 所有人都死了,那么他们怎么抓到能指证权月包含二心的人证? 且权月将这些人全杀了,这代表什么? 代表权月若是真打算对白屹做些什么他还需要把自己人全杀了?他没道理这么做,这无疑是在以行动帮自己摆脱嫌疑! “把这些人全带回去。” 带年和宫肃雅正在心里算计着后续应该怎么做的时候便听权月指挥着禁军统领。 他只是体力不支,身上并没有受伤,白屹已经被人抬着先走一步,他休息了这一会儿已经可以慢悠悠的站起身,鹰一般的双眼扫过带年和宫肃雅,这俩瞬间感觉身体一寒,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一般,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而后听权月继续说道:“我与这些人交手时发现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明显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今日出现在猎场绝非巧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刺杀一国之君!” “!!!”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带年和宫肃雅总觉得权月说这段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他们二人,就好像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安排的一般。 他是猜的,还是真的知道? 带年和宫肃雅无从得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方让他们始料未及,禁军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没办法做点什么,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有苦难言。 别看白屹和权月在森林里从上午待到了下午,出森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快到四点的模样,可猎场外围围观的人民群众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许是一波走了又换了另一波,密密麻麻的人头谁也无法看清每个人的脸,大家拥堵在外围,远远的看着森林的入口,吵闹宣天。 “诶,刚才宫长老和带长老干嘛突然带着人进了森林?”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俩老骨头路都走不稳了还打算骑马打猎?” “看着不像,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走的时候好像挺急的,是不是君主出了什么事?” “啥?出事?你这么一说,不会是什么猛兽之类的把君主咬了,刚才我见有人从森林里往外搬关着猛兽的笼子来着,看衣服好像是禁军。” “我去,照你们这么一说,难不成真是君主出事了?” 这人刚刚话落,一直没有动静的森林突然出来了人,远远只能看到一群人骑着马从森林里冲了出来,其中一匹马上有两个人,一个人骑马,另一个人在前面横趴着,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认出了趴在马背上那人穿的衣服,瞬间惊讶的话都说不清楚,“那,那那,那是君主穿的衣服,那人是君主!” “什么!” 周围的人纷纷瞪大了眼,睁着眼睛不断的往里挤,势必要将马背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但距离太远人又趴在马背上,实在不好看脸,熙熙攘攘的人群正急着,马儿停了下来,马上的人第一时间翻身下马,呼唤了两声便立即有猎场的人赶忙迎了过来,匆忙中带着小心翼翼将趴在马背上的人给抱了下来,然后一群人迅速围了起来,将马背上的人护送进了休息室。 第34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49) 整一个过程百姓虽然还是没有看见马背上的人的脸,可就这个阵仗用脑子细想一下也不难猜出马背上的人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能让所有人前后簇拥着围着绕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个个小心翼翼护着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而随后权月宫肃雅以及禁军统领没多久也跟着出了森林,身后禁军马上一人一个趴着的人,重要人物全都到齐了,唯独缺了一个白屹。 谁要是再猜不到刚才趴在马背上似乎不省人事的人就是白屹那也基本告别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智商。 白屹受伤了! 当百姓意识到这一点时,本就喧闹的场景瞬间更加混乱不堪,围观的群众纷纷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君主受伤了?我看他身上全是血!” “哎哟,怎么会这样啊,咱们君主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给弄受伤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你还看不出来,你看那些禁军马背上趴着的人个个穿着黑衣,摆明有人行刺啊!” “什么!行刺?这这这,这也太大胆了,谁那么想死?” “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过你们看,那些人好像都死了。” 众人随着这人的声音继续看过去,的确,后面这些趴在马背后的人最后都是被禁军拖下马背的,一个一个也没有动静像是木偶一般被拖在地上走。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物还看不出来,只不过地上的黄沙仍挽留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几十个人在地上拖出的血痕不可谓不壮观,比起壮观,百姓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死人,更多的还是毛骨悚然。 “这么多人刺杀君主?我的天啊,难怪君主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出宫,这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出宫啊。” “你又懂了,愿不愿意出宫和能不能出宫是两回事,你别把这件事与其他事联合在一起,你是三家的人?” “你俩是不是歪题了,现在是讨论出宫问题的时候吗,咱们最关心的不应该是谁胆大包天竟然敢行刺君主还有君主现在到底有没有事吗?” “有这么多禁军保护君主,还有战神权月,应该没事……”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除了君主外,好像只有权月长老,身上有血迹……” 此言一出,人声鼎沸,场面瞬间更加混乱。 百姓的情绪一如带年和宫肃雅预料的那样被完全点燃,可现在这样的场面对他们俩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白屹被护送回了休息室,医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检查了伤口之后自己先松了口气,“几位大人放心,下官已经为君主检查过了,君主身上并没有致命伤,只是失血过多加上一时受了惊吓所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待下官为君主处理好伤口再调养一段时间便无大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君主什么时候能醒?” 带年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胸脯,一副后怕又庆幸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有多担心白屹的死活那般。 “若是及时处理好伤口,加上休息的当,今明两日便可苏醒。” “那你还不赶快给君主处理伤口,还愣着干嘛?” 宫肃雅瞪了医生一眼,不敢对着权月发脾气的她也只能对官威没自己大的医生出出气。 多年养成的气势也确实唬人的紧,医生被宫肃雅吼的抖了抖,额头瞬间冒起了汗,“是是是,下官立马开始,立马开始。” 三个大人物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医生给白屹上药的手都在颤抖,一个不小心药粉抖多了,铺在白屹手臂的口子上,疼的白屹险些直接睁开了眼。 白屹疼的心里直骂娘,寻思着怎么自己今儿就这么倒霉,连权月在自己身边都不管用了? 没人知道此刻晕着的白屹心里盘旋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休息室里坐着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偶尔的对视之下,都能从过各自的眼里看到复杂的流光。 带年和宫肃雅自然是担心的,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此刻心里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大脑飞速转动着,思考着接下来他们该怎么走。 这时禁军统领在外轻敲了敲门,权月转头,“何事?” “禀长老,卑职在黑衣人中找到了一些线索,但卑职愚钝,不知道线索代表了什么,想请长老移步为卑职指明方向。” 线索? 宫肃雅和带年闻言一惊,微微瞪圆了眼,带年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什么线索?” “这个……不太好说。”禁军统领实话实说,“只能请长老亲自见过才能知晓。” “如此,那我就走一趟。”权月站起身,瞧了一眼宫肃雅和带年,“那二位长老继续在这儿守着?” “不行!” 带年想也不想焦急的拒绝,忽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情绪有些过于激动,于是瞬间沉稳了下来,掩唇轻咳一声缓解尴尬,道:“君主一时三刻也醒不来,与其在这里等着不如去看看线索,权长老急着找幕后主使,我们也同样想揪出他们。” “他们?” 权月眯了眯眼,“带长老认为幕后主使不止一个?” 不好,说漏嘴了。 带年蹙了蹙眉,下意识将自己和宫肃雅代入了进去,竟然一时祸从口出,带年赶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揪出指使他们行刺的幕后主使人,权长老不要随意误会老夫话中想表达的意思。” “哦?是这样吗?” 挑了挑眉,权月正经的脸上隐隐盖上了一丝戏谑的神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带年两秒,而后才缓慢点了点头,“那看来是我误会了,要我给带长老道歉吗?” “道歉倒不必了。”带年能听出权月语气里的嘲笑,料想他这么多疑的人也不会相信他,但只要他没有证据,就算他猜到了是他做的也拿他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带年的底气瞬间足了一些,跺了跺拐杖,率先走出了休息室。 宫肃雅紧随其后,她倒没有带年那么紧张,行刺的人当中并没有宫家的人,就算真的有什么线索出现导致带年暴露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先干掉权家和先干掉带家对她来讲区别都不大,只不过是一个更难对付一个相对来说更好对付而已。 第34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0) 如果非要宫肃雅选择一个,她当然更愿意选择带家,可如果她没得选,先挤掉带家再慢慢对付权家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权月即开在即,就算权州那老头子来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撼动她这么多年在白屹心里培养的地位,她宫家依旧是拉拢白屹最有力的竞争者,没有之一。 只是宫肃雅到底有点担心带年若是真的暴露之后会破罐破摔将他供出来,与其在这里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的白屹,倒不如去凑凑热闹。 三个人很快离开了休息室,待他们走后白屹迅速睁开了眼睛,一个眼刀甩到了医生身上,“把那么多药粉倒在本君伤口上,是恨不得本君疼醒?” 医生是白屹在宫里的专属御医,和秘书一样也跟着白屹多年了,只是医生更加的恪守本分,虽然对白屹也是忠心耿耿,但他的职业也不允许他更多的参与到政治斗争当中去。 猎场有有医生当值,就是为了防止偶尔猎场的工作人员被动物咬了无法及时得到治疗,但猎场的医生到底医术比不上白屹的专属御医,所以将他带上,合情合理。 “臣紧张手抖,还望君主恕罪。” “本君这时候还晕着呢,能治你什么罪?”白屹面无表情的躺着,“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医生应了一声,随后从医疗箱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这种东西虽然好用并且不会被察觉到,可对君主的身体也有一定的伤害,君主确定要用吗?” “你不是说了,有一定的伤害,又不是有很大的伤害,和计划成功比起来,这点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白屹说着,拧开药瓶倒出一粒药片,在医生担忧的目光下毫不犹豫将药片扔进了嘴里。 没有糖衣包裹的药片一入嘴便是要命的清苦,口腔不断分泌着唾液想要冲淡这令人作恶的味道反倒让药片化的更快顿时更苦。 苦药在口,白屹却面无表情,苦味虽然难忍,但也很好的冲淡了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医生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后嘴里的味道淡了下来,又坐了一会儿,白屹的意识开始涣散了起来,额头一颗一颗汗接连不断的泳出,药片的药效开始发挥了。 白屹对着医生点了点头,医生会意也点了点头便扶着他躺了下来,随后快速跑出了休息室。 而另一头,权月三人在禁军统领的带领下来到了放置刺客尸体的地方,几十具尸体叠在一起,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血腥味冲天刺鼻。 宫肃雅恶心的掏出手帕捂着鼻子,带年的表情也十分难看,只有权月面无表情的走近,开口:“什么线索?” “长老请看。” 随着禁军统领的手势看去,几十具尸体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排成了几排,个个被扒光了上衣露出后背,宫肃雅一眼瞧见,“噢”一声迅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权月则是迅速扫过这些尸体,随后将目光聚集在后背上,权月上前一步蹲下身,仔细看着琵琶骨上不成形的形状。 这个形状属实有些奇怪,几十个人每一个人背上都有这样的形状,像是一块红色的胎记和疤痕,只不过每一个尸体的背部上都有这样的痕迹且全都在琵琶骨的位置上。 细看这些似疤痕一般的印记都很新,像是最近才有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东西,比如刺青之类。 有些组织会为了证明自己的特殊性或者区分组织内的成员便会为自己的组织设计一个图腾,成员会将图腾纹在自己的身上,以昭示自己的身份。 这几十个人背后统一有同一种印记且一起行动,怎么想这个印记都牵连着今日整个行刺的真相。 刺青会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同时也会暴露一个人背后的种种,因为害怕暴露幕后主使的身份,所以在行动前他们故意抹去了刺青这样确实说的通。 “除此之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线索能查到这些人的身份。” 禁军统领如此说,也就表明了他们想要快速抓捕幕后黑手以免时间一长节外生枝的话,就必须要从这些印记上下手。 宫肃雅虽然惊讶害羞了一小瞬,但她到底是个过来人了,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与带年权月一起仔细查看这些人后背的印记。 表面上看着是很认真,实际上宫肃雅却悄悄地在用责备的目光看向带年,似乎是在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敢用有身份的人来执行这种任务?” 带年太过专注,并没有捕捉到宫肃雅从眼神里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一心一意盯着这些尸体,眼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卑职见识浅薄,完全摸索不透这些印记下的原样是什么,想起几位长老见多识广,所以特意请来几位长老看看您几位有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组织会在肩胛骨上刺青的?” “琵琶骨刺青……” 带年和宫肃雅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权月站了起来,凝着尸体后的印记摩挲着下巴接了话。 她一开口,宫肃雅和带年便迅速将目光挪到了权月身上,两个人目光一个比一个沉重,似乎都想听听他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我倒是没听说过哪个组织刺青会特意指定琵琶骨的位置。” “呼。” 宫肃雅闻言霎时松了口气,然而带年和禁军统领两人的眉头却蹙得更深了。 禁军统领是这个表情宫肃雅能理解,但带年这个表情宫肃雅完全无法理解,权月没有认出来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她看带年反倒是更加凝重了? “二位长老呢,您二位能看出这印记下是什么东西吗?” 带年和宫肃雅同时摇了摇头,表示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确实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出名的组织会特意要求所有人都将刺青纹在琵琶骨的位置。 禁军统领虽然没期望这几个人能真一眼看出端倪,但不免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 权月话头一转,宫肃雅和带年又瞬间提上了一口气,带年接话道:“不过怎样?” “不过虽然我没有听说过有这么组织会将刺青刺在琵琶骨上,但并不代表,我不能分析。” 第343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1) “分析?你能分析出来哪个组织会将刺青位置规定在肩胛骨处?” “当然不是。”权月胸有成竹的微笑,“我是说,我能分析出这个印记下原来刺青的大概模样。” 有了刺青的模样,就相当于直接找到了某个组织的图腾,这可比一个位置能提供的信息更准确也更有说服力。 “那长老您快分析分析。” 禁军统领回来时已经悄悄的问过了权月,得知这次行刺与她没有关系后大松一口气,瞬间底气十足,势必要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如果如他若想真是带宫两家任意一家做的,他能揪出他们就真的立了大功了。 无后顾之忧的禁军统领干劲十足,他越是斗志高昂宫肃雅就越是紧张。 带年太奇怪了,从头至尾她没有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什么慌张无措的样子,但他的面部表情却一直很精彩。 宫肃雅觉得自己像一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傻子,而带年是第二个她。 对,带年给宫肃雅的感觉就是这个,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事也早就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之内,他和她一样,完全是两个前一秒还在家里喝着茶后一秒却突然提上了枪上前打仗似的,除了懵还是懵。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东西,无法准确的掌握周围的一切就无法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应对,宫肃雅很讨厌这种感觉,她觉得她和带年此刻正在被权月牵着鼻子走。 可宫肃雅却不能阻止权月分析,那无疑是直接告诉别人你不用分析了,这件事和我有莫大的关系,简直自投罗网。 她只能忍着,一边分析带年脑子里在想什么,一边思考如果带年真把自己牵扯了进去的应对之策。 “显然,这些印记被遮盖的很匆忙,形状很不规则,从周围的皮肤损伤程度来看,这应该是某种药水造成的,药水淡化了刺青也刺激了皮肤才会形成这样不规则的形状,以至于一时无法让人判断它的原形究竟为何。” “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卑职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刺青本来的模样到底是什么。” “年轻人,你在急什么?” 权月睨了禁军统领一眼,禁军统领一梗,低头道:“卑职失礼,请长老恕罪。” “无妨。”嘴里说着无妨二字,权月的语气却冷淡的吓人,禁军统领明白他出于动怒之中, 确实他为了立功有些太过急切了,忘却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沉着冷静,如此一来才能不看错看漏线索。 禁军统领的头瞬间低的更低了,“卑职知罪,请长老责罚。” “无妨。” 同样的话,结了冰与化了冰完全是两种感觉,萦绕在禁军统领身侧那股可有可无的冷冽感骤然间化为乌有,身体终于不再僵硬了。 小插曲之后,权月继续开口,“我说了,他们做的很急,人一急就容易出错,他们一出错,就是为我们提供了机会。” 权月说着,示意其它几人看尸体背上的印记,禁军统领看的尤为认真,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打算放过。 “仔细看,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有!有!” 禁军统领有些激动,为了确保自己不是看错了还特意换了好几具尸体每一个都看了几眼,最后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才敢将发现说出口,“卑职看见了,这些印记上有一些很浅很浅的线条走势。” 什么? 带年和宫肃雅一惊,两个老眼昏花的人一个提着放大镜一个捏着自己眼镜的镜片,恨不得贴在尸体上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反正禁军统领说过之后他们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过去,还真能看到这些印记上有几股奇怪的线条。 不像是血管,颜色很淡,肉眼很难看清,线条很细,和刺青的基础线条粗细一致。 每个印记上的线条都不是固定的那一根,有的在左边凸起几根,有的在右边弯弯扭扭,禁军统领赶紧让人找来了纸和笔,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的看,画出一个大致范围,然后将看到的线条往里面堆。 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十分难的活儿,做起来很费时间,几个尸体看下来也不过草草在纸上描出几根线条。 可想而知,想要等禁军统领将这些尸体全部看完再将画下来的线条加以补充画出一个大概的形状需要多长时间。 好在秘书匆匆跑来带来了白屹的消息,终于不需要这几个没有耐心的人一直待下去等待结果。 “不好了,不好了!” 秘书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惊慌失措,失了神慌张的跑来,毫无形象的大吼。 能让秘书如此的也就只有一个白屹,最先坐不住的是宫肃雅,她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一听到有其他消息脑子里绷着的弦一断,瞬间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君主,君主,毒发了……” 秘书气喘吁吁的将话说完,再回神哪儿还有带年和宫肃雅的身影,这两个老东西一听到这个消息跑的一个比一个快,反倒是最快的权月还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盯着秘书,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秘书和白屹一样,面对三家这俩从未露过怯,他们对自己的演技很自信,逢场作戏不过家常便饭,遇到谁都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偏偏就是权月,权月,一个从一开始就把他们摸透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他那双锐利的眸子,甭管你的小九九藏在多么厚的外皮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秘书一直觉得权月是个可怕的人,没有缘由的帮助并不是关键因素,白屹总调侃自权月来后他似乎就没那么倒霉了,秘书知道那是偶尔的玩笑话,可秘书总会想,或许白屹说的,不全是玩笑。 所以,权月才可怕。 “权长老,不去吗?” “当然要去。” 权月挑挑眉,“毕竟一会儿也要用到我的,不去的话戏就不精彩了不是?” 话落,权月勾唇一笑,长腿一跨率先走了出去,秘书愣了一瞬,盯着权月的背影看了几秒后才眨眨眼跟了上去。 第344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2) 当带年和宫肃雅用了他们这个年纪能用的最快速度赶到休息室时,第一眼看到了一脸凝重的医生,随后看到了跪在地上几个猎场的负责人,最后才转眼看向躺在床上的白屹,顿时吓得脸色一白。 床沿明显吐了一滩鲜血,绝不是身上的伤口落上的,一眼便能看到白屹嘴角还挂着红色的血珠。 除此之外,白屹的肩膀肿的很高,他的手臂有伤口,衣服上到处是血所以当他们刚才看到他肩膀上的衣物也全是血时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可现在将衣服掀开来看,被血浸染的皮肤上,是两个整齐的小洞,大小和蛇类的毒牙类似。 两个孔一直在流着鲜血,不要钱似的,鲜血的过度流失让白屹本就因受伤而苍白的脸更是显出了一丝灰白。 不仅如此,伤口周围还长出了一些血泡,密密麻麻的落在白屹光滑的皮肤上,看上去既恐怖又恶心。 而他似乎在忍受着什么,一直不停的冒汗,即便现在还处于晕厥的状态仍能感觉到他抑制不住的不安烦躁。 宫肃雅和带年完全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懵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茫然。 “这,这怎么回事?” 宫肃雅开口,医术便立刻跪了下来,处理伤口的手不敢听,“是下官失职,没有检查到君主肩膀上的伤口,初步判断君主应当是被毒蛇咬伤,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蛇毒应该已经蔓延至了全身,若是再不及时救治,怕是性命不保!” “那你倒是快救啊!” 带年记得跳脚时权月才踏着悠闲的步子缓缓走了进来,看到现在的白屹故作惊讶道:“这怎么回事?” “权长老还好意思问,我才要好好问问权长老怎么回事,君主被蛇咬了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君主被蛇咬了?” 权月一脸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还在装傻!” 面对带年和宫肃雅默契的指责,权月配合的假装回忆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拉长下巴瞪眼了眼,“我想起来了!” 夸张程度让秘书觉得有些丢脸。 有些时候觉得权月演技很好,有些时候又实在觉得她的演技十分蹩脚,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我和君主在森林里的确遇到了毒蛇,只不过我第一时间就将那玩意儿剁成了两截,也没见它咬过君主,更没听君主喊过疼,不能是那个时候咬伤的?” “怎么不能,你们什么时候遇到毒蛇的?” “细算的话四个小时以前,真要是那时咬的,会这个时候才毒发?” “或许是因为君主以前服用过抗蛇毒药物,所以君主的身体已经有了一定的抗毒性,只不过抵不过这只毒蛇的毒性太强,最后还是爆发了。” 医生如此接话道,几人点了点头。 带年和宫肃雅对白屹什么时候中毒并不感兴趣,他们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里面怎么会有毒蛇?” “森林里有毒蛇不是正常?” 权月无所谓的耸肩道,两人见他态度散漫,更是咬死了权月一定和毒蛇有牵连,“简直谎话连篇,权月,你说的这些你自己听听说的通吗,四个小时被毒蛇咬了,最怕毒蛇的君主却一声不吭?你觉得这可能吗?” “可不可能的,这就是事实。” “事实?你骗谁呢?你真把我们当傻子了不成?猎场事先有无数人排查过,任何能对君主造成危险的生物都被带出了森林,根本不可能出现最令君主害怕的毒蛇!我还听说你们刚进入森林不久就支走了禁军去捕捉野兽,那么大的野兽,若不是有人故意将其藏起来再放出来,我不信猎场的人会漏掉!” “我算是听明白了,带长老的意思是不管是野兽还是毒蛇,感情都是我放的?” “没错,或许还不止那些。” “哦?意思是那些刺客也是我安排的咯?” “权长老,承认,难怪你会主动要求带君主来猎场,本以为你是临走前觉得自己没有教过君主觉得愧疚想要弥补,没想到你安的竟然是这样的心!” “我安什么心了?” 权月指着自己看向秘书,秘书死死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内心也已经认同了宫肃雅和带年的说法。 她又看向医生,医生只顾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根本看都懒得看她,地上的几个猎场负责人就更是恨不得能隐形了,毕竟白屹好好在宫里生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出宫就来了这儿,然后就受了伤,现在更是有了性命之忧,甭管责任在不在他们,只要这些上位者想,完全够他们掉好几次脑袋了。 这些负责人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哪儿还有心思理权月去站队,权月就这么被完完全全的无视了。 她似乎觉得荒唐,“呵”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要我承认可以啊,拿出证据。” 大摇大摆的坐下,此刻的权月已经有了一副破罐破摔的嘴脸,“没有证据,任你们猜的天花乱坠,你们也不能耐我何。” 他这样的表现似乎就是在变相承认蛇和野兽都是他放的,而刺杀白屹的那些黑衣人也是他找来的,只不过一时三刻大家没有证据无法拿他怎样,所以越发的嚣张。 带年看在场几个猎场的工作人员纷纷抬起了头一副惊奇的样子,明白权月这么说完全是在气头上可能一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误。 可这对带年来说是个机会,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否则待权月清醒过来就来不及了。 于是带年急忙义正严辞的补充道:“老夫就觉得奇怪,被蛇咬了君主竟然一声不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老夫倒是想通了,君主并不是一言不发,森林里当时就只有你和君主两人,他就算喊了疼,蛇就是你放的,你也根本不会理会,不仅不会,甚至还会虐待年纪尚轻不能与你为敌的君主,你任君主体内的蛇毒发作,故意斩杀了你安排的人做成忠义尽全的样子,让人抓不住你的小辫子,权月啊权月,你好狠的心啊,你们权家好狠的心啊!” 第345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3) 看着带年捶胸顿足一副心痛的模样权月就觉得好笑,带年的演技比她还要不走心,权月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边带年正演的高兴,权月这一笑瞬间让他觉得有些心慌。 权月真的是他见过最古怪的一个人,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幕后黑手还是被冤枉的无辜人都应该意思意思慌张一下? 有谁见过一个人已经被列为加害国君的嫌疑犯不仅自己可能人头不保更可能连累家族的时候还能如此淡定? 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带年气的胡子飞了起来,拄着拐杖重重的跺在地面,“权月!你当真是无法无天,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不仅不思其过甚至还笑得出来,你看着这样的君主,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为什么笑不出来?”权月坐得端正,但脸上的表情却吊儿郎当的,没有正经样,“我笑的又不是君主,有什么笑不出来的?” “这么说,你在笑话老夫?” “宾果!看来带长老还没有完全到达老糊涂这个地步。” “放肆!”带年被气的满脸通红,却还是忍不住想问权月在笑什么。 “我笑带长老你绞尽脑汁编故事的样子太滑稽。” “你说老夫在编故事!” “这可不是编故事。” 看了一会儿好戏的宫肃雅也是情况插了嘴,“虽然带长老现在说的还没有实际的证据,但不难看出他的猜测都是基于事实得出的,至于准确度,我想应当不下百分之八十,一些细节不用深究,权长老想说自己无罪,那一切便以证据说话。” 宫肃雅是自信的,毒蛇一事她并没有听带年提起过,以他们的计划来说根本无需用到毒蛇,那玩意儿不仅对他们没用反倒会坏了他们的事。 所以即便带年还未曾和宫肃雅通过气,宫肃雅也很确信毒蛇绝对不是带年放的。 在场除了他们,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就只有权月。 宫肃雅猜测权月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用蛇毒将白屹毒死。 这个方法确实比什么刺杀来的更妙,森林里什么都有,就算将一些危险的野兽捕获进了笼子,可蛇不一样,它们大多都隐藏在地面树上或者洞里,数量众多不易寻找。 偶然间让白屹遇到,并且在权月和白屹都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咬了白屹,听起来竟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荒唐。 谁都知道白屹是个倒霉蛋,这种事被他遇上没什么好意外的。 权月要做的就是引走会目睹这一切的禁军,然后放出毒蛇咬了白屹,并且带着白屹在森林内多逗留一段时间,等到差不多毒蛇毒发,他全身麻痹奄奄一息救不回来时再假装出了意外将他带出森林。 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白屹死了,除了权月自己谁也不知道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到那时别人捏不住他的把柄还不是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权家在可以的情况下,的确是一个坚实的后盾。 宫肃雅想,或许从走进森林开始权月就在如何计算支开禁军,正好她和带年的安排帮了权月的忙,他将计就计,送走禁军带着白屹赶紧离开原地甩开了他们。 然后,权月在确定禁军一时无法找到他们时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放出了毒蛇,毒蛇咬了白屹一口,白屹向权月求助,可这本来就是权月的计划,他怎么可能帮他? 权月定是以着带白屹出森林的借口反带着他往森林内走,拖时间在毒完全进入白屹身体之前不让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但权月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年咬白屹的青蛇也是毒蛇,虽然毒性不强,但他当年也是九死一生。 好不容易救回来了,白屹也从此有了抗体,竟然能短暂的抵挡住蛇毒强势的入侵,权月忍无可忍,正好,这个时候来了一波刺客。 他们安排的刺客无疑是严寒里的一抹暖阳,给权月来了一场雪中送炭。 如果宫肃雅所料没错,权月一定没有当着白屹的面放出毒蛇,当他发现白屹似乎对蛇毒有抗体时,正好出现了刺客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当然知道这些刺客不是自己安排的,结合野兽的出现,很容易想到这是有人精心策划。 比起破罐破摔弄死白屹,如果权月能在离开之前立功呢? 就算他走了,不也对得起他的名声? 所以权月改了主意,他不打算弄死白屹了,他要他活,所以他像个勇士一样冲了出去,将带年的人杀了个一个不留。 之后他们被找到,白屹理所当然的没有致命伤,权月便一心扑在了找幕后黑手上。 他以为白屹有抗体,蛇毒一直没发作肯定是不会发作了,所以打算瞒下这件事假装忘了,然后先找出幕后黑手在其不知道还有毒蛇这一事之前先其一步将毒蛇也栽赃到他们头上,他就清白了! 宫肃雅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权月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确实不错。 可老天似乎并不打算让权月好过,没想到蛇毒还是发作了,权月的计划瞬间泡汤。 先揪出带年将毒蛇一事栽赃到他头上和还未找到幕后黑手毒蛇一事先暴露完全形成了两条路。 前者带年一人背全锅甚至连累到宫肃雅,后者权月一人背全锅如他们所期望那样连累整个权家。 宫肃雅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他们的猜测变成事实,让权月和权家人都只能闭嘴的事实。 宫肃雅很自信,可带年却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他觉得权月太古怪了,古怪到诡异。 他明显看到了权月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出事的自信,他是自信他们查不到证据还是其实权月真的没有做过? 带年怕的就是毒蛇的出现真的只是偶然。 除非白屹能作证,不过机会渺茫,权月不是会忙自信的那类人,他应该是确定白屹绝对说不出什么才一点不担心。 如果真的被证实了是偶然,而权月又正好找出了刺客是带家人的证据,就真的完了。 那些刺客身后的印记…… 带年抿了抿唇,那些印记他不知道是什么,虽然听起来有些荒唐,但他真的不知道那些人身上还有刺青,他只是让自己的人挑选了一些人并吩咐他们不要有半点会暴露身份的线索而已。 第346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4) 带年不确定那些线条是否真的隐藏着什么线索,带家确实有自己的图腾,也有一部分人会将家族图腾纹于身体上,只不过图腾这东西三大家族都有,而且并没有必须纹于某个部位的硬性要求,照理来说,不应该如此整齐划一。 可带年为了不让有心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故意找的是带家旁支的刺客,偌大的家族,为了能更好的管理,每一个旁支也有自己的一套体系。 带年现在唯一不清楚的便是这个旁支是否真的统一将带家图腾纹到了身上。 如果印记掩盖的真的是带家的图腾,而刚刚好又被禁军统领通过一丝一缕连接出了形状,彼时又证实了毒蛇出现实属意外,那他带年在白屹身边虚与委蛇了五年都将作废。 宫肃雅这个贱婆子见情况不对定会瞬间倒戈权家,到那时,带家必将处于众矢之的,背负罪名惨遭两大家族联合打压,更甚者,还有白屹也会带着小家族来踩带家一脚。 不行! 一想到这里,带年便止不住的有些不甘,他不能让外人找出真相,他也绝不允许宫肃雅置身事外,他必须做两手准备。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年视为了共沉沦对象的宫肃雅此刻正义正言辞的指责着权月。 后者吊儿郎当的坐着,一会儿掏掏耳朵,一会儿看看手指,摆明了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没有证据老子都不会听的态度。 宫肃雅恨的牙痒痒,心道好你个权月,你想要证据是,好,那我就给你证据。 在场四个位高者,一个身中剧毒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剩下三个心思各异,波澜不惊的眼里潜伏的皆是波涛汹涌的海浪。 白屹身中剧毒,猎场医务室里的药物并不能为他提供帮助,御医的药箱虽大多时候和百宝箱似的随随便便都能摸出一些瓶瓶罐罐,但到了这个关键时候却掉了链子,正正好没有能有效解除蛇毒的药物。 好在医生在猎场的医务室里找到了晒干储存的重楼,重楼是祛毒宝物,对抑制蛇毒起到了一定的功效,但若是想根本清除还是得回宫用抗蛇毒血清才行。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猎场,气势恢宏,转眼几个小时过去,却因为一项项意外搞得有些灰头土脸,落魄而归。 在带年和宫肃雅有意无意的安排下,一行人护送脸色淤青不省人事的白屹上车时刚巧就被围在外围的百姓看了个完完整整。 好不容易讨论了半天终于有了歇下来之势的人群又霎时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然刚才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谁怎么怎么样谁又怎么怎么样了,但到底全是猜测,没有一个人真的见到了白屹受伤。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是真的看到了,他们的君王那堪比死人的脸色,即便是昏睡着仍拥挤不堪的脸,有一些当母亲的看着这样年轻的孩子受这样的罪,心里当真不是滋味。 讨论声异常高涨,大家你推我攘凑在一起不断的往前挤,眼看就要冲破猎场外围的栏杆和护卫,后面上车的带年宫肃雅对视了一眼,两人状似担心,抬上车的脚纷纷收回,默契的朝着外围的方向走了过去。 彼时权月正弓身往车里钻,一眼瞥到这两人的动作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阻止或者看好戏的意思,动作不停行云流水的坐上车,闭目养神。 而车外,带年和宫肃雅擅作主张当起了发言人,它们想说的话权月不用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外乎就是将林内的事添油加醋一番,让百姓意识到白屹此刻伤得有多严重,再进一步就是性命不保的地步后,再引导他们朝着权月就是真凶的方向去猜测,最后痛哭流涕两声撇清自己的嫌疑。 这本来就输带年和宫肃雅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套路,只不过中途发生的事稍稍有了些改变,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们二人只需将准备好的说辞改一改,这锅就还得权月一人背着。 即便是坐在车上,权月仍然能看到在宫肃雅和带年二人一会儿痛心疾首一会儿慷慨激昂的动员下百姓由悲痛逐渐转为义愤填膺的表情。 人声仍旧嘈杂,叽里呱啦的也听不清谁在说什么,但听不清权月也能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里看出他们正在对着车内的自己破口大骂。 无知的百姓被奸诈的小人操控,真相还未出,权月的祖宗十八代已经挨个被问候了一个遍。 而权月本分只是淡定的坐在车上,想着今晚回去之后该吃些什么? 什么?祖宗都被问候了一个遍她竟然不生气? 拜托,有不是她的祖宗,爱骂就骂呗,现在他们骂得越狠,到后来知道真相后为了掩盖自己的无知才会将带年和宫肃雅骂得更狠。 百姓骂着骂着,已经突破了护卫冲了进来,眼看场面即将失控,带年宫肃雅便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百姓念着不能让白屹迟迟得不到治疗,禁军便抓到机会强硬的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条道路,车子开始缓慢的向前移动。 待一排排车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回到宫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宫里早已收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为御医准备好了他需要的一切,所有人都被拦到了外面,宫肃雅和带年焦急的在外等着,权月有不见了踪影,一问才知道,这人回到宫里就说自己饿了,随后便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宫殿吃饭去了。 是真的吃饭去了!平时多大的饭量今天就多大的饭量,一点也没因为这件事被影响! 带年和宫肃雅听到禀报气的七窍生烟,这或许就是不和白屹打好关系的好处,反正权月和白屹关系一直这么僵硬,那权月自然也不必装模作样假意关心白屹的状况。 不像带年和宫肃雅,两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恍惚的将消毒水的味道闻成了菜味,饿的老眼昏花却又不得不为了维持人设拒绝关怀咬着牙等着。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厌恶权月,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做他们顾及的事情,由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羡慕滋生出厌恶。 第347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5) 好在白屹虽然倒霉,但每当遇到危机到生命的事情时却总是能够化险为夷。 白屹被送回宫中时看脸色几乎已经与死人无异,带年和宫肃雅一直都提着一口气生怕他真的一命呜呼就这么过去了,就连知道真相的医生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也没料到白屹的倒霉体质还能这么用,这种药物服用的人不多,但白屹是里面唯一一个用药过敏的人。 白屹对药物过敏了,所以反馈出来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大,当医生发现这一点时白屹已经处在了断气的边缘,彼时他们还在车上,离回宫还有一段距离。 当时医生瞬间慌了,当了十几年的医生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慌,他和秘书都束手无策,两人急的一身冷汗,这个时候是权月的亲信也就是现在白屹军队的副统领拿出了一枚药丸。 据副统领说这个药丸是权月给他的,告诉他一定要在最万不得已的时候给医生,昨晚就给了,副统领一直不知道权月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副统领慌了一瞬便想起了权月昨晚的话。 他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长老口中最万不得已的情况,但眼看君主就要嗝儿屁了,副统领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拿出了药丸。 药丸不大不小,小拇指指甲盖一般大,圆不溜秋的表面裹着绿色的糖衣,秘书颤抖的接过药丸拿在眼前看了几秒,眼里那么凝重还有讶异根本无法隐藏。 眼见白屹开始口吐白沫,而医生又实在找不出别的法子了,秘书只好眼一闭心一横,将药丸喂给了白屹。 车内的三个人其实都十分忐忑,不是他们不愿意相信权月,可权月是军人不是医生,就连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束手无策的样子,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其实没人相信这颗药丸能够起奇效,就连最终做了决定的秘书也是如此。 他只是除此之外想不到任何的办法,他只能这么做,一开始就应该预料到这一点的,君主不是普通人,不会出现在别人身上的意外往往会发生在他身上。 安逸了几年没出过大问题,所有人都松懈了,而这次松懈带来的后果,是致命的。 除了还得认真开车的副统领,秘书和医生在白屹吃了药丸后屏息凝神,不敢放过白屹一丝一毫的反应。 药丸刚入口在白屹的嘴里待了一小会儿直到完全化掉,苦涩蔓延开来,随着唾沫咽下,开始发挥药效。 白屹先是像被闪电抽中了一般抽搐了一会儿,随后紧闭的眼睁开疯狂的翻着白眼,抽搐越来越剧烈,肢体扭曲,像极了某种病症发病的模样。 秘书和医生对视一眼,两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按住白屹,他们不敢按,只能担忧的看着白屹任由他在车内抽搐了一会儿,慢慢的白屹停了下来,四肢不再僵硬的扭曲而是慢慢的松软了下来,身体也不再剧烈的抽搐,余劲还在会偶尔的抽搐一下。 除此以外,白屹的呼吸也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不再如方才那般继续,慢慢的控制在了正常的频率,因呼吸不顺而暴起的青筋也消了下去,药片的药效还在,不在的只是带来的副作用。 医生惊奇的看着这样的白屹,实在不可置信的向秘书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有用……” 他从医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药效见效如此快的药,几乎是咽进肚子里的一瞬就开始发挥功效,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药? 医生并不会去考虑权月怎么会准确的预料到白屹会过敏并且准备了药,这种问题是秘书该注意的,他作为一个医者,现在最想的大概一是办好白屹交代的事,然后想办法找权月再要一粒药丸回去研究。 白屹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霉,只是遇到了贵人总能化险为夷,这一插曲过后一直到下车医生脸上的汗都未曾消去,更是吓了不少人一跳,心道难道白屹真的不行了? 好在在经过医生尽心尽力的一番“抢救”之下,险些一命呜呼的白屹还是有惊无险的保住了性命。 带年和宫肃雅乐开了花,听到医生说白屹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建议两人还是先回去休息两人才终于有借口回去吃饭了,匆匆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白屹,各揣心事的两人便各自离开。 他们走后没多久白屹就醒了,殿内除了秘书没有别的人,白屹渴的要命,秘书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又给他端来了桌上的糕点水果垫垫肚子,白屹吃了两口便吃不下了。 不是不饿,是吃不了,全身似乎是散了架一般的疼,好像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被人揍过一拳,哪儿哪儿都有酸又疼,随便动动都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咯吱”作响。 他还以为这就是医生所说的危害,直到秘书将他药物过敏的事情告诉了他。 白屹听后垂肩的手一顿,猛的看向秘书,“真是如此?” 权月真的早早预料到了他会药物过敏并且一直没有和他说准备好了治疗的药交到了副统领手上就等着他用? “这可能吗?” 白屹问出了秘书也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问题,这真的可能吗? 权月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到底是如何做到前一天就能未卜先知知道后一天会发生的事情的? 难不成他会占卜? 好,就算他会,就算让他算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那麻烦谁来告诉他们,那药丸是什么? 连医生都束手无策的过敏,他一个药丸就轻松解决了? 总不能告诉他们权月不仅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占卜师更是一个隐姓埋名的神医? 虽说技多不压身,但将每一个技能都点满真的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白屹伸手撑着额头,总觉得自己这是没睡醒还在梦里所以世界才会如此玄幻,否则权月的诡异根本说不通! 他在军事上再牛逼白屹都不会惊讶至此,可权月已经不仅仅是在军事上让人瞠目结舌了,他简直处处都是惊喜! 不,也有可能是惊吓。 “你觉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348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6) “这个臣也思考过,或许权月是为了让这出戏更顺畅的进行,又或许……” 秘书说到这儿不说了,与白屹的目光交汇一瞬,白屹接话,“又或许他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我们和他玩的那些小花招他全都知道,他随时可以掌控我的生死,只不过他选择了帮我生,让副统领把药丸给我,是要我在他走后相信副统领。” 虽然白屹并没有在权月面前说过副统领半句不好的话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满,但其实白屹是打算在权月走后换掉副统领的。 他连权月都不信任,怎么会真的去相信他的亲信? 白屹的脸色变得无比沉重,他一直以为这五年他唯一在权月面前演的最好的就是他相信了权月的戏码。 五年,他将计就计演了五年,假装内心相信他却在面上表现的不相信他实则内心根本不信他却时不时让权月察觉到他信他。 谁也不知道他在权月面前演的有多累,白屹不得不承认权月实在太聪明,聪明到可怕,让他觉得有些自惭形秽,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暴露。 却没想到权月根本就知道他是在演戏,他以为他在将计就计,谁能知道权月也在将他的计就他的计? 秘书也是被这一事实震惊到有些恍惚,他活这么多年只见过两个人有如此心智。 一个是白屹,另一个便是比白屹更可怕的权月,“权月,太可怕了。” 秘书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他讨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甚至这句话都是出自他震惊当中无意吐露的话语。 没想到白屹竟然会认可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即使我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可怕到瘆人,我甚至真的开始庆幸他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白屹止不住的想,若是权月真的一心为权家争取利益,那他真的玩的过他吗? 那个时候的权月想要掐死十六岁的他应当易如反掌? 白屹无奈摇头一笑,“只不过刚刚发现他值得我信任,他却要走了。” 白屹知道,留不住,权月这样的人若不是自己想走,权州不可能替代的了他,他故意在走前戳破谎言也是为了在他走后白屹能更轻松的为自己布局。 他同意带白屹来狩猎节并且主动询问国院意见的目的二,便是在走之前最后帮一把白屹,搞定带年或是宫肃雅,亦或是两者一起搞定,之后白屹也会轻松很多。 权月一个一个将白屹未来不好走的路事先铺平,就代表了他没打算留下,他不愿意留下,从一开始就一直不信任他欺骗他的白屹就没资格要求他留下。 权月可怕吗?他是可怕的,可怕到或许在五年前他就已经计算好了这一切。 白屹现在后悔吗?并不,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做同样的事情,他的生长环境已经造就了他不敢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和三大家族有牵连的人,何况权月和三大家族还牵连颇深。 他的身份,权月的身份从最开始就注定了两人无法真正的交心,如果白屹不那么疑神疑鬼,打一开始就信了权月,他是真心的倒也罢了,若权月不是真心的呢? 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白屹并不后悔,他只是有些可惜,权月这般的人才若肯再在他身边留几年辅佐他的话他一定能更快的向前迈进,少了一个助力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不过无所谓,就像权月总是会在课程中让他从简单到困难再到地狱叠加通关一样,他总会通关,过程越困难,成功后的喜悦也更丰盛。 “臣会一直陪在君主身边直到君主不再需要臣。” 这就秘书和权月之间的区别,秘书对白屹永远是忠诚的,有距离感的臣服,而权月则不然,他绝对不会说我会永远陪着你这样的话,他只说我会陪着你,不会给你一个期限,若即若离让你觉得心慌,时刻感觉他会离开才回倍加珍惜。 可若真和权月比起来,没有他聪明也没有他能力强的秘书才是更适合跟在白屹身边的人,白屹是君王,他更应该承受的是高处不胜寒,无人能看透他的神秘。 君心难测才会让人捏不准如何对付白屹,诚惶诚恐。 一个夜晚看似短暂却能办成很多事,带年和宫肃雅各自回宫之后最主要的目的自然不真是为了吃饭。 宫肃雅忙着寻找毒蛇是权月放的的证据,而带年则忙着销毁对他不利的证据连带着制造一些让宫肃雅不得不和他绑在一起的证据。 现在的宫肃雅派人去了森林,权月一个字都不肯多透露,医生那边也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蛇咬了白屹,宫肃雅觉得蛇是一个突破口,或许蛇的种类会暴露一些东西。 而带年同样派了人去了一趟森林,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人去看看森林里有无留下会暴露的线索,更重要的是禁军统领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们一起回宫,而是留在了猎场继续研究印记下的线条。 带年很担心那些线条真的是带家的图腾,所以更多的还是派人去监视禁军统领的一举一动。 两人的小动作早被权月看在了眼里并吩咐人将情报报告给了白屹。 白屹一早就料到了这二人会有所动作,根本不意外,对着秘书点了点头,秘书会意退下。 即便到了深夜,整个猎场依旧灯火通明,白日里的涌在猎场外围人山人海的百姓也在白屹离开后骂了一会儿已经不在的权月便无聊的离开了,此刻的猎场十分安静。 禁军统领一个人趴在地上,属下提着灯按照他的提示不断换着光源位置以照清印记下的线条。 这活儿虽然比不上训练那么累,但确实费眼睛,禁军统领从下午一直撅着屁股趴地上看到深夜,面对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后背,鼻尖的血味从腥到臭。 终于,最后一具尸体看完,他大松一口气,忘了自己在地上趴得太久了,猛的一下翻身站起,结果血液乱窜,眼前一白,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回去,手里的纸脱手飘啊飘,飘啊飘,飘到了地上,上面画满了线条。 第349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7) 单是现在看这张纸上的线条几乎看不出来什么,杂乱无章的扑在纸面上,歪七八扭的毫无美感。 但这并不是最终的成品,纸张上面的线条虽然长短不一,但其实大部分的形状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兄弟姐妹,且基本都在同一块地方,禁军统领现在只需将这些一样的线条拎出来重新拼接,最后的结果想必一定会令他满意。 白纸落在地面的一瞬,躲在暗处的人也将其尽收眼底,黑暗中的人微微眯了眯眼,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仍然蛰伏在暗处观察着禁军统领的一举一动,看着他终于想起了肚子空落落的跑去吃饭,一边吃一边研究着纸上的线条,灵感来了还会要来新的纸笔放下碗筷开始画。 果然,将相同位置类似的线条挑出来之后再组合,杂乱的线条换到另一张纸上慢慢的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暗处的人看着一点一点成型的图案,瞳孔也随着图案的越发清晰而紧缩。 “赶紧禀报长老,他们已经快将印记下的图案拼出来了,正是咱们带家的图腾!请求长老的下一步指示!” 其实禁军统领还未完全将图案拼出来,只是单看画了一半的纸面没有依照和想法的话到此还根本看不出什么。 但隐藏在暗处的人是带家的人,带家的人最是清楚家族图腾的模样,只是一个轮廓黑衣人便可以确定,这印记下隐藏的,正是带家的图腾。 “什么?竟然真的是!” 带年一直在等电话,期盼他的人能给他带来一点好消息,可没想到好消息他没等到,竟然让他等到了这么一个坏的不能更坏的坏消息! 虽然早想到了这些人都是带家人有刺青也只能是带家的图腾,可内心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现在,这丝侥幸也没了。 带年深知此时他不能急,他越急手下的人就越会自乱阵脚,他必须得冷静。 “现在图案拼成什么样了?” “回禀长老,已经初见轮廓,再给对方一些时间,最多不过一两个小时图案就能完全成形。” “就只有禁军统领一人在拼?” “是的,他觉得人太多反而会扰乱思路,此刻正一个人在边吃饭边拼线条。” 绝对不能让他拼出来! 带年脑子里匆匆闪过了许多法子,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一个人周围没有其他人的禁军统领做掉抢走画有线条的纸,拖延时间。 但那样一来事情就会闹得更大且不利于带年只能拖延一段时间并没有太大作用,越多人关注这个印记,他就越没有办法消除印记,没了禁军统领还会有别的人拼出来。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必须要拖时间的时候,否则这个法子并不明智。 那除了这样做,他还能怎么阻止图腾的公之于众? 带年正一筹莫展时,一眼看到了宫肃雅前两年送给自己的瓷瓶。 瓷瓶不重要,重要的是,宫肃雅。 对啊,带年拍了拍自己的脑子,他一心只想着如何栽赃权月,但现在大难临头了,当务之急还是先保住自己更重要。 如果不能嫁祸到权月身上,或许可以暂时拉出宫肃雅这个垫背。 宫肃雅,严格来说是他的盟友,如果可以的话,带年真的不希望他们两人撕破脸皮各自为营。 可事到如今现况已经由不得带年做选择了,宫家的图腾和带家的图腾有五成相像,带年想要撇清他的嫌疑,那他就必须诱导禁军统领将图腾拼成宫家图腾的模样。 “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办法,记住,现在我的命运和带家的命运都握在了你们手里,给我好好办!” “是,长老。” “对了。”既然命令已经吩咐下去了,带年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绝对不能让宫肃雅再找到机会倒打他一耙,“再派其他人,去森林里……” 带年挂断电话的同时,白屹这边也挂断了电话,一切如预期那般在发展着,过程并不那么顺利,但似乎已经能预见到结果。 这个夜晚还很漫长,禁军统领“夜宵”吃着吃着外面突然响起了骚动,只听不住有人大喊着什么,他扔了筷子跑出去才知道是失火了。 猎场有史以来第一次失火,并且失火的地点正好是暂时放置刺客尸体的仓库。 禁军统领心道一声不妙,快步跑去仓库同猎场的工作人员以及自己的手下一起救火。 失火被发现的时间不算晚,火势不算很大,大家齐心协力很快控制住了局势,花了两个小时将大火扑灭,再走进仓库,里面大部分尸体已经被烧焦,有一部分损害不大,但身上多多少少仍旧有被烧坏的痕迹。 这火一烧,这些刺客背后的印记被损坏,禁军统领暗道不妙,忙跑了回去,见到桌上并没有异样的纸张后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虽然尸体被人有意纵火破坏了,但他已经将关键的证据描了下来,只要这张纸没有问题就好。 看来幕后黑手并不知道他已经将印记全部记录了下来,狗急跳墙只毁了尸体却不知道关键证据已经被他拿到了手上。 想到这里,禁军统领也不管自己饭没吃饱又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开始专心致志的拼接零散的线条。 带年的人见计划成功便马不停蹄的去往了森林,本意是为了完成带年交代的任务,可没想到的是,带年的人竟然和宫肃雅的人撞上了。 两队人马在漆黑的森林里两两相望,各自懵逼。 宫肃雅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她虽坚信毒蛇是权月放的,也抱着要让权月伏法的决心,但她想一个人独揽下这个功劳。 她与带年面和心不和,权月是她的对手,带年同样也是,只是之前她认为事情必须分一个轻重缓急,所以暂时和带年达成了盟友关系。 可是,权月和带年的同时动手给了宫肃雅一个机会。 刺客是带年派来的,只要她能先别人一步找到权月放毒蛇的证据,那么两个人的罪证都将被她握在手里。 同时对付两家宫家吃不消,但不代表宫肃雅不可以借此把柄忽悠两家人狗咬狗,谁咬死谁,谁就能销毁她手里的证据。 宫肃雅想要掌控这个主动权,所以她是悄悄派人来的森林。 第350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8) 如带年没想到宫肃雅会不和他商量擅自行动一般,宫肃雅也没想到带年已经有所行动,彼时两个人正坐在各自宫中,听着自家人传来的第一手消息,怔了。 “好你个带年!” “好你个宫肃雅!” 两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到了深夜仍是精神抖擞,拍案而起,一个气的胡子发抖,一个气的白发飘飘。 大家都是聪明人,两路人马在森林里碰面代表了什么自然不用说的太清楚,宫肃雅和带年都很明白,他们看似都在对付权月,实则都开始算计起了自己。 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实,只要没有挑到明面上来,两人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顾眼前事。 可如果事实被挑明了拿出来,性质便会变得不一样。 两路人马的无心碰撞,在这个深夜撕破了宫肃雅和带年默契营造的假象,掀开面皮各怀鬼胎,如此一来他们便不得不在此刻,站到对立面上,各自为营。 带年和宫肃雅很快想明白了对方深夜出现在森林的目的,不外乎都是为了保自己阴对方,那么两路人马直接急了眼在森林里打了起来似乎就变得十分合理了起来。 他们这么做当然也不是气到极致所以丢了理性,虽然这其中也掺杂了被背叛之后的愤怒,但宫肃雅和带年共同下令的更多目的,是为了销毁证据。 因为不知道对方打算怎么阴自己,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定是围着白日的事情开展的,这片森林是万恶之源,整个事件的核心关键。 无法确定对方要做什么又做到了何种地步,就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尽可能的销毁证据并且引开视线。 两队人马打得不可开交,兵器相撞的声音响彻全场,自然从森林内传到了猎场。 这边猎场的人刚救完火,个个累的筋疲力竭,心想着累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没想到,森林里又坏了事。 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这片地什么时候这么热闹过,白天闹了就算了,晚上还不停歇。 禁军统领听属下来禀,说是森林里似乎有两队人马发生了冲突正打的不可开交,正忙着的人抬头,眼里红血丝尽显,头疼的抚了抚额,看了看自己真忙着的事,下令,“派人进去看看,有什么事立马来报。” 他还是选择了继续拼接线条,他大概猜到了森林内打斗的人与今夜纵火的人存在着某种联系,故意在森林里弄出响动很有可能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除非将线条拼出个名堂,否则他哪儿都不会去。 虽然吩咐了下去最好能抓住人回来问话,但禁军统领心里并未对此抱有什么期望,事实也真如他所想,当禁军匆匆赶往打斗地点时人已经跑光了。 凌乱的现场除了一些血迹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根本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大半夜不睡觉来森林里打架玩。 禁军失望而归,但禁军统领却满脸欣喜,他拼出来了,他拼出来了! 拿着手里已经成形了的线条,虽然看起来还有些古怪,很多地方还有一些缺失,但大体的轮廓已经完整。 “这是……” 禁军统领拿着纸张仔细端详了许久,不住的在脑海里搜寻一切与这个轮廓相似的图案,突然,禁军统领瞪大了眼,“这是……这好像是……是宫家的图腾!” 起初他不敢相信,毕竟三大家族都不是傻子,谁干这样的事时会派出身份如此明显的人? 这不是摆明了会暴露还硬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禁军统领想的一直是这或许是某个小组织的图腾,他只需要找出这是哪个组织的图腾,在顺藤摸瓜找到那个组织的人或套话或逼问,总之顺着那条线索摸出幕后黑手。 禁军统领坚信这才是正常的流程,所以一开始他根本没将这个轮廓往三大家族的图腾上想。 可谁能想到呢,这分明就是宫家的图腾,竟然真的有人大摇大摆的往火坑里走? 他是该说宫家人太蠢了还是该说自己太幸运了?这简直是明着把功劳往他身上塞! “快!备车,我要立即进宫!” 眼见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一夜未睡的禁军统领此刻脸上疲态尽显,但却挡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谁都知道三大家族想要互抓对方的把柄有多难,只要他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宫家将会瞬间被置于众矢之的,宫家倒了,权家便少了一个对手,他将成为整个权家的功臣! 禁军统领兴奋至极,坐上车匆匆往宫内赶,与此同时,也同样一夜未睡的宫肃雅终于得到了消息。 “你说什么?”她先是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端着醒神茶的手一抖,重重的将茶杯砸到桌上,不顾茶水溅到自己的手背,瞳孔紧缩,“宫家的图腾?!” 那一瞬间她完全不敢相信,她是听说了猎场着火,本来以为是带年想要销毁证据所以搞了这么一出,谁能想到,带年确实是想销毁证据,只不过他要销毁的是证明宫家无辜的证据! 禁军统领手里的纸张早就在他忙着救火的时候被换了,精神一直紧绷,白天夜里连轴转的他早报早已经反应不过来了,这个时候改变一些线条他根本察觉不出来。 由此,他跟随着带年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进他挖好的坑,把宫肃雅给拉进了坑里。 当宫肃雅反应过来时,禁军统领还在沾沾自喜,仍未曾发现他已经被算计了的事实。 可即便宫肃雅反应过来了又能如何?她已经跳入了坑里,看不到出口的深坑。 宫肃雅知道,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绝对不能让禁军统领成功将图腾公之于众,昨晚两路人马的碰撞让她的计划夭折,现在宫肃雅手里没有带年的任何把柄,她已经与权月也撕破了脸皮,权月会不帮她,孤立无援,就算图腾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听闻禁军统领的车已经在路上了,事到如今宫肃雅也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用最粗暴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暂解燃眉之急。 “嘭!” 猛烈的撞击让正沉浸于喜悦当中的禁军统领瞬间回过了神,与此同时向他袭来的还有突兀且尖锐的刺痛。 第351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59) 随着痛感低下头,碎玻璃扎入了他的肉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天旋地转,震耳欲聋的声音伴随着不断翻滚的车身在道路上碰撞出一阵绝望的声响。 禁军统领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高大的身躯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不住的左右滚动,一头撞上车窗,将另一半完好的车窗撞了个稀烂。 惯性毫不留情的将他甩飞了出去,忽如其来的一阵白后紧跟着人生的走马灯,他只看见眼前一一幕幕自己在立功后饱受嘉奖的情形在眼前闪过,权家人的笑容,家人的自豪以及自己骄傲的神情全面放大。 最后,画面定格在地面,温热的鲜血从他的身体各处流出,禁军统领死死的瞪着眼,那里面全是绝望与不甘。 他的美梦破碎了,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不知是谁打碎了他的美梦,眼前的世界逐渐灰暗,最后归于平静,禁军统领仍死死的睁着眼,身体被甩出了车子,砸到地面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车祸发生的突然,车内禁军在车祸发生的瞬间甚至来不及反抗,一声声枪声响彻天际,不一会儿,便没了挣扎的声音。 宫肃雅棋出险招,别无他法的她只能选择了用车祸封口,她的人杀完了三辆车内的所有人,最后走到禁军统领尸体前蹲下,正打算寻找他们所要的东西时,忽然听到一声响动。 宫肃雅的人特地挑了一段鲜少有人经过的道路动手就是想速战速决拿到证据离开不被人察觉到他们的身份。 可没想到鲜少有人经过不代表完全无人经过,车祸发生的时候不远处正好有几个人相约在不远处的湖泊钓鱼,听到声音几个人匆匆跑了过来,路上听到了枪响,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又害怕又好奇。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害怕,他们悄悄摸了过来躲在草丛后目睹了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有人吓坏了,不小心弄出了响动,毫不意外,被发现了。 宫肃雅在这之前就已经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此事与她有关,所以杀手见到有人目睹的一瞬当即准备杀人灭口。 几个手无寸铁只有几根鱼竿的百姓和训练有素枪炮傍身的杀手谁都知道获胜方是谁。 这几人惊叫一声再想跑已经来不及,眼见他们今日全要命丧于此,千钧一发之际,“砰”一声枪响,几人皆以为是自己中枪,哀嚎一声倒地,预想中疼痛感并未来袭,这几人这才睁开了眼看去,其中一个杀手已经眉心中枪,倒在了血泊当中。 战斗一触即发,本应该死完了的禁军不知为何又来了一波,二话不说和杀手打了起来。 子弹在几个百姓头上乱飞,吓得他们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每一颗子弹都擦过了自己的头发丝,稍稍有一点偏差,他们将立刻小命不保。 他们更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又或许过了一个世纪,总之当枪声停下时,他们早已汗如雨下,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似的。 有人将他们拉了起来,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只顾着一味的求饶,直到意识到好像对方对他们没有杀意时才敢抬头,这抬头一看,原来是禁军赢了。 禁军只有二十几人,杀手也有二十几人,人数上没有哪方占优势,但禁军主动开枪占据了优势,最后算得上两败俱伤,但仍旧是禁军更胜一筹,打到最后杀手死光了,但禁军还剩四个人。 宫肃雅很聪明,她派出的人都是一些没有身份的死侍,想要从这些人身上揪出她基本不可能。 可就算她再聪明也没用了,这些死侍没能做到宫肃雅交给他们的任务,证据还好好的被禁军统领握在手里,即便已经被血完全湿透,可图腾还在。 杀手目标统一,明显奔着这个证据来的,那他们又没有身份其实不重要,这个证据指向什么人,那就是什么人派来的杀手。 当被血浸满的证据被妥善的送入宫中的那一刻宫肃雅就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有两波人分开走的。 这其实并不算是故意安排,禁军统领也知道猎场内或许还藏着有心人监视着自己,所以一直等到自己人全集结了才出发赶往皇宫。 但在路上的时候后面几辆车被突然出现的羊群给拦住了一小会儿,所以不可避免的与前几辆车有些脱节,而宫肃雅得到的情报并不完整,她的人只是在回宫的必经之路拦截,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见到车进入埋伏之后理所当然的以为只有这么多人,没想到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意外,竟然让事情的发展进行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当宫肃雅再得到情报的时候证据已然被送进宫内,有了带年和权月的保驾护航,宫肃雅再想做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好巧不巧,白屹像是知道该他出场了似的,证据前脚进了宫,他后脚就醒了过来。 或许白屹还没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被权月和带年一左一右架到了中殿,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眼里全是茫然。 “你们这是……” 白屹的计划成功了,带年弃车保帅,推出了自己的盟友保住了自己,宫家图腾跃于纸上,宫肃雅百口莫辩,破罐破摔打算拉带年与他共沉沦,可她手上没有带年与她一起行事的证据,就算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信了宫肃雅的话,大半没有证据,真的就是假的。 刺客一事最后在带年慷慨激昂的强词夺理下安到了宫肃雅头上,宫肃雅搬出宫家企图给白屹施加压力,可宫肃雅倒也忘了,宫家想要白屹屈服也得看看带、权两家愿不愿意。 权月随便一句“君主莫怕”,白屹就敢挺直腰杆做人,他莫名其妙被刺杀险些死在刺客手里,即便平时再怎么敬重宫肃雅也没办法原谅她。 白屹将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演了个十成十,半推半就的顺着带年的建议将宫肃雅关进了大牢,接下来,就看宫家要怎么做了。 第352章 倒霉蛋的正派生涯(完) 不过最后宫家会怎么做的意义已经不再重大,除非他们能找到被诬害的证据反将带年一军,否则宫家将彻底退出竞争的舞台,宫家暂时还是那个宫家,但却再无力更进一步。 事情在宫肃雅不得不认罪之后暂时告了一段落,刺客找到了,但毒蛇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着落。 据白屹的说辞来看,毒蛇的确是突然出现的,而从他的形容中可以得知,这蛇与珈蓬咝奎蛇极为相似,但光线昏暗,到时是不是这蛇不得而知。 如果真的是珈蓬咝奎蛇,这类蛇生活的地方大多靠近南方,首都几乎从未出现过这类蛇的踪迹。 由此可以得出这蛇出现在此地绝非偶然,可即便宫肃雅证据在前不得不咬着牙承认了行刺,但她就是咬死了不肯承认毒蛇是她放的。 南方不属于三大家族任何一个家族的领地,宫肃雅不承认毒蛇与她有关系,没有证据也无法定她的罪。 经过行刺一事,宫肃雅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站在神坛上的三大家族信誉丢失,所以调查毒蛇一事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白屹自己手里。 带年坚信毒蛇和权月脱不了干系,而权月则是知道毒蛇根本就是白屹自己安排的,由此两人都没有对白屹亲自插手调查一事提出异议。 白屹最让秘书佩服的一点就是他敢于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 白屹清楚自己的弱点是什么,更清楚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弱点做些什么,除了权月那个怪物,了解白屹的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毒蛇是白屹自己安排的可能性,因为都知道他最怕蛇,所以潜意识里便会觉得他不可能这么做。 白屹正是利用了这点人心才能让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 而计划顺利进行的同时,他还借此机会克服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心理障碍,可谓是一举两得,让秘书好生佩服。 事情不会那么快有进展,时间又溜的很快,没两日的功夫,从权家出发的权州已经赶到了首都。 来的路上权州也听说了首都发生的事情,他特意询问了权月在这件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得到的答案是权月什么都没做。 他只不过是老老实实的带着白屹出了宫,再老老实实的护送他回了宫,中途没有做过一件有损家族名誉的事情。 权州和权月共事也有几年了,在他眼里权月是一个不屑撒谎的人,特别是面对自家人,权月没必要撒谎。 既然权月说没有做,那么权州以及主家的人便都信了他什么都没做,如此权州也有了底气,以自己和权家人为担保换了权月回权家,若是以后查出权月当真与此事有关联便由权州与整个权家权权承担责任。 权州都做到这份儿上了,白屹也没道理不同意,带年也巴不得权月早点离开省的被他摆了一道也没有意见。 就这样,权月仍按计划顺利的收拾起了自己的行囊,怎么来,怎么走。 她来时带的东西就不多,走的时候除了多出一点给权晚恬带的首都特产外仍旧是那么一丁点儿东西,来和走皆是一身轻松。 当年来的时候白屹亲自来到城墙相迎,如今走的时候白屹却并没有出现,这个时候竟然也无人觉得白屹这么做有丝毫不妥。 五年的时间,白屹看似除了年岁增长身体强健了一些以外没有任何变化,没人发现其实白屹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们不少的想法。 对此权月倒是挺欣慰的,只不过是朝着某个黑暗的小角落微笑颔首,而后弯腰钻入车内,车子启动,慢悠悠驶离。 直至车辆完全消失不见,隐匿在黑暗中的人才动了动,轻轻挥了挥手,随后转身离开。 因为未能在这五年内为权家做出一些什么实质性的贡献,所以权月回来时的排场可谓十分凄惨。 除了之前一直跟着自己打拼的部下之外,只有权英琼带着权晚恬来迎接她,权家主家的位高者一个踪影都未能看见。 “爸!” 五年过去,权晚恬窜高了不少,父母基因良好,这小姑娘也是这能长个儿,当年垫着脚也不及权月腰身高的小姑娘如今也有一米五几的个子了,狂奔着扑入权月怀里扒拉着他的腰身,小姑娘是又高兴又委屈。 高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离开自己五年终于回来了,委屈是因为为权家辛苦奋斗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一个家族长老回家却没人前来迎接。 不仅权晚恬觉得委屈,权英琼也多少对这些势利眼有些失望。 母女俩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那些权月以前的部下脸上也是个个义愤填膺,只有权月自己觉得屁大点事儿没有,没人迎接她还落得轻松自在。 “回来了。” 权英琼对着权月微笑,权月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回来了。” “饿了,咱回家吃饭,我吩咐了管家做了许多你爱吃的家乡菜。” “行。” 权月咧嘴一笑,左手牵起权晚恬,右手牵着权英琼,捧着母女俩的脸颊一人亲了一下,权英琼瞬间红了脸,权晚恬则笑成了一个傻子。 时间过的很快,半年过后,听说放毒蛇的人找到了,在宫家“戴罪立功”不懈的努力配合下,放置毒蛇的带年被揪了出来。 和宫肃雅一样,带年矢口否认,可证据确凿,任带年怎么说也没用。 百姓亲眼见证的事实,如今找到了两位幕后黑手,一回想到他们当初被带年和宫肃雅哄的团团转就越是气氛,因此格外的希望这两家能得到应得的惩戒。 带家和宫家算是彻底失去了白屹与百姓的信任,没想到最后唯一一个无辜的反而是最开始就被百姓骂得狗血淋头的权月。 权家见此机会开始利用权月大肆宣扬权家的衷心,似乎白屹也觉得以前疏离权月让他有些自责,所以主动提出了来权家看看的想法。 他的真正目的权月心知肚明,可不知道白屹是什么人的权家则想不到那么多,以为他们拉拢白屹的计策终将成功,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时隔一年,权月又见到了白屹,灰头土脸的,听说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都死了,只有白屹和秘书只擦破了皮,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 第353章 骗(1) “他劈腿,我报复,不过分。” “不过分,所以,五十万。” “那么贵,不如去抢?” “毕竟欺骗一个人的感情是一件很费工夫的事情,如果为难,恕我失陪。” “等等!我说了不给了吗?我不缺钱,但是你得保证,一定要让他知道,玩弄一个人的感情,是会遭报应的。” “这位客户你是在内涵我吗?” 女子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定金二十万,事成之后再付尾款,职业精神不能丢。” “呵呵。” 对话简短明了,夜晚凉风瑟瑟,容貌精致的女子在路边站了一会儿,裹了裹自己的外衣,打车,离开了酒。 …… 国人对于圣诞节的热忱有时或许都超过了春节,每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城市的夜晚,都是如此的璀璨炫耀。 公园的长椅上,一个男子坐了大约半小时之久,手里拿着一支烟,看着人来人往的小情侣,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这么无聊就应该过了圣诞再分手,热闹的圣诞夜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又懒得现找一个,还得应付前前女友的邀约。 而且看现在这情况,自己貌似还被放了鸽子,确实有些惨啊。 拍掉肩上落下的雪,将已经熄灭的半支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正打算离开,耳边突然响起了吵闹的声音。 转头,一个女人正在和男生吵架,而男人身后还护着另一个女人。 脚踏两条船被当场抓住,啧啧啧,这哥们有点惨啊,沈奕深勾唇,又坐了回去,再次点燃了一支烟。 不能约会看看戏似乎也不错? 女人生气的打了男生一巴掌,男人也不客气的回了她一巴掌,倒是将礼尚往来运用的活灵活现,然后,男人带着身后的女人离开,留下了这个捂着脸不可思议的女人。 刺骨的风吹拂,女人突然转头,看向手中拿着香烟的沈奕深,走了过来。 “请问,能借我一支烟吗,出门太急,忘了带。” 女人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孩儿那样清脆甜腻,偏中性,带着一点沙哑,刚失恋的颓废用低声表述却意外的很好听。 看这女人的穿着,睡衣拖鞋,头发披散着,未施粉黛的脸上浮现着一个红色的印子,眼眶微红,但似乎没有掉一滴眼泪。 微笑点头,一支烟送到了女人的手上。 “谢谢。” 星星点点的火光带着香烟燃烧的一缕烟气,女人就着近处坐到了沈奕深身边,长椅似乎突然变得有些拥挤。 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谢谢,一直到一支烟抽完,女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沉默的抽着烟,仰着头望着夜空,月光照耀到她的脸上,眼眶里含着的水光闪着光芒。 “去喝酒吗?” 失恋这个东西,往往和酒最配,沈奕深想,应该没人会拒绝。 女人转头看着沈奕深,很久之后,摇头拒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沈奕深的表情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侧头看向女人的目光中,带着兴味。 女人走了,用他的手机加了她的社交软件,说是要将烟钱还给他。 欲擒故纵?不外乎他会这么想,出色的外表,优渥的家境往往使得他就算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无数的女生附上来企图与他发生点什么关系。 竞争者一多了,很多时候就必须的玩点其它的花样来吸引他的视线,这种女生,他见得不少。 只是沈奕深有些好奇,究竟这个女人是采用一般女生惯用的套路还是别出心裁耍点新花样呢? 看着手机上还未同意的头像框,又看了一眼女人离开的方向,微微的勾起唇角,这个圣诞夜,似乎还算不错。 沈奕深猜对了权月的欲擒故纵,但没有猜对她对这单大生意的耐心。 小半个月过去,再次与新一任女友分手将其变为了前女友之后,某个夜晚,沈奕深终于才想起了圣诞夜的那个小插曲,点开了与权月的微信聊天界面。 消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除了一个红包信息和一句谢谢以外,难得有背景的聊天界面却没了对话框。 如果真是欲擒故纵的话,那么这人的道行并不高,这么长时间的不联系,只会让她的攻略对象忘了她。 所以,不是欲擒故纵? 还是,太沉得住气? 不管是哪一样,都值得让沈奕深对这个女人燃起兴趣,因为从未曾遇见,所以越发的好奇。 【最近过的好吗?】 消息发出,沈奕深好看的爱心唇勾起了浅显的弧度,一个平凡的问候,他想试探她的态度。 消息发出去转了好几个圈儿,最后变成了一个醒目的感叹号。 被删了! 稳坐在沙发上如老狗一般的俊俏男人不可置信的“噌”一下站了起来,那句您的好友“给你一坨”开启了朋友验证就像是一个巴掌,啪啪打向他的脸,并且在疯狂嘲讽他说,你看,你以为人家欲擒故纵,但别人只是为了还钱,钱一还完人直接删了,就只有你还在自作多情的猜测别人的目的。 与此同时,沈奕深才突然想起来,貌似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失望感涌上心头,屏幕前的手指蠢蠢欲动又有些犹豫,在选择发不发送好友验证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大约几分钟,最后,选择了放弃。 他觉得刚才那个纠结犯难的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逼,他从来不缺女人又何必对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多花心思? 沈奕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只是那有着红色感叹号的聊天界面他却始终没有删除。 再次遇上权月,是又一个半月之后,新交的小女友喜欢奶茶,非拉着他去什么网红奶茶店,起初他当然是有些勉强,他不讨厌甜腻的东西,但他讨厌那些幼稚到爆炸的装修,更准确来讲,他不爱那些能腻死人的暖色调。 可当他在透明的玻璃窗外看到店内某个正在忙碌的身影时,沈奕深心头不情不愿的想法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女友在点奶茶,而他的目光却一直集中在她的脸上。 不同于上一次的狼狈,现在的她穿着奶茶店的工作服,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眉目低垂,红唇轻启和他的小女友说着什么,稍显冷淡疏离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吸引人。 第354章 骗(2) 视线交汇那一刻,他发誓自己扬起了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然而对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笑容和点头,便只有公式化的询问,他要喝什么。 声音依旧好听,只是少了那股子颓废感,又别有一番风味。 但更值得他在意的是,她貌似不记得他了。 他没有在她的眼睛里找到对他的半分熟悉,她面对他和面对其他客人,并没有任何区别,淡漠的疏离,保持着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距离。 沈奕深觉得有些不爽,是他这张脸出了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会有人不记得他? 透过玻璃隐隐约约的看着自己的倒影,沈奕深摸了摸脸,艹,没问题啊,还是这么帅啊。 不行,沈奕深想,他必须得问问清楚。 想办法支开了一直在耳边废话个不停的女友,走到工作台边,用着普通朋友的语气对着正在工作的她开口,“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把我删了呢?” 两个人的视线再次触碰,她的眼里只有疑惑,还有对他这种突兀搭讪的反感。 果然是记不得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奕深的心里的不爽变成了不舒服,比起不爽的强烈,不舒服的感觉更像是喷洒的香水,前调浓烈,中调悠久,后调淡然,久久不能消散。 三两句帮她回忆起了那晚借烟加社交软件还钱的经过,在看到她回忆起过程眼里闪过受伤的那一刻,他又突然有些后悔,她这是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是我发的红包不够吗?” 她问的太过真诚,以至于沈奕深一时都忘了该怎么回答。 他缺钱吗?沈公子表示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钱,那日若不是觉得这姑娘对自己别有意图说不准两人真能有所发展他根本不会加上这个微信领了那个红包。 措辞好半天才勉强憋出了一句,“不是,只是觉得当个朋友也好,何必删了我呢。” 本以为友好的回答没想到更加引起的她的不满,杯子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大,低眉搅动着珍珠奶茶,淡淡回答。 “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并不熟,最多也只是一般的债务关系,既然我把钱还了,删了更好,我看你有女朋友了,这样女朋友也不会误会,不是更好?” 听听,多么有深意的回答,若这句话换做他以往的任意一个女人说出口,沈奕深都会理所当然的理解为对方吃醋了在向他提要求。 但偏偏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沈奕深无法听出她语气里含着丁点醋意和爱意的撒娇不满,有的,仍是疏离,若理解的更深一点,从她的眼里还能看到转瞬即逝的厌恶。 没错,厌恶!将他看作脚踏两条船渣男的厌恶! 平日巧舌如簧一开口就能将女人哄的团团转的沈奕深头一次被噎了个十成十,他想了许久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接话。 正琢磨着该不该转移话题时,已经从洗手间内补妆完毕的女友走了出来,见他撑在工作台面前就是一个容貌精致的女人瞬间打翻了醋坛子。 聚精会神想着该如何转移话题才不会引起对方反感的人手臂莫名被一双手臂揽住,比声音先到的是栀子花香味的香水,沈奕深突感一阵厌恶,随之而来的便是女友含着不满的语气。 “奕深你在这儿做什么?” 做什么?搭讪你看不出来? 如此没有礼貌的话语沈奕深坚决不会对自己仍在交往的女友说出口,他只是侧头微笑解释了两句女友便被他又哄着露出了笑颜,只是女友看向女人的目光里仍旧满含敌意。 权月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小女友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淡然的无视了这对颜值颇高的男女,专心致志的忙着自己手头的事。 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响起,认真的女人抬起头,公式化的道了一句“欢迎光临”,仍旧淡漠。 沈奕深心头一动,意识到她似乎对外人都如此冷漠后竟隐隐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他竟然会因为被一视同仁的对待而感到庆幸了? 沈奕深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 不拆穿女友嘴里抱怨着奶茶难喝实际上只是怕他真的看上别人所以故意强硬拉着他离开奶茶店的谎言,沈奕深只是有些可惜,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还是和女友吵了一架,理由是吃晚饭时他破天荒的将红酒换成了牛奶。 鬼知道将红酒换成牛奶是什么骚操作,沈奕深自己也不明其意,可这并不妨碍女友借此向他发难,质问他是不是还想着奶茶店的女人。 沈奕深很擅长将辩解说的很华丽美妙,“不是”两个字他向来都能说出花来,他深知以小女友的脾气秉性他只需先否认再哄两句她便能怒气全消,随后他便能收获一个美妙的夜晚。 但不知为何,“你想多了”四个字分明已经钻到了嘴边却迟迟不肯露头,让他自己都觉得震惊的是到最后他他竟然什么都没说。 忘了说,被红酒泼脸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以往多次分手最后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但被牛奶泼脸对沈奕深来说还是第一次。 无理取闹,沈奕深皱着眉看着泼了他一脸牛奶反倒自己委屈的在餐厅大哭的女友,脑子里只剩这么一个想法。 发难的是她,委屈的也是她,他什么都没做就成了观众眼里欺负女性的渣男,真是古怪的很。 他对小女友彻底失去了兴趣与耐心,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 哦,想起来了,好像是在某个酒,他正无聊的物色着猎物时便见到了一脸惊恐与羞涩的小女友被人拉进了酒。 那人应该是她的朋友,将人带入酒后便不见了踪影,小女友便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五光十色的灯光落在她局促不安的脸上,当真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他兴致大起,帮她赶走了钱去搭讪的某个“窝瓜”,随后带她离开了酒。 料到了她是一次来酒,更料到了她平日的生活很简单,他只需要带她去逛逛街,时不时关心一下她的生活为她买一些她爱的礼物即可。 他不止有过一个这类女生的女友,该如何讨取她们的欢心他做的得心应手,不出几日,女友到手。 第355章 骗(3) 女友算不上太单纯,到底也二十出头了,虽没有真正在社会上磨砺过却也懂得一些东西。 她算是很会讨沈奕深喜欢的类型,天生的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单纯无害,时不时蹦出的纯真无邪也会让沈奕深偶然觉得自己也年轻了好几岁,回到了在校园时光的青葱岁月。 不主动向沈奕深索要贵重的礼物,只是偶尔撒撒娇让他带着她逛逛街。 沈奕深不是不知道女友虚荣的小心思,逛街是假,炫耀是真,他的确是值得女友拿出去炫耀的资本,自然乐在其中。 可这样一个让他觉得还算满意的女友没过几日还是露了馅,懂事的外衣褪下,取而代之的是无理取闹与胡搅蛮缠。 “你要真觉得委屈,分手。” 绅士的结了账,沈奕深抓上西装外套在女友错愕的目光下离开了餐厅。 尽量做到每一次分手都心平气和的自己又是一个第一次,只觉得无比的烦躁。 刺骨的寒风吹来,勾出了一层层鸡皮疙瘩,呼出的热气被凝结成了烟雾转瞬即逝,沈奕深走出餐厅几步远之后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做了什么。 后悔倒不然,在前女友不顾他写在脸上的不愿意也要硬拉着他去奶茶店时他就已经开始盘算这段关系到底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不说大话的讲,他的前女友多如牛毛,这位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更没有什么让他觉得不舍的特殊之处,分了就分了。 沈奕深只是觉得烦躁,要命的烦躁。 酒并没有因为他的失恋而失去颜色,带着些许颓然的他仍旧不断的吸引着各类美人前赴后继的向他搭讪。 挑挑拣拣,沈奕深竟然一个也没看上。 “倒胃口。” 吐出一口烟,沈奕深难得在美人面前吐出如此失态的话语,端着酒杯的大波浪美人一愣,脸色难堪的扭曲着,最后哼一声跺脚愤愤离开。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许是一次性抽了太多烟的缘故,加之酒里夺目的灯光太过晃眼,音响的震动又太过聒噪,总让他觉得有些胸闷气短。 实在忍不住出去透了口气,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哪曾想手比脑子快又抽出了一支烟来。 愣愣的盯着点燃的香烟看了多一会儿,沈奕深还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随后开车上路,不一会儿的功夫停在了奶茶店的门口。 他今日势必要问出她的名字,再解释解释,他真的不是见着美女就撩的渣男。 然而让沈奕深没料到的是,奶茶店还开着,只是里面认真工作的人却不见了。 还是那一身工作服,只不过穿在另一个人身上便失去了所有的味道,倒也不难看,只是太过平平无奇,让他提不起半分欣赏的兴趣。 店员红着脸问他要喝什么,沈奕深对这些奶茶还真没有研究,随便点了一杯便开始左顾右盼寻找着那抹身影。 他的表现太过明显,以至于店员妹子看不下去主动问起了他,“请问先生是在找什么人吗?” “是的。”沈奕深回过头,将目光都落到了店员的脸上,天生的桃花眼自带缱绻,姑娘刚褪去颜色的脸瞬间又变得粉嫩。 “请问白天那个店员还在吗,和你一样漂亮的那个。” 即便这只是沈奕深养成习惯随口的一句话,店员的脸还是红了,任哪个小姑娘被一个大帅哥夸漂亮不会羞涩呢? “白天的店员大部分都是男生,你看到的大美女应该是老板,老板和我换完班就走了,应该是回家了。” 老板吗? 沈奕深懊恼一瞬,心道自己真蠢,上次碰到她的时候在前女友小区的楼下,那日她穿着睡衣,明显住在这儿。 能住在那个小区的人虽称不上非富即贵,但到底房价要比市内多地都贵那么几分,的确不是一个年轻的奶茶店员工能负担得起的。 他这算是变相的得到了她大概的地址? 没有问联系方式也没有问她的名字,沈奕深得到了信息后便离开了奶茶店。 他喜欢自己慢慢从对方嘴里套出关于她一切的感觉,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很有意思。 他希望能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亲自报出自己的联系方式,所以他选择了保留这份神秘,等到她来揭晓答案。 店员捧着奶茶追了出来,沈奕深转头,带着如春风一般的微笑,如冬日暖阳一般的温润低沉的声音缓缓落入店员的耳朵里,店员脸再度一红,最后捧着温热的奶茶回了店里一口一口抿着,心道真甜。 “我好像疯了。” 当最后一支烟燃尽,沈奕深抬头看着居民楼里四处亮起的灯光,无法确定到底哪一户属于哪个人。 从奶茶店出来后便直奔这个小区,他和保安混的很熟,本不该把他放进来也为了他多次破例,他才得以坐在长椅上如傻子般的抽烟。 你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答案昭然若揭。 可你问他到底在干什么,他似乎也并不清楚。 等她?等得到吗?她若是回了家会发现他在这寒风中苦等吗? 更明智的选择应该是清晨的偶遇或是小有心机的再次光顾她的生意,像这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对方却全然不知的傻事沈奕深从多少年前就不做了。 还是毛头小子时会觉得这样的方式很浪漫,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只觉得这种事做出来很傻逼。 他有钱有颜有脑子,大把不费吹灰之力的法子等着他用,对方也不是什么刚入社会的小姑娘,何必玩的这么幼稚? 沈奕深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该走了。 没了香烟的寒冬更难抵御,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他吹了半天的冷风,终于在一个冷颤之后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感冒了,失态了,还好没人看见…… 不,被看见了。 那个牵动了他一整日思绪害的他如傻子一般死守楼下的女人此刻正拎着袋子站在他不远处,两人视线相撞,沈奕深开始寻找地缝。 等你等到感冒这种事虽然很傻,但不得不承认它自带一种深情的浪漫,若换作以往,他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定会牢牢握住树立一个深情的人设。 第356章 骗(4) 可是今天的沈奕深似乎被冷风吹的大脑宕了机,不仅不想利用这个机会,甚至恨不得穿越到过去给失态的自己来上一巴掌。 原来,他只是想给她一个风度翩翩的好印象,纵使她或许已经在内心将他定性为了一个渣男。 “好巧。” 很好,想申请再穿越到前一秒给自己第二巴掌。 “不巧。” 她似乎并不惊讶他会出现在这儿,路灯落下将她姣好的面容衬托的有些昏暗,他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比眼下寒风更刺骨的声音,“你在等人,而且等了很久了。” 不外乎她能看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 “是,我在等人。” “你继续等。” 浓浓的厌恶,不加掩盖,恨不得直逼他的天灵盖。 及时拉住越过他继续往里走的她,他没来得及开口,倒是她阴测测先开了口,“你该不会想让我陪你一起等?”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误会了。 想起一个月前的长椅,他们两人一左一右坐着,她默默的抽烟一言不发,他则耐不住这沉寂的氛围开了口。 他和她讲起了自己也被女友放了鸽子寒风中苦等的故事,一是为了安慰她,二是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同病相怜的人才更有话题。 他本是这么想的,谁料他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她仍旧一言不发,最后他问他去喝酒吗,她也摇头拒绝。 还以为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到,不料只是听到了不想搭话而已。 她错误的以为自己在寒风中伫立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同住这个小区的那位前女友。 对了,那位前女友叫什么来着?茜茜?莉莉? 算了,想不起来。 总之分过的女友就如丢掉的衣服,沈奕深绝不会捡起再穿,更无那个心思去铭记。 如此便也能理解她的反感究竟为何,现女友还在身侧,却在寒风中独自等待前女友,若换作是他怕是也得道一句“渣男”。 “你误会了。” 他无奈解释,“我在等你。”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更不加修饰的皱眉,也是,等她和等前女友不都是一个性质,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真是糟糕透顶,沈奕深懊恼的想,自己为何会接连犯这么多以往从不会犯的失误。 “我有事找你商量。” 烫金的黑色名片在夜色的烘托下显得格外高贵,金黄的隶书字体设计彰显着主人非凡的品味,被冻红的修长手指夹着,离她很近。 “沈氏集团。” 她狐疑的接过,似乎对这个集团并不陌生,态度却并未因上面能表明他身份的介绍而有任何改变。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您老人家找我能有什么事?” 甚至还多带了一丝嘲讽,看来她窥到了沈奕深的小心思。 不寻常的身份总是能在各方面帮助沈奕深更轻易的得到他想攻略的女孩儿,在爱慕虚荣的人面前这一招向来百试百灵。 哪料今日翻了车,虽也不是第一次,但新鲜感却丝毫不减。 她厌恶有加,却无暴跳如雷,他微笑,道出或许她有无开连锁店的意向。 她蹙眉的瞬间,沈奕深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决定做的的确草率了一些。 比之余买包买车,连锁店耗费的便不仅仅是钱财,各种需要操持的事情多太多。 沈氏集团以往从未涉及过这个领域,他那不肯放权的老爹若是听说儿子为了泡妞竟然承诺这档子事说不准会气撅过去。 真论起来,太不值得。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何况他想知道她的回答。 “我看还是算了。”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微蹙的眉与深思的眼都有表明她的确有考虑过,不过很快便给了否定的答案。 “我这破店什么样我心里门儿清,连锁店什么的,不指望。” 名片又转而被她送还到了他的手里,她倒是笑了,如他所想,高岭之花的笑容自带清高不可攀的生人勿近,冷则冷矣,却是不可不说的美丽动人。 “有钱不赚?” “钱谁不喜欢?只是有的钱,赚不起。” 夜色将她本就清明的眼衬托的越发明亮,内里一片了然,她果然还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失望倒不然,他反倒是觉得惊喜,太久没遇到能一眼看穿他目的却不愿意配合的人了。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玩的太多只让他无比的腻味,现在,挑战来了,他跃跃欲试。 “太可惜了,在寒风中苦等这么久,结果却并不如意,冷啊。” “那沈总不如早些回家,家人能温暖你。” 她似乎不愿多说,转身便打算离开,便听得他故意的喃喃,“哪有什么家人,女友不要我,父母眼里只有公司,我啊,孤家寡人一个。” “那沈总真该反思反思了。” 听到这句话时她已经走出了好远,染上寒冬的凉音有些悠长,并未因他的苦肉计生出半分怜悯。 想了好久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不过一个月他便又多了一个前女友,这个速度让她觉得他应该反思,他却认为不然。 不适合的两个人就算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不过是倒霉了一点,没遇上能让他生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个念头的人罢了。 可怜的可是他。 他此刻没机会解释,倒也不急着解释,日子还长,时间还多着。 还是无法确定她到底住在那层楼,寒风刺骨,又打了一个喷嚏的他无心继续装可怜下去,离开时又与保安友好交谈了几句,最后车辆隐没于夜色当中,夜依旧宁静。 “我看到他了。” 女人的桌前放着一瓶剩了一半的红酒,酒杯被她端在手里,眼里泛着微熏的醉意站在窗前,电话按着免提。 “嗯。” 权月打开门走进房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他等了你两个小时。” 他等了她两个小时,她看了他两个小时。 他从未抬眼看过她所在的那一处,两个小时,竟从未发现过她。 “嗯。” “你的反应好冷淡。” “莫非我该欣喜,激动,感动的一塌糊涂再追出去?” “你不过拿钱办事,不要生出不要有的心思。” “那不就得了。” “……” 第357章 骗(5) “我只是,有些嫉妒。” 明知他在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会耐心无比,可一得到又会弃如敝屣,这不过是这个男人的特性,却还是忍不住嫉妒。 “现在结束交易定金不返还。” “我没想结束交易,你成功了剩下四十万会如数转到你的卡上。” “那不就得了。” “什么时候才能成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忙着呢,挂了。” 简单结束对话,某人随即扔了手机窝进沙发里开始头疼。 连锁店啊,老挣钱了,拒绝了,好心痛。 430:……… 失策了,沈奕深捏着眉心,面上一派不虞之色。 真的不该带她回家过夜,更不该脑子一热将密码告诉她,本觉得这样一来他需要她时她来的也方便,却不曾想分手后她竟会凭此堂而皇之的再登门。 前女友尽力转移着话题,明知他不高兴却置若罔闻,僵硬的笑里尽是小心翼翼。 晚餐吃的不尽兴,她索性自己动手为他做了一桌菜,杯中倒着热牛奶,摆明的讨好。 她向他道歉,反思着自己任性的小心眼,企图求他原谅她与她和好。 其实他并不生气,更谈不上原谅,分手只是因为他觉得女友已经不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不适合了,所以就该分开。 可前女友似乎并不这么想,她坚持认为他们刚在一起没有多久,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淡了感情。 快吗? 沈奕深认为她有些无理取闹,他最快的一次从交往到分手前后不过两天,那才快。 这位好歹也半月有余,何谈“快”这个字? “我们只是不适合了。” 他有心想要前女友明白他并没有生气,没想到的是她哭了。 女人偶尔的哭泣沈奕深很喜欢,但那种喜欢大多只发生在床上,并不适用于此刻。 也不知前女友是否真的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主动攀上了他的肩。 哭声再次响起时便不那么悲伤,转而成了欢愉的眼泪。 醒来之后的沈奕深见着身旁睡的正熟的人想通了一个问题,他需要她。 女友似乎意识到了不可在他面前再任性,所以当他提出再去奶茶店时她欣然应允。 皮笑肉不笑吗?无所谓,只是希望她别在她面前露了馅。 她的确被吓到了,昨晚还可怜诉说着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的人第二日带着女友重返,如沐春风的样子似乎让她恍惚了一瞬,随后她看向他们的目光中带了些许的探究。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照常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来之前他已经告诉了女友她该做什么,她很听话,网红店即便是上午人也不少,女友等了许久才在她不忙的空档主动和她攀谈了起来。 在女友说出她很喜欢她家的奶茶,所以昨日曾有意无意向他提出能不能多开几家时他明显的看到了她眼里的诧异。 随后她看了过来,他无辜耸肩,她低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误会你了,向你道歉。” 趁着女友借口洗手间的空档,她主动向他道歉,他欣然接受。 “没关系,本来也是我没说清楚,做法也容易让人误会。” 你看,这就是女友的好处,不仅将昨晚那个甩了女友又马不停蹄找下家的渣男形象抹去的毫无痕迹,又让她对于误会了他而心生愧疚,多好。 “所以连锁店你有意向吗?” “没有。” 她仍拒绝,“守着这家店不愁吃喝就挺好了,太复杂的事我不想去做。” 待女友再次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应当保持着距离的两人直到沈奕深携着女友离开也再没说过话。 这样不行,沈奕深深知女友的存在有好处但同样伴随着坏处。 或许她自己就被男友绿了的缘故,她对于有对象的人都一直处于不愿意对接近的状态,把握好分寸感,让他无法再进半分。 为了奖励女友今日还算不错的表现,沈奕深答应陪她去看一场电影。 毫不意外她选择了一部爱情片,女友被电影里男主深情款款的在雨中表白感动的泪流不止,他却无聊的只想逃走。 雨中表白?八百年的老套路早已过时,更何况电影里的女主根本对他没有丁点兴趣,何必自讨苦吃? 沈奕深对电影中男主不停的放低姿态嗤之以鼻,和深陷剧情感动的无法自拔的女友耳语两句才走出影厅。 香烟燃尽,他又在外停留了一会儿才打算回影厅继续受难,也就是这时,他在影院大厅里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个男性,长得不算普通,颜值比常人的确要稍高一些,只是沈奕深只会记得漂亮的女人,男人好不好看他并没有兴趣去深究,总归也比不得他好看。 一时拿捏不准是谁,只觉得熟悉,沈奕深在脑子里快速过滤了一遍,随后猛然记起,这个男人是她的男友。 准确点来说,应该是前男友。 沈奕深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能将陌生人的一句话记得那么清楚,总之他的确记着那日男人带着他的小三离开前朝着她怒吼了一句“分手”。 前男友出现在电影院并不能引起沈奕深的兴趣,能让他感兴趣的是他似乎并不是来看电影的,而是来捉奸的。 无聊的电影和她的前男友,鬼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跟了上去,前男友很焦急在前行走,根本未曾注意到有人跟着他,直到沈奕深一路跟着他来到某个办公室,眼见着前男友踹开了房门,接着里面传来了吵骂声。 在外听的不算真切,但大致他也能推算的明白。 屋内三个人,两男一女,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但有趣的是女人踹了男人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说起来这似乎怪不得那个女人,前男友得此下场得全部归功于他是个穷光蛋。 女人算是个有钱的,当初看准了前男友的脸和他在一起,前男友装大条用着她的钱向女人献殷勤,两人的感情倒也稳定。 只是后来东窗事发,她和前男友分手后,没了经济来源的前男友便只能靠着这新女友来养。 真正生活在一起了,前男友才暴露了本来的面目,女人见不惯他好吃懒做吸自己的血便一脚把他踹了投身别人怀抱。 这俩分了有几日了,前男友一直没动静,直到现在他没钱了,找到了这里。 第358章 骗(6) 真是个狗血又有意思的故事。 沈奕深勾唇,理清了故事的他并没有急着离开,电影院的灯光自带一丝昏黄,他无聊的打开手机滑动着社交软件的聊天屏幕,耐心的等了起来。 突然发现了一个自从加上好友之后便从未联系过的美人,点进对方的朋友圈,竟然是和她同一个类型的女人。 里面的闹剧还在继续,沈奕深干脆无聊的与好友聊上了天。 对方回的很快,似乎很惊讶于他会找她,聊了两句沈奕深便蹙起了眉头。 完全不一样,样貌与她是一个类型,但性格却完全不同。 他只是胡乱侃了几句便嘴贱的约她作陪,本以为他会得到一个与她作风类似的回答,却不料对方竟兴致勃勃的让他去接她。 沈奕深顿时没了兴趣,坦言自己正陪女友看电影,似乎抽不出时间接她。 他并不惊讶对方会大方的表示今天不行以后有机会也可以。 以往沈奕大多不会拒绝美人主动的投怀送抱,总之他又不吃亏。 可或许是影院的灯光太昏暗周围的环境太吵闹以至于他有些烦躁的缘故,沈奕深非但没有欣然同意,反倒是干脆利落的将对方拖入了黑名单。 恰巧,闹剧结束,前男友鼻青脸肿的被推出了办公室,见沈奕深西装革履贵气逼人时一愣,随即不爽的暗自咬牙,恶狠狠的道了一句“看什么看”便提腿打算逃离。 “想要钱吗?” 他一句话禁锢住了前男友的脚步,对方错愕的转头,似乎一时没能理解此言何意。 大方的向他递了一根烟表明了他的友好,前男友却在接到烟的一刻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嫉妒。 “一根烟钱都能让我吃顿饭了。” 不是吸烟区不让抽烟,前男友只是将香烟别在了耳上,抬眸与他对视,“你打算怎么给我钱?” “我出钱,你办事,如果你做的好,十万。” 不出所料,前男友眼里亮起了光,十万,沈奕深拎出一个女友随意买包都不止这个价钱,可对前男友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成交!” 甚至不用问要他做什么,他答应的无比干脆,“但是要先付定金。” 转账到手,前男友舔了舔唇,第一时间走出影院买了一块鸡排,囫囵吞枣般吃完嘴里还包着小半块,“你要我做什么?” 他微笑,说很简单,随后带着震惊的男友两人边走边聊。 小女友没能看完电影,当她发现沈奕深借口离开便半个小时没有回来匆匆走出影院后才发现他的车不见了。 小女友给沈奕深打了一个电话,屏幕亮起时他才想起来忘了这么一个人,懒得返回去接她,便应付着让她自己打车后挂了电话。 前男友在车后座暗讽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倒是也不客气,坦言至少他有这个资本,而前男友妄图软饭硬吃才是不识好歹。 这话不可避免的惹怒了对方,若不是碍于他还管着他剩下的九万块,说不准这个人真能在车上和他打起来。 约定好了时间地点,详细了他要做的所有事宜,沈奕深开车正好经过了她所住的小区,放缓车速,一眼便见到了正在小区便利店吃泡面的她。 她坐在透明窗后,面前的泡面热气飘散,将面前的玻璃窗熏得有些朦胧。 沈奕深停下车,视线集中。 临近过节,天一天比一天冷,便利店只有她一个顾客,除了泡面外桌面还放着一盒酸奶。 盖的动作分明十分不雅,落到他的眼里却莫名有些像一只小猫,猫爪轻轻挠着他的心脏处,痒痒的。 有点可爱。 此番表现与她往常表现出来的高冷形象完全不搭,泡面与酸奶的配合让她从雪山之巅走下,少了那份高不可攀,多了一丝烟火气息。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反差萌,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放大再放大,像素里的她容颜变得模糊,但轮廓仍旧出众,“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沈奕深满意的抿了抿嘴,又多拍了几张。 他看的津津有味,待到她吃完后离开直至完全不见身影处于出神状态的他才回过神来。 他竟不知不觉间对着一个吃泡面的女人盯着看了十几分钟,他真的有这么无聊?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如果他不无聊,又怎么会在看到被自己忽视的女友精心的为自己做着饭菜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只有尝尝那款泡面? 沈奕深的确没有吃过泡面,世界之大美食之多,他何必去吃那没有特色的动西。 这是他第一次对泡面产生好奇,凭着印象和女友询问之后成功的买到了泡面。 味道真的很一般。 这是沈奕深兴致勃勃尝了一口泡好的泡面后的评价。 入口尽是香精的味道,没有自然的调料独特的香气,咸且不说,面条也不筋道。 “真不知她怎么会吃的这么香。” 他小声的嘀咕,忘却了女友还在,此话落入她的耳朵里,低头的瞬间,眼里的嫉妒不比昨日少。 这座城很少下雪,每次都不大,下了一晚也未能覆盖住地面,大雪带来的不是一片白,而是更加刺骨的冷。 奶茶店开着暖风,来这儿坐着的大多都是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三三两两占着一桌,聊着趣味横生的八卦囧事。 沈奕深出现时权月正和某一桌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小姑娘在聊些什么,正说到什么高兴事,小姑娘们笑作一团,她也笑弯了眼角,红唇上扬露出亮白的牙齿。 发自内心的愉悦总是会增添人的气色,她笑的明媚又好看,感染力强到只是看到这一幕的沈奕深也不自觉轻勾起了唇角。 他的出现向来能引起不少目光,随着小姑娘惊艳的惊呼她转过头来,见他一人出现眼里闪过疑惑。 他指了指工作台示意点单,她点头,“喝些什么?” 不问女友为何没有出现,他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奇。 有些失落。 “果然还是店里暖和。” 她不问,他就想办法自己说,“想要喝奶茶却不愿意下车,她算是吃大亏了。” 三两句表明女友来了只是在车上,她抬头,脸上的冰碴子融化了些,“女孩子都怕冷,车里也一样暖和。” 第359章 骗(7) “你说的对。” 他并未反驳,话落后两人便再无攀谈,他静静的等着,周遭女性灼灼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而他的目光却全在忙碌着的她的身上,一时竟有些岁月静好。 前男友的突然造访打破了这一份宁静,彼时她正将做好的两杯奶茶递到他的手里,前男友推门而入,她无波的眸子霎时泛起波澜。 “月月……” 沈奕深和权月同时皱起了眉头,他不满意他叫出了她的名字,虽然只有一半,她只是恶心这么一个亲昵的称谓。 “这位客人喝什么。” 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 前男友不甘心的重复叫了一次,两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买奶茶就请出去,这里不是流浪汉的栖息之所。” 沈奕深挑眉看她,果然,她早知道前男友是什么样,会落魄到再来找她不过一个时间问题。 沈奕深不过是等不及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按计划提出复合,不出所料遭到了她满含厌恶的拒绝,她道她不是他手里的银行卡,想什么时候取钱就什么时候取钱。 银行卡也有余额,在她这儿前男友已经余额不足并且因信用不良被封了卡号。 整一段话她的语气都平静的不可思议,若不是沈奕深角度使然捕捉到了她细颤的手怕是也要真信了她不在乎。 余额不足是真,卡号被封倒是未必。 沈奕深该庆幸前男友是个蠢货,什么都没看出来,只顾着一味的气急败坏。 前男友闹了起来,店内的客人纷纷侧目看上了好戏,权月劝不听,便拉着前男友出了店里。 忘了穿上外套的她被冷风一吹,雪飘入她的脖颈,凉的她脸一白。 顾不了这么多,她愤愤的拉着前男友走到角落,咬牙问他到底要闹什么。 他要复合,她当然轻易不肯答应。 三两句好话说不听,本就身怀任务的前男友又被权月的不为所动一激,掏出了一直藏在外套口袋里的小刀。 在沈奕深眼中,英雄救美是唯一不会过时的好情节,没几个女孩子会对在生死关头救了自己的男人冷眼相待。 沈奕深不指望她能一下爱上自己,不现实,他无非只是想除掉两人的隔阂,以此拉进二人距离罢了。 计策效果斐然,随着前男友手腕“咔”一声响,小刀落地的同沈奕深他也顺利的将大惊失色的她拥入怀中换了位置。 她的确被吓到了,丝毫未能察觉她此刻正被一位有女友的男人护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胸襟的衣服,怕的不敢抬头。 他很享受她这一刻主动的接近,并没有因为这是他的算计而感到羞耻。 前男友本就不是沈奕深的对手,多年的空手道也不是白学,何况他拿人钱财,也只有任打任骂的份儿。 到底是她出言止住了他的动作,意识到失态的她表情不太自然,轻轻退出他的怀抱。 “要报警吗?” 他关切的问,男友想跑,又被拎了回来,跑不了只得是求饶,求了沈奕深又求了她,与方才挥舞着小刀青面獠牙的那人大相庭径。 她神情复杂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失望转头,“报。” 两人一同去警局录了笔录,她到最后还是心软了,前男友最后只需拘留些时日便会被放出。 他还是亲口听她报出了名字,只不过她面对的并不是自己。 权月。 沈奕深默默的在内心将这两个字反复咀嚼了好几遍,名字算不上有多亮眼,但莫名其妙的就是和她很相配。 走出警局时雪已经停了,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唯一带不走的只有凉意。 穿的单薄的权月一走出警局便被冻得牙齿打颤,他穿的也不厚,却还是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她没有拒绝,只是轻声道了一句谢谢,看来这场戏安排的很对。 虽然不想承认,可沈奕深心里明白若是换几个小时之前,他这番动作定会遭到她的无情拒绝。 距离拉近了,他很满意,这十万花的很值。 女友没有驾照,没办法开车来接他,两人只能打车。 车内倒是暖和了不少,她取下外套还给了他,又道了一句谢谢。 他问她他还会再去找她吗,她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自然而然的引出了一些故事,司机目不斜视认真的盯着下了雪有些湿滑的地面,谈起前男友时,她的眼里仍旧没有恨意,有的只是藏不住的失望。 两人相识于学生时代,从校园到社会一起走过了八年,感情从最开始的轰轰烈烈到后来慢慢转为了细水长流。 前男友向她求过婚,但她总觉得他还没有成长到可以担起一个家庭,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或许是我的一再拒绝消耗了他的所有热情,最终我俩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寻求刺激另寻新欢,她出差提前回家将他捉奸在床,惊喜变惊吓不过一瞬,早已存在的裂缝张牙舞爪的蔓延,感情支离破碎,再捡不起来。 “他不值得。” 他安慰她,“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你一个人在外奔波,你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不然真的结了婚,受苦的只能是你。” 她笑笑,没再说话。 他也没再多问,得了寸便不能进尺,太过急于打听一切只会让她对他竖起警惕,不划算。 警局离奶茶店不算太远,计程车没隔多久便停在了店门口。 两人下车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口中怕冷不愿意走出车外的女友,寒冬里女友穿的并不厚,独自伫立在车外冷的瑟瑟发抖。 女友应当站了有一会儿了,嘴唇已经冻成了乌色,见到他时脸上扬起惊喜,招招手便跑了过来。 “奕深你没事?” 她拉着自己的手臂上下检查,他知道她是担心他,但说实话,她并不想领情。 好不容易和权月有了些进展,她却在看到女友那一瞬与他拉开了距离,萦绕在鼻尖像是能够安神一般的檀木香瞬间被风吹散,他有些烦躁。 不愿意将权月披过的外套披在女友身上,沈奕深皮笑肉不笑的关怀了女友两句便不由分说的将她送进了车里,美名其曰,别冻着了。 第360章 骗(8) 女友哭着一张脸拉着他不肯放手,鬼知道她见到警车来随后沈奕深也跟着警车走时她有多担心。 她讨厌那个女人,一开始只是嫉妒沈奕深总是将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后来嫉妒她比自己在沈奕深心里的分量更重,此刻则是讨厌她要夺走他。 她怎么会看不到沈奕深眼里情感的不同,有对比才会有差距,她和她的差距,大到她不想明白。 为什么? 只是因为她对你不屑一顾,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那我的真心呢,我小心翼翼的讨好呢,你都看不见吗? 女友想问不敢问。 “你现在陪她进去她会察觉到什么的。” “你以为你很聪明?” 他嘴角勾笑,眼里却冷得吓人,挂名总裁也不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草包。 一眼看穿女友的心思,她演技太差,藏不住,他俯身,她屏住呼吸不敢动,从另一个视角看来两人亲密无比。 然而事实却不尽然,没有剑拔弩张,无非是他单方面的压制,他忍了她很久了,“我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以后没你事儿了,回去收拾东西滚。” “沈总。” 单单两个字,只因为是那个女人说出来的,女友便得以见证沈奕深一瞬间从冷冽到冰雪融化的全过程,他的后背将女友挡了个严实。 权月的手里端着两杯打包好的奶茶,对于沈奕深因出手相救而打翻了刚做好的两杯奶茶一事十分抱歉。 这两杯是她回到店里另做的,递到沈奕深手里时还很暖和。 他目送她转身回到店里,很快投入到工作当中,而他也随之上车,开车带女友去收拾她的行李。 一路上女友都未曾说话,沉默的跟在沈奕深身后,行李收拾到一半,她忽的扔了衣服跑了出来,“你就不怕我把事实告诉她吗?” 女友果然还是不甘心,她拿真心对他,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 燃了一半的香烟被掐灭,他从朦胧的烟雾中抬头,似乎并不意外女友的威胁。 “你会吗?” “你都这么对我了,难道还要我事事为你着想吗?” “你不会。” “笑话,我为什么不会?” “不打算顺利毕业吗?” 女友怔在原地,比起她不痛不痒的威胁,沈奕深控制住的是她未来的事业。 “我记得你说你打算毕业后继续考研?怎么,都不想了?” 不是,她想。 她知道的,沈奕深有能力让自己无法毕业,更有能力将自己折腾的无法考研,做不做得到不外乎他想不想做罢了。 女友只需要选择,是好好的瞒住这个秘密继续正常的生活还是像个怨妇般不顾自己的未来和沈奕深来个鱼死网破。 鱼会死,网不一定会破。 无论怎么想,第二个选项都不划算,女友出身平凡家庭,父母指着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她做不到为了出一口气放弃自己的未来。 她的理智告诉她就此平息怒火,可她的情感却由不得她做主。 “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不希望和平结束的人是你。” 他的表情分明很无辜,女友若不说这句话,他说不准还会好心的开车送她回家,要闹的难堪的可不是他。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和我在一起时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有错吗?” “爱我的人很多,我爱的人也很多。” 他对待每一任都用过真心,只是保质期太短而已,这不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东西。 “我早说了,我们不合适,收拾好了就走,不送。”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眼里的冷漠结成寒冰刺在女友心口处,疼得不能自已。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毯上摩擦,女友穿好鞋,他仍坐在客厅,正在和谁发着消息,她猜他应该在物色下一任女友。 那个女人看着是个不好攻略的主儿,而这个男人又是个一秒都不愿空白的人。 他何曾缺过女人? 她真是疯了,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沈奕深。” 他甚至懒得抬头看她,她笑的讽刺,“你会遭到报应的,总有一天你会体会到我现在求而不得的感觉,我不知道那一天会何时到来,但我会等着的。” 女友的狠话未在沈奕深心里溅起半点涟漪,类似的话他听的不少,十个女友里六个都会在分道扬镳时撂下狠话。 起初他还会觉得无辜,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来报应一说? 后来听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报应吗?他没有遇到过。 不过前女友猜测的并不准确,他确实在倒腾着发消息,不过并不是和女人,沈奕深正致力于将前男友放出来。 承诺过的事他不会食言,前男友表现优异,他也愿意为他花点人脉和时间。 上午将人送进了那里,晚上便又将人接了出来。 在前男友灼灼的目光下发出尾款,前男友高兴的手舞足蹈。 左看右看也未曾在他身上察觉到任何吸引人的地方,良好的品行没有,赚钱的能力也没有,脾气也说不上好,就只有一张脸还能看得过去还完全比不上他。 真不知道权月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对他不屑一顾,对这个没有一点优点的男人却甘愿付出八年的时间。 八年,这个数字可不小,八年足够他换几十任女友,他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守着一个人八年的。 “向你打听点东西。” 再递烟时前男友脸上已经没有了仇怨的表情,转而变成了沈奕深熟悉的谄媚逢迎。 吃饭的地方是前男友选的,一个老旧的火锅店,锅边的颜色与满是油光的桌面让沈奕深很是嫌弃,前男友吃的很欢,他却一直没有动筷。 接下烟的他反过来给沈奕深倒了一杯啤酒,透明的塑料杯里橙黄的啤酒冒着泡泡。 “可以,但是得收钱。” 这是把他当成提款机了? 沈奕深笑笑,他看上去有这么像一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可以。” 不过正好,他不缺钱。 更深层的问题沈奕深并不想多问,还是那个问题,他喜欢自己亲自去寻找答案的感觉。 之所以选择了从前男友身上交易出一些情报无非是因为他需要依据这些东西先接近权月罢了。 第361章 骗(9) 再次拒绝前男友递来的啤酒,沈奕深蹙起了眉头。 他说了,他不喝。 前男友却充耳不闻,放下啤酒又马不停蹄的为他夹起在锅中煮了许久的肉丸子,说什么也要沈奕深吃上一口。 他烦躁的眯了眯眼,前男友笑了,“你不吃的话,是没办法和她搞好关系的。” 他问了她的喜好,这是前男友给的答案。 “我们都是些平头老百姓,又不是你这类高高在上的老总随随便便一餐就是上千上万的,这火锅就是权月最喜欢又能经常吃的起的食物。” “除此以外她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玩游戏,尤其是射击类的游戏。” “她也喜欢旅游,不过因为我不爱出家门,所以她也没怎么去过。” 前男友说到这里时似乎还有些得意,像是炫耀一般想要沈奕深羡慕他。 没什么好羡慕的,沈奕深只是为被蛆虫攀附的权月所不值而已。 “对了,她不吃萝卜不吃苦瓜不吃芹菜,喜欢土豆,面条,更是十足的肉食爱好者,这些你都可以记下。” 前男友零零散散的倒也说了一大堆,沈奕深点头一一记下,只是到最后也没有动过筷子。 就像他愿意去尝泡面一样,吃与不吃端看的是对面的人。 人对了,尝试一下也无妨,人不对,倒尽了胃口一口都难以下咽。 情报收集完毕,前男友也如愿的拿到了一万块的情报费。 “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赶明儿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找我。” 还真将他当成一个随时可以提款的at了。 前男友还吃的很香,而沈奕深已经事先结了账走出了火锅店。 距离春节不到两天,多数人都放了假,便是如此寒冷的季节大街小巷也皆被各式各样的人占满。 车停在这条热闹小街外,沈奕深裹了裹风衣,迎着人群悠悠走着。 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下了脚步,沈奕深低头看着小摊上摆放的廉价首饰,想起了权月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条红绳。 那是一条很普通的红绳,看着有些陈旧,不再那么鲜艳明亮,上面挂着一枚五毛的硬币,毫无设计感,与她白皙漂亮的手腕完全不相配。 同样的红绳他今晚也在前男友手臂上看到了一条,一直没注意到是因为前男友冬衣的袖子遮住了手臂。 只是今晚在火锅店吃得正欢的他捋起了袖口才露出了手腕,沈奕深才得意见到同款。 不难猜测那是情侣手链,前男友没摘掉或许是忘了,而权月没有摘掉沈奕深却不敢确定原因。 忘了?还是仍旧恋恋不舍,舍不得摘掉? 现在的沈奕深没办法对她进行追问,只是妒忌的想着那么漂亮的手腕怎么能被这么丑陋的饰品所占据。 她应该佩戴更高贵,更优雅,更独一无二的饰品。 没想到回家后便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母子俩快半年没有联系,突如其来的电话让他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 果然,母亲并不是为了找他维系母子关系的,一开口便下了死命令,年关将至,一年没着家的他说什么也该回家过过年。 沈奕深对家并没有什么情怀,毕竟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对表面相敬如宾背后却各玩各的父母,他能有多喜欢这个家? 父母属于商业联姻,生下他只是为了以后自己的事业有一个可以继承的工具,父亲爱事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都在工作,而他更像母亲,爱自由,身边从不缺伴侣,走到哪儿似乎都能碰到前任。 父母的“以身作则”给沈奕深树立了一个“良好”的三观,他们不爱他,他也同样不爱他们。 “联姻还早了点。” 香烟点燃却一口未吸,他无聊的掸着烟灰,对母亲表面劝他回家过年实则只想给他安排联姻对象的事实清清楚楚。 “二十九了,不小了,你爸二十九岁时你都三岁了。” 他选择了直接拆穿,她也懒得再装。 “再者说,重要的不是你多大,而是你该在什么时候结婚,你也不用担心婚后对你现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你爸暂时不会放权,你还有的是时间玩。” “那岂不是太对不起我的联姻对象了。” “你会在乎?” “好歹也是妻子。” “嗯?” “确实不在乎。” 想来母亲这么信誓旦旦的保障他此后生活不会发生改变,也足以证明对方可能也不会在乎。 那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反正从小就被安排着长大,按部就班的执行父母需要他做的每一件事,他付出乖巧,得到优渥的生活,不去的话就有些太不知好歹了。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猛吸一口烟,谁料烟早已燃到头他却未曾注意,火星烫到手指时才猛然回神,愣愣的盯着被烫伤的手指看了许久,他苦笑摇头。 哎呀哎呀,矫情了。 权月今天没在店里,听店员说是去买礼物去了,奶茶店从明天开始也要暂时歇业,她和店员们都要回家过年。 沈奕深想着自己似乎也应该买点礼物,送给父母也好,送给联姻对象也罢,总不能空着两只手只带个人强。 独身一人来到商场,沈奕深竟一时不知自己该往哪儿走。 这个地方他倒是来过不少次,只是每一次身边都有人,女人在逛商场这方面有着天然的天赋,每一任女友对这个地方都了如指掌。 沈奕深只需要跟着她们走,再时不时对她们选的心仪物品赞赏两句最后刷卡即可。 若碰到他主动要给谁送礼物也大多时候会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安排,定做的礼品往往更能博得她们的喜爱。 他在思考要不要现在随便联系一个人将就着。 联系人界面从头滑到底,滑了半天竟是一个都不想叫,倒是有人主动约他,却也一点也不想回消息。 最后手指还是停留在了权月头像上,聊天界面没有任何变化,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仍在,不可否认的是,他希望能让她陪。 痴人说梦,至少此刻这个想法并不现实。 熄掉屏幕,他打算离开,助理闲着也是闲着,给他找点事做也好。 刚踏出一步,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362章 骗(10) “沈总?” 不确定带着疑惑的二个字让他眉梢瞬间染上了喜色,清冷中性的嗓音他再熟悉不过,是权月。 他惊喜的看着穿着权月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驼色的大衣搭配着一双漆皮的高跟长靴,黑色波浪卷发垂在肩膀两侧,太阳耳坠衬着商场的灯光与精致的妆容相辅相成。 你可以说她不是此刻在这个商场内最好看的一个,但你不得不承认她是最吸引沈奕深的那一个。 沈奕深发觉,权月身上的气质是随着她的变化而不断改变的。 多数人或优雅或霸气,气质都会只固定在同一个类型上,而权月,她不笑的时候,气质就像一朵九天之上的雪莲,高贵清冷,而当她笑起来时,气质就像三月吹拂的春风,亲和细腻。 她的五官精致,是极具攻击性的一类,第一眼看过去总会让人下意识产生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可当她挥着手大步朝自己走来时,那种距离感便会随风消散。 沈奕深只感觉自己像是初入大学的小学弟见到了笑意嫣然的温柔学姐,如沐春风有,更多的便是一刻的怦然心动。 分明她比不得自己大,却自带一股洗净铅华过尽千帆的沉稳,某一瞬间竟让他产生了一股热泪盈眶的冲动。 为何? 大抵是因为自己在不熟悉某个场景时产生了退缩之意,而她又恰如其分出现,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友好。 一直到她主动走到了自己眼前,他似乎才回过神来,刚想微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已咧到了耳根。 “真的是你。” 她探着头,似乎在寻找前女友的身影。 “她不在。” 不好解释突然分手,他索性瞒了下来,她点点头,稍稍退后了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其实我去店里找过你。” “嗯?” “抱歉有件事刚才瞒了你,因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 不得不说出他已经分手的事实,理所当然看到了她诧异的表情。 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出实情,即便已经分手,可如果可以,他也丝毫不介意利用好有限的条件。 “是因为我?” 她有些担心,他摇头道你想的太多。 “如果是你的话她怎么会主动和你聊天,事实上因为她很喜欢你,和你做的奶茶。” “沈总知道原因吗?” “知道。” 他的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含着歉意解释,“因为我的父母正在逼迫我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俗称家族联姻。” 沈奕深的嘴角牵着一抹苦笑,她有些不忍。 平头老百姓很难接触到这个词,听过,却难以想象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会是什么场景。 她理应震惊到失语,毕竟从她的故事可以见的她对婚姻看的很重,十分虔诚,谨慎到错失爱人。 对于这类不曾见面却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做法,自然是一百个不理解。 “沈总想联姻吗?” “不想。” 坚定的摇头后是无奈的叹息,“可我做不了主。” “包办婚姻可是违法的!” “他们知道。” 可他们不怕。 她也瞬间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霎时有些沉默。 是了,这些公子哥儿看似洒脱随性,实则也有自己的难处。 普通老百姓为生活生存而奔波,而他们却要被竞争生存而禁锢。 爱情与婚姻,一旦涉及到利益,大多由不得自己做主。 “我一直在想办法抗争,没想到她却先放弃了。” 他的落寞毫不加掩饰,商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站在人群中却显得格外的孤独悲怆。 以为伸手就能与全世界拥抱的人其实一直在被全世界抛弃。 “我身边的朋友……你应该想象得出来,我觉得唯一能理解我的且我认识的人只有你,贸然的向你吐了苦水,我很抱歉。” “没关系。” 她的第一次主动接近,冻得有些红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如雪一般轻柔。 “有人愿意将心里话说给我听,我很高兴。” 她微笑,眼里分明带了安慰。 “沈总还想追回她吗?” 完全不想,我现在只想追你。 “不了。” 又是一声叹息,“我们因为这件事争吵过许多次,其实恋人之间早已出现了裂痕,她选择继续她的学业,我尊重她。” 无可奈何的坏结局往往能激起别人的同情心,她落在他肩上的手一转,轻轻捏住了他的手臂。 捕捉到他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脸时,自己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本以为主宰自己的人生对你们来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 两人沉默,这一次是她主动挑起了话题,“所以沈总是特意来商场找我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明明想抗争却又不得不挑礼物的无奈落入她的耳里,可以看到她越发紧蹙的眉头。 红唇死死的抿着,力道大到出现了一道痕迹,随后便是扬起笑脸,“正好我也在挑年货,不如我陪沈总一起?” 计划成功。 沈奕深内心放起了烟花,苦肉计他很少用,因为用不着。 权月的无懈可击让他很难抓到下手点,灵机一动用这样的谎言掩盖住他和女友分手的真相,再利用人都有的同情心骗的她心软。 说起来还要感谢他的母亲一个电话让他想到了还能用利用一下他们。 他并不是很担心谎言会被戳破,他与权月走不到谈婚论嫁见父母的程度,真命天女并不好寻找,或许在结婚之前,两人已经分道扬镳。 他的谎撒的大胆,越是这样,反倒越不会有人相信他敢这样撒谎。 所幸,她到底还是一个普通人,有一颗普通人的心,即便细节出现了变化,可本质仍旧万变不离其宗。 一左一右在商场各个大点小店转了一下午两人才各自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 他听取了她的建议,年货图的是一个新年的喜庆,不至于什么都要做到极奢的地步。 她很会砍价,许多明写着拒绝还价的店最后都拿她没办法给他们打了折。 沈奕深倒不觉得丢脸,反倒看着她不同于往日惜字如金面对店员妙语连珠说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的样子总觉得很可爱。 第363章 骗(11)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前女友里没一个会砍价的。 或许有的人是会的,只是不愿意。 有的前女友是因为自己就很有钱,完全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看中了买便是,有的便是觉得羞耻。 毕竟男友有的是钱,她们只需要挑好,等他付款就行了,总归都是他的钱,砍价的又哪有原价买下的香呢。 她们买的并不是物品,而是面子。 物品越贵,脸上贴的金箔越贵,揽着有钱又有颜的男友闲逛在商场,感受着周遭一切会羡慕或嫉妒的目光,虚荣心便可以得到极大的膨胀。 鬼才会像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似的一块两块都揪着不放。 同样的商品,付款时无意间听到一句另一家店便宜五毛便说什么也要多走几分钟将五毛省下来。 说她是在作秀给他看,可她那副捡到大便宜眼里都闪着光的模样却根本不似作假。 如果这就是铁公鸡的话,会让他觉得这个词一下从贬义变成了褒义。 然而便是五毛都不肯多花的一个人,在他下意识一同付款时却及时阻止了下来。 她的是她的,他的是他的,各付各的钱,谁也不占谁便宜。 看得出来她性格如此,不愿对别人多有亏欠。 走出商场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他想起了前男友给他的情报,提议两人一起去吃火锅。 她答应的倒也干脆,城中有名的火锅店他倒也知道的不少,可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有些昂贵。 结合她下午时表现出来的特色,两人的关系暂时还未到她愿意让他请客的地步,为了她的钱包着想,询问了她的意见之后,两人最终选择了一家性价比很高的老店。 他跟着她的车东拐西拐才来到店内,这家火锅店的位置很隐蔽,店面也不大,一共只有几桌,刚巧还剩下一桌。 卫生比之于他和前男友去的那一家要好上一些,她和店主似乎很熟,店主问她是不是老样子,她摇摇头,要先询问他的意见。 “我都可以。” 实际上他不太能吃辣,去火锅店大多都是清汤锅底,主要品尝食材的本味。 所以当他看着冒着红泡泡的红汤锅底被端上桌时,坐在这算不上暖和的店里的他却隐隐冒出了一些汗,还没吃,就已经从汤底的香味中感受到了辣意。 她果然如前男友所说,点菜时避开了萝卜,荤类点了一大半,唯一能让她双眼发光的素类也只有土豆。 他不太敢下筷子,一是怕辣,二是实在不知道这家店的消毒做的怎么样。 倒也算不上洁癖,只是几乎不吃,所以心里有些膈应。 可她却吃的很香,毛肚,鹅肠,丸子,牛肉,虾滑,还有看着极度容易引起生理不适的猪脑,以及煮的绵软细腻的土豆片,来者不拒,大快朵颐停不下来。 饭前她特意擦掉了口红,但麻与辣却为她勾勒出了一张天然的红唇,自然的“色号”让她的唇看起来很漂亮。 像是很好亲的样子。 他眨了眨眼,明知她听不到他的心声,却仍是心虚的微低了低头。 她的吃相真的很好,不会胡吃海塞填满自己的腮帮子,也没有到一小口就能嚼几十下的程度。 视觉上她是在细嚼慢咽,可速度却与细嚼慢咽丝毫不搭边。 没有食欲不敢触碰的他也被她吃的这么开心的模样所感染,终于动了筷子。 汤底牛油的味道很重,仔细品尝还能吃到各种香料的味道,蘸料很香,碎蒜和香油细葱搅和在一起,如果便是各式各样浓烈的香气。 她说这家店虽小但胜在正宗,别看她就是开网红店的,可比起花里胡哨的创新,内心却更喜欢这种一成不变的感觉。 “十年如一日,坐在这就感觉时间流淌的很缓慢。” 的确,老店面总有高级餐厅没有的烟火气,人情味也更重,老板热情好客,食客闲聊着生活琐事,几杯啤酒下肚,吹吹牛侃侃天侃侃地。 热闹像是开胃菜,对面又坐着让他想要攻略的人,沈奕深不免也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不知不觉间竟也吃了不少。 只是两人都开了车,没有随着氛围喝两杯总有些可惜。 最后果然是aa,她没有主动请客,他也没有说。 “像这样的店换我一定找不到,多亏了你。” 她微笑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他,他疑惑一瞬,见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吃不了辣也吃了那么多,嘴里一直火辣辣的不消停勉强忍住了,没想到额头渗出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 “下次不要这样了。” 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早看出来了却不点破,细细回想难怪她极力推荐店里的豆奶,原来是想着让他好受一些。 她提到了下次,他微笑点头,“好。” 晚饭过后,各回各家,无可厚非。 两人的家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十字路口前一个左转一个右转。 看着堆在客厅里的礼物,沈奕深不免有些头大,礼物都是他自己选的,只是大部分是为了迎合权月的喜好与她拿了同样的。 可挑挑拣拣,似乎并没有一件能够送出手的。 老头子不用送,他只要少去公司给他添堵他就能乐得找不着北。 她妈很简单,钟爱各种名牌包,挑贵的给她买准没错。 至于他的联姻对象,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总归不过哪家小姐,自然也看不上这类普通东西。 还真是,不太好挑。 最终还是拨通了助理的电话,顶头上司的命令他不敢不办,即便此刻公司已经放了假他还在家陪着老婆。 助理的办事效率向来深得他心,第二日一早他便提着礼物来到了他家。 他满意的点点头,果然,还是这些礼物才不至于引得两个老的大发雷霆。 一年到头也回不了一次的家其实也在市内,从他常住的房子开车也不过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他打算晚一点动身,回去早了免不得又是老头子一张冷脸,索性无聊的又翻看起了社交软件。 在火锅店内如愿重新加上了她的社交软件,她朋友圈发的很少,最近的一条还是半年前她独自一人去旅游的照片。 有关于他的前男友一条也寻不见,早已删了个彻底。 第364章 骗(12) 几次刷新后正打算退出,没料到她这时恰巧又发了一条新朋友圈。 她一大早便回了家,她的老家也在本市,只不过在乡镇。 自家修建的二楼小洋房里,大红色的装饰挂满了客厅,她一身鲜亮的红色羽绒服,头戴一顶乳白色针织帽,脸上落着明亮的妆容,与母亲父亲站在一起写下一张合照。 三人后是门上一张倒着贴的大大的福字。 她和父亲母亲都有些相像,准确来说是继承了父母相貌上的所有优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她很高兴,是他见过她笑意绽放的最大的一次。 她的父母也是,对镜头的捕捉能力不强,却笑得开怀。 沈奕深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转而看向自己大却略显冷清的房子,心里某个念头发了芽。 他与父亲大吵了一架,原因是他带回家的礼物实在上不了台面。 什么瓜子花生红福彩灯,廉价的商品与高规格的家庭聚会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联姻对象他认识,巧的是这位李家的小姐是她众多前女友中的其中一位,归功于分手后她的死缠烂打,两人算不上好聚好散。 她应当是很期待分手后的再相见,精心打扮后盛装出席,只看她时恍一瞬间他还以为她打算现场订婚。 她的喜好与母亲相似,颇爱各类奢侈品,对于他带回家的不过几千的廉价装饰品自是嗤之以鼻。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他在敷衍,他不反驳,笑不出来。 李家人愤然离场,他也在和老头子难得一次争执后愤怒的摔门离去。 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尾,没有小计谋得逞的得意,也没有不欢而散的难过,只是觉得心头有些空落落的,又沉又闷。 在她朋友圈下留了言,“真好”两个字带着真心,他其实是有期盼的,希望也能和父母过一个热闹一些,平凡一些的春节。 到底是奢望。 朋友给他来了个电话,邀他参加party,据说到场的美人数不胜数,什么类型的都有,等着他挑。 反正无所事事,又有美人,他没有不应下的道理。 约定时间在下午六点,他看了看时间,五点半,驱车前往。 还未走进朋友便拥着一位美人朝他走来,笑他看上去怎么有些抑郁,他也笑着回答今天走的就是这个风格。 沈奕深一直很相信自己朋友的审美,他们也从未让自己失望过,内场果然美女如云,浓妆艳抹谈笑风生。 他的脸放在任何地方都能称一句顶尖,甫一入场根本无需主动搭讪,自有各式美人蜂拥而至。 酒杯碰撞奏出清脆的乐曲,他与面前长相妖娆的女人聊的还算开心。 “沈总似乎不太开心。” “是吗?” 他挑眉,“有这么明显?” “脸上写着呢。” 美人笑着,轻轻在他脸颊印上一抹红印,含笑,“现在好多了。” 侍从路过,空掉的酒杯落上托盘,美人一手整理的他的领带,媚眼如丝,“我很擅长让人忘却烦恼,置身于天堂之乐,沈总想要试试吗?” 他一贯不擅长拒绝此类邀约,迎着朋友暧昧的眼光离开,酒店的前台见到他并不陌生。 一路拥吻到床边,气氛逐渐升温,随着手机的一声响,他止住了动作。 随着美人疑惑的目光打开手机,果然,是她。 【不顺利吗?】 四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出现在聊天界面,两人的第一次正式聊天开场。 对于该做的事情顿时兴致全无,他很好奇她是如何从这两个字得出的这个结论。 【被赶出来了。】 【是礼物挑的不对吗?】 她回得很快。 【不是,拒绝了联姻的提议,和父母吵了一架。】 【你还好吗?】 这一次回的明显慢了一些,美人拥着他吻着他的脖颈,被他轻轻推开。 脑袋太大,挡住他聊天了。 【我很好。】 欲擒故纵这一招,他也运用的很好。 美人还在不依不饶,企图夺过他的手机与他继续还未开始就宣布暂停的正事,他看着她,一瞬间闪过一丝罪恶感。 不针对美人,只针对权月,是因为骗了她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还没思考出原因,她的电话打了过来。 威胁着女人不要发声,他接下电话,语气颓丧,“喂。” “你还说你很好。” “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了,习惯了。” 她沉默半晌,最终开口,“不介意的话,来我家过年吗?” 心口炸开一道烟花,他激动的站起身,险些带着抱着他的女人摔到地上。 极力控制住激动,他显得有些犹豫。 “算了,这种时候不太好打扰……” “没关系,多一个人热闹,来,我把地址发给你。” “可……” “嗯?” “好。” “沈总?” 女人拉住了他的衣摆,脸上除了不解外更多的还是恼怒,她不知电话那头是何方神圣,只是惊叹于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 她的魅力出了问题? 沈奕深出了名的纵情声色,怎么可能会放着春宵一刻不要转而去过那什么劳什子的春节? “你很好,不过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麻烦放手。” 他不太喜欢对女人动粗,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女人很好,只是权月在前,他在她身上花了足够多的心思,她暂时比不上而已。 温柔的话语里留着情面,女人不甘咬唇,最后还是放他离开。 他的车速很快,心脏狂跳,等不及想要见到她。 从市内开车到她老家需要一个小时,小镇的具体地址地图上标示的并不清楚,开着开着错过了,又兜了好几圈才终于停在她家楼下。 她还是那身鲜艳的穿着,此刻多了一条与针织帽颜色相同的围巾。 很早便接到了他的电话下楼等他,没料他迷了路多转了几圈,怕他再次错过不敢走,一直伫立在寒风当中。 终于见到了他的车开来,赶紧招了招手,车开进院里,他熄火下车,一眼便看到了她冻得通红的鼻头。 “快快快。” 她似乎有些着急,“我妈做了一桌子菜,快放凉了,快快快。” “等等。” 他笑着拉住她,从车里取出了礼物。 登门造访可不能什么都不带。 第365章 骗(13) 院子里光线太暗,她并没有看清礼盒的外包装长什么样,只一味的拉着他走进去,想来也冻得够呛。 她的母亲听到进门的声音,探出头来,见到沈奕深的瞬间笑眯了眼。 “小深来了啊。” 并不清楚权月是如何在二老介绍他的,两人对他可谓非一般的热情。 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让温馨的三口之家被打破而摆脸子,听她说打电话时他们正打算吃晚饭,后来听说他要来还是她父亲特意拖延了晚饭时间,说什么也要一起吃才尊重人。 在父母面前的她不自觉露出了小孩子的一面,捂着肚子大呼饿死了,权母斥她一句大过年的别张口闭口就是那个字,她还委屈的瘪了瘪嘴。 真可爱。 先将礼物送到了二老手里,除了特意去买的几瓶酒以外大多是今早助理给他挑的礼物。 一个都没带回家,没想到真正的作用竟然在这里。 二老看包装便瞪大了眼,惊诧之余连忙摆手,忙道这些礼物看起来就如此贵重他们可不能收。 她也终于注意到了礼物的包装,与父母站在了同一战线。 他扮起了可怜,坦言如若不是他们好心邀请他同过春节他就只能一个人守着一座空房子,眼看着别人阖家欢乐自己却空虚寂寥。 又道他们若是不肯收他便也无颜继续待下去。 看他当真要走,二老别无他法,只能以收下礼物的方式将他留了下来。 菜都是权母做的,权月和权父则跟在权母身后打打下手。 都是传统的菜肴,除了几个过年必备的硬菜,更多的还是一些家常菜,摆了满满一桌,还冒着热气。 电视里播放着联欢晚会,二老怕他尴尬一直逮着机会与他聊天,通篇下来没有问过一个可能会让他尴尬的问题,大多时候说的都是一些身边琐碎的趣事。 听说二老有意在春天的时候外出旅游,他也算去了一些地方,便主动和他们聊起了各个地方的特色,他们听的很认真,权父还特地拿出了小本本记下了他的一些建议。 除去歌舞外,小品也算晚会的一大特色,新梗老梗一出,电视里的观众乐呵呵的笑着,电视外的他们四人也笑作了一团。 其实他觉得小品并没有那么好笑,只是一看到一家三口的笑容便会不自觉的跟着勾起嘴角。 这是他从未感受到的小而温馨的家庭氛围,菜也好,人也好,没有什么地方不好。 离十二点还早着,饭后无所事事的他们便收好了桌子搓上了麻将。 据说以前是权月的爷爷奶奶陪着他们一起打麻将,只是二老这两年相继去世,去年除夕斗地主时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没曾想今年因他的到来给补上了。 要论这一类他玩的确实不少,本想着找机会让让二老,没想到权父权母战斗力一个比一个猛,别说让了,他便是卯足了劲儿去玩,仍不是二老的对手。 两位老人倒也不客气,牌桌上可不讲人情,最后权母赢得盆满钵满,而他和权月输的血本无归。 “咱俩太难了。” 她一副我俩真是难兄难弟的表情拍拍他的肩,弄得他也开始心疼输掉的那几百块钱。 牌局结束是在十一点四十左右,权父看了一眼时间道了句差不多了便率先离场。 权母也跟着起身,他还没搞懂什么差不多了,权月也跟着站了起来,竖着大拇指指向楼下,“走沈总?” 疑惑的跟上去,才发现原来他们准备放烟花。 为了民众的安全,在城市里很难看到这个东西,可乡镇里却没有这个顾忌。 不仅仅是权月一家,他看到个隔了他们十几米远的邻居还有对门也亮起了灯,搬出早已经买好的各类烟花摆在院内,随后守着时间。 似乎放烟花也算是一个传统,随着一家人如傻子般的倒数,零点钟声敲响的瞬间,他与权父一左一右同时点燃烟花。 火光从眼前直线冲出,飞入天际,半秒之后“嘣”的一声炸开,高饱和度的色彩明亮耀眼。 他转头,看她高兴的仰望着天际,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各类色彩辉映着她姣好的侧脸,五彩缤纷落入她的眼里,美的一点都不俗套。 他被她喜悦的模样感染,也抬头望天,颜色各异形态各异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天际,将黑色照射出梦幻的色彩,仿若悄悄打开了幻境。 沈奕深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竟觉得真心一下得到了放松。 “新年快乐!” 他听她道,“爸爸新年快乐!妈妈新年快乐!” 最后她转头看她,眼里闪着如星星一般的光芒,微笑比漫天的烟花还要绚烂几分,“沈总,新年快乐。” “咚咚,咚咚……” 心跳如擂鼓的他咧出一个傻气的笑容,“新年快乐,权月。” 两人对视一笑,随后他转过头又和二老道了新年快乐,二老笑呵呵的回以他同样的字眼。 某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只闪过了一个字,“家”。 那个向来无法在他心里泛起波澜的字眼却在那一刻让他感受到了温馨,暖意直升险些热泪盈眶。 还好寒风凛冽,一阵风吹过,大家都打了个冷颤,烟花还在空中绽放,只不过他们家的烟花已经放完。 被吹凉了的几人赶紧跑回屋里,不再傻里傻气的与寒冬做抗争。 电视里的晚会也接近了尾声,二老年纪大了,平日睡的也早,撑过了十二点已经是睡意满满。 接下来也没有别的事,家里常备着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几人相继去洗了澡,权月带着他去了二老听到他要来的消息后临时打扫的客房,和他道了一声晚安后便转身离开。 客房平时也会清理,以便偶尔有来的亲戚居住,所以很干净,晒过的被子带着阳光的味道,暖和好闻。 他平日睡觉的时间并不固定,玩的高兴了凌晨几点睡都是常事,一般这个点睡意较少。 可不知为何,许是一个下午到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弄得他有些累了,所以脑袋刚沾上枕头,下一秒意识便混沌了起来。 再醒来时已经早晨七点左右,他起身下床走出屋内,看到了顶着寒风和父亲在院子里打太极的权月。 第366章 骗(14) 两人的姿势都不太标准,一看便知道全是在电视上学下来的。 不过标准与否倒也不是很重要,清晨起床拉伸一下还未跟着脑子一起清醒的身体总归是好的。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太极打着打着转过头来,目光相撞,她朝他挥挥手。 “沈总一起吗?” “好啊。” 寒风萧瑟,没有选择告诉权父他会太极的事实,沈奕深和权月一左一右站在权父身后,有样学样,端看脸倒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权母做好了早餐叫他们吃饭,饭桌上,她拉着他和两位老人拜了年,各自领了一个红包。 他没打算拆开去看里面的金额,对于他来讲,这完全是一个新奇的体验,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如此传统的压岁钱,更重要的不是压岁钱的多少,而是这个行为还有心意。 早饭后没多久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回家。 据说李家对他还算满意,重要的是前女友仍对他念念不忘,虽说他昨日做的事十分荒唐,但李家最终选择不计前嫌,打算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奕深到底高看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因为没和儿子一起跨年而心生遗憾。 将功补过吗? 他的过失是什么? 难道是想和家人过一个温情的新年? 好像是。 “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回去呢?” “你敢!集团和李氏有重要的合作,你乖乖给我把李莹哄好了,你就还是沈氏集团的总裁!” 老头子的威胁如约而至,他嗤笑一声,到底觉得讽刺。 “您若是打算换其他私生子继承家业或是趁着自己还没老到不行赶紧生一个替代我,我不反对。” “沈奕深!你……” “嘟嘟嘟……” 他知道接下来老头子会说什么样的话,所以及时按下了挂断键。 通话界面退回,讽刺的笑脸一点点被抹平,面无表情下隐约勾勒出一片苍凉。 任性了。 沈奕深胡乱抹了一把脸,说不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不懂,别人有美满的家庭,他有用不完的钱财与多数人都望尘莫及的地位,他有什么好觉得不公平的。 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又有什么好期盼的。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为什么要贪心的都想要? 圈内的朋友大多都是这样的家庭,大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挥金如土,夜夜笙歌,还活得不够快活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开始有些后悔来找她了。 “沈总。” 突然出声的她吓了他一大跳,昨晚来得急穿的并不厚,她找了件父亲没怎么穿过的大衣披在了他背上。 “天凉,先进去。” 从她的语气里就能听出特别。 “你听到了?” 她没否认。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未提此事,大抵是希望他能暂时放下这些不开心的高高兴兴过个好年,如果不是碰巧听到了他与家人的对话,这样的状态或许还会持续下去。 现在事情都摆在了眼前,不得不提。 “你会怎样?” “唔,卡被冻结,说不准还会被撤了在集团的职位?” 他尽量说的很轻松,可她又不是不明白,卡被冻结事小,若没了工作便没了经济来源,怎么生活。 “为什么皱眉?以我现在的房产,就是一辈子不工作也够吃了。” 他犯了烟瘾,吸鼻子的小动作被她看了出来,便一根烟递到了他手里,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也是。” 她突然笑了,摇摇头,像是有些懊恼的模样。 “电视剧看多了,总觉得你会瞬间变成一个穷光蛋。” 她停了停,古灵精怪的眨眨眼,“还是饭都吃不起只能去搬砖的那种。” 分明是见他情绪低落故意想逗他笑,他也配合的露出笑容。 暂时不愁吃喝是肯定的,变卖一些房产自己创业也不是不行,只是一定会遭到打压。 这些年花在生活中的时间太长了,学到的那些本事怕是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何况老头子也根本不会让他的路那么好走。 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扛得住老爷子的手段,他甚至有些不想去扛。 其实很简单,哄好前女友就可以了,反正她对自己余情未了,拿下她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沈总!” 手里的烟被抢了去摁在了烟灰缸里,细细一看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头,手指后知后觉的弥漫上痛感。 她蹙着眉头没有多问他在想些什么,虽然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但仍旧隔着一条河。 问的太多,便不得不越过那条河,如此一来,事情便会变得更加复杂。 “对了,一会儿我要和父母一起去走亲戚,沈总……” “我能一起去吗?” 他知道这句话十分没有分寸感,她的亲戚,他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他们都知道他。” 她眸光一暗,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亲戚朋友都喜欢问一些有的没的,谈了八年的男友今年未曾出现,定会围着她不断追问。 有他在,兴许能为她解一下围。 只是他以什么身份出现倒成了一个难题。 总不能是新男友,可除此之外,其他身份似乎也不太能说得过去。 她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正巧此时权母走了过来,听了他的提议摇摇头。 一个谎要用无数次谎去圆,雪球越滚越大,以后同样也不好解释。 这位母亲也打内心里也觉得他们似乎没有可能,原因不详,但看得出来权母并不讨厌自己,或许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人不相配,又或许是权月在他来之前就和父母说过什么,他无从探究。 不过最后沈奕深还是跟着一起去了,以权月朋友的身份。 走亲戚真是一个累活儿,七大姑八大姨个个点满了好奇值,甫一见到一个陌生男人,还是一个一看就身价不菲的陌生男人与权月并排走在一起,眼里霎时迸发出了精光。 查户口一般的盘问真让他有些顶不住,若不是权父权母帮着拦着,他真得将银行卡余额都给爆出来了不可。 不过除此之外,亲戚家的饭菜同样好吃,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侃天说地可谓其乐融融。 饭后又支起了几个牌桌,玩纸牌的玩纸牌,搓麻将的搓麻将。 第367章 骗(15) 沈奕深和权月深知自己不能是这些老狐狸的对手,美人一撒娇,大家伙心都要化了,干脆同意了她和他算做一人一同作战。 他玩,她坐在旁边支招。 谁料即使是两个人的合作,竟然也不是老一辈的对手,各种自摸,十三幺,清一色,打得两人毫无招架之力。 搓了十几把,两个人竟是一把都没赢过,两张脸苦笑着,权月拍拍他的肩,难兄难弟的即视感再度袭来。 一旁斗地主的权父看不下去了,寻思让他们去斗斗地主换换手气。 他倒没意见,但她不肯,无论如何都想要赢下一把。 他无奈一笑,婉拒了权父的好意,周围的亲戚见着了,脸上扬起一抹了然的笑。 紧接着又是好几局的连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熬过了风雨自然能见到彩虹。 终于,幸运之神降临在了两人的身上,虽然只是最小的屁胡,但也足够让她兴奋的手舞足蹈。 手臂被她抓住的那一刻他还未及时反应过来,伴随着一阵檀香扑鼻,随之而来的是她激动的拥抱。 她嘴里念叨着太好了,终于胡了一把,而他的所有注意力却全在这一个只是出于激动而一时忘了分寸的怀抱上。 心跳透过厚厚的冬衣扑在他的胸膛,隐隐约约与扫过他脸颊的发丝一般勾的人心痒痒,火炉子的热气渲染在他的脸上,亲戚朋友暧昧促狭的笑落在两人身上,他微微低头,抿嘴笑了起来。 胡牌真好,如若能次次都能得到她的拥抱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都过的平静又充实,走亲访友,爬山,赶集。 沈奕深关掉了手机,拒绝一切消息,不再混迹于各大聚会party的他竟没有一刻觉得无聊。 短暂的谢绝了狐朋狗友的呼唤,只是待在她身边,体会最深的,便是最平凡却又最难求的平静。 集市上她左挑右选,为了五毛一块与小贩争得有来有回,路上遇到多年以前的老同学,偶有几人会调侃两句他俩真是郎才女貌。 他笑着不答话,见她着急解释的模样只觉道阻且长,但她着实可爱。 听她和老同学聊着对方多年前对她的暗恋史,小时的心意如今也成了过眼云烟,各种过去的囧事如今也成了用来联系感情的笑料,两人笑作一团,沈奕深却有些吃味。 某个时刻也会想,若是自己能早些遇到她会不会更好。 半山腰上累的气喘吁吁的她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二老嫌她拖后腿先行一步,沈奕深留了下来,陪着权月休息,笑着不理会她苦兮兮的脸隔着外衣牵上她的手腕一起走。 山上有一座小寺庙,平日没什么人来,过节的日子也稍显冷清。 山顶寒风更盛,下巴缩进了围巾里,她的鼻头仍被冻的通红,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凉的要命。 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外衣口袋里,他用温暖的手心覆盖着她的手背,在她明显想要抽出来时故意咧唇一笑。 “你看,这样就不凉了。” 他像是完全没想这么多,她便再不好挑明拒绝,也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什么原因,脸颊逐渐浮现出一抹粉色。 这一幕落到了权母眼里,她诧异一瞬,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权父却在这时牵住了她的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权父带着权母转身那一刹那,沈奕深明显捕捉到了他眼里闪现的支持。 罪恶感油然而生,微蹙着眉头抿了抿嘴,他竟觉得有些对不起权父的欣赏。 还有两天新年假期结束,该做的事情似乎也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权父权母朋友办的酒席。 据说是朋友儿子的儿子满月,二老不得不去,但沈奕深与权月却没有一定要去的必要。 二老走后,只剩他俩在家无所事事。 家里的剩饭剩菜很多,无需新做,沈奕深对吃还算有研究,可对于做可谓一窍不通,理论全知道,动手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似乎猜到了自己的实力如何,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进厨房。 这几日大鱼大肉吃的太多难免有些腻的慌,思考下,她选择热了一个肉菜,用冰箱里的剩饭炒了个蛋炒饭,再炒了两个青菜,最后用家里泡的酸萝卜煮了肉片汤,三菜一汤端上桌,香味扑鼻。 什么? 你问权月怎么突然会做菜了? 自己做不行,但她可以开挂不是? 好不好吃已经成了次要,她亲自下厨,在他心中的含金量自是不用多说。 两个人相对而坐,全程难得有一次交流,大多时候都在静静的吃着,她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似乎是在看什么比赛的数据。 他吃的很饱,夸大一点来说,应当是有史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 要论味道,普通话的家常菜想要和餐厅里大厨的精心布置的珍馐比确实强人所难。 可意义不同,在他嘴里迸发的味道自然也不同。 饱了却舍不得放下筷子,恨不得能将饭菜全部一扫而光,不愿浪费一丝。 原因只不过是她第一次亲自下厨。 沈奕深突然发现自己对权月的重视有些过了头。 凝重了半秒,又在自我安慰下释怀。 想来他追过的每一任女友他都抱着百分百认真的心,他会产生她比她们更重要的错觉不过是她更难追。 不过是放在她身上的精力多了些罢了。 细细想来,他会如此还是归功于她的表现。 起初只觉得她在欲擒故纵从而产生兴趣,随后发现她并不像多数人那样重视自己想要一探究竟,然后,发现她一人千面,每一面都对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高冷只是假象,那是她在陌生人前竖起的保护伞,而当他一点一点的接近,与她越来越熟悉,她卸下防备,融化的冰雪后,是百花齐放的春日,生动活泼,美不胜收。 如此的反差让他欣喜,好似落入了盲盒堆,每打开一个盒子便是她新的一面。 他抑制不住好奇,付出相应的代价去换取抽取盲盒的机会。 或许每个人都有收集的癖好,只是针对不同的东西。 而他此刻想要收集的是她的每一面,未发现的,已发现的,所有的。 第368章 骗(16) 家里的电脑一年到头用不了两次,想玩游戏的权月被卡到心态爆炸,一怒之下跑到了镇上的网,他也跟了过去。 网的环境……算了,混乱一些的酒也不比它好到哪儿去。 烟味缭绕,隐隐约约的伴随着汗味,同时空气中还夹杂着各类零食的气味,炸鸡还有泡面。 能来网的人大多是为了打游戏,理所当然的,空气里除了混杂的气味以外还有各类的骂声。 男性居多,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嘴里不停,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手速也完全不输,各种脏话不堪入耳。 若不是权月在这儿,沈奕深真想掉头就走。 沈奕深会的东西很多,但偏偏遇上了权月后才发现自己不会的东西更多。 门外汉的他对游戏可谓一窍不通,主机与键盘五光十色看着晃眼的紧,她问他有没有游戏账号,他摇摇头。 所幸她还有一个小号,便暂时借给了他。 陌生的界面,复杂的知识点,尽管她已经很耐心的给自己科普了许多,他也听懂了她的话,但真操作起来就只有两个字:“白给”。 不断死,不停死,人没看到自己先没了,多数时候一枪也开不出,险些让他崩溃。 再看她,手指灵活的敲击着键盘,漂亮的桃花眼死死盯着屏幕,偶尔与队友进行交流,排兵布阵冷静沉着,人美枪准,几乎见面就是头。 无奈队友完全不听指挥,各种前压干拉,人头送了人不说还套不到任何信息,有时分明稳赢的局愣是被队友浪输了。 她气得破口大骂,文斗武斗皆不输阵。 若不是亲眼得见这一幕,沈奕深很难想象第一印象是脱离于世俗的她也会有这么世俗的时刻。 与前男友对峙时除了那一耳光外她全程都很冷静,细细分析了她与男友之间所有的问题,她错在了什么地方,而前男友又错在了什么地方。 最后得出结论,双方都没有哪一方彻底无辜,感情变质了,她不反对他爱上别的女人,前提是他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她。 两人分手后,他愿意和谁在一起她管不着。 可前男友选择在恋爱期间出轨,其他的对错便没有了意义。 她全程没骂一句脏话,一个耳光之后让两人滚,没想到最后还接了一耳光。 他便是那个时候对她产生了兴趣,那时沈奕深以为她和自己是一类人,对自己男友的感情并不深。 后来才发现他猜错了。 思绪似乎飘的有些远,沈奕深再回神,骂也骂完了,她调整好了心态,游戏还在继续。 不得不说,她这一骂还真起了作用,一口气吐出一连串不带重样的问候威慑十足,他不知道队友是什么反应,只知道在对面已经拿下赛点他们落后了九分的情况下竟一鼓作气打到了加时。 一加加了两次,最后20比22被带走。 游戏输了,却没再听到她的骂声。 气愤的点只在于队友不听指挥,只是因为纯纯的枪法拼不过怪不得队友菜,加上运气属实没站在他们这一边,各种被抓时机,能拖这么久也算虽败犹荣。 沈奕深不免也对这个游戏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以前总觉得游戏不过就是闲暇时间的消遣,玩一玩也就算了。 也是今日,看着她的比赛,听着她的分析,感受着她对于游戏的专注与享受,忽的有些懂了游戏的魅力。 现成的师傅摆在面前,他没道理不请教。 将自己喜欢的游戏成功安利给了别人,且自己的游戏实力还被得到了认可,她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整一下午权月就自己玩了一把游戏,剩下的时间全在帮他理解地图,训练枪法和道具。 一个不碰游戏的菜鸡,再全神贯注投入百分之百的热情一下午的时间似乎也不太够,他还是菜,但进步相当明显。 权月的评价是,【脑子聪明的人游戏理解无敌,奈何手跟不上步伐,没那个天赋。】 过于中肯,让他哭笑不得。 出网时天已黑了下来,镇上的烧烤店已经开业,两人合计懒得再做饭便动身吃起了小烧烤。 这两日的顾客并不多,坐在店内略显冷清,老板一边烤着一边和他们聊了起来。 开店的人说话到底不一样,能在这时候出现的一男一女大多存在着相爱的关系,老板也理所当然的将他二人理解为了情侣。 这一次她没反驳,主要原因还是老板在她反驳之前突然冒了一句“打折”。 和一个爱财的人提钱,无疑瞬间戳中了她的心脏,老板津津有味的说着他和老板娘的爱情故事,她则朝着他挤眉弄眼,意思是询问他是否乐意。 他巴不得,没主动提出都算他能忍。 虽然是假的,但头一次被承认男友的身份还是让沈奕深的心脏狂跳了起来。 一个假身份便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难以想象若是真的将她追到手了,幸福感会如何向他涌来。 噙着怎么也忍不住的笑意,烧烤有些咸了也吃的不亦乐乎,最后吃完还给二老打包了一些这才动身回去。 快九点到家,一问权父权母竟然还没吃晚饭,她瞬间看出了不对头,问了两句才知道权父今天开车时不小心撞了另一辆车。 好在双方的人都没什么人问题,对方见大过年的也大度的没有追究,赔了钱这事儿也算是了了。 但问题是,权月的车车头被撞瘪了,现在已经送去维修。 两人大松一口气,慢慢的反应过来回来时的确没有看见她的车。 她没有对权父的新车不当进行多加指责,反倒是一直安慰着愧疚难当的权父。 “人没事就好,车坏了就修,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为了打折能甘愿假扮情侣的财奴却没有半句怨怼,他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车坏了,店还要赶着开张,她不得不走,送她回市里这个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沈奕深的头上。 权父权母给两人准备了两大箱土特产,还嫌不够似的一个劲儿的往里塞,直到他的后备箱和后座皆被塞的满满当当这才不得不收手。 临走时权父将沈奕深叫到了一旁,说了几句体己话。 第369章 骗(17) 原来她一早就将他救了她命的事情告诉了父母,所以二老对他才如此热情。 她也大概讲了一些他现在面对的事情,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不让父母因为好奇而问他,在这么个心情的日子坏了他的心情。 权母觉得他家世显赫,没有背景的她怕是配不上他,她也提过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由此更是完全没想过他们俩会有什么未来。 而权父则不同,他说他从沈奕深看权月的目光里看到了年轻时候看权母的自己。 即便此刻还没有他那时更深刻的爱意,但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也足够优秀。 农村出身,父母没能为她提供任何帮助,年纪轻轻凭借自己开出了自己的店,生意红火,虽不至于赚的盆满钵满,但到底也比一辈子没什么出息的他们好了太多。 因为坚信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重要的不是家世而是真心相爱,所以权父很看好他。 望着权父眼里的期盼,那股一直隐隐约约盘旋在心头的罪孽感再次旺盛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父母”,以往交往的女友时间最长的一位是一年,虽然中途断断续续分了两三次,分手的期间他也一直有约会,但都可忽略不计。 时间不算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见父母的问题,同样是过年,她知道他不回家,主动邀请了他和她回去,随后被他一口拒绝。 不想见。 他深知自己不会和她结婚,总有一天会彻底分手,见了父母就多了层累赘,很烦。 果然,“见父母”很烦,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 她不是很爱主动和他搭话,平常大多时候是他主动找话题,今日他没了心情。 一路无话到她家楼下,东西太多权月一个人一个来回拿不走,沈奕深得以第一次来到她的公寓。 莫兰迪色系的装修第一眼给人的便是舒适,豆沙绿和雾霾蓝的碰撞温柔又优雅。 米色的羊毛小地毯上是一个大大的加菲猫茶几,亮眼的黄又给整个色调增添了一抹生机。 阳台养着花草,花草边是竹藤编织的吊椅,阳光洒下,瞬间便能想象出她一身睡衣窝在吊椅里抱着一本书的景象,很美。 她留他喝茶,他却拒绝了。 原因和在车内不说话的原因一样,此刻的沈奕深心很乱。 他生出了想退的念头,因为权父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事情将会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越走越远,直到他完全无法控制。 沈奕深开始怕了,怕辜负权父对他的看好,更怕真的追到了她以后自己转身离开她会再次受伤。 她的聪明只用在了对付陌生人身上,一旦开始信任某个人,便会卸下所有防备,被骗了还美滋滋的在数钱。 信任越深,最后被伤的时候也就越痛。 沈奕深不想看到她接连遇人不淑,他宁愿承认自己对待感情的方式,很差劲。 用前女友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玩弄感情不折不扣的渣男。 从未真心对待过爱他的人,却颇爱伪装无辜。 她看出了自己的心事重重,嘴唇一张一合,到底没有挽留。 在楼底回头再看一眼她所在的公寓,沈奕深不禁想,今天是他第一次来,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 头疼,纵情声色不问良心这么些年,第一次这么头疼。 然而让他更头疼的是当沈奕深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回公寓时,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前女友,那位要和他联姻的李家小姐。 她能如此准确的蹲到他回家的时间足以证明她知道了权月的存在。 早知道瞒不住的,他态度发生变化这些人一定会寻找原因,查到她头上不过早晚的事情。 两家一起查,更是快如闪电。 只是前几日过的太好,让他不愿意去想这些糟心事,故意抛到了脑后而已。 前女友见他大包小包提着不成套塑料袋的样子嗤之以鼻,讽刺他看来已经是做好了贫穷生活的准备。 懒得和她争论,他开门走进去,被无视的人后脚便跟了进来。 有些特产需要冷藏保存,大部分其实是一些需要进行二次加工的食材,明明不会做饭,沈奕深还是很认真的谨记着权母的叮嘱,依次排列将这些或许会一直待在冰箱里直到变质的食材放进去。 前女友倚在一旁,又嘲讽了两句。 她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所以找话题想要激怒他,从而达到让他正视她的目的。 她那点小伎俩耍在他面前无疑是个笑话。 走到哪儿前女友跟到哪儿,被缠的烦了,他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事,邀她去了客厅。 “客人来了也不问问喝什么。” “没必要,直说,什么事。” 他大概能够猜出来。 “因为她拒绝联姻,沈奕深,没必要。” “如果我说不是因为她呢。” 拒绝联姻这件事权月的确占了一半的原因,但还有另一半原因,他想要自己的父母重视他一次。 虽然明知没有可能,只是情绪到那儿了,没控制住便做了。 “别藏了,你和上一任女友分手,花钱让她的前男友帮你做局,到她家过年,甚至不惜忤逆叔叔阿姨,不都是为了追她吗?” 她的想法大致代表了他父母的想法,沈奕深忽然有些想笑,他们将所有问题归结到了权月的身上,从来没有一刻反思过会不会他们也出现了问题。 “所以呢?你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威胁我?” 沈奕深演了起来,他已经在心里问过了自己,如果他们用她来威胁他,他妥协的概率有多大。 答案是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无疑是给自己留了点垂死挣扎的颜面。 但他还可以装,他们对自己太自信,自认为了解他,也就会觉得他根本不会真的在乎她的死活。 很有可能威胁不成,他反倒会因为逆反心理不顾权月的死活和他们抗争到底。 沈氏集团忙着与李氏集团联姻从而两家跳过正常步骤合作拿下国外的一笔大生意,老头子绝不敢冒这个险。 现在看的,不过是前女友的想法。 “不是。” 她否认了,似是觉得难以启齿,抿抿嘴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才开了口。 第370章 骗(18) “我是想说,我不介意。” 擅作主张的拿出了他珍藏的红酒,猩红的液体滚入醒酒器里,刺激的香味扑鼻而来。 前女友端着酒杯轻轻摇晃,半张脸被弧形玻璃放大,低头酒壮怂人胆的意味。 “我知道,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你不是一个甘愿安定的人,就算娇妻在侧,你的目光也会被飞过的花蝴蝶吸引,我拦不住,我早看透了。” “所以呢?” “所以我才说我不介意,我们属于商业联姻,结婚以后和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你愿意沉溺于哪个美人的温柔乡,我愿意投身哪个男人的怀抱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还以为你执着的是我呢。” “不,我执着的就是你。” 前女友自己也觉得窝囊,她条件不差,追求者不比沈奕深少,打心底里爱她想要与她共度余生的人也有那么几个。 可她就是贱,谁都看不上,偏偏只执着于眼前这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男人。 前女友想的很明白,身处她这个位置,总有一天她会被交易出去,与其到那时由不得自己选择,倒不如挑一个她想嫁的。 得不到沈奕深的心,至少绑得住他这个人。 “好好想想,你不吃亏。” 她一再退让,大度的过了头,谁让她的心还在跳,而他的心却是铁打的,她认了。 他们都给了他考虑的时间,这几天沈奕深几乎哪儿都没去,不是没有人邀请,只是他不想动。 自己注册了一个游戏账号,明知道权月的id却不敢点下好友申请,自己独自窝在家玩了几天的游戏。 黑眼圈凝重到无法忽视,一日两餐或者一日一餐让他的胃有些不适应,隐隐约约的发出抗议。 母亲似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亲自登门,敲开大门见到沈奕深那一刻,沈母脸上漾出一抹诧异。 “你怎么回事?” 沈奕深平常很注意自己的人形象,从小到大皆是如此,沈母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邋遢颓然的模样。 “没睡好。” 他侧过身,将母亲迎了进来。 “喝什么?” 沈母皱了皱眉,“我是你妈,别拿对付客人那套面对我。” “哦,您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 他关上冰箱,走到另一侧的沙发坐下,点燃了一支烟。 沈母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想着他还在生闷气,懒得和他计较。 起身推开阳台落地窗,风吹进来,驱散了一些烟味,她也点燃了一支。 “小艺已经找过你了,我就开门见山说了,考虑的怎么样。” “如果我还是说不呢?” “我亲自来找你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儿子,任性也要有个度,你爸的耐心你也知道。” 逼急了架也要架着沈奕深去结婚,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择。 烟雾飘渺,各自朦胧在两人面前,让他们无法准确的捕捉对方的表情变换。 “那我感概谢谢您二老对我如此宽容。” “少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那女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不管,你现在只需要给我一个答案,同意,还是不同意?” 饱含自信的来,得到答案后满意的离开,沈母上前前后后加起来在沈奕深房子里待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两方都没了意见,事不宜迟,两家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婚礼准备。 一般流程是先进行订婚仪式昭告天下再择良日举行结婚仪式固定关系。 但老头子等不及,订婚的步骤倒是没有省去,只是订婚后第二天便紧接着是结婚仪式。 沈奕深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总归对他来讲不过一个任务,他只需如往常一般听话的完成即可。 婚纱与礼服皆为订做,虽然时间急了些,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价钱给够了什么困难都不算困难。 沈奕深已经快二十天没见到权月了,她本来就是不爱主动和人聊天的类型,他不主动,两人彻底没了联系。 还有两天便是订婚日,礼服昨天才到,他还要趁着订婚之前与李艺拍好婚纱照。 拍照地点选在了老头子朋友的私人小岛上,四季常春,风景宜人,她很喜欢,直升机落入停车坪,第二天开始拍照。 私人小岛没有多余的人打扰,照片作业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夜晚的星空照外其它任务已经完成,他有了时间自己待一会儿。 小岛的景色很漂亮,此时正逢夕阳西下,金灿灿的光辉落入海平面,熠熠生辉。 沈奕深坐在高处,远远的看见有人在岸边漫步,黑色的波浪长发,水蓝色的针织衫薄外套,他一阵恍惚。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跑了过去,急急的从背后牵住她的手,呼吸急促看着她缓慢转身,眼里的光亮瞬间暗淡,同时快速放了手。 不是她。 没有一点相似,他被思念冲昏了头,竟以为她也来到了这里寻他。 与对方道了歉,他颓然的一屁股坐到了岸边,双手捂脸,思念开始翻滚,他好想她。 做好了结婚的决定后便决意不再和她来往,他以为过不了多久便会一点一点将她淡忘。 他们都说他没有心,他也以为自己完全可以做到。 没想到,高估了自己。 点开相册,手机里没有任何女性的照片,唯独她是例外。 翻到的第一张是四人照片,那是过年时陪他们走亲戚时亲戚帮他们照的。 照片里的他还穿着权父的外套与权月站在左侧,两人肩膀撞在一起,各自露出得体的微笑。 权父权母站在右侧,对于照相还有些不自然,所以笑容稍显的有些做作,正因如此反倒对增添了一丝可爱。 他们看起来真的好像一家人。 他有些失落,又翻到了偷拍权月吃泡面的照片。 距离远又隔着玻璃,照片里的她五官已经很模糊,沈奕深不自觉的放大再放大,似乎就能捕捉到她带着点小小满足的笑容。 回过神来时已经将这张照片设置为了屏保,他莫名心跳一滞,只觉得内心隐隐约约冒出了某种让他害怕的冲动。 脑子一片乱骂,手忙脚乱的想要更换,李艺却在这时从远处呼唤起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她突发奇想打算拍一组夕阳下的婚纱照。 第371章 骗(19) 这组照片拍的很不顺利,他情绪很差,脑子和身体都在抗拒对李艺的接近,不是很配合。 李艺抱怨归抱怨,最后还是将就了他挥挥手作罢,连带着夜晚的星空照也没有拍摄成功。 她抱怨了许久,沈奕深听着,只顾着一根一根不停的抽烟,一句话不接。 最后见他实在不打算理会自己,不耐烦也全然写在了脸上,李艺这才收敛起了情绪,主动向他道歉。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李艺和他相处时太卑微了,本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走到哪儿不该是万人簇拥,她自身的条件与资本足够让她任性,为什么非要放低姿态迎合他,委曲求全能让她从中得到快乐吗? 沈奕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不懂,他也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第二天赶回n市,做好最后的安排,订婚仪式如期举行。 往来的宾客皆是在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从财经报纸上找到他们的名字。 此次订婚排场也很足,两家还特意请了几家媒体报道。 一天下来他和李艺都累的筋疲力竭,想到明天还要接着举行结婚仪式,宾客和媒体只会更多他便有些头疼。 有的人应付起来很麻烦的,尤其是在他心情极度不好又不得不强扬起笑脸的时候。 “我都不累,你累什么。” 李艺忍不住的抱怨,在自己的订婚典礼上被老公的前女友各种阴阳怪气,再怎么想都该是她先发飙才对。 “不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反问,她无话可说。 双手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打着圈圈,李艺放柔了声音,“她们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才懒得和她们计较,反正你是我老公,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他嗤笑一声,没有反驳。 明天还要早起,他收拾一番打算睡觉,解领结时手机亮了起来,来电显示让他一愣,随后丢了领结忙按下了通话键。 “喂。” “沈奕深。” 过年那段时间两人渐渐熟了起来,她也不再一口一个沈总,他一直很喜欢从她中性略哑的声音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语速较慢,会让他产生悠长缱绻的感觉。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 “是我。” “你订婚了。” 猛一阵心虚,他顿了一瞬,“你知道了?” “看到了新闻。” 该死的媒体。 “……是。” “你开心吗?” 他听到了一阵风声,似乎从电话那头吹到了电话这头,吹进了他的眼里,带着细沙的风迷了眼睛,瞬间酸涩无比。 “不。” 一屁股坐到床上,他心烦意乱的抓着头发,“一点也不。” 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原因很容易猜的出来。 “真的想好了吗?” 她那边的风声越来越大,大到他有些听不清楚她的声音。 他无法回答,沈奕深以为自己想好了,也严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他更以为自己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 一个电话,只是她的一个电话,一句关怀,一个问题,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奕深明白,以她的性格他结婚后与她再无可能,一开始就是奔着让自己对她死心这点同意的,可现在他又舍不得了。 好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又好怕辜负她。 “要和我聊聊吗?” “你在哪儿。” “你家楼下。” 什么? 他猛地起身跑到阳台,朝楼下望去没看到别墅外有她的身影,愣了一秒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有天碰巧遇到她了,一直没你的消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所以问过。” 这个她指的是前女友,他心头一紧,“她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有什么吗?” “没有。” 他放下心来。 难怪她那边风声这么大,一直等在楼下肯定被冻着了。 “外面风大,你先去我家等我,密码是,我很快就到。” 来不及整理便在沈父沈母不解的呼唤下匆匆开车离开,以限制内最快的速度来到楼下,她还在寒风中等着。 见到权月的那一刻,沈奕深听到了堵在自己心里那块惹得他郁郁寡欢的石头碎裂的声音。 整个人如同被打开了天灵盖,一下子神清气爽,通透了起来。 激动的险些忘了拉手刹,他高兴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他在车内,她在车外。 他将她上下看了个彻底。 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上套着上次赶集便宜淘来的米色围巾,头戴一顶鹅黄色的针织帽,黑色的长发已经剪成了短发,染成了栗色,刚及下巴。 她在寒风中站的时间应该不短,冻得直发抖,不停的搓手哈气。 本该立即下车的沈奕深却顿住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到她所以思念作祟,他觉得她又漂亮了不少,路灯落在她纯白的衣服上泛着光,她微笑着朝他招手,简直好看到不可思议。 沈奕深忍不住抬手抚上心脏,那个地方跳的太快了,长此以往会出人命的。 “怎么不上去?” “不太好,我在这里等你也挺好的。” 见他穿的单薄,她赶忙将围巾取了下来不由分说套在了呀脖子上。 还是熟悉的檀香,慢慢抚平的他躁动的心。 他带着她回了家,南方没有地暖,第一时间打开了空调,关上门隔绝了些许寒气,回暖了不少。 沈奕深舍不得摘掉权月垫着脚尖亲手为他围的带着她的味道的围巾,干脆装作忘了。 毛线围巾与纯白西装很不想配,他却时不时瞥一眼电视的倒影心里甜的要命。 可两人接下来要聊的话题却是沉重的。 权月被他蒙在鼓里,只觉得他成了完完全全的受害人,彻底的无辜。 所以看到她那么心疼的看着他的模样他便觉得心虚,骗了她的罪孽感涌来,他险些和她说了实话。 “新闻上说你明天就要结婚,这么急吗?” “嗯,两家集团等着合作拿下国外的生意,联姻越早他们越有把握。” 他尽量事实说,避开一些谎言是一些。 她看起来有些气愤,死死的蹙着眉,有点愤慨,“你是人啊,不是工具,为人父母真的不考虑你的感受吗?” 第372章 骗(20) 她苦笑,她明白了他的回答。 到底是他的事情,他看似不愿多提,她身份普通没办法帮到他太多,事已成定局,她现在没什么能做的。 “要出去走走吗?” 她主动提议,他点点头换了一身衣服,外面冷,他便取下她的围巾又围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短发也很好看。” 波浪长发会给她增添成熟女人的性感魅力,而一头短发则可以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简洁凌厉。 没料到他突然夸上这么一句,她眨眨眼,脸颊微红。 啊,好可爱。 沈奕深觉得他真的快完了,不管她做什么她都觉得好可爱。 两人先去吃了夜宵,店是他找的,火锅后他便向朋友打听了本市有什么口碑好的小店,朋友的推荐很多,他看准了一家开了几十年的串串店。 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让他吃辣了,他失笑道他这段时间时不时训练过,太辣沾不得,微辣却没问题。 串串没了辣味的确会失去许多灵魂,见他坚持她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冰柜里拿出了好几瓶豆奶摆着,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从串串店出来,听说附近有马戏团表演,两人来了兴趣,买票入场时正碰上魔术表演,大群鸽子从帽子里飞出,落到了他的头顶上。 白鸽的小爪子抓过他的额头留下细细的印记,她笑的直飙泪。 白鸽在空中飞了两圈,又稳稳的停在了她的手上,魔术师在舞台中央调侃连鸽子一定是个公鸽子,完完全全的差别对待,逗得观众们开怀大笑。 各自飞走后他们才终于落座,各种杂技看着心惊肉跳,各种萌宠又能萌化人心,老虎作为重头戏闪亮登场。 百兽之王在驯兽师的带领下踩着球出现,掌声雷动,沈奕深和权月两人的脸色却并不好。 其实看了那么多的动物表演,两人都有些感触,特别是老虎出场时,本该驰骋草原做无上之王的野兽如今却被拔了獠牙屈辱的在舞台讨笑。 像极了沈奕深,本是锋芒毕露的佼佼者,却被拔了浑身的刺压上刑台,何等的可怜与悲哀? 最后到了与老虎合照的环节,站边上合照五十元一张,骑老虎背上合照一百一张,两人没再看下去。 从马戏团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四十几分,眼见第二天就要到来,沈奕深提议出去喝一杯。 她担忧的问明天没关系吗,他摇摇头,说就算他醉的不省人事也有人能找到他带他去结婚。 她又心疼了,同意了下来。 两个人没有选择去酒,他们从便利店里买了一大袋啤酒,开车来了江边。 初春的江边不比寒冬的江边暖和到哪儿去,夜晚更是凉风习习,风吹的她的头发胡乱飞舞。 心念一动,他抬手为她将头发别在了她的耳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僵硬一瞬,低眸看她,江边橙黄的路灯落在她脸上,照亮了浮在她脸颊那抹异常的粉色。 她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颤着,扇动翅膀撩拨着他的心弦。 喉咙有些干涩,沈奕深控制不住的缓缓低头。 若不是一阵凉风吹过,他可能真的会犯错。 猛地抬头退后,他别开眼,心虚的退后半步咳嗽了一声,拿起了袋子里的啤酒。 贴心的拉开拉环先放到了她手里,再自己打开一罐,他微笑。 “干杯?” “干杯。” 他们聊起了一些童年趣事,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没办法,他小的时候没有玩耍的时间,那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朋友都交不上。 他的故事很枯燥,她的故事却很精彩。 小的时候科技还没现在这样发达,她又出生在乡镇,电子产品想都别想。 但也正因如此,她的童年反倒更纯真。 课间时间与同学跳绳扔沙包,有一段时间拍画片十分风靡,一群人下课铃一响纷纷蹲在了地上徒手拍。 弹弹珠,抓蝌蚪,跳格子,好玩的游戏数不胜数。 他只是听她讲便觉得那样的童年一定很有意思,若是他也能参与到其中一定很快乐。 为了让他高兴些,她一直在努力的营造着轻松的氛围,可他却看的越来越沉重。 越是接近越是喜欢,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要拥有。 “这个。” 他摊开手,拿出了一条蓝色的编织手绳,初见时她的睡衣是克莱因蓝,给他留下了不俗的印象,所以手绳他也选择了这个颜色。 一袋啤酒没剩两瓶,她喝的更多,酒精已经开始模糊她的大脑,努力的睁大眼想看清编织手绳的样子特别可爱。 “哇,手绳诶。” 果然是喝醉了。 “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吗?” “嗯,我亲手编的,第一次不太熟练,有点难看。” 材料是他在街边的小摊上买的,说着廉价的饰品配不上她漂亮的手腕,自己却转头也送了她另一条。 “不会啊,特别好看,我很喜欢。” 她接过了手绳,喝醉的她有点像个小女孩儿,鹅蛋脸红扑扑的,双眼迷蒙,没有犹豫打算戴上,却在见到仍系在手腕上的红绳时奇怪的“咦”了一声。 半天也无法将红绳取下来,她快急哭了,朝他伸出手,委屈巴巴,“能帮我吗?” 哪是乐意,他简直不胜欣喜。 红绳取下她本想让其扔进江里,但又想到了什么,嘟嘟囔囔说着“污染江水”随后干脆的扔进了垃圾桶。 编织手绳也是他帮忙戴上去的,她高兴的翻来覆去看了好久,闪着白牙问他,“好看吗?” 好看。 他捂住自己的心脏,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她的手腕上,而是盯着她因为醉酒而略显傻气的脸庞,“很好看。” 好看到,他心脏狂跳,好看到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喜欢你。” 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比她还要震惊,寒风扫过,她愣愣地望着他,他也愣愣的望着她,僵硬的完全不敢动。 失控了,当她眨眨眼委屈的说着你根本就不联系我还要和别人结婚怎么可能喜欢我的时候沈奕深就知道,一切都失控了。 不仅仅是他,还有她,还有不断升温的夜晚,所有的一切,全都朝着他预期的方向背道而驰。 第373章 骗(21) 沈奕深醒的很早,准确来说是根本没睡,实在不敢相信,她正躺在他身边熟睡。 昨晚醉的只有她,他酒量很好,根本没醉。 只是他没醉,却做出了比醉了还要疯狂的事情。 尽管他的身体叫嚣着疲累,可他的精神却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实话实说的话就是不敢睡。 一是为自己所做之事而兴奋,二是为自己所做之事而忧愁,三是害怕睡下后一睁眼,现实就成了自己的一场春梦。 她的睡相很好,醉酒后的刺激运动让她睡的很沉,双手环着他的手臂,呼吸浅浅缩成一团,脸上荡漾着满足的浅笑。 整一个夜里,沈奕深悄悄地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见她虚空抓痒的模样只觉得怎么这么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希望夜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时间从不是人能控制的,强烈的愿望也无法改变它的流逝,月亮缓慢溜走,太阳照常升起。 下床拉窗帘的动作惊醒了她,惺忪的眼沾着未睡醒而溢出的晶润,她揉着醉酒后疼的要命的脑袋四下观察,目光落到他身上时愣了愣,随后便是突然爆发的清醒。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大脑,比尴尬还要更可怕的是不知所措的慌乱。 严格来说分明是他的不对,可一个劲儿道歉的却是她。 她胡乱的穿好了衣服,他拉住她的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我明知不应该,但我忍不住。” 他说的是真心话,比起生理,昨晚真正控制他的,是心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两人双手掩面,各自沉默。 这件事说到底双方都犯了错,他主动,她被动,可谁也没有抗拒,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顺从自己的心意,怪谁都没用。 “九点半了。” 摁熄屏幕,她捂着脸,声音闷闷的,“快回去,你要迟到了。” 别忘了,今天是你的婚礼。 随后她便起身去了洗手间,洗漱花了一些时间,再出来时,沈奕深竟然还在。 “我不去了。” 他的头发还很凌乱,根本没心情搭理,任他歪七八扭的支棱着,一夜未睡眼底挂着青黑,眼白被红血丝侵占,看起来有些颓废。 她愣愣的望着他,他走近亲亲抱住她,“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她冷静的不可思议,面无表情,甚至不伸手回抱住沈奕深。 他问:“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她答:“没错,所以呢?” 他不解,她又问:“喜欢可以抵过一切吗?你要把新娘独自一人留在婚礼上吗?宾客,媒体,以及那些期待着这场婚礼的人,你不该给他们一个说法吗?” 他沉默,她再问:“就算你现在不去,你逃的了吗,你不会被抓回去吗,那我该怎么办呢,我能保护你吗?” 心脏被钝器重击,沈奕深的懦弱在她的面前无所遁形。 他逃的了一时,逃不过一世,大庭广众放了新娘的鸽子打得不只是李家的脸,还有沈家的脸。 老头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沈奕深再怎么说也是老头子的独子,老头子不会把他怎么样,可权月就说不定了。 沈李两家必然会将过错归咎于她的身上,她没有强大的背景支撑,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他们疯狂的报复。 他不去婚礼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包括自己。 “你若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拿出你的态度,好好地解决这件事,好吗?” 她用手轻轻抚平了他乱糟糟的发丝,在他的眼圈周围来回摩挲,温热的额头相触,给足了他动力。 权月并没有一味的将他往外推,她也想和他在一起,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本来就该是他保护她让她安心才对。 “我明白了。”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婚礼现场,临近开场却找不到新郎,沈李两家的人都快急疯了,老头子见他衣衫不整,更是气的想给他一巴掌。 可沈父这一巴掌还没落下,倒是沈奕深先跪了下来。 沈父沈母纷纷一顿,满脸惊讶。 沈奕深从小到大没在他们面前跪过一次,这方面他更像沈父,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要高一等,所以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认输。 他是个尊严感很强的人,下跪这件事,放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可沈奕深这一跪却异常的干脆,没有犹豫,没有丢失尊严的屈辱,毕恭毕敬,至诚至恳。 “爸,妈,对不起。” 夫妻俩又是一愣,对视一眼,心里觉得有些玄乎。 沈父咳嗽一声,板着脸看着严肃,却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你要道歉也不该是我们,李艺等你等的快疯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当下最重要的是保证婚礼的准时进行。” “我是要和她道歉,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迟到,还有我的临时悔婚。” 掀凳而起,沈父瞪圆了眼。 “你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了。” “胡闹!混账!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说不结就不结了?门都没有!” “我知道,您若是硬架着我去结婚,我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我在求您,偶然也放一放公司的利益,看一看您的儿子,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结婚。” 傻了,俩人完全傻了。 因为没料到沈奕深会提起被他们摆在眼前又一直忽视的亲情,心头猛然的触动让他们傻了。 “李艺不介意。” “但她介意,我也介意。” 他抬头看了一眼明显一愣的母亲,又看向气的满脸通红的父亲,低头,“爸应该懂的。” 满脸红瞬间归于苍白,面对沈母疑惑望来的目光,沈父不自觉撇开了眼。 以为沈奕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沈奕深什么都知道。 沈父沈母结婚多年,沈父看似只醉心于工作,对旁的并不上心的样子,所以除了沈奕深这么一个儿子外,他在外根本没有别的私生子。 其实真正的原因并不然,沈父只有一个孩子是因为沈母只生了一个孩子,他醉心工作是因为沈母常年出国旅游四处艳遇,甚至连这次联姻也是沈母提出来的。 第374章 骗(22) 沈父沈母的婚姻是畸形的,联姻的开端与沈父个人的强硬沈母天生的爱自由交织在了一起,促成了一个不美妙的过程。 沈父不肯说真话,沈母也不愿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心知肚明却又都视而不见。 沈奕深和母亲的接触不多,所以她内心的想法如何他不是很清楚,可老头子不同。 以前他还看不懂老头子面对母亲时眼里闪烁的光为何物,直到他真心喜欢上权月,他现在终于懂了,那叫认真。 那种只要你出现,别人在我眼里都成了虚无的专心致志。 老头子哪是醉心工作,只是放不下脸面又害怕得不到想得到的答案而选择了伪装。 “你不是那种人。” 花心这一点,他随了他妈。 沈奕深和沈母都是漂泊在海面上的船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又怎肯束缚于岸边。 “我也以为我不是,但我果然还是像您多一点。” “你若是像我,这个时候就该乖乖听话。” “可我总不能步上您老的后尘,爸,你开心吗?” 沈母听不懂父子俩的哑谜,但她明显感觉到了沈父态度在松动。 “你俩在说什么?” “没什么。” 藏了这么多年了,沈父打算继续藏下去。 “爸,我真的喜欢她,您就让我试试,行吗?” 时间快到了,外面已经有人催了起来,里面却还是一片沉默。 “我给你一年的时间。” “你疯了!” 不理会沈母的不理解,沈父最终做好了决定,“你能坚持一年不花心,去公司好好工作能干出一番漂亮的成绩,以后你想和谁结婚,我概不插手。” “沈术元,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婚礼当天反悔,合作你还要不要了!” “我自有分寸!” 不怒自威,沈父很少在沈母面前拿出这等气势难得一次,沈母知道该收敛了。 “谢谢爸!” 他第一次拥抱了自己的父亲,才发现沈父看起来挺结实,实则常年没日没夜的工作已经将他的身体透支,真实的触碰才能明显的察觉到他的瘦弱。 不太适应这么温馨的场面,沈父皱着眉推开了他,让他自己处理这件事,他跟在后面擦屁股。 好好的一场婚礼,沈氏集团少爷与李氏集团千金的结合,万众瞩目。 精挑细选的场地,绚烂夺目的礼服,人头攒动的现场,温馨典雅的音乐,美好的场面却在沈奕深开口道歉之后,土崩瓦解。 媒体已经在沈父的授意下撤走,李艺不知所措尴尬的洒泪而去,好友一拥而上全凑了上来,场面热闹非凡。 盛大的订婚宴后忽然没了结婚的消息,正当寻常的吃瓜群众疑惑时,已经悔了婚的人出现在了某家网红奶茶店。 天已经开始回暖了,吹过的风不再那么刺骨,而是多带了一分春日的气息。 深夜推开了奶茶店的门,门口的风铃作响,正在擦拭柜台的她抬头,欢迎光临四个字只来得及出口一个,她便停了下来。 俊逸的脸上浮着五个通红的指印,半张脸虚空的肿着,他还穿着早上离开的那一套,褶皱之外还有些脏,是她见过他最狼狈的一次。 “怎么回事?” 她不敢去摸他肿起的半张脸,手忙脚乱的临时做了一个简易的冰袋,冰块隔着步凉的他呲牙裂嘴,含糊不清的解释半张脸的巴掌印是李母杰作。 母亲不肯接受现实,是老头子放下尊严陪着他亲自去给李家道了歉。 李艺也不肯见他,李母气的满眼通红,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可不轻,记得当时沈奕深嘴角瞬间渗出了血,没敢矫情,还是一个劲儿的在承认错误。 联姻虽然没了,可合作还要继续,沈氏集团到底也不是李氏集团惹得起的,李父也真怕把他打出点什么事来,看差不多了,便卖了老头子一个面子。 某一刻沈奕深很为李艺感到悲哀,与其说他是一个工具,其实李艺比他更像。 正常的父母,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男方,而李家却为了后续和沈家的合作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时候的足够冷静只能证明他们真的没有多爱李艺,何其悲哀。 所以他其实比李艺要更幸运一些,至少老头子将心比心最后顾及了他的感受。 “网上一点消息都看不到。” 网上众说纷纭,她翻了翻,不敢多看下去。 一般这个点儿奶茶店已经关门了,可这俩人竟然在没有沟通的情况下一个选择了不打电话直接来这里,而另一个宁愿守着没人的奶茶店也不关门。 默契十足吗,沈奕深更愿意相信这是缘分。 “很担心?” “不担心。” 她摇了摇头,“没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若是有消息多半是婚礼顺利举行,我就是怕你爸妈会对你做些什么。” “别怕。” 他轻轻拥住她,理所当然的闻到了让他心安的檀香,猛嗅了一口,十分满足,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我爸给了我一年的时间,如果这一年我能好好的管理好公司让他满意,今后他便再也不会管我的婚姻大事。” 选择性的隐瞒了另一个条件,沈奕深不希望她发现他之前有多花心。 “这是好事。” 没想到她早就看出了他在事业上其实一直有期待,只是太安逸于现状,担心踏出一步会做不好而一直不敢尝试。 如今老头子给了他一个机会,并一脚将他踢了出去不给后路,他便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往前冲。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额头,“谢谢。” 她带了点哭腔,或许是因为差点成了小三,又或许是因为差点失去了他,总之有些小委屈。 除了昨晚的醉酒,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撒娇,表现出不似平常那般强势的模样。 他很受用,亲了亲她泛着泪花的眼角,“其实是我该谢谢你。” 没遇到她之前,他想象不出自己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 他以为自己会和母亲一样将无尽的精力奉献在情场当中,纵情声色逍遥自在,永远不会安定下来。 是她让他生出了想要长久的想法,想安安心心和一个人在一起,想要有一个家。 第375章 骗(23) 冰敷了一会儿沈奕深的半张脸仍然肿的很高,她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才知道他是过敏了。 着急的赶去医院,折腾了半天得出的结果是护肤品过敏,今天摸过他脸的也就只有李母。 所幸一巴掌停留在脸上的时间并不长,护肤品并未在脸上残留多少所以并不算严重,输两瓶液也就差不多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输液区零零散散坐着一两个人,值班的护士也只有一个。 她坐在他另一侧,脑袋一点一点,明显是困了。 沈奕深轻轻揽住权月的头打算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一个小动作还是惊醒了她。 “睡会儿,一会儿输完液我叫你。” 她摇摇头,“你累了一天你睡,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她刚走,耳边便传来了一道女声。 “沈奕深?” 漂亮的女人似乎不敢相信他在这里,遇了鬼似的擦擦眼走近,“还真是你也。” 花了几秒的时间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的前女友,他朝着前女友点点头,旧情人见面倒也算和谐。 这么多女友,这位前女友是和他分的最和谐的一位。 大概交往了三四个月,两个人都腻了,她先提出分手,他欣然同意。 许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前女友左看看右望望,满脸惊奇,“稀了奇了,你竟然一个人大半夜来输液。” “不是,她去洗手间了。” “这样啊。”前女友了然,“也是,你沈大公子什么时候缺过人陪你呀。” 前女友的话里不含贬义,有的只是调侃,他勾唇一笑,对此不置可否。 见他身边没人,前女友顺势坐了下来,看着他因过敏而泛起红点的半张脸,一阵唏嘘。 “你这张脸啊可是你最大的资本,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你想多了,普通的过敏而已,你呢,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看她也不像有病有灾的样子,红光满面活蹦乱跳的。 “你看看这是什么?” 钻戒圈在了前女友漂亮的中指上,医院茭白的灯光落下,泛着光晕。 沈奕深一愣,微微睁大了有些疲倦的眼。 “这个?!” “没错,我要结婚了,他是医生,今夜值夜班,我给他送点夜宵。” “怎么会,你不是说……” 他的确很震惊,他和前女友能如此和谐的原因是前女友和他是一类人,他换了无数女友,她也拥有数不清的前男友。 两个人都不是居于安定的人,他们喜欢新鲜刺激,绝不愿意被某个人某份感情束缚。 他大概记得前女友说过这辈子不打算结婚,不打算生孩子,就这么一直潇洒到老,遇到让她心动的人就在一起,新鲜感褪去就离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可如今再见,她却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不敢相信?” 前女友微笑,“其实我也不敢相信。” 指腹摩挲着钻戒表面,前女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幸福。 “那他一定很优秀。” “不,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医生,论长相不及你的五分之一,身材有些发福,发际线还很危险,性格也很闷,工作忙基本没太多时间陪我,为人有些刻板,很多时候还有些不解风情。” 细数着未来老公的缺点,前女友的笑意却未有丝毫衰减。 “但他会把所有的休息时间都拿来陪我,我的任何小事他都会放在心上,包容我的小脾气和缺点,尊重我的一切决定,最重要的是,他是对的人。” 前女友说到这里的时候,眼里闪着光芒,“我说的那些有点其他人也可以做到,但有一点除了他任何人都做不到,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摇摇头,配合她的孜孜不倦。 “心动。” 前女友捂着心脏处,“是只有他做这些我才会开心的心动。” 世人更愿意将这份特殊的心动归结为上天注定的缘分。 “遇到他之前我不敢想象世上当真有命中注定这种东西,遇到他之后,我信了。” 他沉默的看着前女友被幸福所包围,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 不是吃醋嫉妒,只是很好奇,“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 她坚定的不可思议。 “或许只是时间……” “三年多了。” 和他分手后的半年就和医生男友在一起,如今三年多了,“如果能三年没有一次想逃,应该也够了。” 和医生男友在一起后,前女友断绝了与众多前男友的一切往来,一开始就向医生男友坦白了一切,他不介意她的从前,只在乎她的以后。 三年的时间,她不再沉迷蹦迪,不再流连于各大聚会,就那么普通的过着,反倒更加的满足。 “其实我的想法到现在也没改变,我不是想结婚了,我只是想和他结婚,和他孕育新的生命而已。” 前女友略含唏嘘的看着他,“你或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只是因为你没我那么幸运,还没碰到那个能让你心甘情愿收心只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而已。” 沈奕深心口猛的一颤,那一瞬他脑子里只有一张脸逐渐清晰,是权月。 “沈奕深?” 前女友拉回了他的神智,她问他怎么出了神,他沉默半秒,“在想她。” 这一次震惊落到了前女友眼里。 而洗手间内,说着洗把脸清醒一下的人却在打着电话。 “大半夜找我有事?” “他悔婚了!” 如此激动的语气,除了那位雇佣权月的前女友不会有别人。 悔婚这件事被压的很死,她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打探到,第一时间一个电话拨到了权月手机上。 “嗯。” “嗯?你就一个嗯就没了,他为了你悔婚了,他竟然为了你悔婚了!” 她的情绪特别激动,特别在当事人反应还如此淡定的情况下。 “我知道。” “你不会和他睡了!” “嗯。” “你疯了,五十万有必要做到这地步吗,我允许你和他睡了吗!” “……” “你说话啊!” “我记得你说要不惜一切手段。” 一句话,彻底噎住了前女友。 权月听到了玻璃砸到地面破碎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不甘的哭声。 前女友想要报复,却又见不得别人夺了他的爱,嫉妒成瘾,说到底内心想的并不是报复沈奕深,只是希望沈奕深回头,和她重新在一起。 第376章 骗(24) 而权月却将故事的发展带去了另一个方向。 她质问,可权月不过拿钱办事,并没有违反一开始的约定,她的质问变成了疯婆子无理取闹的发疯。 “我比你差吗?” “没有。” “那为什么不是我?” “因为我恰巧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而你只是单纯的在不合适的时间想要他给不了的东西而已。” “这样吗?” 前女友的声音陡然变得颓废,随后一阵冗长的沉默,权月洗着手,哗哗的流水声不断,前女友内心一阵挣扎。 “我想违约了。” “违约金五十万。” “我不缺那些钱。” “嗯,你给钱,合约终止,我会尽快退出。” “你舍得吗?” “有人觉得他是香饽饽,有人可不这么认为。” 换言之以她的手段,真想钓沈奕深这条大鱼何必搞这么一个合约,把他捞到手了五十万根本不够看。 “那他会知道这一切和我有关系吗?” “大概会。” “……算了,你继续。” 输液区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前女友因为沈奕深那句话已经震惊的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也有在乎的人了?” 前女友八卦了起来,“说出来让我听听啊,是怎么样的人竟然能让花花公子收心,这消息要是被你那些前女友听见,真能把她们的心都伤透?” 正被走回来的权月撞见,沈奕深一眼看到了她,慌乱刺激着细胞猛地站了起来。 “权月!” 他像个做了错事被抓包的人,满脸写满了局促与心虚,前女友惊讶的看着如此不知所措的人,将视线落到了权月身上。 她的确很漂亮,尽管此刻因为疲倦脸色有些不好,可眉眼骨相皆是极佳,黑色风衣套穿在她的身上,气质尽显。 可若论她有多美的不似凡人倒也是夸大,真要对比,她记得在她之前沈奕深有一位与这位类型相似的女友,比这位更美几分,不过仍旧和他在一起一个多月后被他甩了。 至少在这位前女友前,沈奕深从未表露过这份慌张。 她就是能让他收心的人吗? “手!” 一个无措,一个打量,她却只注意到了他的手。 几步跑过来按着他坐下,一看针果然歪了,血液倒流,她皱着眉去找护士。 输液输到一半重新扎针难得一见,沈奕深倒是不太在意倒流的那一点鲜血,“认识一下,这是我以前的朋友,肖筱,多年没见了,正好她老公值班碰上了。” 用另一只手牵住权月的手,只要见她他的脸上便全是笑意,“这是我的女朋友,权月。” 朋友啊。 前女友友好的和权月握了手,并不戳破她和沈奕深以前可不止是朋友的事实。 肖筱只是觉得有意思,沈奕深从来不怕他的女人知道他有多风流,大抵是内心并不在乎的原因,所以不屑于隐瞒。 如今却撒下了这个谎,只是害怕权月误会。 看来确实用心了,只是肖筱内心并不赞同沈奕深的处理方式。 越是在乎才越应该坦白,两人以前虽然在一起过,但也早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说出来或许会让权月有些介意,但也总比撒谎瞒过她要好。 万一某天被她发现,这个谎言无疑坐实了他的心虚,心里没鬼也成了心里有鬼。 不过问题不大,既然沈奕深选择了隐瞒,她只需配合即可。 女友回来了,他的注意力便全放在了她身上,肖筱像极了闪闪发亮的大灯泡,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和两人聊了两句,邀请了他们参加自己的婚礼便离开了医院。 “睡一会儿。” 她没有多问肖筱的事情,反倒让他更心虚,沈奕深轻靠在她的肩膀抿着嘴,为自己一时的谎言而懊恼。 同时沈奕深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肖筱的话,她要结婚了,他挺为她高兴的,那自己呢? 他以后一定会结婚,结婚的对象呢,是谁? 他又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结婚呢?为了自己的利益?时间到了随便找个人应付了事?还是和喜欢的人一起? 果然,一想到喜欢的人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那张脸依然是她。 他正想着,低头看到了她戴在手上的手绳,克莱因蓝在灯光的照射下环着她白皙的手腕更好看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的十指相扣。 她的体温总是比他低一些,凉凉的手心却在十指相扣后慢慢的有了温度,她歪歪头,轻轻的贴在了他的发顶。 沈奕深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躁动的心跳也慢慢归于平静,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却让他感觉无比的满足与心安。 他怀疑母亲会去找权月,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果然没隔几天,刚签完文件的他便接到了电话。 悄悄安排在暗处观察的人看到了他的母亲去了店里,不过十几分钟前她刚刚离开,正好错过了。 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母亲正坐在店里等她,见他出现并不意外,招招手示意他去坐。 “你不用担心,我今天不是来找茬的。” 她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他做出如此荒唐的抉择,想亲眼来看看罢了。 说句实话,他一点也不相信,就算母亲真的没有其他目的,他也是害怕的。 他对她撒了太多谎,以她的性格,每一个谎言被拆穿都足以破坏两人现在的关系。 至今沈奕深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圆谎,他担心母亲与她闲聊时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他就完了。 及时在她回来之前劝走了母亲,她问起这件事,他又小撒了一个谎圆了过去。 看她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他觉得庆幸的同时越发的心虚。 谎言一个一个压在他身上,越堆越多,他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喘不过气。 母亲还好应付,毕竟她这辈子十分之九的心思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国外的小情儿热烈召唤着她,她便瞬间将他的事抛到了脑后,欢欢乐乐的收拾收拾飞到了国外。 可还有一个人不好对付,那就是李艺。 李父李母碍于老头子的面子不追究了,可李艺管不了这么多。 李艺先找到了他,他没见,他懒得见,想到她哭哭啼啼挽留自己的样子就觉得烦,然后她就找到了她。 第377章 骗(25) 彼时沈奕深正在开会,会议很重要,不允许他说走就走。 会议结束后再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从公司赶到她的店又过了半个小时。 隔着玻璃窗他已经看到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那一刻他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完了。 万一让权月知道他之前对待感情是怎样的态度,他就真的完了。 极大的推门声让两人都朝着他看了过来,尽管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是十分难看。 她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生气,看着这样的她他真的快哭了。 那种将要失去她的恐慌让他意识到了他喜欢她到了什么地步,可他怕的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奕深!” 果然语气里都含着生气,那一瞬间他考虑过要不要下跪祈求原谅,但奶茶店里还坐着人,他实在拉不下这个脸。 “你听我解释!” 张口便是坏事被发现的经典语录,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站了起来,直直的朝他走了过来,“你难道还要否认不是你做的?” 不,没法否认,真想去查的话知道他的事迹比比皆是,他封不了那么多人的口。 真的要完了吗? 他们才刚在一起不过十几天,他还没来得及和她商量一起住的事情,工作缠身还没和她好好温存,他们还没在一起完成过情侣三部曲。 还有好多他想过但都没来得及去做的事情,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吗? “我是真的爱你!” 那一瞬间,他只能表忠心,除此之外他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脚步顿住,表情变得很奇怪,奶茶店的客人纷纷朝这边看来,她红了脸,小声娇嗔,“大庭广众的,你说什么呢,而且李小姐还在,你好歹给她留点面子好吗?” 不对劲。 她的表情不太对劲,似乎他想错了什么。 他不太确定,故意道:“我这不是先积极认错,想你从轻处罚嘛。” “不就是风铃被你砸坏了吗,我还能重罚到哪里去?” 风铃! 转过头,果然店员正在收拾被他大力开门而砸到地上的风铃。 刚才的他实在太慌,竟然完全没有听到风铃掉了。 仔细回想她刚才看似看的是自己,其实视线根本就是透过了他在看后面的风铃! 不小心听到了李艺偷笑的声音,朝她看去,脸上戏谑的表情让他很不满意。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嘲讽,意思是原来你沈奕深也有慌不择路的一天,当真有意思。 值得庆幸的是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会暴露他过去的事情她一件都没有提。 权月说李艺是专程来感谢她的。 李艺的说辞是她本来也不愿意联姻,但父母之命不可违抗,多亏了他率先悔婚。 看似她很难过,不会是在父母面前装出来的罢了。 李艺知道他悔婚的原因是权月,所以特地来找了她。 “说说你的真实目的。” 李艺要走,一下来了许多客人她忙着去帮忙,招呼着他送李艺,店外他点燃了一支烟,根本不相信李艺这套说辞。 店里不挑明是对自己有好处,可在她听不到的地方,他得知道李艺在想什么。 “看看我哪里比不上她,再和她说说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所以呢,为什么改主意了。” “她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 李艺像是捡到了宝,“你能这么小心翼翼的藏着,那她对你一定很重要?” 他完全没办法反驳,就算反驳了,李艺也不是傻子,她也根本不会信。 “我想看看你能藏多久。” 这话一出,李艺的目的就很明显了,他藏的东西太多,总有一天会瞒不住的。 而在此之前,他会一直活在被发现的恐惧当中,一刀处决哪儿有钝刀子割肉那么大快人心? “你还真是恨我。” “你难道不值得我恨吗,婚礼当天被悔婚,我在圈里丢尽了脸,爸妈也嫌我没用连个男人都守不住,不都是托了你的福吗?” “喜欢你的人很多,你看上了谁我也可以帮你……” “沈大少爷现在这是在求我?” “是。” 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极度诡异,“你栽了。” 她笑的很大声,脸店内的她都听到了声音隔着玻璃门好奇的将视线投了过来。 沈奕深不动声色的用背身挡住,就连嘴形也怕被她看到。 “沈奕深,你完了。” 李艺走了,最后也没说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回想她的表现,估摸着泄恨对她来说更重要。 沈奕深头疼了一段时间,正巧权母权母向他咨询旅游的事情,他有了想法。 “旅游?可我的店很忙的,我怕抽不出那么多时间。” 枕着他的手臂半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连续剧,咀嚼薯片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着不解。 “有个项目需要去外地洽谈。” 本来不需要他去的,但他主动揽下了这活儿,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门票递到她眼前,随后她眼睛一点一点泛出光亮。 “比赛门票!” 她最爱的游戏,在他出差的隔壁市恰巧有一个大赛,时间还要推后几天,和合作方谈好后赶过去应该刚好。 “没记错的话有你喜欢的战队,去吗?” “当然了,我一直想去,但票价太贵了,奶茶店又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票了还买不到,本来以为只能看直播了,你怎么买到的啊?” “出票的那天凌晨守着抢的。” 生怕错过,那几分钟都不敢眨眼,本来可以托朋友帮忙,但想想还是亲自抢票更有意义。 现在看她这么开心,便更为这票是他自己抢的而骄傲了。 才发现面对喜欢的人,亲力亲为更让他开心。 她惊喜的接下门票,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他抱着他,对她不含情欲的亲吻很是受用,“我有认识的朋友是战队俱乐部的人,比赛结束后可以带你去见见战队的成员。” “真的?!” 她跳了起来,乐的找不着北,一会儿抱他一下,一会儿又光着脚在地上乱走,自然对他提议多在外地旅游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异议。 第378章 骗(26) 将奶茶店暂时交给了店员打理,三个小时飞机落地,走出机场明显感觉到了h市的温暖。 h市是沿海城市,也是着名的旅游胜地,一年四季难得有冷的时候,在大多城市的冬季还在做最后的苦苦挣扎时这里早已春暖花开。 这次和合作方洽谈的地点也定在了海边,沈氏集团的涉猎范围很广,他也打算借着这次出差实地考察一番,看看有无在旅游区建酒店的可能。 沈奕深特地提早来了一天,目的也是为了在谈工作之前先带权月出去走走。 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碧海蓝天,这个季节游客不算多也不算少,沙滩随处可见穿着泳衣晒太阳或者玩耍的人。 她很高兴,临近中午到达酒店,简单的吃了一个午饭再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太阳穿过云层,金黄色光洒落大地,热度直线攀升。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早做好准备的她换好了泳衣便拉着他往海滩走。 他一直知道她身材很好,即便相遇的季节是在冬日,再瘦的人穿上厚厚的冬衣也会稍显臃肿,可他识人无数,一眼便能从外透到里,初见便看出来了。 后来多次的深度交流,无论是黑暗中还是灯光下都在一次次的证明他的结论有多准确。 该有肉的地方一两不少,不该有肉的地方一两不多,她的皮肤也比正常人更偏白一些,更能给人造成视觉上的冲击。 权月带了两套泳衣,今天的她选择了绿纹荷叶边设计的简单款,可越是简单流畅的款式却越能衬托出她流畅的线条。 笔直的双腿上是盈盈一握的细腰,再往上便是呼之欲出的汹涌,她的短发长长了一些,索性用蝴蝶夹将其夹在了脑后,露出天鹅般优越的脖颈,仔细一看还能看到脖子一侧隐隐约约的红印。 “要不我们别去了。” 原因有二,一是他越喜欢某样东西就越是不愿意拿出去和人分享,他更想独自珍藏她的美好,虽然不该露的地方她一点没露,可作为男友,他巴不得她连根手指头都别露出去给别人看。 这第二个原因便有些羞于启齿,她在他面前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心灵也好,生理也罢,哪怕某些时刻的一些无意之举都能被他理解为欲拒还迎。 兄弟隐隐约约有了朝她敬礼的趋势,他暗道自己没用,却揽住了她的腰,短发在她的腹间轻蹭,痒的她不行。 “说好的旅游呢。” 她捧住他的脸压的他脸部有些变形,嘴皮嘟起,“是来旅游的,不然你换件衣服,天还没热起来呢,万一感冒了是。” 被压着的原因,他说的鼓鼓囊囊有些含糊不清,但她听懂了,默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想限制我的穿衣自由?” “完全没有!” “嗯?” “这件挺好的,特别好,好看,我喜欢。” 他的好兄弟可以作证。 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了倔强的某处,失笑摇头,“给你两分钟洗把冷水脸?”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改变去了沙滩,不过还好,最后防晒霜是他帮她涂的,手感很好,他很满足。 这个季节的阳光还不刺皮肤,没有撑开遮阳伞,只是随意的在地上沙滩上铺了一层薄毯,她静静地躺着,她躺在她的腿上,墨镜遮住了两人的半张脸,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大多时间都只是闭眼聆听海水拍打海岸的浪潮声以及沙滩边游客欢笑打闹的声音。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放松,最近工作繁忙,他又一直担心被她发现什么所以没怎么睡好觉,就这么躺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不久,只是等他醒来是脑袋下的腿已经不见了,他侧过身看向海面,一眼便看到了即便落入人群中也在发光的她。 距离有些远,他不太能看清她所有的表情,隐隐约约只能捕捉到她脸上的笑容,还有在海水中与她攀谈的男人。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沈奕深一激灵翻身爬起,卯足了劲冲到她身边,她还在和陌生男人聊着什么,陌生男人说了什么,她笑的开怀。 “在聊什么?” 沈奕深知道他那时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特别是在看清楚那个陌生男人的脸和身材之后。 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身材,肌肉线条流畅有力,一看就知道常年健身,至于脸则突出一个正派,标准的正经脸,论帅自然帅不过他,可也不丑,主要特别符合他的身材条件,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正气凛然的硬汉形象。 这种人特别受女生欢迎,虽然他身材也不差,适当的健身不会一身腱子肉显得太健壮,又不会太柔弱看起来比女生还要弱不禁风,可他就是十分吃味,危机感不断滋生。 她被突然插入的声音以及搂上腰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到是他才瞬间放弃了下意识的抵抗挣扎。 “啊,你醒了?” “嗯,在聊什么?” 不依不饶,男人向他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绍。 原来他是这里负责带游客游玩海上摩托的工作人员,两个人刚才聊的也是这件事,她想体验又是第一次所以有些担心,男人便聊起了一些趣事让她不用害怕,也是这时,醒来后的他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会骑海上摩托,去海边玩时也经常和朋友比试谁更厉害,这项技能自然也让他在这些年吸引到了不少女士。 十分不爽眼前的这个男人,几乎是独断专行的拒绝了他,以他的技术要带她玩已然绰绰有余。 他故意将车速提的很快,吓得她惊叫连连,死死的抱住他不敢睁眼。 不想她一点乐趣也体验不到,最后还是慢慢放缓了车速,她才敢缓缓抬头,娇嗔的轻轻锤了他一下,“吓我有那么好玩儿吗?” 不好玩儿。 沈奕深摇摇头,他根本没在玩,他只是嫉妒到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而已。 分明她和别人保持着基本的社交距离,没有在他面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可他还是打翻了醋坛子。 “你更喜欢有肌肉的男人还是没有肌肉的?” “什么?” 海上摩托的声音不小,她没听清。 第379章 骗(27) 他抿了抿嘴,换了一句,“我说,只看着我不好吗?” 那个男人不过普通偏上的水平,怎么可能比得上他,所以只看着他不好吗? “看谁?” 她还是没听清。 “我说海,好看吗?” “好看!” 她终于听清了,“但是没你好看!” 围绕在心里的雾霾因为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她的手臂还死死的环着他,在这个海面上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给了他百分百的信任。 心脏又被填的满满当当的,什么?吃醋?确实有一点,不过现在更多的还是高兴,特别高兴。 摩托后明显能感觉到她累了,但还是拉着他去体验了海上热气球。 “和酒店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在海边的高处看和在海平面的高处往下看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视角。 此时的太阳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要下山的迹象,光线也开始染上更深的颜色,落到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下了一场钻石雨,美的不可思议。 这景象他见过不少次,早腻味了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趣,所以所有的视线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不论怎么看都不会缺乏新鲜感,那一张脸太过生动,像是他喜欢的模样她都有,又或者说只要是她的模样,他都会喜欢。 他知道这个想法很危险,可没办法,控制不住,只能任由着自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喜欢。 听说晚上有海鲜自助烧烤party,不少人报名参加,她也拉着他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进去。 其实说是烧烤趴,大家更多的还是在聊天玩耍,吃成了次要,结交新的好友成了主要。 好看的人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会成为焦点,尤其是好看的人成了一对,他们两人无疑变成了整个自助趴最忙的一对。 被包围早已成了他的家常便饭,本以为她会不习惯,不曾想她竟然也游刃有余,谈笑游走于各种陌生人之间,与谁都能聊的很开心。 她是开店的,会社交是基本技能,最开始如此冷淡的对待他也是因为以为他不是好人。 熟了之后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美人一笑,冰山融化,谁不想和好看的人贴贴? 人缘好是好事,可他又开始犯起了酸水。 她与人友好的握手,他却觉得那人在吃她的豆腐,她接过别人递去的食物,他又忍不住的怀疑食物里是不是下了药。 沈奕深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怨夫,但凡她和谁稍稍走近一些他都能嫉妒的要命。 他并不想这样,肖筱当初和他在一起时彻夜不归他也从来不追问她做了什么,自己也乐得寻找一夜潇洒,一直自诩大度,可一想到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她身上…… 只是这么想了想而已沈奕深便已经捏紧了拳头。 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信任她还是不相信自己。 和她在一起时总觉得自己的那些魅力一无是处,她一件事都没做错,却总给他一种她可能随时会弃他而去的若即若离之感。 沈奕深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他觉得很痛苦。 生怕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就跑了,就连见合作方时也不由分说将她带在身边,理所当然的让她有几分不满。 “可就算是情侣也应该给对方足够的自由空间啊,什么事都黏在一起是不行的。” “可我舍不得你。” “你少来。” 她挣脱他的怀抱,过分的通透,“你不太对劲,你在怕什么?” 她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聪敏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实话告诉她说“我怕你跑了”? 忽的有些懂那些前女友为何这么黏自己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秒钟都不落下陪着她们的样子以前在他眼里看起来根本是在无理取闹。 而如今自己也有了这种感觉,才能理解这个中滋味。 “好久没出差了,我怕应付不过来……” 装可怜还是没能成功博取她的同情,她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说什么也要保留独处的空间。 他若是一味的不依不饶下去势必会惹她生气,最后不情不愿的独自去见了合作方。 沈奕深下午离开酒店,和合作方谈好后已经到了晚上,自然免不了酒局。 你来我往的互相阿谀奉承过后,酒局告了一段落。 今天的酒局来了个高手,千杯不醉的他也被那人一杯白一杯红灌到醉意朦胧。 合作方似乎是为了讨好他,酒局结束后还有另外的安排,他大概想到了这个时间会有什么安排,所以第一时间选择了拒绝。 合作方劝了几句之后没说动他便也不再泉,好心派人送他回去,他却摇摇头,说有人接他。 可权月就是不接电话,无论他打了几遍嘟嘟声响了多久,都没能如愿听到她的声音。 酒精麻痹着沈奕深的理智,他忍不住的想此刻的她到底有什么急事才会忙到不接他的电话。 想着想着,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背叛。 会不会,是昨天那个工作人员? 不过一个猜测而已,未经证实的东西却让他怒意直上心头,仿佛瞬间确定了她一定在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一瞬间,先是恐慌席卷,再然后就成了痛苦,随后便成了愤怒,他一拳砸到了墙上,惊了和他道别正欲离开的合作方。 “沈总没打通电话?” “可能是对方现在有事要忙。” “要不沈总还是听我的,我派人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 愤怒的按下关机键,心里的情绪说不清的复杂。 “不是说还有局?我陪你们去。” 突然变卦没关系,沈奕深愿意去就是好事。 沈奕深所料没错,他花名在外,圈子里稍稍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他颇爱美人,只要能对得上他眼的,几乎来者不拒。 生意上想要讨好某个人,投其所好就行,所以当车停在会所门前时沈奕深就已经知道了等在里面的是什么。 彼时他已经完全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一片混沌,内心想法很多,但都被他给忽略了过去。 一脚踏入会所,似乎带着报复的味道,没有丝毫犹豫。 合作方很会挑人,找的类型都能击中他某个喜欢的点,看上去都还算不错,但也就止步于不错。 第380章 骗(28) 一点也比不上权月。 当这个想法生成甚至脱口而出时,沈奕深有了片刻的清醒。 不管是对面的女性还是身旁的合作方皆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他,似乎他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真是稀了奇了,他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完全不知道权月是谁的合作方只能尬笑两声打了个圆场随后继续有声有色的介绍起了对面站着的人。 在这过程中沈奕深不免又被灌了一些酒,视线一模糊,加上包厢的灯光不太明亮,他看向对面竟然隐隐约约有了权月的影子。 招招手将那个女生叫了过来,对方很听话,他捏着她的下巴,努力的睁着眼想要看清她的模样,没控制好力道,女孩子疼的瑟缩了一下。 只是生理下意识的反应,他却抽风的想到了权月今早拒绝和他一起时的表现。 “你怕什么?” 他凶的不行,女生被他一嗓子吼的不敢再动。 “就她。” 还是什么都没看清,但他懒得再做选择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痛,沈奕深让女生坐在了他身边。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女生倒是很主动靠近了他,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作势要吻下来。 他没动,也没拒绝,只是当女生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双唇相触他不可避免的注意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时,他彻底醒了过来。 近在咫尺的脸无比的陌生,而脑子里的脸却逐渐清晰,他猛地推开女生站了起来,包厢陷入沉寂。 或许是有人说话的,他看到了合作方殷勤的脸和一张一合的嘴,但他听不到。 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不是,他知道,每一帧都在回放,不是享受,而是折磨。 早已顾不上合作方的挽留,抢了别人拦下的计程车赶回酒店,卡刷了,门开了,他却不敢进了。 “沈奕深?” 房间内清晰的传来了拖鞋滑过地面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退后一步,“嘭”的一声砸上房门,完全不敢面对。 “我去,你干嘛呢?” 她打开门,看到了脸色古怪的他,熏天的酒气侵袭了过去,她皱起了眉头却还是将他拉了进去。 “我说你怎么开了门又关门,怕酒气熏到我吗?” 他在沙发发愣似的坐着,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他手里,“你身上酒味太重了,这是喝了多少,先喝口水,我去给你买醒酒药。” 不让她走,沈奕深固执的拉着她的手腕,表情不甚可怜。 “怎么了?” 她摸摸他的额头,“不舒服是不是?” 他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身体没有不舒服,可心里很不舒服。 特别是在他做了那样的事回来之后被她这么温柔的关怀时这种感觉更甚。 死死的揽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腰上,隔着浴袍也能闻到沐浴露的香味,还有长年喷洒所以一直萦绕不去的淡淡檀香,这是她的气味。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他问的很强势,没来由的恼怒。 “我洗澡去了,出来看到你的电话第一时间就给你打回去了,但是你关机了。” “为什么洗那么早?” 偏偏就在他打电话过去时洗,这么巧吗? “哪儿早了,十点半了那个时候,我平时不也是差不多那个点去洗澡吗?” 因为开店的缘故她的作息很规律,十一点之前必须睡,所以一般十点左右会去洗澡。 拿出手机开机,果然,他是十点三十给她打的电话,她四十几给他回了四五个电话,但因为关机的缘故他并没有收到。 根本不怪她,要怪只能怪自己。 不信任就算了,为什么要去会所,又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凭借着一个无端的猜测就能干出那种糊涂事,自己都做不到的忠诚却要求她必须做到,凭什么? 他抱着她不肯松手,嘴里不停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她听的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是在向刚才发脾气道歉。 “没事,你喝醉了,控制不住脾气。” 她不挣脱,只是轻轻的顺着他的短发,温声细语,“乖,我给你放水,你去泡个澡好不好?” 泡澡可以,但她不能离开,即便只是坐在一旁看着都行。 沈奕深不让权月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即便脑海里不断重复的那一幕让他很痛苦,越发的愧疚,越发的不敢面对,却又更担心一转眼她就不见了,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 没头没脑的表白,她愣了一瞬,笑了。 “我知道了,可你也不能一直拽着我呀,不吃醒酒药明天早上起床会头疼。” 没用,头疼也好,一觉睡不醒也罢,只要他还睁着眼,就是不能走。 最后无奈等他泡完了澡点了个醒酒药的外卖,好歹最后劝着他把药吃了。 她的语气一直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见他喝醉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和他计较,提出什么要求也尽量答应。 可他高兴不起来,她对自己越温柔他就越愧疚,生理越满足心理越空虚,越迁就他他就越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最后他抱着她哭了,她问什么他也只是不停的摇头,心里憋着很多事没有一件可以说出口。 她没多问,也没怎么说话,只是轻轻的拥着她轻声细语的哄着他。 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捂着疼的快要炸了的头从床上坐起,一眼扫过房间没有看到她,瞬间慌了,连滚带爬忙四处找人,到处都没有。 完了,她走了,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要他了。 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想也没想光着脚跑了出去,和提着塑料袋的她撞了个满怀。 发现是她的瞬间将她抱住,右手扣着左手腕,箍的她喘不过气。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就去买了个东西。” 她艰难的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房间里不是有个厨房吗,我买了点醒酒汤的材料,拢共就出去了二十几分钟而已。” 他不说话了,但仍旧不肯松手,力道大到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这还在酒店走廊,还好这一层基本不会有人经过,她劝了好久才把人劝进去,看他脸色不好,叹了口气。 第381章 骗(29)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一顿,内心掀起惊涛骇浪,他表面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从昨晚开始你的状态就不对劲,我以为你是喝醉了,可现在酒醒了还是这样。” 他不是黏人的类型,所以一有不对劲便会很明显。 所幸她只是猜测,悄悄松了口气,他摇摇头,解释只不过是和合作方谈的不顺利所以没忍住将工作上的情绪带入了生活中。 她没再怀疑,只是利用酒店里的小厨房为他做了一碗醒酒汤。 今天天气不好,从早上就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到了下午也没见有要停的趋势。 沙滩上空无一人,活动范围基本约束在了酒店之内。 沈奕深今天还约了另外的人谈酒店的事情,他再度邀请她和自己一起去,这一次不是因为怀疑她,而是为了约束自己。 昨晚的事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以前他不在乎,如今却明白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沈奕深不想再犯错了,但他又知道自己的尿性,管不住自己迟早有一日会失去她。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便是抓心挠肺,难以呼吸。 她本来今天打算去体验酒店里的spa,但见沈奕深状态实在太差,心疼他也就没再拒绝。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坐在他身边就能让他安心。 对方算沈奕深半个朋友,以前他来h市时偶而也会约着一起潇洒,也算是众多了解沈奕深的人中的一个。 第一次见到沈奕深身旁还带着一个女人,友人对她一再打量,似乎在观察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倒是落落大方,对于友人有些过分的打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却淡定不起来,总觉得友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调戏。 他又开始后悔将她带了出来。 途中外出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她已经和友人聊了起来,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聊天内容,她的脸上带着浅笑,友人也同样如此,气氛异常的和谐。 他又犯了酸,拖座椅时故意拽出了很重的声音,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 她去了洗手间,友人便迫不及待的和他聊起了她。 “新女友挺有意思的,哪天腻味了不介意让哥们儿也玩几天?” 友人这话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圈子里这种情况也屡见不鲜,优质的人谁不喜欢,你玩腻了我有兴趣了,你扔了我再接盘等哪天我也腻了再扔了便是。 总归都是玩玩儿,沈奕深也干过这样的事。 友人本以为沈奕深会一口应下,却没想到他来了脾气。 “她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啊,我也没打算现在就撬走她不是,等你老人家什么时候玩够了……” “你听不懂我说话?” 沈奕深的脾性在圈里出了名的不错,因为在乎的东西不多,所以很难因为失去什么而发脾气。 这类人若是发了脾气,对方就应该明白他们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友人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不会对她是认真的?” 他抿唇,不发一言,友人的追问还在继续。 “那天你婚礼我没来得及赶过去,后来你悔婚了我还猜过为什么,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该不会是因为她?” 沈奕深没说话,但轻点的头颅却给了友人确定的答案。 友人大吃一惊,“真的假的,你该不会是耍我的?” 友人虽说对权月有些感兴趣,但也仅限于感兴趣了,权月身上并没有什么能吸引他无比动心的特质,也因为此他没看出她有什么好。 以沈奕深的心性,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征服? 沈奕深懒得和友人解释她有多好,他们对她完全不感兴趣才好,这样才不会和他抢人。 “总之你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别提未来的合作,咱俩朋友都没得做。” 其实沈奕深也有在思考他要不要和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断了联系。 那些人知道他过去所有的事情,一个两个都是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儿,他担心权月以后和他们接触他们会不小心透露一些东西。 且那些人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他收心了必定会搞事,他有些担心。 友人也没想到沈奕深竟然会以断绝关系威胁他,惊讶之余又听他道:“对了,也不要把我们之前的事告诉她,一个字都不要说。” “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 “不是圈子里的?” “嗯。” “嘶……” 友人的目光变的复杂了起来,“你总不能藏一辈子?” “只要你们不说,我以后不再犯,她很信任我就一定不会知道。” 说着一定,可沈奕深心里却并不肯定,她从来都不笨,只是取决于想不想去怀疑而已。 藏一辈子太难了,就好像在悬崖上走钢索,没有安全保障,稍稍出现一丝差错便会一脚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友人也看出了他的焦虑,“我说,没必要,沈奕深你可不应该被这样的事困扰,潇洒起来啊,女人这么多,何必过的这么累。” “你觉得你很幽默?” 友人舔舔唇,低头搅动咖啡,完全懂了。 沈奕深栽了,一往无前,八百头牛都拉不回来。 友人已经看到结局了,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根本瞒不住,他已经预见了沈奕深被撞的头破血流的场面。 “行,我知道了,我会管住我的嘴的。” 他可不想得罪沈奕深。 权月明显感觉到了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后友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一开始他看她是带着调戏与轻蔑的,可从洗手间出来后,友人的眼里就剩了敬而远之。 “你是不是警告别人了?” 回酒店的路上,她靠在沈奕深的肩膀上问着。 现在她每问一个这类的问题沈奕深都会被吓一跳,提心吊胆总担心她发现了什么,还好,她这次又是猜测。 “谁让她看你的时候总是色眯眯的。” “那是你朋友,你这么说他真的好吗?” “不管是谁,你是我的女朋友,除了我谁都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这么强势?” “不过是个醋坛子罢了。” 她笑了起来,道他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第382章 骗(30) 她在洗澡,门铃响了起来,他走去开门,酒店的工作人员递给了他一个信封,说是有人留在了前台让他们转交给她的。 他接过信封,将信封放到了桌上他却一直没走,盯着信封目光灼灼。 信封明确说了要交给她,他没资格私自去拆开,可他想不通会有谁在这个时候给她送这样的东西。 是这两天在酒店认识的朋友? 信封里到底放着什么? 从厚薄来看应该是纸张之类,暧昧不清的表白信吗? 浴室的水声已经停止,想来她已经洗完了,很快就要出来,届时一定会问起刚才的门铃怎么回事。 不行,若是表白信他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还是擅作主张拆开了信封,里面不是纸,而是一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沈奕深心里泛起了各类情绪,慌张有,庆幸有,不知所措有,害怕也有。 照片是一张合照,里面清一色全是女性,沈奕深一眼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他的前女友。 将照片翻过来,后面写着字,目光扫过,瞳孔逐渐紧缩。 【沈奕深,你的报应好像要来了。】 浴室门把手扭动,伴随着开门声响起,他迅速将照片和信封捏成一团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一只手背在身后,做贼心虚的抖着。 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果然问了刚才门铃响的事情。 “啊没什么。”他故作轻松的解释,“清洁工问我们需不需要打扫。” “这么晚打扫?一般不是在上午吗?” “谁知道呢,总之我把她打发走了,你洗好了那我也去洗了。” 急切的关好浴室的门,拿出揉皱的照片,敲门声响起,他手一抖,长腿一跨扭上反锁后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 “怎么了?” “浴袍。”不知道她注意到反锁的声音没有,只是隔着门听并没有听出她语气的不对,“你难不成还打算光着出来?”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你不是早就熟悉的不行了吗?” 他故意用着轻松的声音调情,尽量不显露自己的慌张,她无语了一阵,“快点,手酸。” 再次关上浴室的门,小心翼翼的锁上确定她不会突然进来,沈奕深才敢拿出照片。 照片和信封撕成了碎屑,甚至细心的分成几次扔进马桶冲走,确定一点会被她发现的线索都不剩时他才得以稍稍松了口气。 温水不断的冲刷着他的肌肤,低头捂着脸,还在为照片的事情而后怕。 是李艺吗? 可她前两日才被李父李母警告过,她真的敢顶风作案? 可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有能力集结他的前女友拍下照片送到这里来,却也只是送了照片。 不直接拆穿是在享受他担惊受怕的模样吗? 或许照片是合成的? 已经被冲进了下水道里他无法再确认,可不管是不是合成的,重要的还是留下信封的人。 趁着权月睡着后去酒店前台要了监控,送信封的人一点会暴露自己身份的信息都没透露,黑衣黑裤黑帽,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对方只是来送了个信封就走了,没在酒店多做停留,他不太好查。 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敌在暗我在明的滋味很不好受,沈奕深几天的时间一直提心吊胆,走到哪儿去都得带上权月,就怕被人钻了空子递给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除了那张照片之外,几天过去也没再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情。 沈奕深不敢放松,草木皆兵见谁都觉得对方来势汹汹另有目的。 他觉得自己快疯了,调查也没有进展,监控里的人就像不存在一样,除了出现在了酒店内一次之外再没从其他地方看到。 随后他让私家侦探去调查了照片里他认出的那几个前女友。 照片不是合成的,的确有人找了他的前女友们合照,有几位是为了钱,有几个是觉得有意思。 但她们都不知道将她们集结起来的人是谁,对方只是给她们寄了邮件约好时间地点,拍摄由她们自己完成再以邮件的形式发送给对放,此外没有更多的安排。 也就是说,那张照片背后并没有精心安排的后续,他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似乎都成了笑话。 幕后的人摆明了在耍沈奕深。 这破地方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正好合作谈的差不多了,考察进行的也还算顺利,隔壁市的比赛也就在这两天了,收拾好行李,两人去到了c市。 换了个地方他稍稍放松了一些,却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他只是想在他查处那个人之后一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比赛的热闹倒是短暂的冲淡了一直萦绕在他身边的阴影。 比赛下午开始,来到电竞中心时外面的广场已经站满了观众,聊天的聊天,检票入场的检票入场。 他倒是可以给朋友打个电话直接进去,可她却兴致勃勃的跑去排起了队。 他无奈也跟着排了起来,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进入场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男生居多,举横幅的举横幅,拿灯牌的拿灯牌,倒让他想起了以前陪前女友去看偶像演唱会的情形。 他买的票在前排,能够更近一步看到选手的阵容。 坐了一会儿主持人上场,对比赛进行了简略的介绍,随后战队选手上场,台下响起欢呼声,她也跟着激动的呐喊。 随后选手准备,比赛开始。 她喜欢的战队不算这次比赛最热门的战队,世界排名并不高,却在今年以破竹之势怒斩世界前几的战队打入了半决赛,如今他们要面对的是世界排名第二的战队,压力可想而知。 她没上场,可他却总觉得她比场上的选手还要紧张。 比赛开始后战队一直被打压连丢了五分,0—5的比分看的她异常揪心,攥着他胳膊的手越收越紧,别说,还挺疼。 她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他也不敢开口打扰,直到战队竟然经济局翻盘拿下一分之后,场上响起欢呼,她激动的眼里泛起了泪花,他的胳膊也终于逃过了被捏断的劫难。 可第一局战队还是输了,她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跌下了谷底,不断的复盘着在上场比赛中战队犯了哪些不该犯的错误。 第383章 骗(31) “没事的。” 她捧着她的脸安慰他,“他们的枪法是好的,就是有些时候战术出现了问题,如果及时调整的话还有机会。” 只不过赢得几率不大,比赛中枪法很重要,但战术策略也同样重要,她喜欢的战队与世界第二的战队明显战术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实话说,想要翻盘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她对游戏的理解比他深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症结所在,所以才更加恨铁不成钢。 “要是有奇迹出现就好了。”她双手合十祈祷着,“好歹让他们也进一次决赛。” 她多数时间都是一个理智的人,偶尔的不理智才更能表达她对战队的喜爱。 休息时间过后,第二局比赛开始。 同样是天崩开局,这一局甚至比上一局还要惨,最开始拿到了第一分然后被翻盘,从那以后战队一直没再拿分。 1—13的比分看上去惨不忍睹,上半场来到了最后一局。 开局便被混烟打死了一个,场上瞬间变成了四打五,紧接着三颗雷又炸死了一个,在敌方阵营五人一滴血未掉的情况下,场上局面来到三打五。 看局势上半场的最后一分也要没了,许多粉丝比起恨铁不成钢的揪心更多的是遗憾。 这个战队以前也曾经历过辉煌,可随着时间的洗礼岁月变迁,战队成员年岁增长,专注力与精力都渐渐的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 沉浮几年终于在今年有了昔日的影子,可最终恐怕也只能止步四强,影子变成残影,遗憾又无奈。 比赛还未结束有的粉丝已经崩不住哭了起来,她也眼眶泛泪,却还是默默喊着加油。 或许是粉丝赤诚的心感染到了场上的选手,在最后敌方选择五人一波快节奏提速的情况下,还存活着的三人迅速调整,各自为营又相互配合,以一副老子跟你拼了的决心姿态竟然顶住了敌人包围性的强势进攻。 十几秒内枪声不断,粉丝的心揪在了一起,手撕大狙破开一口,主动前顶提前抢打了敌方一个措不及防。 在人数劣势与枪支劣势的情况下,三个人以天神之姿力挽狂澜,两人两杀一人一杀,最后三个人竟然一个人没死将敌方全部斩于包点拿下上半场最后一分。 2—13,比分惨淡,观众席却一片沸腾。 她激动的站起身呐喊,他也被她所感染站了起来,终于懂得了比赛的魅力。 反转还在继续,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比赛已经临近尾声再也无法翻起风浪时,下半场开始,战队一路追分,硬生生的从2—13打到了15—14,首先拿下赛点。 所有人都看到了战队在战术上的改变与战队成员那颗必胜的决心。 大变的战术与顶级的枪法都在这一局为他们奠定了基础,最后一分拿下,第二局完成惊天大逆转,场上欢呼不止,就连敌方战队的粉丝也是惊讶连连,虽为支持的战队所可惜,却也为他们的韧性所折服。 比赛还剩最后一场,还没结束,她却激动的抱着他一直说不出话。 对于战队的粉丝来说,能在今日亲眼见证自己所爱战队被逼入绝境逆风翻盘的景象比任何一场轻松的胜利更让他们振奋。 战队用努力与成绩回报了他们的喜爱与支持,即便最后拿不了冠军,也值了。 粉丝满足了,战队还不满足,最后一场战队成员个个状态拉满,从手枪局开始便一直强势进攻,即便在拿一分敌方也会马不停蹄的追一分时状态也没有受到影响。 你追我赶,双方粉丝看的异常揪心,一次又一次的呐喊助威,赢下一分的欢腾,输掉一分的加油,血压和肾上腺素猛增。 你一分每一分,敌方战队率先拿下赛点,可那又怎样,我照样追! 最后比赛追进加时,一次不够两次,两次不够三次,终于在第三次加时后在敌方率先拿下两分的情况下猛追四分。 最后关键一局,是继续加时还是就此终结比赛,全看两个战队在场上各自剩下的最后一人。 在炸弹已经安放的情况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足够珍贵,敌方堵他来不及绕后只能慢摸,可他却偏偏赌了这一手,极限时间绕到另一个点,一枪爆头。 炸弹的倒计时已经接近尾声,场上所有观众纷纷屏住了呼吸。 他和她十指紧握,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没人说话,他一下一下缓慢的拍着她的后背,给她最无声的安抚。 最终当那句“thebobhasbeendefed,unter-terroris”响起时,场边焰火乍现,呐喊爆炸,她和他以及战队所有的粉丝都在同一时刻站了起来,欢呼此起彼伏,属于战队的标志亮起,战队选手扔了耳机抱在一起,他们也抱在了一起。 “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太好了,进决赛了,终于进决赛了!” 接下来就是明天的最后一场比赛,战队战队与现役世界第一的战队进行最后的碰撞,一决胜负。 到底是昔日王朝重回巅峰还是昙花一现就此止步就看明天的最后一役。 他带她去见了战队的成员,显而易见的激动与紧张。 她没有聊自己,仅仅代表了战队所有普通的粉丝,除了加油和提前的祝福以外没有提过一句局外话。 回到酒店时才发现她的嗓子已经哑了,却还在津津有味的复盘着下午的比赛,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喜欢的战队竟然真的挺进了决赛。 他道奇迹终于发生了,她却摇摇头说那不是奇迹,而是战队每一个选手用不停的训练刻苦的努力与必胜的决心换来的。 如果只用一句奇迹就掩盖了他们所有的努力,对他们来说太不尊重。 “如果真的要说奇迹发生了的话,那并不是偶然,必定是他们赤诚的心与坚持不懈的韧劲让奇迹选择了他们,说到底奇迹也挑人的。” 他对此不置可否。 早早的睡下为明天的继续观看比赛准备,战队的表现已经让她心满意足,到此她也不再为明日的输赢而忧心,理智的分析可以暂时抛到一边,粉丝只要坚信喜欢的战队能赢即可。 带着野心观看比赛,将会更加的酣畅淋漓。 第384章 骗(32) 白天喊得太过卖力,她玩的筋疲力竭,当晚睡的很香。 相反,沈奕深虽然也有些累,可到了晚上却没有一丝睡意。 大约是在快睡下时她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短信的内容让她觉得奇怪,叨叨咕咕,“蒋芝,谁是蒋芝?” 她正奇怪着,正在一旁抽烟的他却一怔,暮然回过头,燃了一半的香烟掉落,险些烫到他的大腿。 蒋芝他认识,也是众多前女友中的一个,更是和权月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那个。 和她分手也有一段时间了,几个月前若不是因为赴了她的约又被她放了鸽子他还没机会遇到权月。 也由此对于这个前女友,他的记忆最为深刻。 “怎么了?” 他装作没听到她叨咕的内容,走了过去揽过她的肩。 “陌生人的短信,说很高兴认识我。” 他看了一眼内容,【你好,我是蒋芝,很高兴认识你。】 简直不要太简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信息。 “发错了。” 他揪住了内容没有写明权月身份的一点,“我以前也收到过类似的短信,要么就是发错了,要么就是骗子故意用这种方式套取你的信息,别上当。” “现在的骗子花样这么多了吗?” “你可别小瞧了骗子,多少自诩聪明的人都栽到了他们的骗局里,很多时候还会连累家人。” 搬出了家人,她的表情开始变得难看,“这样啊,那我得小心一点。” “其实也没关系,你把这串电话拉进黑名单,打开陌生电话拦截就行了。” “说的也对。” 将蒋芝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她洗完澡出来时已经困的不行,很快睡了过去。 而躺在她身侧的他却在她呼吸渐渐平缓之后睁开了眼,夜灯落下,眼里一片清明。 “喂。” 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 “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听说你有了新女友,作为过来人随便认识一下咯。” “随便认识?”他轻笑一声,“随便认识指悄悄打探到了她的电话号码?” “都是姐妹,花点心思怎么了?” “她和你不是姐妹。” “怎么不是了?不过是前女友和现女友的分别,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没有我们这些前女友,你又怎么能越来越成熟呢?” 放屁!和你有屁的关系,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想爆粗,但好歹忍住了,“蒋芝,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好聚好散,你别闹了行吗?” 好聚好散? 她想笑,她和他可算不得好聚好散,沈奕深追求她时有多好,那么得到她之后就有多坏。 他所谓的爱全凭着新鲜感和征服欲,而新鲜感从来都只有一时,征服欲得到了满足便会立即褪去,两人交往几个月不到,她已经好几次抓到了他和别的女人暧昧。 她要他给她一个说法,他却说她在无理取闹,随后便分手潇洒离去。 如果这算得上是好聚好散的话,那蒋芝的确无话可说。 “沈奕深,你怕了。”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高傲的,高兴时会顺着她,不高兴时说话不会留一点情面,兴起时会哄哄他,但她必须见好就收,别想等着他低三下四央求什么,像这种明明已经生气了却还在好言好语的时刻她从未体验过。 而原因不过是他怕惹恼了她导致她在权月面前揭露什么。 “蒋芝,都过去了,以你的条件以后可以找到比我优秀百倍的人,你又何必再为了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没有否认,的确,沈奕深怕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被逼到了悬崖边的人,任何一个人伸手推他一把他都能让他粉身碎骨,他能不怕吗? “若是我说我非要耿耿于怀不死不休呢?” “你这是在和自己过不去。” “说的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难道不是你在交往期间多次劈腿最后把我抛弃了吗,凭什么我要被你这么伤害还要看着你迈向幸福?” “蒋芝,我现在在好好和你说话。” “怎么,沈大少爷打算动用势力封我的口了?” 他不回答,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 她嗤笑一声,问他,“就算你封的了我的口,你封的了别人的口吗,你心里应该清楚,恨你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要怎么让所有人都帮你隐瞒呢?” 他不知道。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会暂时带她离开,可离开也不是办法,蒋芝的短信,照片的幕后主使者都在告诉沈奕深,逃走没用的。 “我知道我被拉进黑名单了,你骗人的技术依旧高超,只不过骗喜欢的人的滋味不好受?” “和你没关系。” “是吗?好,我知道我的势力没你大,但我也不是吃素的主儿,沈奕深,你最好别回来,别让我有机会接触她,否则……” 蒋芝没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可说不说完已经没有了意义,反正就算她不说完他也知道了后面那句的内容。 前有神秘人,后有蒋芝,摆脱了李艺还有更多人前赴后继的等着给他下绊子。 凌晨两三点,正是人们睡的香甜的时候,夜晚凉风习习,吹的香烟的火星一亮一灭,他独自一人站在阳台外,烟蒂一根一根落下,堵在胸口的闷气却无法随着烟雾一同飘散于风中。 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轻轻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他一僵,赶紧掐灭了香烟,“怎么醒了?” 感觉到她的怀抱有些紧,似是依赖,“做噩梦了?” “嗯。”额头靠在他的背上,她的声音软软哑哑的,“梦见你劈腿了,睁眼又发现你不在身边,害怕。” 他又是一僵,瞳孔紧缩有些恍惚,喉咙瞬间有些发涩,转身更为用力的拥住她,“怎么会,我哪儿都不会去的。” 他捧着她的脸,夜色很好的掩盖住了他的心虚,只剩款款的深情,“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做那样的事情让你难过。” 她的眼神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和做了噩梦的后怕,一眨一眨的,嘴角慢慢泛起浅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嗯!我当然相信你不会这么做,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第385章 骗(33) “不行。” 很快她又摇头,“早些遇到你的话劈腿的或许会变成我了,我绝对不能做那样的人。” “我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他表面在笑,内心却是遍体生寒,早知道她对于这种事的态度,她的经历让她在心里系上了一个死结,面对朝三暮四的人,永远深恶痛绝。 沈奕深很容易便能想到若是轻易让她知晓了自己的过去,她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当然了,你不知道每当你出现在人群当中时有多少人注视着你,那些目光特别明显,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那你就不吃醋?” 他可是一发觉有人对她有意图便会瞬间拉响警报打翻醋坛子的那一类。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吃醋的。” 她特意比了一个手势,“不过只有一点点哦。” “为什么只有一点点?” “因为我相信你呀。”说到这时,她的眼里泛起了比星星更要耀眼几分的光彩,“你都为了我奋起与父母做抗争了,我若是连这点信任都给不了你,岂不成了白眼狼了?” 她笑弯了眼,“不管有多少人注视着你,主动勾引你,你都会坐怀不乱只爱我,我相信你是那样的人,所以不会打翻醋坛子的。” 明媚的笑颜里不掺杂一丝假意,一丝不落的落进他的眼里,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除了感动以外,更多的是愧疚。 她那么相信他,而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前科也好,不断堆积的谎言也好,还有醉酒对陌生女人的亲吻也好,他犯下的错误数不胜数,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坦白的勇气。 因为知道,一旦坦白她或许会理解他,但永远不会原谅他。 她是一个那么理智与冷静的人,就像是前男友,明明她当时还爱着他,却仍能干脆利落的抽身。 这世上又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女人又不是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又为什么不离开呢。 似乎有他在身旁她会安心许多,在他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困意席卷,她在他怀中慢慢的睡了过去。 将她抱到了床上,凝视着她沉浸的睡颜,他实在不敢想象当一切都曝露于阳光之下后她坚定的说离开的模样。 一定很痛,他抚上心脏,只是想想,那个地方就已经隐隐作痛了起来。 大半夜的,沈奕深一个电话打到了肖筱手机上,响了好一会儿她才接起,浓厚的鼻音昭示着她之前睡的有多香。 “沈奕深?” “是我。”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吗?” “抱歉。”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荒唐,“可现在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 她听出了他的低落,稍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咋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将这几天的事情大致和肖筱说了说,她沉默着听完,听他道:“我本来觉得能瞒一时是一时,万一哪天我对她没兴趣了,被发现了也就被发现了,大不了就换,可是……” “可是你发现你好像不打算换了是吗?” 肖筱接上话,他沉默良久才回答,“是。” 可如此一来,瞒下去就成了最坏的主意,既不想这样瞒下去,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他只好找到了曾经的“同类”,肖筱。 “我的建议是主动坦白实话实说,我当初就是这么做的,得到了他的谅解。” “不行。” 想也没想就是否决,“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你是初遇他就和他坦白了一切,而我从遇到她就一直在不停的堆砌谎言,时间段不同,性质也完全不同。” 一个是诚实以及我认定了你了才会老实交代的真心,另一个是欺骗以及瞒不下去了的才不得不说的无可奈何。 前者能让对方感到自己被重视,后者只会让对方感到背叛和害怕。 肖筱无可反驳,“那怎么办?” 他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大半夜吵醒你了。” 肖筱无语。 她也没遇到沈奕深这样的情况,没办法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境遇去思考问题。 何况要让肖筱说,权月和沈奕深就不合适,一个单纯的过分,一个又花的过分,不如早点分开,对各自都好。 可肖筱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她和沈奕深更熟,两人分手了也能做朋友,帮亲不帮理,好不容易看到沈奕深打算收心了,没道理不试着帮一帮。 沉吟片刻,她心头冒起了一个较为荒唐的主意。 “我问你,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不是喜欢,是爱。” 无关时间,就像肖筱那样,只是遇到了对的人。 “如果让你这一辈子都守着她再也不犯以前的错误,你能做到吗?” “我会努力。” 一口咬定“会”太不现实,十几年的坏毛病了,哪儿能说改就改,但只要是能和她在一起,不离开她,他愿意努力去改变。 这个答案肖筱听着还算满意,能这么说足够证明沈奕深用真心了,想改过,也是真的在请教她。 “结婚。” “什么?” 沈奕深的手机险些掉到了地上。 “我有些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先结婚,然后再坦白,说不定就有机会。” 结了婚就不像谈恋爱了,束缚多了很多,考虑的也多了很多,离婚和分手性质差了太多,到那时沈奕深再和权月坦白并且好好聊聊,说不定就能取得她的谅解。 可肖筱想了想,总觉得这主意太过卑劣,婚姻当是深爱的两个人共同迈向的一个新阶段,而不应该是一个人用来绑住另一个人的囚笼。 这对权月来说,实在太不公平。 “我也只是那么一说……” “这是个好主意。”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权月对婚姻很看重,她若是能同意结婚一定不会轻易离婚的,到那时他再慢慢坦白,一定可以得到她的体谅! “谢谢你。” 他急着挂断了电话,肖筱无语,全程听完却默不作声的未婚夫抿了抿唇,“这样做不合适。” 他知道沈奕深,肖筱和他碰过面的事早和未婚夫说过了,同时也大概从肖筱的口中了解沈奕深之前为人。 “我也知道啊。”她叹了口气依偎进未婚夫的怀中,“只是内心希望他能有我这么幸运。” 第386章 骗(34) 他一夜未合眼,和肖筱通完电话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求婚。 沈奕深不是很确定自己能够成功。 权月在结婚这方面无比的慎重,与前男友相恋八年都未能走入婚姻的殿堂,他一个和她在一起刚及两个月的人想要快速和她闪婚,无疑困难重重。 第一重要解决的困难是戒指,临时起意,事先并没有安排,想要挑到一枚好戒指并不简单。 但转念一想,她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财迷,比起那些无与伦比的设计,或许她更偏向于无与伦比的价格。 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单独出去,走进珠宝店大手一挥将戒指直接带走,揣进口袋里,他又开始盘算该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求婚。 怎么样安排才会不显得突兀引起她的反感又是一个难题。 长这么大他也是第一次求婚,倒也不是完全没见过朋友求婚的场面,只是他们圈子那一套完全不适合用在她身上。 给好几个做婚礼设计的朋友打了电话,每个人给的主意都不一样,沈奕深比较急,挑了个较有仪式感又能最快实现的反感,让朋友帮忙先准备着。 决赛如期举行,检票入场,今日场馆内的人异常的多,说句爆满完全不过分。 两队之间的最终角逐,到底鹿死谁手就看今晚,两家粉丝穿着自家的队服,手持海报横幅,灯光落下,欢呼声此起彼伏,一直没有断过。 同样是主持人率先入场,随后开始介绍两个战队,战队队员在粉丝的欢呼声中挥手走出,两队选手各站一边,粉丝的呐喊声高昂,但不免有些乱糟糟的感觉。 主持人最后做着最后的赛前采访,两边代表选手先是互放着废物狠话,弄的台上和台下都是笑声连连。 然后才是真心话,两边一边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战队,获奖无数,百分之八十的玩家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们身上,压力山大。 一边是几十开外却在这次赛事大放异彩一路杀上来的黑马战队,曾经也有过辉煌,奈何英雄老矣,眼见再不疯狂就真的要老了,拼尽了全力。 他们都值得尊重,虽然站在了敌对面,可能走到今天谁又是一帆风顺,英雄惜英雄,微笑点头,随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战队,比赛开始。 世界第一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不似权月喜欢战队的磕磕绊绊,一路顺风稳扎稳打顶入决赛几乎没有对手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十分强势。 他们的防守坚不可摧,每一个点都是铜墙铁壁,进攻又势如破竹,快如闪电,顶尖的枪法与顶尖的枪法相撞,比的就是一个战术和心态。 “你好像不是很担心。” 明明是决赛,她却没有半决赛那般紧张,赢一分尖叫,输一分会惋惜却不会恨铁不成钢。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战队不可能赢,尽管他们已经足够努力,但年龄与天赋已经决定了他们的上限,面对全是年轻人的世界第一,想赢无疑是天方夜谭。 “人要懂得知足嘛,能在决赛见到他们我已经很开心了。” 可话虽这么说,她的眼里明明闪烁着期待,知道不可能赢是一回事,心里还是期望他们能逆转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他们在对方的强图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比分最后定格在4—16,惨败。 她眼里的难过与可惜根本藏不住,他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告诉她不要气馁,粉丝若是都蔫儿了,还如何给选手们继续战下去的动力? 她道他说的没错,调整过后第二场继续摇旗呐喊。 没几个人能想到战队第二局竟然能够强势大翻盘,第一局4—16的比分似乎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心态,越战越勇,第二局16—4,竟然还了世界第一一个同样的比分。 赛场大沸腾,她激动的跳了起来,与其他粉丝一起呼喊着战队的名字。 最后一局,真正的胜负局,说着不紧张的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起来,一开始攥着他的衣袖,他轻轻拉开,随后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无声的给她力量。 第三场可谓一场焦灼,对方虽是世界第一,但到底都是小将,第二局被战队还以一个一模一样的比分使他们的心态受到了影响。 开局太过急迫的进攻乱了阵脚,手枪局被战队拿下,他们乘胜追击,开局便一鼓作气拿下三分。 可他们还来不及高兴,三局过后对方拿出了一直隐藏着的新战术给了战队一个措手不及。 比分被猛追,很快来到了3—6。 被连追六分的滋味很不好受,但选手的心态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 又是一局被拿下,摄像头给到了战队资历最老的选手身上,屏幕上,他看着台下,眸子有些暗淡。 不是是谁先开了这个头,又或许是大家心有灵犀,那一刻所有粉丝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嘶吼呐喊,不输人也不输阵。 选手的眼里瞬间亮起了光,这已经不仅仅是战队的荣耀,他们承载的那些在他们低谷时不离不弃粉丝的希冀,他们都还在义无反顾的相信他们,他们又怎么能自己先放弃相信自己? 战术被研究透了又怎样,老将精力跟不上了,资历却是小将无法赶超的,经历能给战队带来的是更快速更高效的应对方法。 加上粉丝的激情将他们一颗心烧的滚烫与沸腾,肾上腺素拉满,刚枪?我不虚的! 就这样你追我赶,你吃一分我必定死死咬回一分,不断的反超被反超,翻盘被翻盘,很快比分来到了14—14。 谁拿下这一分,谁先拿赛点,两队经济都不好,哪队输哪队最后一局无法全枪全弹战斗,所有的希望,都在这最后一分上了。 她的手心在不断的渗出汗液,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的盯着大屏幕,咬着牙的模样就好像正在比赛的人是她一般。 你掉一人我也掉一人,四打四,战队赌了一手3a重防,敌方骚扰一波拿到信息,从3a重防快速跑到了独自一人守着的b点。 四个人只要打死b点的人下包逼战队回防,时间压缩人数优势,这一分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拿下。 第387章 骗(35) 可谁也没能想到,b包点唯一一个独苗竟然在关键时刻顶住了压力,一颗火一颗烟出手,在压力拉满的情况下大心脏反向钻烟配合着听到信息快速回防队友的一颗闪光弹,敌方三个人全白。 断后的人只听得一阵枪声响起,匆匆赶来队友已经全部命丧于连接,三人无一生还。 尽管对方及时补枪斩断独苗,可队友这个时候也补防到位,一梭子子弹险些马枪,可最后还是将敌方最后一人斩于马下,拿下赛点。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她激动的疯狂爆粗,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手和身旁同为粉丝的一个女人相拥。 还好是女性。 他这么想着,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也不忘了严防死守,吃醋的本事倒是厉害。 全场真没几个人想到竟然是他们先拿了赛点,包括敌方战队,最后一把只能勉强起出三把长枪,道具不满,敌方明显紧张了。 越是紧张就越是畏手畏脚,他们抓住了敌方战队的心里,最后一把没有选择继续稳下去,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前压清点。 “赢了……” 当最后一个土匪血量归零而场上还剩两个警察时,游戏结束,她恍惚的说了一句,瞳孔都带着不可置信的涣散。 “赢了!” 随后便是大爆发,呐喊声像是要将场馆掀翻,这是一场让人不敢相信的胜利,王朝终再现,他们做到了。 亲眼看着他们将那座冠军奖杯捧起,她在他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除了我的父母,我还要感谢一直支持着我们的粉丝,这座奖杯不仅仅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荣誉,而是大家齐心协力所得的成果,谢谢一直努力的队友和我自己,谢谢不离不弃的粉丝,真的谢谢。” 他们鞠躬,台下哭的人更多了。 这个冠军战队的选手等了多久粉丝们也就等了多久,这个回报,让一切等待与付出都变得无比的值得。 “我还有一件事。” 那是那位战队资历最老的选手,他快三十岁了,电竞选手黄金期与他渐行渐远,这或许就是他参加的最后一届最高系列赛事,他拿着话筒,面对着台下,缓缓单膝跪地。 “你说过,如果我成功了就答应我一件事,现在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刻了,嫁给我好吗?” 台下寂静半秒,声音再次到达鼎沸。 选手的女友被朋友推着走出,背对着众人,面对着他,双手捂着唇,眼泪滑落,那叫喜极而泣,随后缓缓的点下头,“我愿意。” 欢呼在继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台中央耀眼的两人身上,只有她,目光落到了同样单膝跪地的他脸上。 沈奕深本不想这么草率的,可现在这个氛围正好,草率,但却是一个不可错过的时机。 “或许有些快了,可不管你信不信,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会是那个陪我走过一生的人,权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反应和别人不太一样,愣愣的看着他,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沈奕深开始一阵心虚,难不成他选错了最佳时机? 到底是别人夺冠也不是她夺冠,冠军求婚和他一个路人也没关系,她又凭什么因为感动而脑热的答应下来。 “你要是不愿意……” 他倒也可以再等等另择时机,只是不知道下一个时机何时才会来。 “不是的。” 她摇摇头,“我不是不愿意。” 她的声音在颤抖,眼眶因为刚才哭过红彤彤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终于有了表情。 “我愿意。”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特别愿意。” 果然是出现了幻听,哦,还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能看到她满脸的幸福呢? 可这若是幻觉,他也要在幻觉中将这个环节继续下去。 她伸出了手,手腕上克莱因蓝的手绳歪歪扭扭的编的一言难尽,他手抖到半天没办法将戒指套入她的中指。 那边在场馆内上万人的见证下拥吻,而这边只有两个人拥抱,可没有谁比谁更满足,因为都足够幸福。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回到酒店后他还是不太敢相信,抓着她的手一再确认,弄得她十分无奈。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太快了。”虽然很不想提起那个前男友,沈奕深还是拿他做了例子,“所以总感觉你会再三考虑,对我进行一系列考察之后再下结论。” “嗯,或许换了别人我还真是这样。” “别人?你还打算嫁给别人?” “……企业及李姐,宝才,我真是捡到鬼了。” “我太忐忑了,开个玩笑。” 她白眼一翻,继续道:“你爱我,我爱你,你和他不一样,身上没有那些让人忧愁的缺点,而且我也觉得你是那个对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去纠结时间扭扭捏捏呢?” 他高兴之余,忍不住问,“那如果我也有他的那些缺点呢?我就不是那个对的人了吗?” “或许还是。”她认真的回答着,“只不过我宁愿放弃这个看似正确的选项,不过……” 她眨眨眼,在他脸上蹭了蹭,“这种假设根本没必要。” 有必要。 沈奕深在心头悄悄反驳,这不是假设,他也有着和前男友一样的致命缺点。 所以一旦暴露,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抽身离开,即便她说她爱着他,可爱不是他可以用来侵犯她底线的借口。 “没错。” 薄唇轻点她的软唇,他撒谎成性,早已不会面红耳赤,“根本没必要假设。” 最开始的计划是比赛结束再多在s市待上几天到处走走,可现在求婚成功,沈奕深恨不得立马拉着权月去民政局,一秒钟也不想耽搁。 旅行什么的可以等婚后蜜月,赶紧结婚才是头等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飞回,昨晚他们已经给还在其他地方旅游的权父权母通了视频电话。 权母一开始并不赞同这么快闪婚,奈何他有权父这个助攻,而权月也表示她愿意结婚,他也不断的说着承诺,说到最后,权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点头应下。 第388章 骗(36) 先回到她家去拿户口本,随后两人回到城里。 不能让他的父母知道他结婚这件事,沈奕深打算悄悄回去拿户口本。 在撒谎这方面他算是练就了一身本事,不过随便编造了几个借口,加上她本就对他的父母印象不好,便也没反对他“独自一人去摊牌”的主意。 和权月约定好他拿到东西就去店里找她,他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开车回家。 拿户口本倒不是什么难事,反正老头子常年不在家中,而母亲现在还在国外,家里没人他可以随便翻找。 户口本放在了书房的柜子里,距离他回家到拿到户口本不过几分钟时间,沈奕深不想耽搁,拿上户口本就走,却没想到碰到了老头子。 老头子手里还拿着文件,正准备进书房,没想到是他先打开门,两人险些撞在一起,见到对方时皆是一吓。 “爸?” 手里的东西根本来不及藏,沈父一眼看见,瞬间蹙起了眉头,“你拿户口本做什么?” “有用。” “户口本能有什么用?” 老头子可没权月这么好糊弄,“以工作为借口不务正业,突然回来,你要领证?” 他心里咯噔一声,早该知道老头子会注意他的动向。 既然瞒不过,干脆大方承认。 老头子气的瞪圆了眼睛,努力没将文件砸到他脸上,让他将户口本放回原位。 沈奕深没动,这一放他没办法和权月解释,万一错失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一定还有了。 两人陷入僵持,老头子目光凛冽,看样子像是在思考打赢他的可能性。 只是老头子常年疏于锻炼,单论个人武力值的话对他造不成威胁。 可他俩之间看的不光是一个武力值,他就算是强硬的出了这个家门,他也别想顺利领证。 “爸,您就成全我。” “我还不够成全你?” 这倒说的是实话,让沈奕深悔婚已经够惯着他了。 “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一年对你来说不长?” 他又开始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礼那套,“爸,约定是只要我一年之内不变心,管理好集团您就放我自由,这两个月我虽然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好歹也算及格,我和她结婚不就代表了我不打算变心吗,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甭跟我来这套。” 老头子似有青黄不接那意思,可只要他没有强势上手,沈奕深就还能说。 和老头子僵持了一个小时,他将能说的都说了,凭借多年哄人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真说动了老头子。 老头子倒是松动了,可他却告诉沈奕深和他说这么多没用,就算他同意了他母亲也不会同意。 他寻思让老头子帮忙瞒一时,当事已成定局,就算母亲知道了也没用。 可老头子却摇摇头,“瞒不了,她早听到了。” 沈奕深难怪今天怎么会这么巧碰到老头子在家,原来是母亲和小情儿闹矛盾回来了他才回家来看一眼,没想到正好遇到沈奕深回家拿户口本。 早在沈奕深一开始和老头子僵持不下时母亲就已经走了。 不怪老头子不早说,早些时候老头子也没被沈奕深说动,巴不得沈母去插手。 只是现在老头子态度有所改变,“你现在去阻止说不定还来得及。” 若不是怕违规被扣住耽搁时间,沈奕深当真想把这辆车开到飞起。 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店外和母亲聊着什么的她,沈奕深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慌乱的他怎么看都觉得一定很差劲。 下车时险些忘了拉手刹,来不及锁车匆匆跑了过去,母亲的话愈发清晰。 “别做梦了,我自己的儿子我最清楚,他绝对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来找你其实是为了你好,别到时候……” “妈!” 他的出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护住,看向母亲时不自觉露出了凶光,“您说您了解我,那我倒是想问问您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这个问题怎么想都不算难,天底下不知道孩子喜欢吃什么的母亲没有几个,可偏偏沈母就是其中一个。 她答不上来。 “所以这句话您没资格说。” “我没有?你的小女友就有了?” “至少她会管我,关心我,您从小到大管过我吗,您为我做过饭吗,我生病时带我去过医院吗,有吗?” 沈母被沈奕深问的哑口无言,她的确没有尽到过身为人母的本分,沈奕深便是抓住了这一点让沈母愧疚,从而达到了赶走她的目的。 “你要结婚是,好,你结,我不阻止你,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坚持一辈子不离婚。” “您放心,我会的。” 沈母甩袖离去,他低头看怀中好的她,脸色果然难看至极。 “抱歉,我没处理好,我妈一定和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其他倒还好,我们隔阂很大我知道,我也不在意,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在意。” 她认真的凝着他,“伯母似乎确信我们走不长,她好像不是不相信我,反倒是,不相信你,你能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她不了解我。” “你问的那些问题都在避重就轻不是吗?根本没在点子上。” 她太聪明了,让他一时难以招架。 “所以你在怀疑我?” “我……” 她被这一手反问弄的猝不及防,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没有。” “所以你宁愿相信逼我联姻的人的片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表情不甚委屈,苦笑一声,“可能是我的问题,没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她低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我错了,明明说信任你,但刚才的确怀疑你了,是我的错。” “所以还是愿意相信我对吗?” “嗯。” “那就没关系。” 他大度的拥着她,“我能理解你,换做我若是这么被阿姨找上门我也会生气,时间不早了,我们走,我可不想等了。” 她点点头,两人刚准备离开,忽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顿感不妙,两人双双回头,前男友正大步流星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389章 骗(37) 他第一时间将权月拉到了自己身后,上前一步拦住前男友,面色不虞。 “你来做什么?” “江湖救急啊月月。” 前男友欠了赌债,二十万,今天是归还的最后期限。 债主不是省油的灯,他若是今天还不起,至少也会落得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 可前男友这个人,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别说还二十万赌债了,现在的他几乎已经穷到了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哪有哪个能力。 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又没有别的法子筹钱,只能找上他这个开着店有点存款的前女友。 你问沈奕深? 自从他向前男友问过权月的情况后就断绝了和他的联系,前男友倒是尝试过联系他,只是根本联系不上罢了。 今日来找权月其实也是想碰碰运气,万一遇到那大款,说不准他还不止能拿到二十万。 “我没钱。”她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何况就算我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 “好歹相恋一场,别把话说的这么绝呀。” 前男友吊儿郎当的,“我知道你有钱,你这个土大款男友更有钱,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是不是?” 前男友将目光转移到了沈奕深身上。 “你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就是再有钱也不会给你,你自己欠的赌债自己想办法,慢走不送。” “你是你他是他,你凭什么替他做主?” “就凭我很快就是他的老婆。” “哟,要结婚了呀。” 前男友明显不爽了起来,“我他妈陪了你八年,求了多少次婚你都没同意,这才多久就要和新欢结婚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我没钱满足不了你拜金的欲望?” 话落,前男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栽倒在地,手背被擦破,嘴角也很快溢出一丝鲜血。 沈奕深弯腰揪住他的领子似乎还想再来一拳却被她拦住,她摇摇头,告诉他清者自清,只要他不这么想,这个小丑怎么说她无所谓。 沈奕深并不想就此住手,诚然,他并不是一个会冲动到丧失理智的人,虽然刚才那一拳确实有愤怒的成分,可他那个时候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想办法让前男友闭嘴。 这个人或许是小脑有问题,说话嘴里没个把风的,又急切的想要拿到钱,自然会威胁他。 他倒不是在乎那二十万,权月不在的情况下给了也就给了,可现在她在,他总不能当着她的面给钱,因为没有理由。 他这一不给,前男友脾气上来了嘴一秃噜皮把他们之前的合作抖出来了可就完了。 “不能再打了。”她拉住他,“小心他报警。” “行啊,报啊,我倒要看看是警察来的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悄悄的给前男友传达信息,沈奕深指望他能听懂先离开,可他到底高估了前男友,他不但没有听懂,反倒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擦擦嘴角一声冷笑,似有破罐破摔的意思。 “反正今天老子拿不到钱也是个死字,横竖都是一死,死谁手上老子都不吃亏,可老子总不能孤孤单单的死,临死之前总得拉一个人一起垫背,老子现在就把话撂这儿了,警我不会报,可钱你们必须给。” “你想的倒美,你不报警是,好啊,我报!” “行了!” 他按住她的手,右眼皮跳了跳,“二十万是,我给。” “你疯了?” “二十万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再让他这么闹下去咱们今天就别想领证了,更何况还是在你店前,对生意也不好。” “我那小店一天能挣多少?二十万,你就是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这若是花在别的有用的地方倒也算了,把二十万给一个赌狗,那算哪门子有用? 她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转钱,前男友看着干着急,一把拽住她的手,“你他妈差不多得了,这我俩的事,你插什么手?” 正僵持不下时,前男友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正是债主的催债电话,接上电话点头哈腰好一番讨好并保证今天一定能还上钱,挂断电话后,前男友的嘴脸更恶臭了。 “看到了,老子现在没时间陪你们胡闹,识相的赶紧把钱转了了事!” “你转一个我看看。” 守财奴有些时候是好事,可有些时候真见不得是件好事,比如现在。 沈奕深此刻转钱也不是,不赚钱也不是,不断的暗示前男友给他一些时间他找到机会一定在今天给他解决问题,但奈何前男友就是个傻的,不把话挑明了他根本听不懂。 反倒是沈奕深的多番暗示引起了她的警觉,问他今天说话怎么磨磨叽叽的,不像他的风格。 “老子真他妈的服了。” 前男友真坐不住了,“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你的钱你护那么紧干什么,多的老子都拿到了,你以为他还在乎这二十万?” 完了。 来不及堵住前男友嘴巴的沈奕深知道,全完了,以她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话里蕴藏的信息,他真的完了。 果然,她先是愣了一瞬,似乎在脑子里过了一番前男友刚才的话,随后才问,“什么叫多的都给了?”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又不是第一次给钱……” “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张嘴就来信口胡诌,迫害我的名誉我就能给你钱了?” 沈奕深已经慌了,这句话已经不是在暗示前男友了,完完全全变成了明示,前男友能不能听懂他不知道,反正她是听懂了。 “你还真给过他钱?什么时候?” “你管得着吗?” “你别说话!” 她真的生气了,陡然变化的气势吓的前男友下意识听话的闭了嘴,她的眼神太有侵略性,逼着他与她对视,势必要问出一个答案。 轻舔了舔干燥的嘴皮,他故作淡定,“是,我给过他钱。” “什么时候?” “前两个月,我们刚在一起,我去店里找你,正好看到他在店外鬼鬼祟祟的往里看,就把他拽走了。” “为什么给他钱?” “我不想让他再来骚扰你。” “那你可以报警啊。” “报警有用的话上次他就会收敛,但他还是敢出现,事实证明报警没用。” 第390章 骗(38) “所以你就给他钱?” “是,我不缺钱,如果能用这种方法将他赶走也不是不行。” “第一次给了多少。” “十万。” “十万!” 她眼睛瞪的圆润,“十万块,两个月花的一干二净还在外欠了二十几万,找你要你还打算给,你当自己是无底洞吗,这一次给了你以为就完了吗,他养成了习惯还会找你要的你知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也有办法解决。 他能将前男友捞出来自然也能将他送进去,关键在于不是现在。 沈奕深撒谎撒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前男友听着也一愣一愣的,险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不过有一点权月倒是说对了,沈奕深这么有钱又这么大方,完完全全一个自助提款机,前男友没道理不找他要钱不是。 “反正这次你不能给。” 不但不让给,她甚至还有把钱要回来的意思。 别说前男友没有了,他就算有他也不会给,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沈奕深拉偏架,一味的护着权月,最后真给前男友弄的急眼了,以为沈奕深真要听权月的话不给钱,一把推向权月,破口大骂。 “臭八婆,你他妈算哪根葱,真他妈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是,你以为他有多喜欢你是怎么着,被他妈骗的团团转还倒过来替别人数钱,真他妈是个傻逼!” “你有完没完?” “没完!不给钱是,那你也别想好!” 前男友看向权月,“上次我闹事还记得,你以为那是什么,那不过就是他给钱安排的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罢了,十万块让老子陪他演场戏也真够大方的,对了,他还在我这儿买了不少你的消息,什么兴趣爱好唔……” 前男友话未说完,沈奕深又是一拳出手。 如果说刚才那一拳沈奕深还有所收敛,那么这一拳他是真的用尽了全力,猛地砸到前男友的侧脸,他站不稳踉跄好几步跪在地上。 沈奕深不肯罢休,上前拉着他又是几拳下去,店外瞬间围上了人。 他还是没停,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不仅打的前男友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求饶的时间都没给他留。 很快前男友的脸上便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着血,他被沈奕深拎着左右踉跄,完全没办法招架。 沈奕深是真的急了,本来今天该是他和权月领证的好日子,可偏偏不管是他母亲也好,还是这个前男友也好,都赶在今天来破坏他的好事。 母亲那边毕竟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他三言两语暂且搪塞过去也就了了,可前男友这里…… 想到这儿,沈奕深才回头看向权月。 冰冷。 那一瞬间他只从权月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两个字,冰冷。 远离危险区域站在一众围观人群中间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对前男友单方面的殴打,默不作声,仿佛这件事与她没有一点关系,冷漠到让他心慌。 他瞬间停下了动作,跑过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解释,却被她无情的躲开,一双眼夹着冰刀子看向他,里面流露出来的情绪让他从心慌转变为了害怕。 信任高墙土崩瓦解,冷漠的表象下是破碎的崩溃,两只手捏成拳头,她不断的退后再退后。 “不要碰我!” 再次拍开他的手,她挤出人群跑了出去,他想追,却被前男友拉住,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的前男友也给了沈奕深一拳。 将前男友打趴下不是问题,可问题出在了时间上,当他再将前男友踩到脚下放眼寻找她时哪里还看得到她半个身影。 权月跑没影了,而他和前男友也在热心市民的“帮助”下去了警局喝茶。 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民政局早关了门,今天领不了证了,或许明天也不行了。 先去了她的店,果不其然她没在,他又去了她家。 现在的他有了她家的钥匙,打开门里面一片黑暗,她似乎也没有回家。 一拳砸到墙上,正巧砸到了玄关灯的开关,玄关灯亮起,隐隐约约能看到客厅里有人的身影。 “权月?” 他试探性的问着,动作不停赶紧走了进去,关上门打开客厅的灯,客厅大亮,他没看错,的确是她。 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即使开了灯也一动不动,或许是没注意到,可他更偏向于她注意到了却不愿意搭理。 急切的走过去见到了她的正脸,沈奕深一愣。 她没有哭。 说实话,在见到她正脸之前他想象过她现在的样子,哭花了妆哭肿了眼,难过又委屈之类,总之没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完完全全的没有变化。 这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她,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掉过一滴泪的她,一直都坚强到不可思议。 分明他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她却视若无物,眼睛空洞的望着某处,未曾分给他一个眼神。 这个样子的她比那次更让他害怕,当初她至少还会生气,可现在她甚至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到底是冷静过头还是失望过头谁也说不准。 “月儿。” 他受不了这样的忽视,半跪了下来,轻声呼唤着她,她听到了,眼睛动了动,还是没看他。 “我错了。” 她没哭他反倒要哭了,“我真的错了。” 她终于有了动作,只不过是躲开了他的手,随后又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一样停了下来。 他难过的不能自已,“我真的错了,你哪怕骂我,打我也好,是我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她不说话,但却将目光挪到了他的脸上,看他眼里泛起悔恨的泪花眸光闪了闪。 他喜不自胜,像是找到了什么开关。 “我知道我这件事干的很混账,我不该找他来演戏,更不该向他打探你的情况,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你拉近关系,我喜欢你啊,可你却躲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碰到了他,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她说话了,声音很冷,凉到刺骨,“求婚时你说的话我以为那是你一时口误没有计较,可如今看来,那好像不是口误,沈奕深,你那个时候可是有女朋友的,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第391章 骗(39) 他真的忘了。 自从和权月在一起之后他整日想的都是怎么瞒着她,怎么和她好好在一起,哪里还记得那么一个只是短暂的陪伴了他一段时间的过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时告诉我的可是你喜欢她,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她?” 这个问题问得好,不管沈奕深回答喜欢谁都是错误答案。 喜欢权月,他却迟迟没有和女友分手,甚至还和权月说喜欢女友,最后还是迫于家族女友才无奈先提分手。 喜欢女友,他却用一见钟情来作为此刻解释的借口,那他的解释就是不折不扣的谎言。 “我……” “他说的没错,花十万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你也真够下本的,果然有钱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不服都不行。” 语气里满满都是讽刺,沈奕深听得抬不起头。 “其实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找的一个演员,我……” “你觉得我还会信吗?”她懒得听完他破绽百出的解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还敢信吗?” 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她问他敢不敢将前女友找来对峙,他瞬间怂了。 照片的事到现在还没找到幕后之人,每一个恨他的人都有可能,包括那个前女友。 她了解的他虽然不深厚,可却也手握着他在和她在一起时追求权月的把柄,把她找来对峙,是还愁她不够讨厌他吗? “婚就不结了。” 意料之内的提议,他想挽留,她的态度却很明确,“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用一点小计谋不是不行,可你做的太过分了,甚至事情败露后还企图来骗我,沈奕深,我很失望。” 她之前有多信任他,谎言被揭穿后她就有多失望,而她失望的点不仅限于他算计了他,而是事情败露后竟然还企图用谎言去掩盖谎言,这才是症结所在。 她全程淡定的不像话,条理清晰的将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没有痛彻心扉的责怪,只是一点点将已知的事情摆了出来,最后放在一起看,得出结论,他们不适合继续在一起。 “不要。” 强硬的抓住她的手,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也管不着她疼不疼了,满脑子都是不能放手。 他左防右防,几个月睡不好觉坐立难安,怕的就是她和他提分手。 他不想分,明知此刻她已经从他手里的珍宝变为了流沙却仍不愿意放手,哪怕是握住最后一粒,也不能。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不停的道着歉,“我不该算计你,更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可那都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可你做的却都是把我往外推的事情,难不成你打了我一巴掌,然后说那是因为喜欢我我就要对你说谢谢吗?” “我会改的!”他知道她的手腕已经红了,可攥住她的力道不松反紧,不住摇头,“除了那一次,我就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的,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向你坦白而已!我发誓好不好,我发誓以后不再做那样的事情,好不好?” “你若真想说,每时每刻都是机会。” “不是的,你的性格你比我了解,我若真说了,你会轻易地原谅我吗?” “所以你选择了求婚?” 她太聪明了,竟一下子联想到了这里。 沈奕深脸色忽的十分苍白,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怕说了会造成无法挽留的后果,所以用婚姻来绑住我,好让我无法轻易的提出离开?” 她笑的讽刺,“你敢说这不是算计?” 她最后发了狠,手腕疼不在乎,就是断了也要挣脱,他不得不放手,可一放手她就跳出好远,对他避如蛇蝎,“你走,趁我还没报警之前。” “月儿……” “我让你滚啊!” 这是自真相被揭露以来她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刻,泪水蓄在眼眶伴随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滑过脸颊落到紧握成拳的手上,他心一痛,终于感受到了她的难过。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想挽留一个人,以往总觉得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了他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 到头来,高看了自己。 大门“哐”的一声被砸上,他脱了力滑坐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地面,揪着头发无声落泪。 这一坐就是一晚上,他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蜷缩坐着,自己抱着自己眯着眼做噩梦。 邻居开门走出的声音惊醒了他,睁开眼看世界他才发现这不是噩梦。 肚子很饿却不想动,他期盼着她能打开门和他重新商量,等来的却是她忍无可忍的报警。 再从警局出来已经快中午了,黑眼圈挂在眼下,下巴生出了新鲜的胡茬,头发乱糟糟的,狼狈的不行。 他看到了前女友,发疯一般抓住她,她先是震惊于他此刻的形象,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他用着哀求的语气求她帮忙。 “看来我说对了。” 前女友冷笑,“这才过了多久,你就体会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嘲讽可以,骂他也行,他只求她帮忙去和她解释,可她却不愿意。 好不容易也让沈奕深体会了一把她当初的感觉,她高兴还来不及,凭什么帮他? 前女友潇洒离去,远远的似乎还能听到她爽快的笑声。 是啊,沈奕深抚着自己的心脏处,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滋味,可真是,难受的要命。 “肖筱。” 一个电话打到了肖筱手机上,这一次她倒是接的挺快。 “我去沈奕深,你咋了,声音难听成这样?” “我求婚成功了。” “那是好事啊!” “嗯,本来打算去领证的。” “……本来?所以出了什么意外?” 肖筱也是个聪明人,瞬间就能听出重点内容。 他止不住的想若是前男友能像肖筱这样,他今天也不会是现在这幅颓然的模样。 肯定已经和她领了证,正在甜蜜的筹划未来的生活。 “她发现了。” 说到这里,沈奕深止不住带了哭腔。 肖筱听完沉默良久,“将心比心,如果他也那么做了我也一定会选择分手。” 第392章 骗(40)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听这个。” 事实他又何尝不知,正是因为知道才一直选择隐瞒不是吗,他现在要的是解决方案。 他心乱如麻,越是在乎就越是冷静不下来,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干着急求助于他人。 “要我说要不就算了,以及的条件……” “算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着急反问,“若是让你和你的未婚夫也这么算了,你愿意吗?” “那也要看什么情况。” 肖筱来了气,“我要是又算计他又骗他被他发现给踢了,我还真没脸求他原谅。” 他又是一噎,沉默一瞬,收敛强势,“看在咱俩还算朋友的份儿上,你就帮帮我,算我求你了。” 沈奕深低声下气求人,和天上下红雨一样难见,肖筱心软了,“我试试。” “你记住别让她知道你是我前女友。” “你还要瞒着?” “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能说吗?” “那也不能继续瞒下去,再被发现你就真的没救了。” “我会说的。”他重复着这句话,“我会说的,只不过还要再等等。” 他现在不想出一点差池将她越推越远,“肖筱,拜托了。” 沈奕深这么坚持,肖筱还能说什么。 沈奕深给了她权月奶茶店的地址,她是带着正在休假的未婚夫一起去的,名为送请帖。 虽然和沈奕深闹的不愉快,但她对她倒是没有任何不同,热情的接待着他们,笑的那么灿烂,脸上却没有光彩洋溢。 看到请帖的时候更是眸光一暗,脸色苍白了半分。 “我那天很忙,可能去不了了。” 笨拙的借口,谁都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想碰到沈奕深。 女人之间的谈话最好不要有异性参与,肖筱将未婚夫打发到了一边,拉着权月的手,问她,“你觉得我幸福吗?” 她点点头,说她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幸福”二字。 肖筱又问权月她不觉得很熟悉吗?她疑惑,她解答,“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从你的脸上和沈奕深脸上同样看到了那两个字。” 她表情一僵,避开了她的目光,苦笑,“若我告诉你那是假的呢。” “那不是假的,我确信,不管是你还是他,都不是假的。” 权月的手有些凉,和那次握手一样,她的体温似乎比常人要更低几分。 摸着手背就好像就体会到她的心,一腔热烈炙热的喜爱被沈奕深的算计与欺骗浇熄,冰凉彻骨。 “其实我今天来,是受了他所托。” 她开始抗拒反感,她却让她不要着急,“但我来这里不只是因为他是我朋友,而是因为我觉得可惜。” 肖筱指指坐在另一桌无聊到翻看杂志的未婚夫,“我和他之间平淡的幸福也很难得,因为我和沈奕深其实是同一种人。” 肖筱的话里带着真心,“我们天生条件优越,从小到大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更多时候甚至不用我们开口要,只要表现的好像感兴趣的样子就会有人主动双手奉上,我们得到什么东西太简单也太快了,很难有什么能让我们真正的在乎,以至于若是有什么我们十分想要的东西一出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轻易得到时,我们就会走一些极端。” “你是想告诉我,他真的很喜欢我,但不知道正确的得到方式是什么,所以才犯了低等错误对吗?” “是。”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他?” 她脸上的讽刺不加修饰,肖筱摇摇头,“不,他的确做错了,这一点没得洗,但为什么要因为他的错而怀疑他对你的真心呢?” 肖筱说起了她和沈奕深通过电话后见到他时的模样。 “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以完美的形象出现于世人眼前,那是我从未在他身上见到的落魄,像是瞬间丢失了三魂七魄,整个人成了一具只会悲伤的空壳。” 话中确实有夸大的成分,但不可否认里面存在着事实。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难看到他会被什么问题困扰的头疼,可你让他变得不会思考,找到我时只会无助的问我该怎么办,我说要不算了,他却说不行,没有你他真的不知道日子怎么熬下去。” “我记得他上次分手也没怎么难过。” 她虽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嘲讽。 肖筱摇摇头,“你不一样。” “他是一个高傲的人,从没有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低过头,却为了能让我帮他挽回你放下了自己的姿态,只能是你,唯一一个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的人。” 她沉默,紧绷的脸有了些许的松动。 “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心疼他,而是从他这个模样中看出了他真的很爱你,他犯了错,可他也为了你当众悔婚,他也愿意改,你现在也不好过不是吗,手里忙着工作,思绪却飘到了天边,我也和沈奕深一样犯过错,但我的未婚夫原谅了我之前的过错,给了我机会,所以我们才能在现在坐在这给你递上请帖,所以能不能请你,也给他一个机会?” 提到悔婚那件事事,她的表情明显的变化了一瞬,一闪而过的动容,这是她接受沈奕深最重要的一点。 她从悔婚中看到了沈奕深对她的重视,所以最终选择了和他在一起。 “可喜欢我不是算计我的理由。” “她只是在嘴硬而已。” 看到沈奕深从自己嘴里听到这句转达的话时忽而暗淡的神采,肖筱拍了拍他的肩,“她已经被说动了,证明她还是爱着你的,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我能做的就到这里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我?” 他苦笑,“我能做什么,她现在一看到我就躲,我若是不离开就报警,我还能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她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就像一个封闭的塑料袋,已经被戳出了一个小孔往外漏气,你只需要一鼓作气继续撕下去,袋子会被撕开的,懂吗?” 他的眼里瞬间有了光,愣了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半是无奈半是好笑的看着恍然大悟马不停蹄离开的那个背影,只希望他能好好抓住这次机会,别再犯错了。 第393章 骗(41) “你已经跟了我快半个月了。” 她又头疼又无奈,平时在店里倒也算了,他爱坐多久坐多久,反正他给了钱点了饮品,可连她去跑到外面和供货商谈生意他也要跟着,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 “你是不上班的是吗?” “上的。”他点点头,乖巧的不像话,“虽然白天没有时间,但是我可以晚上工作,来外地的话也可以视频,不用担心。” “难怪黑眼圈一天比一天浓厚,憔悴了不少。” “什么?” 他没听到她的小声嘟囔,冷冷道了句“没什么,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便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他微微一笑,比起最开始的避如蛇蝎,半个月过去她起码愿意和自己说话了,这已经很好了,他该懂的满足。 她忙到一直没吃晚饭,好不容易停下来喝了口水,热乎乎的饭菜便递到了她眼前。 “我说了,不要给我带吃的,我自己知道买。” 自从沈奕深像狗皮膏药一般再度回归黏在她身边之后,权月的早中晚三餐便被他全部包揽了下来。 她不吃,他也不强迫,就那么放着,随她给流浪汉也好,或者心血来潮拿给店里的店员吃也好,总之以她的性格绝对舍不得浪费。 一开始她一口不吃,偶尔会出言嘲讽他还真了解她的喜好,每当这时他都会积极认错,讽刺也好骂也好,总之笑嘻了一张脸,就是不见被激走。 慢慢的,虽然她嘴上还在拒绝,可偶尔在她忙不过来而他又及时带来了食物时还是会吃上几口填饱肚子。 就如现在,供货商的工厂不在市内,她在厂里忙了许久出来已经很晚了,周边的一些饭馆都已经关了门。 眼前的食物还很热乎,看样子也不是在这周围可以买到的,外面还特意套了一层保温袋,而从这里开车到市区少说也要一个小时,来回两个小时起步,这已经不是嫌不嫌麻烦的问题了。 这样明晃晃的心意,她不想接受,可手却不听使唤。 伸出手,袖口往上缩,便能看到未被取下的手绳。 原先看着还有些别扭的东西看久了竟也变得顺眼了起来,他一直不敢提起手绳,怕她不取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忘了,自己一提起就会和那条红绳一样被扔进垃圾桶。 “你吃了吗?” 她一直顾着自己的事没管过他,他吃没吃她还真不知道。 他点点头,说吃了,没告诉她他怕食物凉了她吃了会拉肚子所以忙着回来什么都没吃。 “真的吃了?” 他又点点头。 “你可别骗我。” 他一怔,抿抿唇,实话实说。 她满脸无语,骂了他一句“傻逼”,随后问他嫌不嫌弃她,他赶紧摇头,忙道他就是嫌弃谁也不会嫌弃她。 正疑惑她为何会这么问时,她将筷子和外卖盒递到了他手上,“先垫巴垫巴,一会儿回去吃。” 他不敢推脱,怕她以为他嫌弃,实际上换做别人他真的会很嫌弃,但她不同,他想拒绝只是怕她继续饿肚子。 两人各自上车,他问她想去哪儿吃,她看了他一眼,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总归不和她一起就行。 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仍止不住的失落,还以为刚才的举动是重新拉近距离的契机,到底还是他想多了。 日子还是没有变化在过,又是半个月过去,终于是到了肖筱结婚的日子。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肖筱去参加她的婚礼,肖筱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在帮他,安排座位时故意将两个人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 她没有特别意外,来都来了她也不打算走了,坦然自若的坐下,与周围的人聊着天。 万幸的是自从肖筱和她老公在一起后就和以前的朋友彻底斩断了联系,这次宾客请的也不多,来的人里没有人知道他和肖筱之前的关系,无人多嘴,他才放下心来。 台上肖筱和她的老公在神父与亲朋的见证下互换誓言与戒指,深情拥吻,台下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了她的侧脸。 看得出来,她很向往这样美好的情形,眼里闪烁如繁星,光芒万丈,有祝福,有羡慕,还有隐隐约约的失落。 她在失落什么不言而喻,此刻的他只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若是他当初没有用那些小心机,而是像个平常人一样平常的接近她,会不会现在他已经和她领了证,两个人已经在世界各地蜜月旅行的路上? 世人都知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可是人却都期盼着可以买到这后悔药,他是俗人,不能幸免。 扔捧花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往前挤,只有她悄悄的退后,退到了一个肖筱几乎不可能扔到的地方站定,面无表情的看着属于别人的欢腾与热闹。 他这个月以来头一次没有在他边上守着,不要脸的和女性们你推我攘挤到了前排,甚至非常不要脸的在捧花从肖筱手中脱手的那一瞬跳了起来。 身高优势与体能优势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捧花落入沈奕深手里,不顾其他人失落的声音,他挤开人群走到她面前,半跪了下来。 “要求婚了?” “我早说他们是一对,你还说看着不像。” “不是,明显女的都不想搭理男的,本来就不像嘛。” “还不搭理呢,你看看女的的条件,再看看那帅哥,我要是那女的做梦都得笑醒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围窃窃私语,他充耳不闻,“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好吗?” 又是一片哗然,她也没想到他会当众道歉。 就好像是一种承诺,而周围的人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见证人。 随着新娘子带头,周围的人也开始起了哄,他一直单膝跪地,似有她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意思。 她还是面无表情,和求婚时一样,单看她的脸总是看不出什么,就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般。 但这次沈奕深已不再忐忑,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她还是不能原谅他他也不会气馁,大不了继续黏着她,总有一天他能重新追回她,他有这个自信。 只是如果那一天能快点到来就好了。 第394章 骗(42) “想我原谅你?”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他忙不迭的点头。 “原谅你什么?” 这是打算当众揭露他的罪行了,说实在的,这样有些侮辱人。 肖筱以为沈奕深忍不下来,可没想到他竟然忍了下来,即便当着众人的面丢了脸也无所谓。 “原谅我联合你的前男友算计接近你,原谅我在事情败露以后第一时间想的是用谎言欺骗你。” 周围一片哗然,窃窃私语还在继续,不注意听也能听到扎耳的“渣男”两字。 他没有生气,随便旁人怎么说,他只在乎她的态度。 可能她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在大庭广众下说出了这些事,瞳孔微缩,一副震惊的表情。 “我……” 她开始犹豫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如果原谅了你,你还会骗我吗?” “不会。” 肖筱反而心一紧。 “真的不会?” “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想让我改的我都会改。” “你没必要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我只怕你离开我。” “若是再犯呢?” “那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任何怨言。” “好。” “好……什么?”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是周围看戏的陌生人出言提醒了他。 “人家都原谅你了,还愣着干什么呢,抱住啊,吻她呀。” “哦哦。” 他像个傻子,自己的思考已经完全抛到了脑后,别人帮着支招也不考虑正确与否,反正将捧花塞入她的怀中再一把将她拥入自己怀中便算了事。 “太好了。” 他喜极而泣,一个月没能触碰她,再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时,席卷而来的又何止开心。 这里到底不是他们的主场,她不愿意抢了肖筱的风头,便拉着沈奕深和肖筱打了招呼先行离开。 临走之前肖筱将沈奕深叫到了一边,他还处于兴奋当中,肖筱不想扫了他的兴,可有些话她不得不提醒沈奕深。 “你还是要尽早把事实告诉她,现在刚复合,你早点坦白她再分手的可能性不大,顶多闹点脾气哄哄就行了,瞒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肖筱不说他都快忘了这一茬,被她这么一提起,他瞬间忧心了起来。 肖筱说的没错,不久前的保证还在耳边,他发誓不再骗她,可现在的事实是他还在骗她。 这要是被她发现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沈奕深也想通了,与其一直在被她发现的痛苦中担惊受怕下去,不如自己早点坦白来的痛快。 可贸然说出来他怕她承受不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定制一个计划。 经过了这件事权月明显谨慎了许多,结婚沈奕深就别想了,但好歹在他好说歹说外加央求之下两人搬到了一起。 他住的地方离她的店太远了,她不愿意搬,沈奕深想在她店附近再买一套宽敞的房子她也不愿意,索性就让他搬到了她家。 和好之后,她开始关心起了他的吃和住。 住倒还好,总归就这么一个公寓,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她的关心主要还是集中在吃上。 看她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气势,似有将他那一个月忙着缠着她吃不下睡不着丢失的营养全都给补回来。 各种汤层出不穷,水平也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候特别好喝,有时候又难喝到他硬夸都夸不下去。 沈奕深合理怀疑她是在拿自己练手,再不济就是有的时候汤炖着炖着想起了他的罪行气的牙痒痒故意的。 但只要是她亲手做的,他都来者不拒,好坏放在一边,好不好吃先夸了再说。 他像个马屁精一样,失去过一次的滋味太难受,因此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再犯错,哪怕是吵架也不敢。 这个状态保持一段时间倒也不错,可时间一长,沈奕深之间感觉有些累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讨好让他有些找不到自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像自己的人,很陌生。 她说供货商出现了问题,她有可能要出差两天看看新的供货商,不远,来回一趟两个小时就够了,但天天这么跑来跑去麻烦,就干脆在那边住两天。 正好这两天他也工作缠身,有一个合作必须他亲自上阵才能谈下也就没有时间陪她去。 她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叮嘱他这两天要记得好好吃饭收拾完行李先走了。 还是有点不舍得,即便她只离开两天。 可自从她们在一起来他从来没有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超过一天,忽然两天看不见了,他以为一定很难熬。 没想到工作竟然冲淡了这份不舍。 她出差第一天,他从早忙到深夜,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只是感慨了几秒她不在好空虚,随后洗了澡倒头就睡。 紧接着就是第二天的工作,又是从早忙到晚,只不过今天下班要比昨天早了一些。 大概七点赶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坐在办公室里他忽的觉得一阵空虚。 看时间这个点儿也不知道她忙完没有,正打算给她打个视频电话,聊天界面还没点开,倒是朋友先来了信息。 【最近忙什么呢?】 这是他的老朋友了,前两天被家里逼着去国外历练之后两人就少了很多联系,这次突然找他是因为他回来了。 消息在圈子里早就传开了,沈奕深不知道是因为自从他和权月在一起后就没怎么关注过圈里的事情,所以到现在才知道。 几年了终于回国了,接风洗尘必不可少。 面具party,沈奕深只是看着字眼都能想到朋友在手机那头打字时眉飞色舞的模样。 他有心想要拒绝,可一想到回家她也不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加上朋友的怂恿,又想起前些日子的压抑,沈奕深推脱了两句,拗不过朋友的坚持,到底去了那个party。 说来也是好笑,几个月没来这样的场合了,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其他什么的倒也没有生疏,应付别人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不适应的点在于自己身处party之中却总有股置身事外的隔离感。 似乎是打内心里融不进去了,听着朋友谈论谁谁谁身材好,谁谁谁吻技不错,谁谁谁看着精明实则特别好糊弄之类的,他以前总会参与其中,可今日却听的直皱眉。 第395章 骗(43) 朋友揽住他的肩,问他今天看起来怎么好像兴致不高,他摇摇头,说没这样的事。 “来来来,给你看一个极品。” 朋友把他拉到了一边,随后又拉来了一个女人,女人戴着金色羽毛面具,艳红包臀裙将她几近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有了这样的身材,脸好不好已经不太重要,可偏生她的脸也同样极品,更是锦上添花。 他挑挑眉,夸她漂亮。 女人和权月是两种不同的美,权月像是一朵盛开于雪山之巅的雪莲,清冷高贵,可远观不可亵玩。 女人则是在冥狱绽放的彼岸花,极致妖娆,勾人心魄,摄人心魂,危险至极。 果然是极品,不高的性质稍稍被挑了起来,朋友见他俩有戏,借口有事离开,然后便剩下沈奕深和女人。 音乐响起,女人邀他共舞,他没有拒绝。 很快便成了一群人中的焦点,几个月没能身处这样的氛围,沈奕深都快忘了自己原来也是个走到哪儿都有万人簇拥天生就该是焦点的人。 一舞毕,女人攀着他的肩膀,轻轻踮着脚尖,看着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与魅惑。 她在主动试探,沈奕深知道他该拒绝,可或许是灯光与氛围刚刚好的缘故,他的冲动压过了理智。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微微俯身,接上了女人主动凑上来的红唇。 玫瑰花香将他包裹,他有些不适应,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当理智终于找到了突破点重新占领高地时这一吻早已结束,女人问她一会儿派对结束后有没有空,显而易见的邀请。 他拒绝了,因为找回理智的那一刻愧疚感已经将他包围,权月的脸印满了整个脑袋,他知道,自己又犯错了。 还是同样的错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耐不住寂寞,他以为自己会改变,事实证明,他烂透了。 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派对,他一个人开着车来到了江边,天气早已暖和了起来,眼见夏日将至,江边的风也再不如冬日那般刺骨。 可沈奕深却觉得冷,不是风吹的,而是从内心泛出随后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寒冷。 他期盼江边的风能将他吹的清醒,可越吹脑子越乱。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抵不住诱惑。 他不爱权月了吗? 不,他爱,深爱,越来越爱。 那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贱,就像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脑子想要安定,可他的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 脑子也不坚定,被身体随便一劝便立刻缴械投降。 说到底,还不是不够爱她? 不,他爱! 沈奕深自己和自己吵了起来,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死循环。 在江边吹了快三个小时的风两边的争吵也没能分出胜负,临近深夜,他驱车回家。 没想到她回来了。 在楼下时便注意到了亮起的灯光,还以为是自己早晨出门时忘了关灯,回到家才发现她正坐在沙发看电视。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小声,几乎到了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的地步。 她听到声响抬头看他,微微一笑,“回来了?” 他一阵心虚,趁着换鞋时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走到沙发从后面环住她,“怎么今晚回来了?” 早上通电话时还听她说货源出了点问题,或许还要在外地多待两天,他还不高兴了一会儿。 “及时解决好了,想你了就回来了,你不想我吗?” “想。”他紧紧的环住他,一想到她忙完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见他,再想起自己却在那时在外潇洒,愧疚泛着泡泡,不断的冲击着心脏。 “我好想你。” 她笑了笑,鼻子嗅了嗅,问他是不是出去应酬了。 他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她说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很淡很淡,还带着一点点玫瑰花香的味道。 正好这次合作的合作方代表是女性,他给她看过照片,她便一下联想到了应酬。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内心开始纠结。 沈奕深在思考要不要和她坦白,早说了会找机会向她坦白一切,可却总是以时机不当瞒着。 沈奕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种事根本没有合适的机会,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一直不敢说,抱着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的心态小心翼翼的瞒着。 可这何时是个头? 他总要说的,时间其实越早越好。 要不要说呢? 要不就这个时候说。 他鼓足勇气,张张嘴,“月儿,我有话和你说。” “嗯,你说。” “我……” “我……” 好几次重复着一个“我”字,本该接在后面的话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不敢啊,尤其是在不久前才犯过错的情况下坦白,他更是忐忑万分。 真的能说吗?说了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沈奕深不断的被这样的问题折磨着,看着她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想说,我真的很爱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她黯淡下去的目光。 仔细一看,好像并没有这么一回事,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你只是想说这个?我知道啊,看你这么严肃,还以为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怎么可能。” 他笑的心虚,“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可能是今晚应酬喝了些酒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你看错了罢了。” “是吗?” 她一笑,嘴角的弧度很浅,看上去更像是假笑。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刚才想和我说的也是那件事。” “哪有啊。” 他是真怕了她的聪明,正是因为她太过精明,但凡他表现出一丝异常都会被她捕捉到,他才会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没注意到,自己做过的事将无所遁形。 “我就是特别高兴你忙完工作连夜赶回来陪我,太感动了,所以一直组织不好语言。” “是这样吗?” 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他悄悄咽下一口唾沫,勉强勾笑,“当然是了。” “哦。” 她点点头,指了指他的衣领,脸上蓄起了冰碴子,“那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第396章 骗(44) 什么? 他虽不知她指的是什么,可从她古怪的表情与冰冷的语气中也可以判断出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赶紧跑了两步走到镜子前,伸出脖子一看,沈奕深瞳孔瞬间收缩,一抹红在白衬衫衣领上显得过分的刺眼。 形状看上去很模糊,甚至不仔细看分析不出这是什么,可看质地,不是口红又能是什么? 从派对出来后他的脑子一团乱麻,几乎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口红印子的位置又比较隐蔽,在脖子侧后方,他根本没注意到。 可她注意到了,也看出来这是什么了,她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从他进门开始,还是后来才注意到的?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压下心中的慌乱,他皱皱眉,故意道,“这是口红印子?” 偏头回忆了一下,他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哦~应该是我扶着陈总去车上时她不小心蹭下的。” 她不说话,似乎在等他继续说,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样。 “陈总喝多了,走不动道,我们又是合作方,我便好心的将她搀着一起走,月儿你该不会是怀疑我?” “所以说,是我想多了?” 语气不起不伏是她的一大特色,单从她的话语里很难听出她的情绪,也正是这样,他总是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应对方法。 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生气还是有别的情绪,靠猜难免会出错。 “当然了。” 谎都已经撒了,沈奕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下去,“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回到我身边,我这么爱你,又怎么会去做那些会让你伤心的事情呢?” 他想要抱住她,却被她轻轻推开,还是那般面无表情,这一次她的语气里捎带了一丝嘲讽,“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她说着走进了房间,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文件袋,走到他跟前将文件袋甩到了他怀里。 “看看这个。” 他猜到了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可他却没猜到里面竟然会是这些东西。 照片,厚厚的一叠,四个主人公,除了他以外剩下三个全是女性。 里面他和三个不同女性的接吻照,第一个是春节那晚差点就和他共度良宵的美人,照片是他和她在等电梯时的接吻照。 第二个是在h市和合作方去会所时醉酒后坐在包间里的他拥着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的接吻照。 第三个是今夜,他在人群中心,刚结束一舞迎合女人主动的试探的接吻照。 每一张都无比的清晰,清晰到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表情,享受,愉悦。 这才是她连夜赶回的真实原因,一个多小时前有人将文件袋递到了她手里,她看到了里面的照片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刚坐下不久,他就回来了。 “这是假的!” 他慌张的将照片塞进了文件袋里,想要拉过她的手,却得到了她不断的退后。 “这里面的所有服装与时间都能对得上,沈奕深,撒谎之前你好歹也打打草稿啊。” “不是!”他慌不择路,“这照片是合成的,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你相信我!” “你确定要坚持照片是假的吗?那你敢不敢让我找人鉴定真伪?” 她这一问,他无话可说。 她的表情开始明显了起来,失望透顶,眼眶泛着泪花,鼻尖红红的,嘴角微微颤抖,“承认,在你说着你对我一见钟情一心一意的爱着我的时候却从未停止过和其他女性的来往,都是美人,沈奕深,你艳福不浅啊。” “我可以解释,我……” “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也给过你解释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抓住,现在你要坦白也好,要解释也好,我都不想听了。” 所以她才会再三追问他是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到那个时候她对他还抱有期望,可沈奕深却让她失望了,他选择了什么都没说,真相被揭穿时犯了和上次一样的错误。 沈奕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他此刻就好像被扔进了烧的滚烫的油锅,身体被反复煎炸,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煎熬与疼痛。 “我想说的!我真的想说的!” 他疯狂的解释着,“你也看到了,我真的打算说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啊,我怕失去你啊。” “噗哈哈哈……”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的半天都停不下来,可笑着笑着却哭了起来,问他,“如果不断的出轨也能算不想失去的话,那这个世界怕是人人都是深情种?” 她笑他,“这话换别人说倒也罢了,但你不行,你说这话真的不觉得恶心吗?” “对了,我停车的时候还遇到了一个人,你要不要猜猜她是谁?” “她!” 他也是真的聪明,一下就猜中了,她点点头,“没错,是她,你的前女友,要不要再猜猜她和我说了什么?” “你不要相信她说的!” “不相信她难道相信你吗?你值得我信任吗?” 他无言以对。 他快哭了,听着她细数着他那些前女友的数量,一个一个叠加,不上百也有几十,有的名字他早已记不清了,她却记得无比的清楚。 她把他绑在了凌迟架上,将那些名字化成了一把一把的刀子,吐出一个便是一把刀划过他的血肉,刀子太多,他的身体被划的血肉模糊,一刀比一刀疼,快要呼吸不过来。 “别说了。” 他小声的央求着,“求你别说了。” 他们都落了泪,从她不再说话那一刻,他们便开始了无尽的沉默。 他想说什么,可不论多少次张嘴,最后都归于了平静,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心脏被挤压,疼到爆炸,他死死的攥着才能偶尔喘上一口气,他甚至不敢看她,她的表情太伤人,不论是难过也好,怨怼也罢,怎样的表情都伤人。 他无颜再待下去,却厚着脸皮不走,他不敢走,心里清楚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自己发的誓犹在耳边响起,他们都知道,这一次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收拾东西。” 还是她主动开了口,哭后的嗓音格外的嘶哑与沧桑,又累又倦,是有多失落才能让声音都带上这般的感情。 第397章 骗(45) 事已至此,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他了,让他自己收拾东西走而不是她将东西全部扔出去已经给他留了太多体面,他不能不知好歹。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无声的僵持了几分钟,他败下阵来,转身走进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带来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主要还是考虑到她的公寓并不大,东西太多会显得拥挤,本来打算先住一段时间再劝她搬进他新买的离奶茶店更近的那套房里,可他却没等到那一天。 两个箱子便是他留在她家里的所有家当,即便已经再三放慢了动作,一个小时之内还是全部收了起来。 他拖着箱子来到客厅,她还坐在沙发上,电视的音量没变,她背对着他,听到声音动了动,却没转身。 手里捏着一支抽了一般的烟,再看烟灰缸已经满了,他记得才回来时看到的烟灰缸才装了一半。 或许是短时间抽了太多烟的缘故,她的肺发出了抗议,猛吸一口得到的反馈是止不住的咳嗽。 她捂着胸口咳的痛苦,他扔了行李箱跑过去,一只手还没能触摸到她的后背便被她激烈的出言打断。 “别碰我!” 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滚!快滚!” 她一直在忍,什么冷静与沉稳,都是假的,真的爱到深处又怎么可能这么冷静的下来。 但她逼着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咬着牙也要保持沉稳,不想失态不想闹的太难看。 他不接近她时她还能装一装,可当他接近她时,那种痛苦憎恨席卷,她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月儿……” “我叫你滚你听不到吗,滚,滚啊,我不想看到你!” 她指着大门,见他似乎有不想走的意思,威胁道,“你不肯走是吗,好,我走,我走行了!” 他拉住情绪激动的她,不顾她的意愿猛的将她抱入怀中,随她怎么打怎么骂都岿然不动。 但他没有抱太久,闭着眼嗅着萦绕在她周围的檀香,似乎打算将这个味道刻入灵魂深处。 就那么抱了几分钟后他放了手,她瞬间逃开,弄得他好像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还是走了,这么晚了让她一个人跑出去他不放心,他违背了誓言,本来就该走,没什么好说的。 将行李放进了后备箱,关上车门的瞬间猛地脱了力,躺在驾驶位上,沈奕深双手捂着脸,无声的痛哭。 回到自己家时天都快亮了,他却没有半点睡意,他该庆幸自己的家里不缺烟和酒,否则独自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实在是太难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待了几天了,只知道脚边全是酒瓶,烟灰缸里的烟头多到往外溢,一天到晚清醒的时间不多,不是在醉酒就是在灌醉自己的路上。 他不想清醒,只要是清醒的时刻就能想起分手的事实,好不容易因为醉酒而麻痹的心就会猛然滋生疼痛。 太痛苦了,比烟在肺里乱窜,酒在胃里翻腾还要痛苦。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睁眼便是纯白的天花板,随后消毒水的味道慢慢涌进鼻腔,输液瓶滴滴答答,他的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刚睁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他只看清了一头长发,恍惚间以为是她,瞬间激动的拉住了她的手,还未等他开口说话,对方惊醒抬起头来,竟然是母亲,他顿时没了说话的欲望,失落的收回了手。 “醒了。” 沈母的状态也不好,保养的滋润的脸颊此刻也挂上了两个黑眼圈,疲态尽显。 见到他失落的眉眼与瞬间收回的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按下呼叫铃。 他是硬把自己喝进医院的,几天没怎么吃过东西就算了,又是烟又是酒,不停的来回折腾胃受不了刺激终于崩溃了。 多亏了老头子听助理说他几天没去公司并且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让母亲来看他一眼,否则母亲还真不能一走进客厅就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他。 怕是死了发烂发臭都没有人管。 母亲说他是胃出血,因为没有及时送医险些性命不保,他却想着干脆这么死了也不是不行,说不定她还会为他难过那么两秒。 母亲说她早就料到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但唯一没料到的是他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 他没说话,现在只要一提起她他就很痛,心很痛,脑袋很痛,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很痛。 他问母亲怎么没出过去陪她的小情儿,母亲才告诉他原来老头子打算离婚,他们正在准备离婚的事情。 他大吃一惊,母亲说这个模样和她当时听到这个决定时一模一样。 谁也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老头子的原话是“我累了”。 做出那个决定和沈奕深坚持要和权月结婚有关系,老头子守了母亲三十年,那是一段怎样长的时光没有经历过的人想都不敢想。 老头子以前没有盼过母亲有一天会回头看他,因为他知道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 可沈奕深的种种行为却让老头子发现,就算是花心的人也有收心的一天,只是取决于有没有找到那个对的人。 他花了三十年也没等到母亲收心,老头子总算是想明白了,他不是那个对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老头子便没有了所有盼望,与其一直这么不死不活的折磨下去,倒不如放母亲一个自由,这样对他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母亲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她习惯了不管自己做了些什么回到家里老头子会一直在的生活,实在不敢想象当有一天她又和哪个小情儿闹了矛盾回过头来竟然没人在原地等着她的日子。 她有挽留,可老头子却铁了心,甚至连母亲保证今后老老实实待着再也不出去追寻自由也没能挽留住。 老头子说,“我守了你三十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就算你现在真心实意的向我保证也只能管这么一时,你那颗心安定不下来的,再次离开是迟早的事情,那对我来说是种折磨,我不愿意再承受这种折磨,索性放走你,天高海阔任鸟飞。” 第398章 骗(46) 老头子是一个很倔的人,一旦真正决定好的事情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改变。 好歹母亲也和他生活了三十年,她知道挽留没有用了,最后选择了同意。 “难怪看你状态不好。” 他的母亲和他是一样的人,在外永远一副光鲜亮丽,容光焕发的样子,似乎没有烦恼困扰能够追赶上他们的脚步。 正是如此,但凡他们的状态发生了一些小变化都极容易被捕捉。 习惯了完美的人如果以不完美的形象出现于世人眼前且不在乎时,便很容易分析出来那件事对他们的影响有多大。 沈奕深忽的觉得很讽刺,“妈,你发现了吗,报应来了。” 母亲也好,他也好,他们母子俩这些年过的多么的潇洒,多么的放荡不羁,辜负了多少人的真心,现在就有多狼狈。 老天是公平的,老头子和权月是老天给他们的惩罚。 母亲在乎老头子,他在乎权月,唯一让他们在乎的人到头来却离他们而去,一个走的比一个坚决。 好笑的是他们还不能有任何怨言,毕竟造成今日这种局面的是他们自己,如果不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们的底线,又何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老头子要和母亲离婚,权月和他分手,他们做的孽啊,统统都还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根本就是我活该。” 他捂着脸小声啜泣,沈母看着儿子这么崩溃的样子,以前她定然无法理解,不过一个人,大不了换一个就好了。 可如今的她却完全明白沈奕深的感受,只是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以前都犯了太多错,多到想弥补也填不上所有漏洞,不能装水的瓶子,谁愿意要? 老头子和母亲的离婚手续办的很快,母亲自觉是她亏欠了老头子,财产分割方面没有闹任何矛盾。 老头子明显对母亲余情未了,分割给母亲的财产足够花钱大手大脚的她无忧无虑的过完后半生。 可母亲却不敢要,老头子对她越好,她现在就越觉得愧疚,干脆将大部分钱捐给了慈善机构。 母亲带着遗憾远走国外,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沈奕深还是没去上班,是老头子主动要求的。 他的状态实在太差,索性给他放一个大假让他去散散心。 有意思的是这一次没人在沈奕深身边他反而管住自己了。 外出散心这段时间不短,几个月的时间他没再碰任何一个异性,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的人也是敬而远之,从他长大开始,这是他过的最清心寡欲的一段日子。 伤心之余,他也着手调查起了拍摄那些照片的幕后黑手。 想想的确可怕,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本事能大到这种程度? 电梯前和派对里到底都是公共场合,拍到了也没什么稀奇的,可会所包厢里的那张照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私人会所的所有包厢都没有摄像头,他也问过了合作方,对于照片一事他们也完全不知情。 他和合作方之间没有任何私人恩怨,他们没有迫害他感情生活的理由,加上拍摄角度也和他们当时坐的位置不太符合,沈奕深知道不是他们。 沈奕深只能将目标锁定在了被领进来的那一排异性身上。 不幸的是合作方也不完全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他们也是知道沈奕深竟然要亲自去谈合作时临时起意安排的人。 有几位是听到风声主动来报名的,他们看这几位都是个中极品,姿色身材都不错便同意了下来,至于她们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也无从得知,只能让沈奕深自己去查。 好在会所的包厢里没有摄像头,但会所大厅摄像头不少。 从摄像头内捕捉到了每个人的面部信息,接下来就看谁的身份最可疑。 h市让沈奕深联想到了很多,印象最深的还是那组前女友的合照。 那晚送照片的人一直都没找到,对方是个很狡猾的人。 都是照片,沈奕深很难不把两个事件的幕后黑手联想到一起,从最早的电梯照就能看出来对方一早就在等着他了。 ta一定是一个很了解他的人,更是一个见不得他好的人,同时还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拍了照片却不忙着直接发给权月,密而不发悄悄收集着更多的照片,东西叠加的越来越多,偶尔出来捣捣乱搞搞他的心态,让他过的不安稳却抓不到ta的小辫子。 待到他和她之间的感情逐渐趋于稳定眼看终于要走向光明时ta才终于钻了出来,直中要害,一击毙命。 这可比一开始就揭露他的真面目要有意思的多,如果一开始就追不到权月,他顶多可惜一段时间,随后便会将她遗忘。 可随着他和她在一起,慢慢的相处,越发的想用一颗真心换她的一颗真心,大胆的往前迈了一百步,终于要走到尽头拥抱她时,ta出现了。 这个时候再失去她才会让他锥心刺骨,体会到最深刻的疼痛。 ta做的很好,如果受害者不是自己的话沈奕深真想朝他竖起大拇指夸夸ta。 可偏偏受害者是自己,自当另当别论。 他恨不得立刻揪住那个人,让ta好生体会体会惹了他的下场。 调查有了眉目,沈奕深的外出散心也暂告了一段落。 他找到了那晚会所里最可疑的女人,最开始女人不肯承认,但经过他一番盘问加上金钱的诱惑下女人还是开了口。 有人给了她一万块钱,本意是让她勾引他,但如果勾引不成悄悄拍个照片也可以。 女人虽然承认了,可当他问起她知不知道给钱的那个人是谁她却摇头说不知道。 还是同样的方法,对方用邮件联系她,让她将卡号发给ta,事成之后一万块钱到账,两人就再没有任何联系。 这次同样追踪不到发送邮件的人的真实身份。 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又断了,懊恼的人猛喝了几杯白兰地。 醉醺醺的走出酒,夏末的温度还真不是说说而已,才下过小雨,地上还未全干,热与冷碰撞,在空气中染出一阵阵闷热。 他烦躁的不行,胸口堵的难受,他烦死了现在的天气,更烦死了躁动不安的自己。 第399章 骗(完) 他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那条线索不仅仅是他找到幕后之人的希望,更是他去见她的理由, 他好想她。 分手之后她删掉了一切联系方式,电话打不通,社交平台被拉黑,一切能远程了解到他近况的方式都没有。 他也不敢派人去偷拍她,不是怕她发现,而是自己良心上过不去。 她的面容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决绝的喊着他快滚的那一瞬,不管他怎么努力回忆她对他那些温柔的笑容,那个表情却始终挥之不去。 每次一想到她都会难过,却又止不住不去想她。 他好想见她,却自知自己现在没有资格,本期盼着找到那个人之后打着告诉她这个消息的幌子见她一面,而今这一面却随着线索再次断开变得遥遥无期。 醉酒后的他控制不住思念,还是悄悄去了奶茶店。 他像一个见不得光的贼,躲在暗处远远的透过玻璃窗往里看。 店里的生意还是这么好,多增加了两个店员,她便不用像以前那么繁忙,累了就自己找个小角落坐一会儿歇歇。 几个月过去,他迟迟未能从伤痛中走出来,而她似乎恢复的很好,虽然面对陌生人还是那副高岭之花的模样,却不见脸上有任何憔悴之色。 她好漂亮,一如既往的好看,不管是面无表情也好,亦或者是低头浅笑也罢,只要是她,在他眼里都好看的不可思议。 再从车内的后视镜看自己,虽不至于邋遢,但到底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天黑了下来,店里依旧忙碌。 正准备离开时,他看到了一辆车停在了店门口。 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那辆车,而是从车里走下来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能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怀里捧了一束花。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包装的很漂亮,男人穿的西装笔挺,下了车直冲着奶茶店走了进去。 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妙,果然,男人推开了玻璃门,脚步不停,走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说上话了,男人背对着他,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他能看到她的表情。 浅笑是从男人一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就有的表情,除此以外还有些许的娇羞。 沈奕深见过那样的表情,每次他故意对着她说一些腻人的情话市都是为了看到她脸上的娇羞。 因为特别可爱,他特别喜欢,那时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表情有一天也会落入别的男人的眼里。 他知道自己像个疯子,从她震惊的表情和男人瞬间泛青的眼角上不难想象出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有多难看。 可他能怎么办?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嫉妒的发疯,愤怒到无以复加。 即便他们早已分手,即便身为单身人士的她和别的男性暧昧不违道德,可他不管,那是他的权月,他的! 男人大概也看出来他是什么人了,被追求的人的前男友揍了一拳,他身为雄性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忍下去。 两人顺利的扭打在了一起,维持自尊的又怎么可能打得过嫉妒成瘾发了疯的疯狗,男人几乎被沈奕深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不是她找准机会拦在了男人面前他舍不得下手打她,今晚这个男人势必要被他打进医院。 “你疯……” 她话未说完手便被他抓住,被他强硬的拽着走,毫无反抗之力。 男人倒是想阻止,只不过此刻的男人已经被沈奕深疯狗一般的气势唬住了,一时还真不敢靠近恶狠狠看了他一眼的沈奕深。 他将她拉到了店外,任她怎么打骂都绝不松手,她道他疯了,他干脆承认他就是一个疯子。 他可以忍受分手不去见她,可他忍不了她另择新欢,他甚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反倒忽的冷笑一声,问他哪儿来的资格问这句话。 好歹她也在分手之后才有了新的人,而他却在交往的过程中不断的出轨。 他辩驳那最多也是身体出轨可精神上他却没有出轨,她更是笑的讽刺问他是不是还得感谢他。 他无言以对,却仍强硬的将她扔进了副驾驶,按着她不让她跑,随后一脚踩上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他们在车上吵得不可开交,她难得这么激动,一直嚷着要下车,他自然不肯,不但不停车,车速反而越来越快。 她意识到了不对,惊恐的问他要做什么。 他笑的疯狂又病态,问她愿不愿意和好,没有任何意外,她想都没想选择了拒绝。 他发了狠,猛踩油门破罐破摔,“那好啊,反正我们意见不统一,我放不下你,你又不愿意回来,不如一起去死,死了就没有意见不合这一说了!” 他笑的极度可怕,她惊恐万分,眼看着他开车上了狭窄的山路,是真的怕了,不停的劝着他要冷静。 可他冷静不下来,酒精携带着疯狂的想法席卷着他的大脑,什么理智的思考他统统丢到了一边,满脑子只有一起死。 一起死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一起死,一起死! “嘭”的一声巨响,当车头与山体相撞的那一刻,他脸上漾起了一抹病态的笑意,没有任何惊恐与反抗,就那么平静的闭上了眼。 …… 又是白花花的天花板,沈奕深觉得很奇怪,难道说地狱和医院走的是一个流派? 医院是白色为主调,按理说地狱应当是黑色的不是吗? 那现在这个白天花板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若有似虎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身体上的异物感,等等…… 他猛地瞪圆了眼,微微一动,身体撕裂一般的疼。 是医院,真的是医院! “儿子?儿子!” “小深?小深醒了!” 父母的两张脸同时出现,一个焦急的叫着医生,另一个着急的问着他有没有不舒服。 “权月……呢?” 艰难的吐出她的名字,得到的是两位老人的一顿,母亲先跑了出去,父亲却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她呢?” 他瞬间红了眼眶,“爸,告诉我,她呢?” 他现在动不得,沈父将他按到了床上,不敢用力,为了让他安静,只好开口,“权月死了。” 第400章 我磕的cp成真了(1) 在撞车的前一秒解开了安全带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他减弱了他所受的撞击。 他几乎完好无损,而她却在最危急的时刻为了保护他而死。 当场毙命,抢救无效,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玻璃扎破了安全气囊陷入了她后背的肉里,她的双臂还死死的环着他,医护人员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拉开。 托她的福,沈奕深浑身上下除了脸被玻璃擦过划了一道大口子,腿卡在油门上折了之外五脏六腑的损伤都很小,只要短时间内醒了后续只需要调养就能养好身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如此又怎么由得了他相不相信。 他哭着和沈父说明明上一秒她还在骂他,她不可能会那么做的。 沈父却只是说那不过是面对深爱之人处于危险当中时下意识的保护反应罢了。 她只是来不及思考那么做是不是对的,凭着自己的第一反应那么做了。 他哭的撕心裂肺,比身体更痛的是心脏,明明死的不是他,他却比死了还要难受。 权父权母不让他参加她的葬礼,印象里两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在女儿被他害死之后怎么可能仍对他慈眉善目。 唯一的孩子,大好的年华,却因为误交了一个错误的男友而葬送了生命,你让这两位老人如何接受得了? 他不敢接近,悄悄地在远处拿着望远镜看,他看到了墓碑上她的照片,看到了她的骨灰盒被送进了地底,咬着唇哭,就算知道远处的他们听不到。 当晚他收到了一个包裹,寄件人是她,恍惚间以为她还没有死,后来才知道包裹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与物流公司交易好按约定时间送到了他手里。 他做梦也没想到包裹里面竟然是当初被他撕碎冲掉的那张前女友合照。 除了这张照片以外还有一封她亲笔写好的信。 到这时他才终于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他,所谓的前男友不过是她找来的演员,除了他以外还有一系列群演,包括那个小三。 她早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和她不过一个相互欺骗,只看谁更技高一筹。 最可怕的是她带着目的接近他,从来没有爱过他,而他却爱上了她,爱与不爱是决定输赢的关键。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随着她的死亡到现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她就是那个幕后之人,算准了每一步,唯独一步没算准,他的疯狂与她心理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偏偏是这没算准的一步,造就了她的死亡,也将这个计谋推到了完美的地步。 不可否认,如果他早些知道这个真相,他一定会恨她,说不准还会施以报复。 可到了现在,他哪还恨的起来,即便知道都是她的算计,即便自己被她骗的丢了自我,他也认了。 他还是爱她,并且这份爱随着她的死亡变成了永恒。 她成功的用生命让他体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来自灵魂的疼痛,在灵魂里烙上了一条疤,这辈子再难愈合。 “怎样?” 【一辈子没结婚呢,宿主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宿主还是厉害的呀,我说你干嘛非得让我虚空添加一个人物进去,原来是在最后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 “懂不懂料事如神的含金量啊?” 【夸两句您又开始喘上了。】 “意思不让说实话呗?” 【能,太能了。】 “嘁。” 和430在空间里斗了一会儿嘴,权月才展开正题,“那个任务者找到了没?” 【正打算和宿主说呢,我照着你的意思将那东西随便丢进了一个世界后一直监视着那个世界,他果然出现了。】 任务者隐匿了踪迹,若不是430连权月做任务都顾不上一直盯着那个世界说不准还真发现不了。 “那东西他到手了吗?” 【还没有。】 说到这里430开始得意了起来,【我忘了和宿主说,那东西能量和很多世界都融不进去,我就想了个办法将能量融合在了主角身上。】 “懂了,能量融合在主角身上,主角又一直被天道和空间管理局盯着,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取是。” 【是的,所以才拖了很长的时间,现在除了我和“零”以及宿主以外,谁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干得不错嘛。” 【但是现在那个世界剧情出现了崩坏,那个任务者已经钻了空子魂穿到女主身上了,我担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将能量提取出来。】 “这不好办?世界崩坏我不就有理由去做任务了不是?” 权月撸撸袖子,摩拳擦掌,“正好让爷好好和他碰一碰,能搞定?” 【这个好办,自带外挂的任务者哪个天道不喜欢呢?】 说搞定就搞定,430很快接下了这个世界的任务,权月上一秒还在空间内,下一秒再睁眼已经来到了世界里。 能量被430融进了男主身体里,而现在那个任务者又霸占着女主的身体,除了男主之外和女主交集最多的只剩女二。 权月倒是挺喜欢女二的,苦情的白莲花玩着真不得劲,哪个角色坏她就喜欢哪个,照权月的话来说就是四个字,“本色出演”。 430简单为权月介绍了一下世界的大概设定。 故事主要围绕娱乐圈展开,设定与剧情在权月看来都是极常规那套。 男主毫不意外,年纪轻轻功成名就的影帝,成绩斐然,业内地位极高。 女主的设定是重生影后,前一世是女二的替身,和男主本是青梅竹马,后来长大断了联系。 没想到在男主女二合作的一部戏中与男主相遇并且相爱,女二知道后不仅从中作梗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且为了无后顾之忧故意让她顶替她拍摄了一场爆破戏。 女主在爆破戏中被炸死,随后重生,发誓一定要报仇并且超越女二当上影后。 而权月魂穿的这个女二人设也很常规,从小以童星出道,五六岁便和各大戏骨搭档,演戏方面天赋异禀,史上最年轻的影后。 从小就被浸染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趋炎附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阴晴不定,见碟下菜。 第401章 我磕的cp成真了(2) 女二的国民度很高,从小就出入于各大影视剧,长的乖巧可爱,演戏也极有天分,很有观众缘。 几乎到了就算听到她的名字以为自己不认识,见到那张脸还是会觉得十分熟悉的程度。 也正因如此,网友们对她格外的宽容,有些时候她做错了事,换做别的爱豆偶像可能早被骂上了天,她却能得到大部分人的体谅与支持。 网年少成名又年纪轻轻就拿了许多演员一辈子都拿不到的成就,圈内地位自然不低,故而有许多人攀着她,巴结她。 她习惯了这种被所有人都包围着的感觉,偶然遇到对她不屑一顾的男主,对方又是地位成就与自己不分伯仲的强者,被勾起兴趣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对男主过于执着这一点,权月对女二的人设还算满意,类似的人她扮演过的次数不少,拿捏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430给权月选择的穿越时机在男主和女二即将要合作一部电影之前。 近两年影业低迷,反倒是电视剧较为风靡,各种大ip改编的电视剧层出不穷,这些ip本身自带一些粉丝,不管改编的好与否,总归话题是少不了的,黑红也算红,一部电视剧或是一部电影,没有热度和播放量说的再好都是空谈。 快餐盛行的年代,人人都想趁着这个时机大捞一笔,偏偏观众被各种潜移默化pua到不断的降低标准也要买账,用心做影视得到的回报还没有用脚做影视得到的回报多,又有几个人还能静得下心来好好拍电影。 但不断的给观众往饭里掺屎也得有个限度,时间一长屎掺的越来越多,脑热的观众回过味来发现不对,谁还肯买账? 剥开大ip的外衣,抹掉流量明星的滤镜,完完全全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让观众倒尽了胃口。 观众开始抗议正是好电影回暖的前兆。 许多这两年沉寂的电影导演看到了一个好的苗头纷纷从水里冒了出来,肥肉已经若隐若现,谁能第一个咬到谁就能猛赚一笔大的。 女二权月与男主藤懋即将合作的电影便是建立在这个时机的前提下促成的。 电影行业之所以低迷的原因离不开电视剧如春笋般的冒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没有拿得出手的青年优秀演员。 相较于随随便便几十集的电视剧,一部电影左右不过两个小时,要将一个故事浓缩成两个小时表达出来,对导演,编剧以及演员的功底要求都极高。 好的演员的确不少,但演技好的演员大多都上了一些年纪,拍来拍去都是那么几个老影帝老影后撑场子,时间久了观众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厌倦了。 而近些年冒出来的年轻演员又难以挑起大梁,不是挤眉弄眼演技生硬就是含糊不清台词不过关,观众花了几十块钱走进电影院就看个这玩意儿着实觉得这钱花的太冤枉。 也因为此,但凡什么电影出来,只要里面看到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年轻演员观众便会瞬间将其定义为烂片。 老演员他们看腻了,年轻演员又觉得影片不行不值得去看,左右都难以满足观众的要求,根本没人花钱买票。 很多时候许多制片方花了大价钱请了粉丝众多的大明星撑场子,以为最起码能回本,但最后的结果都不尽人意,就连粉丝都不买账了,最后亏的一塌糊涂,影业怎么能不低迷? 又要有一定的粉丝基数,又要有过硬的演技,还要年纪不大的,找来找去真找不着几个,正正好,权月和藤懋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优秀青年演员中成就最高的两个。 两个人一个是本国史上年纪最小的影后,一个是出道没两年就快速斩获几座奖杯的影帝,一个国民度与观众缘好到爆,一个粉丝基数比许多一二线的流量明星还要高,可谓完全符合观众的要求。 但两个人从来没有合作过一次,原因有很多,两位名声都很大,活招牌的片酬可不低,一个倒还好,两个加在一起不说天价,但也不是谁都有那个资本请得起的。 再说他们因为成就的原因,一般的片约根本看不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好口碑当然不允许被随意破坏。 除非一些客串,否则每接一部戏都会慎重慎重再慎重,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口碑和成就,会不会不适合演这部电影电视剧都是他们推掉一些高质量剧本的因素。 最后再说他们的咖位,两个人年纪都不大,但咖位却比圈内大多数人高了不知多少,如果一个片约各方面他们都还算满意,那最后看的就是与自己搭戏的是谁。 纡尊降贵做配?除非剧本好到不演不行的程度,否则想都别想。 如果对方和自己不相上下,或者隐隐约约有压下自己一头的趋势,那就更不行了,没有哪个主角喜欢自己的演技被对方碾压拖着走,更何况还是演技已经被吹捧到一定高度的人。 这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促成了两个在年轻演员一辈知名度最高的演员竟然从未有过一次合作。 他们在各自的影视剧里独自发光发热,别说合作了,就连私下也从未见过一面。 并且很多制作方就算资金到位,也能请动这两个演员合作,但他们也会担心两人无法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导致影片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亏的底儿朝天。 想要将这两人凑到一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事先做好亏大本的准备。 当然了,如果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电影拍出来剧情也符合观众的口味,将会形成另一个极端,赚的盆满钵满。 端看的是有没有人敢冒这个险。 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畏手畏脚,有的人就能放得开。 总会有人觉得要玩就玩一手大的,趁着电影回暖期打出第一炮,轰它个地动山摇,惊世骇俗。 林舒客,国内有名的电影导演,入行几十年,拍过的电影不少,成功的有,失败的也有,经验老道,在他电影里走红的演员也不少。 林导别的没有,最是会看人,他挑的演员突出的就是一个符合角色,只要剧本不拉垮,口碑基本不会差。 第402章 我磕的cp成真了(3) 这两年电影行业的低迷让他沉寂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有点回暖的征兆,这位大导演第一个跳了出来,摩拳擦掌做好了打响这第一炮的准备。 这几年这位导演别的没干,四处收集剧本倒真让他挑到了一些好的。 各类题材都有,一般拍一部电影都是根据剧本选择演员,而林舒客却早早的选好了心仪的演员挑了剧本。 林导的电影虽说偶尔会出现一两次赔本的情况,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赚的更多,加之他在圈子里名气也不小,想要拉投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现在难就难在了两个主演身上。 和投资方谈好了电影的角色挑选他们不允许插手,林舒客有意让藤懋与权月饰演男女主角,但想要请动这两个人并不是很容易。 权月倒还好说,当年她五岁出道拍的第一部电影就由林舒客执导,可以说林舒客对她有知遇之恩,后来这些年他们偶尔也合作过一两次,交情不错,林舒客若是以交情去请权月她倒也会卖他这个面子,就当是还了当年的人情。 可藤懋就不太好办了,从出道至今藤懋的片约就没断过,各种代言广告也是从不缺资源,据说他的档期已经排到了两年后。 而这次拍摄是瞅准了电影回暖的时机,要是等两年再开拍然后再等个一两年上映估摸着黄花菜都凉了。 藤懋没有档期,而且听说他对这个剧本的兴趣并不大,他和林舒客之间也没什么交情,这个人不好请。 林舒客废了一些力气,大导演主动约藤懋吃饭,他总该给点面子。 白天藤懋还有一个广告要拍摄,吃饭的时间便定在了晚上。 “月姐。” 助理小橘走过来,将手机递到了刚拍完写真的权月手上,“林导的电话。” 面无表情的接过手机,与开口时那股如沫春风的感觉形成了两个极端。 “今晚啊,倒是有空,林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影的事情,我约了藤懋今晚一起吃个饭,正好小月你也有空,不如一起来?” “这……”她有些犹豫,“我和藤懋也没见过,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小月你有多讨人喜欢你还不知道啊,林叔实话和你说了,林叔就是拿不准藤懋的态度,特意请你来帮帮林叔。” “林叔你这个请字就严重了,您是我叔叔,您有事需要我帮忙那是我的福分。” 权月沉吟片刻,才道,“那行,其实我也早就想和藤影帝认识认识了,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正好林叔给了我这个机会,您把地址发给我,我一定准时到。” 挂断电话,小橘才在一旁小声开口,“月姐你忘了,今晚上你和邓总约好了一起吃饭来着。” “推了。” “推了?可是邓总约了你好多次,好不容易今天有空,要是推了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面无表情的抹着防晒霜,权月骗头去看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女生,道,“你以为林舒客给我打电话真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小橘疑惑的摸摸头,“不,不是吗?” “当然是。” “啊?” 小橘懵了,这姑娘是权月经纪人的妹妹,刚毕业就来当了她的助理,这才没几个月,懂的东西少之又少,权月不给她解释清楚她可能自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林舒客这个人自诩在我小的时候给了我上镜的机会,对我有恩,我应该一直感激他,报答他,把他当亲爹一样对待,他虽然话语里是在和我有商有量遵循我的意见,但心里却没想过我不同意,这个时候我要是拒绝了,不就等于子女忤逆了父母?你觉得他有多大的可能性说我忘恩负义?” “这,这样吗?” 小橘十分震惊,权月继续道,“再说回那个邓总,你也说了,他约了我好多次,难得遇到了我有时间才肯赏脸和他吃一顿饭,他还屁颠屁颠的乐不可支,舔狗一个,就算我这次爽约了你觉得后果会严重吗?” 小橘想都不用想,肯定的摇了摇头。 “那现在利弊就很清楚了。” 小橘恍然大悟,说她明白了。 林舒客在圈子里地位很高,他若是诚心给一个演员过不去穿对方的小鞋绝对能找到一把子跟随他的人,这样一来对权月今后的发展很不利。 而那个邓总,虽说他有钱,但是到底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手伸不进来,再有钱也没用。 权月若是为了他爽了林舒客的约,到时权月吃亏时他可帮不上一点忙,完完全全的废物一个。 而且比之余林舒客的小心眼,邓总作为权月的追求者来说就要大度的很多,权月在这之前也不是没有放过他鸽子,就算再放一次他也不见得有什么怨言。 这么一对比,自然是林舒客那边更重要。 小橘不住的感叹原来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饭局也能牵扯到一个人的前途,是她涉世未深想的太简单了。 小橘长得小巧可爱,一头长发摸着很舒服,揉了揉她的发顶,权月开口,“小丫头片子,以后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做我的助理可不能拖我的后腿。” “什么嘛,月姐你也只不过比我大两个月而已,看着比我还小呢,可不能叫我小丫头片子。” “就你嘴甜,行了,做你的事去,说些好话哄一哄那个邓总,我可不想少一个舔狗。” “明白。” 不得不说小橘这丫头嘴嘴真的甜,不用权月亲自出马单靠她那张小嘴忽悠了两句就能将电话那头的邓总哄的高高兴兴挂了电话,丝毫不介意自己精心安排的烛光晚餐告了吹,屁颠屁颠的询问权月下次什么时候有空他再安排。 小橘一口应下一定有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是什么时候就不得而知了。 林舒客是一个很守时的人,也因此十分讨厌喜欢迟到的人,权月倒是没迟到,约好了晚上八点,她几乎掐着点儿,七点五十九分抵达包厢,彼时林舒客正看着时间,表情不是很美妙。 包厢里还坐着几个制作组的人,但不见藤懋的身影。 第403章 我磕的cp成真了(4) 看到权月踏入包厢的一瞬林舒客明显愣了几秒,估摸着他在心里都想好了讽刺权月迟到的措词,可千算万算没算到权月竟然掐着点儿到了。 那些不满全都被还未跳动刀八点整的数字给堵了回去,林舒客愣了好半天扬着一脸假笑招呼权月去坐下。 可权月虽然到了,今日这场饭局的主角藤懋却还不知踪影。 虽说都知道藤懋忙,前两年藤懋还因为忙的三天只睡了四个小时而上过热搜,别人的时间是掐着天过的,而他的时间却是掐着秒过的。 他忙可以理解,但林舒客好歹这么大一个导演,与人吃饭向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儿,今儿却让他等了起来,这一等还等了快一个小时藤懋才姗姗来迟,这要是心里不窜点火他就不是林舒客了。 藤懋到包厢的时候正好八点五十,从他的穿着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忙完工作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来。 可虽然知道,但这并不妨碍林舒客对藤懋产生不满的情绪。 他本就一直很苦恼于藤懋再三拒绝出演这部电影,又因为刚才没能抓住权月迟到一些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生着闷气,藤懋这五十分钟的晚到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好意思各位,工作出了点问题,来晚了,我给大家陪个不是。” 藤懋礼仪做的很到位,第一时间解释了迟到的原因并且道了歉不说,还特意给每个人都准备了小礼物。 按理说他一个被请客的人做到这个地步也不好再说他些什么,林舒客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懂的人情世故,藤懋这么一搞,他是有气也不好发。 两个年轻演员一个挨一个搞他的心态,偏偏都不好追究,林舒客这顿饭一开始就吃的膈应。 饭局一开始自然都是一些你来我往客套的场面话,细拎出来话里除了互相恭维里面没什么营养。 互相认识之后才慢慢进入了正题,当着林舒客的面藤懋自然不好拒绝的太决绝,但很明显他还不不愿意接这部戏。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他的解释是主要还是因为档期排不开,除了那些广告代言以外他今年还有一部剧要拍。 广告代言什么的都还好,有些违约了也就违约了,但对于拍戏藤懋却很认真。 他的原则是拍一部戏就好好拍,推掉所有工作沉浸在那部戏里,如此一来他才能更专注的沉浸于自己的角色当中,这样拍出来的角色才不会让观众觉得跳戏。 他绝对不允许出现无缝衔接或者是轧戏的情况出现,而林舒客又急着赶在今年开机,与他的原则相违背。 藤懋很爱惜自己的羽翼,他懂得一个演员频繁出现在大众面前很容易让大众产生视觉疲劳从而厌烦他对自己今后的事业很不利,所以面对林舒客的再三请求依旧不为所动。 这一劝劝不听,再劝也劝不听,林舒客多少开始有些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其实他若真的用自己的地位压藤懋一手藤懋还真没办法拒绝,可那样一来两人的交情几乎也就止步于此了。 拍了戏散了场,林舒客在业内必备指指点点不说,今后再想与藤懋合作可就难了,而且他逼着藤懋演这部戏他多多少少会带一点情绪,演不演得好也就成了一个问题。 可显然现在的林舒客钻进了牛角尖里,演不演得好他已经放到了一边,他只觉得自己纡尊降贵来请藤懋已经给了他很大的面子,而藤懋却不领情反倒当着众人的面下了他的面子,他若是不做些什么今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到他的头上? “小懋啊,我呢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考虑,我导了这么多年的戏,不是不认识好演员,可我偏偏选中了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林导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 “林导的意思是这角色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林舒客话说到一半被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权月打算,两人纷纷转头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 权月站起身来捧起酒瓶给藤懋和林舒客各自倒了一杯酒,顺便对着藤懋开口,“剧本我看过了,虽然咱们之前没有合作过,但在看到男主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这个角色就是为你而生的。” 不是你是为这个角色而生的,而是这个角色是为你而生的,一句话便把藤懋的帽子戴高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藤懋很忙,因为不想多接戏,估计剧本送过去之后他根本就没看过,权月这么说既可以提醒藤懋或许可以等看过剧本再决定也不至于明说出来让藤懋和林舒客觉得难堪。 这种话不太好接话,所以权月必须继续说下去,“其实我现在站出来呢是带了一些私心的,我特别想和你合作一次,林导之所以这么执着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想圆我这个梦,或许是我这要求过分了一些,不要介意。” 权月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藤懋总不能真的指责她任性,更何况谁都知道林舒客这么执着和权月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她这么说是不想藤懋因为林舒客的破罐破摔和他撕破脸,到时闹得难看了对双方都不好。 “其实说实话,我也一直想和林导还有你合作一次,林导的水平还有你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别说是我了,圈里哪个人不愿意和你们合作,我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排好的档期我实在不好反悔。” 藤懋这么说已经代表了他有意让一步,林舒客见状赶紧接话,“实不相瞒小懋,在此之前我已经和赵导联系过了,赵导的意思是你如果愿意,他可以出面调解将开机时间延后一段时间,而我们这边如果抓紧机会演员快速进入状态提早开拍的话,时间完全来得及,不过就是你和小月要累一点罢了。” “这……” “小懋啊,你听我说,现在电影行业不景气,我承认我这么急着开拍是有想赚钱的成分在,但更多的还是为了咱们电影业的回春呐,你和小月是青年一代的希望,能者多劳,这担子你真得担着呀。” 第404章 我磕的cp成真了(5) 林舒客已经将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藤懋若是还不领情就有些过于不知好歹了。 其实权月说的没错,剧本虽然早就送到了他的手上,但他却一直没有去看。 工作繁忙没有时间都是借口,他不看的主要原因还是不太满意林舒客。 林舒客的导演能力无可置疑,但这个人也是出了名的自负,开始邀请他的时候那种胸有成竹就好像让他来拍这部戏是他的赏赐的样子确实让藤懋倒足了胃口。 就算是请他吃饭一开场也是极度不耐烦的模样,他是藤懋,他不缺戏拍,用得着林舒客施舍? 所以他百般推辞多次拒绝,就是不想顺了林舒客的意。 他和林舒客之间总得有个人先低头,但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先低头的人。 这个时候权月的站出来就变得尤为重要,他和林舒客放不下面子她来放,好歹她也是个年少成名受观众宠爱的影后,她这面子一放,不管是林舒客还是他都得给她一个面子,得到个台阶就该往下走,到时面上都有了光。 他借机态度松动,林舒客也可以借此好言相劝。 拯救这个行业于水深火热当中的担子不好担,可他一旦成功担了下来,那他在圈子里的地位将会再次得到质的飞跃。 届时走出国际拓宽市场于知名度将不是难事。 藤懋状似犹豫,道这件事还是得回去和公司商议后再做决定,虽然没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他这个答复就代表了这事儿成了。 林舒客很高兴,喝的酩酊大醉,走路东倒西歪,一会儿拉着权月说些有的没的,一会儿又抱着藤懋哥俩好侃天侃地。 好不容易制作组的人才将林舒客塞进车里,他们负责将醉的快不省人事的林舒客送回去,只是微醺的藤懋和权月自有人接送。 正值秋季,秋高气爽的季节,白天暖洋洋的,可一到了夜晚温度便会骤然下降。 权月事先让小橘开车去附近买了解酒药,小橘还没回来,醉意朦胧的她正好靠在外面吹吹风清醒一下。 权月穿了一身白色薄针织衫,单薄的衣衫扛不住瑟瑟的秋风,风一吹,冷的一抖。 “月姐。” 醒酒药买好的小橘停下车抱着荷绿雪纺披风走过来,正打算给权月披上,这时却伸出了一只手拦下了小橘。 朝着这只手的主人看去,正是藤懋。 他对着小橘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橘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墨镜下的权月已经闭上了眼,正靠着柱子打盹儿。 藤懋将小橘手里的披风接到了自己的手上,轻轻的盖在了权月的背上,随后慢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抱进了保姆车里。 刚放下权月,藤懋起身正打算走,她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抓住藤懋,他还没来得及皱眉,她反倒是先皱眉松开了手,“啊抱歉,把你当作小橘了。” “没事。” 他摇摇头,笑的礼貌疏离,小橘在这时接话,“月姐你要是困了就睡会儿,站在柱子边也能睡着,还是藤先生将你抱紧车里的呢。” “是吗?”她眨眨眼,看向藤懋,“还真是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今晚多亏了你帮忙。” 他指的自然是饭局的事情,权月摇摇头,笑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我的确一直很想和大名鼎鼎的藤影帝合作一次。” “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有吗?” “有。” “噗。” 两人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既然没其他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好,下次见。” 关上车门转身走向另一边,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一看是自己的助理,接起电话助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慢慢蹙起了眉头。 来接他的车在半路出了意外,车头撞到了护栏,所幸除了司机和助理受了点轻微的擦伤之外没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他们人在医院,车头也撞坏了。 倒是可以来接他,只不过需要藤懋再等一段时间。 现在的时间真不算早,饭局九点开始,一吃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眼看马上就要过凌晨十二点,藤懋明早还有一个行程五点就要起床做造型,再等下去他今晚真不用睡了。 让助理不要担心他好好在医院处理好伤口明早再去酒店接他赶行程,藤懋才挂断电话。 他今晚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正盘算着是叫代驾还是打车时,转身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的权月。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在他表达疑惑之前先他一步做出解释,权月摊开手,手心上静静躺着一枚胸针。 “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然后不小心听到了。” 藤懋低头一看,胸前的胸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在抱她上车时不小心被雪纺披风挂了下来。 “谢谢。” 他接过胸针,她却没急着走,“我听到了,你的助理那里好像出了意外不能来接你了。” “嗯,没事,我自己打车或者叫个代驾都行。” “叫代驾的话还要等一段时间,打车的话,这个地方可不好打车。” 林舒客找的餐厅地处偏远,打得就是僻静悠扬的旗子,白天还好偶尔有一两辆计程车路过,可一到了晚上想打车根本没可能,叫代驾也不一定能叫到,就算叫到了也要等好一段时间人才能赶来。 “上我的车,早点回去休息。” 藤懋有些犹豫,他对权月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只是觉得他们并不太熟,又都是公众人物,若是被拍到了被媒体乱写一番不好解释。 她也不着急,站在原地静静的等他的回答,看她一脸坦然的样子反倒显得他格局小了起来。 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刚在饭局上她还为他解了围不至于他和林舒客撕破脸皮,藤懋自知拒绝不好,忙了一天也想早点回酒店睡觉,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 “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走。” 她走前他走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他给小橘报了酒店的地址,没想到和她住的酒店竟然是同一个。 第405章 我磕的cp成真了(6) 但两人倒是没有太过震惊,那个酒店保密工作以及服务都做的很好,本来就经常有很多艺人入住。 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一些圈内的人,他们都是艺人,住同一酒店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也正因为如此,谁也没心思去了解酒店哪天又住进了哪个艺人,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他们才不知道原来两人这么巧都住在同一个酒店。 不过这样一来小橘倒也不用多走些冤枉路了,两人下了车各自回到各自朝各自的房间走。 有意思的事他们所住的楼层也一样,只是一个在这头,另一个在那头。 小橘不住的感叹这也太巧了,藤懋不得不接话说或许这就是缘分,他注定了要和权月有一次合作。 原主和藤懋都是事业心极强的人,藤懋一年到头忙的几乎没有几天休息的日子,权月也不见得有多清闲。 权月明天早上还有一个活动飞z市,飞机在早上六点半,她比藤懋还要惨,凌晨一点才收拾好睡觉,四点半就得起床准备。 权月躺在保姆车上,眯着眼睛睡觉,化妆师正在给她做妆前保养,小橘打着呵欠刷着手机,翻着翻着忽然翻到了一个词条,顿时来了兴趣点了进去。 “月姐,月姐你看。” 小橘兴奋的扒拉醒了还在补觉的权月,她不耐烦的睁开眼,正撞见小橘一脸兴奋的模样。 “权与貌?什么鬼东西?” “cp超话名字啊!你和藤先生的cp超话!” “啥?” 她瞌睡醒了一半,指了指自己,有点懵逼,“我和藤懋?” 她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也能有cp超话? “我俩以前都没见过。” “惊讶,我刚看见的时候也很惊讶,我看了看,你俩以前还真见过。” 大概是在年初的时候,权月出席了一个大型活动,当时受邀的艺人很多,一线二线的都不少,藤懋也在其中。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权月一心只想着怎么艳压其她女星,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同性身上,并且当时出席的男艺人中不乏比藤懋资历更深咖位更大的人,那时权月只顾着和那些人搞好关系了,还真没注意过还有一个藤懋。 估摸着藤懋当时也没注意到还有权月,不过他们互相没注意到对方不要紧,网友注意到他们就行了。 活动当天权月穿的是一套国外小众品牌的高定,由白色和水蓝色拼接晕染出一条鱼尾裙,简约不失优雅。 而藤懋当天穿的是一套水蓝色的西服,与男艺人清一色的黑白相比就要显得特殊亮眼许多。 巧的是他那套水蓝色的西服上别着乳白色的胸针,西服颜色又与权月的鱼尾裙颜色极度接近。 两人年龄相差不过三岁,又各自是青年男女演员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穿着打扮意外的相似,很容易便会让有些人浮想联翩。 毕竟强强结合这种绝美的剧情谁不喜欢呢? 也就是那次活动,因为两套色系相同款式相配的衣服,权月和藤懋莫名其妙的拥有了cp粉。 粉丝们很神奇,不仅扒出了他们的一些同款,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的某次机场相遇他们也都知道,甚至这次他们住在同一个酒店他们也比她更早知道。 同款的的确确只是巧合,机场相遇也不过是行程时间相撞,住同一酒店更是因为艺人在这个市有工作时基本都住这个酒店。 其实都是巧合,但这并不妨碍粉丝们脑补出他们的爱情故事。 权月看了看,这个超话的粉丝到目前为止只有两千多个,并不多。 “说真的月姐,我看了这些分析,有理有据的样子,若不是我是你的助理知道事实我可能真的要信了你和藤先生是一对了。” “你好像很兴奋?” 权月半眯着眼看着小橘,小橘抿嘴笑点头,“藤先生帅月姐美,郎才女貌要是在一起了肯定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得了。”权月嗤笑一声,“羡煞旁人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要是我和藤懋真在一起了还被爆出来了,我俩都得被骂死。” 藤懋倒还好,权月的粉丝更趋向于路人粉,上了年纪的也不少,看她就像看女儿一样,若是女儿找到个优秀的对象他们的意见倒是不大。 可权月就不一样了,藤懋的粉丝一点不比流量明星少,他那长相又不可避免吸引了大批女友粉,他这些年哪个绯闻女友没被粉丝骂个狗血淋头,有些主动制造绯闻想红一把的女星最后都被骂到主动出来澄清,可见粉丝威力有多大。 不过巧的是权月可不怕被骂,反而最喜欢别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也是。”小橘尤为认真的点点头,“月姐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还事业有成,追求者一抓一大把,咱又不愁嫁,还是专专心心搞事业,嗯!” 权月没接话,心道搞事业不是她的风格,搞事才是她的人生目标。 飞机上这一觉睡的还算安稳,飞机平稳落地,小橘跑去接权月,手机刚关闭飞行模式就接到了她哥哥也就是权月经纪人大橙的电话。 开口就是问他们在哪儿,小橘瞬间听出了大橙语气里的焦急,“刚下飞机,怎么了哥?” “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呢,昨晚权月饭局过后怎么回去的?” “我接回去的呀。” “除了她呢?还有没有别人?” “藤先生助理的车坏了,就搭了我们的顺风车回酒店。”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大橙在电话那头怒吼,吓得小橘不敢大喘气,“这,这件事,大吗?” “不大吗?”大橙都快气笑了,“你跟着权月几个月了难道还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吗,更何况还有个藤懋,随随便便就能上热搜的两个主儿你让他们上同一辆车回同一个酒店,被拍到了后果有多严重需要我提醒你吗?” “哥你的意思是月姐和藤先生被拍了?” “你还不算太蠢。” 权月和藤懋的确被拍了,而且不单单只是一两张照片。 从藤给权月披披风抱她进车里开始,到他上了权月的车最后和她一起下车进酒店全被镜头捕捉了下来。 第406章 我磕的cp成真了(7) 虽然动图里的两张脸有些模糊,可现在的网友哪个不是火眼金睛?更遑论那些粉丝,别说是模糊了,你就是将这两个人打上马赛克他们都能从习惯的小动作上看出来谁是谁。 说句老话就是烧成灰他们都能认得出来。 权月藤懋同回酒店恋情曝光这个词条是早上六点五十生成的,不过二十分钟便直冲上了热搜榜首,速度之快令人啧啧称奇,以此也可以证明两个人的影响力。 权月他们的飞机到达z市的时候是七点半,也就是说距离这个“恋情曝光”登上热搜榜首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二十分钟内大橙给权月打了几十个电话,在“恋情曝光”之前完全没收到一点风声的他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完全坐不住。 而坐不住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在大橙看到热搜的同时藤懋那边的工作人员也看到了。 唯一不同的是藤懋的经纪人昨晚就知道了藤懋坐权月的车回来这件事。 他们也担心过会不会被拍摄,所以一直有堤防被曝,昨晚已经和一些媒体打了招呼,但没想到还是被曝光了。 名不见经传的小媒体才更不怕得罪艺人,只要有流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彼时藤懋刚正在和广告导演沟通拍摄流程,听到消息时一愣,接过手机一看,短短几分钟点赞就已经过了几十万,评论区点开映入眼帘前几条都是他和权月粉丝的控评。 其实粉丝也傻了,在他们的印象当中藤懋与权月以前并没有交集,提起两人的名字根本就想不到另一个人。 完全平行的两条线突然相交了,比起吃瓜群众更震惊的当然是粉丝。 不过震惊归震惊,到底这只是爆料,双方当事人还没有回应,粉丝第一时间能做的就是控评。 但粉丝再厉害也抵不过闻讯赶来的千军万马,平时能控评是吃瓜群众懒得和他们争执或者是根本就对这些新闻没什么兴趣,这评倒是好控,可两大年轻演员代表人物爆出恋情不一样了。 吃瓜群众来了兴趣,动图为证又不是p出来的,藤懋确确实实抱了权月,还是十分亲昵的公主抱,也确确实实上了权月的车,两人更是一起下车一起进酒店一夜未出,你说这是无中生有未免就有些太可笑了。 所以很快吃瓜群众的评论便压过了粉丝的控评,藤懋看了看,排名前几的评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疯狂。 这主要归功于两人都是演员,网友对他们的恋爱限制并没有对待偶像爱豆那么严,加之两人都有成就,不存在哪一方更吃亏的情况,势均力敌的感情让网友挑不出什么毛病。 有趣的是骂声竟然还没有支持的多,这就让藤懋很摸不着头脑。 试想这些年他那些绯闻女友哪个被爆出来不会被骂的亲妈都不认识,尤其是他的粉丝们,战斗力惊人,难逢对手。 偏偏就是权月,她的路人缘简直好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连他不少粉丝都倒戈了。 顺着热搜词条翻下去,竟然还让助理找到了一个他和权月的cp超话,时间才过去多久,就有一万粉丝在超话里过起了年。 藤懋出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无语。 “怎么说,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回应?” 从出道至今藤懋的绯闻女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每次被爆出来后他的做法都是不回应。 反正都不是真的,对方想要热度不见得他不想要,只要对方不过火,他偶尔增加一点曝光率不见得是坏事。 “我记得权月从出道至今一个绯闻都没有?” 在藤懋的印象里权月算是踏实的演员,平时就兢兢业业拍拍戏,接接广告,似乎没有过什么花边新闻。 “你忘了?有过。” 不仅有,而且当时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经纪人告诉藤懋权月当年刚成年生日晚会后第二天就被爆出了恋情,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恋情。 权月从五岁开始演戏,从小就有灵性,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类型,因此她在这条道路上走得很顺。 但走的太顺了也不见得全是好事,有的人就会猜想她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她不光演技好,成绩也好,当年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全国第一的影视学校,就有人质疑她是不是走了后门。 毕竟在权月成名前她的家庭不过一般的小康家庭,父母都是普通话的工薪阶层,没什么能帮的上她忙的人脉。 正好她的老师,也就是那所学院的教授同时也是圈内的大佬也出席了那次生日晚会。 曝光的视频里她在晚会上与老师谈笑风生,虽然全程没见到二人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但仍有有心之人认为那位老师是在背后将权月捧到了现在的高度。 正好那时权月刚拿下影后才过了几个月,正被一些酸鸡质疑实力与奖项不匹配,那段时间更重阴谋论层出不穷,最火的说法是那位教授不仅是权月的老师,更是她的“义父”。 义父这个词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好词语,许多被打上了有“义父”标签的女艺人的道路都走得很艰难。 当年这个小道消息被传的很真,甚至出现了大规模脱粉的现象,她有好几部正准备上的影视剧都在那个风口浪尖被压了下来,可想而知当时权月面临的压力又多大。 不过这到底也只是一个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而且当年那位教授的老婆也站了出来发声表示这件事完全就是无中生有,极力维护权月的清白。 而权月也干脆退了学换了学校并且宣布退圈四年安心学习,出国进修。 她快速淡出了大众视野,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报道圈内几乎查无此人,这件事慢慢也就褪去了浓重的色彩。 她走后许多被她风头盖住的女艺人抓住了机会冒出了头,漂亮的不少,但演技能和她比肩的却一个都找不出。 才过了两年的时间,人们便开始怀念起了他们那个最年轻的影后,这个时候倒见不着几个质疑她演技的人了。 靠同行衬托,加上权月说退就退的决绝,她退圈这两年反倒把她又抬高了一个高度。 第407章 我磕的cp成真了(8) 权月是被求着回来的,原定的退圈四年也在千呼万唤中缩减成了两年。 回来之后并没有急着拍戏,而是受邀拍了一个公益性的短片,结束留学之旅,在国外呆了两年的她演技又精进了不少。 三十分钟的短片里她的出场镜头加起来有十五分钟,她用十五分钟展现了一个光鲜亮丽前途大好的天之骄子是怎样误入歧途最后葬送了自己一生的故事。 藤懋也记得那个短片,当年他还没有现在的荣誉,曾经去试过戏,但最后被拒了,他记得那个角色和权月是有对手戏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试戏成功的话早就和权月合作了。 后来拍出来的短片他看过,权月的确演的很好,年纪轻轻却演出了短片角色中历尽铅华的沧桑感。 从前期的灵巧高傲,到后期被万人所弃孑然一身的孤独落寞,缩在阴暗的角落一滴泪未掉轻声忏悔时让他触动很大。 现在想想她之所以能演的那么好,除了本身就有天赋以外和自己的经历也息息相关。 她体会过被抛弃独自奔赴国外的滋味,知道顶着骂声的生活有多难熬,将心比心才能将那个角色演的那么入木三分。 “从她回来之后网友对她就格外宽容了起来,估计不少人也觉得挺愧疚的,只要她做的事不是特别出格基本没人会指责,但这几年也没再传过绯闻。” “她怕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权月被网暴过,哪里还敢触碰网友的逆鳞? 这也是为什么大橙看到热搜后这么心急如焚的原因。 权月要是出别的热搜大橙都不会担心,唯独是绯闻,大橙当年刚毕业没多久就被公司安排成为了权月的经纪人,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没想到没隔多久就摊上了绯闻那件事。 这对权月来说是种冲击,对大橙来说又何尝不是? 权月退圈远走国外,他在圈子里也混的艰难,不少人都觉得他没有能力,处理不好艺人的新闻,稍微有点名气的艺人都轮不到他带。 权月沉寂那两年里他就只能带带在十八线边缘徘徊的小艺人,到处帮他们找资源到处吃闭门羹,就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权月回来了。 公司本意是给她安排更好的经纪人,权月不配合,点名道姓非要大橙,走到绝路的大橙被她拉了回来,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让权月未来的星路一片光明,绝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他对权月是存着感激之心的,否则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一毕业就来当权月的助理,就是想自家人更能真心实意的帮衬她。 没想到啊,千防万防,还是被狗仔钻了空子。 所以藤懋并不急,他知道比起他一个经常会出绯闻网友已经见怪不怪的人来说,权月一个洁身自好从不出绯闻的人才会更着急。 “先等等,等权月的团队联系我们再做打算。” 经纪人点点头,不再耽误藤懋拍摄。 而另一头,权月已经从小橘手里接过了大橙的电话,大橙知道权月和藤懋之间没有关系,他并没有多问,“现在机场外应该已经守着记者了,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要说,一会儿在车上我们再商议。” 想从机场走到车里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如大橙所料,虽然距爆料出来到现在左右不过几十分钟的时间,可这些嗅觉灵敏的记者却像是坐上了火箭,“嗖”的一声都窜到了机场。 毕竟是两个都不缺话题和流量的演员,谁能拿到第一手资料谁就能大赚一笔。 钱嘛,谁不想赚?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麻烦让一让,不要挡到后面的人。” “不好意思,让一让!” “……” 虽说身旁有保镖,但显然今天带的保镖还不够多,几个保镖完全拦不住热情似火的记者与收到消息激动不已的粉丝。 权月被挤在人群当中每走一步都得停上好久。 推搡之间不免有人站不稳跌到了地上,可不知别人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去理,总之摔倒的小女粉无人理会。 “看不到这里有人吗?” 一直低头沉默的她摘了墨镜,闪着火花的双眼扫过面前瞬间懵逼的一群人,不客气的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记者,走到小女粉面前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儿?” “我没事我没事。” 小女粉赶忙摇了摇头,她微微一笑,“快走,这里人多,一个两个的为了新闻眼睛都不要了,受伤了可就不好了。” 权月话里带着刺,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人,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气势却强的让人无法忽视。 直到目送小粉丝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之后权月才重新戴上墨镜,一半张脸都被遮在了墨镜之下,露出漂亮的形唇,一开一合,“我还有工作要忙,诸位不妨让让?” 这句话虽说有了些威慑力,但仍有许多记者充耳不闻,小橘嗓子都快喊哑了才终于带着权月从重重包围中走出,快速上了保姆车。 车子开出去之后小橘才大松一口气,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脖子和脸上都被抓出了好几道红印子。 “我的天,这哪是人啊,简直是洪水猛兽!” “正常。”权月见怪不怪的拨出了大橙的电话,“都是些要新闻不要命的人。” 小橘点点头,“不过月姐你刚才护粉丝的样子也太帅了,我要是那个小粉丝我都要幸福死了,就是你说话会不会有点太冲了,万一得罪了那些记者他们乱写一通对你的名声不太好。” “我故意的。” “啊?” 小橘又懵了,“故意的?” “可别忘了现场并不是只有记者,我的粉丝也在。” 小橘眨眨眼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我明白了月姐,我完全明白了!” 得罪在场的一些记者在所难免,但如此一来权月得到的却是粉丝的心和路人的好感。 近两年风气如此,那种八面玲珑的艺人不知什么时候在网友面前已经不吃香了。 现在的网友偏偏就喜欢锋芒毕露看不惯就怼的类型,美名其曰,真实。 权月今日此举正好能戳中现在网友的那个点,她敢拍着胸脯保证新闻要是出来了,骂她的绝对占少数。 第408章 我磕的cp成真了(9) “高,实在是高!” 小橘对着权月竖起了大拇指,正好这时大橙也接起了电话。 现在事情紧急,他们也没心思说那些有的没的,大橙直接进入了正题,“你什么想法?” “公司什么想法?” “公司的意思是其实出个绯闻也没什么,这几年来你一直安分守己的拍戏,又不怎么接电视剧,曝光率不够,正好这次赶上你和藤懋要合作了,捆绑销售一下也未尝不可。” 大橙说到这里停了停,“不过公司什么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意见,你若是不想捆绑无论如何公司也会想办法澄清的。” “我觉得公司那边说的有道理。” “什么?” 大橙没想到权月竟然会认同公司的想法,“你的意思是不澄清?可你忘了……” “我没忘。” 当年的“义父”事件是权月职业生涯中被打击的最狠的一件事,到现在还有很多人心里觉得权月背后有“义父”的支持,也正因为如此,权月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二十几岁,正是谈恋爱的大好年华,我一个演员,又不是不能谈恋爱的爱豆,迟迟没有男友反倒会让有心之人想歪背后的原因。” 大橙明白权月这话里的意思,虽说清者自清,可网友又看不到艺人背后的生活,圈内许多男星都公开表示过他们的第一择偶对象是权月,在这遍地是宝藏的地方她太过清白反而会变得不那么清白。 不乏有有心之人猜测权月一直不恋爱的原因是不是背后的“义父”不同意。 可如果权月有了男友,且对方还是网友熟知的藤懋,那所谓的“义父”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捆绑销售一段时间,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找个合适的理由宣布分手,对事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今后也不会再有那样的流言缠绕着她。 并且她和藤懋都能从这段“恋情”中赚足热度,变相的安利了即将开拍的电影,如果运气好电影大爆,那这段“恋情”不仅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反而久成为他们事业上升一步的爬梯,可谓一举多得。 “那就要看藤懋那边是什么想法了。” 大橙想了想,“不过以前藤懋出绯闻他也从来没有澄清过,我现在去问问他那边的意见。” “别急。” 权月拦住着急挂电话准备联系藤懋经纪人的大橙,笑道,“你急什么,自然会有人比我们更急,再等等。” 等,等谁呢?当然是除了权月和藤懋以外能从中获益的其他人。 比如,此刻正在和藤懋联系的林舒客。 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觉是越来越少了,尽管前一晚喝的酩酊大醉,林舒客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 他也第一时间看到了热搜,看着不断增多的点赞评论,热度不要命的攀升,他可是心痒痒得紧。 他先给权月打了电话,正碰上权月在出席活动没接通,他便换了个对象给藤懋打了过去。 藤懋倒是接了,两人随意寒暄了两句,林舒客便开始拐弯抹角的问起了热搜的事情。 他没有直接询问热搜真假,而是在电话那头不住的夸赞权月,大抵是说这姑娘他从小看着长大,有多么多么懂事,多么多么的好,藤懋礼貌的应和着,林舒客见时机差不多了,才问藤懋觉得权月怎么样。 “挺好的,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不过我大概可以看出来她和林导口中的人是一个人。” “这样难得一见的女孩子当女朋友不吃亏?” “不吃亏。” “你看啊小懋,虽然说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可古话说得好,成家立业,当是先成家后立业,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在你这个年级的时候儿子都快一岁了,你也该考虑考虑找个女朋友了。” 早在林舒客这个电话还没接通时藤懋就猜出来了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闻言内心暗暗一笑,接话,“那林导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这找女朋友还得是自己喜欢的,林叔也只能说给你个建议。” “嗯,林叔您说,我听着。” “林叔觉得权月这孩子就挺不错的,正巧你也挺喜欢她的不是,我觉得你俩也合适,能成。” 早料到会是这个答案,藤懋一点也不意外,经纪人在一旁翻白眼,他挑挑眉,回答,“其实我也觉得林叔这话在理,只是谈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光我一个觉得行也不行呐。” 大家都是聪明人,林舒客哪儿能不知道藤懋对权月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在顺着他的意说罢了。 不过藤懋既然选择了顺着他,就代表他对此没有意见,在哪儿演戏不是演,权月和那些攀附藤懋上位的人不一样,她自己也带热度,和她捆绑藤懋根本不吃亏。 但藤懋不愿意做那个主动提出捆绑的人,偏生权月那边到现在也没消息,正好林舒客等不及站出来了,他只要顺着林舒客的话说不就行了? 林舒客不是不知道藤懋在和他耍心眼,不过他并不介意当这个拉线的人,这点亏和电影热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这点小懋你大可不必担心,小月我了解,那孩子心高气傲,若不是真对你有好感昨天是断不可能出现在饭局更不可能送你回去的,这样,林叔帮你问问她的意思怎样?” “那就太好了,真是太麻烦您了。” “小事小事。” 林舒客说着挂断了电话,又马不停蹄的给权月打了过去。 经纪人走过来招呼人给藤懋补妆,自己站在一旁问他,“以往爆出恋情你都没有承认过,这可是第一次,你想好了吗?” “反正不是我主动的,我不吃亏。” 经纪人懂藤懋什么意思,藤懋能从中获利,就算不能,到时出了什么问题一把子甩在林舒客身上就行了。 “行,你做的决定也没错过。” 经纪人很信任藤懋,出道至今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他很明白自己该如何将事业混的风生水起,他只要操心操心他的资源就行了。 “那我现在让团队做个准备,等权月那边也同意了就拟出一个方案。” 第409章 我磕的cp成真了(10) 权月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林舒客索性找人要了大橙的号码,一个电话打到了大橙手机上。 权月让大橙等,大橙没问什么就老老实实的等,他也不傻,接到林舒客电话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就是权月让他等的那个人。 显然林舒客是真把自己当成了权月的半个父亲,和大橙商量的语气就和与藤懋商量时的语气完全不同。 面对藤懋是试探询问,面对大橙几乎就是命令了。 好在大橙也不介意,他们这些当经纪人的面对业界大佬没有说话的份儿,人说什么听着应着就行了,权月事先已经和他说好了,随便推脱两句,差不多的时候应下就行了。 很明显权月也不想当那个主动的人,她和藤懋都很爱惜自己的羽翼,任何会威胁到自己的东西都不愿意去涉猎,除非有人背锅。 林舒客把锅背了,他们半推半就应下来就不会吃亏。 “行,林导,您对咱们权月有知遇之恩,什么事儿只要您发话我们自然会去办,权月现在在参加活动,我就代表她同意了,这就和藤懋那边联系,您看成吗?” “成成成。” 林舒客笑的合不拢嘴,“大橙是个好孩子,当年小月回来时我就建议她继续调你回来做她的经纪人,你的确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哈哈哈。” “哈哈哈,那我真是要多多谢谢林导的赏识了,成,既然说好了我就不耽搁林导的时间了,我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大橙瞬间收起了笑脸,看着林舒客这串电话号码忍了半天才忍住没骂出来。 这林舒客还真爱往自己身上揽功,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年权月回归的时候林舒客可是极力给权月推荐了一个号称圈内金牌经纪人的亲戚来着,现在说这些,真是老了老了脸都不要了。 大橙倒也没耽搁,知道权月现在还在活动中,所以先和团队联系了藤懋的团队,林舒客电话里已经和他说过藤懋那边没有意见,所以两方沟通的很顺畅。 这边沟通完毕之后大橙知道权月还在出席活动,所以第一时间给小橘打了个电话,让小橘将结果转达给权月。 藤懋这边的广告拍的很顺利,本来之前的就拍的差不多了,今天过来也只是补一些镜头,所以收工的很快。 走出影棚,外面已经围满了记者,几乎在藤懋出现的一瞬间他就重重包围了起来。 聚光灯分外闪眼,这些记者一个两个挤破了头往他面前凑,话筒都快塞进了藤懋的嘴里,七嘴八舌问的全都是有关这次恋情曝光的问题。 好不容易保镖才维持好了秩序,藤懋站在包围圈中风度不改,笑的如沐春风,“我不急着走,有问题就问,但是别推搡,小心周围的人别出现事故,好吗?” 他和权月就像两个极端,一个逮着机会就怼,另一个永远都是一副老好人风度翩翩的模样。 不过效果都差不多,好歹都让这些记者安静了一些。 记者的问题左右都离不开权月的名字,如果说公主抱已经足够表明暧昧,那么同上一辆车同住一个酒店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其实我们本来打算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和大家公布这个喜讯,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抢先了我们一步给了大众惊喜,我知道大家很好奇,是的,我和权月现在不仅仅是同行,更是恋人。” 网络爆炸了,上一秒藤懋刚亲口承认与权月的恋爱关系,下一秒视频就被媒体传到了网上,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分钟不到点赞就过了十万。 【我去我去我去,这俩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藤懋第一次承认恋情?】 【卧槽,除了恭喜我还能说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疑惑吗,不是说权月有一个圈内大佬干爹吗,她干爹愿意她谈恋爱?】 【wocwocwoc,我磕到真的了!以前就觉得他们俩很配,没想到真的在一起了,祝福祝福!】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藤懋哥哥!】 【月月谈恋爱了,我怎么有种老父亲看女儿出嫁的不舍?】 【那个问权月干爹的,你还活在上世纪是,人家早就澄清了,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你心里阴暗不要强加在别人身上谢谢。】 【姐妹们,我们磕到真的了!指路权与貌超话,甜甜的蛛丝马迹等你解锁。】 【不是,权月看上藤懋啥了?出道这么些年绯闻就没断过,一看就是个渣男,真别碰瓷权月?】 【怎么只有藤懋一个人承认了,权月呢?她那边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橘一圈评论翻下来,大部分都是对这段恋情表示支持的,只有少部分人要么觉得藤懋配不上权月,要么觉得权月配不上藤懋,各种挑刺。 不过总的来说走向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 藤懋和权月都是没什么污点的人,黑子黑来黑去就只有那么两句话,路人都快看腻了,网上形势几乎一边倒,现在就等着权月这边做出回应,到时两方的官博就能正式出面承认了。 小橘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权月活动结束,她还没接到权月,她就被出席这次活动的其他艺人逮到先问了一圈。 还没和她确保事情已经顺利进展,同行问起来没做犹豫,大大方方承认了恋情,小橘看的心惊胆战,心道月姐真是艺高人胆大,一点也不担心藤懋那边不按套路出牌。 权月应付完同行后小橘才接到她,第一时间将两方的安排和现在网络的走势和她说了一遍,权月听后点点头,重新补了补妆,差不多了才走出后台。 这边围着的记者可一点不比藤懋那边的少,甚至于在藤懋承认恋情之后权月这边的记者就更多了,比在机场时遇到了记者还要多了两倍有余。 和她一起走出来的艺人眼看着记者一个一个从他们面前跑过去,竟没有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驻足,有些哭笑不得。 这就是人气了,人气是他们在圈里立足的根本,权月和藤懋加在一起的人气足够让这些记者们忽视他们,也没什么好觉得气愤的。 第410章 我磕的cp成真了(11) “多的藤懋已经说了,我没有再补充的,虽然事发突然导致我们没有做好准备,但现在既然大家已经知道了,还请大家能多多祝福。” “在大众视野里你和藤懋并无交集,所以大家都很意外,能和我们说说你和藤懋是如何在一起的吗,在一起多久了?” 权月微笑,并没有答话,小橘见此拦住记者,开口,“抱歉各位过于私密的问题我们不便回答,艺人刚参加完活动需要休息,你们的疑问稍后我们会在官博作答,大家让让。” 招呼来保镖护送着权月离开拥挤的现场,记者一窝蜂的穷追不舍,一直到他们上了飞机才稍稍消停了一会儿。 人倒是得了一会儿消停,可网上可片刻不得闲。 恋情绯闻双方都承认的异常爽快,两方的官博也是动作迅速,先是一前一后发表了声明,随后操控权月和藤懋的账号进行转发。 小橘将权与貌cp超话的事情和大橙说了说,大橙和藤懋的团队商量了一番,干脆坐实超话粉丝的分析。 官博对恋人恋情的一些热议问题进行了一些安排,将两人相识的时间定在了那次活动,因为两人在后台时碰到了与自己穿着打扮意外相配的对方,一番线了之后留了联系方式。 随后他们像多数普通人一样,虽然工作繁忙,但偶尔也会在社交软件上聊上一句。 一来二去互相有了感觉,便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一见钟情,不过是相互欣赏,逐渐心动至相依的平凡过程。 可偏偏是这样平凡的相恋过程反倒引起了许多网友的共鸣,越平凡才越真实,越真实才越能让网友深有同感。 官博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人在一起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公开的原因。 主要是因为两个人从相恋至今也不过几个月而已,这两个人有多忙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不是你有工作就是我有行程,几个月内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聚少离多就会让人产生不安全感。 他们也在担心这段恋情会不会因为距离和时间走向无可奈何,所以并不想过早公开免得网友们陪他们空欢喜一场。 这样的解释就很真实,圈内大多情侣与夫妻最后都是被时间和距离冲淡了情感导致分离,网友见得多了自然就能理解他们的担忧。 故事编的太真实了,别说网友了,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藤懋都快被这个故事洗脑以为他真和权月在一起了。 然而事实却是他和权月自从昨晚分开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没和她打过电话,她也没和他主动交流。 虽然这本身就是一场合作,但藤懋总觉得权月不该这么冷淡。 大抵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她应该对自己有意思,奇怪的是这并不是出自于他对自己魅力的自信,而是一种古怪的,板上钉钉的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才能如此肯定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和权月之间是有渊源的,尽管昨天是他和她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她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几乎是笃定的觉得他们之间有故事,或许是影视剧演多了,他都快觉得他们之间前世颇有关联了。 大概是这种熟稔冲昏了他的头脑,他才会在明知道可能会被偷拍的时候将睡着的她抱进车里。 他想看看她的反应,但现在这个结果他并不是很满意。 “老藤?” “嗯?” 他回过神来,经纪人一脸古怪的看着他,“想什么呢,脸这么臭。” “没事。”藤懋看经纪人拿着手机,似乎刚结束通话,“有事?” “嗯,权月的经纪人打来电话,问你有没有空,满足一下网友激动澎湃的好奇心。” 主动了? 藤懋脸上的表情好了一些,“那我有空吗?” “没有。” 经纪人摇摇头,“你这段时间的行程都安排的很满,接下了林舒客的电影许多工作都得挤在一起尽早完成,不忙到深夜都谢天谢地了。” 藤懋轻蹙了蹙眉,“什么时候有空?” “怎么着也得等到二十几天后了,有一天只有半天的行程,可以由你自行安排。” 藤懋的眉头蹙的更深了,经纪人见此试探性开口,“其实有些工作也不是不能推,如果你想的话……” “不用。” 他摇了摇头,“既然没时间就算了,安排好的工作没有特殊情况不需要推。” “可你和权月这才刚在一起,人家主动约你就这么拒绝了不太好。” “我俩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藤懋面无表情的摆弄着手机,“合作关系而已,何况刚承认恋情就高调的约会网友不见得会买账。” 说不准还会质疑他们是不是在作秀。 经纪人觉得藤懋说的也在理,点了点头,“行,那我就拒了。” “嗯。” 他点点头,看着经纪人走到一旁打电话,神色不明。 他没有告诉经纪人自己之所以拒绝权月不仅仅是因为不想推掉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自己该这么做。 拒绝,只要权月主动什么都不管,拒绝就好了。 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的冲动,他又开始自以为是的觉得他越是拒绝权月越是会契而不舍的迎难而上。 已经在权月身上翻了一次车,藤懋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再翻一次,不过他还是赌了,就赌她被簇拥习惯了,要的就是这种被拒绝的新鲜感。 “被拒了?” 小橘傻了,确定和自己通话的的确是他哥没错才问,“藤懋什么意思啊,月姐主动约他诶,这都能拒绝?” 说实话大橙也没想到藤懋那边会拒绝,本来看他这么配合还以为会很顺利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总之就是拒绝了,你和权月说一声。” “好。” 挂断电话,小橘走到洗手间门前敲了敲,“月姐。” “干嘛?” “月姐你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了快,你在干嘛?” “仙女拉屎。” 小橘:“……” “大橙来电话了,说是藤懋那边拒绝约会了。” “哦。” 意料之中的事情,权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再约一次。” 第411章 我磕的cp成真了(12) “啊?” 小橘有些不情不愿,“可人都拒绝了,再约一次要是再拒绝月姐你的面子往哪儿放嘛。” “他拒绝他的,我约我的,怎么就没面子了?赶快去,我用的手机直接打他的电话。” “那他万一不接怎么办?” “放心。”洗手间内传来了沙沙翻动杂志的声音,“他会接的。” 小橘发现最近权月说话是越来越准了,没在任何事上猜错过,她说藤懋一定会接电话,藤懋果然真接了电话。 不早不晚,控制在人即将失去耐心之前的几秒。 “喂。” “藤先生你好。” “……” 藤懋拿开手机看了一眼,的确是权月的名字,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个声音有些像她的助理,叫什么来着,“小橘?” “是我藤先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还好没猜错,藤懋礼貌一笑,“可这不是权月的电话吗?” 莫不是交换号码时权月故意用了自己助理的号码糊弄他? 想到这里,藤懋有些不爽了起来,小橘赶紧解释,“是的是的,这是月姐的电话,是月姐托我用她的电话打给你,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 让自己的助理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也不肯亲自给他打电话? 藤懋心里冷笑,“她是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 “藤先生想到哪儿去了,完全没有的事情!月姐有事,所以才……” “有事?方便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这……好像不太方便。” 小橘寻思也不能直接告诉藤懋权月在上厕所,仙女怎么能上厕所呢是不是?多有损形象啊。 “是不方便,还是不愿意说?” “不……” 小橘刚开口,手里的电话就被夺了去,她小小惊呼一声,就见权月将听筒贴在了自己耳边,“我刚才在拉屎,说实话真不方便,但现在我拉完了,一身通畅,很方便。” 藤懋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饭菜:“……” 我特喵…… 好歹是个女演员,能不能把那个词美化美化? 饭他是吃不下去了,藤懋调整了坐姿,以便自己能更好的选择说话时的语气。 “抱歉,刚才是我太刨根问底了。” “没事儿,换作是我也会质疑对方的诚意,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重新问,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以为我的经纪人已经和你的经纪人说过了。” “是说过了,但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再问你一次。” 看来是他赌对了。 藤懋心情有些好,“我工作很忙,虽然我也希望能配合你,但我抽不出时间。” “拒绝啊。”权月摸摸下巴,“好,你忙我理解,不过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不只是你在配合我,同时我也在配合你,咱俩互惠互利。” 笑容瞬间凝结在了脸上,藤懋没想到权月能答应的如此干脆,虽然做好了打算要拒绝,但他更希望的是权月再争取两句他再拒绝的更彻底一些。 她倒是按套路出了一手牌,但紧跟着就是一对王炸,请问这让他怎么接? 小橘一脸惊奇的看着权月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月姐,完了?” “完了啊。” “不是,这就完了?” “不然还要怎样?” “我以为你对于请藤卖出去吃饭这件事挺执着的。” 结果藤懋一拒绝她就罢休了,这合理吗? “我挺执着的啊,但人家没空我还能赢逼着他推掉工作呀,断人财路天打雷劈知不知道?” 小橘:“……” 行,你说的都对。 权月别的不说,说放弃就真没有咸鱼翻身的想法,一连隔了好几天藤懋都没再等到她的电话。 “哥,喝水。” 助理递来一瓶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藤懋开口,“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吗?” 助理摇摇头,“没有。” “没有?” “没有。” “是不是我把手机调静音了你没听到?” “不能。” “手机给我我看看。” 手机亮起那一刻藤懋就知道助理什么都没错过,但他还是翻了翻通话记录与社交软件的信息。 什么都没翻到的他烦躁的“啧”了一声,助理小心翼翼的问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的电话,他张牙舞爪的反驳,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助理倒是机灵不再问,反倒弄得他更烦了。 “我问你,在你印象中权月是个什么样的人?” “漂亮,演技好,性格也好,很和善,看上去是个很单纯的人。” 单纯? 藤懋嗤之以鼻,这人可不单纯,就凭她近来做的事来说就能看得出来她的心机不比他浅。 单纯的人又怎么能年纪轻轻走到现在这个高度,“你还是太小瞧她了。” 他也看明白了,权月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究竟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感觉,丢失了一些理智了。 分明对她不感兴趣,反倒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原因对她产生了关注与兴趣。 他玩欲情故纵,她就将计就计也给他来一套欲擒故纵,高手啊。 像权月这么聪明的他很佩服,但不太喜欢。 他在圈子里沉浮几年,看到了太多黑暗的东西,自然更向往单纯的人。 藤懋的本意是再奋斗一些年,直到自己攀升到一定的高度,达到了很多人都达不到的成就之后找个圈外人结婚。 不想让对方接触到这个大染缸染上色彩,他觉得自己就是身处黑暗但向往光明,等待一个站在阳光底下的人将他带出黑暗的人。 所以像权月这类被这个染缸彻底浸染的人他绝不会考虑,但不得不承认他有了点兴趣。 距离藤懋与权月恋情曝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热度却丝毫不减。 有不少人都将这段恋情当成了剧集看,就等着后续呢,但让他们惊讶的是根本没有后续。 从粉丝扒出的行程可以看出来这俩根本就是在各忙各的,一个在j市,一个又去了f市,别说后续剧情了,你想见到他俩见面都难。 粉丝实在是命苦,蒸煮不发糖只能自己想尽了办法打算扒点糖出来吃,本来没报什么期望,却没想到扒着扒着还真让他们扒出了一些东西。 第412章 我磕的cp成真了(13) 这事儿还得从那晚那个视频讲起。 当视频曝光后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聚集在了权月和藤懋两个人的恋情身上,基本无人去深究为什么他们这次会这么不小心被拍了。 就算有媒体写了也基本都被一笔带过,也无人去注意。 但随着cp粉的不断挖掘,竟然让他们给找到了原因。 有个cp粉的朋友正好那晚也在那个餐厅用餐,虽然不巧的是她走的早没看到藤懋和权月,但有意思的是她看到了林舒客。 林舒客也算是国内众多导演里最有名的那一波,曝光率也比较高,喜欢看电影的观众几乎都认识他。 那个朋友一眼就认出了林舒客,他身后带的那些人他也觉得很眼熟,后来搜了搜好像是经常和他合作的团队。 当时那个朋友就猜测林舒客是不是有拍新电影的打算,所以才将团队召集在一起吃个饭,还特地悄悄拍了一张他们的照片。 但那个朋友也没想到那天去的不仅仅是那个团队,早知道权月和藤懋也会出现她说什么也不会走的这么早。 权月和藤懋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加上林舒客一个有名的导演,虽说没有出现在同一个视频当中,但正常人怕是都很难不将这些人联系到一起。 【也不一定,只是在同一天出现在了同一个餐厅而已,毕竟没拍到一起进出,或许只是朋友之间吃了个饭,又或许就是碰巧去了一个餐厅而已。】 【也就是说,藤懋和权月不仅恋爱了,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合作电影?】 【我去,真的假的,我是不是该提前预祝电影大卖了?】 【我去,他俩要是真的合作电影行业真得回春?】 【林舒客,藤懋,权月,光听名字就让人有花钱买票的欲望,救救孩子,孩子已经好久没看到好的电影了!】 【不是,我寻思你们这些人在激动啥呢,八竿子都没影儿都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电影要上映了都。】 【说没售后的,这售后不就来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请问在哪儿买票开磕?】 【不是我心里阴暗啊,我就问一嘴,如果真是要合作电影了,你们不觉得这次恋情曝光是在炒作吗?】 翻到这条评论之后林舒客便没有再翻下去,前面的评论已经足够让他满意,他等了几天才终于等到网友注意到这件事,现在只需要再耐心一点,等到这个猜测发酵的再大一点,就可以将电影的风声放出去。 本来就有曝光度的两个演员,加上恋情公开后暴涨的热度,林舒客真不用担心这部电影没人关注了。 大概等了半天有余,已经有不少粉丝跑到了林舒客贴博下问起了这件事,林舒客见时机差不多了,和权月藤懋两边的团队联系过后又和投资方商议过后发出了贴博。 「想不到什么都瞒不住我们机智的网友们,确实有合作的意向与准备,只不过现目前并没有完全确定,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此博一出,藤懋权月情侣首度合作的词条十分钟后登上热搜,再一个二十分钟后直窜热搜第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楼你吵到我的眼睛了,不过我也要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勒个去,藤懋和权月合作,不禁让人感叹活得久了果然什么都能等到,这俩加一起票房真的不用愁了?】 【还请大家不要只关注情侣合作,演员藤懋,影帝藤懋,入股不亏!】 【又是林舒客,该不会权月的干爹其实是林舒客?】 【月月终于要出电影了吗?还是和老熟人林导,剧本质量不用愁了,一年没看到月月出现在大荧幕上了,必须一把子支持!】 【卧槽!我嗑的cp不仅成真了,还要合作了,这是什么神仙粉丝福利啊啊啊啊啊啊!】 【讲道理啊,这不合作还好,这一合作我怎么觉得这俩不是真情侣而是商业关系?】 【在磕了在磕了,救救孩子,孩子真的要磕昏了。】 【上面的,我就问你权月和藤懋一个史上最年轻影后,一个双料影帝,都是没出过幺蛾子兢兢业业的好演员,你说他们在电影里是一对之后有cp粉售后就算了,他们用得着现实里也扮情侣搏热度?】 【我多的不问,我只想知道电影什么时候出,已经等不及要看了就是说。】 【这俩谁啊,都不认识,出了电影真没人看都,别出来祸害观众的眼睛了好吗?】 一圈评论翻下来,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只不过好的还是占多数,林舒客看的十分满意。 而有的人满意,有的人可就不那么满意了。 在许多网友都抱着手机激动评论时,有一个手机前的人却默默的滑动着评论,只看,不评,最后再顺便点赞一些骂权月的评论。 “细云呐。” “诶,孙阿姨我在这儿。” 柳细云放下手机走出阁楼,看到了在外谅着衣服的孙姨,自觉的跑过去帮忙。 “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我姑娘昨天不是回来了吗,我问了问,听她说她超市里正缺个收银员,孙姨就想着你正好没事儿,去帮帮忙赚点外快也好不是?” 柳细云是权月的专属替身,但因为近一年权月基本没接过什么戏,更别说能有什么能用到替身的地方,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很闲。 上一世柳细云会趁着这些时候去找找兼职赚赚外快,但这一世柳细云有了目标,空余下来的时间全用来提升演技去了,报了一些补习班,不仅没挣钱,反而存款越来越少,生活过的十分的拮据。 这个孙姨是她的房东,心里还是挺喜欢这个姑娘的,她也知道权月,看着柳细云和权月分明有四成相似,可一个却是天之骄子,另一个却只能窝在这个角落暗无天日总是会感叹同人不同命,自然是有些可怜她的,因此能帮衬到柳细云的地方她都尽量在帮衬。 这不看到柳细云已经接连好几天都在吃泡面心疼得紧,便问了自家开超市的女儿能不能给她找份工作。 第41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 柳细云闻言摇了摇头,道,“麻烦孙姨你这么惦记我了,不过不用了,权月马上有新电影要开拍了,我挤不出时间去兼职。” 孙姨听后眼睛亮了亮,“这么说你很快就要见到她了?” “差不多,我还没收到具体通知,不过消息都出来了,应该也快了。” “那太好了。”孙姨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小云呐,孙姨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帮忙。” “孙姨你说。”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女儿闲着没事儿就爱追追星,最近更是迷上了权月,你下次见到权月的时候能帮孙姨找她要个签名吗?” 听到这儿时柳细云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我知道了,到时我会帮孙姨问问的。” “那就太谢谢你了。” 孙姨拉着柳细云的手表达感谢,未曾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憎恨。 她怎么可能不恨权月? 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人生目标不过一个好好演戏平凡生活,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真的站上大荧幕和权月竞争什么,一直低调做事本分做人,可偏偏权月不肯放过她,就因为她也喜欢藤懋,所以便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与藤懋都是孤儿,相识于孤儿院,一起生活了六年,直到她和藤懋各自被收养离开孤儿院后断了联系。 十几年过去两人再见,她再次成了无父无母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而他却成了万人追捧伫立于聚光灯下的大明星。 她自惭形秽不敢相认,他却大胆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好不容易敞开心扉接受了他,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光明的未来,却不曾想接踵而至的是权月疯狂的打压。 权月是一个极富有心计和手段的人,即便是聪明如藤懋也识不破她的奸计。 她单纯的以为权月是真的想和她冰释前嫌所以主动邀她吃饭,却没想到那只是她精心策划的一场鸿门宴。 她被灌的不省人事,恍惚间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与实现皆已模糊,本能的渴求着一切冰凉的东西,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随后便被突然出现的藤懋捉奸在床。 她不怪藤懋,毕竟不管是谁看到自己的爱人和别的人上床都无法保持冷静。 她只恨权月竟然断绝了她所有向藤懋解释原委的途径。 她威胁她如果她胆敢向藤懋说出事实她便将那晚的视频放到网上,让所有人都看看藤懋的女友是如何出轨的。 且不论她能不能承受自己的身体被全国人民观赏的事实,单是一旦权月这么做了就能毁掉藤懋事业这一点她也不敢向他说出任何实情。 即便在大众眼里藤懋是受害者,可自那以后他将永远被打上这个标签,一提起藤懋,大众想到的便不再是影帝,而是废物,一个连女友都拴不住的废物。 她的不解释落在藤懋眼里就成了她的确出轨了的事实。 藤懋已经足够好了,即便在他的视角里他被她所背叛,却从来没有责骂过她,只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分手,退出了她的生活。 权月便是在分手后藤懋最脆弱与难过时以拯救之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权月如何对藤懋好,如何一步步的将他拉入她编织的网里,如何一步步沦陷于她的魅力里无法自拔,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痛苦,她难过,可藤懋却不知道,为了他的事业,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她斗不过权月,她认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以为的结束其实并不是结束,权月从她手里抢走了藤懋仍旧不满足,她不知道权月对她的恨意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能深刻到不弄死她不罢休的地步,她只知道,权月铁了心要她死。 她为了生活,更为了不让藤懋发现不对仍旧留在了权月身边工作。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爆破戏,她只需要向平常那样代替权月做一些她难以做到的动作,露个侧身或者背影即可。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场戏竟然是她人生的最后一场戏。 火药的计量出现了问题,比原定计划多了一半,而这多出的一半正好在她的附近。 当她被强烈的震荡震到五脏六腑皆碎的那一刻她想起了权月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啊,到底是爆破戏,可别出什么意外哦。” 她记得权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尽是调侃,她那时以为那只是一个人不痛不痒的玩笑。 可到底是她过于单纯了,权月那么讨厌她又怎么会和她开这句玩笑,她分明是在给她做最后的示威。 她死在了那场爆破戏中,死相很惨,据说是有史以来出现过最严重的意外。 当时在网上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剧组解散停拍,那部剧再无完整的可能。 而停拍的主要理由不仅仅是因为出了一条人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权月的粉丝担心权月会出什么事。 关于她的死,大众除了为她感到惋惜外,许多人都在庆幸还好意外发生时上场的不是权月本人而是一个替身。 她的灵魂飘荡在空中只觉得好笑,分明权月才是那个加害于她害的她丢了男友更丢了性命的罪魁祸首,凭什么她无人问津,她却被所有人珍视关心? 她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最后处理她后事的还是藤懋。 藤懋是她看到唯一一个在为她的死而哀伤难过的人,他坐在她的墓前一个人无声落泪。 她以为这样就够了,被抛弃的人生到最后还有一个人会留恋,可到底还是不甘心。 飘在空中看着权月从墓地接走藤懋,用尽一切办法让藤懋觉得她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她自作自受,眼看着藤懋对她从留恋到遗忘,她无法接受。 你让她怎么接受? 从头至尾她有做过一件错事吗?被侮辱被陷害被迫害,她到底哪个地方做错了? 只不过是因为她惹了权月的不快,所以即便她处处退让也没用,害死她还不够,甚至还要她死后都被挂上自作自受的罪名,凭什么?到底凭什么? 或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可怜的身世了,她竟然重生了。 第41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带着意识再睁眼,再次看到从窗外倾泻而下的阳光时她是傻的。 拼命的捏着自己的脸掐着自己的肉,身体越疼她反而笑的越开心。 她跑出了房门,迎着阳光在大道上跑了许久,累到气喘吁吁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那种重生的快乐让她再也忍不住一个人躺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大笑,路过的行人看见了以为她是什么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嫌弃又鄙夷。 可她不在乎,没有什么比她重生这件事更重要。 她重生在一切还没有开始之前,她知道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次机会,她要报仇,向权月报仇。 藤懋也好,性命也罢,重生前权月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要悉数还在她的身上。 她要让权月感受感受她当年的滋味,她要将权月踩在脚底,她要做那个配得上藤懋的人,她要比权月幸福百倍。 她曾经尝试过去见藤懋,但很遗憾,她重生的时候藤懋已经站在了众人眼前,无疑是一个拿奖拿到手软的成功人士。 他不是她相见就能见的,尽管她曾多次向他的工作人员表示过她和藤懋以前是朋友,可说着这种话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多的是人想以这种方式接近藤懋,工作人员只会将她看作其中一个罢了。 打电话也不行,藤懋设置了陌生人拒接。 尝试无果之后她暂时搁置了见藤懋的计划,藤懋总会见到的,太过强求万一影响了之后生活的走向她就少了和权月斗的优势。 就像是最近,柳细云记得上一世藤懋和权月没有这么早传过绯闻。 至少在这部电影合作完之前从来没有。 这多亏了藤懋的洁身自好,虽然权月对藤懋有兴趣,但藤懋却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面对权月的主动接近也是敬而远之。 他的距离感让媒体无法对此大做文章,也只有在合作过后制作方宣发时为了吸引更多的观众特意将宣传花絮剪的有些暧昧而已。 那么做确实吸引了一部分人前往影院,也吸了一部分cp粉,可尽管那样藤懋和权月也没有传过绯闻。 尽管媒体绞尽脑汁想拍点藤懋和权月的料,但最后都无功而返。 不仅没有拍到藤懋和权月的恋情,反倒拍到了藤懋和另一个不知名女性多次出行的照片。 那名女性就是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权月替身。 随后藤懋大方承认他有女友,只是没有在媒体面前公开她的身份。 那段时间她是幸福的,藤懋那个时候公开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是明智之举,但他还是那么做了,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名分,这让她很是感动。 那时的她也没想到正是藤懋不顾一切的公开点燃了权月的怒火,成为了她不幸的开端。 所以即便现在藤懋和权月承认了他们的恋情她也不相信,藤懋这些年心里一直记得她,怎么可能会和权月在一起,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在配合电影炒作。 只要她一出现,藤懋一定会立即回归她的怀抱。 她不需要在此刻去改变什么,她只需要等到那个时候的到来即可。 在此之前柳细云打算精进一下自己的演技。 她非科班出身,事实上她高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她比较不幸,十岁被养父养母领养,养父养母虽说不是什么有钱的家庭,但对她也很好,几乎把她当作亲女儿一样来看待。 她那几年过的也算幸福,只是好景不长,她十六岁那年正逢她生日,父母便带着去自驾游。 正是这次自驾游断送了她养父养母的性命,他们出了车祸,车头撞上山体的那一瞬间养母将她死死的护在了怀中。 她侥幸活了下来,可父母却双双殒命。 这本就是她养父自己操作不当,当年养父为了省一点钱也没买过什么保险,因此她几乎没拿到什么保险赔款。 她本就是孤儿,养父养母也没什么亲戚,一个人生活艰难,随后被送进了福利院。 她不想再回到那种地方生活,索性自己逃了出来在外打工。 偶尔见到电视上光鲜亮丽的演员总是会羡慕得紧,做梦也想自己有一天也能演上戏,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个片段。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去了横店,当起了群演。 群演的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她也不是天天都能被挑中去演一些甲乙丙丁,有的时候一天到头没有一场戏,一毛钱都赚不到。 可她不想放弃,去做兼职也好,总之咬着牙也要继续坚持下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在某次做群演时被权月的经纪人看上,凭着外形条件与权月有几分相似成功的成为了她的替身。 这替身一做就是两年,权月比较霸道,既然成为了她的替身便不允许她再去接群演的戏,只要权月拍戏时她必须随叫随到。 替身不需要多么扎实的功底,她只需要往那儿一站,代替权月去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事情即可,演技什么的她想磨练也没有机会。 以前她容易满足,想着就算是一个背影,就算这个背影顶的还是权月的名字,只要她的身影出现在大荧幕上就已经够了。 可现在她不想满足了,她要提升自己的演技。 她不丑,甚至有不少人都夸过她漂亮,她只是演技一般而已,只要她能提升自己的演技,凭借她的外形条件,她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够超越权月。 所以她用自己这几年存下的所有积蓄报了补习班,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花费在了提升演技身上。 她现在就差一个机会,丢掉权月的名字,以柳细云的名字上大荧幕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有一个人可以给她,藤懋。 “哈嘁。” 走出活动现场,藤懋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助理以为他着了凉赶紧给他拿了外套。 轻轻摇了摇手,藤懋吸吸鼻子,表示自己不冷。 他这喷嚏打得古怪,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恐怕不是温差压缩而导致,八成是什么人在想他。 权月? 挑挑眉又瞬间摇了摇头,藤懋觉得自己大可不必这么自恋。 这要是放到十几天前他或许还能有这个自信,可现在藤懋不确定了。 第41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6) 最开始藤懋觉得权月和他一样在玩欲情故纵这套把戏,所以产生了和她比较的心思,既然都在玩,那就看看谁更能忍得住。 大概忍了十天左右,权月那边就又来了电话,不过还是她经纪人大橙将电话打到了他经纪人手机上。 权月那边的意思是现在网友对电影的事情颇感兴趣,他们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可能会浪费网友现在的激情。 意思是配合一起吃个饭或者是见一面,安排一些狗仔拍个照片就好了,也不会浪费他太多时间。 话说的很明白,就是配合演戏而已,可藤懋却觉得配合演戏是假,权月就是先按耐不住,输了。 经纪人觉得此事可行,但自以为赢了这场无声的比试的藤懋却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更往上攀一步。 若是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说不准会给权月造成一个他很好满足的错觉。 因此藤懋再次选择了拒绝,即便当天晚上他就抽得出时间去演这场戏,他还是让经纪人以他没空的理由回复了对方。 经纪人依言照做,就在他身边打的电话。 这通电话很快,权月经纪人根本没有多做挣扎,这边一拒绝,那边问都不问原因,一个“好”字外加了一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后便挂了电话。 太过顺利了反而让藤懋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但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今晚没有工作,好不容易闲下来哪儿也不想去就只想躺着休息一会儿。 闲的没事儿看了看贴博,翻到了权月今天出席代言品牌活动的照片。 藤懋像个傻子一样盯着那几张照片来回看了几分钟才滑走。 看的时间并不长,藤懋更多时间其实在发愣,他也不知道自己发愣这段时间在想些什么,杂七杂八还是一片空白一瞬间就记不得了。 翻着翻着便没了兴趣,藤懋又无聊的打开了朋友圈。 朋友圈里大多都是圈内的人,要么就是一些圈外的大老板,内容基本以晒美食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主。 毕竟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因为要控制身材所以大多时间吃的都是营养师搭配的营养餐,偶尔吃一餐欺骗餐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藤懋翻了翻忽的肚子有些饿了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他打算走,刚准备点退出的时候手指一顿,随后手指转移,点开了一张图片。 图片里自然还是美食,看着很让人眼馋,可藤懋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美食上,而是图片的右上角那片鹅黄色的衣角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看权月出席活动穿的衣服好像就是鹅黄色的。 颜色相撞不可怕,可怕的是衣角上那一半用碎钻镶嵌而成的莲花也和权月那身衣服的设计一模一样。 藤懋不是不相信巧合这个词,可更多时候的更多事情实在不好用巧合这个词去解释。 更何况发布这条朋友圈的人就正正好是权月的某个追随者。 藤懋和这个人不太熟,只是以前他公司的品牌请他做过一段时间的代言人,所以才留了联系方式。 之所以知道他是权月的追随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偶尔会在朋友圈发一些权月的照片。 一个权月的追随者,图片的文案是难得一品的珍馐,图片的内容里又有一个衣服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藤懋若是还认为这是巧合,那他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不知为何,他有些气愤,不久前还主动约自己出去吃饭的人转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另一个男人的餐桌上,这让藤懋产生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待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到了餐厅里。 某一秒他自己都觉得有意思,权月和他不过合作关系,约他吃饭也说明了合作意图,是他自己拒绝了,那她愿意和谁吃饭是她自己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资格气冲冲的跑来找她算账? 所以那一瞬间藤懋掉头就打算离开,刚走没两步又停了下来。 还是不行,心里不想走,每一步都在和自己作斗争,来都来了,质问放一边,好歹看看,万一是他想错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藤懋还是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但事实证明他不蠢,他得感谢这个餐厅没有包厢,否则他还真不好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餐厅里对着一个男人笑的开怀的权月。 背景和照片中别无二致,她果然还穿着那套鹅黄色的套装,只不过脖子上多了一条项链,只是远远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看样子他们这一餐才吃到一半,最主要的不是吃,而是聊。 对方应当是一个很幽默的人,否则也不会从藤懋看到权月伊始到现在她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权月心情不用说自然是很好了,反观藤懋的心情便不那么美妙了。 猜测到了是一回事,真让他亲眼看到了就又是一回事了。 抬腿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这几步藤懋走的是雄赳赳气昂昂,颇有一种捉奸的气势。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藤懋的突然出现将权月和邓开都吓了一跳,两人齐刷刷朝藤懋看去,他脸上挂着笑,只是这笑怎么看都不达眼底。 “你怎么……” 权月问到一半顿了顿才接道,“你也来这里吃饭?” 估计权月最开始想问的是“你怎么来了”,只不过这么问出口后或许会得到一些尴尬的答案,毕竟一个以自己工作忙为借口拒绝了晚饭邀请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餐厅,想想也不能是什么巧合,所以干脆换了个问法。 “是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好歹我也是你男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呢?”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邓开听的,本意是为了让邓开意识到权月是有男友的人注意分寸,却没想到邓开闻言只是笑了笑,开口道,“行了啊藤懋,别人不知道你们俩是商业合作我还能不知道吗,别开玩笑了啊。”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藤懋面无表情的盯着邓开:“商业合作也不代表她能随意约会,万一被狗仔拍到了邓总应该也知道后果?” 第41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7) “这个餐厅的保密性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邓开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虞之色,“想来你也清楚这个餐厅除非会员无法进入,你考虑得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考虑得到,我同样也不希望权月名誉受损。” “可邓总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让她名誉受损的事情,我和权月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于她于我,我都希望邓总能暂时与她保持距离。” “我算是看出来了,藤先生今晚是来找茬的,是吗?” “如果邓总觉得我让她于你保持距离是在找茬,那我无话可说。” “藤懋!” 邓开怒了,他约了好久才终于将权月约了出来,精心安排的晚餐被破坏任谁也高兴不起来,“你和权月不过是合作关系,她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涉及到我利益的事情就算不得私事。” “行啊,你说不算私事是,那我今日还真就不管你的利益了,你又能将我如何。” “瞧邓总这话说的,我一个小演员又能把你怎样,我不过是来提个醒而已。” 提醒? 邓开嘲讽一笑,“有你这么来势汹汹提醒的?我看你就是诚心和我过不去。” “行了。” 一直没说话的权月终于发了声,看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藤懋,又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邓开,拿上餐巾纸擦了擦嘴,“我和朋友吃饭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你的确有些草木皆兵了。” 邓开还没来得及开心,权月又话锋一转,“不过藤懋说的也的确有些道理,这若是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我不好解释。” 藤懋眉尾一挑看相邓开的目光里便带上了自信的挑衅。 邓开不悦的眯了眯眼,到底没说什么。 最后这一餐在藤懋的突然出现之下提早结束,邓开提议送权月回去遭到了藤懋的拦截。 两人又嘴炮了一番后权月还是没上邓开的车,当然她也没上自己的保姆车,而是听藤懋的上了他的车。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大道上,即便是这个点街上的车辆也不见少,城市夜晚的灯光落到车顶,辉映出一片斑驳之色。 权月坐在副驾驶,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藤懋紧盯着路况,车内安静的不可思议。 藤懋私下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除非别人找话题主动和他聊,否则他宁愿就这么安静的待着。 但今晚他明显静不下心来,偶尔瞥眼看一看权月,瞧她一副没意图说话的模样,他心里又翻滚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今晚这饭吃的满意吗?” “饭菜一般环境也一般,只能说还行。” 她中肯的做出评价,他却小小的冷哼了一声,“不尽然,我看你倒是吃的挺开心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 权月闻言动了动,将望向车窗外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没有被嘲讽的不虞,反倒一脸戏谑,“你吃醋了?” 藤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反驳,“笑话,我吃什么醋?” “没吃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利益受损,既然双方都选择了利益捆绑,那么就应该严格遵守规则!如果不是你不遵守规则,我又何必那么大晚上跑这一遭?” “你这话我倒是没法反驳,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藤懋闻言手一抖,身体微微紧绷了起来,心想他总不能告诉他从一个鹅黄色的衣角便认出了是她随后便着急忙慌的跑去捉奸了? “我,我听朋友说的,说是见到了你和别的男人共同出入餐厅。” “朋友吗?” 她的语气有点欢乐,藤懋直觉他这个解释可能不行,但说都说了,肯定是不能收回的,“对,朋友说的。” “可我和邓总并不是一起进的餐厅,你那朋友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 啧! 藤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话多,没想到因为后半句露了馅,咬死不承认自己撒谎,“反正我就这么听朋友说的,至于他是不是看晃了眼与我无关,总之你和邓开共进晚餐这个事实你总不能反驳。” “这怪不得我。”权月无聊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模样,“要是我能把你约出来不就没有这档子事儿了吗,讲道理是你自己不愿意和我吃饭,可人邓总却抱着百分百的诚意与真心邀请我,我这刚被拒绝正受伤呢,没道理不同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是没空吗?我记得你经纪人说你今晚得通宵拍夜戏来着。” 藤懋:“……” 啧,失策了。 看到照片第一时间只顾着“捉奸”了,完全不记得还有这茬。 “提早结束了,今天的天气不适合夜拍。” 鬼才会信他的话,藤懋也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的蹩脚,看权月脸上戏谑的笑容就能看出她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 不过权月选择了看破不说破,点点头,“那是我想多了,还以为你只是单纯不愿意和我吃饭呢。” 藤懋无话可说,又听她道:“不过你拒绝了也挺好的,邓开长期约不上我已经很不耐烦了,这正好今天你拒绝了我我才有空哄哄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有实力的追求者,我还指着他多给我介绍几个代言呢。” 闻言藤懋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权月愿意和他说说真心话还是气愤权月非要和他说这些真心话。 显然他和邓开暂时属于情敌关系,尽管不出于感情,可当着自己男友的面说自己不想失去舔狗真的好吗? 权月是故意想让他吃醋还是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 藤懋当然希望是前者,可他也担心是后者。 藤懋当真摸不清权月对他的想法了,说在乎,又不担忧她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说不在意,某些表现看起来又像是真对他有意思的样子。 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态度飘忽不定,她就像是一只变色龙,一会儿一个颜色,他那些底气也随着权月摸不准的行为处事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第41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8) 从那晚开始,藤懋不再坚信自己对权月拥有致命的吸引力了。 而且那天晚上权月和邓开没被拍,反倒是他被拍了。 大概是因为他走的太着急,随便抓了一个口罩戴上,没戴帽子和墨镜,出酒店就被狗仔给盯上了。 狗仔一路跟着他去了餐厅,感谢餐厅的会员才能进入制度让付不起会员费的狗仔望而却步,否则那晚的闹剧要是被狗仔拍了下来就真完了。 狗仔只拍到了藤懋进餐厅,随后在外面等了一段时间,最后等到了藤懋和权月一起走出餐厅最后上了他的车两人一起回酒店。 这事儿毫无意外又被顶上了热搜,网友不知道那晚的前因后果还笑道藤懋和权月分明是已公开的情侣,怎么还连吃饭都偷偷摸摸搞的好像地下情一样。 不过这件事歪打正着给了那些质疑藤懋和权月合作恋情的网友一巴掌。 合作恋情要的不就是一个热度,如果真的是合作炒作何必吃个饭都偷偷摸摸不敢让狗仔拍到? 网友们直呼磕到了,倒又让他们涨了不少cp粉。 cp粉倒是涨了,无意间还拿到了热度,但这也给了权月反将藤懋一军的机会。 说着权月不小心会被偷拍的人结果反倒是被偷拍险些暴露的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前两天他还小小的和权月闹过不愉快,围绕的事情也逃不开她那些不知尺度的追求者。 不管知不知道他和权月的恋爱只是出于合作,对她的热情倒是丝毫未减。 他不过是又一次拒绝了权月的邀约,并且这次真的是因为工作实在走不开,工作结束转过头打算找她陪个不是,结果等待他的就是权月又被别的男人约出去了。 他这次倒是没有冲动的跑去破坏她的约会,免得给权月造成一种他有多在乎她的错觉。 只是藤懋还是没忍住在权月回酒店之后特意去找了她一趟质问她为什么不遵守约定。 她的解释无疑还是那一套,合作恋情能给她带来利益,她的那些舔狗同样也可以给她带来利益,只要她小心一点不被拍到,鱼和熊掌皆可得。 他气的不行,两人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一直到今天都没联系过。 “藤哥,咱现在是回酒店还是你有什么地方要去的?” 助理在一旁收拾着东西,藤懋开口问他,“今天晚上没有别的行程了?” “没有了。”助理翻了翻行程表,“本来今晚上是有的,不过藤哥这两天工作效率很好,提早完成了拍摄。” 藤懋想了想,问助理,“你知道权月的行程吗?” 助理闻言一愣,摸了摸后脑勺,很快反应了过来,“知道知道,我看看啊,权月今天晚上有一场直播,八点开始九点结束,之后便没什么其他安排了。” 助理是个会来事儿的,跟了藤懋几年他的想法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所以不等藤懋主动说,他便先开口,“藤哥你看你和权月也没合作营个业什么的,正好今天有空,咱们把权月约出来吃个饭怎样?” 故作矜持的想了一会儿藤懋才点了点头,“可以,你约。” 现在时间七点四十五,权月那边还没开播,助理将电话打到了小橘手机上开的免提,小橘问权月的时候藤懋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她们的对话声。 “月姐,藤懋助理来电话,问你直播结束后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小橘,天上下红雨了?” “啊?没有啊。” “那还真是稀了奇了嘿,竟然能等到藤懋主动约我。” “我也纳闷儿呢哈哈哈,那去吗?” “去,怎么不去。” “行,那我回了啊。” 小橘那边和权月谈话结束,转回来给助理答复,“月姐说可以,那咱们约个时间和地点。” “不用了。” 未等助理开口,藤懋先一步回答,“你把你们直播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她。” “额,好的藤先生,我马上给你发。” “嗯。” 应了一声藤懋挂断电话,助理接过手机,没多问,“那咱们是现在去还是先回酒店等一会儿换套衣服?” “你不用去了,车给我我自己开车去。” “好的,那餐厅?” “我会看着办的,累了一天你先回酒店休息。” 藤懋做好的决定助理不可能有异议,能提早下班自然是好的,忙不迭把车钥匙给了藤懋随后快快乐乐的先走了。 助理走后藤懋才开着车朝小橘给的地址慢慢开去,权月直播的地方不远,开车的话大概几十分钟就能到。 因为是和平台合作,在平台内直播带动平台的流量,所以主要面向的还是她的粉丝,内容也基本上是在和粉丝闲聊一些有的没的。 虽是女演员,可粉丝却一点不比男演员少,并且直播间里还有许多藤懋的粉丝来看嫂子,热度不可谓不高。 藤懋到的时候权月的直播已经快接近尾声,工作人员和她玩了一个小游戏,权月赢了的话可以获得平台为她定制的专属粉丝牌勋章纪念品送给粉丝,输了的话将要接受一个惩罚。 虽然权月已经足够努力,但平台准备的游戏难度实在太高,最后她还是输了,而平台给出的惩罚便是突击给藤懋打一个电话。 现在权月和藤懋恋情话题度这么高,平台没道理不蹭一蹭这个流量,愿赌服输,权月虽然无奈,却还是乖乖的让工作人员把她的手机递给了她。 权月还在解锁手机时弹幕里的粉丝已经激动的开始语无伦次,看她几乎第一时间就翻到了藤懋的电话更是直呼磕到了磕到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忙,万一不接可不能视为我挑战失败哦。” 等到工作人员笑着说可以之后权月才按下了拨通键,随后打开了免提。 “嘟嘟”声响起的同时屏幕外也响起了一串来电铃声,权月抬头看过去,电话铃声消失的那刻她的电话也挂断了。 “啊,挂了,可能是在工作不方便。” 她连忙补救,可现在已经完全来不及。 cp粉们别的不行,火眼金睛和脑洞大开可是出了名的一等一,诡异的电话铃声,还有权月那一刻的惊讶刚才全都被镜头捕捉到了,这cp粉们要是看不出来什么,那他们干脆也不必再磕cp了。 第41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9) 我去,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屏幕外好像响起了一串铃声! 卧槽!铃声!同步的铃声!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听到了铃声,不会不会不会? 姐姐,你的表情和同步的铃声已经出卖你了 姐妹们,让我大胆猜测一下,老藤不会就在现场! 月月别装了,这哪是挂了电话,这分明是真人就在现场无需打电话! 藤哥绝壁来探班了,不是我直播吃两斤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铃声暴露了! 我听清楚了,手机铃声那首歌我知道,藤哥以前还向粉丝安利过那首歌的歌手! 吃屎那位姐妹,别骗吃骗喝嗷 woc,藤哥是不是来了,月月能让藤哥出出镜吗? 想看月月和老藤同框啊 月妹能和藤哥一起出个镜吗,我想看! 我也想看! 想看加一 想看+ …… 工作人员看了看已经溢满了整个屏幕的弹幕,又看了看镜头外的藤懋,不断地抽着嘴角。 他们的确是想蹭一波cp流量,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能蹭到藤懋亲自出现啊,这特喵的算不算突发事件? 藤懋的突然出现搞的工作人员和权月都有些手足无措,权月离镜头远看不到弹幕,一切流程还得靠工作人员来cue。 幕后挤眉弄眼一翻,工作人员开始尬笑,“看来藤懋老师的确是工作繁忙,那这惩罚算权月老师过了。” “过了吗?那还好。” 权月状似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工作人员又接话道既然权月惩罚已经通过,那便立马奉上定制粉丝牌勋章实体。 其实这个勋章是早就定做好了平台特意用抽奖的方式吸引粉丝多多参与的,就算没有刚才那个小游戏最后权月也会有勋章送给粉丝。 只不过需要事先走一个流程,让粉丝觉得这个勋章来之不易,抽奖的欲望更盛自然也更热情,还能顺便蹭一蹭恋情流量,一举多得。 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定制的实体勋章,权月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是一个设计的还算精美的钥匙扣,是一个她的卡通形象,卡通形象的衣服上有平台的logo,也算是变相给平台又打了一次广告。 “好可爱。”她毫无灵魂的夸赞了两句,随后将钥匙扣拿到了镜头前,以便粉丝能更清楚的看见钥匙扣的模样。 “就是这个勋章,是个钥匙扣,很可爱,想要吗?” 想要,但更想要藤懋出镜! 藤懋呢藤懋呢藤懋呢,既然来了能不能露露脸? 姐姐让藤哥出出镜。 钥匙扣好好看,我想要我想要 藤哥好惨,在现场竟然不能出镜,工作人员让藤哥出来露露脸行不行? 就算不要钥匙扣我也要藤懋出镜,可怜可怜孩子! !!!钥匙扣好可爱,不过话说有没有月月和藤哥两人的钥匙扣? “那些问藤懋的,就算他真的来了他也不能出镜。 “月妹上藤哥,我可以不要钥匙扣,但我的cp必须一起出镜! 藤哥不能出镜的,他和平台没有合作。 那些让藤懋出镜的,你给钱让他出镜吗,这是平台合作直播,让藤懋出镜不就等于给平台做宣传? 好想懋哥,不能出镜的话说句话也行啊。 让藤哥出出镜,从刚才到现在月月都不提藤哥…… 现在这样还不如打电话呢,打电话起码还能听到藤哥的声音,现在啥都没有。 弹幕飘飘洒洒几乎全是呼唤藤懋的声音,横竖看过去难得看得到一句讨论钥匙扣的。 毕竟在粉丝心中钥匙扣什么的哪有偶像的对象重要。 从藤懋可能出现到现在其实才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可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直播间里的人已经涨了快一半。 大多都是闻着肉腥味来的cp粉,可见藤懋和权月的恋情吸了多少粉丝。 也难怪平台冒着不事先和权月商量可能会得罪她的危险也想要蹭这波流量。 藤懋不知何时已经轻轻的走到了工作人员身边,看着工作人员屏幕里飘荡着的弹幕,缓缓勾起了嘴角。 “藤懋老师,借一步说话。” 权月里面的尬聊还在继续,而工作人员已经带着藤懋去到了外面。 其实工作人员想和藤懋说什么不用猜他也知道,平台靠的就是流量和打赏赚钱,藤懋的出现让本就活跃的直播间更是攀升到了火爆的地步,平台自然眼馋的紧。 若是他们能劝藤懋小小的出一下镜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还是那个问题,平台和藤懋事先没有合作,他不能给平台打工,而权月的直播在送完勋章后也要结束了,此时再洽淡合作已经来不及。 不过藤懋却答应了工作人员虽然他人不能出镜,但他的声音可以出镜。 他很喜欢那些粉丝的反应,有的时候他也觉得很神奇,分明谈恋爱的不是粉丝,可粉丝却比他们还要激动。 上一次他闲来无聊翻评论时还看到过一些粉丝振臂高呼“我可以一辈子单身,但我的偶像必须结婚”的口号,那时听着就觉得这些粉丝特别可爱。 看他们这么期待他的出现,虽然他不能,但他也希望在可以的范围内满足一下粉丝的期待。 和工作人员商量好后藤懋才和他一起回到了直播间,权月已经就着钥匙扣尬聊了几分钟,从头描述到尾,眼看就快没词儿了,工作人员才开始救场。 “我看到弹幕上有问这一次有没有权月老师和藤懋老师双人的钥匙扣的,权月老师离得远可能看不到啊,现在整屏弹幕都在问藤懋老师是不是在直播间内,权月老师能给粉丝们一个回答吗?” 既然工作人员主动提起了藤懋就表示权月也可以提他,闻言权月点了点头,终于开口,“藤懋是在的,这一点大家不用怀疑,至于勋章钥匙扣的话,现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的呢。” 姐妹们,过年! 卧槽,终于提起懋哥了,那能不能让懋哥出个镜? 月月你笑的不要太开心,刚才绷得很难受。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感觉藤哥的名字从月月嘴里说出来那么好听? 第41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0) “粉丝们现在很激动啊,特别希望藤懋老师能和权月老师一同直播。” “会有机会的。” 权月这么回答着,“只不过很遗憾不是现在,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 不失望不失望,理解姐姐。 听到姐姐亲口承认藤哥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没有事先商量好也证明了懋哥是突然出现的,小情侣接下班什么的也太甜了! 虽然但是,不能出镜的话能不能让藤懋说说话呀月月 “我看到很多粉丝都在说没关系,看来大家都很理解权月老师,不过仍然很希望藤懋老师能说两句呢。” “这样吗?” 权月将目光从镜头移到了藤懋身上,带着一抹自然的笑,“你要说两句吗?” 藤懋在镜头后配合道:“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呀,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 “快点。”她假意焦急地催促,实则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甜蜜,“粉丝们都等着呢。” 啊啊啊啊啊,小情侣这日常对话好甜! 不行了受不了了,月月你笑的也太好看了! 藤懋!真的是藤懋!活着的会说话的藤懋! 懋哥不是很会说话吗,怎么感觉你很紧张? 哈哈哈哈,姐妹说的太对了 没事儿我不急,让紧张的藤哥好好想想该怎么开口哈哈哈哈 “嗯……” 藤懋想了想,随后才在镜头后开口,“虽然我这次不能出镜,但还是特别感谢支持我和月月的粉丝们,希望大家今后也能继续支持与喜爱我们,最后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周末。” “好官方。” 权月无情吐槽,弹幕也笑成了一片。 从来没听过懋哥如此官方的发言,他是真的紧张哈哈哈哈 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啊啊啊啊我会一直支持哥哥和月月的! 哈哈哈月月都听不下去了,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官方啊哈哈哈 很难想象藤哥要是和月月一起直播会紧张成什么样子。 可以看出来藤哥是真的紧张了。 我是来看小情侣对话的,不是来看电影宣传的哈哈哈哈 藤哥你在干嘛哈哈哈哈 再官方我也满足了,顺嘴提一句,月月真美! 月月下次打算什么时候和藤哥一起直播呀,已经等不及想看了。 “你嫌弃我?” “没有,完全没有,你说的太好了。” “你太假了。” “有吗?”权月古灵精怪的眨眨眼,看向镜头,“有吗?” 这样日常的你来我往的对话可比藤懋那番官方发言更让粉丝激动,工作人员看着弹幕满屏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磕到了”,心里乐开了花。 藤懋出现的时候直播本就已经接近尾声,随便闲扯一会儿十几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最后花了几分钟抽粉丝牌勋章才终于结束。 关掉的直播弹幕还在继续讨论着关于刚才权月急匆匆的说完结束语便马上站起来朝着镜头后走的动作。 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她绝对是去找藤懋去了,粉丝们又直呼简直不要太甜。 而藤懋的突然出现也理所当然的上了热搜,许多因为忙着自己的事情错过了直播的粉丝看到这个消息时更是大呼难顶。 粉丝们还在网络上狂欢,而当事人之一的权月此刻已经和藤懋走出了大楼。 天是越来越凉了,特别是到了夜晚,没有了日光包围时的那层和暖,夜晚凉风习习,风一吹权月额前的碎发便会随着凉风飞舞。 不等小橘将准备好的外套披到权月身上,藤懋率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肩上。 外套上染着一层古龙香水的味道,柑橘味道,很浅,但闻着却很舒服,被藤懋穿过的外套还沾染着他身体的温度,披到身上暖洋洋的。 权月礼貌的道了一声谢,明知小橘就抱着她的外套却没回绝藤懋的好意。 “我给女友披衣服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什么好谢的。” 不得不说,少了外套冷风一吹还真挺冷的,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他稍稍缩着脖子朝着车走。 权月跟在他身后,笑着回答,“现在又没有镜头,还演呢。” 她道他是沉浸在角色里出不来了,藤懋抿抿嘴,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叽叽咕咕的在反驳。 直播过后权月也没其他工作了,索性也让小橘提早下了班,而她便上了藤懋的车。 夜晚的娱乐活动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大多还是围绕着一个夜宵,他们身份特殊也不能随意游走在人多的地方,而权月虽然答应了吃饭,可她最近为了林舒客的戏在做身材管理,夜宵什么的根本不敢碰,藤懋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好去处。 权月提议要是实在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倒不如去看电影。 别看他们是演员,但正儿八经去电影院看电影的机会还真不多,一是不是什么片子他们都会看,二是工作实在太忙,有空的时候更想在家休息,根本不想出去走动,再者就是电影院人多眼杂的万一被认出来了还不容易脱身。 但既然藤懋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更好,倒不如依权月的提议去电影院坐一会儿。 藤懋想着这个点儿了看电影的人应该不多,却没想到开车到达电影院的时候这里的人还真不少。 虽说还没有到爆满的地步,但也与想象中稀疏三两人的场面不太一样。 电影院大厅坐着十几个人,看手机的看手机,也有一些小情侣玩着影院里的游乐设施。 所幸这些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人特意去注意权月和藤懋。 在看什么片子上两人犹豫了很久,近两年电影行业不景气,优质的电影很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部合格的。 两个人左挑右挑也没挑出个什么名堂,最后选择了最近重回大荧幕的经典老片,藤懋去买电影票,而权月则屁颠屁颠的跑去买了爆米花。 “不是说身材管理?” 藤懋看着这一大桶爆米花还有两杯可乐笑着揶揄,权月极其认真的点点头,“是要身材管理啊,可俗话说得好,礼不可废。” 第42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1) “爆米花和可乐可是看电影的传统标配,吃不吃是一回事儿,但一定得买着心里才踏实。” 藤懋听着她这歪理实在觉得好笑,“是这样吗?” “当然。” “好。” 他懒得反驳权月的歪理,又问她,“那既然是传统,为什么没有我的?” “你见过情侣各吃一桶的?”权月一脸你到底看没看过电影的鄙夷表情,“情侣要一起吃才有内味,懂不懂恋爱的含金量啊都。” 恋爱的含金量吗? 藤懋想了想,合作恋爱哪儿来的含金量? 不过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看时间电影马上要开场了,两人才拿着票检票入场。 现在是晚上十点,电影院里虽说人不算少,但进入这个放映厅里的人却真不算多。 除去了权月和藤懋以外影厅里就只剩一对情侣和两个单独来看电影的人。 为了不被认出来藤懋特意将票买到了最后一排,买的时候也没看哪些地方有人,进了影厅才发现有人竟然和他们买了同样的最后一排。 除了有一个人买了最中间的位置意外,最后一排除了藤懋和权月竟然还有三个人,也就是那对小情侣和那个单独来看电影的人。 他哪儿能想到离大屏幕最远的最后一排竟然是最受欢迎的位置,电影还未开始,影厅内的灯光落下还能看到藤懋铁青的一张脸。 不过很快那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孤狼便换了个位置,虽然票买到了最后一排,不过如果影厅内看电影的人很少的话就算换个位置也无人干涉。 “要不我们也换个位置?” 权月小声的在藤懋耳边询问,藤懋知道她在想什么。 深夜,电影院,无人的影厅,最后一排,小情侣这些词联系在一起,不用想也能知道这对小情侣想做些什么,他们若是在这儿坐着必然会扰了他们的性质。 藤懋想了想,点了点头和权月换了个后排一点靠右的位置坐下。 刚换好位置影厅的灯光便暗了下来,电影开始。 这部电影的年龄比权月还要大,从当年上映到现在已逾二十五年,是一部在当年引起了很多争议到后来逐渐被世人认可的经典老片。 当年影片里的那些青年演员随着时间的流逝到现在也成了圈内的大佬,电影里每一个主角配角放到现在都是挑大梁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这些前辈演技还十分青涩,远不及现在这个炉火纯青,可依然能将观众拖入到影片当中,沉浸其中。 这部片子藤懋已经看过很多遍了,里面的台词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可经典的片子最厉害的就在于不管你有多么熟悉这部影片,只要你再看,就会有新的感悟。 每一次看都能从片子里找出新的惊喜,这才是一个好的电影应该有的内涵。 这两人说是来看电影,那当真就是来看电影的,一个看的比一个认真,看起劲了还会小声的讨论分析某个剧情下演员的表演里涵盖了什么成分。 权月不愧为最年轻的影后,在演戏上她可谓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对演这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 虽然她上了戏剧学院,但每次演戏却从不会墨守成规,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解与表演体系,这套体系支持着她一人千面,尽管这部片子在旁人眼中已经好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她却能一眼指出片子中那些安排不合理,而演员又在那些细微的肢体语言中没有处理恰当。 但她也不单单只是挑刺,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感叹前辈子得天独厚的演技和实打实的功底。 当年的拍戏条件远比现在苛刻,更没有现在这么多知识可以学,演员只能靠着自己的理解去诠释人物,完全凭着一股韧劲儿机灵劲儿将里面的一个个死板的角色给演活了起来。 好的电影的离不开优质的剧本,功底深厚的导演,以及能准确诠释角色的演员还有在幕后忙前忙后的工作人员。 她在说起这些时眼里一直闪着光,尽管影厅昏暗,全靠着大屏幕才能有点光亮,但藤懋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她对于表演的热爱。 尽管她在这个圈子沉浮多年,尽管他见到的她已经被这大染缸染上了各式各样的色彩,尽管她根本不是粉丝眼中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儿,但她唯一不变的,是对表演的热忱。 这让他联想到了自己。 当年的藤懋也是怀着一腔热血踏入的这个圈子,那个时候的他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的他一心想的只有表演。 热爱表演的他当年才不顾父母的反对在大学毕业后没有出国进修金融而是踏入了演艺圈。 那个时候这个圈子还不叫娱乐圈,但也已经逐步从文化界到文艺界再到文艺圈最后到了演艺圈。 他以为演艺圈已经是终止,却未曾料到最后会变成现在的娱乐圈。 他怀着最单纯的梦想踏入这个圈子,起先的确是想踏踏实实演戏,不沾染圈子里那些污秽不堪的东西,当年也因此还得罪过一些人险些被雪藏。 可世事无常,他最终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色彩,从出淤泥而不染慢慢转变成了现在这样混身都是色彩。 他对表演的热爱依旧不减,只是不再像当年那么纯粹,除去表演外,人气,知名度,地位与金钱都成了他必须考虑的东西。 他变得圆滑,棱角还在,只是悄悄的被他隐藏在了皮囊之下,就如同权月一般。 藤懋从权月的身上找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似感,再看她时忽的就不再能像从前那样对她满是戾气。 抓起了一粒爆米花喂进嘴里,唾液润湿爆米花将它浸的软烂,又香又甜。 “还挺好吃的。”他故意对着权月开口,“你真不吃点?” 她翻了一个白眼,咬了咬牙,“你故意的是,都说了我在做身材管理还让我吃这个。” “我记得这可是你买的。” “对啊,我买来看不行啊。” 藤懋:“……” 行,怎么不行,可太行了。 爆米花插曲后两人本想静下心来继续看电影,可事与愿违,有些时候不熟他们不想看,有些时候是有的人真不想让他们看。 第42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2) 这主要归功于影厅内的其他观众。 虽然影厅里除了藤懋和权月之外只剩四个人,可四个人有的时候足以代替千军万马。 比如,坐在影厅最中间,霸占着观影的最佳位置却在掩面号啕大哭的男人。 又比如本来坐在最后排后来换位置去到了最前排在吃完了一桶爆米花后拿出了自带的瓜子吭哧吭哧磕的不亦乐乎的男人。 再比如坐在最后一排虽然权月和藤懋看不见但耳朵却能清晰捕捉到的小情侣热烈拥吻的亲吻声。 第一排的大哥这瓜子磕的简直可以说是犹如无人之境,似乎整个影厅已经被他包了场,随便他爱吃什么吃什么无人管束,藤懋甚至都怀疑这大哥磕着磕着会不会直接再从他那塑料袋里掏出一瓶啤酒。 他正想着,这位大哥还真的不知从哪儿搞出了一罐啤酒,拉开拉环便开始喝了起来。 再看中间这位小年轻,看样子他像是失恋了,一个人孤零零坐在中间,大荧幕的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了他一颤一颤的肩膀,双手应该是捂着脸,呜咽之时偶尔还会蹦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藤懋也想问为什么,失恋了就好好在家大哭一场,为什么要半夜来电影院哭,只是为了增加这场哭戏的戏剧性吗? 最让藤懋难以忍受的是最后排的小情侣,他能理解年轻人谈恋爱热情似火,挡也挡不住。 你说你们抱在一起亲他就不说什么了,关键他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呻吟声,这就多多少少有些离大谱了? 真的有人把电影里的情节发展到现实中来吗,关键是他们知道影厅内其实是有监控的吗? 不关你是在挖鼻屎还是在干什么,总之影厅内观众的一举一动监控室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好吗? 藤懋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凡事只要与他无关他基本都能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他实在有些担心一会儿影厅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将这对小情侣赶出去。 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敢保证他和权月绝对会被发现,上热搜他倒是不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以这种戏剧的形式上热搜。 “你听到了?” 他小声的问着眼睛仍盯着屏幕但很明显心不在焉的权月。 权月闻言问他,“你指的哪一个?” “最严重那个。” 随后权月点了点头,藤懋又问,“现在走?” “我看行。” 两人一合计着电影是看不下去了,刚起身打算离开,结果后排的女生突然“啊”了一声,两个站了一半的人愣在原地,前排两个男性也纷纷转过了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大家都是有社会阅历的人,这一声叫代表了什么不言而喻。 藤懋和权月此刻是走也不是,坐回去也不是。 这个时候,坐在第一排的大哥站起来了,他本就坐在第一排,又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第一时间并不能清晰的分清楚那声叫声从何而来。 大哥第一时间见到了权月和藤懋,还以为是他们俩在乱搞,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指着他俩便开始破口大骂。 权月和藤懋都懵了,你说他俩真做了什么事被骂了也就罢了,可关键是他们俩什么也没做啊,弯腰站起来也犯法是?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他们还真不好解释,直接否认这对小情侣尴尬,不否认他们挨骂,招谁惹谁了? 而且这对小情侣似乎也没有帮他们解围的意思,明知道他们是为他们挡了枪,就是一句话不说缩在后面不走。 这个时候不走的原因倒也好猜,估摸着是什么地方还没遮住暂时走不了。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藤懋本来想着这顿骂挨了也就挨了,大不了算他们倒霉,拉着权月就打算离开。 可权月似乎并不这么想,其实她最开始也没说什么,但听着这位大哥借着酒劲越骂越过分,无辜受骂的她再忍下去就真成忍者神龟了。 “大哥,麻烦您睁大您那个小眼睛看看,我俩是衣冠不整了还是脸色潮红了,看起来哪里像干了你嘴里那件事的样子?” 权月话说的也够明白了,但这位大哥喝了酒脑子根本转不过来,权月一反驳他还更气了,“你可拉jb倒,你看看你俩,大晚上看个电影帽子口罩墨镜一样不少,就这模样能是来看电影的我他妈倒立拉屎,干了恶心事还不承认还想甩锅给别人是?” 权月:“……” 藤懋:“……” 有理有据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算了,走。” 藤懋不想和醉汉一般见识,拉着权月往外走,但他想走这个大哥可不答应。 这大哥身形不小,一个横步拦在权月和藤懋面前说什么也要他们拿出个说法。 问他要什么说法,就是打扰了他看电影该怎么赔。 藤懋和权月气笑了,寻思他们还没问他在影院吃席打扰了他们看电影呢,您老人家倒是开始先发制人了是? 藤懋是不想惹麻烦,但不代表他喜欢忍气吞声,这大哥摆明了就是想找事,那他越是退让这大哥就越是会得寸进尺。 双方开始争执不下,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后排的情侣已经收拾完毕,明显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离开。 但权月自然不肯给他们这个机会,一逮一个准抓住了女生的手,女生也不知道权月的手劲怎么就这么大,她男朋友一个大男人还拽不过一个女的,一个瞬间的事情女生就被权月拽了过来。 “来,你来说说,刚才那声是谁叫的。” “不是我!” 女生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整个影厅除了她就只有权月一个女性,不是她,那不就是变相说是权月了吗? 这大哥一听,瞬间来了劲,场面瞬间更加混乱。 许是影厅太热闹的原因,工作人员闻声赶了过来,还没等他们问呢,这大哥先拉着工作人员让人家评评理,随后便添油加醋的将影厅里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大哥说的绘声绘色,将信将疑的看向权月和藤懋,“影厅内不允许做这样的事情,真的是你们的话你们就道个歉,闹太大了对你们不好。” 第42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3) “闹大了确实对谁都不好,但我敢肯定最不愿意将事情闹大的绝对不是我们。” 面对工作人员仅凭第一印象就选择了站边的反应,权月不急不躁冷讽,“既然现在大家相持不下,不妨看看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打扰了这位大哥喝就嗑瓜子的。” “监控?” 显然女生没想到影厅里还有监控,惊的瞪大了眼,一只手抱住男友,急忙摇头,“不行,不能看监控!” “为什么不能,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藤懋笑着问女生,女生哑口无言,拉拉男友,“你说句话啊。” 男生现在也慌的不行,这要是看了监控那他做的事不就全被人看见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这位大哥,其实事情根本不用闹这么大是不是。” 男生不敢和权月藤懋争执,只能转而转向大哥,拜托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你在第一排又是吃薯片又是嗑瓜子喝酒的我们也没说什么,要不就这么算了。” “怎么着,老子买的东西老子不能吃是)你管老子吃什么,小东西,看你这模样,感情那事儿真是你做的?” “不是!” 他们这一来二去争吵着,不免又吸引了一群另外一个影厅刚结束一场电影出来的人,许多人好奇驻足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工作人员头疼不已,联系了经理。 不一会儿经理匆匆赶到,大概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大家去看了监控。 这下好了,监控里小情侣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捕捉了个一清二楚,女生急的直哭,男生也觉得丢脸指着大哥破口大骂,指责大哥没事儿找事儿非得把这件事闹的这么大。 这事情明了了,几个人反倒炒的更厉害了,吵着吵着小情侣又开始指责权月和藤懋。 意思大概是说反正他们俩也带着冒着口罩墨镜,就算承认了道个歉以后出门也没人会知道,为什么非得逼着他们两个人在大众面前丢脸。 权月气笑了,也不说话,摘了墨镜盯着小情侣,“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脸不是脸,你的脸就是脸了?” “反正都看不到!” 女生想也没想回答,这个时候经理却突然走了上来,盯着权月看了两眼,忽的瞪大了眼,“权,权,权,权月!” 他这一声可不得了,本来热闹的监控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情侣两人看着鸭舌帽下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惊了。 也只有那个大哥似乎并不知道权月是谁,扯着嗓子大喊,“老子管你是谁,就是天皇老子老子也没有兴趣,你们耽搁了老子看电影,就说怎么办。” 经理完全懒得理他,注意力全在权月和藤懋身上,“那什么,权月老师这么晚来看电影真是让我们影院蓬荜生辉啊,身旁的这位是藤懋老师?” 藤懋就知道自己没办法隐身,现在权月已经被认出来了,他再藏着也没什么意思,点点头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两人站在一起,与其他人瞬间产生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经理笑的合不拢嘴,哪能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能看到最近长期霸占热搜的权月和藤懋出现在他们影院,这不是的广告吗这。 经理有意讨好权月和藤懋,但这俩并不打算与他们多做纠缠,既然事情明了,他们想要的就是一份道歉。 小情侣见了大明星早就换了一个态度,忙不迭的承认了错误,但这个喝的醉醺醺的大哥却没这个意思。 大哥的意思是他什么都没做错,是权月和藤懋一开始自己不解释清楚让他误会,他也是受骗者,要道歉也是他们给他道歉。 有的时候人面对无理取闹的人还真没办法,权月和藤懋到底是公众人物,若是一味的追究恐怕会落得一个斤斤计较的名声,想想还是不打算与他追究。 他们不追究了,这大哥反倒是不依不饶了起来,眼见两人带好墨镜在经理的陪同下都要走出电影院了,这大哥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吵着嚷着要个说法。 人都是哪儿有热闹往哪儿钻,大堂的人听到响动转头看了过来,藤懋烦躁的“啧”了一声,拉低帽檐,牵着权月的手不想与大哥纠缠低头就走。 经理招呼着保安过来拦人,保安还没赶到,倒是大哥先一步越过经理抓住了藤懋。 显然这大哥酒量很差,一瓶啤酒便让他犯了浑,拎着拳头就朝着藤懋揍了过去。 藤懋倒是想躲,可等他反应过来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眼见大哥的拳头就好落到他的脸上,危急关头反倒是权月瞬间甩开了藤懋的手,抬起手臂硬生生挡住了大哥的手臂。 这大哥身形不小,小手臂足足有权月手臂两圈大,她虽然没有正面接住他的拳头,但还是被手臂绷着的威力震到手臂发麻痛哼了一声。 藤懋还没被吓着,倒是经理被吓了一大跳,想也没想下一世就是一声“权月老师”蹦出嘴里。 吃瓜群众一惊,心道他们听到的这个“权月老师”该不会是他们知道的那个“权月”? 藤懋反应过来时保安也同时赶到,用不着他动手保安已经将大哥给拦了下来。 大哥被保安架着嘴上还不停的骂骂咧咧,“去你妈的,明星就了不起,明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有本事把老子放了单挑啊!” 这下好了,大哥这番话无疑在吃瓜群众心里坐实了权月的身份,一个两个别的没想到,掏手机的动作倒是一个比一个快。 “没事?” 权月那声痛哼藤懋听在耳里,那一瞬间心里更多的是惊讶。 他没想到权月会为他挡下那一下,他相信大多人在那个时候想的更多的是保护自己,可权月却做了大多人都不会选择去做的事情。 捋起外套衣袖,果然,一团异色浮现在了她白皙的小臂上,异常的刺眼。 经理这时也匆匆跑了过来,忙不迭的赔这不是,藤懋看也没看他,只是有些愧疚的看着权月的手臂,不敢去碰那块异色,“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看看。” 说着藤懋拉着权月要走,刚离开半步又停了下来,看向了经理。 第42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4) “经理留个我助理的电话,今晚这件事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照理说他作为公众人物,这样的事能不追究也就不追究了,免得闹大了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一开始藤懋也是这么想的,或许受伤的是他他还会这么想,但现在不行,权月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他若是还选择息事宁人,那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而是懦弱了。 留电话的时候已经有吃瓜群众围了过来,一开始只是试探,后来发现不管是声音还是身型都与他们认识的藤懋很像之后群众秒变粉丝,便开始疯狂了起来。 十几个人瞬间围了上来,有想拍合照的,也有想签名的。 保安架着大哥一时帮不到这里,经理也被推搡出了包围圈,权月和藤懋被粉丝包围其中,嘈杂不断。 换作平时以藤懋的脾性十几个人要个签名合照他都会欣然同意,可现在眼见有的人不知分寸推推搡搡已经碰到了权月的手臂,藤懋顿时黑了脸。 “让一让,没看到权月受伤了吗?” 虽然他整张脸都隐藏在了帽子与口罩之下根本看不见,可藤懋如寒冰彻骨的怒音却很清晰的传达到了粉丝的耳里。 他们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懂事的也不再央求签名和合照了,乖乖的让出了一条道路让藤懋带着权月离开。 不懂事的寻思不就是手臂青了一块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签个名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还想凑上去。 藤懋忍无可忍,取下墨镜口罩朝那几人瞪了过去,带着冰刀子的目光确实有一些威慑力,伴随着藤懋毫不客气的“让开”两个字,剩下几个不懂事的也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藤懋开车,贴心的为权月系好副驾驶的安全带,车上权月一直在笑,起先藤懋不想问她在笑什么,后来还是没忍住,“你在笑什么?” “啊,没笑什么,就是还蛮高兴的。” “除了这种事,手臂还受伤了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如果藤懋猜的没错的话今晚这件事又得上热搜。 他已经通知过经纪人了,若是网上的反应太过分的话必要的时候还是将热搜撤掉为好,藤懋现在更担心的还是权月的手臂。 再怎么说也是因为他才受的伤,内心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高兴的不是这些破事,而是你刚才的态度。” 权月说着转过头,小鹿一般的眼睛汪汪的盯着藤懋的侧脸,揶揄道:“你刚才呵退那些人的时候可严肃了,特别着急的样子,是不是很担心我呀。” “还有心情开玩笑是?” “诶,不正面回应就算了,为什么刚才还手抖了一下呀。” 权月笑嘻嘻的,“担心我就要说出来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那是感激。” 藤懋狡辩道,“怎么说也是你帮我扛下了那一拳,我要是不着急我还是人吗?” “说的也是。”见好就收的权月不再调侃,转而认真的点点头,“不过其实伤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就算不去医院擦点药几天就能好。” “你是医生?” “那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专业的事情还是得找专业人士判断,医生说你没事就没事,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见藤懋很认真,权月也不再说什么,乖乖闭嘴去了医院。 如权月所说,虽然大哥那一拳威力十足,但到底权月接下的是他的手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承受。 在藤懋的坚持下权月还是无奈拍了个片子,得到的结果是手臂上的骨头并没有什么大事,外敷一些伤药,近段时间不要碰到受伤的部分用不了多久就能好。 得到医生的保证之后藤懋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他们这边倒是风平浪静,此刻网上却掀起了血雨腥风。 当藤懋看到吃瓜群众拿出手机那一刻他就知道今晚必定有视频会出现在网上,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正在藤懋和权月在医院折腾这段时间,一则视频被传到了网上,随后快速被吃瓜群众发现,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这则视频不算太完整,从权月接下大哥那一拳之后开始,一直到藤懋带着权月走出电影院后结束。 视频的发布者以藤懋的粉丝自居,讲述着自己本来遇到了偶像很高兴却被偶像这样的态度寒了心的故事。 【也就是说,藤懋今晚直播接走权月之后去看电影了?啊啊啊啊啊,小情侣看电影好甜,我磕到了!】 【说真的有点心寒,藤懋以前对粉丝真的很好很包容的,兢兢业业演戏也不出什么幺蛾子,自从和权月在一起后三天两头上热搜,还都和作品无关,今晚还这么对待粉丝,脱粉了,以后再也不粉会谈恋爱的偶像了。】 【什么牛马?意思偶像就该一辈子单身是?藤懋是演员不是爱豆ok?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这样的粉丝不要也罢。】 【什么意思?月月受伤了?】 【不是,藤懋这什么态度,这就是粉丝口中的宠粉?】 【不是,楼上的你是真的聋还是选择性失聪,你没听到藤哥说了月月受伤了?没看到他从头至尾都护着月月不想让人接触她?】 【恕我直言,你们这群人也真够可以的,手机摄像头都怼到人家脸上了,换谁谁不生气?】 【我看权月好像也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 【热评第一是什么玩意儿,只顾自己磕糖不顾正主安危是?】 【月月,谁知道我的月月怎么了啊,怎么受的伤,上到哪儿了谁告诉我一声啊!】 【那些脱粉的,你们只看到了藤懋在镜头前黑脸,那你们看到他为什么会黑脸吗,月月受了伤想第一时间带月月去医院难道是错的吗?意思在你们眼中月月没有头破血流四肢横飞都不算受伤是,挡住别人的道路一个劲儿往前凑跟疯狗一样真的是粉丝?但凡真的喜欢他们的第一时间想的不都是关心月月的伤势吗?你们这种人说实话真不配当藤懋的粉丝,趁早脱粉也好。】 【懋哥好样的,面对这样的人就不该惯着,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关心什么时候还成错的了?支持懋哥!】 第42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5) 【卧槽,藤懋真男人,路转粉了。】 【藤懋平时什么性格大家有目共睹,典型的老好人形象,能惹的他生气也算是你们的本事了。】 【讲道理,我要是能被藤懋这么保护真的做梦都能笑醒?】 【一天好几个热搜,这两口子是在热搜里住下了吗,能不能别花钱买热搜了?】 【有没有人好心告知一下月月到底哪儿受伤了啊,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好担心。】 【某些人真要酸死了,就嫉妒人家有人气呗,就是动不动上热搜又怎样,我们可以买账你管得着吗,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姐妹们别在这儿对线了,我看了一眼博主的贴博,根本就没粉过懋哥,指路大大怪打小怪兽贴博,影院经理在线辟谣。】 评论翻到这儿,不少人从这条贴博转到了影院经理的贴博。 眼见时间已经跳到了凌晨,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人们已经陷入了睡眠当中。 可夜又怎么能抵挡住当代吃瓜群众的热情,人可以不睡,可这瓜必须得吃最新鲜最热乎的! 一开始影院经理并不知道这个热搜,还是他的朋友看了热搜发现地点就是他们影院告诉了他他才知道。 经理一看怎么这些网友都忙着讨论其他事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们影院的,便主动出击,将实现转到了他这里。 监控未经允许也是不得擅自发到网上的,影院经理也不好说冒这个险,只能用文字将晚上的事情发布出来。 其实他也没多透露多少,只不过将醉酒的大哥之前拦住权月和藤懋打算动手结果权月第一时间没救英雄的事实增添了进来。 「我十分佩服权月老师当时的勇气,也十分感动于藤懋老师在后来不顾形象也要第一时间将权月老师送往医院的行为,如果这样的他们也要受到网友的指责的话,那我对此无话可说。」 这是经理整篇文章的最后一段,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终于从这一整段文字里大概了解了后半部分事情的经过。 多出的一段故事足以让整个故事都变得不一样。 自古路人颇爱看英雄救美的情节,偶尔出现美救英雄的更是不胜欣喜。 权月受伤变得合理,那么藤懋生气自然就变得更合理了起来。 【心疼月月,我见过那种醉汉,动起手来都不留情的,不敢想象月月接下那一下有多疼。】 【卧槽什么东西啊,在电影院里喝酒找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也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说人家有视频,你只是写几个字太没说服力了。】 【艹!这女友力!这男友力!你说这不是真爱?】 【要什么说服力,掐头去尾随便给自己安一个粉丝标签博眼球的就有说服力了?】 【那些跳脚藤懋没礼貌的现在还跳吗,试问你的恋人为了你受伤之后你还有心情去应付不分场合凑上来的粉丝?】 【srds,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我真的又磕到了!我磕的cp最甜没有之一!】 【我就想问问那个发视频的,你既然录了视频那你肯定整个过程都看见了,但凡你是真的喜欢藤懋好歹你也关心关心权月的伤势,明摆着权月受了伤还凑上去要合照,藤懋没把“滚”字说出来都算他有教养?】 【可恶啊,本来我今晚打算去这家影院看电影的,但想着一个人没意思就没去了,又错过了直播又错过了影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难受!】 【本来我很讨厌这一对的,总觉得这俩是在炒作,如果今晚这件事不是特意安排的,那我可能要路转粉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权月怎么样了。】 【要哭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虽然没有月月为藤哥抗下一拳的视频,但我还是想说,月月真帅!】 【操了都,我要是在现场我真得把那个男人的牙给他打出来,什么东西。】 【姐妹们,转场转场,有新的视频了,也是粉丝拍的,没掐头没去尾,完完整整的记录了整个过程,大家可以去看看,月月真的反应特别快,关键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那一下我只是看着都觉得好疼!】 有人一说,吃瓜群众又一窝蜂的跑到了另一个贴博下,一整晚热闹非凡。 在医院的时候权月和藤懋已经接到了各自经纪人的电话知道了上热搜这件事。 大部分网友指责的都是那个醉汉,只有少部分在质疑他们是故意作秀,经纪人觉得网上现在的走势不撤热搜更好,权月和藤懋也就没提出什么异议。 第二天一早权月和藤懋才对昨晚这件事作出回应,现在网上多是心疼权月的,她也不用扮可怜,简简单单的报个平安,让粉丝不用担心她就好。 随后藤懋也转发了这条贴博,并主动道了歉,大概的意思是说当时他也的确是太着急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也希望粉丝们不要和他计较,最后也向粉丝说明了他会处理好这件事,所以希望粉丝不要刻意再去为难那个大哥,一切交给法律处理。 因祸得福,两人这一波操作下来又赚了一些路人粉,可谓好事一桩。 可在他们眼里是好事,在别人眼里便不见得了。 出于被权月直播热搜气到的缘故,柳细云昨晚睡得早,错过了坐上吃瓜第一班车的机会,当她早上起床看到热搜的时候权月和藤懋的声明都已经出来了。 柳细云特地去看了看那个完整的视频,权月和藤懋几乎全程都遮着脸,只有最后藤懋才摘了口罩和墨镜短暂的露了一会儿的脸。 就是这么一会儿柳细云就看出来了,藤懋是真的生气了。 前一世她和藤懋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她很清楚藤懋私下里每个表情所代表的每一种情绪。 她从藤懋的脸上看到了焦急,看到了怒意,还看到了担心。 他护着权月的时候,他看着权月的时候,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他生怕别人碰到她不只是出于权月伤口的缘故。 还有一个原因柳细云清楚,那是可能藤懋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下意识对亲近之人所散发的柔情。 第42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6) 不应该啊! 柳细云想,她分明记得上一世在这个时候藤懋对权月没有产生丝毫的好感,反倒是起初权月的有意靠近让他十分厌恶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蝴蝶效应出现了吗? 因为她没有按部就班的照着上一世的轨迹生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切都随着她的改变而改变了是吗? 那她该怎么办? 柳细云请了假,比起今天的课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曾经试过给藤懋打电话和亲子去找他,最终无功而返,但这并不代表柳细云没有其他办法了。 开始她只是不想让生活发生太大的变化以至于未来不便于自己掌控,可现在世界轨迹已经与她记忆中的那般模样脱轨了。 既然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她的担忧都成了多余。 柳细云很害怕,害怕在她还没有等到与藤懋相逢的时刻他就已经投入了权月的怀抱,所以她必须主动出击,她要找到藤懋和他相认。 柳细云记得藤懋的私人邮箱账号,这个邮箱他从大学时就一直在用,用了很多年,只有他熟悉的朋友才知道这个账号,上一世作为藤懋的女友的柳细云自然也知道。 斟酌了许久柳细云才想好措辞,反复确认账号无误之后柳细云才深吸一口气将邮件发了出去。 随后她便一直守在电脑前等着藤懋的回复。 藤懋昨晚回到酒店时已经很晚了,上午一醒又得忙其他的工作,脚不沾地午饭随意吃了两口没时间看邮件,一直忙到下午今天的工作才终于结尾,吃晚饭时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邮件的标题让他愣了一瞬,转而立即放下了筷子点了进去。 “阿福,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吉祥,如果你还记得我,这是我的电话xxxxxxxxxxx,我等你。” 阿福和小吉祥是藤懋和柳细云还在孤儿院时院长给他们起的小名。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名字,只有小名,藤懋和柳细云这两个名字都是他们二人被养父母接回家后重新取的。 已经快二十年没有人叫过藤懋阿福这个名字。 “小吉祥。” 藤懋有些不敢相信,初被养父母接走那几年藤懋一直很想念小吉祥,他虽然比小吉祥大,但小吉祥在孤儿院里待的时间比他长,那时一直都是小吉祥在照顾他,他小的时候很不合群,也只有小吉祥这么一个朋友。 藤懋被养父养母接回家之后一直忙于学习,好不容易几年后找到了机会悄悄回孤儿院想找小吉祥,结果却得知小吉祥早已在几年前被别的人家领养带走了,藤懋与他的小吉祥至此完全没了联系。 养父母对他很好,膝下无子一直把他当作亲生的儿子对待,供他上学,照顾他的衣食住行,给了他很多的关爱。 他也渐渐变得合群了起来,在学校里交到了一些新的朋友,完完全全有了新的生活,只是偶尔还是会想起小吉祥,会怀念和小吉祥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 藤懋一直期盼着有一天可以和小吉祥再见面,有了人脉之后他也试图去找寻过她,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没想到,今天这个名字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惊喜之余藤懋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措不及防。 号码已经被输在了拨号界面当中,藤懋却迟迟没能按下拨号键,与其说紧张,他更多的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句难听的话,他打心底觉得小吉祥出现的太早了,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想法,就像是去吃饭,前菜还没端上桌主食却急匆匆的味道了嘴边的感觉,不合时宜的急促。 即便对方是他念了快二十年的人,此刻的藤懋却更希望她能出现的更晚一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可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了拨通这串电话号码,按下拨号键那一刻藤懋紧张的手都在抖。 彼时柳细云已经从早上等到了天黑,一天除了吃饭上厕所没有一刻离开过电脑前,一直没有收到藤懋的回信,知道他可能在忙,却还是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她记得在上一世她还没有和藤懋分手之前,只要是她找他他都会第一时间回复她的,他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即便他正在工作也会放下工作照顾她的情绪,可如今她的邮件从早到晚连个回复都等不到。 柳细云正这么想着,手机屏幕忽的亮了起来,她记得藤懋的电话号码,早已写下备注,为他设置了特殊铃声。 当那道特殊铃声响起的一刻,伴随着屏幕上浮现的那个名字,柳细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喂。” 她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一个“喂”字便清晰的表达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 藤懋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半晌,等到柳细云迫不及待又接了一声“喂”之后才想起来了自己会说话。 “小吉祥?” “是我,阿福,我是小吉祥,我好想你。” 这句我好想你说出口时两个人都红了眼眶,同为对方最孤单时唯一的朋友,近二十年未见,如今终于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只需要简单的一句“我好想你”便足以抵过千言万语。 “我也是。” 不管他过得再好,人前有多么风光,也夜深人静一人躺在大床上时还是会想起小时候两个人被排挤挤在一个凉席上睡觉的场景。 那时天很冷,他们身上没有遮盖的被褥,纯靠着单薄的衣物抵御寒冷的空气,实在受不了了就抱在一起互相取暖,虽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身体没被捂热,心却是热的。 藤懋自然不想再体会那样的生活,他只是很想念那个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人生的那个人。 而如今那个人正在电话的那头诉说着她的思念之意,藤懋不自觉的放软了音调,“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他并不怀疑这个人是冒充的,知道他阿福这个小名的人没有几个,知道他还有小吉祥这个朋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算她真的不是小吉祥,那必定也是他之前认识的人。 只是藤懋很相信他的直觉,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小吉祥,一定是。 第42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7) 藤懋想见见小吉祥,想知道快二十年过去,她长成了哪般模样,过的怎么样。 “我都可以,主要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就后天下午,后天下午我没有工作。” 果然现在对藤懋来说工作更重要。 柳细云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好,到时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准时赴约。” 挂断电话后藤懋还是有种不真实感,小吉祥长大了,声音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小的时候小吉祥的声音很软,小声说话时绵绵糯糯的,就像是天上的云朵。 现在的小吉祥声音依旧很甜,只是褪去了小时那层独有的奶气,与记忆中不太相符,便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藤懋还在惆怅,柳细云这边已经过起了年,虽然藤懋的表现让她不是很满意,但现在好歹也联系到他了。 一直知道他没有忘掉自己,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如此她很高兴。 想着后天还要和藤懋时隔二十年再见面,柳细云不想像上一世那样狼狈的与他重逢,她希望藤懋再见她时是惊艳的,欣赏的,觉得她美貌不输权月的。 藤懋喜欢黑色,所以柳细云花掉了自己最后一点积蓄买了一条价格不低的黑色小洋裙。 约好下午见面,她却起了一个大早,将自己所有的化妆品都翻了出来一笔一画精心收拾着自己的脸庞。 她特意没有吃午饭,就怕肚子上有赘肉显得她很臃肿,临走时又遇到了孙姨在晾衣服,但害怕弄脏小洋裙的她却没有上去帮忙。 路上遇到了塞车,本来应该提早到的柳细云反倒迟到了半个小时。 见面的地点是藤懋挑选的咖啡馆,隐蔽性很好,平日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喜欢八卦好事的人,艺人不用很担心会在这里被偷拍。 藤懋和柳细云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他下午一点结束工作,草草吃了个午饭便来了咖啡馆里等着,他到的时候是一点半,等了一个小时已经无聊到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柳细云才终于走进了咖啡馆中。 藤懋是看着柳细云推门而入的,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尽管小吉祥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几乎找不到小时候的影子,可每个人独特的细节却不会随着年龄的改变而改变。 柳细云脸上有两颗痣,一颗在眼尾,一颗在鼻尖,是她独特的标志,藤懋只是看到了这两颗痣便知道,这个人就是小吉祥。 她的确长大了,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性从青涩逐渐转为成熟最至关重要的时期,初显女人味却又带着小女孩儿稚嫩的模样是这个年龄独特的标志。 小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小吉祥很干瘦,又因为身高不高,所以看上去特别小一只,很好欺负。 而如今也终归是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很瘦,但皮肤养的起很不错,比以前好了不少,也不再是干瘦而是精瘦,整个人是有精气神儿的,只是稍微少了一些灵动气质。 好是好,但藤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今日穿了一条黑色的小洋裙,剪裁得当设计简约大气,小洋裙很好看,设计和材质一看就知道价格不便宜,但遗憾的是这条裙子和她不相配。 裙子是好裙子,人也是好人,但挑出来都很好,合在一起就会莫名产生突兀感。 “阿福!” 藤懋正准备挥手示意,倒是柳细云先看到了他,惊喜一笑,快速走了过来。 藤懋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原以为自己很怀念小吉祥叫出阿福这个名字,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听到他竟没有这么激动。 反倒是因为小吉祥这么一惊一乍引来了旁人的视线让他有些不舒服。 柳细云坐在了藤懋对面,以至于他能更清楚的看清她的脸。 她今天的妆容画的很细致,为了衬小洋裙所以特地挑了亮色的眼影,细看瞳孔还戴着美瞳,衬的她的瞳仁又圆又亮。 藤懋没觉得有多惊艳,并不是不满意柳细云今日的打扮,主要还是因为他身处娱乐圈,圈里别的不多,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子。 三步一国色,五步一天香,十步一倾城,百步一倾国,随便一抓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绝色,见得多了,对美的要求也高了,自然不太能感受到惊艳。 能让他驻足流连的反而是容貌上可能不出彩但气质上很清晰淡雅的人,要么就是那种单纯天真烂漫的人,可偏偏这类人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占少数。 藤懋忽的搞懂他从见到小吉祥那一刻起就油然而生的突兀感到底从何而来了。 在他的记忆中小吉祥便是属于那种单纯可爱,不谙世事却又坚强坚韧的小姑娘,她不是最好看的,但却是藤懋遇到过的,最纯真无暇的。 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觉得小吉祥会永远如同小时候那般纯洁,美好,可时光荏苒,多年未见,小吉祥也变了。 她的身上少了那种单纯灵动的纯白,多掺杂了几分经岁月蹉跎滋生的深色,就如同小洋裙穿在了她的身上,不难看,只是他觉得不应该,所以才产生了突兀感。 “这家店只有咖啡,焦糖玛奇朵行吗?” 唐懋记得小吉祥喜甜,因为在孤儿院里很难吃到甜食,偶尔能分到一块小蛋糕都会被别的小孩子抢走。 越是吃不到就越是喜欢,藤懋以为起码这一点小吉祥是没变的,但柳细云却摇了摇头,“不了,一杯热美式就好了。” 为了不显胖柳细云连中饭都没吃只喝了几口水,又怎么敢喝焦糖玛奇朵这样热量很高的咖啡。 柳细云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藤懋却没t到,又问,“其实这家的甜品还不错,你可以看看。” 柳细云很感动藤懋一直记得她的喜好,但为了身材,为了给藤懋留下一个极佳的印象,柳细云咬牙选择了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吃。” “这样吗。” 藤懋勉强一笑,心里为小吉祥的转变太过巨大而失落。 柳细云正巧在和服务员说话,并没有捕捉到藤懋这一闪而过的失落,想起藤懋在见到她时明显怔愣了一瞬还以为他的确被今日的自己惊艳了一番。 第42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8) 藤懋其实想过很多他和小吉祥重逢后该说些什么,若是把那些话全收集起来怕是能堆满一箩筐。 他也以为自己和小吉祥这么多年没见再重逢一定能找到许多话题,可现在的情况是藤懋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和小吉祥都变了太多,不光是容颜,年岁,还有心态。 无论如何怀念小时候的相处模式,可现在到底不再是小时候了,那些过家家一般的话确实不适合放在现在来说。 先开始挑起话题的还是柳细云。 “过的好吗?” 她问藤懋,藤懋点点头,“找到了喜欢的工作,也做出了一番成绩,所以还不错。” “经常能在大荧幕上看到你呢。” 柳细云笑道,“那个时候没有认出来,虽然眉眼与阿福相似,可一直不敢将小时候的阿福和星光熠熠的影帝联想在一起,后来越看越像,有一次从你的资深粉丝那里得知你以前的绅士,慢慢的才敢确定那真的是你。” 柳细云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倒也解决了藤懋关于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疑虑,藤懋配合着笑笑,问她,“你呢,过的好吗?” “我比不上你。” 柳细云苦笑一声,开始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 上一世藤懋在了解到她那些年的生活后十分心疼,为自己没能早点找到她而愧疚,这一世柳细云打算早点告诉他,有些事从她口中说出来效果会更好。 “爸妈走后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快塌了,我从小就被扔在了孤儿院,好不容易有了朋友,朋友却离我而去,本以为自己还算幸运遇到了疼爱自己的养父养母,却没想到造化弄人,他们也匆匆离我而去,那两年我时常会问老天爷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才会沦落到这个模样。” 柳细云虽然笑着,但笑的却比哭的还难看,果不其然,藤懋眼里浮现出愧疚与怜惜之色。 当年小吉祥是他在孤儿院里唯一的依靠,可他又何尝不是她唯一的依靠呢。 两个小小又孤单的灵魂一起相伴走过春夏秋冬,他们都是彼此在孤儿院里最重要的存在。 可有一天孤儿院里来了一对夫妻,他们从人群中挑中了藤懋,他们告诉藤懋要给他一个家,要让他过上正常且幸福的生活。 藤懋心动了,他不像小吉祥从小就被扔在了孤儿院,他曾经也有过家庭,虽然最后他被父母抛弃,可他还是喜欢家庭带给他的温暖。 他为了那种生活抛弃了小吉祥,冠冕堂皇的说着以后一定会回去找她,可他这一走就是近二十年。 她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在孤儿院里唯一的依靠。 他是回去过,可那时也没有想过要带她走,因为知道那时的他没有能带走她的能力。 听到她被领养的瞬间他更多的不是不舍,而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被领养也总比守在孤儿院等他的好。 可藤懋做梦也没想到她只幸福了六年,六年之后生活再给了她一记重锤。 他十六岁生日时,养父养母为他办了一个生日派对,特意请了他在学校的同学朋友为他庆生。 而她十六岁的时候,却亲眼目睹的养父养母的死亡,从此以后不敢再过生日,每每一到那个时候就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母。 他们同是走出孤儿院的两个人,却在之后有了截然相反的命运。 那个时候小吉祥该是多么期盼有人能陪在她的身边,将她拉出暗无边际的深渊,又有多么期望那个人是他。 可遗憾的是他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消失的彻彻底底。 “对不起。” 藤懋低着头,除了对不起之外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小吉祥之所以这么不幸其中有一部分他的原因。 最开始小吉祥并不向往家庭,她生来便被抛弃,父母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词语,她没有体会过家庭的滋味,只是想着好好上学,在孤儿院待到成年踏入社会好好生活。 是他告诉小吉祥家的意义,也是他让小吉祥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试着去体会家的感觉。 小吉祥听了他的话,和养父母组成了新的家庭,然后只幸福了六年,六年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打击。 藤懋就在想,如果他没有让小吉祥对家产生向往,如果小吉祥没有被收养,那她是不是至少能够把学上完,至少能够在孤儿院的庇护下成长到成年而不是像这样十六岁便入了社会,吃尽了苦受尽了罪。 她在吃苦受罪时他却过着美满的人生,这让藤懋觉得很愧疚。 “没关系的。” 柳细云知道自己成功了,她要的就是藤懋的愧疚,只有他觉得抱歉,她才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 “你不用说对不起,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到现在可能都体会不了父爱母爱,至少我幸福了六年,我已经比很多人都要好了,是吗?” 她的乐观开朗非但没有安慰道藤懋,反而让他更加愧疚了,摇着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得又问她,“那之后呢,之后的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初入社会的时候很艰难,我年龄太小,很多店不敢雇佣我,到处找工作却到处碰壁,有一次好几天没吃上两口饭,差点饿死了。” 藤懋放在桌上的手一紧,心像是被揪着一般的疼。 柳细云见此继续说道:“不过还好,有一个餐馆的老板见我可怜还是给了我一个洗洗碗的工作,好歹也能糊口了,我很满足。” “后来呢。” “我在那个餐馆工作了两年,成年之后就去找了一个厂上班,又干了两年,本来以为生活可能就这么平淡的过了,可忽然有一天在看电视时我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了,我想演戏。” “演戏?” 藤懋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小吉祥竟然也有一个和他相同的梦想,于是急切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辞了厂里的工作,来到了市里的影视基地做起了群演。” 群演吗? 藤懋很幸运,出色的外形条件与天生的表演天赋让他一出道便拿到了一个电视剧里的男二号,虽然听说过群演的生活,可他从来没有切身实地的感受过那种生活。 第42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29) 听说做群演很苦,每天流连在影视基地,见到挑人的导演便会一窝蜂的冲上去,运气好被挑中起码能混一个盒饭吃,一场戏下来还有一两百块的工资拿,运气不好被挤在外面一天到头也赚不到一块钱。 当群演真的很苦,苦的不仅仅是生活,还有梦想。 藤懋没听说几个演员是从群演出身的,也不是完全没有,但独有的那几个也是为了一个人设和噱头。 真正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群演想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步几乎是痴人说梦,他很难想象小吉祥是坚持下来的。 “你现在还在做群演吗?” 藤懋觉得他或许能帮一帮小吉祥,他在圈里有些人脉,只要小吉祥演技还算过得去,他就能推荐她去演一些影视剧的配角,虽然远不如主角,但再怎么样也比群演好不少。 没想到小吉祥却摇了摇头,告诉他她现在已经不做群演了,而是被挑中做了专属替身。 “专属替身?谁的专属替身?” “你很熟悉。”柳细云抿了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热美式,咖啡清苦醇香,但她不是很喜欢,“是权月。” 藤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从小吉祥嘴里听到权月的名字,小小惊讶一瞬,不确定再问,“权月吗?” “是的,因为我的外形条件与权月比较相似,某次做群演时被她的经纪人看中,成了她的替身,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 藤懋听她这么一说再仔细看她的身形与样貌,倒真的与权月有几分相似,他一开始只顾着拿现在的小吉祥与以前做对比,竟然没发现这一点。 替身倒是比群演好一些,不过替身的工作也不好做,一般需要用到替身出场的戏都是一些主角无法完成或者不想完成的戏,往往伴随着一些高难度,他在剧组也经常能看到替身为了完成一些戏而受伤的情形。 藤懋前段时间特意了解过权月之前的一些影视作品,动作片占少数,大多时候是一些文艺片,危险的动作戏不多,看小吉祥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受什么伤。 想到这里,藤懋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忧心,普通人长得像某个艺人有好有坏,但如果在圈内的话,长得像某个人算不上一件好事。 你不能说在圈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颜值极度优越的人,就算是最出名的那一波里也有揪出来看颜值撑不上好的人。 颜值高固然重要,可对于艺人而言特点更为重要。 每个艺人都必须有自己鲜明的特色,如果某两个艺人长相或是风格过于相似就会被拿出来做对比。 长相相似,其中一位又取得了一定的成就,那么另一位的处境就会变得极为尴尬。 你做的不好,会被群嘲,你做的好,也会被打上模仿的标签,戏路、发展都会被桎梏,你会变成那个人的影子,没有了自己的色彩。 与小吉祥现在在做的“替身”工作没什么两样,永远是主角的影子,人们见不到你的真容,你做的一切都会与主角挂钩,失去了你的名字,被打上别人的标签。 这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本质上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柳细云见藤懋一直不说话,且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主动开口道,“说起权月,我最近也看到了热搜,没想到你竟然和她在一起了。” 藤懋从柳细云的话里回过神,不自然的点了点头,“啊,嗯。” 这话本是试探,柳细云还是不相信藤懋会这么和权月搅合在一起,但藤懋给的答案和他的表现方式却也让她仍旧无法太过确定真实性,于是又说,“不过我的朋友却说你们看上去不像是一对,我也没怎么去了解,所以我还是想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藤懋闻言一愣,抿了抿嘴,低头喝了一口凉掉的蓝山,断了两秒才点了点头,“是的。” 藤懋不得不撒谎,尽管他并不是很想对着小吉祥撒谎,但他必须得确保他和权月的合作关系不会被外界发现。 小吉祥提到了朋友,她虽说半只脚踏入了圈子,可到底不清楚圈内的规则,他若将真相告诉了她,万一她说给了朋友听,又或者自己一不相信透露给了别人,对他和权月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藤懋不能保证小吉祥能否守住这个秘密,他只能选择承认。 柳细云脸上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不少,她选择问出这个问题就没给自己留退路。 藤懋的回答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否认。 前一世藤懋从来不会对她撒谎,不管大事小事,不管出于怎样的考虑,他都有一个原则,对她实话实说,从不隐瞒。 而他现在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要么,就是藤懋和权月真的在一起了;要么,就是藤懋对她撒谎了。 两者对柳细云来说意义是一样的,都让她无法接受。 他怎么能和她在一起,或者是说他怎么能对她撒谎?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到底是什么环节出现了问题?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 显然柳细云还不是一个成熟的演员,不懂的如何准确的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尽管她在笑,可藤懋却不能从那个笑容里捕捉到半点真心祝福的成分。 很显然小吉祥的那句祝福说的很违心,原因呢? 藤懋不禁会猜测,是因为小吉祥觉得朋友有了美好的人生而自己却孑然一身有心理落差,还是因为小吉祥喜欢他? “你……” 藤懋想问,但他问不出口。 两种猜测都让他觉得荒唐,其一他不认为小吉祥是一个如此小气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其二他不认为小吉祥该喜欢他。 太早了。 藤懋是这么觉得的,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有人喜欢是常事,但不该是现在的小吉祥。 藤懋觉得就算小吉祥要喜欢他,怎么也应该再等一段时间。 他甚至在心里想好了那段时间,大约会在下个月或者是更久,怎么着也应该隔一段时间,而不是现在如此突兀地表现出喜欢。 所以你让他怎么问得出口呢?他只能沉默或者是更换话题。 第42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0) 藤懋暂时不想过多去谈论情感的问题,他总觉得现在和小吉祥聊这些过于早了一些,所以三两句便将话题带回了演戏上。 柳细云兴致不高,她承认藤懋让她很是失望。 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分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可她却无论怎么看都只觉得陌生无比。 她不觉得自己的记忆会出错,她知道上一世的藤懋是一个多温柔多体贴多不可多得的人。 正因为切身实地的体会过他的好,心心念念一直记得他的好,才会在见到他稍变了样时大失所望。 柳细云不禁想问,这还是她执着的那个男人吗? 如果不是,那她现在坐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小吉祥?” “嗯?” 藤懋接连叫了柳细云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藤懋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可不难猜测她还在纠结于刚才那个问题。 没说什么,藤懋继续道,“我是问这次林舒客的电影,你也会作为权月的替身和她一起进组吗?” “嗯。” 柳细云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上一世他就是这么和藤懋重逢的,这一世应该也不例外。 藤懋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得出来小吉祥对刚才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他不好去问原因,但也实在觉得对小吉祥撒谎很不好,想了想,又问,“你打算一直这么作为权月的替身生活下去吗?” “什么?” 柳细云终于来了点兴趣,藤懋问,“我听到说你想演戏,但我也知道替身的未来并不宽广,如果你不想一直以一个背影示人的话,我可以帮你。” !!! 柳细云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出来见藤懋不仅仅是要和他相认和询问他和权月的关系,她还有一个目的,想要藤懋帮她摆脱现状。 她本来是想和藤懋聊到没有芥蒂之后再慢慢向他暗示的,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时主动提了出来。 柳细云知道这是个机会,她重生不仅仅是要抢回藤懋,她还要报复权月。 同时柳细云也想到前一世权月就是从她手里硬生生的将藤懋抢过去的,那么她不也照样可以依葫芦画瓢从权月手里抢走藤懋? 或许这一世剧情走向不对是因为老天爷也想让她体会一次上一世权月的感觉? “我……可以吗?” 柳细云假意不自信的犹豫着,她知道藤懋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不可以试试就知道了,你从小就是一个很有灵性的人,我相信你在表演上只有天赋的,只是没有机会,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你……相信我吗?” “相信。” 藤懋对小吉祥的演技还是带着几分期待的,毕竟权月是一个要求很高的人,能被她挑中并且做专属替身的人绝对不可能只依靠几成相似的外形条件。 只要小吉祥表现的不是太差劲,让她进组做一个小配角就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从小配角开始做起,等柳细云慢慢成长,一旦她真的有演戏的天赋藤懋就能给她提供一定的资源,让她从小配角到叫得出名字的配角,再到核心的配角,很有可能最后成为主角。 只要柳细云愿意,并且有能与藤懋提供的资源相匹配的能力,她就能做到。 “可是,权月会同意吗?” 其实上一世在柳细云与藤懋重逢后藤懋为了与她重新熟稔也特意提出过让她离开权月自己演戏的想法。 只不过那个时候柳细云自卑,觉得藤懋这不是在帮她而是在施舍她,所以一直没有同意,也因此才给了权月害了她性命的机会。 柳细云摸不准权月愿不愿意放人,毕竟签了合约,权月不愿意放她走的话除非藤懋愿意出违约金,否则她还真走不了。 柳细云这么问就代表她也有不止做替身,更想成为自己去演戏的想法,算是应了藤懋的提议,藤懋点点头,保证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权月好好聊聊的,她也是个对演戏很虔诚的人,如果让她知道你渴望演戏的话,她应该不会与你为难。” “是吗?” 柳细云又笑的勉强了起来,她算是听出来了,藤懋这字里行间里通篇都夹带着对权月的赞美,又是大度又是热衷演戏,还真把她当女朋友护着了? 柳细云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她不能说。 藤懋也憋着一个问题,同样不能问。 两个小时最熟悉的青梅竹马多年后再见,即便坐在对面,竟然也变得如此陌生。 到底是时间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关于这个疑问,藤懋一时不愿意去深究。 两人从咖啡馆走出在没人么人的街道走了走,聊了聊小的时候苦中作乐的事情,想起小时候到底还是颇有感慨,一聊便停不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中匆匆溜走。 天黑了下来,藤懋本想带着柳细云去吃晚饭,可两人还没出发,经纪人却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出事了。” 经纪人废话不多说,上来什么都没问,直接开门见山:“你被偷拍了,现在已经上热搜榜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前十。” 这还是保守估计,以权月和藤懋最近的热度来看,热搜分分钟冲上热搜第一应该没什么问题。 藤懋瞬间蹙起了眉头,“我又怎么了?”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藤懋已经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冒出了冷汗。 这个问题经纪人还想问他呢,藤懋下午没有行程,他愿意去哪儿经纪人也管不着,藤懋从来都是一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人,一般没怎么被偷拍过,经纪人也懒得管他去哪。 哪知最近藤懋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接二连三被偷拍,每次被偷拍还都和女性有关。 莫不是桃花泛大水,打算把他给冲了? “有狗仔拍到你和一个女性在某个咖啡馆约会,不仅一起喝了咖啡,还在喝了咖啡之后一起出去逛了街,老藤,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就完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果然,与他所想的可能性一样,他和小吉祥被偷拍了。 藤懋暗自咬了咬牙,他明明一直有注意自己的行踪,按理说不应该被狗仔跟踪才对,怎么还是被偷拍了? 第43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1) 借用小吉祥的手机打开贴博再点开热搜,手指滑动往下一翻,自己的名字赫然落于热搜榜第二十六位。 藤懋与神秘女子私会这个词条光是看看就劲爆不已,藤懋蹙着眉点进词条,首发的营销号已经被顶在了第一条。 他先看了一眼时间,发布时间在半个小时之前,再看了一眼点赞,半个小时内已经过了四十万,评论数也破了万。 最后藤懋才看了看贴博的内容,内容毫无营养,符合营销号一贯的措辞习惯,通篇一些不连贯的疑问句,不过话语的内容都围绕着下面的动图在引导。 点开动图,第一张是小吉祥走入咖啡馆,第二张是他和小吉祥共同走出咖啡馆,第三张是他和小吉祥在马路上并排行走,最后一张,也是让藤懋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的最猛烈的一张。 是小吉祥不小心崴了脚,他一把将她揽住的动图。 同行对象又是女性,崴了脚身为男性扶一把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如果扶人的对象是他藤懋,自然另当别论。 虽然整个动图里他和小吉祥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亲密的举动,可这并不妨碍广大网友对他花了一下午只为了陪一个女性聊天散步发出强烈的谴责。 “怎么了?” 柳细云见藤懋神色凝重,伸过脑袋来看,一眼便看到了热搜里的内容,不免也是一怔。 “这是什么?” 她从藤懋的手里抢回手机,仔细看了标题和内容,惊的长大嘴巴,“什么时候被偷拍的?” 经纪人从电话那头也听到了小吉祥的声音,开口问藤懋,“是她吗?” “是。” “她是谁?” 藤懋知道经纪人这么问不是八卦,而是打算从小吉祥的讯息里寻找可以向网友解释的说法,他顿了顿,回答:“一个朋友。” 模棱两可的回答,意思就是不想说了? 经纪人瞬间有些头疼,“你应该也知道一个朋友这样的说法无法让网友信服。” 解释不清楚藤懋和柳细云的关系,搞不好他就会被网友打上出轨渣男的标签,别说藤懋是艺人了,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被打上这样的标签后别人会怎么看他? 这一点藤懋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可除了这么解释以外他还能怎么解释? 孤儿院的青梅竹马? 经纪公司为了给他营造人设一直没有让广大网友知道他以前是孤儿的事实,大部分网友都只知道他和养父养母的那个家庭,只有少数铁杆粉丝知道他其实以前在孤儿院生活过。 藤懋并不介意让大众知道他是孤儿这个事实,但他不想让小吉祥以这种方式被大众熟知。 一个演员最坏的就是以这种方式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小吉祥的事业还没有起步,如果她被大众知晓了,从那以后她接的每一部戏都会被网友误认为是他给的资源。 这样不管是对小吉祥还是对他来说,都是最坏的结果。 藤懋考虑了很多,可显然柳细云并没有想这些。 她只记得藤懋在上一世是如何大胆坦诚的公开了他和她的关系,给了她怎样的幸福感,她不记得藤懋是一个这么畏手畏脚,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身份的人。 朋友,他和她只是朋友是吗? 柳细云很失望,但此刻藤懋一心在热搜的事情上,并没有注意到柳细云的变化。 他问经纪人,“有没有别的办法?” 经纪人沉思片刻,回答,“办法倒是有,以往你除了绯闻我们都可以置之不理,不作回应,网友议论一段时间便不会再提起,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对外是单身,所以只要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大众都不会一味的把你往坏处想,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有一个女朋友。” “你是说,权月?” “是的。” 藤懋懂经纪人的意思了,点开热搜评论,里面除了他的粉丝控评以外,大多数吃瓜群众都是以权月为出发点在谴责他的言行。 不管这些吃瓜群众究竟是真的心疼权月还是为了谴责他而谴责他,终归他们的出发点是无可反驳的。 别看动图里只有他和小吉祥两个人,可这个时间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被所有人都注意到的隐形主角,权月。 也就是说,权月在这次绯闻中的态度尤为重要,只要权月肯帮忙,那即便是“一个朋友”这样的说法也可以站得住脚。 “你帮我联系一下权……算了,我自己和她说。” “行,到时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藤懋再看柳细云,她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只不过此刻的脸色却更为难看。 怪她自己手贱,明知道评论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但就是想看看别人是怎么说的,接过几下翻下来,除了最中规中矩的一条“是朋友也说不准”以外,没有一个人帮着她说话。 事情还没得到当事人的回应,这些人却已经把她定性为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柳细云委屈的想哭,她想告诉全世界的人真正的第三者是权月,不是她,权月才是那个该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凭什么世人都在欺负她?只是因为她好欺负? “网上的评论你不用看,他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说的话难听了你看着只会膈应,好吗?” 柳细云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藤懋又道:“现在出了热搜可能我就不能陪你吃晚饭送你回去了,对不起。” “没事,我理解。” “那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 “好。” 目送着柳细云离开后藤懋才叹了口气,现在他没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柳细云一离开便马不停蹄的打了权月的电话。 小橘接的电话,小橘告诉藤懋权月正在拍摄,还没结束。 藤懋本想挂断电话,小橘却先一步叫住了他,“藤懋哥你先等等,你打电话过来是想和月姐商量热搜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 “嗯,这件事很重要,我等她拍摄完了再亲自和她说。” “不用了。”小橘再次叫住藤懋,“月姐已经知道了,就是月姐让我等着你的电话告诉你她的想法的。” 第43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2) 她知道了? 藤懋忽的有些头疼,本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才更好主动和她提起掌握主动权,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甚至猜到了他可能会给她打电话,所以事先安排了小橘等着他。 是该说她太聪明了还是该觉得有点可怕? 藤懋稳了稳心神之后才开口问小橘:“权月怎么说?” “月姐的意思是看你。” 藤懋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月姐说她相信你的决策,所以要做什么我们都会无条件配合,你只管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就好了。” “是……这样吗?” 藤懋多少是有些惊讶的,回顾自己前段时间对权月说的那些话,因为她私下与别的男人见面还与她闹过矛盾,嘴上义正严辞的他反倒是出了绯闻那个,换作是他绝对会讽刺她一番。 可这位置对调过来后,她却没有嘲笑,也没有指责询问,没来由的,无条件的配合他。 这已经不是权月在乎在乎他的问题了,即便权月不在乎他,她总该在意这段关系能给她带来的利益,所以她现在这个反应反倒是在乎他的表现不是吗? “她还有多久才结束拍摄?” “快了,最多不过一个小时。” “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一会儿我去接她。” “这……”小橘犹豫了一会儿,讲道理看到绯闻的时候小橘很生气,她气藤懋无法以身作则,前段时间各种指责权月不知道避嫌,会对合作造成威胁,结果自己却连狗仔都防不住,悄悄和别的女人约会还被偷拍,曝光出来丢人现眼,还顺带打了权月的脸。 现在网上有很多说她月姐没用连个男人都拴不住的言论,先不论说这些话的人是什么成分,总之如果藤懋不出这档子事她月姐也不会被人拿出来这么骂。 小橘实在搞不懂藤懋怎么还好意思来接月姐的,是知道自己丢人现眼了,所以主动来认错来了? 嘁! 小橘在心里骂骂咧咧,但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好的,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 小橘挂了电话很快就把权月的拍摄地址给藤懋发了过去,收到信息的藤懋也很快开车朝着目的地驶去。 其实这件事只要权月肯配合就很好解决,藤懋和权月的贴博都不是本人运营,发布的内容都由两人的运营团队编辑,最后他们看了觉得没问题就能发出去。 不出经纪人所料,小半个小时的功夫,热搜以破竹之势成功登顶,热度比之前段时间公开恋情稍低一些,但仍旧不可小觑。 众多吃瓜群众闻讯而来,在评论区内贡献出一条条慷慨激昂的感言,措辞真切,真情实感到好像当时他们就在现场看着藤懋出轨一般。 对于吃瓜群众的激动藤懋并不想多做评价,他正在开车,蓝牙耳机里是经纪人在告诉他团队对于这件事商量好的解决方案。 现在权月选择了无条件的配合给了他们很大的发挥空间,他们决定不搞花里胡哨的,就用最平常的那一套朋友说辞。 “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有一点,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这不是一件好事,以小吉祥现在的身份,这波热度她蹭不得。 不过在团队的坚持下,藤懋还是不得不告诉了他们小吉祥的身份,经纪人听后沉默了一瞬,语重心长的开口,“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以你现在的身份与所处的地位很容易遭到旁人的惦记,就算是小时候的朋友,这么多年没见你也无法确定她经历过什么,又从这些经历当中养成了怎样的心性,防人之心不可无。” 藤懋当然懂经纪人是什么意思,他在怀疑这次绯闻是小吉祥一手策划的。 毕竟知道藤懋与小吉祥这次重逢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藤懋一直小心翼翼防着狗仔偷拍,按理说是不会被拍摄的才对。 然而狗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察觉到了他的踪迹,并悄悄的尾随他拍下了物料,时间由那么恰好从小吉祥推门而入开始,笃定的样子就好像早就知道小吉祥和藤懋有联系一般,很难不让人对她产生怀疑。 这一点藤懋又何尝不知,他能从一个没有大背景的新人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大多数人的小心思他都能一猜一个准。 可偏偏对象是小吉祥,他年少时唯一的依靠,只有她藤懋不愿意去怀疑,所以他选择了忽视她的疑点去相信她。 只不过经纪人和小吉祥没有关系,他优先考虑的只有藤懋,便不可避免的会将柳细云往坏的地方去猜测。 “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事情比较重要。” 藤懋如此回答经纪人便知道自己的提醒没起什么作用了。 他与藤懋共事几年,清楚藤懋本质是一个执拗的人,凡是他要回避的问题,刨根问题的追问只会适得其反。 藤懋是个聪明人,他愿意当这个笨蛋谁也管不着,即便是他这个经纪人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经纪人叹了口气,“好,你自己看着办。”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悄悄注意着那个叫柳细云的,随时帮藤懋多多提防着她了。 起先知道柳细云是权月替身的时候团队是想过要不就让权月冒领柳细云的身份,做成和藤懋约会的人其实就是权月的假象的,但后来细看柳细云与权月的仪态气质都不相似,真正的粉丝很容易一眼区分二人的差别。 再加上权月今天的拍摄行程是公开的,除非她有影分身,所以实在不好解释本来在好好拍戏的她是如何千里迢迢的出现在了藤懋身边陪了他一下午的事实。 所以这个方案被否决了,好在虽然藤懋和柳细云被拍了,但不知道这些狗仔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一直没有拍摄到柳细云的正脸。 那些动图里最多只能看到柳细云一个模糊的侧脸,这也让团队隐瞒柳细云身份的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眼看“出轨”风波似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团队赶紧拟好了草稿,检查了几遍又给大橙发了过去,双方都对内容没有任何异议之后,藤懋工作室官方便第一时间将贴博发了出去。 第43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3) 贴博简单解释了藤懋和这位神秘女子的关系,告诉大众他们只是普通的好友,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么解释大众一定会提出异议,所以动图中这位神秘女子便不仅仅是藤懋的好友,同时也是权月的好友。 当然,只是官博这么解释也只有藤懋的粉丝买账,除了路人以外,这个解释并不能让权月的粉丝信服。 当权月的粉丝摩拳擦掌正准备把藤懋工作室官博冲了追问个底儿朝天的时候,权月工作室的官博也及时转发了藤懋工作室的官博,并配文「只是朋友之间普通的见面,大家不用多想」 权月工作室的官逼也下场了,瞬间堵住了许多权月粉丝的嘴。 但仅仅是这样并不能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在粉丝与路人眼中,官博代表的是公司及背后的团队,只有艺人本人的贴博才能代表艺人真实的想法。 而从热搜横空出世至今,不管是藤懋的贴博还是权月的贴博都没有半点动静,这样一来就有不少人猜测官博的声明只是两方配合及时止损罢了,艺人不出声他们坚决不会相信。 出轨热度仍在攀升,藤懋的粉丝自然相信他们的偶像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路人向来秉承着眼见为实的真理,动图为证,又不是p的,你说一句是朋友就能把它们给糊弄了? 因此评论区展开了猛烈的骂战,吃瓜群众及权月的粉丝与藤懋的粉丝骂的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不可开交,可谓精彩纷呈。 而作为当事人,被置于风口浪尖的藤懋此刻已经来到了权月正在进行拍摄工作的摄影棚。 她今天要拍摄的是一则宣传短片,权月形象良好,这些年也没出过什么丑闻,加上演技好,一直是公益宣传片的常客。 别看她现在已经二十几岁,但穿上校服扎上双马尾抱着书本走在学校走廊的时候看起来就和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没什么两样。 剧组人员带着前来探班的藤懋走到监视器后,导演正在对讲机里和权月沟通今晚最后一场戏的重点。 她站在灯下,一眼看到了藤懋,朝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投入到了拍摄当中。 最后一场戏是告别了校园暴力的女孩儿独自抱着书本走在学校走廊当中的场景。 之所以挑在晚上拍摄是因为想营造一个遭受了校园暴力的女孩儿从黑暗中逐渐走向光明的氛围。 走廊看似空空荡荡,但女孩儿身处黑暗之中,左右看过去却感觉有无数双怀着恶意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走的每一步都十分的小心翼翼,畏手畏脚,收缩着肩膀死死的抱着书本低头走着却总是磕磕绊绊,黑暗中就像有无数只手一会儿推她一把,一会儿踹她一脚,一会儿又朝她身上吐上一口唾沫。 那些恶意散发在黑暗中,压的她几近窒息。 这是一个一镜到底的镜头,场景内除了权月没有任何一个人,但她却演出了那种被人潮拥挤喘不过气的压迫感,左右摇晃东躲xz,隐忍的表情里能看到她被欺负到了极致的破碎感。 而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反抗,扯掉了身上无形的束缚开始大步流星往前走,无惧那些伸过来的无形的黑手时,又是那么的坚韧与顽强。 她的眼睛太有灵性,从一开始的畏惧,害怕,小鹿似的湿润着红红的眼眶,到后面逐渐的筑起信心,一步步从试探到坚定再到自信,这些不易流露的特质都从她的眼底无声无息的淌了出来。 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每一种奇妙的,潜移默化的改变。 藤懋一直知道权月演技很好,可当他真的在现场看到时,那种震撼才会如此清晰。 他不能闭着眼睛说权月的演技是最好的,但他可以保证她是在她这个年龄段最有资格诠释这个人物的。 演技过于成熟的大佬演不出小女孩儿的灵气,小女孩儿又不具备大佬那种浑然天成的演技,而俱两者为一身的权月,就如同为这个角色量身定做一般,将这个角色想要表达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拍摄结束,导演拍手叫好,这个公益短片的导演也和权月合作了好几次了,敢让权月一镜到底也表示了他很相信权月的演技,对于她完美的完成了这个一镜到底也没有多少意外。 本来权月和剧组说好了拍摄完成之后与剧组一同去聚餐的,但因为藤懋来了,她也只得临时爽约。 好在导演也很大度,他还不知道藤懋出了这么个绯闻,临走时还拍了拍藤懋的肩表达了他对两人恋情的祝福。 藤懋笑着应和,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和导演聊完后去找权月,她已经换下了戏服正在卸妆,清纯可爱的双马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如墨披散的长发,从戏里走出的她气质很快变回了原样,藤懋忽的有些失落,某一刻竟十分怀念刚过去不久的,权月清纯天真的模样。 小橘将手机递到了权月的手上,和她大概说了说现在网上的走势,官方声明起的作用不大,现在网上好几方各说各的,谁也不服谁,但归根结底,藤懋的形象还没有挽回。 “怎么不回应?” 权月自然问的是站在后面没说话的藤懋,问他为什么不直接用藤懋的贴博回应,再联系她的团队用她的贴博进行转发。 拖的时间越长,对藤懋的影响就越不好,这一点藤懋是知道的。 “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本来团队是打算这么做的,但藤懋却让他们先等等,等权月同意之后再做打算。 “我不是已经和小橘说了一切都听你的了吗?”权月看向小橘,“你没和他说?” 小橘一脸无辜,“我说了啊月姐。” “她说了。”藤懋也接话解释道,“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听你本人的意见。” “我的意见当然是早点回应先堵住悠悠众口,否则事情闹大了到后面甭管你能不能解释出花儿来都没用,到那时人们已经对你形成了出轨渣男的固定印象,这可不是好事。” “我知道。” “知道那就赶紧的呀,等什么呢?” 第43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4) “你怎么好像比我还着急?” 藤懋好笑的问着,权月直接一句话回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哦?” 这一下怼的藤懋简直无话可说,苦笑一声,早就憋在嘴边的对不起也终于是吐了出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会被偷拍,到现在我都没想通我到底是什么地方没伪装好让狗仔认出了我钻了空子。”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次偷拍是柳细云安排的,只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权月挑挑眉,心道人是我安排的,你能知道才有鬼了,“你要是知道的话,那还叫偷拍吗,就是不知道才叫偷拍呀,无心之失,没人会怪你的。” “你不怪我?” “意思我不怪你你还不高兴是?” “不是。”藤懋摇摇头,心里却点了点头,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权月如此大度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但反过来一想,在她的视角里他的确是陪了一个陌生女人一下午不是吗? 如果权月真的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问问他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从她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吃醋的表情? 难道说,权月真的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今天只是去见了以前的朋友,和她聊了聊一些近况,其他的什么都没做。” 分明权月什么都没问,藤懋却自己主动解释了起来,权月闻言点了点头,“我猜也是那样,动图我也看了,没有评论说的那么过分,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朋友嘛。” 藤懋没来由松了口气,心想若是网友们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你不好奇那个人是谁吗?” “好奇是挺好奇的。” 听到这句话时藤懋意外的心情舒畅了一瞬,又听权月道:“那你愿意告诉我她是谁吗?” “这……” 藤懋犹豫了。 他其实一开始没打算瞒着权月,毕竟之后他还要和权月商量让小吉祥解约去演戏的事情,早说晚说,终究得说。 但这一刻藤懋却又犹豫了,现在告诉权月小吉祥的身份,然后再和她商量让小吉祥解约的事情,会不会让权月误会他和小吉祥的确如营销号所说那样有奸情? 想到这里时藤懋又是一惊,奇了怪了,他为什么会担心权月会误会他,他有这么在意权月的想法吗?归根结底他们不是只是合作关系吗? “好了你别纠结了。” 正在藤懋两难着权衡利弊时权月挥了挥手,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样,“就算不说也没关系,我也没有好奇心旺盛到必须从你嘴里问到个结果的地步。” 她表现的不怎么在意,他反倒更在意了,想着反正早晚得说,误会了解释清楚不接好了便一把拉住了权月的手腕,“其实你也认识她。” “嗯?” 权月假意懵逼,“还真是我们的共同好友?谁啊?我看动图好像没看到哪个朋友像她的。” “不是朋友。”藤懋摇摇头,“是你的替身。” “我的替身?” 她明显被吓了一大跳,反应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来那个替身是谁,恍然大悟道:“啊,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她!” 说完后权月又开始小声嘟囔,“怎么会是她呢,完全没想到……” 她又看向藤懋,“原来你们认识?” “嗯,很多年没见了,今天是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就被拍了。” 说都说了,藤懋索性也将他和柳细云真正的关系告诉了权月,包括他小的时候是孤儿这件事。 “这我倒是知道。” “你知道?” 这下反倒是藤懋惊讶了,他没想到权月竟然知道他以前在孤儿院待过。 “看你说的,你是我的合作对象,我了解一下你无可厚非?” 这话说的在理,藤懋没法反驳。 只是单纯了解的话至于了解的那么深刻吗,刨根问底恨不得把户口本都调查清楚确定不是对他过分好奇? “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替身竟然是你小时侯的青梅竹马,这也太巧了。” “我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这么觉得,可能这就是缘分,世界是圆的,就算两个人从不同的出发,兜兜转转还是会相交。” “是吗?听你这么说还有点浪漫。”权月笑笑,“那照你这么说,你完全可以解释清楚她的身份,这样一来大家应该都能理解。” “不能说。”藤懋摇摇头,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不好开口,但想想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好像都说了,趁着这一口气说完得了,“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演戏?” 意料之内权月蹙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个替身放她去演戏?” “是的,她有这个梦想,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正好这次和好朋友相认了,好朋友又正好可以给她资源,这不机会就来了吗?” 权月说话不免带了些刺,藤懋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随随便便放走自己满意的替身,换他来也是一样的。 只是他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快,权月话里的意思和经纪人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们都觉得小吉祥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们都觉得这次重逢小吉祥带着目的。 可藤懋始终认为小吉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觉得权月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我主动提出来的。” 他这么说就是在反驳权月刚才的话了,他相信以权月的聪明才智不难听得出来。 “我们都是将表演视为梦想的人,所以我能理解她对于表演的欲望,我相信你也能理解。” “意思我要是不理解的话我就成阻碍别人梦想的罪人了?” 她挑了挑眉,话中带刺,语气却比刚才好了许多,“有句歌词唱得好,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喜欢表演我是支持的,可我问你,这个圈子只是喜欢表演有机遇就足够了吗?” “当然不是。”这一点藤懋清楚得很,“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本,那么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实力才是决定一个人能否演戏的根本,没有实力只有梦想是完全不够的。 当然如果你背后的资本足够强大,就算面瘫也不缺戏演,那当他没说。 第43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5) “你能成为她的资本?” 权月这话问的很尖锐,表面上看以藤懋现在的成就与地位,似乎成为柳细云背后资本的难度不大。 可关键就在于,他能做到哪种地步。 举个例子,如果柳细云自己争气,背后又有藤懋撑腰,那她今后在圈里的日子应该可以顺风顺水。 但如果柳细云自己不争气,演戏拉胯的话,就算她背后是藤懋也无济于事。 藤懋的地位还没有大到能将一个毫无演技的柳细云捧上一个高度的程度。 所以说来说去,权月的这些问题都只在强调一件事:柳细云有没有过硬的演技。 如果没有,一个替身用习惯了,谁也不愿意随随便便放人。 如果有,就算用习惯了,她也可以尊重柳细云的梦想,天高任鸟飞。 小橘给两人递来刚买的咖啡,藤懋接过喝了一口,竟然是焦糖玛奇朵。 “好甜。” 他不是嫌弃,而是惊讶于权月竟然会喝热量很高的焦糖玛奇朵,“不是说要管理身材吗?” 小橘解释道:“月姐这几天都没吃什么,再不补充热量身体受不住。” 藤懋太能理解这种苦了,别看他是男艺人,但同样也要对身材进行严格的把控,配合每一部剧的人物形象增重或者减肥,口腹之欲基本无法满足。 权月的话也让藤懋有所思考,他的确有些太着急了一些。 虽然与多年前的好友重逢是件好事,但他也不能被喜悦冲昏头脑不去考虑一些现实的问题。 正巧现在热搜的事情需要解决,藤懋想了想与权月商量了一下,在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后联系了柳细云。 “现在吗?” 柳细云皱着眉头,听藤懋在电话那头问,“不方便吗?” “也不是不方便。”她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虽然收拾的井井有条,但地方太小几乎没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老城区的房子也比较老旧,墙面还有一大块凸起,小小的阁楼无疑在四处暴露她生活的窘迫。 藤懋看到她倒是无所谓,她巴不得藤懋为此心疼心疼她,只是柳细云不希望权月也看到她的落魄,这会让她觉得尊严受损。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权月在进入她房间后那副嫌弃的模样,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垃圾一般。 可她兜里已经没有钱了,要他去一个稍好的酒店开间房她负担不起,除了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她没别的地方可以招待他们两个人。 “可以,你们来。” 挂了电话,柳细云便开始收拾了起来,下楼扔垃圾时还碰到了孙姨的女儿,二十多岁,也算事业有成,自己和朋友合伙开了个规模不小的超市,至少日子过的比柳细云富足的多。 因为孙姨的老伴儿已经走了,只剩孙姨一个人生活在老城区,所以她女儿会经常回来看看她,一来二去的和柳细云也算认识,但是不怎么熟。 对方看到柳细云时一愣,看着她身上穿的裙子怎么看怎么眼熟,想着想着忽然拿出了手机翻翻,而后突然抬起眼指着柳细云,“是你?” 柳细云只知道孙姨的女儿最近粉上了权月,却不知道她更是权月和藤懋的cp粉,热搜出来之后孙姨的女儿还指着动图中的柳细云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这冷不丁碰到了当事人,心里是又急又气。 “你就是藤懋的出轨对象?那个第三者?” 第三者这个词对柳细云来说多多少少有些刺耳,本来网上的言论已经让柳细云足够火大,私下里还被认识的人指着鼻子说更是让她气愤难当。 柳细云忍了垃圾,面色不虞的反驳,“我不是第三者,你不要乱说!” “不是,那你算是承认今天和藤懋私会的那个人就是你咯?” “和藤懋见面的是我不假,但你说我和他私会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要知道在上一世她才是藤懋的正牌女友,凭什么说她和藤懋是私会,要私会,要第三者插足也是权月才对! “得了。”孙姨的女儿表情里明显带了鄙夷,“我就不信普通朋友见个面能亲密成那个模样,我就说为什么你不愿意来我这儿工作,感情是榜上藤懋了啊。”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我和藤懋之间的关系是你能乱说的吗?” “你自己当小三还不让我说了?权月好心好意给你一份工作,结果你转头就撬了人家的男朋友,当白眼狼也没有你这么当的?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野鸡就是野鸡,就算插上凤尾那也变不成凤凰,也不知道藤懋是不是瞎了眼睛,怎么就能看上你这种人。” “你说清楚,什么叫看上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 “你是哪种人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识相的我劝你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人家郎才女貌容不得你插足,不然等我把你曝光了有你好果子吃。” 孙姨女儿说话可不是一般的难听,柳细云被欺负惯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说不过她,气急败坏的就想动手。 孙姨的女儿也不是善茬,柳细云刚有一个小动作,对方立马就扑了过来薅住了柳细云的头发。 柳细云疼的大叫,很快便引来了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并不是别人,能在夜里带着墨镜口罩鸭舌帽将自己全副伪装的亲妈都不认识的也只有那些个名人。 而在那些个名人里能在这时候找柳细云的,也就只剩权月和藤懋。 刚下车的藤懋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和孙姨女儿扭打在一起的柳细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干什么呢?住手!” 藤懋一手拉住柳细云,一手扯开孙姨的女儿,将两人分别拦在了左右两侧,“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为什么要打架?” “你谁啊?有你什么事儿啊大半夜在这里多管闲事?” 孙姨的女儿没听出来藤懋的声音,但见藤懋将自己捂得这么严实瞬间也起了疑心。 正巧又听藤懋回答,“这是我朋友,我朋友的事情你说我算不算多管闲事?” 这不怀疑还好,一起了疑心便怎么听这声都开始不对头了起来。 第43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6) 孙姨的女儿瞅瞅藤懋的打扮,浑身上下全是小众大牌,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钱人,又看看他周身的气质绝非寻常人能及,就算没看到脸也是咋瞅着咋眼熟。 该不会是藤懋? 孙姨女儿想着,也不挣扎了,狐疑的瞅着藤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藤懋?” “……” 措不及防被认了出来,藤懋不可避免一怔,而他这一怔似乎就是承认自己身份的最好佐证,孙姨女儿瞬间瞪大了眼,“真的是你?” 正巧这时停好车的权月也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开口便问,“出什么事了?” “权月!” 要说孙姨的女儿不愧是权月的粉丝,好歹她也是经过分析才认出了藤懋,但认出权月却完全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步骤,权月刚说一个字,孙姨的女儿就已经从她的声音里认出了主人。 和藤懋反应一样,权月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也是一怔,下意识扶了扶墨镜,发现不管是墨镜还是口罩都服服帖帖的没有差错,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路人随随便便认了出来? 但认都认出来了,这个时候不承认也没用,权月和藤懋只好点点头,“你好。” 藤懋先放开孙姨女儿朝她伸出手,然而孙姨的女儿看都没看直接朝着权月冲了过去。 “我是你的粉丝月月,我特别喜欢你,你的所有作品我都看过,你代言的产品我也都买了,那个,那个你能和我合个照吗,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你看孙姨女儿现在激动娇羞的模样哪儿能看到她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藤懋和柳细云都傻眼了,感情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额……” 权月先是看了一眼藤懋,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藤懋想了想点了点头,权月这才同意。 高高兴兴的拍了合照,孙姨的女儿乐的脸笑开了花,抱着手机跟个宝似的左看右看,藤懋这时也取下了墨镜,试探性的开口,“现在我能问问你们开始在做什么了吗?” 提到这件事孙姨女儿和柳细云的脸色皆是一变,见到藤懋还拉着柳细云的手臂,孙姨女儿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起来,“藤懋先生不会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 在场两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权月的粉丝在为权月鸣不平呢。 说来说去还是热搜的事情。 藤懋放开柳细云的同时权月也笑了起来,“原来是个误会呀。” “误会?”孙姨的女儿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什么误会?” 权月笑了笑,没有立马回答,而是走过去拉住了柳细云的手,动了一下掩盖住了柳细云下意识瑟缩的动作,才道:“她是我的朋友。” “我只知道她是你的替身。” 她知道? 藤懋和权月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柳细云解释道:“我们俩也认识,这位是我房东的女儿。” 原来如此。 权月点点头,对着孙姨的女儿道:“她的确是我的替身,正是因为她是我的替身,我们经常在一起工作,所以慢慢成了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这样吗?” 孙姨的女儿显然不是很相信,权月也不急,走过去又友好地拉住孙姨女儿的手,问她,“我问你,在你心里是营销号说的话更可信还是我说的话更可信?” “当然是你!” 孙姨的女儿回答的毫不犹豫,权月挑挑眉,“那不就得了?我再问你,如果她不是我的朋友,又或者藤懋真如营销号所说背叛了我,那我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帮着她说话?” “这……” 孙姨的女儿答不上来了,想想权月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可她怎么总觉得老有什么地方让她觉得很不对劲呢? “嗯?” “你说的对,是这么个理儿。” “诶,不愧是我的粉丝,就是聪明,也懂得变通,误会了没关系,解释清楚就好了嘛。” 权月故意这么说,是为了给多方找个台阶下,孙姨女儿也不蠢,她也听懂了权月的意思。 如果这件事是她误会了,那刚开始就是她的不对,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找机会道歉,现在权月把机会喂到她嘴里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了。 “抱歉啊。”孙姨的女儿看向半躲在藤懋身后的柳细云,“刚才是我误会了你,打了你我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如果藤懋不在场的话柳细云绝对不会这么算了,她刚才被她揪着头发打的时候对方可一点没留手,打的那么重她就算报警了也无可厚非。 但现在藤懋在,柳细云不能给藤懋留个斤斤计较的印象,只好作罢。 小闹剧过去之后,孙姨的女儿也没有像那些疯狂的粉丝缠着权月不放,照了合照已经让她心满意足,误会解开便快快乐乐的送权月和藤懋去到了她家的阁楼。 “这是我家,进来坐。” 柳细云打开房门将藤懋和权月迎了进去,阁楼很小,女性身材较为娇小倒还好,但藤懋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走进去瞬间就将这个小房间衬托的更为拥挤了起来。 房间里有个单人的小沙发,只够藤懋坐,权月和柳细云便坐在了床上。 他们这么晚来找柳细云有两件事要办,第一个自然是要解决热搜的时间,别看现在是晚上,可网络上的活跃可不分白天黑夜,热搜到现在还稳稳的挂在榜首完全没有降下来的趋势,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是又再多张嘴也解释不清。 所以权月和藤懋以及柳细云便抓紧拍了一张合照,但并没有让柳细云露脸,而是故意让她露了一张模糊的侧脸,让网友看得出来这是柳细云的同时也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随后藤懋便将合照给经纪人发了过去,接下来的事便用不着他和权月操心了,团队拿钱办事,自然比他们亲自处理更高效。 而权月和藤懋今晚来找柳细云的第二件事,就是亲眼见识见识柳细云的演技有没有到权月可以放她走的地步。 这件事儿也比较急,因为权月和藤懋接下来半个月都很忙,不是你没空就是我没空,今天是这半个月最后一次他们俩同时有时间的日子。 第43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7) 而半个月后电影就要开机了,到时候演员及一众准备工作都做好了,藤懋不太好临时再安排柳细云换人,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时间。 可这安排对柳细云来说也太突然了一些,临时说要考验她的演技,说来就来一点准备都没让她做,而面前的两个人都是在影视行业做出了名气的人,其中一个她不想辜负他的期待,另一个她又不想被她看不起,可想而知柳细云有多紧张。 “我,你们这来的太突然,我什么都没准备,要不……” “就是要没准备的情况下才最考验一个演员的功底,万事俱备就没意思了。” 没等柳细云拒绝,权月一句话把她的退路堵死,藤懋也点点头,“我们来的是突然了一些,但是除了今天之后我们都凑不出时间,只能今天,希望你能理解。” 他这番话已经给足了柳细云面子,柳细云如果还要拒绝的话便多少沾点不知好歹的意味。 “那……行,我怎么演?” “很简单。” 权月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剧本,藤懋一看,正是他们接下来要演的电影,没想到权月竟一直带在身边。 将剧本递到柳细云手里,权月才开口,“翻到第二十七页。” 柳细云照做,乖乖将剧本翻到第五十六页,a4纸上除了打印出来的文字外还有密密麻麻用不用颜色的笔写下的字,全都是权月在工作之余研究剧本时整理出来的东西,写了很多,包括对角色的理解,还有一些小动作上自己做出的调整。 “从第五十六页到第五十八页有男主和女主以及配角的对手戏,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熟悉剧情,然后开始。” “半个小时?” 柳细云十分惊讶,半个小时只是背下基本上密密麻麻的台词就已经差不多了,还要她去理解配角,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没事儿,你先看。” 藤懋接话道。 这场戏他知道,里面这个配角是第一次出场,在电影中起的作用不大,很好理解,权月没有要求小吉祥完全脱稿,所以她只需要理清楚这个角色在这段剧情中应该是怎样的就可以了,半个小时足够了。 藤懋都这么说了,柳细云也不好再表达不同的意见,抓紧时间看起了剧本。 藤懋同时也翻出了电子版的剧本看了起来,虽说大致的剧情他记得,但很多细微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研究,即便今晚的主角是小吉祥,但他也不能完全接不住戏不是? 不过让藤懋惊讶的是权月竟然没有一点要再熟悉熟悉剧本的意思,整半个小时她不是在和别人聊天就是在和别人聊天,尽量不打扰到认真看剧本的柳细云,但却让藤懋十分在意。 他很好奇和权月聊天的那个人是谁,反正不可能是小橘,看样子更像是个男人,什么男人能和她聊半个小时?邓开? “藤懋?” “嗯?” 猛的回过神来,便见到权月和小吉祥两双眼睛盯着他,瞬间吓得一激灵。 “想什么呢,叫半天不听?” “没什么。”藤懋摇摇头,绝对不会告诉权月他在想她。 他眼神闪躲,权月没注意到,柳细云却看了个真切。 憋着一口气,柳细云什么都没说,也不愿意朝着那方面去想。 “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她说的不太自信,权月蹙了蹙眉头,“准备好了就是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就是没有准备好,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准,准备好了。” “行,那就开始。” 随着权月话落,临时考验正式拉开序幕。 这场戏讲的是男主与女主因为配角的关系产生了分歧的戏。 显然配角是反派方,因为需要保护自己的人成功撤退所以留下来拖延时间,顺便挑拨男女主之间的关系。 柳细云需要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心里黑但是表面上却十分纯良无害的人。 这类有反差的角色其实并不好演,演技不好便很容易让观众看不出区别或者是区别太大从而调戏,该如何把握好这个度,才是这个角色对柳细云最大的考验。 “我真的看见了。” 柳细云缩成一团蹲在角落,水汪汪的大眼楚楚可怜的看着藤懋,不停的重复,“我真的看见了,真的看见了……” “没关系。” 藤懋也蹲了下来,双手轻轻握住柳细云的肩膀,温声细语,“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不要紧张,有我们在没事的。” “有事。” 权月双手环胸站在一侧,冷冷的盯着柳细云,“你说你看见了,那请你具体说说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些麻烦你现在和我解释清楚。” “好了。” 藤懋皱着眉头不是很赞同的看向权月,“你也看到了她被吓到了,就这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何必这么强势。” “我强势?” 权月冷笑一声觉得讽刺,“人命关天的事情你告诉我我强势?我若是不强势让他跑了,你敢保证他不会再作案?” “可她现在处于惊吓当中,你就算问了你觉得她能说出些什么?” “那总比不问的好?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根本不对,一个纯良无害的女性怎么会深夜来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我不相信你连这点怀疑都没有,还是说你脑子犯了浑,被美色所迷?” “你在胡说些什么?” 藤懋气的直接站了起来,“出了人命我难道不着急?可着急就能解决问题吗?你再怎么样也该等人回过神来再问?” “你……” 权月也怒了,正想说些什么,柳细云在这时开了口,“我,我知道的。” “快说!”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了柳细云身上,探究的味道一个比一个重,柳细云一吓,抖了抖身体,畏畏缩缩的开口,“我,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褐色皮夹克的男人,有胡子,有一只眼睛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他,他的手里拿了一把长刀,很长,腿好像受了伤,所以跑起来的时候一瘸一拐,而且,而且他特别高,大概有一米九的样子,还有,还有他的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我想他可能,是结婚了。” 第43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8) 藤懋眼里燃起火苗,捏着柳细云肩膀的手不自觉带了些力道,“你确定?” 柳细云疼的直皱眉,哆哆嗦嗦的点头,“我……我确定。” “那这就奇怪了,人从你眼前跑过去,而你不过是草草看了一眼竟然就能记住他如此多的外貌特征,我是该夸你天赋异禀还是该怀疑你根本是在瞎编乱造?” “你真的够了!” 藤懋十分听不惯权月的阴阳怪气,“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为何要对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散发这样的恶意?” “你什么意思?” 权月似乎是没料到藤懋和她急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为难她是吗,我用得着这样?”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别人再怎么样也是在给我们提供线索,而你非但不相信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别人,你让我觉得陌生。” “我的怀疑有错吗?”权月揪住藤懋,凑近他的脸,“从头至尾我的怀疑出现过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吗?” “从一开始就不合理。” 藤懋不客气的扯开权月的手来到柳细云身边,而柳细云也顺势抓住了他的衣角,摆出一副被误会了之后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向权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真的看见了,我还看见他就是往那个方向逃跑的。” 权月闻言不为所动,转而盯着藤懋,似是嘲讽一般的开口,“你不是相信她吗,现在人家已经把方向指出来了,不去追?” 藤懋也冷哼一声,“你不是不相信她吗,那你又为什么想让我追过去,还是说你打算等我走后对她做些什么?” “你!” 她指着他,气的指尖都在颤抖,他望着她,半眯着眼和她对峙。 “你好样的!” 两个人的对峙当中最后是她败下阵来,不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要她提供了线索,他们都应该尝试追查下去,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一拳砸到藤懋的脸上,藤懋趔趄几步的同时权月两步走到了柳细云面前,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齿,“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否则……”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这个后果不用权月说的太明白柳细云也能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读懂。 柳细云一吓,瞬间忘却了反应,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眨眨眼眼眶快速蓄满了眼泪,像是被权月摄人的气势给吓到了一般,下意识求助的看向藤懋。 而藤懋也应她所求站稳时候再度拉开了权月,满脸责备,“你有那个闲功夫不妨想想怎么捉住那个罪犯,而不是在这里恐吓一个无辜的女性!” 到这里权月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双眼冷漠的从藤懋与柳细云之间来回切换,笑了,“行,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你侬我侬了,我现在就走,行了!” 从嘲讽到憋不住的愤怒咆哮,权月转身跑开,身形很快没于黑暗当中。 藤懋本想追上去,柳细云却在这时再次扯住了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掉着眼泪,“你别走好不好,我害怕……” 犹豫了半秒,藤懋还是不太放心,柳细云却不肯放手,也不说话,就这么泪眼汪汪的盯着藤懋。 藤懋于心不忍,又听她道:“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出现让你和那位姐姐闹起了矛盾,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个不停,身体忍不住的一直在发抖,藤懋来了气,“和你无关,是她不明事理乱吃飞醋,反倒是你,为我们提供了线索还要遭受这些,是我该向你说对不起才对。” 说到这里藤懋似乎也想通了,咬咬牙,“她要走就让她一个人走,以她的身手也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家好吗?” 柳细云点了点头,一把抱住了藤懋,“谢谢你。” 她的话语里还带着感动的哭腔,而在藤懋看不到的地方,柳细云却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好,卡。” 权月拍手当做拍板,这段戏就此收场。 松开怀抱,藤懋走到沙发坐下,柳细云站在原地,等待坐在床边的权月点评。 “戏不错。” 柳细云没想到权月上来就是夸奖,错愕的睁大了眼,不得不说内心是欣喜的。 藤懋也点了点头,“是不错,整个过程进行的比较完整,至少中间没有出现太过明显的断层。” 又得到了藤懋的夸奖,柳细云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看来她前段时间花钱去上培训班是有效果的,她果然在演戏上面有天赋。 然而还没等柳细云发表“获奖感言”,权月的批评也接踵而至。 “整体来看的确不错,但中间出的差错也不少。” 她板正着一张脸,没有丝毫嘻嘻哈哈的意思,“首先一开场,你要表现的情绪是害怕,你的确是表现出来了,但不够。” “哪儿不够?” “动作上。”权月道:“你的肢体语言太刻意,脸上的害怕与身体上的害怕呈现出了脱轨的迹象,身体抖动的幅度太大,一惊一乍的次数也过于多,完全不像脸上呈现出的那种惊魂未定的恐慌,给人的感觉就是身体和脸在各演各的,拆开来看一个真实一个虚假,太分裂。” 是这样吗? 演的时候柳细云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还觉得自己这些小动作应该挺加分的,看藤懋一副十分赞同权月的模样,可能真是她画蛇添足了。 她点点头,虚心接受点评。 权月继续说道,“再说到你描述罪犯时候的表现,太平淡了,你不是在回忆罪犯的长相,而是纯粹的在念台词,没有起伏没有断节,脸上的表情也特别笃定平静,初期还行,到了后面说着说着自己也忘了注意这些,平铺直叙,情绪没有到位。” “可我的理解是我本来就是在撒谎,演的太真实了也不好?” “我想你是理解错了,你在戏里进入到人物之后演的不真实可以理解,可我说的是你没有进入到人物状态,你还在戏外,与整个戏脱节了,如果这段出现在电影当中,会让观众瞬间从戏里走出,从而跳戏,明白吗?” 第43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39) 柳细云看看藤懋,见他也没有为自己说话的意思,应当还是十分赞同权月的说法。 抿抿嘴点点头,柳细云这才答道:“明白了,还有吗?” “当然有。” 权月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拍彩虹屁的,作为考验,柳细云在其中有任何表现不好的地方她都应该提出来。 提出来才能解决问题,是为了她好,反倒是一味的昧着良心夸讲她才会绊住她未来的道路。 藤懋懂这一点,所以从头至尾他都没怎么出声,权月挑出来的毛病都很中肯,并没有故意为难小吉祥,每次批评过后也会教她改进的方法。 别说藤懋觉得权月说的对不想挑毛病了,就是他有心想护着柳惜音也找不到下手点不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表情。” 权月回忆起柳细云在藤懋怀抱中最后的那个表情,略显的有些嫌弃,“你的表现欲过于强了,生怕观众t不到你有鬼这一点不好。” “虽说演员有表现欲是一件好事,但表现的太过强烈往往会让观众察觉到表演的痕迹,从而产生这个演员在拥挤表情演技不好的错觉,这一点你需要注意一下,我的建议是浅笑,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得意,少做表情多注重眼神,效果会不一样。” 一段戏下来权月大大小小挑出了柳细云五六个缺点,一开始柳细云还能虚心接受,听的太多了就开始怀疑权月是不是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 偏偏藤懋也不帮她说话,这让柳细云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 真说起来权月比她还要小一个月,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这么教育,还是在心上人面前,她能服气才有鬼了。 “这么说的话我这段表演似乎一无是处。” 柳细云说这话带着气,藤懋也听出了不对头,瞬间蹙起了眉头,看向柳细云,她的表情确实不太明媚。 打架藤懋也能理解柳细云的心思,换做谁被这么一顿指导心里多少有会有点膈应,于是出言调解,“你这话说的,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整体是不错的,就是一些小问题需要改正而已,改正之后这段戏才会更加精彩,演员都希望自己的戏能够出彩不是吗?” 藤懋这么问柳细云也总不能说不是,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权月随后接话,“你表现的确实不错,其实已经超过了我的预期。” 柳细云还没从她的话里品过味来,藤懋先听懂了权月这话的意思,惊喜的站了起来,“你是说?” “对,我愿意放她走。” 权月没卖关子,解释道:“虽然你的表演有待加强,但也不是全无优点,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有天赋的人,既然你有这个天赋,又有这个梦想,我当然希望你能在这行业里发光,我可不能做绊脚石啊。” 柳细云还发着愣,她着实没想到权月竟然能这么好说话,她以为不管怎么样权月都会挑三拣四不愿意放她走,难道权月就不害怕她有一天会超过她抢了她的饭碗? 还是说权月一点也不担心她会超过她,所以才在藤懋面前假装的这么豁达? 藤懋想的则没有柳细云这么多,尽管他也没想到权月这个决定竟然会做的这么干脆。 她果然如他所料是个惜才的人,见不得金子蒙尘,如此干脆的决定忽的让他有些佩服起了权月。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小吉祥有所动作,藤懋以为她是高兴的傻了,所以忘了反应,便替柳细云想权月道了谢。 “谢谢。” “这么客气干嘛,不是说了是朋友吗?” 决定做好了,看现在天色已晚权月也不想多耽搁,让柳细云等着她大橙的电话便起身打算离开。 藤懋也跟着站了起来,问柳细云,“刚才那个角色你觉得怎么样?” “还,还可以。” “如果让你去演的话你愿意吗?” “我吗?”柳细云的眼睛瞬间燃起了光亮,“我可以吗?” 藤懋失笑,问她,“那你以为权月为什么要让你演这段?” 摆明了是想看看她能不能演好这场戏,如果可以的话让柳细云演这段和主角有对手戏的小配角有的时候可比演戏份多但与主角关联不大的主配角要好得多。 权月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才故意挑的这场戏,柳细云没想到这一点,但藤懋却看出来了。 一听说这是权月的安排,本来很激动的柳细云又忽的不那么想演了起来,谁知道权月让她演这个配角有什么目的,万一是想故意整她呢? “怎么了?不愿意?” 权月故意开口,果然她这么一问柳细云立即点了点头,“愿意,特别愿意。” “行。”权月挑挑眉,“那就看藤懋能不能帮你拿到这个角色了。” 说完权月就走了,藤懋也不知道这俩在较什么劲,不敢在这个地方多留,和柳细云道了别之后也跟着权月走了出去。 还是权月开车,藤懋坐在副驾驶,和权月聊起了今晚这场“试戏”。 小吉祥的表演其实挺让藤懋意外的,说实话他对小吉祥并没有那么高的期待,毕竟她一直没有表演的条件,生活中也没人能和她对戏,能做到第一次和他们表演却不怯场已经很好了。 虽然中间差错不少,但瑕不掩瑜,整体来说更懋还是惊喜更多。 而比起小吉祥,更让藤懋惊喜的是权月。 他很佩服她在面对表演时的态度,还有她在表演上无出其右的天赋。 即便今晚这场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考验小吉祥,但权月却没有半分的松懈,一直用最端正的态度来看待这场戏。 在藤懋因为期待值不高一开始没有入戏的情况下,是权月先带动了柳细云的情绪,再带动了他的情绪,然后才一步步让整场戏步入正轨。 他中途有些忘词,包括柳细云,因为准备不充分的原因他们都出了点问题,但是权月却能很好的接住他们胡编乱造的台词在改变台词的情况下不改变走向,让整段戏进行的一直很顺畅。 她太适合这个行业了,像是天生为这个行业而生的一样,让藤懋都觉得有些嫉妒。 第43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0) “我很好奇你对这个剧本现在熟悉到哪种程度了?” “程度吗?”权月想了想,“大概你随便说一段剧情我都能背出台词。” “即便那段剧情里没有你?” “即便那段剧情里没有我。” “即便我要听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配角的台词?” “即便你要听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配角的台词。” 藤懋有些惊讶,故意挑了一段让考验权月,没想到权月还真给答上来了,不仅答上来了,甚至没有出一点差错,一个字都没有,藤懋甚至怀疑她连标点符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演员熟悉剧本是常事,可他们大多只会熟悉和自己有关的剧情与台词,像那些与自己无关的剧情他们只会看个大概方便他们能完整理解整个故事线,断不会将所有角色的台词都记得那么清楚。 而权月不一样,她竟让将整个剧本全背下来了,先不提这件事情有多大的难度,单是看她这个毅力藤懋也不得不佩服。 “你怎么做到的?” 从她拿到剧本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里她工作不断,难得没有工作还要应付那些邀约,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大概是天赋?” 她表现的不咸不淡,可藤懋却清楚,天赋二字不足以概括她背后的努力,难怪权月能如此成功。 又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不成功都对不起她。 “柳细云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干嘛?她有演技我就给她这个机会,没什么好谢的。”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藤懋说的是更久之前,权月帮柳细云解围这件事。 虽说权月这么做多少也带着为了她自己的成分在,但不可否认她的确是帮了小吉祥,否则就他看那个粉丝的脾气怕是不会随随便便善罢甘休。 对方又是小吉祥房东的女儿,若是以后给小吉祥穿小鞋小吉祥也没辙。 其实经过今晚藤懋对权月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他一直觉得权月不是这么善良且好说话的人。 说到底是他和小吉祥捅了篓子,害的本来工作结束就可以休息的她还得操心绯闻的事,甚至为了满足他的请求任劳任怨来这一趟,到现在也没从她嘴里听到半句怨言。 她本该指责他的,但她却没那么做。 “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还能为什么,为了利益啊,毕竟你出了事我也落不到好,谁会跟钱过不去是不是?” 她说的毫不犹豫,可藤懋却觉得并非如此,若单只是为了利益,她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他不信她能做到这个份儿上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私人情感。 “因为我们是朋友?” 他只能如此推测,毕竟总不能说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这样? 权月闻言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可藤懋还是捕捉到了她握住方向盘的手有片刻的停顿。 随后权月笑了笑,回答,“对啊,咱俩可不只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朋友帮朋友,天经地义嘛。” 藤懋也笑笑,两人之后便聊起了热搜的事情,没再提起刚才的事。 权月和藤懋还在柳细云家里那会儿他们的团队已经将照片处理好写好了文案发到了贴博当中。 这一次他们换了个形式,不再是更懋发博权月转发,转而变成了权月发博藤懋转发。 运营团队用的是权月个人官方账号,模仿了权月一贯的话语风格,「如果我知道的事情也算私会的话也不知道什么不算了,天冷了,最温暖的只有被窝,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洗洗早点回归被窝的怀抱,我俩和朋友聚完餐也该回家啦。」 配文下有三张图片,第一张图中柳细云站在最中间,而权月和藤懋分别站在她的两边,柳细云环着权月的手臂微微朝着她的方向靠,反而和藤懋有一定的距离。 照片是权月拍的,故意营造出随便拍了一张并没有故意营造出和柳细云感情很好的样子。 第二张图是权月特意让经纪人找的以前她和柳细云的合照,这张照片还是柳细云第一次和权月见面时主动找她要的。 那个时候权月没来,柳细云也没有重生,也没有后面这些剧情,唯一的一张合照,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至于这第三张图片则是权月和柳细云的聊天记录。 当然聊天记录这里面的柳细云不是真的柳细云,而是权月和小橘的聊天记录。 闲暇时候小橘也会偶尔和权月聊些有的没的,日常对话就和朋友没什么差别,只要他们说权月聊天的对象是柳细云,网友就算怀疑也没办法证明。 而小橘也不可能透露这个秘密。 现在权月和柳细云以前的好友关系可以确定了,新照片也可以表明权月在这个事件中的态度,堵住了某些人可能会说柳细云是“撬朋友墙角”的可能。 照片发出去,藤懋的官方个人账号第一时间进行了转发,再配文,「再不解释可能大家就真的要误会我和月月感情不好了,只是朋友之间普通的聚会而已,大家看看热闹就散了。」 此番应对措施一出,藤懋的粉丝瞬间找回了场子,自家正主都出面解释了,权月的粉丝也悄悄退出了主舞台,剩下藤懋粉和cp粉开始和不愿意此事就此了结的吃瓜群众各执一词。 不过吃瓜群众中大多还是理智的,虽然瓜很好吃,搅和的越乱他们越高兴,但这件事不关事藤懋还是权月都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藤懋也就算了,他解释是正常的,权月呢,她已经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她说的是假话那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权月自己都能忍,那他们为她打抱不平还有什么意义? 真正和粉丝开战的最厉害的还是藤懋的黑粉,不过黑粉的战斗力到底比不过粉丝,两方在网上激情对骂了快一个小时,黑粉终于是抵不住粉丝的火力哑了火。 几个小时过去,这场重下午持续到深夜的闹剧总算慢慢开始有了收尾的趋势,风波逐渐平息粉丝慢慢控制住局势开始挽回藤懋的口碑。 第44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1) 虽然绯闻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还是有不少网友好奇照片中的女生到底是谁。 权月给出的解释是这位朋友是素人,并不想暴露在大众视野中所以不方便透露,大众勉勉强强能接受这个解释,可几天过后,这个解释就被权月的粉丝扒出了问题。 谁也不是先知,几天后的事情几天前的人怎么可能预料到。 在第二天大橙爽快的和柳细云解除合约之后,藤懋开始着手帮柳细云安排角色的事宜。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十分的艰难,那个配角原定的演员本来就是投资方安排的,林舒客虽说夸下海口保证剧组人员都得是他中意的演员,但投资方想要塞人,只要对方演技问题不大,又是小角色林舒客也只能妥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配角以前是个网红,后来傍上了金主,也就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方之一,成了小情儿,一跃而起转行到了电影行业。 这个小网红也有点粉丝,演技也还过得去,又很会来事儿哄的林舒客心花怒放,所以这个角色甚至比藤懋和权月定的还要早。 眼看开机在即,藤懋突然提出要换人,别说投资方了,就连林舒客也不是很愿意。 不过林舒客也不想直接拒绝藤懋,便提议让藤懋换一个角色。 可藤懋却不是很愿意,整部戏里其他配角现在的小吉祥都把握不住,且很多角色演下来无法让观众形成记忆点,无法达成他想让小吉祥混个脸熟的目的。 左想右想,藤懋还是决定让试一试看能不能为小吉祥争取到这个角色。 他对柳细云当是十分上心,先软磨硬泡让林舒客松口,然后亲自登门拜访了投资方。 小情儿和影帝的人情,一般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左右不过一个小角色,用这个小角色换藤懋一个人情根本不亏。 可投资方显然不愿意,论藤懋怎么说他也不松口,藤懋没辙又找了林舒客,最后林舒客建议他去找权月帮忙。 藤懋这才了解到原来权月和那个投资方的私交不错,想来对方不愿意让这个角色估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替权月鸣不平。 想到又得去找权月帮忙,藤懋就算再怎么脸皮厚也多多少少有些羞耻。 可事儿还是得办,于是他又将权月约了出来。 当他将请求说出口时,权月有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只有一瞬间,快到转瞬即逝,如果不是藤懋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话根本无法捕捉的到。 脑海里细细品味了几秒,藤懋想通了那个眼神里所包含的情绪,受伤。 他放下了高傲,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她帮忙是为了柳细云。 反过来她这个在外界眼里藤懋的正牌女友却连约他出来吃一次饭都是次次碰壁,有个角色台词怎么说来着,“你总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虽然性质有些差别,但藤懋却忽的觉得这句话形容的就是现在的他。 他突然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对权月是不是太过不友好了一点? 她不是在给他收拾烂摊子就是在给他帮忙,到头来他有过一次实质性的回报吗? 藤懋还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权月的回答也如约而至。 “可以。” 两个字让他回神,对面的权月端着咖啡面色平静,“我一会儿就亲自去找他一趟,想来他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 有卖就有买,投资方将面子买给了权月,权月自然得用人情去买。 她这句话也提醒了藤懋,他或许又在自以为是。 藤懋自以为权月与那个投资方私交不错所以才会为了权月不卖他这个人情,他潜意识里其实是将权月放在了过错方,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他凭什么觉得这件事一定和权月有关? 他又凭什么觉得只要权月肯帮忙这件事就会变得轻松无比? 难道在她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别人做什么决定也要她来背锅吗? 难道她只是说帮忙就一定能帮到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吗? “谢谢。” 憋了好半天藤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憋出了两个字,看似有用却是无比的苍白。 她微微一笑,“害,说这些,都是朋友。” 朋友。 好词语。 这个他最早脱口而出的词用到现在竟让他羞愧难当。 回去之后经纪人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便问起了原因,藤懋交心的朋友不多,经纪人算一个,觉得这种事能说的也只有经纪人,便和他说了起来。 经纪人听完后一时没有说话,一动不动的盯着藤懋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藤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时经纪人才摇摇头,告诉他,“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 “我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谁?权月吗?” “你这不是废话?” 藤懋白眼一翻,难不成还是小吉祥? 经纪人闻言笑了,笑容看的藤懋觉得有些诡异,“你笑什么?” “我笑你奇怪。” “我?”他指了指自己,经纪人点点头,他又问,“我哪儿奇怪了?” “不奇怪吗,那我问你,咱们这种事干的还少了吗?” 讲道理能在圈里混到这个地位的人都没有外界看上去那么干净,藤懋有心计有手段,也不介意踩着人往上爬,他不是一朵白莲花,也腾不出那么多时间去对每一个被他算计过的人感到愧疚。 他连用心算计别人都不在乎,现在却对一个无心的不算算计的算计耿耿于怀,难道不奇怪吗?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权月在你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 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产生这种情绪,如果不在乎,管你怎么帮我的忙,我大不了一句谢谢或是找机会还了人情不就得了? 又何至于纠结于算计和帮助本身这样的问题? 经纪人一句话直中要害,藤懋瞪着眼睛愣神许久,最后嘟嘟囔囔的开口,“她是我的合作伙伴,现在还发展成了朋友,本来就有一定的地位。” “只是朋友和合作伙伴这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 经纪人笑笑,而后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我什么意思你比谁都清楚。” 第44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2) 藤懋是个聪明人,很多问题如果他不懂不代表他真的不理解,而是他不愿意去面对,缩回龟壳里不想去懂罢了。 既然如此经纪人又何须把话说得太明白给藤懋找不痛快,要不要懂还是得看他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就不打扰你了。” 经纪人拍了拍藤懋的肩,随后走了出去,独留藤懋一个人坐着苦想,权月在他的心里到底占据着哪个位置呢? 他正想着,隔了好一会儿经纪人又走了回来,还没等藤懋问,经纪人先开了口,“林导给你打电话怎么没人接?” 嗯? 疑惑一瞬藤懋打开手机,屏幕上挂着一串未接来电,回想刚才他好像确实听到了电话铃声但自己正想着事情便没有接。 藤懋有些懊恼的“啧”了一声,开口,“他找我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林舒客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让你心心念念的柳细云明天去试试戏,如果她表现的还可以的话,这角色就定下她了。” “权月成功了?” “应该是。” 经纪人也十分感叹于权月解决事情的速度,几乎是前脚和藤懋分开后脚就把事情解决了,这办事效率属实让他自愧不如。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解决了就行了,赶快通知你家小吉祥。” “我怎么觉得你在阴阳怪气?” “我哪儿有啊,没有的事。” 虽然经纪人嘴上不承认,但不用怀疑,他刚才就是在阴阳怪气。 小吉祥?抱歉,对于一个一出现就开始吸藤懋血的所谓童年玩伴经纪人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经纪人和藤懋不一样,藤懋是身处黑暗但仍盼着有一束光能照亮他,而经纪人却是身处黑暗,融于黑暗,对所谓光明不抱有任何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样的经纪人,在藤懋的择偶对象选择上,自然是无条件偏向权月。 他当然也清楚权月不像她的长相那般纯良无害,乖巧可人,是个能随着波浪上下沉浮的狠人,但也正是因为她有这样的特质,经纪人才坚信她才是那个能伴着藤懋继续往上攀登的人。 看法不同便造就了藤懋与经纪人对于柳细云天差地别的态度,只不过出于人与人之间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以及藤懋是自己的老板考虑之下经纪人选择了闭嘴而已。 经纪人在想什么藤懋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他不想去和他讨论这个问题,无论经纪人怎么想,小吉祥在他心里的地位都无可动摇,他自己能理解就好,不求经纪人与他站在统一战线。 果然,小吉祥在收到试戏通知之后特别高兴,她想请藤懋一起出来吃饭表示感谢,藤懋却拒绝了,并告诉她能拿到这个角色最大的功臣是权月,她要感谢也应该感谢权月才是。 柳细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勉强的告诉藤懋她会找机会好好感谢权月的。 只不过机会随时可以找,试戏可不是天天都有。 第二天藤懋特意推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工作来陪着柳细云试戏,她紧张的不得了,拉着藤懋的手心里全是汗,即便藤懋给她加油打气了一番,可这个状态还是被她带到了戏里。 林舒客队这个电影的期待值有多高,他在当时就将柳细云骂得有多狠。 藤懋在不在场与林舒客无关,劈头盖脸对着柳细云一顿臭骂毫不留情面,听的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有些过分,更遑论柳细云本人。 这是她第一次试戏,她拼了命想要表现得好让大导演眼前一亮,人都说越努力越幸运,可幸运这个词好像与她无关,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在演技上或许没什么太高的水准,可也不至于被林舒客骂到一文不值的地步? 柳细云委屈的红了眼眶,一旁的藤懋也死死的抿着嘴。 原因有二,其一,林舒客今日说话确实有分了些,不过他的怒气来源多多少少与他有关。 为了让小吉祥拿到这个角色,他曾经在林舒客面前夸下海口保证小吉祥一定能胜任这个角色,林舒客信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而林舒客的脾气也不好,一怒之下说出来的话便伤人的很。 其二则是因为小吉祥,她今天的表现确实差强人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她对戏的人换了的缘故,他今天在小吉祥身上找不到那晚的灵气。 台词她背的清楚了,走位的细节也记得很深刻,但就是丢失了灵魂,反倒像一个只知道念台词走剧情的机器。 更何况她的台词也一般,最开始他和权月都没有提这一点是因为台词比演技还要难练,所以可以先找配音应付以后再慢慢练习台词。 可林舒客没他和权月这么好说话,配音和原音对一部电影的呈现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果演员台词好用原声肯定比用配音贴脸,林舒客是希望柳细云能用原音的,即便她要演的只是一个配角。 今天这场戏不仅仅让林舒客失望了,也让藤懋有些失望。 可失望过失望,试戏只不过是走个过场,柳细云表现就算再不好,现在开机在即也不会找其他人来替代她。 所以试戏过后,角色还是定了下来。 “我不想演了。” 林舒客走后,柳细云才敢这么对着藤懋说到。 藤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蹙起了眉头,问她,“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今天林导是怎么骂我的,他说我根本没有演技,找条狗来演都比我演的好,那就让他找条狗来演好了。” 藤懋听出来了,小吉祥这是被骂了心里不平衡。 他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导就是那个脾气,说话难听了点也是因为真心希望你能演好,你不能因为他骂了你两句就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今天骂了你,你明天就更要用事实证明他骂错了你,让他看看你是有演技的,只有你证明了自己才能打他的脸。” “可他说的没错啊。”柳细云瘪着嘴,“我就是演不好,台词说的就是没有感情,他没说错,可能我就是不适合演戏,或者说我就是不适合这个角色,还是算了。” 第44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3) “算了?” 藤懋陡然拔高了音调,引得从旁路过的人纷纷侧目,为了不被围观,他又将柳细云拉到了一旁,短暂的时间差让他稍稍冷静了一些,没至于和柳细云摆脸子。 “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为什么不能?” 其实柳细云看出来了藤懋此时已经被她惹出了一些脾气,她若是硬和他争执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和不满。 但柳细云不怕,她清楚自己在藤懋心中的地位,上一世救赎这样,就算她真的任性的做了一些事,藤懋也不会多加指责她。 她有底气,所以不愿意在此刻配合藤懋的怒气,“说到底这个角色是定了我演,既然是我的角色,我不能自己做主吗,我不演难不成你们还能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着我去演?” “柳细云!” 所幸四下无人,藤懋这一声吼没有引起外人的围观,柳细云被他吓了一大跳,略显惊恐的看着压抑不住怒气的藤懋,害怕的咬住了下唇。 这是自重逢以来藤懋第一次直呼柳细云的大名,因为比起柳细云这个名字,在藤懋这里还是小吉祥这个名字更让他熟悉和怀念。 就和一直亲昵的叫着你小名却突然叫了全名一样,从“小吉祥”到“柳细云”的转变足以证明此刻的藤懋有多生气。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你拿到这个角色花了多少心思,你又知不知道权月为了让你拿到这个角色帮了多少忙,我们好不容易让你有了这个机会,你却告诉我你不演了?” 其实藤懋不提权月还好,他一提权月无疑是触碰到了柳细云的逆鳞。 权月权月,从重逢柳细云就看出来了,这一世权月对藤懋来说是不一样的。 上一世一开始他那么疏远她甚至是讨厌她柳细云都看在眼里,可这一世呢,他们却成了一对恋人,藤懋总是把她挂在嘴边三句不离,张口闭口都是权月有多好,你要感谢权月。 她有多好?好到千方百计的诬陷一个女人的清白? 她又该多感谢她?感谢她不辞辛劳送她上了西天? 谁都可以让她喜欢权月,谁都可以让她感谢权月,因为那些人对柳细云来说都不重要。 可偏偏是藤懋,偏偏是他,他不应该,只有他最不应该站在权月的阵营,只有他,那个她唯一在乎的人。 “我就是不演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演了。” 柳细云目光里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藤懋看不懂为何她的眼里会有痛苦,责备,以及怨恨。 这份复杂让藤懋心像是被钝器猛烈的敲了一下,沉闷的疼带来了无尽的压抑。 “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如果只是因为林导几句臭骂你就放弃,那你不适合走上演员这条路。” 无论如何藤懋还是希望柳细云能出演这个角色,不仅仅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权月的良苦用心,更是因为开机在即林舒客不允许出什么岔子,小吉祥这一罢演把林舒客得罪了,她今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在这个圈子里谁没被骂过?就是那个骂得你狗血淋头的林舒客当年也和你一样被骂过,那他怎么没说就此放弃导演事业呢?你想演戏,就得禁得住批评,否则怎么进步?” 藤懋没被骂过吗?双料影帝照样在刚出道的时候被人骂毛头小子没实力只能靠一张脸赚女人钱。 权月没被骂过吗?从小就开始演戏,最年轻的影后难道就是这么顺风顺水的过来了? 他们虽说都被外界誉为天才,可背后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玉不琢不成器,就算是块好玉也得精心雕刻才能大方光彩。 这个道理他不信柳细云不懂。 柳细云懂归懂,但她宁愿不懂装懂,“如果我说我就是因为林舒客呢?我就是听不得他骂我呢?我就真的不能当一个演员了吗?谁规定演员就一定要被导演骂才算演员?” “你在偷换概念。” “你不要管我是不是在偷换概念,总之我说不演,我就不演!” “确定?” “确定!” “如果我说你放弃这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呢?”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这是为了你好。” “呵,说的冠冕堂皇。”柳细云冷哼一声,对藤懋的所作所为大失所望,他竟然会因为她弃演一个角色而威胁她,恐怕他的怒气来源根本不是什么会误了她的前程,他根本就是因为权月! 因为这个角色是权月给她争取的,所以她就必须演,不演就是对不起权月,甚至不惜威胁她是吗? “是金子总会发光,我相信我的演技,就算不用你帮忙我也能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好。”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藤懋不再纠缠,“你不想演就算了。” 只是一想到该如何和权月还有林舒客交代藤懋就觉得头疼,虽然说着不帮,可他哪儿能真的不帮,万一小吉祥真的因为得罪了林舒客断送了前程,那他良心上过不去。 然而让藤懋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想通这件事该怎么解决,眼下又突然窜出了另一件事,更是迫在眉睫。 柳细云被爆了。 起因是那个傍上电影投资方的网红,这个网红虽然是靠投资方才进了剧组,但对这部电影是真的很认真,为了演好这部电影请了不少老师,从电影拉投资开始就开始准备,准备了三个多月,眼看开拍在即,说被撤了就被撤了,那她的心理能平衡的了? 一着急一上火,这个网红也没和他的金主商量,直接就搜集了一些东西将事情曝光了出来。 藤懋权月联合起来欺负一个没权没势的小演员,撤了别人的角色换了他们自己的人这件事也很快被顶上了热搜。 而随着这件事一起被顶上热搜的还有权月粉丝两个小时前曝光的柳细云真实身份。 演员有替身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事,除了粉丝一般的路人也不会好奇演员的替身长什么样子,只要剧里不影响观感谁会搭理你呀。 也正是因为如此,出轨风波出现之后除了权月的一些个忠实粉丝觉得照片上的人眼熟之外路人根本不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第44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4) 路人知不知道不要紧,粉丝觉得眼熟不就行了? 于是一些权月的粉丝便开始在网上搜集资料论证他们的想法。 但柳细云的身份还真不好找,所有她上过场的影视剧里统统只有一个背影,而权月以前和柳细云的私交也一般,从来不在一起出现,爆料里也难见这个替身的身影。 但这点困难又怎么能难得倒这些粉丝,不睡觉快速将权月近两年的影视剧全看了一遍,又将权月这些年有关于替身这个问题的新闻都翻了一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柳细云还真被粉丝给扒出来了。 在一部权月去年主演的玄幻电影中柳细云就曾代替她拍摄过一次飞天的戏码。 空中柳细云不小心漏出了一个侧脸,由于她与权月本身就有几分相似,只漏一个侧脸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差别。 但粉丝可都是火眼晶晶,仅仅一个模糊的侧脸他们也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光是影片中的一个侧脸还不够,粉丝还从某篇报道里找到了柳细云的照片。 这张照片也没把柳细云拍的太清楚,但细看还是能识别出她一整张脸的面部轮廓,与权月晒出来的照片极其相似。 对比之后基本没跑了,定是柳细云无疑。 其实权月的粉丝想方设法想印证自己的猜想并没有其他意图,本身只是好奇这个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就算扒出来了那是她的替身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到底也没有固定说演员不能与自己的替身成为朋友的,所以粉丝的贴博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 但随着临时换角这件事一经传出,这个贴博就成了路人验证柳细云身份的佐证,顺便被顶上了热搜。 网友们作为网上冲浪满级选手,对影圈的黑暗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像是投资方塞人,带资进组或者是撬了别人的角色这类的事情网友们一直都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这种事情一直都没有被扯到明面上来过,心里清楚和被爆料向来都是两码事,尤其这件事还牵扯到权月和藤懋以及前几天的绯闻女主之一,性质更是大变了样。 网红是有点粉丝的,为了把事情闹大还故意买了一些水军带节奏,网友不清楚其中具体的情况,被水军三言两语迷惑也在情理之中。 藤懋和权月的粉丝还没来得及控制局势网上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这种事向来是谁更出名谁被骂得最狠,权月和藤懋这段时间两天一上热搜三天一登顶早就引起了一些其他艺人粉丝的不满,也跟着掺和了进来,原因不清楚,逮着一个点就开始骂。 “气死了气死了!” 小橘抱着电脑看着评论气的脸颊通红,权月出道至今这么多年,除了当年“干爹”风波以外从来没有被骂过这么厉害,什么词都有,难听到她都不敢让权月看到。 “我就说月姐你不要跟着掺和这件事,吃力不讨好不说,现在还要被骂成这样,你找谁惹谁了嘛。” 小橘说着委屈的眼角泛泪,权月无奈的笑笑走了过去拍拍小橘的肩,“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那是月姐你没看到他们那些评论有多难看,就好像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小油锅炸个一千遍都不行的样子,我就纳了闷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啊。” “那你也可以不看呀。” 事实上评论权月看了,里面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骂她和藤懋的还是占大多数,反倒是柳细云影了形,没多少人关注。 不过权月却一点也不生气,这么多年骂她的人多了去了,说的更难听的也是数不胜数,她要是每次都生气早就被气死了。 “我不看怎么行嘛。”小橘叹了口气,“到时还要和我哥汇报情况,而且我就是想看看他们能骂出什么花儿来。” “行,那你慢慢看,我去给你买点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 权月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出酒店的门,刚把门打开,迎头就碰上了匆匆赶回来的藤懋。 “咦?你怎么来了?试戏这么快就结束了?” “结束了。” “怎么样?” “不怎么样。”藤懋摆摆手,“先不讨论这件事,热搜你看了吗?” 他是在回来的路上被经纪人通知才知道自己和权月又上了热搜这件事,还没来得及细细了解走势,只不过一听这个话题藤懋就知道这事儿比绯闻事件还要更难解决。 所以他才在回酒店之后第一时间来找了权月,还好是碰上了她。 “看了。”权月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热度还挺高。” “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哪有,我很在意啊,这不正打算出门买点降压药和速效救心丸嘛。” “你不舒服?” 压力太大让藤懋的思维有了瞬间的跳脱,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了权月是在开玩笑,瞬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果然,权月忽的笑了起来,睁着圆圆的杏眼好奇的盯着藤懋,揶揄道:“你很关心我啊?” 藤懋咳了一声,没肯定也没否认,而是转移了话题,“说正事,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你的样子似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其实在来找权月的途中藤懋已经和经纪人商量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很简单,以毒攻毒。 网红爆料的事情不假,但她同时也隐瞒了自己的一些事情,比如她和柳细云是一样的人,都是被塞进来的,大哥不说二哥,火力就能得到转移。 但这样一来就会不可避免的得罪投资方,所以这个办法并不好。 当然还有另外的办法,就是让网红自己跳出来表示整件事情都是她故意诬陷,并不存在抢角色一事,虽然网友仍会怀疑,可当事人都承认了错误,也就只能止步于怀疑。 可这个网红凭什么要跳出来自己打自己的脸?除非她疯了,否则这招也行不通。 “废话,当然选择第一个方法了。” “可投资方那边……” “他那边不重要。”权月摆摆手,“他刚才就和我打过电话了,爆料这件事他并不知情,觉得挺对不起我的,所以我们想怎么处理他都没话说。” 第44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5) 在不考虑投资方个人情绪的人情况下,第一个解决方案确实更好。 但第一个办法想要完全解决当前的问题还的有一个必要的条件:柳细云的表现足够好。 网红和柳细云同样是被塞进剧组里的人,在观众眼里几乎是同等的存在。 可柳细云和网红最大的差别就是,网红后面的投资方不怕被骂,而权月和藤懋则不能背这个骂名。 藤懋和权月要费尽心思将柳细云塞进了剧组,若是只是因为她是他们的朋友,便一定会被贯上自私自利,仗势欺人的名声。 除非他们有正当的理由,比如拿演技说事。 如果说柳细云的演技足够好,能够让观众满意,信服,那观众就不会在乎她是不是靠关系进的剧组,藤懋和权月的作为也可以借此洗白。 可如果柳细云在影片中的表现不过关,那就算他们曝光了网红的事情也基本无济于事。 能不能很好的解决这件事,关键还在柳细云身上。 “不过从那晚的表现上来看,她应该能胜任这个角色。” 权月对柳细云的信任让藤懋很是羞愧,张张嘴实在不好告诉她柳细云不打算演了的事实。 权月看出了藤懋的纠结,便主动询问道,“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对,出了什么问题?” 迟早都得说的,藤懋知道这件事他不能瞒着,于是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了权月。 末了藤懋还怕权月生气,特地补充了一句,“可能她真的与这个角色无缘,也可能是我太过急躁,应该好好培养她再循序渐进……” 藤懋说这些本意是不想让权月对小吉祥产生意见,可说着说着看着权月无波无澜的脸色他自己都觉得心虚,最后干脆叹了口气,“对不起,这件事是小吉祥太任性了。” 权月难得脸色不好,紧锁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盯着藤懋,“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好你我的身上都会沾上污点。” 这不是普通的耍大牌,他们是硬塞人硬换角,圈里这件事常见,可放在圈外这还是头一遭,搞不好还会影响票房的! 以后凡事和他们沾边的影视剧里必定会有人提起这件事,说的多了对他们的口碑影响会很大! 说到底权月本来不用掺和这件事,是藤懋硬把她拉进来了,惹了一身腥现在想洗还不一定能洗的掉。 藤懋能不抱歉吗,他现在歉意溢满脑子都快炸了! “我知道。” “想办法让她演。” 权月也不会说什么她若是实在不演就只能算了另想办法的话,她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处处为人着想的圣母。 柳细云这么做相当于卖了她,难道她还要倒过来为她数钱? “这……” “你要是心软的话就我来,藤懋,是前程重要还是一个女生的任性更重要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一天时间,一天之内你劝不听就我来。” “不用了。” 藤懋咬咬牙,下定了决心,“直接你来,我劝她她不会听的。” 小吉祥敢这么任性无非也是仗着与他多年之前的情谊,他心里清楚得很,可清楚归清楚,他实在做不到逼她。 归根结底藤懋还是将多年前的情谊看的很重要,他狠不下心来他认了,但藤懋同时也不想自毁前程。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惊喜呵护的羽翼他不愿意就被这件事折断,与其他在与小吉祥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倒不如一开始就让权月和她谈。 小吉祥怕权月,从小吉祥第一次见到权月时的表现里藤懋就看出来了。 那是一种本能的躲避和畏缩以及若有似无的恨意。 藤懋不知道这些情绪到底从何而来,这两天抽空也打听过权月以前对小吉祥没进行过什么“特殊照顾”,这就让藤懋对柳细云产生这些反应的原因更摸不着头脑。 或许今后他会询问小吉祥,但现在对藤懋来说,小吉祥畏惧权月是件好事。 “行,那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权月这边话刚说完,房间内突然传来小橘一声怒吼,“艹!什么人嘛都,要骂骂藤懋去啊,非得让什么破青梅竹马演戏,我月姐受了委屈还不能说,还得被你们骂,她找谁惹谁了都?” 小橘并不知道藤懋在门外,怒吼只是出于对网上评论的不满,但这一段话却让正欲离开和正打算关门的权月双双僵在了原地。 “呵呵。”权月尬笑一声率先打破沉默,“小孩子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她说的对,是该骂我。” 藤懋的笑容也无比牵强,他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尴尬,想了想才问权月,“她说你受了委屈,是怎么回事?” “啊?她说了吗?” 权月装傻,藤懋直接拆穿,“说了。” “没说。” 权月继续装傻,藤懋不依不饶,“说了。” “没有。” “有。” “那就是她太激动瞎说的,我能受什么委屈啊是不是。” “瞎说的?” “嗯。” “真是这样?” “当然了!” “好。” 权月摆明了不想说,藤懋就算再怎么追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只能作罢离开。 另一头柳细云刚回到家就碰到了孙姨,她正在做午饭,见到柳细云热情的招呼着她一起去吃,想着自己最近缺钱的很,能省一顿是一顿,柳细云便也没有推辞。 她是在吃饭的时候才看到的热搜,嘴里正嚼着饭菜险些没噎个半死,孙姨年纪大了,不关心网上的事情,也不懂柳细云怎么了,只能关切的询问。 柳细云没有细说,只是告诉孙姨她被骂了,原因就是演戏的事情。 她和孙姨说起了上午在林舒客那里受的委屈,孙姨听后安慰了柳细云两句,随后才说到,“可孙姨觉得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姨说起了她的女儿当年自己创业的时候也是艰难无比,一个学历不高的年轻女人单独在外闯荡受了多少白眼,又听了多少难听的话。 “可她没有放弃,再苦再难也咬着牙过来了,如今创业成功了,开了大超市,年后还准备在外地发展连锁超市,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给了那些骂过她欺负过她的人一个漂亮的回击。” 第44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6) “她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不怕骂也不怕打,靠的是不管你们怎么看不起我怎么对我我都一定要继续下去的决心和韧劲,如果没有这些,她成不了。” 孙姨说着,拉起了柳细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拍着,“孙姨和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风雨之后现彩虹,咱们只有挨过了倾盆大雨才能亲眼见证以后绚烂的色彩,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最重要的是不放弃,不被困难所打倒,咱们绝对不能因为被骂了就丧失了信心和动力,咱们反而要因为被骂而充满动力,你想想,今天他林导骂了你,待明天你功成名就了再骂回来还有多开心呐,你说孙姨说的对不对?” 柳细云扒着饭粒,沉默的听着。 其实孙姨和藤懋对她说的话意思都差不多,都是希望她不要就此放弃。 可明明意思差不多,但不同的人说出来对柳细云来说听在耳里的的感觉也天差地别。 柳细云何尝不想要这个机会,她的目标是超过权月,志向远大,可自己到现在还没开始起步,成功看起来遥遥无期,她也急。 一开始柳细云只是想让藤懋哄她才故意任性的,可藤懋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提权月。 权月名字的出现让柳细云一开始的目的变了质,情绪失控导致最后完全走向了一个和意料之中天差地别的道路。 她不是怕被骂,当年当群演的时候被骂的时候不在少数,她都能挺过来,她只是希望在自己被骂的时候藤懋能站出来安慰她保护她。 可藤懋他却让她大失所望。 “孙姨,你说的对。” 柳细云的确有被孙姨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说动,但她在和藤懋赌气。 柳细云还是想继续出演这个角色,但她不愿意主动去找藤懋低头认错,除非藤懋主动来找她。 柳细云发誓,只要藤懋来找她,好言相劝也好威胁也罢她都会同意回去,她只要藤懋主动。 可让柳细云没料到的是,的确有人来找她了,但那个人不是她所期盼的藤懋,而是她恨透了的权月。 孙姨特地为权月和柳细云让出了一楼的客厅,端上茶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了柳细云与权月足够的谈话空间。 “我就长话短说了。”权月双手合十放在桌上,双眼盯着柳细云,目光带着压迫性,“角色已经定好了,这个电影你必须按计划演下去。” “我不适合。” 面对权月,有藤懋在的时候柳细云内心还觉得有倚仗不会太害怕,可真和她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柳细云就会抑制不住的内心打鼓。 她对权月的怕是刻在骨子里的,印在灵魂深处中的情绪,由不得她的肉体驱使。 面对让自己感到无比害怕的人,柳细云自然不敢向对着藤懋那般张扬跋扈任性妄为。 “我觉得你适合。” 权月的意思是这个角色适不适合柳细云不是柳细云说了算,而是她说了算。 她觉得不适合,那就不适合,她觉得适合,就是柳细云真的不适合也得适合,柳细云没有选择的权利。 柳细云最讨厌的就是权月这副居高临下像是全天下的人都得听她的话的模样。 大家都是人,世间讲求一个人人平等,什么演员什么影后,不过一介戏子,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命令所有人? 柳细云不想听,前一世她处处忍让,权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可结果呢,结果就是被她得寸进尺的抢了男友不说还害了她的性命。 柳细云不想走前一世的老路,那她就只能反抗,反抗的第一步,就是学会说不。 “我还没签约呢,要不要演都是我的事情。” “是吗?”权月淡定的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牵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轻飘飘道:“那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在这个圈子里一辈子签不了约?” “你不要欺人太甚!” 柳细云一排桌,茶水抖了三抖,权月不以为意,表情没有半分变化,“不信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以为圈子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是吗?” “你说藤懋?”权月托着腮,好整以暇道:“他倒是想帮你,可他也得能帮才行。” 这件事若是解决不好,藤懋今后再想给柳细云资源无疑就是刀尖舔血,“你猜猜看,为什么现在在这里和你对话的是我而不是他呢?” “我怎么知道!” 其实柳细云在权月如此自信的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就大概猜到了一些,但她不想承认。 藤懋不是这样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藤懋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柳细云不想相信也不想承认,她重生后所见到的藤懋和她重生前的那个爱人不一样了。 “随你知不知道,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掰扯,挑个时间去签约,好好演好这个角色,这才是你该走的道路。” 权月说完便站起了身随意的朝柳细云挥了挥手便向着门口走了过去。 柳细云看着她的背影,又愤怒又懊恼,她不想向权月屈服,“我不会去的!就算藤懋不帮我,我也能在这个圈子里闯出一番天地,你好好看着!” 一番下定决心的慷慨陈词并没有换到权月的一个回头,她的脚步甚至都未曾停顿一下,就那么毫不在意的直直的走了出去。 直到权月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柳细云才跌坐回原处,内心隐隐泛起后悔的浪潮。 她终于在权月面前硬气了一回,可这次硬气的代价无疑是巨大的。 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柳细云显得无比的迷茫。 “怎么样了?” 权月前脚刚回酒店,藤懋后脚就敲响了她的门,没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开门见山的问起了结果。 “我也失败了。”权月摊摊手,“她铁了心不想演这个角色,毕竟还没签约,我也不能架着她硬逼着她演。” “怎么会这样?” 藤懋实在想不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林舒客骂了她几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好奇的话可以自己去问她。” 权月语气不好,藤懋完全能理解,别说权月了,就是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藤懋怎么也没想到小吉祥竟然能倔到这个程度。 第44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7) 失望倒不至于,就没期望怎么能说失望。 说实话,藤懋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似乎从重逢那一刻开始他就隐隐约约的了解了她整个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藤懋的内心深处的确是将小吉祥定性成了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该怎么理解这个没有担当呢,大抵就是遇到事情只会退缩,不会迎难而上,更不会去思考解决的方法。 一出现问题就是哦,我没办法,我做不到,我不行。 这不是不自信,在藤懋看来只是纯纯的没有担当罢了。 就如现在,就算权月没有告诉小吉祥这件事情解决不好会影响到他们三个人的以后藤懋也相信小吉祥是知道的,除非她是个傻子。 既然知道,却不配合,不解决问题,反而选择退出逃避,无视这个决定之后会面临的问题,只顾图一时的任性,就是没有担当。 或许是还没长大。 藤懋只能在内心这么为柳细云辩解。 可话又说回来了,小吉祥和权月年龄相仿,那为何两个人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藤懋不愿意去细想,想多了他对小吉祥的看法会变,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就不这么做。 “她不愿意的话就只能执行第二套解决方案了。” “你确定?那小网红的粉丝火力可猛的很,小心惹急了咬你一口哦。” “好歹也在圈子里混了这些年了。”藤懋深吸一口气,“要是连个网红我都斗不过干脆退圈得了。” “你的意思是你来解决?” “嗯,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藤懋说着不自觉伸出了手想摸权月的头发,手心接触到她柔软的发丝时两个人都是一愣,她先躲开,让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他有些猝不及防。 “那个……” “那我就先休息了,拜拜。” 没等藤懋的解释说出口,权月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手心似乎还牵系着方才发丝带给它的柔软,藤懋迟迟没有收回手,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了一会儿才猛然回神,回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死死的抿住了双唇。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是搞不懂,怎么会想不开伸出去呢? 他敢保证那一刻他的脑子一定没有占主导地位,都怪这只贱手。 藤懋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后才转身离开。 “没得商量,你们抢了我的角色,现在还要我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是想蹭热度,我疯了?” 网红冷笑一声,就算把人当傻子也不能这么耍。 “反正我名气不大,黑红也算红,我不吃亏,倒是你主子,现在被网友骂的狗血淋头,这滋味一定不好受?” “好不好受和你的关系不大。” 经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网红,戳穿她佯装的高傲,“角色我们可以还给你,你只要发表了声明这件事我们既往不咎,你也可以继续重回郑总的怀抱。” 经纪人说着推了推眼镜,“你也说了,黑红也算红,这件事解决好了,我们会给你一些你靠郑总也拿不到的资源。” 话说到这时,经纪人明显看到了网红眼睛一亮。 因为擅作主张的缘故她和金主大吵了一架,看架势对方有要丢了她的打算,好不容易才攀到这么个有权有势的金主,网红不想就这么被扔了。 所以她得做一个取舍,是金主更重要还是泄愤正重要。 她正犹豫不决呢,没想到藤懋的经纪人就找上了她。 藤懋提供好的资源,那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她要是把握住了,说不定就能一举丢掉网红这个身份跻身明星行业了! “比如呢?” “金妙妙几个月后有一段戏要开机,里面的女二还没确定。” 金妙妙是藤懋公司的艺人,主攻电视剧,虽说成就没有她老板高,但人气也不低,她演的剧成绩都不错,和她一起拍一部戏能增加不少知名度。 “还有呢?” 贪得无厌。 经纪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还好他们早料到了,“代言。” 国内一个比较知名的品牌,以前请的代言人知名度都不低,能拿到这个代言对网红来说绝对特别有面子。 “成交!” 网红也知道做人不能过于得寸进尺,一部电视剧的女二和一个大品牌的代言已经顶天了,网红也没想到藤懋竟然这么舍得下本。 她懂得见好就收,惹毛了一个都不给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要我怎么做,你说。” “我们的公关团队会联系你,到时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就行了。” “好嘞,那你答应的事情……” “放心,这点信用我们还是有的。” 和网红谈好之后经纪人给藤懋打了个电话。 藤懋昨晚失眠到下半夜一直到清晨才睡下,睡了没两个小时就又醒了,精神十分不好。 点下免提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藤懋一手拿着烟,一手揉着太阳穴,“怎么样了?” “妥了,一个代言和一部剧的女二,一点亏都不吃。” “没关系,成了就行。” “你怎么了?”经纪人听出了藤懋声音里的嘶哑,“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除了有些头疼之外倒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就是没睡好。” “哎,你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差的,归根结底当初就不该好心多管闲事,现在惹了一身骚。” 其他情况经纪人也就忍了,但现在又是代言又是女二的让他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藤懋本来就头疼,经纪人这么一说他头更疼了,“不是多管闲事,她是我朋友。” “权月还是你女朋友呢,你有对她这么上心过吗?老藤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柳细云?” “不知道。” 头一疼脑子就糊涂,藤懋一时嘴快将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也来不及反悔了,干脆就不反悔了。 “我真的不知道。” 说不喜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小吉祥纵容关心的过分了,说喜欢,他看到小吉祥时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不及他看到权月时心跳的频率。 所以他说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的,但同时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他那是假象。 第44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8) 跟着藤懋这么久了,经纪人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拿不定主意优柔寡断的藤懋。 他能有这个表现足以说明柳细云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至少地位绝对不输现在的权月。 “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想想,想清楚到底喜不喜欢,要是喜欢,咱就把电影拍完了早点结束和权月的合作,要是不喜欢就保持一些距离,至少就别再事事都过分的关心,拿捏好一个分寸才省的被人捏住把柄,你说是不是?” 经纪人在真心为藤懋考虑,可他越说藤懋就越头疼,随便应付了两句草草挂断电话,藤懋深吸一口气往后一倒陷入沙发中,一口气缓缓吐出,脑袋疼的不行。 “咚咚咚。” 藤懋觉得自己头疼出了幻听,否则他怎么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不是幻听。 藤懋翻身走起,一边询问着是谁一边走到房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才打开房门。 “小橘你怎么来了?” 敲门的人正是小橘,两只手一边提着袋子,见到面色不好的藤懋吓了一跳,小声嘀咕,“我去,月姐太绝了。” 藤懋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来给你送早饭的藤懋哥。”小橘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递到了藤懋面前,袋子里装的是外卖盒,“这是月姐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挑了一些,你看着吃。” 小橘说完又提了提另一只手里的袋子,“还有这个,月姐说你今天可能状态会不太好,特地让我给你买了一些头疼药之类的药品。” 藤懋懵逼的结果袋子,反应了两秒才问小橘,“权月呢?” “月姐有事,出去了。” 藤懋明显感受到了小橘回答这句话时的怨念,他想或许权月出去这一趟与他有关。 “我能知道她有什么事吗?” “这个是私事,我不太方便说。” 小橘应该是被权月警告过不能告诉藤懋,他顿时更好奇了,叫住打算离开的小橘,想了想,然后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藤懋哥你问,我能说的我都会说。” 小橘明显是在客套,实际上心里没想和藤懋多聊,藤懋也不是看不出来,但他还是想问,“昨天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权月受了委屈,她怎么了?” 听到了? 小橘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摇摇头,“你听错了,我没说过这句话呀。” “小橘。”藤懋揉着太阳穴,头疼让他有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十分的严肃,“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你不说,权月也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你们做了什么,那我该如何感激她呢?” “月姐要的又不是你的感激。” 小橘瘪瘪嘴,十分不满,“那我说了你不能让月姐知道,否则她会骂我的。” “好,我保证一定不会让她知道。” 小橘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憋不住开了口,“其实那件事和今天月姐出去也有关系,你知道月姐出去是干嘛的吗?” “不知道。” “陪郑总。” “什么?怎么会?” “怎么不会。”小橘本来不想说的这么详细的,但她一看到藤懋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来气,便管不住自己的嘴,“你以为郑总为什么会二话不说投资林舒客的电影?还不是因为他听林舒客说要定月姐是女主角才同意的,对外大家都以为月姐和郑总是朋友,可事实上那个郑总觊觎月姐好长时间了你知道吗?” “可他不是有老婆又有情人吗?” “那妨碍他喜欢月姐吗?” 藤懋沉默,那倒是不妨碍他三心二意。 “虽然说月姐喜欢吊人胃口,但她面对的都是单身人士,像郑总那种结了婚的,月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第三者,所以她直接拒绝了郑总,可郑总却一直纠缠,人家财大气粗的,月姐也不好和他闹的太僵,只能对外宣称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平日里月姐能躲着他就躲着他一点也就差不多了,但是!” 但是藤懋却为了柳细云去求了权月帮忙,将她送到了郑总面前。 羊入虎口啊,郑总不趁机给权月提点条件都对不起他对权月的执着。 而这个郑总答应让柳细云顶替他小情儿的条件就是权月必须陪他一段时间,今天就是权月兑现承诺的第一天。 郑总喜欢权月这是藤懋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仔细想想,他若是真对权月没什么意思又怎么会轻易答应权月的要求,这还不说,就拿他出了事之后面对权月的态度以及说出来的那些话也的确不像是一个普通朋友的样子。 其实藤懋该注意到这一点的,但他当时心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小吉祥,就径直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给忽略了。 他没注意到,而她也不和他说,如果不是小橘在为她鸣不平说了出来,她可能会瞒一辈子。 “她,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藤懋哥,说句实话,这种话我和我哥都和月姐说过,但你看月姐听了吗?” 无论怎么说就是不听,一意孤行,吃力不讨好。 “她是不是……” “不用怀疑,虽然月姐从来没有向我们承认过,但她就是。” 心跳随着小橘没有迟疑的肯定开始剧烈跳动,藤懋抬手捂着心脏,一时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闹了这么半天,他最开始的方法果然还是对的,权月就是对他有意思,而这种有意思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上升到了喜欢的层面。 他没有猜错,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藤懋高兴不起来。 如果是前一阵子告诉他这件事他一定会高兴,因为那个时候他对权月还没有丁点感觉。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他……有感觉。 虽然藤懋不想承认,但他骗不过自己的内心,他对权月就是有感觉了。 可能远不及权月对他那样喜欢到可以为他做很多事的地步,但他却有了和权月真的谈下去的心思。 他有了这样的心思,又得知了权月为了帮他做了什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小橘,你知道权月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小橘摇摇头,“月姐没让我跟着,也没和我说。” 第44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49)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 送走小橘后藤懋才走回去打开了外卖盒。 他今早没什么胃口,所以并没有吃助理给他买的早饭,现在其实还是没什么胃口,但一想到这书权月让小橘给他买的,藤懋还是打算打开吃两口。 正如小橘话说的那样,因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所以她基本都挑了一点,加起来就是一大袋,三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早餐还热乎着,藤懋挑了一些热量不高的应付了两口便没胃口的放下了筷子。 袋子里的药整理的很好,每一盒药上都特意标注了注意事项。 藤懋找到头疼药倒出两粒扔进嘴里,没有糖衣的药片瞬间在口腔中开始融化,苦的不可思议。 他倒不是受不了药片的苦,只是有些不舒服。 藤懋倒在沙发上,思绪一团乱麻,他想到了小吉祥,又想到了权月,想到了现在一团糟的日子。 最近这几天他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刻。 他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生活虽然从来都不平凡,但好像一直在遵循着某个轨迹走,在遇到权月之前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 可自从遇到权月后,他这辆火车开始偏离正轨,直到与小吉祥重逢,更是彻底走向了另一条路,没有被安排,完完全全未知的道路。 这条道路让他感到陌生与恐慌,完全不受掌控的样子让他不知所措。 该怎么办? 藤懋捂着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经纪人问他是不是喜欢小吉祥,他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小橘又让他知道了权月喜欢他,就好像一个杯子刚被倒满了水还没来得及被喝掉就又有水朝着杯子灌了进来,杯子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流出,打湿了桌子和地面,留下一地狼藉。 想着想着藤懋就睡了过去,等他再睁眼就看到了权月和柳细云。 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两边的沙发上,神情都很严肃,藤懋有些不明所以,又有些慌张,关键是这俩是怎么在他睡着的时候进来的? “你们怎么来了?” 他翻身坐起,也不知道小橘从哪儿买的药,吃了之后睡了一觉起来头竟然就不疼了。 “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要问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默契到不可思议。 藤懋直觉这个问题不是什么好问题,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你们说。” “你喜欢谁?” 又是同时开口,藤懋吓了一大跳,尬笑一声,“怎么想起问这么无聊的问题了?” “无聊吗?我并不觉得无聊。” 权月率先开口,柳细云随后也接到,“我们是在很认真的问你,你到底喜欢谁?” “两个都不喜欢。” “不可能。”权月的眼睛很亮,炯炯有神的目光像是能一下戳破藤懋的所有谎言。 柳细云也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你今天必须做个选择,是选我还是选她。” 随着柳细云所指的方向看到权月,她点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选择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人将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当中。” “不至于这么严重。” “不严重,鉴于我们都喜欢你,而你只能选择其中一个,那么另一个如果留下来不仅自己不好受也会碍别人的眼,倒不如消失来的爽快。” 权月点点头,“所以你选,要我,还是要她。” 都想要。 某一个瞬间藤懋的脑子里产生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但那只是一瞬间,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摇头甩了出去。 但也就只一瞬间的工夫,权月和柳细云却像莫名其妙点满了某个技能一般“噌”的一下闪到了藤懋的眼前。 两个人一左一右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是追问,迫切的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你选啊。” “选啊藤懋。” “快选,到底是要我要是要她!” “别犹豫了,做个了结,是我还是她?” “到底选谁!” “谁,到底是谁!” 藤懋一个大男人此刻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两个人越逼越近,两张好看的脸越来越狰狞,他的额头冒起了汗,手心也渗出了汗水,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他就好像是那被海浪拍打在沙滩上的鱼,太阳炙烤着大地,他躺在岸上,眼前就是海水却无法回归还的怀抱,人们赖以生存的空气却让他觉得窒息,他受不了了。 “我选柳细云!” 吼一般的做出了抉择,两张脸上的表情变得天差地别。 在柳细云心满意足洋洋得意的衬托下,权月不可置信大为受伤的表情就显得那么的扎眼。 “权月……” “不要过来!” 藤懋于心不忍想和她解释那是一时嘴快,没想到受到了她激烈的反抗,眼泪说来就来,权月捂着胸口,难受的大喘着气,“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只能祝福你和她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烈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慢的呼吸一般,“我说到做到,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权月扭头就走,藤懋刚想追上去,柳细云一只手拉住了他,她的力气大到惊人,藤懋完全挣脱不开,只是看她一眼的工夫再扭头看过去,权月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慌张,后悔,难过这样的情绪随着权月的消失快速涌上了心头,藤懋甩开柳细云朝着黑暗的地方狂奔了过去。 “权月!” 藤懋猛的从沙发上坐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空洞。 环视四周,隐隐作痛的头让他清醒了几分,桌上的早餐和药都在,房间里也没有钱用和柳细云的影子,空空荡荡的,安静的不可思议。 原来是梦,藤懋后怕的捂住脸,眼底掠过一分惊魂未定,还好只是梦。 藤懋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现在是白天,但白日梦它也是梦对不对。 藤懋不惊讶自己为什么会梦到小吉祥也喜欢他,因为事实如此。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小吉祥不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很多想法都写在脸上,藤懋一向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第44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0) 藤懋只是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小吉祥还有自己在看到权月失落离去时那悔不当初的慌张。 那种慌张后怕从他苏醒到现在仍然还存在着,藤懋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现实他又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和心情。 不行! 藤懋站了起来,他必须得找到权月。 刚才故意不去想权月此刻和郑总待在一起是因为即便他知道自己对权月也有感觉却固执的觉得那种感觉只有一点,还不足以让多到让他和郑总撕破脸的地步。 可通过这个梦藤懋却不这么认为了,梦是假的,可他的心情是真的。 梦里选择小吉祥的他更像是迫于无奈,而梦的最后他甩开小吉祥才是真正遵循心的选择。 梦里的小吉祥力大无比,似乎就映照着它对于他而言是一道无形的无法挣脱的枷锁,但如果他真的想挣脱,其实是可以的,就比如最后他甩开了小吉祥的手追着权月奔向黑暗。 他内心是向往光明的,可到底他的本能却是忠于黑暗的,他不顾一切奔向的光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或许对他来说,黑暗才是最忠诚的港湾。 想要找到权月的行踪不是一件易事,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乱根本无济于事,藤懋无法只能再次询问小橘。 小橘看他很着急,问他为什么要找权月,藤懋犹豫了一会儿,没说实话,“我欠她的,我不值得她为我付出这么多。” 小橘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她也不想权月陪那个郑总,两人虽然意见不合,但到底目的相同,所以小橘答应了帮忙。 她也不知道权月在哪儿,但她可以问。 藤懋就坐在小橘身边,听她在电话那头旁敲侧击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权月和郑总在玩密室逃脱,具体在哪家店小橘没问出来,只能靠藤懋自己去找。 “还好不是酒店。” 藤懋松了一口气,他心底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权月和郑总现在在酒店,他也必须得闯,不在酒店自然最好。 看来这个郑总虽然喜欢权月但也没有到十分禽兽白日宣淫的程度,倒是给了藤懋机会。 市里密室逃脱的店不少,远近加起来几十家,想找还真没那么容易。 但老天爷一直以来都很偏爱藤懋,他有个朋友就是某一家密室逃脱店的老板,藤懋一个电话打过去,本想询问有哪些店保密措施好说不定权月会去的,没想到这个电话直接问到了权月所在的地点,此刻权月和郑总就在藤懋朋友的店内。 听朋友说他们选的是重恐,藤懋闻言冷笑一声,心道这郑总还真是司马昭之心,带女孩子玩重恐密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货想干嘛。 得到权月所在的具体位置藤懋也没耽搁,直接驱车去了朋友的店里。 朋友这家店离酒店不远,不堵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他到店里的时候权月和郑总已经进去了快一个小时。 藤懋跟着朋友去了中控室,这个郑总显然不愿意有别的人打扰他和权月发展,所以特意选了两人就能玩的主题。 但有趣的是这个郑总失策了。 这个郑总本意肯定是想在权月面前耍帅,但很可惜他不仅小心思没得逞,反而还在权月面前出了丑。 朋友说大概十分钟前权月和郑总还在一起做任务,任务的途中npc找到时机跑了出来。 npc手持电据一出场就将两个人吓了个半死,电锯的轰鸣声可不是开玩笑的,加上密室漆黑的氛围以及npc桀桀的冷笑更是将人心底的惧意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这个郑总吓得当场摔了一个屁股蹲儿,眼看着npc冲了过来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也顾不上权月了,“嗖”的一下就跑了。 权月尖叫着尖叫着一回神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是追着出去也不是,不追着出去也不是,所幸就做起了任务。 该说不说,论胆子大这一点,这个郑总还不如权月一个女性。 npc的精彩发挥成功的让权月和郑总走散了,监控室里可以看到这两人一个在东一个还躲在西边的某个房间里瑟瑟发抖。 “噗。” 藤懋没忍住笑了,“就这还好意思带人来玩密室。” “拜托这好歹也是重恐诶,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就没有害怕这个情绪?” 密室逃脱最不欢迎的就是藤懋这类人了,不管是微恐还是重恐在这个人面前统统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永远在冷静的做任务,从来没有看到他被吓到过一次,不仅如此有些时候兴趣来了还会反过来整蛊npc,以前藤懋来朋友店里玩的时候就朋友接收到过npc的诉苦,对于这种反人类的人类,朋友的评价是:怪物。 密室里权月一边勤勤恳恳的做任务,一边在四处搜寻郑总的身影,归根结底她也是害怕的,有个人在身边多多少少也会安心一些。 “怎么说,我让npc把他领过去?” “可以。”藤懋点点头,“但是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朋友见他这一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最后问了一句,“诶我说,这男的是你的情敌?” “这不是显而易见?” “主要我也没敢信你和权月真在一起了啊。”朋友嘀咕道,“要真在一起了她和别的男人来玩密室好像不太好哦。” “少拱火,不清楚就不要乱说,赶紧忙你的。” 藤懋说完离开中控室,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密室。 彼时npc终于在指挥下找到了缩在房间里不敢露头的郑总,起先郑总还不愿意和戴着狰狞恐怖头套的npc走,后来还是听到npc提起了另一个女性玩家也就是权月之后他似乎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好像和权月走散了,也不犹豫了,马上跟着npc朝着权月的方向去。 在npc的带领下郑总很快就和权月汇了合,听她在这几分钟内独自完成了一个任务顿时觉得有些丢脸,并保证绝对不会再丢下权月独自逃跑。 权月笑笑,什么都没说,npc离开,任务还在继续。 他们的下一个任务是要找钥匙,为了表现自己,郑总一如既往的走在了前面,两人摸黑走了一段路,刚到任务点门口,突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第45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1) “咚咚咚……” 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颤动,重重的脚步声里还夹杂着丝丝浑厚的吐气声,一下两下敲击在人的心灵上。 脚步声是从门内发出来的,越来越近,未知的恐惧让郑总和权月停住了脚步开始缓缓后退。 他们心里知道在密室里发出这种声响的只能是npc,有声音提醒也总比大多时候npc突然出现吓人一跳要好的多,起码中间给他们留了一些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 npc很明显是冲着两个人来的,就算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毕竟任务得做,而且郑总因为刚才的事情一直觉得很丢脸,所以做足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他打算带着权月直面npc。 “别怕。” 郑总像是背后有眼睛一样,黑暗中背身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权月的手,佯装镇定道:“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你可省省。 权月在郑总的后背不断的翻着白眼内心吐槽,就你那蚊子胆不用吓都能自己破咯还保护我,自己别被吓得尿裤子我都烧了高香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可话权月却不会扔到明面上来说,脸上虽是面无表情,嘴里一开一合却满是娇滴滴,“我害怕,你千万不要扔下我。” “放心,我绝对不会的!” 权月的依赖与信任让郑总信心满满,憋着一口气拉着权月直面npc。 没等npc照着剧情一脚将门踹开,郑总便先风风火火的推开了门,迎面就是化着特效妆容半张脸都烂透了的npc。 npc手里拿着一根半米长的道具狼牙棒,看着十分唬人,如果他腐烂的半张脸已经足够吓人了的话,那他空荡荡的小腹处就更是恐怖至极。 两个胳膊只剩一个,上半身破了一个大洞,内脏不见踪影,边缘还残留着一些吊着的血肉,更让人觉得恶心的是吊在中间的那些带血的肠子,房间阴暗的灯光从背后透过,视觉效果更是爆炸。 这大概就是特效妆的玄乎之处,你明知道是假的,但他在你视觉上的冲击却能瞬间让你忽视这一点,即便已经觉得自己做好了十二分的心理准备,郑总还是被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这一幕吓得瞬间瞪圆了眼。 npc只在郑总推开门的瞬间愣了一下,愣神之后便瞬间反应过来撕吼一声举起了手里的狼牙棒。 郑总反应倒是快,可能主要还是归功于npc不敢真打,顷刻之间偏头就是那么一躲,一棒子连郑总的头发丝儿都没碰到就这么挥空了。 狼牙棒做的十分逼真,虽然本身轻飘飘的和泡沫没什么区别,可玩家又不知道。 郑总那一瞬间还以为npc手里拿的是真的狼牙棒,彼时权月也从后面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npc,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通尖叫。 血滋拉乎的npc,权月的尖叫还有唬人的狼牙棒同时压迫着郑总的神经,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带着权月撤退。 两个人往后跑去,npc跟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但由于这个npc要保持人设,所以行动异常迟缓,追了一段路之后便没再追上来。 郑总听到好像没什么声音了,一只手抚上剧烈跳动的心脏转头看权月,刚想开口,谁能料到就在这时,权月的后背突然出现了一张青面獠牙极度恐怖的脸。 这张脸出现的尤为突兀,并且不吼也不叫,就那么幽幽的盯着郑总,宛若一个含冤而死死不瞑目最后诈尸的尸体。 “鬼……” 郑总颤抖的嘴皮子都不利索了,都了半天才凭着一口气息吐出这个字,权月没听清,“郑总你说什么?” 权月的嘴一开一合,后面的鬼脸也跟着一开一合,权月说完,鬼也闭了嘴,郑总此刻心态完全崩了,而压死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到最后那张鬼脸缓缓勾起的笑容。 “鬼啊!” 郑总猛的推开权月,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想得起来这不过是个密室游戏,更是将他今日带权月来这儿的目的忘的一干二净,什么女人,什么喜欢,现在的郑总是统统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逃命最重要。 即便权月因为他这一推没站稳摔到了地上郑总也没搭理,不管不顾的往深处跑去,回头?不可能的。 而权月因为这一推视线也恰巧落到了身后的npc一样,她和郑总差不多,面对如此真实的景象都先愣了两秒,瞳孔瞬间缩紧,而这两秒之后,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因为跌倒在地的缘故,权月做不到第一时间拔腿就跑,何况“惊喜”一波接着一波,她早就腿软了,哪儿还跑得起来。 权月双腿双手并用闭着眼一边尖叫一边胡乱的与空气斗智斗勇,npc找准机会上去就按住了权月的肩膀,权月吓蒙了,那一瞬间连反抗都不会了,一动不敢动。 “救命,救命!” 她高声喊着救命,声音里俨然已经有了哭腔。 “权月!” 正是这时,藤懋来了,向来不怕这些的他见到npc的瞬间连眼皮都没有跳过,直冲冲的跑了过来从npc手下将权月抢了回去护在了自己怀中。 权月这个时候早就被吓傻了,哪顾得抱住她的谁,对着藤懋就是一顿乱锤,即便是个女生卯足了劲儿捶人也不是一般的疼,npc看着都疼的不行,藤懋愣是一声没吭一直抱着权月,等她好像稍稍消停了一些才柔声道:“是我,权月,是我。” 他的声音在这个环境的加持下被灌上了魔力,她瞬间听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试探性的抬头,从黑暗中慢慢看清楚藤懋的脸,突然就哭了。 双手死死的搂住藤懋的腰,权月哭的很难过,有被抛弃的委屈,有被吓到的胆怯,含有被保护的感动。 藤懋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旦抓住她怎么肯松手,所以环住藤懋腰身的手便格外的紧,她一句话没说,只是在哭。 藤懋没想过挣脱,就着这个姿势听着权月的哭声心疼的要命,轻抚着她的发丝,柔声在她耳边细语,“没事了,没事了,不怕,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不怕,没事了,不怕。” 他没说什么有营养的话,而现在的权月也不需要听那些所谓有营养的话。 第45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2) npc早已经在总控的指示下跑了,此刻这个地方只剩权月和藤懋两个人。 两个人就这么在原地抱了好一会儿权月才终于好了一些,虽说化妆品防水,可也经不住她在藤懋怀里又哭又蹭,一张漂亮的脸成了花猫不说,藤懋米白色的休闲卫衣上也东污一块西黑一片。 不过藤懋并没有介意这件事情,黑暗中摸出了纸巾给权月擦了擦脸,权月也不懂,抽噎着乖乖让藤懋擦,双臂环着藤懋的手臂,还是很害怕。 “我不想玩了,你带我离开。” 她也不想去找郑总继续做任务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藤懋没做犹豫,这个密室他以前玩过一次,对里面的路线也很熟悉,很快带着权月走出了密室。 他们倒是出来了,可郑总还在密室里,藤懋也没隐藏他和老板的私人关系,大大方方的带着权月进了中控室。 郑总还躲在一个角落里,屏息凝神不敢大喘气也不敢随意走动,时刻观察着四周生怕再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 他此刻无比的后悔,他就不该听友人的话带权月来玩密室,更不该不自量力的选择重恐。 本来是想着权月本就是演员,对恐怖片的敏感程度肯定很低怕吓不到她所以才带着她来玩密室,可千算万算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自己也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他明明记得友人给他的这个密室攻略里并没有后面这一出,可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还是说内容更新升级了? “废物。” 当着藤懋朋友的面,权月毫不客气的吐出了这个评价,哭花了的一张脸上全是对郑总的嫌弃。 “话不能这么说嘛,他还是有优点的,起码没有尿裤子。” 朋友不愧是朋友,自然是向着藤懋,话听着好像是在帮邓总说话,实际上话里的意思和权月的差不多。 只是一个比较直的骂,另一个骂得拐弯抹角。 “你说的也对。” 权月不是没听出来话里的意思,只是她愿意附和。 藤懋还揽着权月,两个人看起来关系很好,朋友挑了挑眉随后问道:“那现在怎么说,带他出来?” “随便,反正我不管了。”权月拉拉藤懋的衣角,委屈巴巴的撒娇,“我想回去。” 藤懋温柔点头,“好,现在就回去。” “喂,你俩走了我怎么和他解释啊。” 朋友笑着对着两人的背影问道,藤懋闻言转过头来,挑衅一笑,“实话实说。” 话毕,藤懋直接拉着权月回了酒店。 车上,权月嫌弃自己脸上的妆花了不肯坐副驾驶,坐在后座拿出卸妆巾毫不含糊的卸了起来。 藤懋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她,她现在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没了一开始走出的惊魂未定,严肃着一张脸让藤懋直觉好像不对。 他正想到这里,正在卸妆的权月突然开口了,“我有个问题。” “你问。” “最后出现的那个npc是你安排的?” “是的。” 藤懋完全没有隐瞒,实话实说答得很快,以至于权月都有了一瞬间的懵逼。 懵逼过后,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虞之色,“英雄救美很好玩?” “我没那么想。” 藤懋和权月解释了一通,他的本意其实只是想吓郑总,在中控室里的时候藤懋就看出来了郑总是一个遇到危险时只会顾全自己的人,他之所以那么做有两个目的。 一是想让让权月深刻意识到这个郑总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二则纯粹是想整他出一口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的可太让他开心了,不是司马昭之心吗,那他就让他好好体会体会耍心眼子的后果。 藤懋计划的好好的,自己先到指定地点等着,然后等他安排的npc将郑总吓走后第一时间出现,避免把权月也吓到。 但他没预料到权月和郑总被前一个npc吓到后的逃跑路线,藤懋在这边,而权月和郑总跑去了那边。 npc比他更熟悉这里的环境,先他一步绕路赶到,本来没想立马出现的,但他刚到就被回头的郑总给看到了,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事。 npc按住权月的肩膀并不是为了吓她而是想解释,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呢,藤懋就赶到了。 “我没想把你吓成这样。” 虽然英雄救美是个好主意,但藤懋不希望看到权月又害怕又无助的样子,他担心自己会心疼。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阴差阳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并非他的本意。 权月听后没有怀疑的点了点头,“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你这是两个问题。” “少废话,回答就是了。” 还挺强势,藤懋笑了,看权月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那他也就放心了。 短暂的权衡了到底该不该说实话之后藤懋果断的选择了出卖小橘,“小橘那个电话就是我让她打的。旁敲侧击问出了你在干嘛,然后运气好给朋友打了个电话知道了你的具体位置。” “小橘!” 权月气的牙痒痒,此时正在无忧无虑逛街的小橘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别怪她,她也是不想让你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陪郑总。” “她连那个都和你说了?” “嗯,一开始没说,后来被我逼的没办法才说的,归根结底她是舍不得你受委屈。” “她舍不得我受委屈我能理解,那你呢?” 藤懋从后视镜望去,权月的目光里带着强势的探究,“第二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来找我?” 从刚开始到现在,权月所有的问题藤懋回答的时候都几乎没有犹豫过,这是唯一一次,他半天没有接话。 当时给小橘的理由也是假的,也没考虑之后该怎么和权月解释,一时冲动就去了。 到底该不该和权月实话实说,这对现在的藤懋来说是个问题。 “藤懋?” “嗯?” “嗯?” “……” 隔了一会儿藤懋还是没有回答,权月似乎没有了耐心,正当藤懋以为她打算逼供的时候,权月突然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你有保持沉默的权利,不想说就不说。” 第45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3) “谢谢理解。” 正好这个时候车也停在了酒店门前,藤懋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 虽说权月没打招呼说走就走的行为有些不道德,但郑总最后也没追究,只不过还是将密室老板狠狠的说了一通撒了气。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后面还有后续。 再过两天就要开机了,在网红的配合下上一个风波刚刚得到平息,没想过没过几天权月和藤懋就又上了热搜。 藤懋怀疑自己被什么对家下了降头,上热搜对他来说虽然是家常便饭,可也抵不住三天老头就上热搜。 就算网友不疲劳他也疲劳了好吗? 不过这次热搜唯一让藤懋感到欣慰的是它没有前两次那么恶意满满。 这次热搜更像是情侣日常vlog,拍的是藤懋和权月那天朋友的店里一起出来的场景。 只是照片里不仅仅有他和权月,还有郑总。 显然这一次狗仔跟的不是藤懋而是权月,动图清楚的拍到了郑总先是到酒店就走了权月,两人在一起吃了一个早饭,然后径直去了密室。 大概在两个人进去一个小时左右,藤懋也出现了,也是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店里。 在藤懋走进店里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揽着妆容全花的权月从店里走了出来,两人上了藤懋的车,然后开车回了酒店就一直没有再出来过,直到第二天藤懋和权月并排走出酒店上了同一辆车去和林舒客吃饭。 热搜刚出来的时候还有网友怀疑权月是不是劈腿了,但很快两人的粉丝以及共同的cp粉及时赶到,将这种质疑给压了下去。 毕竟如果权月真的劈腿了藤懋的行为又是怎么回事? 昨天藤懋受邀做个人直播的时候还很高兴,要真被背叛了不至于红光满面精神这么好。 由于网友对权月本身就很宽容,以前误会过她一次都不想再次犯错,所以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权月不是这样的人,再加上粉丝解释的头头是道,动图里权月和另一个男人也没有任何过分的亲密举动,不过是一起吃了个饭又一起去了密室,硬要说两个人关系不纯好像也不对? 比起藤懋和柳细云出绯闻时网上瞬间铺天盖地的质疑与骂声,到了权月这里,网友们更多注意的点反而偏离到了权月哭花的一张脸上。 甚至有不少网友纷纷好奇这家店在哪里,究竟有多恐怖能将权月吓成这样,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过对于网友的“双标”藤懋完全能理解,要怪只能怪他这两年花边新闻太多,以至于给网友形成了他对待感情不专一的印象,一出点什么事就会下意识觉得他会背叛权月。 还好这次不是什么坏热搜,网友没多想,热搜挂在榜上半天热度便渐渐掉了下去。 可网友没多想,不代表别的人没有多想。 “岂有此理!” 邓开一拳猛地砸到了键盘上,双眼死死的等着动图里的权月和郑总,瞳孔里冒着火星子。 自从上次他邀请权月一起吃饭随后被藤懋打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私下见到过权月。 每次问她的助理要不就是工作繁忙要不就是不舒服想休息。 权月和藤懋是合约情侣经常和藤懋有交集他忍了,可这个郑总又是怎么回事?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一天他打电话问小橘的时候小橘还说权月第二天要休息不能出来? 说着要休息的人却转头和另一个男人又是吃饭又是去密室玩的,如果这也算休息的话,把他还真长见识了。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键帽被邓开砸的七零八落散落在办公桌上,邓开死死的咬着牙攥着拳头,怒火越烧越旺。 他不是不明白权月对他没有意思,偶尔来往根本就是在吊着他,他清楚可他愿意权月吊着他当这个舔狗。 可他这个舔狗也是有底线的,同样是舔狗,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姓郑的在权月心里的位置比他更重要! 既然权月不来见他,那他就去找权月,除非听她亲口解释,否则这个舔狗他还不稀的当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手拿手机翻着热搜的柳细云也气的不行。 自从那晚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权月之后就当真没有人再来找过她。 不管是权月也好,还是说着要帮她的藤懋也罢,他们都好像瞬间与她成了陌生人,或者说是,完全忘却了她的存在。 前一晚上柳细云还在气头上,想着不联系最好,她不愿意看到权月那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藤懋也不联系她让她开始慢慢的忧虑了起来。 柳细云以为藤懋会来找她的,不管目的如何会说什么样的话,至少会主动联系她。 可是藤懋并没有,一个电话甚至是一条消息都没有,柳细云越发的慌张了起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算给藤懋道歉,可正在她犹豫的时候,一条热搜提醒跳了出来。 柳细云看着锁屏界面大大的标题,愣了好一会儿才敢点进去看。 解决了,就算没有她同意出演角色,这件事还是解决了。 网红竟然主动背了这个黑锅,网上一边倒的骂声随着网红的道歉调转了利刃朝着网红刺去。 藤懋和权月瞬间洗白,与此同时柳细云失去的是最后一个出演那个角色的机会。 藤懋和权月彻底将她放弃了,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比起失去觉得失落,让柳细云更为愤怒的是藤懋竟然和权月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那种难过不是失去一个角色所能比的,柳细云大受打击,道歉的心思也戛然而止。 道歉?笑话,难道不应该是藤懋和她道歉吗,难道不是藤懋承诺了要帮她结果却在半途将她扔下了车吗,难道她被骂了就活该忍气吞声连句怨言都不能说吗? 究竟是她小气任性还是藤懋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想要帮过她,只是大话说出去了不得不履行承诺,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扔掉她的机会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抓住? 这几天柳细云想了很多,她在思考藤懋究竟还是不是她上一世认识的那个男人。 第45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4) 柳细云还没想清楚,冷不丁权月和藤懋又给了她一个惊喜。 看着热搜里的内容,柳细云止不住的想笑。 原来在她纠结为难内心不断的给藤懋找借口告诉自己他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的时候,藤懋却如此悠闲的和权月在你侬我侬。 在她喝的烂醉如泥被伤透了心的时候,他却没人在怀玩的不亦乐乎。 这就是藤懋,那个她想的念着深爱着的藤懋,那个让此刻的她感到无比陌生的藤懋。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错误,是不是她不应该这么早找到他,是不是她根本就不该重生,是不是她重生错了世界,这个世界只是她上辈子所存在的那个世界的平行世界,看起来都一样,其实根本不一样? 如果不是,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藤懋要背叛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她不管重生几世还是斗不过权月? 柳细云要向藤懋问个清楚,一定要问个清楚! 凭着一股冲动,柳细云直接冲出了房间,朝着酒店奔去。 而此时邓开已经找到了酒店,并且敲响了权月的房门。 权月看到邓开的瞬间先是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十分疑惑,“邓总?你怎么来了?” “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进去再说。”邓开环顾走廊两边,确定无人,“万一被狗仔拍到了不好。” 邓开倒也是痴情,即便此刻怒气冲冲也不忘替权月警惕,生怕被拍到了坏了权月的名声。 “这……” 权月似乎有些犹豫,邓开正疑惑,房间里突然传来了有人走路的声音,脚步越来越近,随后见到了藤懋的半张脸以及比他人更先到的声音,“谁来了?” 在权月的房间权月和藤懋一起出现在邓开眼前,这对他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轰击。 “他怎么也在?” 上一次藤懋和邓开本来就闹的很不愉快,这一次他又正好在气头上,看到藤懋更是瞬间拉下了脸,臭的要命。 鉴于藤懋现在清楚了自己对权月的感觉,那邓开对他来说自然也是情敌之一,面对情敌藤懋可没办法做到和善,瞬间也变了脸。 “我们是情侣。”藤懋一下搂住了权月的肩,假装很亲密,“情侣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两人一见面就是火药味十足,权月当然看出来了,生怕他们吵起来闹出太大动静吸引人围观,赶紧将邓开让进了房间。 小橘不在,权月给她放了半天假和大橙一起去逛街去了,刚才房间里确实就只有权月和藤懋两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是邓开气的头顶都在冒烟,但理智告诉他权月和藤懋只是合约情侣,不是真的,在一起可能也是为了讨论工作。 可如果真的只是合约情侣,为什么私下看起来关系却这么亲密? 虽然藤懋在权月的房间里主要是为了来讨论柳细云的事情还有热搜的事情,但藤懋绝对不可能将实话告诉邓开就是了。 带着邓开去到沙发坐下,权月才开口问道:“邓总喝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 “还是要喝的,茶怎么样?” “可以。” “行,去倒茶。” 权月指使着藤懋去泡茶,本意是不想让他和邓开聊,就怕他俩打起来,但此举反而刺激到了邓开。 如此熟稔的语气,如此熟练的使唤,还有藤懋没有水花平淡的走去烧水的的一系列动作都让邓开额头上的青筋控制不住的跳动。 如果这叫做普通合作关系,那他找不出什么相处方式才是不熟。 来之前邓开想的是质问权月和郑总的关系,直到他见到藤懋那瞬间开始到现在邓开已经完全忘了他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此刻邓开的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问题,“你们在一起了?” 权月好笑的回答,“不是有一段时间了吗?邓总忘了?” “我没忘。”邓开瞪着倒水的藤懋,“我问的是你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藤懋的手一瞬间有明显的僵硬动作,邓开看在眼里,心里凉了半截。 “当然是真的。” “我没问你。”邓开一个眼刀子朝着藤懋甩过去,转过来看权月的时候目光和善了不少,“是不是?” 邓开不友善的态度以及刨根问底的追问引起了藤懋的强烈不满,端着玻璃杯往茶几上一放,不等权月回答邓开的问题,藤懋已经语气不善的回怼了起来,“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我们是一对,问谁都是一样的,邓总可懂?” “笑话,合作情侣而已,真把自己当正宫了?” “我看邓总才是耳朵需要治疗,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我们是情侣,没有前面那两个字。” “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了,我又没逼着邓总信,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有必要提醒邓总一下,权月是我的女朋友,我也知道你对她抱有什么样的心思,之前怎么样我既往不咎,还麻烦邓总今后不要老是骚扰我的女友,谢谢了。” “藤懋!” 邓开紧抿着唇站了起来,眼里冒着火星子。 “邓总有何贵干?” 藤懋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眼里的火星子不比邓开眼里的少,眼看两个人似乎有要打起来的趋势,权月赶紧拉住了藤懋,怒瞪着他,“你今天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 “我哪有,这不是在回答邓总的问题吗。” 藤懋配合的做出无辜脸,权月白眼一翻,“有你这么火气冲冲回答问题的?” “行行行,我不说了。” 藤懋举双手投降,在嘴上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当真不再说话。 这一幕幕落在邓开眼里差点没把他气出心脏病。 权月和藤懋这一唱一和,根本就是在用行动告诉他问题的答案。 “邓总你别理他,我和他……” “行了不用说了。”邓开讽刺一笑,“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权月一懵逼:“什么?” 她好像还没回答,怎么就知道答案了? “我只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啊?” “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我说的是真的在一起的时间。” “不是,我们这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第45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5) “权月,好歹咱们也认识两年了,这个时候还不对我说实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不是,我说的是实话啊。” 截至目前为止,藤懋还完全没有向权月透露过丁点他也喜欢她的感情。 权月处于一个几乎不知情的状况,自然理所当然的觉得她和藤懋的合作关系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在权月这里看来,她对邓开说的就是实话,可在邓开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就这么少了一个追随者,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谎言来骗我,但抱歉,既然你真的有男友了,那我还是该有点自知之明,就这样,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祝你和他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邓开咬着牙说话,转身就走,权月根本拦不住。 房间门“嘭”对一声被邓开砸上,权月被拦在门后,无语的叹了口气。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藤懋故意在后面装样子,权月转身看了他一眼,随后往回走,“行了,人都走了才装不觉得有点晚了吗,不是我配合你你能把他气走,少一个舔狗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她在配合他吗? 藤懋倒是也没太意外,确实想想权月刚才的表现,以她的聪明劲儿不能看不出来邓开生气的点在何处,不仅没有避开这个点,反而主动配合藤懋在邓开的雷区上蹦迪,是为了他? 毕竟如果是为了自己权月段不可能舍弃一个舔狗,但似乎对她来说他比舔狗更重要,做出了取舍的她便果断的选择了抛弃邓开。 想到这里藤懋的心跳开始抑制不住的加快,完全无法控制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咋了,抽抽了?” 权月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藤懋,“看你这抽搐的程度你恐怕得注意点了,小心羊癫风喔。” “咒我?” “我那是关心你。” “是吗?” 藤懋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咧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那我可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都是朋友,互相关心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儿,邓开没招你没惹你的,非要和他过不去。” 寄予我的女友叫没招我?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这个表现可太正常了好吗? 藤懋在心里给出真实的答案,但嘴里吐出的答案却是虚假的:“今天的热搜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狗仔是一个比一个能钻洞,逮到一个机会就能将我们的名声搞臭,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邓开今天不管不顾的直冲酒店就证明了他的冲动容易坏事,我希望你能及时止损,他能提供的和如果出了意外你会失去的不成正比,我这么做既是为了我们的利益,也是为了你好。” 藤懋一连串说了一大通,权月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眉尾一挑,“真的是这样?” “那不然呢?” “切,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吃醋了才这样呢,得,看来是我想多了。” 权月摆摆手,“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这段时间的热搜是真的把我搞怕了,消停一段时间再说。” “所以你也是知道这点才配合我的?” “废话,当然不是,我配合你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啊。” 权月的突然直球打了藤懋一个措手不及,瞬间僵在原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你,那个……” “怎么还结巴了?” “不是。”藤懋咽了咽唾沫,“你刚才说什么?” “和你开玩笑啦。”权月眼角弯弯,“你不会当真了?” 难道不该当真? 不对,藤懋心想你说的本来就是真话,要不是他早从小橘那里了解到了权月对他的心思,说不定真要给她轻松的表情给骗过去了。 “原来是玩笑。”藤懋没有选择拆穿,说他懦弱也好,只会逃避也罢,至少现在他还不想和权月认真的面对这个问题。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为了避免尴尬,藤懋也随便说了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和邓开一样,完全把他来找权月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这个时刻,正在酒店的楼下,气愤离开的邓开与急冲冲赶来的柳细云在电梯处拐角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柳细云道了歉就想先走,邓开本来没打算计较,只是看到柳细云的瞬间觉得十分眼熟,回忆了两三秒后突然想起来她是前两天的热搜主角之一,赶紧将她叫住。 “等等。” 邓开拉住柳细云,正当她疑惑的下意识想要挣脱时,邓开再度开口,“你是柳细云?” 有人认识自己? 柳细云一愣,看邓开全身上下的穿着打扮不难看出他是个有钱人,看气质也不是一般人,仔细看这人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这一世除了藤懋和权月之外她没有接触过这类人,那就只能是在上一世。 柳细云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邓开。 这个人柳细云不算太熟悉,只知道他是权月的舔狗,对权月可谓是一腔真情,之后权月和藤懋在一起时他还闹过一次,当时好像还上了热搜,只不过比起看舔狗的怨妇小作文网友更愿意看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没掀起多大的水花。 柳细云记得这个邓开很早之前就是权月的舔狗了,今天他正好出现在这里,十有八九是来找权月的。 一想起这是权月的舔狗,柳细云就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男人颜值气质金钱地位都有,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非得舔着脸当权月那种人的舔狗,是瞎了还是有病? 柳细云语气不好的回答,“是我,怎么了?” 邓开哪知道柳细云对他莫名其妙的怒气从何而来,不过他也不在乎,开口问道:“你是来找藤懋的。” 邓开从来都不相信柳细云是权月的朋友,早猜出来了她和藤懋更熟,果然,话一问出口,柳细云僵了一瞬,“是又怎样?” 那可就太好了。 邓开心里冷笑,故意道:“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上去藤懋也不会搭理你,他和权月正忙着呢,懂吗?” 邓开故意不将忙什么说清楚,为的就是让柳细云自己去猜想。 第45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6) “现在还是白天!” 果不其然,柳细云上当了。 柳细云本就头脑简单,这时又正好被怒气冲昏了头,鱼线随便往水里一抛,没有饵鱼儿也自动咬了钩。 邓开嘴角一勾,调笑道:“白天怎么了,有明文规定过白天不能做这种事?” “藤懋不是这样的人!” 柳细云不敢相信,邓开侧开一个身位,露出电梯门,“你要是不信的话自己去看呗,只是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 柳细云沉默了,她不怕闹,但她怕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她瞪着兴味盎然的邓开冷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权月?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做那种事,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没记错的话?”邓开敏感的捕捉到了柳细云话里的漏洞,“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权月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以前和这个女人从未有过半点交集,权月也绝不是那种会把这种事拿出来说的人,那柳细云是怎么知道的? “我……” 柳细云哽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怎么知道的你管不着,反正我就是知道。” “行行行,说不说随便你。” 反正邓开对此的兴趣也不大,“确实,我是喜欢权月,但是人都有底线,她触犯到了我的底线,不喜欢甚至是憎恨都变成了一瞬间的事情。” “你指的是她和藤懋在做的事情?” “没错。”邓开坦然道:“以前她没有男友,怎么吊着我我都可以忍,但在有男友且感情进展顺利的时候还吊着我,就真的是把我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我丢不起这个人。” “那你倒是挺可怜的。” 柳细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权月终于少了一个舔狗,她能不高兴吗? “咱俩不是彼此彼此?”邓开笑着看柳细云,“你喜欢藤懋?” 柳细云闻言瞬间僵在了原地,目光闪躲极度嘴硬,“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你以为你瞒得过谁?”邓开的目光里带着鄙夷,“你不会以为你真的隐藏的很好?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这装傻的技术属实不怎么样啊。” 邓开挑挑眉,倚在光滑的墙壁,无情的道出事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藤懋,你觉得和你打交道的这群人里,有几个傻子?” 没有机会,或者说是一个都没有,那帮人一个比一个精,就连小橘都看出了柳细云不是很对劲,更遑论邓开这些人。 “你的意思是,他也知道?” “还是你觉得他蠢到你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邓开的话犹如一道闷雷轰然敲到了柳细云的身上,随后便成了烟花炸开,火星散落在身体各处,烫的她浑身发麻。 怎么会? 藤懋也知道她喜欢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柳细云摇着头往后退,“不可能。” 她不相信,藤懋不可能知道的,她隐藏的很好不是吗,他要是知道了,怎么会这么对她? 她记得上一世藤懋追求了她好久,当初从她口中听到喜欢二字就能乐的找不着北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心思的情况下这么对她? “不然你亲自上去问问?最好等一等,等人事情做完了心情好兴许还能对你撒撒谎。” “你闭嘴!” 无所谓的耸耸肩,邓开当真闭了嘴。 柳细云此刻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方面她还是不敢相信藤懋会这么对她,另一方面他又觉得邓开说的不无道理。 邓开一个和她没有交集的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思,藤懋和她接触的不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一定是权月! 一定是权月对藤懋说了什么,一定是她,她上一世就擅长欺骗藤懋,一张巧嘴将藤懋哄的团团转,这一世同样如此,一定是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哄骗藤懋,才让藤懋对她的心思置之不理。 柳细云想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默默的捏紧了拳头,“权月!” 邓开不知道这段时间里柳细云想了些什么,但从她嘴里的权月二字邓开就能确信,她走进了他一早就设好的包围圈里。 “你恨权月?” “你不恨吗?” “我当然也恨。” 其实不恨,邓开知道自己没出息,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这么没出息,但他的确不恨。 他还喜欢,准确来说是很喜欢,在权月面前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舔狗,不觉得光荣,却改不掉。 可邓开同时也明白,在权月心里谁都比他重要,那个被拍到的郑总也好,还是正牌男友藤懋也罢,亦或者是一些他不知道的小猫小狗,只要他们还存在,他永远不是权月的第一选择。 既然不是,邓开就得想个办法让他是。 其他人都还好,邓开深知在这份感情中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藤懋,除掉藤懋,剩下那些杂鱼都不足为惧。 可想法有了,该怎么去实施这个想法? 正当邓开对此一筹莫展的时候,上天送给了他一个机会,柳细云。 或许柳细云自己没认识到,但邓开看出来了,她对于藤懋一定是很特殊的存在。 如果不重要,藤懋绝对不会想方设法安排她进剧组,那个人这么爱惜自己的羽翼却两次都栽在了柳细云身上。 究竟有多重要邓开也不是很确定,但没关系,只要有机会,邓开一定要试一试。 “所以你愿不愿意,给权月一点颜色瞧瞧?” “你什么意思?” 柳细云倒也没完全傻到家,到底和邓开不熟,该有的警惕心也没少。 不过邓开知道该怎么对付她,“前两天我看了个热搜,说是一个网红为了蹭热度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说别人抢了她的角色,最后才知道根本没有,角色本来就是她的,一直没有变过,你说巧不巧,故事里面的主角就有你的一份。” 柳细云微微眯起了眼,“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网红说的话不可信,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 “什么问题?” “那个角色中途的确换了人,对?” 第456章 我嗑的c成真了(57) “是又怎样?” 柳细云此刻颇有一些破罐破摔的味道,“那个角色就是我抢过来的,你有意见吗?” “我当然没意见了,电影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谁演不是演呢,我只是好奇。” 邓开微微躬身,平视着柳细云,眼里迸发探究的光芒,“为什么那个角色又回到了她手上呢?” “我……” 柳细云又哽住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邓开这一系列的事情,她有点害怕,怕没有一个人认同她。 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柳细云自己也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心里清楚这件事她并不是全无过错,且又不相信邓开真的痛恨权月,哪儿敢和邓开说实话。 “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邓开已经习惯了柳细云的无礼。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如果我说我想帮你呢,你觉得和我有没有关系?” “帮我?” 柳细云不太相信,“你凭什么帮我?” “就凭我们同时恨着一个人。” 权月。 两个人只要目的相同,就算不是朋友,也可以站在同一阵营,一致对外总比单打独斗好得多。 “你……真的恨她?” “你觉得我不恨她的话会和你在这里浪费这么多时间?” 说句不好听的话,换做平时邓开根本看都懒得看柳细云一眼,花十几分钟和她聊到底是因为谁柳细云自己心里也该有点数。 这点自知之明柳细云在邓开的提醒下终于是有了,邓开话虽难听了点,但话糙理不糙,难听反而让柳细云觉得他不是在故意和她拉进关系。 万一是权月找来套她话的,那不就完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邓开真是权月找来套她话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好像现在提防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里,柳细云决定与其继续这么畏手畏脚,倒不如大胆一点,万一邓开真的可信呢? “你真的想帮我?” “准确来说是互惠互利,我帮你的同时你表现好的话也算是在帮我。” “那你打算怎么帮?” “你想我怎么帮?” …… “咦?” 小橘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如果她的视觉系统没出问题的话,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是邓总和柳细云? 小橘有些奇怪,这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小橘悄悄的拿出了手机,为了避免被邓开和柳细云发现,在远处将两人录了下来。 一直录到邓开和柳细云达成了共识一起离开酒店小橘才敢从装饰花瓶后面走出按下停止键。 随后小橘坐上了电梯,一路来到了权月的房间按下了门铃。 “月……藤懋哥?” 月姐两个字还没说完,小橘便发现开门的人是去而复返的藤懋,瞬间改了口。 “小橘回来了。” 藤懋笑的和善,侧身让开方便小橘进去,权月也适时探出了头,“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别提了,我哥见色忘义,半路遇到一个漂亮小姐姐然后就把我甩了,我一个人逛街无聊的很,就回来啦。” 小橘说着还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买了一些没有热量的食物,月姐和藤懋哥要吃吗?” “吃吃吃!”权月摸着饿瘪的肚子,“当然要吃!” 权月高兴的接过纸袋,一边将里面的食物拿出,一边招呼着藤懋,“来来来,边吃边继续说刚才的事情。” 藤懋倒也没客气,权月招呼他他就走了过去,坐下再招呼小橘也过来一起吃。 “刚才什么事情呀,我要不能听就先回自己的房间啦。” “能听。”藤懋开口,“和柳细云有关。” 不说柳细云小橘还差点忘了,一说起她小橘马上就想了起来刚才的事,马上凑了过来,“柳细云啊,我刚刚也看到她了。” 嗯? 权月和藤懋皆是一愣,“在哪儿?” “就在楼下啊。”小橘懵逼的看看权月又看看藤懋,发现他俩也一脸懵逼,“你们不知道她来了?她没上来?” “没有。” 权月和藤懋同时摇摇头,都觉得柳细云有些古怪,藤懋问小橘,“那她现在在哪儿?” 是不打算上来还是还没到? 可小橘都到了这么久了,如果柳细云真想来找他们按理说应该已经到了不是吗? “和邓总一起走了呀。” “邓开?!” 两个人从一脸懵逼转为震惊,千想万想没想到柳细云竟然会和邓开一起离开酒店。 他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藤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 为了防止藤懋再度质疑,小橘干脆的拿出了手机,“喏,我录像了,你们自己看。” 权月接过小橘的手机,点开录像,柳细云和邓开正在交谈的画面便赫然呈现于眼前。 由于距离稍远,尚不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什么,但看两人的神情似乎相当的融洽。 虽然全程两个人都没有笑过,但看得出来两人的心情似乎都不差。 回想起邓开离开时那副模样,藤懋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心情能如此快速的发生转变。 “他们走了多久了。” 看了视频的藤懋坐不住,略显焦急的问小橘柳细云的离开时间,小橘看了一眼权月的眼色,得到实话实说的无声回答,回忆了一下,“快十分钟前了,要是追的话应该是追不上了。” “啧。”藤懋显得有些烦躁,拿出手机径直拨通了柳细云的电话。 铃声刚响起几秒就被柳细云无情的挂断,藤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甘心的又打了一个,还是很快被挂断。 “她怎么回事?” 她问权月,大抵是觉得权月和邓开熟,或许会知道什么,可权月也是一头雾水,一问三不知的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和你一样惊讶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 “怎么找?”小橘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自己插嘴,但她就是看不下去,“藤懋哥你别怪我多嘴,柳细云不接你的电话你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儿?而且就算你打听出来了她和邓开去了什么地方你又以什么样的理由去找她?她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和谁认识和谁一起走不应该由她自己选择吗?” 第45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8) 小橘说的这些道理藤懋不可能不懂,可冲动冲淡了理智,便连这一些最浅显不过的道理给忘了。 小橘不客气的将道理抬到了藤懋眼前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藤懋停下了脚步又坐了回去。 小橘说的对,柳细云是成年人了,她要怎样该由她自己选择,他又不是她的监护人,何必处处都要为她做主? 道理藤懋虽然明白了,也冷静了下来,但藤懋仍旧有些不放心。 不管怎么说,邓开和柳细云一定不是之前就认识,具体时间他尚不清楚,可是邓开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接近柳细云。 又联想到不久前邓开才被他气的一怒之下甩袖离去的场景,藤懋不得不怀疑邓开想利用柳细云做些什么。 “邓开这个人有点手段的。” 权月和藤懋想到了一处,出言提醒,“不管怎样,提防着一点。” 藤懋点点头,内心复杂,想到了什么而后去看权月的表情,还算平静,犹豫了一会儿藤懋主动开口解释:“你也知道,我和柳细云很小就认识了,当我被其他小朋友孤立的时候只有她陪在我左右,为此我一直很感激她,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后来无奈分开,我的生活越过越好,她的生活却越过越艰难,我总觉得其中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对她特别的愧疚,就想着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帮她,这份心情太过急迫以至于有些时候乱了分寸,你能理解吗?” 藤懋其实想过,如果他主动解释的话权月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依靠他平日对她的观察来看,大概率会是顺着他的话调侃他是不是喜欢她,亦或者是懵逼的问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再不济就是觉得他和她说这些没什么用之类的。 但藤懋唯独没有想到他一番话说完,权月的眼角竟然蓄起了泪水,她很快将其擦掉,随后脸上勾起了浅浅的笑意,整张脸瞬间变得柔和温暖,点点头,告诉他,“嗯,我能理解。” 细腻清甜的女声夹杂着四月的暖风扑面而来,简单的五个字却温暖的不可思议,。 藤懋内心那些矫情,不好意思以及焦虑都被这五个字细细抚平,她懂他在说什么,他也懂他在说什么。 正是因为都懂,真正投入了感情的人再理性也会顷刻间变得感性。 藤懋那瞬间也酸了鼻头险些热泪盈眶。 这番一个解释一个回应的对话之后,藤懋和权月之间看似什么都没变,可小橘却感觉到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小橘想了好久才想出来该如何形容她的感觉,气场。 权月和藤懋之间的气场便了,如果气场有颜色,那以前权月和藤懋便是一个黑一个白,黑白对立,拼个你死我活。 可后来藤懋白色的气场却逐渐朦胧起来,慢慢的由白转为了朦胧的浅灰色,再由朦胧的浅灰色逐渐加深为更有分量的深灰色。 深灰色与黑色碰撞,就不再是争锋相对,反而变成了水乳相融。 总结来说就是权月和藤懋相处时的气场更柔和更相似了,当事人会无形的感觉到舒服,而周围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看这意思,有戏? 藤懋还在小橘不敢问,藤懋走了之后她才敢旁敲侧击的从权月口中探探虚实。 权月不上当,反问小橘,“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戏。” “是吗?”权月笑笑,“那你的看法呢?” “我不知道。” 小橘摇摇头,“我有的时候觉得你们很配,有的时候又总觉得哪里别扭得很,究竟哪里别扭我又说不上来。” 不过小橘总觉得原因出在权月身上,但不管怎么看,权月身上又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小橘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一来二去的,小橘不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反而还被权月套了话,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晚上睡觉躺在床上回忆起一天的经过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点。 深夜一番懊恼的咆哮之后累坏了的小橘很快睡了过去,而此刻藤懋却还睁着眼睛紧盯手机屏幕。 这已经是他今天给柳细云打的第十九个电话了。 下午的时候他特意让助理去了柳细云家一趟,果然,柳细云不在家。 人不在家,打电话也不接,一开始是打通了后被挂断,到后来藤懋打过去柳细云干脆关机一了百了。 藤懋不信邪尝试了七八次柳细云的手机仍旧处于关机状态,他的耐心也随着这一次次关机提示音逐渐被消磨殆尽。 凑够二十个。 藤懋这么想,如果第二十个电话还打不通的话那他托人报警,虽然知道邓开不会不理智到做些违法的事,但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出了意外,他没办法原谅自己。 最后一通电话藤懋特意等了一会儿才打,可能是柳细云也没想到他还会打电话过去,这一通电话打通了,不仅通了,柳细云还接了。 “喂?” “你在哪儿?” 因为着急,所以藤懋没有注意控制自己的音量,或许语气重了一些,电话那头的柳细云瞬间皱起了眉头,“我还能在哪儿,家里呗。” 她在撒谎,从他下午安排助理去柳细云住处之后到现在他都没叫助理回来,助理一直在车里坐着收着他,如果柳细云在家藤懋一定知道。 他敢确定柳细云现在不在家,柳细云对他说谎了。 藤懋内心五味杂陈,他忍住质问的冲动,问她,“在家吗?今天没有出去过?” “当然有,角色没了我不出去兼职我怎么吃饭?喝西北风吗?” 撒谎的同时柳细云还不忘埋怨角色一事,她倒是委屈,藤懋比她更委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柳细云自己不愿意接这个角色? 他劝过,权月也劝过,可结果呢,得到的只是她一次又一次决绝的拒绝。 如果不是柳细云自己不愿意演,他又何至于给那网红开出那些条件? 他还没朝她抱怨呢,倒是先被她倒打一耙。 这是什么?恶人先告状? 藤懋忍不住内心讽刺的笑了笑,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过酒店?” 第45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59) “你……” 柳细云下意识就想问“你怎么知道的”,但很快反应了过来,顿了一瞬回答,“你是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吗,我去哪儿你都能知道?”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来酒店?” “我去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柳细云这句话说出口显然底气不是很足,毕竟这句话是她遵照邓开的意思说的,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就会心虚。 邓开告诉柳细云她之所以被藤懋如此对待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她自己的身上。 她习惯于把藤懋看成亲近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对对待亲近之人的态度对待藤懋,柳细云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可藤懋不一样。 分开了这么久,藤懋对她早就陌生了,她一味的把藤懋当亲近之人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 熟悉的陌生人之间就该有些棱角,适当的棱角刺在人的身上才会既有感觉又不会太过疼痛。 柳细云不知道邓开说的有没有根据,但上一世权月和藤懋就是这样。 刚开始棱角分明,两人浑身都是刺,不是我扎疼了你,就是你刺伤了我。 或许藤懋的刺要更尖锐一些,但权月却很好的把握住了刺的锋利程度,扎不伤藤懋又吃 巧妙的在他心上留下了痕迹。 铺垫做好了,藤懋本来就有所松动,再使诡计拆散她和藤懋,趁虚而入,收起了浑身的刺以柔和之姿拥他入怀,软的恰到好处,也同时磨平了藤懋身上的刺,最后,两颗柔软的心碰撞在了一起。 棱角在藤懋和权月的关系中不但没有减分,反而成了加分项,味辛的调味料非但没有画蛇添足,反倒成了激发出了更多的香甜。 柳细云正是觉得藤懋和权月就是凭着棱角开始的,才会赞同邓开的话。 她也发现了,上一世的权月比这一世的权月更有棱角,这一世的权月更像是已经被打磨光滑的镜子,在藤懋面前失去了很多锋利,镜子里的人是藤懋同时也是权月。 柳细云就想着,既然权月不能给藤懋足后辛辣的刺激,不妨让她来。 或许她能试一试走权月的老路,和她调换一个人生,有参考答案填试卷不就比一步步试探计算更容易? 可想法有了,要做却不那么容易,柳细云第一次试验其实做的并不好,但幸运的是藤懋这时并没有注意到柳细云话语里的心虚。 多亏了那二十通电话还有柳细云开口便是谎言帮助柳细云点燃了藤懋的怒火,人在生气时本就会下意识的忽略很多东西,而这句话的内容又像是火苗点燃了引线,顺着引线点燃了藤懋心里埋着的炸弹。 “轰”的一声,炸弹爆炸开来,将藤懋一切引以为傲的理智以及冷静全给炸了个灰飞烟灭。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来酒店难道不是来找我的?” “笑话,有哪条规定说明我去酒店就一定要来找你?我找酒店里的清洁阿姨不行吗?” “所以你的确去了酒店,是吗?” 柳细云还是嫩了点,稍不注意就掉进了藤懋的坑。 她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嘴硬道:“是又怎样,我去哪儿,去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用不着向你报备,你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好好陪陪你的女朋友。” 这话可谓又难听又醋味十足,藤懋不想和柳细云讨论那件事,所以选择性的忽略了后面这句,将重点放在了前面。 “我从没有想过干涉你的自由,可作为你的朋友,我询问一句不算过分?” “朋友?你扪心自问,你拿我当过朋友吗?” “我没有吗?我不拿你当朋友会想尽办法为你拿到角色?” “那我拿到了吗?那个角色现在是我的吗?” “是我不给你,还是你不要!” 两人的对话随着藤懋重重的一句话按下暂停键,气氛陡然从僵硬降至冰点。 柳细云讽刺一笑,眼泪蓄在眼眶,声音里忽的带上了哭腔,“所以说,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吗?” 藤懋想说是,但这个字却因为柳细云的哭腔而被锁在了嘴边,他又心软了,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错,林舒客也有错,当然我也有错,大家都有错,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责备你,给你打电话询问你的行踪也是因为关心你你知道吗?” 关心,柳细云心道这样的关心她还闻所未闻,如果这就是藤懋所谓的关心的话,那她情愿不要这种关心。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去哪儿要干什么都是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我的人生应该怎么过,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还请你以后不要随意向我散发你所谓的好意。” 柳细云的回答再次点燃了藤懋的怒火,这就是他最不理解的地方,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柳细云觉得十分不满意。 藤懋搞不懂,他到底要怎么说她才满意,还是说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满意? 柳细云觉得讽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认为,“如果你真的知道,你就不会和邓开往来。” 他果然知道,柳细云现在已经不意外了,她还是有点脑子的,藤懋既然知道她来了酒店,那么知道她和邓开有交集也在情理之中。 她开始瞒着不是怕藤懋知道,只是觉得懒得解释,现在既然藤懋已经说了,她也没必要隐瞒了,“我愿意和谁来往是我的事情,邓开再不济也比某些自称君子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更好。” “你以为邓开凭什么接近你?” “你想说是因为权月?”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柳细云冷笑,“我就是知道,至于到底怎么知道的,我想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我想说的是,人生在世谁没了谁不能活,别把你和权月想的太重要了,就好像别人做什么都得围绕着你俩一样,自信是好事,但自信到自负就是你的问题了。” 两人现在火气都不小,说话一个比一个冲,最开始柳细云还有些心虚,到现在已经被藤懋激得想到什么都会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邓开的存在让柳细云有了这个底气。 第45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0) 藤懋被柳细云气的好几秒没能接上话,好不容易才开了口,“小吉祥,你怎么……” 可结果藤懋话说一半又有些哽住,他想问柳细云怎么变成了这样,与他前几日他所见到的那个人竟有天壤之别。 他印象中的她不该是这样的,他心里想象的她也不该是这样的,所以到底是他出了问题,还是柳细云出了问题? 是,藤懋承认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他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可扪心自问他没做任何对不起柳细云的事情。 她想演戏,他想方设法给她角色,她拒演,他好话说尽,实在劝不听才选择了弃车保帅,他的处理方式到底有什么错? 还是说他应该不管发生什么都坚持的让她出演那个角色? 这未免也太过无理取闹了一些。 就因为他没有过分纵容她的无理取闹,她便用这样的方式来回击他,到底是柳细云太蠢还是她从来就没有他想的那么干净? 藤懋忽的觉得有些累,柳细云的所谓所谓让他突然发现了权月的好。 至少权月是聪明人,知道权衡利弊,懂得人心不古,更清楚如何保护自己。 在这个圈子里沉浮多年的她早就看透了人心的黑暗,用不着任何人提醒她也能准确的选择正确的道路,和她一对比起来,柳细云简直蠢钝如猪。 可藤懋能怎么办,柳细云再让他生气,她也还是小吉祥,是他小的时候发过誓一定要保护的对象。 藤懋自己放不下过去,就活该他被柳细云气的要命还要反过来继续为她着想。 “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不管邓开和你说了什么又和你保证了什么,他绝对不是真的为了你好想帮你,你明白吗?” “用不着你提醒,他是什么人我自己会看,就这样,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等等。”藤懋叫住柳细云,想问问她这样是不是因为喜欢,由爱生恨所以失了分寸,但话到嘴边,藤懋又将其生生的咽了回去,最后无奈道:“早些休息,如果遇到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他又给了承诺,然而柳细云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藤懋竟然没有挽留她身上,竟然没有听出话里的承诺。 没有回答,柳细云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这场闹剧似乎到了这里终于有了了结,电影正常开机,藤懋和权月同时进了组。 电影《暗影》是警匪题材,权月所饰演的女主人公与藤懋所饰演的男主人公是局里的搭档,情侣的关系加深了他们十足的默契,搭档的这几年里共同侦破了不少起大案。 而最近他们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连环杀人案。 被害对象男女都有,但大部分都是女性,所有被害对象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同时也不低于二十五岁。 而这些被害对象多没有关联,由此可见凶手出于仇杀犯案的可能性不大,但又有严格的年龄标准,更像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凶手十分狡猾,每次作案手法都一模一样,但就是找不到任何能确定他身份的线索。 男女主人公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线索,可每次都与成功失之交臂,不是错过就是永远比罪犯晚一步。 眼看着被害人每天都在增加,媒体报道无数,市内人心惶惶,又要给被害者的家属交代,又要给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交代,所有办案人员的压力都无比的巨大。 故事的开始男女主人公已经是好几天没合眼的状态,桌上成堆的资料,办公室内充斥着嘈杂的讨论声,大家捏着眉心,一边痛斥着罪犯一边不敢停下手头的工作。 而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却一直坐在电脑前不停的回放着监控。 “停!” 冯思琪瞪大眼睛,“往后倒一秒。” 不对。 “再倒一秒。” 她一边说着,死死的盯着某个点,不自觉地弓起了身体,眼睛恨不得直接戳进监控里。 “看到了。” 当其他人还在疑惑冯思平让他们看什么的时候,风坪永已经准确的t到了她的点,赶紧拿出了其他的监控录像带。 “这里有。” “这里也有。” “这个是另一个。” “还有另一个。” “三个?” “再看看。” “好。” “不是,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同事很想帮忙看,但两颗头差不多把画面占全了,就看到一些边边角角,完全不知道冯思琪和风坪永在说些什么。 旁若无人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同事的存在,风坪永解释道:“你们看这个车。” 同时点点头,“看到了。” 风坪永又放了第二盘录像带,“再看这辆。” “什么意思?”同事挠挠头,“这辆车和上一辆完全不一样啊。” “你先别着急。”风坪永紧接着又放了另一盘录像带,“再看这里。” 同事仔细盯着风坪永手指的车辆使劲看都没看出什么端倪,“还是不一样啊。” “那你再看这一盘呢。” 随着第四盘录像带暂停在某个时间点,同事顺着冯思琪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忽的瞪大了眼,“这一辆不就是我们刚才第一盘录像带里看到的那辆吗?” “你再看看。” 错了? 同事疑惑一瞬,再仔细盯着监控里的车辆看,恍然大悟的指着车牌,“车是第一盘录像带的,但车牌号好像是第三盘录像带里的!” “没错。” 风坪永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播放了第五盘录像带,第六盘,第七盘,直到将一共十几盘录像带看完,已经惊的目瞪口呆。 所有犯罪现场或者是周围都能找到一辆熟悉的车和车牌。 有的只露了半个车头或者车尾,有的模糊的看不清车牌号,但看大致轮廓却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对应的。 十几盘录像带里,有三辆车和三个车牌号很固定。 这很有可能,或者说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凶手的车。 凶手故意换车换车牌就是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注意,间隔着开出又隐藏在其他车里,难怪他们反反复复将这些录像带里看了这么多遍都未曾注意到这一点。 由于录像带里的车都是非常大众的车型,难以看出端倪,但如果他们能查到这些车牌属于谁就有可能找出凶手。 第46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1) “小琪,你这眼神,绝了。” 不管结果会怎样,冯思琪这个发现已经是他们这几天里最大的进展了。 这次的连环凶杀案犯罪凶手十分地嚣张,比起很多凶案罪犯会选择在晚上四下无人的地方动手,这次的凶手却敢大胆的在白天和闹市里行凶。 而且凶手还拥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看起来错漏百出,实际上却难以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就好像在故意挑衅警方,让他们既生气又拿对方无可奈何。 案件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进展了,大家越发的着急,因此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便是个个翘首以盼,就等着这些车牌号的主人浮出水面。 虽然大家伙心里多少也猜到了这些车牌号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或许查出来根本就是典型的套牌,但大家还是对此抱着万分的期待。 等了没一会儿,终于有了结果,好消息是车牌的主人的确找到了,但坏消息是车牌的主人已经死了。 经过初步调查,这几辆车的车牌属于同一个人,这个人本市的人非常熟悉,是本市有名的富豪,前不久肝癌去世,享年五十九。 据调查富豪名下车产众多,一时半会儿实在来不及全部进行处理,而这些车到现在还好好的存放在车库里没有动过,没想到就被有心人用了去。 “会不会是他的亲人或者是家里的佣人?” 提出猜想论证猜想,既然怀疑就要找出证据,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条线索,万一真被他们查出点什么端倪就真的赚大发了。 可很快结果又让他们失望了。 他们调查了富豪的亲人以及富豪家里的佣人,结果无一例外,几次案发当时这些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经调查都能证实这些不在场证明是真的,嫌疑很快便被排除。 大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几个车牌都是他平日出行经常开的车上面的车牌,富豪是名人,经常出入于报纸与镜头前,很多照片里都能看到这些车牌。 他们只能大胆猜测,凶手只是从这些照片里看到了车牌然后又趁着富豪死了之后故意伪造了这些车牌挂在车上,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他的车,调查下去也只能调查到一个死人头上。 当前的情况只有这个解释看起来才算最合理。 可如此一来就表明他们的线索又断了。 查了这么几天好不容易窜了一簇火苗,没想到火苗刚刚燃起,就这么被冷不丁的浇灭了。 “坏事做尽,恶贯满盈。” 同事气的不行,“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只能什么都做不了干等着他再次犯案?” 不是同事想散播负能量,最开始调查的时候大家都自信满满,势必要将这个不法分子揪出来,一个个都干劲十足斗志昂扬。 可这次的凶手过于狡猾,将他们一干人玩弄于股掌当中,明知对方会再次犯案却始终揪不到他的小辫子。 他们一遍一遍的错过再错过,看着那些无辜者的性命在自己眼前流逝,那种感觉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品出个中滋味。 可越是着急越是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他们在自己内心的急迫与外界不断的压力下,精神已经到了临界值。 “这或许就是凶手想要看到的局面。” 在他们确认受害者多没有关联之后风坪永曾经提出一个猜想,凶手或许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对方这么做可能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挑衅他们。 不过比起其他的猜测,风坪永这个猜测相对来说有些过于大胆与可怕,大家就没有相信。 但他却没有放弃这个猜测,并且越到后面越觉得他的这个猜测是正确的。 “那我们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他满意了?满意了能不能麻烦他停手?要耍我们直接冲着我们来啊,残害无辜人民群众算是怎么回事?” 同事已经快疯了,急的直抓头发,他疯,冯思琪和风坪永难道就不疯吗? 可不管他们这些人再怎么疯他们也知道收敛,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凶手。 此案目前看来车牌号这个线索应该是断了,他们只能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我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冯思琪摸索着下巴,目光仍落在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的监控录像上。 “如果凶手只是为了引我们上钩故意伪造了这几个牌照,那为什么非得用死去的富豪呢,活着的名人不是更能添乱?对方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的换不同的车去杀不同的人呢,是车与被害人存在着某种联系?还是另有原因?”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 这个猜测看起来合理,可唯一不合理的就是如果凶手是不同的几个人,那他们又是如何做到作案手法以及下手轻重,就连某些目击证人给出的身形形容都一模一样的呢? 所以即便在发现凶手开了三辆不同的车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原因就在这里。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风坪永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是故意挑选了同样的人进行培训,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噗。” 正在喝水的同事实在没憋住一口水吐在了风坪永的脸上,“抱歉老风,实在抱歉,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你这猜测未免也过于离谱了?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组织,专门培养了一些身形相似的人去杀人,而目的只是为了耍我们?” “不是耍我们,准确来说是为了提醒我们。” 风坪永擦干脸上的水珠,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猜测荒唐的过分,不过他敢这么猜也不是完全没有依据。 冯思琪刚才那句话里其实还有另一个信息,一开始风坪永没意识到,可当他开始思考多人作案的可能性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二十几年前,本市曾经出过一个命案,受害者就是一名二十七岁的女性,这起命案曾经引起了外界不少的关注,原因就是当时有不少人都觉得凶手就是死去的这个富豪,但当时的办案人员没有找到任何指向富豪就是凶手的线索,最后这起命案被判为了自杀。 第46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2) 由于证据不足,富豪被无罪释放,当年还引起了许多人民百姓的怨言。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这些年富豪开始不断的做着慈善,新的人长大,旧的人落伍,这桩命案便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直至目前还有许多年轻人不知道曾经的这件事,一直将富豪看作大善人。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比对了时间线,发现第一桩凶杀案发生时,富豪还没有去世。 富豪死于第二桩凶杀案犯案之前,同事十分不解,“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报复富豪,那对方的报复行为应该随着富豪的去世而终止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命案还在不断的发生?” “如果凶手想要的并不是报复而是真相呢?” 另一个同事大胆提出猜想,“富豪是因肝癌去世,或许这并不是凶手愿意看到的结果。” 如果只是出于报复的目的考虑,富豪因染上疾病而死和富豪当初杀人的真相浮出水面被判处刑罚意义根本不同。 前者无法让凶手体会到报复的快感,而后者才能让凶手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我再补充一点。”冯思琪也开口:“如果凶手针对的报复对象不止一个呢?” 此话一出,全场霎那间静了下来。 “小琪,这话可不能胡说。” 虽说冯思琪没有明说凶手另外的报复对象是谁,可在座各位都是聪明人,就算不明说他们也知道冯思琪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还得从当年那件案子说起,当年富豪之所以被大众认定为凶手是因为在被害人死前这个富豪曾经想要侵犯她。 当时被害人有男友,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富豪,并且将富豪骂得狗血淋头。 富豪年轻的时候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别说骂了,平日谁要是稍微和他说话重了一些他都会发脾气。 而当年被害人骂了富豪之后他的确当着众人的面愤愤离场过,可事后却未见他有其他的动作。 富豪没来由的反常配合着被害着没过几天就离奇死亡的事实加在一起,明眼人都知道此事一定和富豪脱不了干系。 当年富豪的口碑还不像现在这么好,报纸上铺天盖地刊登的都是民众希望能严惩富豪的民怨。 一开始警方的确是找出了一些证据,可当所有人都认为定罪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的时候,警方却再也没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富豪就是凶手。 最开始找出来的那些证据只能证明富豪的确有报复的意向,但意图实施犯罪和已经实施了犯罪是两码事。 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富豪被无罪释放,新闻一出轰动一时,甚至有不少民众组织起来抵制放走富豪。 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证据警方也不能扣着人不放,最后富豪还是被放了出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随着富豪被放走之后,警方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 不少人怀疑警方不是没有找到证据,而是有证据但是却因为拿了富豪给的好处而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民众这番猜测最有力的佐证便是那次案件之后没半年,调查那次案件的组长便晋升为了副局长。 你若是说这其中一点关联都没有,群众根本不会相信。 可不管事件看起来有多真,民众说的有多头头是道,你拿不出证据,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能用“时间”二字摆平,这起案子无论当年热度有多高,又造成了多大的轰动,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群众的激情一点一点淡去,渐渐的都忘在了脑后,再不见人提起这件事。 就算偶尔提了,也不过成了人民群众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了也就过了,没人放在心上。 而当年被群众怀疑拿了好处的副局长经过这么些年的沉浮如今又攀登到了另一个高度。 随着老局长的退休,副局长成功当上了局长,而这个局长,就是现场正在讨论这次案件这些人的顶头上司。 所以同事才会让冯思琪不要乱说,随意猜测他们的局长,多少有些大逆不道。 可话虽是这么说,当一筹莫展的他们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都排除之后,剩下最后这个答案,就算再不可能也很有可能变成可能。 一想到这儿,大家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的凝重。 “如果。”冯思琪开口打破沉默,“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猜测的方向是正确的,那谁才是最有可能实施这一切报复行为的人?” 男友不可能,当年被害者去世的消息对他男友的打击不小,富豪的无罪释放更是成为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被害人去世没多久,她的男友就因为思念成疾患上了抑郁症,几年后跳楼自杀了。 被害人自幼丧母,与后妈的关系一直很僵,所以她的继母也应该可以排除。 能与被害人情感牵扯这么深以至于这么多年都忘不掉,甚至不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的人决不能是普通的朋友或者认识的人,那么剩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害人的父亲。 可如果现在的凶手是被害人的父亲,被害人的父亲今年也该有六七十岁了,六七十还出来活动并且能将二十几岁年轻人轻易制服使对方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似乎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他的身形行为与目击者看到了凶手也对不上,年龄不符合,如果硬要猜他就是凶手,倒不如信风坪永的话,大胆猜测他是幕后主使人。 被害人的家庭条件不错,虽然说比不上富豪,但也是一般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如果被害人的父亲有心想要报仇,还大家一个真相,一直在暗中寻找并培养杀手然后找准合适的时机一举惊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有个猜测至少比他们现在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好一些。 “那我们现在怎么说,先派人暗中观察被害人父亲的动向?” “监视必不可少。”风坪永点点头,眉心紧蹙,凝重道:“只是现在我在想我们是先调查这些命案还是先调查当年那件悬案?” 第462章 我磕的cp成真了(63) “调查当年的案子?你疯了?现在这个案子还不够我们忙活的吗,有必要把一定结案的案子再翻出来调查吗?” 先不说会不会耽误时间与精力,再不论调查那个案子有没有意义,单是那个案子牵扯到他们的局长,他们就得谨慎再谨慎。 再说了,他们只是靠猜测将现在的连环杀人案与二十几年前的命案联系到一起,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万一只是他们想多了,实际上这两者并没有关联呢? 贸然行动若此事传到了局长那里,局长万一认为他们真的怀疑他以前吃了富豪的回扣,那他们这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再退后一步说,就算他们顶住了压力真的去调查当年的案子里,如果调查出了什么还好,可如果调查不出什么呢?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富豪也死了,当年办案的前辈也是退休的退休,去了别的地区任职的任职,想调查当年的案子又岂是谁说这么简单? 再退到最后来讲,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真查出了什么呢? 如果事情的真相真就是人民群众猜测的那样呢? 局长现在已经不是一个组长了,身为整个警局的核心人物,他若是真出了问题必然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倒是准备不充分的他们怎么去控制? 出于对方允许考虑,同事自然过更倾向于只调查现在这起案子。 虽然这样做会让同事良心上过意不去,但理智告诉同事,现目前不去深究多年前的案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那个闲工夫,咱还是先找到嫌疑人保证还未受伤害的人民群众的安全。” “调查多年前的案子也不失为一个保护人民群众的方法。” “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对于凶手这么做的目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我们着手调查当年的案子就正是凶手想要看到的,既然目的达成,凶手就很有可能暂时停手。” “这……” 同事皱起了眉头,也觉得冯思琪这句话有点道理,如果他们调查当年的案子真能让凶手暂时停手的话,那他们现在就得做出一个选择。 是还未受害但很有可能很快就会不幸成为下一个被害人的无辜群众的性命更重要,还是他们的铁饭碗,警局的颜面更重要。 “和上面请示我估计不会批准。” 同事最后轻叹息一声,没有直接说明态度,但话语中已经表明了他的决择。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作为人民的公仆,将人民的公共安全放在第一位是责任也是义务,如果连这一点他们都做不到,他们也无颜继续干下去。 最后几人商量好,打算分工行动。 暗中调查就不像坦白直说那么容易,由于年代久远,电脑里的资料记录并不多,想要仔细调查必须得去档案库里找书面资料。 可他们估计想要查阅这个案子必须得经过上头批准,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不惊动上头的情况下悄悄把资料拿到手。 管理资料库的老胡就是切入点。 冯思琪和风坪永平日作风比较激进,一心查案在不爱搞人际关系,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同事们。 三头分工,查资料的查资料,监视人的监视人,继续找线索的找线索。 “好,卡!” 林舒客从监视器后探出头来,笑眯了眼。 他在片场时一般都很严肃,一言不合就开骂也经常能见到,能让他笑的如此开心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场戏让他很满意。 这场群对手戏单论剧情的话难度并不大,和藤懋权月一起搭戏的这几个演员也是公认的演技好,能接得住戏,可这是一场一镜到底的戏。 林舒客为了电影的连贯性和渲染电影的气氛经常会出现一镜到底的镜头。 这样一来电影倒是可以呈现的更好了,只是这样也非常考验导演的功力与演员的演技。 一镜到底的镜头需要导演与演员互相帮助相互成就,二者缺一不可,而演员在其中占的成分更重一些。 这场戏每个人的表现都可以用优异来形容,整个群像长镜头里没有一个人接不住戏,全程神仙斗法,电影选择的是演员现场收声,演员的台词也极有张力,镜头捕捉到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有其深意。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演完收工,而明天要就要拍摄与柳细云失之交臂那个角色的戏份。 因为林舒客想赶上第一波回春浪潮,所以拍摄日程一直定的很满,时间紧任务重,进组就开始拍,男主角戏份又重,藤懋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工作将他的生活填的很满,这一小段日子里藤懋几乎忘了还有一个柳细云的存在,如果不是和她有过渊源的这场戏即将开拍藤懋说不准还想不起来。 他叫过来助理问起了柳细云的近况。 对藤懋来说,柳细云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怕的就是有她的消息,可老天爷总是爱开玩笑,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邓开给柳细云开了一个个人贴博,粉丝已经有几十万了。” 当然了,这几十万里有一半都是邓开为柳细云买的水军,可除去这一半,另一半却是真正的关注者。 这些粉丝若是为了柳细云才关注藤懋倒也不想说什么,可据助理说,这些关注柳细云的粉丝里有一大半都是冲着权月来的。 邓开虽说没有真正在这个圈子里混,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该怎么混下去,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成就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富二代,还有一点也是他自己有脑子。 邓开想要柳细云快速出名,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权月的知名度。 前两次的丑闻已经让许多网上的吃瓜群众知道了“柳细云”这个名字,只不过大家关注的重点都在权月和藤懋身上,并没有太关注她。 邓开则是利用了这两次丑闻以及柳细云曾经是权月专属替身这一点让不少关注权月的人也关注到了她。 她的第一条贴博就是自己的一张侧脸照,柳细云正面看与权月不过四分相似,可看侧脸的话就能瞬间提到六七分相似。 第46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4) 而且柳细云这个贴博的配字也很有意思,一张侧脸照,配了一个“今天很开心”的配文,不熟悉权月的路人粉乍一看还以为她就是权月本人,顺便就点了关注。 不过几天时间,柳细云的关注数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有往百万冲的趋势。 但与此同时,权月和藤懋的粉丝也注意到了柳细云想要浑水摸鱼的意思,她的贴博下面已经有两人的粉丝开始骂了起来。 点赞最高的一条粉丝评论就在柳细云贴博评论第三条,翻开评论一眼就能看到。 藤懋有些惊讶,照柳细云被林舒客骂了一顿就能拒演的性格来看,她竟然能够忍受粉丝难听的评论,不拉黑也不删博,这还是她吗? “可能这贴博就不是她在运营,而是邓开一手操控。” 助理这个解释确实更可靠一些。 如果换作邓开的话,权月和藤懋的粉丝来的越多他越高兴,有句话叫做黑红也是红,两家粉丝来的越多柳细云的热度就越高。 邓开显然只想要热度不想要名声,那他巴不得权月和藤懋的粉丝骂得更狠一点。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邓开和藤懋对于柳细云进圈这件事截然不同的态度。 藤懋是希望柳细云能像他和权月一样,靠演技与实力走出来,至少在外界的眼里看来她起码是干净的,找不到黑点的。 这样她以后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所受的荣誉以及未来的道路才会更加顺畅。 而邓开就不一样了,她不在乎柳细云有没有实力,更不在乎她会不会被骂,慢慢的积累人气显然不是邓开想要的,他也不在乎柳细云未来的道路是否宽广,邓开注重的只有当下。 但从对柳细云道路的考虑来说,显然藤懋的计划更好,但通往成功的道路向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一蹴而就显然是异想天开,除非柳细云能承受得住骂名。 “我听说邓开已经开始联系一些小综艺打算让柳细云去露脸了。” 邓开在圈里其实也有点人脉,想要将柳细云塞进去不是难事,藤懋也觉得让柳细云去露露脸也算不得一件坏事,可助理却告诉藤懋,邓开想的可不是让柳细云以素人的身份混脸熟或者偶尔去一两期当飞行嘉宾,邓开打算直接让柳细云去当常驻嘉宾。 “他疯了?” 简直吃饱了撑了,一口能吃成个胖子吗,邓开是铁了心想要柳细云往黑红的方向发展啊。 “那柳细云呢,她对此没有意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邓开将她护的恨死,几乎见不到她人影。” 不过助理估摸着柳细云也没有反对,不然早给藤懋打电话了? 虽然助理话不好听,不过他说的话倒是确实句句在理,如果柳细云真的不愿意,唯一能帮她摆脱邓开的就是藤懋。 她没联系藤懋几乎可以说明她并不想摆脱邓开。 “或许只是觉得不好意思呢?” 藤懋还在为柳细云找着借口,上一次他们两人在电话里吵成那样最后闹得不欢而散,柳细云也说过一些狠话。 这才没过多久她要是就和藤懋打电话求助好像真不一定能够拉下脸。 “不行。”不管怎么说,藤懋既然承诺过柳细云会帮她就不能对此置之不理,再怎么样她也是他的小吉祥。 “我得问问。” 藤懋背对着助理给柳细云打了一个电话,完全没看到助理在他背过身后不停翻动的白眼。 助理和经纪人想法差不多,他们都不喜欢柳细云,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权月和藤懋更配,觉得藤懋和权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童话故事。 对于柳细云这个半路插足的,别说喜欢了,不讨厌都已经足够好了。 助理就不明白了,藤懋干什么非得放着要颜有颜有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的权月不要,就上赶着用热脸去贴柳细云的冷屁股呢? 当然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助理就是再不理解他也不会多过问,反正藤懋让他干什么他干就好了,有什么意见心里小声bb一下就行了。 不过看到藤懋再次热脸贴了冷屁股这件事助理还是觉得挺爽快的。 毕竟当藤懋电话拨通的那一刻助理几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对于柳细云会在电话那头冷嘲热讽藤懋真诚关怀的这一点,不发生助理才会觉得奇怪。 活该。 助理在内心小小的吐槽了藤懋一番,待他挂断电话后才假意关心,“哥,柳细云是什么回答呀?” 助理就是故意问的,藤懋看出来了,他也一直知道比起柳细云助理更喜欢权月,没明说是因为他也更喜欢权月。 “她说我多管闲事。”这是柳细云的原话,藤懋建议她最好先作为飞行嘉宾参加一些综艺让大众先熟悉了她再慢慢接一些常驻嘉宾的活儿。 藤懋这么建议本是为了柳细云考虑,但柳细云却觉得藤懋就是见不得她好,所以异常的愤怒,不管藤懋说什么都觉得他是在阻碍她发展。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柳细云不想听藤懋多于干涉她的事情,不客气的回怼了藤懋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柳细云现在是彻底放开了,前段时间说这些话时还有些畏畏缩缩生怕藤懋生气,这一段时间过去,眼看着自己摇身一变也成了小半个话题人物了,柳细云说话便越发的硬气了起来。 “现在咋办哥,如果我们和节目组打个招呼的话邓开应该没有我们的面子大。” 领域不同,藤懋在这个圈子里的发言权比邓开要大很多。 他若是真的不想柳细云以常驻嘉宾的身份上综艺,和节目组联系一下应该就能解决。 “不用了。” 藤懋摆摆手,觉得很累。 藤懋的脾气虽说是圈内公认的不错,但别误会,他真的不是一个老好人。 柳细云对他而言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她,但凡事得有个度,柳细云几次三番的在藤懋暴走的边缘反复横跳,他的耐心已经被她磨的差不多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是柳细云自己不听,要是他坚持不让柳细云听邓开的安排,说不定她还会因为这件事恨上他。 第46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5) 再者藤懋刚刚想到让柳细云就照邓开说的办也不是不行。 不跌倒永远不会知道哪里有石头,更不知道如何爬起来。 藤懋想着让柳细云吃一次亏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以柳细云现在的态度,她只有在邓开那里吃了亏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为她着想的,否则藤懋再怎么劝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藤懋不是活菩萨,不会追着柳细云擦屁股,他打算等到柳细云撑不住了之后来求他,之后他才能掌握主动权。 做好决定后藤懋不再纠结,“这件事先不要管了,柳细云再有什么消息告诉我就行了。” 助理想的没有藤懋这么多,听到他说不管了瞬间笑开了花,“不是我说啊哥,这才对了嘛,那柳细云哪儿有权月香啊你说是不是。” “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和权月能成?”藤懋摸摸自己的脸,调侃道:“我好像还没有丑到连媳妇儿都找不到?” “嗨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助理咧嘴讨好一笑,轻轻锤着藤懋的肩,“虽然说两条腿的媳妇儿好找,但适合自己的媳妇儿可就真不好找了,你看你看权月,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强强联手那是天作之合呀……” “行了行了。”藤懋听得直皱眉,无语的笑着:“在我面前还吹彩虹屁是?听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说着藤懋还真的做出了抖鸡皮疙瘩的动作。 他这么说助理就知道藤懋没有生气,顿时嘴角咧的更大了,“哥咱这可不能胡说,我那是有感而发,每个字都比真金还真呢!” “行了行了,还越说越有劲了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些事情藤懋很好奇,问助理,“在你看来权月是个怎样的人?” “嗯……” 助理托着腮想了想,然后开始了长篇夸夸文学:“演技好颜值高,身材好学历高,性格好情商高,没接触以前总觉得像她这样年少成名的难免傲气十足,怕是不好相处,接触多了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为人谦虚友善,说话也很幽默,而且性格超级可爱,为了能多喝一口奶茶能和大橙哥辩论好久,而且有头脑,不会一味的迎合别人,还是个富婆,就是有点抠……” 助理说到这儿就不说了,权月哪儿都好,就是抠。 让她花钱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和藤懋出去吃饭嘴上说着aa实际藤懋抢着付了之后根本笑的合不拢嘴。 她抠是真的抠,不可置疑的抠,可有句话说得好,瑕不掩瑜,在助理眼里权月就这么一个缺点,完全比不过他之前说的那些优点。 当然,助理这番评价并不完全客观,更多的是因为本身就很喜欢权月所以看她的时候眼里就会自带一层滤镜。 虽然助理的话里多少有些夸大的成分,但不得不说话里很多优点权月都是真的有的。 只是助理有一点说的不是很准确,权月并没有那么谦虚友善,据藤懋这段时间的观察,权月在外人面前就是很傲气的。 她也的确有那个傲气的资本,只是她的傲气完全没有体现在藤懋的身上,所谓爱屋及乌,因此助理也理所当然的以为权月本身不是傲气的人。 权月的双标用在这方面非但不会引起藤懋的反感,反而会让他觉得不胜欣喜。 这只能证明权月是真的在乎他,否则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实行双重标准。 助理和经纪人都更喜欢权月不是没有道理,权月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比起柳细云,他和权月更合适,而且他也更喜欢权月。 可每当藤懋这么觉得的时候就会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似的,闷的他十分难受。 他的心很清楚他不喜欢柳细云,放不下她只是以为她是小吉祥,可他的脑子却告诉他并不是这样,柳细云或许才是真正会和你走到一起的人。 就是这样的矛盾导致藤懋直到现在也不敢和权月表明心意,共同走向对方,他也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想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头绪。 如此一来他也只能将其归类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直觉。 或许是宿命的安排? 藤懋苦笑一声,如果真有命运的话那这命运也真够有意思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他的命早就被上天所安排好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以为一句命运而变成空谈。 这样的命运,藤懋不想要,他也不稀罕要。 “你觉得权月喜欢我吗?” 郑总那件事藤懋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小橘也一直守口如瓶,所以助理从没有从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过权月喜欢藤懋这件事。 但助理却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吐出两个字,“喜欢。” 藤懋一惊,这么肯定的吗?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拜托啊哥,很明显好吗?权月看你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都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就算闭上眼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也会暴露你的情绪,权月就属于那种,想藏都藏不住,随时随地都在露出马脚的人。” “这样吗?” 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权月喜欢他所以一直觉得权月那样的眼神是正常的,殊不知这样的目光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却极度不正常。 助理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了,只是藤懋一直更关注柳细云,他就没敢主动说出来。 “藏不住吗?” 藤懋小声说道,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太小声以至于助理没听清,“哥你说啥?” “没什么。”藤懋摇摇头,又问助理,“你觉得权月有多喜欢我?” “很喜欢。” 又是一次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回答,这次不用藤懋问,助理自己就开始解释了起来,“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就前两天,咱的戏不是延后了吗,然后哥你在片场坐着睡着了,没多久之后权月也来了,就坐在你身边,过来一个人就做个手势让他们别出声,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直到林导叫走她才结束,她走后没多久之后你就醒了,虽然这是一件小事,但我就是觉得不是真的很喜欢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更不会去做这种小事。” 第46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6) 虽然助理知道藤懋和权月只是合作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和粉丝们一起磕cp啊,其实藤懋不知道的是他的助理在权与貌超话里等级还不是一般的高,藤懋要是知道的话估计能笑死。 因为藤懋醒的时候权月刚走,所以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皱皱眉问助理,“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啊?我以为你不想听。” 这完全不能怪助理,进组那天因为藤懋和权月的恋爱关系,组里很多人都在极尽可能的八卦。 平时藤懋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进了组之后他是想好好拍戏,不想被这些事情影响,刚好权月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们两个和剧组的同事们商量了一下,就按照正常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关系,把他们从恋爱关系里拆分出来当成两个个体来看,正常拍戏,不要搞其他有的没的。 而权月和藤懋两个人也以身作则,在片场里除了拍对手戏之外交流几乎为零,助理就以为藤懋不想讨论这件事,也就没和他说。 “你……算了。” 藤懋想说助理跟了他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还不清楚什么该和他说什么不该和他说吗? 但想想他这确实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助理就算再了解他也不能真的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最近又比较敏感多变,换做是他估计也不会说。 这怪不得助理,该怪就怪他自己,但凡他眼睛睁的再早一点都能看到坐在他身边的权月。 难怪他那天总觉得剧组里的人那天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想想还有些甜蜜,就像是助理说的,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件小事,可这件小事体现的却是权月的细心,不是真的喜欢又怎么会注重这些小事? 想到这里,藤懋好奇心上来了,跃跃欲试问着助理:“那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呢?” “那简直皆大欢喜啊!”助理来劲了,“哥你这意思是你也对权月有意思,是是?” “唉是是是。” 藤懋被助理烦的要命,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是总行了?” 助理一看就知道藤懋不是真的不耐烦而是不好意思,贱兮兮一笑,揶揄道:“哎哟哥你别不好意思嘛,喜欢就喜欢呗,咱又不会说你啥你说是。” “少废话。”藤懋白眼一翻,“我会怕你笑话?” “不怕不怕。”助理狗腿的继续垂肩,“权月这么好,哥你喜欢也是正常的嘛,换谁谁不喜欢,我也喜欢啊。” “嗯?” “不是不是,我的那个喜欢和你的喜欢不是一个喜欢,真的,我发誓。” “这还差不多。” 话说会刚才,你要问助理藤懋和权月在一起了会怎样,那助理肯定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啊,想都不用想。 助理十分来劲:“哥,咱既然喜欢要不就早点表白,女孩子脸皮总归是要薄一些的,咱们总不能让权月表白你说是,我看两天后,你和权月都没有拍摄日程,要不就两天后?” “要不现在?” “好呀好呀,那感情太……” 助理话接到一半,猛一看到藤懋眯起的双眼就知事情很不对头,小命要紧赶紧改口,“额,这个,我觉得,这事儿急不来,两情相悦也不一定非要急着在一起你说是,还是慢慢来更好,慢慢来,哈哈,慢慢来。” 听助理这么说之后藤懋才收回了威胁的眼神,不过助理的话还是说进了他的心里。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夜长梦多。 藤懋实在是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以前绯闻多是不错,可那些都是假的。 实际上在对待感情这方面,藤懋相对来说思想还算比较纯洁保守的,类似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做为他一直很鄙视。 谁也不愿意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藤懋就觉得,与其在这样下去,不如他早点做个了断,和权月坦诚布公的聊聊这件事,如果合适,他们就在一起。 至于柳细云,和权月在一起后他就一心一意把她当成朋友或者妹妹看待,不再付出更多没必要的情感。 只有这样对柳细云也好,对权月也罢,甚至于对他自己来说都是最公平最好的选择。 不过在时间的选择上藤懋并不着急,现目前他还是想先将重心放在电影的拍摄上。 既然已经演了就一定要演好,抛开他藤懋的身份,他还是一个热爱表演的演员,认真对待工作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私事不断,但拍摄却不会随着这些私事而停住脚步。 简单的对完戏之后他们又正式进入了拍摄。 谁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继续犯案,又会在何时犯案,风坪永和冯思琪决定再次去一趟上一次的犯罪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案子进行到现在,已经有五名人民被害,最后被害的这位女性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刚好二十五岁。 她的被害地点是回家路上一条必经的路段,这条路不远处就是一条商业街,平日人来人往连带着在这条路上行走的人也不少,明明再往里一段路更偏僻,在那里动手相对来说也会更安全,但凶手却还是选择了在这里动手一定有其原因。 当然也不排除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挑衅警方的可能,不过人多的地方到底顾虑会很多,凶手急急忙忙杀完人逃走,他们就不信他真的能将所有犯罪现场都处理的如此干净。 因为出现了命案的原因,这条路段一直被警方封锁着,寻常民众不允许在周围徘徊晃荡,显得有点冷清。 冯思琪和风坪永来到现场各自分工,一个观察中心,一个观察周边。 凶手杀人干脆利落,每次都是一刀直中被害人心脏处,随后抽刀就跑,被害人倒地,没有求救的机会就咽了气。 尸体已经被送到了法医处,现场还残留着一大片已经干掉的血迹,风坪永蹲在地面仔细看着这一大滩血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却猛一眼看到了地面一个不太对劲的印子。 与此同时,冯思琪也在不远处开口,“阿永你快过来,这里有血迹!” 第46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7) 风坪永闻声走去,在冯思琪手电照亮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滴鲜红的血液。 戴上手套摸去,血还未干:“新的,最多不超过十分钟。”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是一惊,放眼望去,除了周围守着这里的同事空无一人。 冯思琪赶紧问道远处的同事:“你们当中有人刚才受过伤吗?” 大家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 不是同事,他们俩也完好无损,这就预示着这个现场其实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冯思琪跑去问同事刚才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而风坪永则认真观察起了四周,试图寻找与周围环境不相融的身影。 “没有。” 同事再次摇头,表示今晚除了风坪永和冯思琪之外没有任何人路过或者来过这里。 正在这时,风坪永接着叫了一声冯思琪:“思琪,过来。” 冯思琪闻言赶紧跑了过去,顺着风坪永手电照亮的方向再次发现了一滴不明显的血迹,而这滴血迹同样能看出是新鲜的。 这个地方距离案发现场已经稍有了一段距离,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猜测这或许是暗中之人逃跑的方向。 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联系人将血迹带回去化验以及将风坪永在旧血迹上发现的脚印再做提取之后,两人朝着推测的方向跟了过去。 除了他们在犯罪现场周围找到的那两滴血迹以外,两人一路追过去,一共只看到了两滴血迹,血迹越来越少,不是暗中之人伤口并不大所以停止了出血就是暗中之人发现了自己在流血所以故意捂住了,总之血迹消失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暗中之人逃跑方向的信息。 这条路很复杂,每隔一小段路就会有一个岔路,谁也不知道暗中之人究竟会在哪个路口往哪个岔路逃跑。 他们只有两个人,万一判断失误,很有可能就会完全错过抓住这个人的机会。 但逃跑的人显然也没料到风坪永和冯思琪会在今晚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准备不充分匆匆逃走,难免不像凶手作案那么严密谨慎,两人凭借着经验总是敏锐的观察到暗中之人匆忙逃跑下留下的蛛丝马迹。 一直紧追不放,直到他们再次来到一个岔路,他们此刻正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向左走还是直行? 直行的道路十分安静,黑暗将空空荡荡的道路衬托的阴森恐怖,没有一点声响与光亮,看起来不像是适合逃跑的路线。 而左边这条路明显不一样,一条长道路有一个昏暗的路灯,虽说照不清什么东西,但至少不影响视力不错的人跑路。 且左边这条路是可以听到声音的,很细小,像是有人在走路或者是跑步,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听见。 这样看的话似乎走左边这条路更为合理,可风坪永和冯思琪却觉得不尽然。 换位思考一下,一边是有一个路灯虽然方便逃跑但更容易暴露自己身影的道路,一边是没路灯不方便逃跑但更容易隐藏自己的道路。 如果他们是那个人,在慌乱中他们优先考虑的一定是尽量让自己隐形以保证追踪自己的人丢失视野,从而被迫无功而返。 那么他们一定会更优先选择直行,而不是在风坪永和冯思琪角度上看更利于逃跑的左边道路。 几年近乎形影不离的默契让两人只需要彼此的一个眼神就能确定对方在想什么。 这些思考只花了短短几秒时间,风坪永和冯思琪对视一眼,纷纷决定继续往直行的道路追去。 可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往前面这条道路追踪时,左边的道路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女性的尖叫声。 两人暗道不妙,放弃了直行匆匆往左边跑去。 在左边这条道路里的一条小分岔路路口,风坪永和冯思琪见到了一个被吓的魂飞魄散蹲坐在路边的女生。 “好,卡,这条过了。” 藤懋和权月不愧是两个在演技上无人质疑的年轻一代代表,过硬的演技以及两人无言的默契让他们的对手戏总是拍摄的十分顺利。 林舒客很满意,偶尔片场中途休息时还会感叹两句两人真在一起算了。 藤懋和权月闻言只是笑笑,玩笑道他们本来就在一起了,还得感谢林舒客的撮合。 林舒客听完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心情好得不得了。 这场戏结束后休息了一会儿补了妆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下一场的拍摄。 这场戏藤懋和权月除了在片场事先对过一次之外还曾和柳细云一起对过,拍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只是网红的表现并不尽人意,尽管她为了这场戏已经提前认真准备了许久,没有敷衍了事真心想拍好这场戏证明自己。 但有个词叫做“天赋”,她有勤恳却无天赋,因为长相偏妖艳又没有让观众忽略她本身长相的演技,拍出来的感觉就让林舒客怎么看都不满意。 藤懋和权月的眼光其实是很好的,他能挑中这个角色让柳细云演就是这道这个角色适合柳细云的长相,长相与角色符合是一个人的优势,就好像你不能找一个六十岁的演员去演十八岁的少女一样,就算气质模仿到位,人们一看到脸就会跳戏,演员与角色贴脸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 长相与角色贴脸就会很大程度弥补演技上的缺陷,反过来,长相与角色不贴脸就需要演员的演技去补足。 就像权月,她的长相一直是偏可爱一点的,而影片中女主人公的设定却是更偏女强人一点的。 因为办案不是嘻嘻哈哈,人民将生命的财产安全全都交到了你们手里,不能随意敷衍了事。 所以这个角色更适合本身长相就偏中性严肃干练的人来演。 但林舒客还是选中了权月,并称这个角色就是为权月打造的,就是信任权月的演技能够诠释好这个角色。 而权月也的确没有辜负林舒客的期待,不仅不会让人跳戏,反而将这个角色演活了,不那么精明干练的长相也能演出精明干练的感觉,反而因为长相偏可爱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反差感,俗称反差萌。 谁说长相可爱就得以可爱娇气的形象出现,长相从不是决定一个人气质的根本。 第46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8) 其实这一点网红自己也知道,可电影里那么多角色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角色,她也知道这个角色如果被自己演好了一定会让观众对她形成记忆点。 网红一直很努力,她知道自己半路出家,老天爷也没有追着给自己喂饭,所以请了很多老师花了很多时间只为了练好这几场戏,但结果却还是让林舒客很不满意。 林舒客会发脾气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在这场戏之前正好拍的都是权月和藤懋以及那些老戏骨的戏。 这两天的戏几乎都是一条过,难得ng也大多不是演技问题,林舒客像是被“惯坏了”,觉得剧组所有人都该有这样的演技,网红不是开拍以来表现最一般的一个,却是正好撞了一个不合时机的一个。 连续ng了三次,前两次林舒客还碍于郑总没说太多重话,但随着第三次ng,林舒客再也坐不住了,从监视器后站起当着片场众人的面指着网红的鼻子骂。 藤懋听了听,和那天他骂柳细云那套差不多,都是捡些最不堪入耳的话来说,说完之后还会加上一句“不会演戏就别t演了,赶紧滚回家里吃你的奶粉去”。 说句实话,这些话真的很难听,就算林舒客是个性情中人,很多时候说话不过脑子说完自己一会儿就想不起来了,但这些话真的听着十分刺耳。 即便他不是被骂的那一个,都觉得有些感同身受。 网红一直沉默的听着,面对众人投过来或同情会鄙夷的目光没有说过一句话。 藤懋以为她会像柳细云一样被骂哭,可没想到她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直到林舒客骂完了,网红才终于说话了。 她先是动了动,朝着林舒客还有权月藤懋以及工作人员举了一躬,抱歉因为她的原因耽误了拍摄进度,道歉之后她才和林舒客再次道歉自己辜负了他的期望没有演好角色。 这次道歉之后紧接着网红继续道:“但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林导还有月姐藤哥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演好这个角色的,我保证!” 网红积极认错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也没有因为被骂的狗血淋头委屈或是反驳,她的态度很诚恳。 面对这样的态度林舒客就是有再大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权月见差不多了也站了出来打圆场,藤懋见权月都站出来了,下意识也跟着权月站了出来,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搭配着彻底让林舒客消了气。 “算了算了。”林舒客摆摆手,“现拍别的,这场戏延后几天再拍。” 林舒客看向网红,“这几天给我回去好好钻研一下到底该怎么演,要是再表现不好,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知道吗?” “知道知道!”网红忙不迭点头,“谢谢林导,谢谢月姐,谢谢藤哥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这场戏延后,藤懋和权月今晚也没了拍摄日程,可以早点回剧组订的酒店休息。 藤懋正在换戏服,经纪人坐在外面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无聊的开口:“不是我说啊,如果柳细云有这网红一半的心理素质,这角色说不定真的能带她正式走入大众视野,只是可惜啊……” 经纪人说完叹了口气,“骂两句就能拒演,我看呐,走不远的。” 反倒是这个网红,韧劲有,忍耐力有,会抓住机会,也会来事儿,这样的人才更好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什么真性情,那都是人设,你见过现实里有几个柳细云这种真性情的人成功了? 更遑论他们这个不缺新人的圈子,你跟我耍脾气,我分分钟就能找到人代替你,除非你十分特殊,或者是成功到有资本和我耍脾气,否则脾气都是这个圈子最忌讳的东西。 藤懋换着衣服,并没有反驳经纪人的话,不过有一点他不同意经纪人说的,那个网红不是心理素质好,被骂的狗血淋头也觉得没什么。 事实上刚才他不小心看到了网红一个人躲在角落悄悄抹泪,她和柳细云一样,被骂了会难受,会委屈,也会哭。 但她和柳细云也不一样,她知道比起当着林舒客面前哭她更适合当着他的面笑。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要为这些东西付出什么,所以愿意咬碎了牙和血吞。 这一点是藤懋希望柳细云拥有的,但恰恰是她没能拥有的。 他除了佩服网红,也为柳细云惋惜。 她现在选的这条路,看似好走,实则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收工后回了酒店,还不是太晚,藤懋今天在片场除了演戏之外没有和权月说过一句话,便以对戏的借口去找了权月,顺便为之后拍摄结束表白的事情事先探探她的口风。 没想到他刚坐下没多久,网红也敲响了权月的房门。 看到藤懋也在,网红还小小的愣了一下,随后还是走了进来。 她今晚来找权月的目的很简单,她希望权月能够指导一下她那场戏。 抛开之前的抓马不谈,网红本身是把权月当作自己的榜样的,很佩服她的演技,之所以之前一直不找权月主要原因还是觉得自己前段时间放料可能得罪了她和藤懋,就没敢接近。 但今天看到权月竟然主动站出来帮她说话,而且除了权月她和剧组其他人更不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该找什么人帮她提高演技。 思来想去,网红还是舔着脸来了。 她本来以为权月要么会拒绝,要么会冷嘲热讽她一番再考虑,没想到权月竟然答应的很干脆。 对此网红感到十分意外,反倒是藤懋觉得很正常。 “她一直很支持真正想要演戏的人,看得出来你真的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很多,所以她不会吝啬帮你。” 权月和藤懋的不计前嫌让网红感动不已,只是权月提前免了她感激的话,告诉她,“这也算是我们之前抢了你角色的歉礼了,之后两不相欠,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好好演,这个角色很有亮点,只要你能演好,它不会辜负你的。” “嗯!” 网红郑重的点了点头,藤懋也主动加入到了指导当中。 第46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69) 指导从开始到结束足足花了两个半小时,网红明显有了进步,但还不够。 约好了有空就继续后网红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权月的房间。 两个人一直指导网红花了太多的时间,以至于藤懋和权月戏也没有对成,他的套话计划也没来得及实施。 不过藤懋倒没有不高兴,就像他说权月那样,他也很欣赏肯花功夫沉淀自己磨练演技的人,就算网红没有天赋,只要她肯努力,往正确的方向行走,就算她到不了她最高峰,她也不会辜负自己的努力。 再反观柳细云,比起网红其实她的天赋更高一些,她可以吃演员这口饭,如今却要以综艺人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大荧幕。 若是以后给观众形成了固定印象,再想转型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藤懋怀疑网红给他身上安了个监控,不然为什么这几天里他每次想单独和权月相处时连屁股都没坐热她就能那么及时的出现? 你和我有仇是不是? 藤懋盯着网红的后背,看着她和权月聊的无比的开心突然就后悔自己当初把角色还给她了。 没仇没怨的,抢他女朋友干什么? “嘶~” 网红突然抖了抖,权月立刻关心的问她怎么了,网红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一瞬间感觉后背发凉。” “呵呵。”权月一记刀演甩到藤懋身上,随后道:“可能是空调的温度没有调高,我调高一点。” “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冷,咱们继续。” 几天过去,在权月和藤懋的耐心指导下,网红的演技有了明显的提升,当然只针对她在这部电影里的戏份。 她真的肯下功夫,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开口请教,不会怕藤懋和权月笑她笨就憋在心里,只要权月一首时间几乎都是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而权月也很耐心,不吝啬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网红,网红有什么问题都会耐心的回答,实在搞不懂就亲身示范。 看着网红表现一天比一天好,她自己高兴,权月比她还高兴,而藤懋看着权月高兴的样子也觉得很高兴。 当然高兴的绝不止他们三个,林舒客本来对网红没抱什么期望,又不是开挂,几天时间就算真的进步了又能进步到哪里去? 可没想到网红却给了林舒客一个惊喜,开拍前林舒客都准备好挑刺儿了,没想到拍摄后他却没挑出什么毛病。 当然小毛病是有的,但整体上并不影响整段表演,比前几天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林舒客其实也是惜才的,网红能几天进步神速,猜也猜得到她一定为此花了大功夫,前两天还听说她这几天三天两头往权月那儿跑,林舒客以为她也就是装装样子,没想到还真是个认真勤奋的主儿。 “这条不错。”结果超出预期,人的心情自然就会变好,尽管这仍旧没有达到林舒客的标准,他却没有露出几天前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语气和善,“但还是有些细节处理不当,特别是你接近藤懋的时候畏畏缩缩的,搞得好像很害怕他一样,大胆一点,藤懋能吃人?” 能。 网红在心里小声嘀咕,昨天晚上我不过就一高兴对着月月的侧脸亲了一下,就眼睁睁的看着藤大爷脸黑了一晚上,我估摸着要不是月月在的话,我真得被他当场毒打一顿。 目光跟要吃人一样,虽然今天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记忆犹新啊,换谁谁不害怕? “好,好的林导,我注意。” “来,准备重拍!” “不用担心。”即将开拍时藤懋小声在网红耳边开了口,“吃醋而已,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只不过你亲了我的女朋友,总该回报我点什么?” 难道是代言那件事? 网红瞬间就警惕了起来,这几天藤懋一直没提起上次那些事她还以为他忘了,别的都好说,可那个代言她是真的想要呀。 “那……是什么呢?” “总之不是代言,答应给你的,说到做到。” 网红瞬间松了口气,“谢谢藤哥,谢谢藤哥,你放心,只要是你开口,这个忙我帮定了!” “你开说什么呢?” 补完妆的权月偏头往这边凑,藤懋赶紧先网红一步开口,“没什么,就是最后给她讲一讲待会儿该如何表现,是?” 这网红也不傻,听藤懋的说辞就知道他不想让权月知道这件事,用了半秒钟权衡利弊,随后果断了选择了点头,“对对对,藤哥刚指导我来着。” “行了,别聊了,准备开拍!” 林舒客从监视器后探出脑袋,三人才各就各位,重新投入到戏中。 “卡!” 随着林舒客话音落下,许是藤懋的话起了作用,这场戏终于拍完,这条网红再面对藤懋时大胆了不少,拍摄进展的十分顺利,ng了多次,这一大场戏总算是拍完了。 趁着三个人还在戏中,这条道路的戏已经拍完了,接下来有关网红的戏就要移步摄影棚继续拍摄。 风坪永带着卫洁回了警局打算做个笔录,她的回答几乎一成不变,该说的都说了,一些细节慌乱之中她也没有注意到。 实在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风坪永也只能让卫洁回家。 现在天太晚了,而卫洁的家又离犯罪现场不远,风坪永担心她一个人回家会出事,于是打算送她回家。 正巧这时冯思琪回来了,风坪永虽然嘴上说着不管她,但到底是关心的,眼睛第一时间将冯思琪上下左右全方位看了个遍发现没有受伤的痕迹之后瞬间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觉得我能靠一个假消息追到什么?” 冯思琪照着卫洁所说的方向追了很长一段路,别说人了,就连个影子她都没追到。 一路上没有任何线索,她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实在找不到人,只好灰溜溜回了警局。 本来没追到人就窝了一肚子火,回来又正好看到风坪永打算送卫洁回家,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大家都为案子忙的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就想着早点找到凶手,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宁,被害者一个安息,你倒好,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泡妞!” 第46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0) “你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保护证人的生命安全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凭什么到你这儿就变成了泡妞?” “难道不是?要送人谁不能送回去?凭什么非得是你?大家争分夺秒忙的晕头转向,你让小李送她回去都比你送她回去好!” 冯思琪说到这里,还怒瞪了卫洁一眼,“再说了,她到底是证人还是和那个人一伙儿的还说不清楚呢!” “冯思琪!” “风坪永!” 同事们一看事情不对头,两人对峙着似乎随时都要干架的模样赶紧都凑了过来一边架住一个打圆场。 “哎呀,你俩干啥呢,咱闹着玩也不是这么闹着玩的是不是?” “谁和他闹着玩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别不承认,如果我们顺着最开始的选择追上去,说不定早就抓到凶手了!” “这……” 同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疑惑的看向风坪永,似乎想从他嘴里得到信息。 “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当时我们本来就追丢了,又听到卫小姐的尖叫才从卫小姐口中得到了逃跑之人的路线,但有的人只顾着和我争执,完全错过了追上去的时间而已。” “你没错过,那你怎么不追啊?” “你要是不阴阳怪气,我早追上去了!” “你还真是事后诸葛亮啊,马后炮打得可真响。” “难道你不是?第一时间往左边跑的人莫非是我?” “那抱着别人不放,不第一时间询问凶手动向的人难道是我?” “我和你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那就别说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喜欢送人回家是,随便你,以后局里这项活儿全放你身上,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简直满意的不得了!” 两人脾气都不怎么好,争执不下谁也不让着谁,最后不欢而散,风坪永对着卫洁点点头,“走卫小姐,我送你回去。” 最后风坪永还是和卫洁一起走了,临离开时卫洁还特意看了冯思琪一眼。 她虽然言语上强势,一点也不愿意落下风,可看着自己的搭档兼男友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加上这几天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心里郁结,她怎么能不难受,平日看着很坚强的人眼里也泛起了泪花,死死的捏着拳头抿着唇不让眼泪流出。 “好,停!这条过!” 这条拍完之后不更换场地,演员补完妆后要继续接着拍在警局的戏份。 权月还要继续拍,而藤懋和网红的戏则要等到明天更换场地拍摄的时候才继续。 两人得以早早收工,藤懋和网红在片场多留了一会儿看了看,隔了一会儿两人才以前一后离开。 回到酒店,藤懋给网红发了一条消息,很快网红便敲响了藤懋的房门。 藤懋将网红迎了进去,给她倒了一杯咖啡,两人才开始讨论藤懋在片场说的要她帮忙那件事。 而这边权月的拍摄还在继续。 冯思琪一直咬着牙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可当她真的看着风坪永就这么带着卫洁离开没有半点停留犹豫的消失在门口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眼角滑过脸颊,流至下巴尖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滴到了地面。 她和风坪永在一起几年,两个人平日也没少因为案子争论,但他们一直都知道公是公私是私,不会将工作与私人结合在一起。 尽管他们会因为工作的缘故吵得不可开交,可一到私下,他们却还是那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相处和谐甜蜜的情侣。 可没想到,今天两人却不约而同的将私人感情带入到了工作当中,而最后,她也没有斗过卫洁。 冯思琪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风坪永喜欢的类型,他们两个人太像了,性格也好,思维也罢,就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双方互为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瞬间看出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很合,所以才会配合如此默契。 可这样的默契一带到生活当中就会变得索然无味,人们常说情侣之间就是要互补和碰撞才能擦出火花,而她和风坪永没有。 因为太过于了解对方,他们之间甚至连偶尔的惊喜也没有,即便偶尔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能瞬间被对方看破。 她不像卫洁,娇弱惹人怜,她强势,不服输,总是想和风坪永比个高低。 她刻板严肃,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有过撒娇的行为。 她可能是他最满意的搭档,但一定不是他最喜欢的对象。 可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们平日与外界的接触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在和罪犯打交道,也因此风坪永没遇到什么合他口味的人。 但今天碰巧了,让他撞到了卫洁,一个楚楚可怜,能让他体会到属于一个男人成就感的人。 可冯思琪的态度不好却并不是因为卫洁让她有了危机感,因为她很信任风坪永。 就算卫洁真的是他的理想型,风坪永也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背叛她冯思琪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冯思琪深信不疑,她与卫洁不对盘的原因很简单,她觉得卫洁不对劲。 就像她说的那样,卫洁的出现太过恰巧,而她的口述又太过详细,似乎是早就在心里遍好了台词再演练过千百遍一样,顺口就能说出来。 冯思琪生气的点在于她以为风坪永不会看不出来卫洁的不对劲,可没想到风坪永当她失望了,他非但没有怀疑卫洁,反倒反过来指责她疑心病太重。 冯思琪凭什么不委屈?凭什么不难过? “小风不是那样的人。” 同事安慰冯思琪:“或许真的只是你想多了,如果这个卫洁真的不对劲,那她是怎么及时出现在那里保护那个神秘人逃走的是不是,何况她家的确在那附近,确实嫌疑不大。” “是啊是啊,你和小风这么多年的默契,你看得出来的他肯定也能看得出来是,之所以选择信任,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卫洁的确没什么值得怀疑的点嘛。” “况且护送普通老百姓回家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小风也没做错啥,你和小风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你要相信他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第47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1) “我倒觉得不尽然。” 一片帮风坪永说话劝解冯思琪的安慰声中,只有一个人十分支持冯思琪,这个人也是他们的同事,外号小k,是近两年才和他们在一起查案的,人机灵又很会来事儿,因此大家都很喜欢他。 “我觉得琪姐的猜测不无道理,这个卫洁的确有点奇怪,当然了,琪姐所说的我没看到所以我不做评论,我只是就刚才卫洁的表现觉得奇怪,你们不觉得她淡定的过了头吗?” 经小k这么一说,其他同事回忆起卫洁刚才在警局里的表现,好像的确是有些淡定了。 尤其是在她描述那个人的时候,每一个细节都与他们猜测的凶手一模一样。 一样到好像就是照着他们的话说的,而事实上市民并不知道凶手的具体特征,一个人在极度慌乱与害怕之下又怎么可能将一个人的所有特征都记得这么详细? 而且照卫洁的说法,那个人为了逃命并没有伤害她,如果只是从她身边路过,昏暗的条件真的能支撑她将那个人的细节看的一清二楚吗? “其实结合我们不久前猜测的犯罪团伙作案的话,有一个接应的人出现也的确挺合理的,但我搞不懂的就是,如果这个卫洁真的是接应的人,那她家就在附近这一点怎么解释?” 总不可能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件事的发生所以很早之前就买了一个房子做备用? 若是这样的猜测都能成立,那也未免太过荒唐了一些。 不过总而言之,冯思琪和小k的怀疑不无道理,这个卫洁的确有一点不正常,秉承着不放过任何可疑细节的原则,他们也应该调查调查这件事。 不过卫洁的事情并不是当务之急,从现场提取出来的新鲜血液还在比对数据库,那个脚印也没什么具体进展。 在风坪永的提示下,同事在案发现场的附近又找到了半枚鞋印,随后又在稍远的地方找到了第三枚更浅,浅到不故意追踪根本找不到的脚印,之后便再也没找到第四枚。 脚印提取出来后可以判定那只是一双普通的四十四码男士运动鞋,市面上很多鞋底都是这个款式,想要凭借这个脚印找到主人无疑是痴人做梦。 不过这个运动鞋的脚印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据卫洁提供的证词来看,冯思琪和风坪永今晚追踪的那个男人穿的也是一双运动鞋,他的身高也符合这个鞋码。 如果卫洁说的是真的,那么由此他们可以推测出踩下这个脚印的和今晚再度出现在犯罪现场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们可以很确定凶案发生后警方赶到现场时这个脚印还不存在,而从现场的分析来看,这个脚印也不是今晚才踩上的。 今晚血液已经彻底干透了,而这个脚印更像是神秘人在血液还未彻底干透时踩上的。 也就是说,这个神秘人在凶案发生之后曾经不止一次返回过案发现场。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神秘人就是凶手,又如果他只是为了享受杀人之后的成就感故意再回来看案发现场,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两次,或者是两次以上?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更为合理的猜测是凶手基于什么不得不回来的原因再次返回了案发现场,很有可能是案发现场遗留了一些可能会让警方找到他的蛛丝马迹,凶手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返回案发现场抹掉这些痕迹。 听在现场的同事说,他们在昨天晚上的时候的确曾听到过案发现场有一点声音,但当他们走过去看的时候又毫无动静。 因为声音很小,而昨晚又在刮大风,他们便以为是风声所以没有多加注意。 凶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行动过一次,但因为自己弄出了声响惊动了警方前来查看,凶手才不得不慌乱逃走留下了脚印。 之所以凶手没有选择短时间内再行动应该也是担心值守的警方将此事上报引来他们密切监视。 直到凶手确信他并没有暴露后才敢再次动手,却没想到正好又碰到冯思琪和风坪永来了,匆忙逃走,慌乱之下不小心伤了腿,于是留下了血迹。 也不知道是该说这个凶手是太不小心还是说他太倒霉,但如果他们这个猜测正确的话,那么凶手很有可能还没有完全清楚犯罪现场的蛛丝马迹。 可现在的问题又来了,犯罪现场他们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根本没看到过什么有用的线索,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凶手冒着暴露的危险一次又一次的返回现场清理? “从脚印来看,问题很有可能出现在现场的血迹上。” “现场的血迹我们早就查过了,只有被害者一人的血,没有凶手的血,凶手作案的时候并没有受过伤。” 这一点法医也可以证实,被害人死前曾经挣扎过,但被害人是一名身娇体弱年轻女性,从身上的痕迹可以判断她的挣扎毫无用处,凶手全方面碾压着她没有让她找到任何反击的机会。 而被害者的身上也没有留下有关于凶手任何皮肤组织。 所以这个可能性几乎可以排出。 “不,我指的不是血本身。”冯思琪摇摇头,“具体事什么我不清楚,总之血一定是重点。” “行,我马上联系小六让他将现场再仔仔细细搜一遍,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 “嗯。” 冯思琪点点头,又问:“对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有点艰难。”同事摇摇头:“花了好久总算是拿到资料了,但尽管是纸质资料有关于当年那件案子的记录也很少。” 不正常的少,似乎也可以从侧面佐证当年那个案子的确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赵已经将资料悄悄拍下来了,要不要看看?” “可以,拿来看看。” 冯思琪揉着太阳穴闭着眼伸出手,同事却迟迟没有将笔记本递过来,等了好一会儿冯思琪才睁开眼,一脸疑惑:“资料呢?” “资料明天再看,你已经连着两天没合眼了,今天都是第三天了,再这样下去凶手还没抓到你倒先歇菜了,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看。” 第47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2) “开什么玩笑?几起命案叠在一起,凶手随时可能再犯案,我们要做的是争分夺秒阻止凶手,而不是在这种时刻闭眼睡觉。” 冯思琪并不打算听同事的建议,“再者说了,我昨天中午和今天中午饭后明明都睡了一个小时,够了。” “一个小时,两天加起来才睡两个小时?这叫够了?” 事实上同事们也没睡多长时间,几起案件接连不断的发生,难以捕捉的线索让他们分不出睡觉的人精力和时间。 可再怎么样,适当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人的脑子和身体需要休息,长时间连轴转的工作非但不能让他们保持高效,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思考。 一天一个小时,浅眠时脑子里混混沌沌仍在思考着案子的事情,她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同事还考虑到今晚和风坪永的争吵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她,与其让她胡思乱想,不如给她一点休息时间,让她好好调整一番。 同事将冯思琪推到玻璃前,指着光滑的玻璃镜面里倒映出来的人,“你看看镜子里的这个人,黑眼圈堪比国宝,姣好的一张脸气色全无,整个人上下看去不过两个字,硬撑。” 其他同事也附和道:“是啊,好歹睡两个小时补充一下精力,这边有我们看着,而且你没发现吗,凶手这几天一直接连不断的在杀人,每天一个风雨无阻,可今天并没有出现新的命案,可能是我们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我们走上了凶手想要我们走上的那条路,对方才会暂时停止犯案,我们更要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补充精力,这样还是真遇到凶手时才有足够的精力追击他是不是?” 冯思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她的确很累,但接二连三的凶案让她不敢睡,害怕一觉醒来又增添了一起新的命案。 可她确实该睡了。 不过提到这里,冯思琪又有了新的疑问。 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他们开始着手调查二十几年前的案子才暂停犯案,那么凶手又是如何知道他们开始调查那起案子的? 整个警局除了他们这几个人其他同事都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情,那么凶手凭什么比警局的同事消息还要灵通? 目光扫过小组里的其他成员,冯思琪内心逐渐升腾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是她想怀疑这些同事,可除了他们,没人知道他们开始调查这件事,凶手这么快就知道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人里有内奸。 可不应该啊,这些同事里与他们交情最浅的都是已经和他们一起共事快三年的小k,更别提从冯思琪刚进警局就一直对她多方照料的老陈还有和他们几乎同期进入警局的老孟了,还有小周和王哥,怎么看他们都不可能会是对方打入警局的内奸才对。 可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风坪永? 不,冯思琪摇摇头,整个警局里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风坪永,她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他。 但话又说回来了,今天唯一表现异常的就是他。 在对于风坪永面对卫洁不同寻常的关心与照拂时冯思琪一直以为那只是因为卫洁合他胃口所以风坪永动了私心。 可如果并不是这样呢? 万一风坪永真的只是单纯的想配合卫洁拖延时间呢? 冯思琪的脑子现在异常的混乱。 一方面她不原因相信他们的人里真的有对方的内奸,另一方面她又找不到比内奸更好的推测。 而这个推测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害怕一旦她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个内奸,她若是说了,正好听到的人就是内奸,那局面将更无法控制。 冯思琪只能自己问自己,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小琪,在想什么呢?” 王哥看着冯思琪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担心,便开口问道。 冯思琪回过神来,隐藏起复杂的情绪摇摇头,“没事,我在想案子的事情。” 她说的是实话,的确是在想案子,不过想的哪方面就另说了。 “行了行了,让你去睡觉还在想是,快去睡!” 最后冯思琪被老王推出了办公室,这段戏到此又告了一段落。 “好好好,太好了。” 林舒客也和权月合作过几次了,每次见权月她的演技都在进步。 年轻一点的时候演技还很青涩,很多时候还需要林舒客帮忙指导。 到现在权月已经成长成了一个无需林舒客多言就能轻松驾驭各种角色与桥段的成熟演员。 尤其是这部戏,从开拍伊始权月的表现就一直很稳定,只要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不拉垮,根本看不到她ng一次,演技老成到林舒客有的时候都会有种她已经演了几百年戏的错觉。 电影今年拍完就要马不停蹄的上映,林舒客对自己的电影很有信心,照现在看来,估计明年的奖项又得被权月得个遍了。 这场拍完今天也再没有权月的戏份,她想着时间还早,便打算去找藤懋一起出去吃个晚饭,正准备敲门,正巧这时房门打开,迎面就是网红一张脸。 两人看到对方皆是一愣,权月有些惊讶与懵逼,而网红则是尴尬又不知所措。 “月月,你咋来了?” “我……不该来?” “不不不,我完全不是那个意思。”生怕权月误会,网红赶紧解释:“不是明天还有我和藤哥的单独戏份嘛,我就想着开拍前请教一下,你别误会。” 权月挠挠头,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我没误会啊。” “没误会就好,没误会就好。” 网红尴尬的笑着。 “权月?” 藤懋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看到权月的一瞬间和网红的反应别无二致,“你这么快就拍完了?” “嗯。”权月点点头,“一条过,怎么样?” “很棒。” 藤懋由衷的竖起拇指不吝啬赞叹,不得不说在演戏这方面很有可能他还比不上她,一条过对她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见两人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网红才开口,“那你们聊,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聊,你们聊。” 第47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3) 待网红走后藤懋才侧开身让权月先进去,问起了权月来找他的目的。 “我看时间还早,来找你一块出去吃个晚饭。” “啊,好,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好。” 权月等了一会儿藤懋才换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服装走出来,权月一看,顿时笑弯了眼,“难道这就是身为大明星的自觉吗?” “你还说我呢。”藤懋看着权月一身大大方方的日常装扮,“就这么大咧咧的走出去,你也不怕被粉丝认出来。” “不怕,真认出来了我就把你推出去,反正你粉丝比我多,到时候我就可以趁机溜走。”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权月和藤懋最近一直在剧组拍戏没出去过,是该让cp粉们拍点物料满足一下他们了。 “既然是合作情侣,合作到期前肯定要物尽其用咯。” 权月说着,率先走了出去,藤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才跟了上去。 出行还算顺利,一路上并没有被粉丝认出来,两人走在减脂期间,所以合计了一下选了素食餐厅。 虽说没有提早预约,但这两张脸有些时候被预约更管用,餐厅经理一看到权月和藤懋这两张脸赶紧给二位爷腾出了一个包厢方便两人用餐。 两人能聊的话题不多,权月不爱说圈内的八卦,藤懋也对那些事情没有兴趣,唯一的话题还是在演戏这方面。 说着说着自然提起了网红。 说起网红藤懋才惊觉权月竟然没有问过他网红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内。 他不知道网红有解释过,所以问起了这件事。 “你看到她出现在我房间好像并不惊讶啊。” “哪里不惊讶,当时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我走错房间了呢,不过她和我解释过了,只是来找你请教后续戏份的问题。” 原来是解释过,藤懋点点头,还以为权月根本不在乎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就不担心她说的是假话?” “比如?” “比如她来找我并不是为了请教演技问题?” “那还能是什么呢?” “你觉得呢?” “我觉得没有别的可能。” “为什么?” “唔。”说到这里权月停顿了一下,放下餐具盯着藤懋的脸左看右看,直到看到藤懋开始不自然了起来才微微一笑,“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会愿意接受这些东西的人。” 说明白一点,权月可能会怀疑网红另有目的,但她相信藤懋不会纵容这些目的。 所以她没有朝着那个方向想,就算想过,也因为信任很快将那个想法抹去了。 不多问,只是因为相信。 这对于藤懋来说甚至比情话更动人。 众所周知,名利场诱惑多,金钱美色,深处漩涡当中,没有几个人能置身事外。 圈子表面光鲜亮丽,里面确实各种腐朽不堪,表面上看着老实的人私底下可能并不老实,那些一眼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的人或许比你想象的更不简单。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名有了,利有了,钱财也有了,没有了目标内心就会产生一种空虚感,不少人便会不可避免的开始追求一些其他东西。 不能说圈子里完全没有高风亮节不被世俗淤泥侵染的人,只不过这类人少之又少。 起码权月和藤懋两个人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脱离污秽置身于干净之地的人。 藤懋清楚权月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干净,权月也很清楚藤懋没有他在外界形象里那么纯良无害。 正是因为清楚,人就会下意识的将对方看的更脏。 只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脏,所谓臭味相投,大家见怪不怪,也就无人介意。 权月从来没有在藤懋面前掩饰过她的“海王”形象,藤懋便理所当然的觉得权月将他也看成了这类人。 可权月没有,纵使藤懋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从前那些绯闻,她也没有将他当成来者不拒默认规则的人。 这种信任在这个圈子里太难,所以藤懋才觉得这比情话更加动听。 “谢谢。” 他将低音调,小声且甜蜜的说到。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不过说到戏了,我又想起了柳细云,她最近怎么样?” 不用藤懋说,权月也知道他肯定关注着柳细云,一定知道她的近况。 事实上藤懋也确实知道。 “我听大橙说她最近动作不小,好像又带着我上了一次热搜哦。” 权月说的就是柳细云那张照片的事情,的确是因为太像权月而上过热搜,不过热度不高,很快就被其他热搜给冲没了。 “确实有这件事,不过我猜应该是邓开故意买的热搜,想要从你这儿引走一些流量。” “谁买的我倒是无所谓,我的流量也不会引走多少,我比较担心的是这么做的话对柳细云可不见得有什么好处。” 看,权月也很清楚这一点,打着像权月的标签出道,柳细云今后的戏路会被限制的很死,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我和她说过。”现在一提到柳细云藤懋就一百个头疼,“这还不算,听说邓开正在和一些小综艺接洽,打算让柳细云以常驻嘉宾的身份去上综艺。” “哇哦。”权月挑挑眉,“看来邓开打算让她走黑红路线啊。” 又是一眼看出此举的利和弊,藤懋点点头,“我猜测也是这样。” “你不怪我?” “嗯?”藤懋有些不解:“我怪你什么?” “邓开很明显是因为我才和柳细云接触的,没有邓开的怂恿和帮忙,她也做不了这些事。” “这怎么能怪你?” 藤懋从来没有觉得这是权月的原因,真要说起来其实是他那天得罪了邓开,权月也是站在他这边才和邓开撕破脸的,要怪也只能怪他。 “而且柳细云是成年人了,现在这一切都不是邓开逼她做的而是她自己的选择。” 总之不论怎么看,权月都很无辜,藤懋根本不会怪她。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她参加那些综艺?” “她不听我劝,我有什么办法?” “但咱们也不能看着她一条路走到黑,毕竟她也是你的……好友,那和我也是朋友了,朋友之间还是得相互帮帮忙?” 第47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4) “其实我打算放着不管。” “为什么?” “我们都知道她现在的选择是错误的,事实上我知道后第一时间也劝过她,可结果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她根本听不进去。” “我明白了,你想给她个教训,让她吃一堑长一智?” 和权月聊天最舒服的一点就是很多话不用藤懋说的太明白权月也能瞬间听懂他的意思。 藤懋点点头:“不然就算我们帮了她她也不会记我们的好的。” 藤懋那种心甘情愿的付出从来不计回报的大善人,不说多的,起码一句感谢的话他应该得到? 如果连感恩他都得不到,那他并不认为自己的付出有多么的有意义。 “其实也不是不行。” 权月听完点点头,“磕磕绊绊有时候比一帆风顺更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嘛,她就是太单纯太直了,只有吃点亏才能更好的弄懂圈子里的规则,方便她以后朝着正确的道路走去。” “不过我还是得替她感谢你。” 藤懋说道:“你没有义务为她着想,而她的所作所为也让你失望了,你本来可以不管她的。” 而且柳细云还利用了权月的名气给自己造势,若换作是他,别说帮了,不想着整柳细云都算他仁慈。 而权月也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如果只是她的话我不会管的。” 尽管她惜才,可柳细云也没天赋高到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步,圈里圈外比她天资好的人多了去了,她不可能每个人都去管。 权月会如此关心柳细云,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罢了。” 爱屋及乌,柳细云便得到了别人没有的那份幸运。 虽然权月也从来没有向藤懋表白过,可她也从来没有隐藏过她喜欢藤懋这件事。 大方的展示藤懋在她这里与别人的区别,对他的欢心重视也从不藏着掖着。 但同时权月又掌握着一个度,不会退一步让藤懋感觉若即若离,也不会进一步为藤懋增添压迫感。 她踏出了五十一步,给藤懋剩了四十九步,这四十九步是她对自己和藤懋的尊重。 她已经走了一大半,如果藤懋对她有一样想法,便可以更轻松的走完剩下那一小半。 如果藤懋没有和权月一样的想法,这五十一步也成了她的退路,只要收回了那一步,剩下五十步便是如履平地。 不像九十九步,四十九步想要退回,是种煎熬,可以将一个人折磨到痛不欲生。 这样的距离留给藤懋,可以体会到双向奔赴的乐趣,而这两步的差距只是看谁在这段感情中更快动心更勇敢罢了。 “对了,我听小橘说这部戏拍完你有半个月的休息期?” 藤懋没有回应权月模糊不清的话语,转而换了个话题。 权月点点头,眼里没有失望的情绪,答道:“对,我每拍完一部戏都会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帮助我走出这个角色放松心神,这是长久不变的规矩。” 就算小橘不说,稍稍了解权月的粉丝都知道这一点。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这个……”权月抬眼想了想,“因为是老规矩了,所以并不会很早就去想休假会做什么,一般这个时候我想的都是好好拍完戏,但如果真的要说什么计划的话,大概和以前一样,要么在家里躺尸尽情的做半个月宅女,要么就出去旅游,到处走走,感受各地的人文风景,我想这次的话应该还是会去旅游。” “还真是完全分裂的两种状态。” “演员嘛,各种人生状态都感受一下也有助于提升演技呀。” 这倒是,藤懋点点头,又说:“其实别看我们的工作性质就是全世界各地到处飞,其实从小到大,我还没有真正意义的去旅游过。” 小的时候在孤儿院没机会,后来被领养养父母工作也很忙,他自己也一心想着学习变优秀也没有和养父母一起出游的机会,再然后长大了,大学期间又忙着自己的梦想,没毕业就进了圈子,拍的第一部戏就给他带来了无限的成就与热度。 火了,粉丝多了,各种邀约接连不断,每天都被工作塞的满满当当,三天两头从这里飞到那里,却没有一次是为了游玩。 到现在,年近三十了也没有真正去旅行过,虽然他本人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但想想还是不免有些可惜。 “那太可惜了,其实如果金钱足够的话,旅游是一件非常能放松心灵的事情,每个地方都不一样的风土人情还有美食,新颖有趣,可以让人短暂的忘却很多烦恼的。” “是吗?”藤懋笑着,“听你这么说我也想这次拍摄完成后给自己放一次假好好的旅行一次。”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好啊,不过旅行第一站的话我觉得还挺重要的,你想好了第一站去哪儿了吗?” 藤懋失笑:“完全没有头绪,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嗯……国外还是国内?” “都可以,其实我觉得就算你给我推荐了好地方我也不一定能够真正感受到那里的好,毕竟是第一次,完全没有经验。” “经验什么的,慢慢累积不就有了吗?”权月不以为然,“不过第一次旅游的话我还是建议在国内,咱国内各地的风景也从不输国外,最重要的是在国内旅游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家的感觉都会一直伴随着我们,很适合你哦。” “那你这次去旅游打算去什么地方?” 藤懋的问题有些跳跃,权月顿了一下才摇摇头,“还没想好。” “那不如带带我?” “什么?” 这次话题虽然没有跳跃了,但却让权月愣的更久了。 藤懋解释道:“以往都有工作人员陪同去到哪儿都不会担心会走丢,第一次一个人难免会什么都不懂,我想着既然你也要去旅游,不妨顺带把我也带上,可以吗?” 权月还在发愣,似乎是在消化藤懋刚才的话,藤懋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等不及再问道:“好吗?” 他故意放低了音量,低沉缓慢,两个字带着魔力,勾引着权月已经够到了嘴边的回答。 第47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5) “好。” 权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想了一会儿才给出答案,而这个答案也让藤懋足够满意。 得到答案之前藤懋还有些忐忑,虽然觉得权月没有理由会拒绝,可人的想法总是捉摸不透的,谁又知道权月会怎么想呢。 所以听到他想听的答案时藤懋才会如此开心。 戏还没拍完,他已经隐隐约约开始期待起了旅程,他想那将是个会让他和权月都很满意的旅程。 从权月大大咧咧不做伪装时藤懋就猜到他们可能会被拍了,果然晚饭才吃过后没多久,藤懋和权月工作之余约会的照片便被爆了出来。 即便距藤懋和权月恋爱被爆出至今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这段恋爱的热度却丝毫不减。 试问又有几个人不喜欢看两个颜值登对,事业匹配,年龄差又刚刚好的情侣谈恋爱呢? 消息很快上了热搜,彼时柳细云正和邓开一起和一档综艺的制作人一起吃饭。 制作人显然对让柳细云作为常驻嘉宾上综艺这件事有些犹豫,毕竟柳细云虽说打着小权月的旗号出道,可她毕竟不是权月,而且制作人看了看,柳细云也并不具有一个综艺人该拥有的综艺天份。 综艺看起来简单,实则里面的门道不必演戏少,飞行嘉宾在节目里可以耍帅比美,可常驻嘉宾也就是主持人却不行,包袱和梗是他们参加综艺必不可少的东西,没有综艺效果干杵在节目里的意义是什么? 看在邓开的面子上让柳细云当个飞行嘉宾也不是难事,可邓开却并不满足。 制作人正想着该怎么拒绝状似无聊的刷着手机时整好就看到了这条热搜。 照片里两个人郎才女貌相谈甚欢,旁若无人看着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越看这心理也就越不平衡,要是真的是权月本人来参加他们的节目。别说常驻嘉宾了,就是只要她一个嘉宾他们都能笑的合不拢嘴。 可以权月的咖位断不可能看得上他们这个小综艺,就算权月看得上,他们也给不起与她身份匹配的酬劳,只能退而求其次要这个冒牌货。 制作人算是权月的半个粉丝,他喜欢可爱的长相,而权月又正好不是明艳类型的大美人,反而十分对制作人的口味。 这辈子想和权月搭上边可能够呛,但是这个冒牌货的话…… 制作人摸了摸胡子,忽的咧嘴一笑将邓开叫到了一边。 柳细云明显察觉到邓开和制作人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变得不一样了,而且自从那一趟之后之前一直不屑于看自己一眼的制作人也偶尔会朝着她看过来。 这种目光让柳细云不是很舒服,中途找了一个接口去上课一趟洗手间。 本身并没有上厕所的意思,可柳细云又不想那么快出去,无聊在厕所里拿出手机看,关于藤懋的推送便一条接一条跳了出来。 最能引起柳细云注目的永远都是藤懋的名字旁还带着另外两个字,权月。 点进推送原来是热搜,藤懋权月约会的词条那么普通又那么刺眼。 照片里的两个人微微笑着,像是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即便照片十分模糊似乎都能看到他们眼里泛起的光亮。 藤懋一定高兴的不得了,和女朋友约会吃饭什么的。 想着想着柳细云攥紧了拳头。 这就是邓开和她说的,这俩的恋爱关系是假的? 是,虽然邓开也说过现在变成真的了,可柳细云还是宁愿在心里认为是假的。 可显然老天不愿意让她自欺欺人,直接甩出了这套照片,将她最后的希望给砸了个稀巴烂。 凭什么啊? 柳细云怎么也搞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权月差了? 颜值? 可笑的是她长得也不丑啊,前一世女友身份曝光之后还有不少人夸过她漂亮不是吗? 家世? 权月家世也不见得有多好?不也是普通家庭吗?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又比她强到哪里了? 演技? 柳细云承认权月的演技没得黑,可权月的演技难道是一开始就这么好吗,她不也是一步一步成长成现在这样吗?她柳细云也可以啊,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她还年轻,时间不是有的是吗? 说白了,其实她也没差到哪里去的对? 那到底为什么,藤懋也好,还是那个刚才看她十分不顺眼的制作人也好,眼里都只有权月?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权月有多恶毒阴暗?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 可柳细云现在除了自己在这里生闷气意外她还能做什么呢?她甚至不知道藤懋和权月在哪个影视基地拍摄,就算知道了,她还能跑过去指责她不成? 冰凉的水从水龙头里流出,洗手台前,柳细云出神的望着自己不断被凉水拍打的手。 终于抬头时一眼看到了依靠在不远处站着的邓开,柳细云瞬间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 “过来。”邓开招招手,“有件事和你说。” …… “什么?” 柳细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眼里全是震惊和害怕,“让我陪他?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看上你了。” 邓开不以为意,“别这么大惊小怪,搞得好像你不知道这种事一样。” 不管在圈内还是在圈外,名利场里这种事都很常见,柳细云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名利场,会经历到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我和他说好了,一晚而已,一晚过后,你就是这个综艺的常驻嘉宾。” “你要我靠出卖我自己换一个综艺的常驻嘉宾席位?” 柳细云瞬间红了眼眶,她想起了上一世她是如何在不愿意的情况下被强迫的场景。 惊恐,不知所措,绝望,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的情绪到现在她似乎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怎么能接受这样的要求? 邓开看着柳细云这个表情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 说什么她都不会同意的。 “那行,那这个综艺黄了,继前天之后这是第二个拒掉你的综艺了,你觉得待拍的综艺里还有几个你能上?” 正在筹备的综艺不少,可能看上柳细云的能有几个,邓开的手还没伸进圈子里,他能做的东西到底有限。 第47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6) “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吗?”合作之前邓开说的好好的,他会负责她今后的一切演艺道路,会想办法帮她,“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尽可能?” “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帮你?” 邓开脸色不好:“你自己看看你才出道几天,再看看你现在的粉丝量,一天几万几万的涨,不是我你自己能做到?” “可那些粉丝又不是冲着我来的,不全都是为了权月来的,说到底我还不是沾了权月的光?” “你有这个资本沾光凭什么不沾?你长得像权月是你幸运,那些努力了八百年还在十八线徘徊的小艺人要是有你这份幸运做梦都能笑醒!” “可我想要的是凭我自己成功?我想甩掉权月的标签!” “好啊,那你甩啊,你要怎么甩?综艺上不了,你得罪了林舒客短期内有几个影视剧敢找你合作?好不容易找了几个综艺让你上,你自己看看你是怎么表现的?” 前两天邓开带着柳细云去见了另一档综艺的制作人,对方是邓开的朋友,又是一个要热度别的不管的人,加上邓开承诺如果让柳细云上就为综艺注资,本来柳细云表现得好的话那个常驻嘉宾就是板上钉钉好的事情。 可柳细云是怎么做的? 制作人想要蹭权月和藤懋的热度,想要柳细云在节目中模仿权月并且时不时提一提她的两个朋友为节目带点话题度,柳细云不愿意,说什么她是她权月是权月,绝对不会模仿权月,更不会提及权月和藤懋之间的另一个人。 制作人说她又当又立,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没必要在这里和他装清高,柳细云一听来劲了,一言不合和对方吵了起来。 最后不欢而散,节目本来投资就拉够了,不缺邓开这点钱,制作人本事看着邓开的面子才来见的柳细云,本来以为柳细云可以带着权月给节目一点热度,谁料柳细云竟然是这个态度。 不过一个打着“小权月”名号刚出道的新人就敢和他大呼小叫,真让他上了节目谁能管得住她? 没有任何意外,这次不欢而散之后这档综艺也别想再出现柳细云的名字。 当晚回去之后邓开就和柳细云说过,以她现在的地位制作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别将就自己的小性子胡乱来。 柳细云辩驳了两句,大抵意思是觉得邓开应该尊重她是柳细云这个事实。 她不想活在权月的阴影下,靠着权月的名号打响自己的名气已经是她的底线,更多的她不愿意接受。 邓开拿柳细云没办法,归根结底他和柳细云也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他们是合作,他太强硬柳细云一气之下和他断绝合作他没有好处。 最后还是邓开退了一步,既然柳细云不愿意在综艺上提及权月和藤懋,好,那他满足她。 所以邓开才找到了现在这个制作人,对方虽然也提过让柳细云在节目中带一带权月话题的想法,不过在邓开三言两语的忽悠下,也同意了让柳细云自己发挥。 柳细云若是今晚能好好表现,那这件事就这么成了,可柳细云显然不是吃这碗饭的料,整个饭局的表现都让制作人十分不满意。 眼看着这次见面又得完蛋,没想到制作人忽然就把邓开叫到了一边,给出了条件,只要他们肯同意,他就能想办法让柳细云加入综艺成为常驻嘉宾。 坦白说,商圈里邓开路子多,但娱乐圈里他就等同于孤立无援的小白,他没那么多门路能帮柳细云走的一帆风顺,如果这次也黄了,柳细云这段时间也就别想露脸了。 可这段时间正是她保持热度露脸的最好时期,要是隔断时间权月“闭关”出来了,正主回到了大众视野,网友又长期没见到柳细云慢慢忘却了这档子事儿,那邓开之前为柳细云造的势就等同于白费了。 邓开能愿意? 对邓开来说柳细云又不是权月,两个人虽然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柳细云绝对无法取代权月在邓开心里的地位。 邓开不在意柳细云一张白纸能被染成多黑,他只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刚才那一番话让柳细云半天没能反驳,邓开趁机继续冷言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不同意现在走人,我和你合作终止,你舔着脸回去求你的好藤懋哥哥给你找点配角演演混日子,要么,你同意陪制作人一晚,一晚之后得到常驻嘉宾席位,靠着这个综艺打响出道的第一炮,有了名气之后自然有主角等着你演,你自己选。” “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你当这是在菜市场挑菜,觉得这家不好去下一家?你搞清楚,现在你才是被挑的那个,圈子里竞争多强烈你不知道?” 强烈吗? 为什么她感觉还好?反正她从来没在权月身上感受到这种强烈。 邓开一看柳细云那模样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别想了,权月之所以没有这种烦恼是因为她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演技好又年轻,各种奖项拿到手软,圈内无代餐,谁能动摇她的地位?声名显赫出类拔萃之人在哪儿都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只有处在底层默默无闻的人才需要挤破脑袋去争取机会,你觉得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这柳细云把自己和权月比,未免也太过于高看自己了。 “我……” 就算在没有自知之明柳细云也能听出邓开语气中浓浓的鄙夷,的确,她比不上权月,但那只是现在,不代表未来她也比不上。 总有一天她要从影子变成人,她要让权月做她的影子。 “你到底想要了没有?”邓开看柳细云的神情就知道差不多了,所以故意装作不耐烦的看了看表,“时间不等人,你要是觉得不行现在我就推了去。” 说着邓开就有率先离开的意思,柳细云一惊,“慢着!” 说完她自己都惊了一下,邓开已经依言停下了脚步转头看柳细云,“怎么?” “我……” 柳细云死死的抿着嘴角,内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 第47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7) “你怎么?” 邓开一动不动,平静的逼着柳细云,“不想说可以不说,走了。” “我同意!” 几乎是吼着吐出了这句话,柳细云说完自己都傻了,早就等着这个回答的邓开瞬间笑了,柳细云来不及反悔,邓开便拉着她回到了包厢。 “等等,我……” “既然做好了选择,扭扭捏捏做什么?你这样以后还怎么超过权月?” 权月两个字一出,将柳细云最后的挣扎都给按回了土里。 她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跟在了邓开身后。 酒店是邓开选的,离他们吃饭的餐厅很近,开好房间之后邓开就走了,制作人带着柳细云来到房间内,一只手已经揽住了柳细云的肩膀。 他的“自来熟”让柳细云很不适应,不情不愿放在制作人眼里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惺惺作态。 既然都同意了还和他装什么纯洁不染的白莲? 进了房间之后制作人便等不及开始动起了手。 她先是摸了摸柳细云的脸,灯光落在她的脸上,抛去她很像权月这一点,柳细云的确长的漂亮,将她放在普通人群中算得上出挑的那一类。 可制作人好歹也是在遍地是美女的圈子里混的人,美女见的很多,能看上柳细云主要还是因为她与权月确实有几分相似。 “啧啧啧,这一张脸,不出名的确可惜了。” 说着制作人已经摸到了柳细云的嘴唇上,她今天没有涂深色的口红,晚饭过后也只是简单的补了一个润唇膏。 唇形看起来很漂亮,在润唇膏的加持下看着就如同果冻一般可口。 制作人也不扭捏,一手抱住柳细云的后脑勺就想凑上去亲。 柳细云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她不敢拒绝,但身体却在本能的抗拒着制作人的接近。 眼见制作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咬咬牙赴死的心还是没能抵过逃避的心,千钧一发之际,柳细云侧身一躲,制作人的嘴堪堪擦过她的廉价随后扑了个空。 他瞬间皱起了眉头,不是很满意,柳细云没办法,只能推脱道:“我,我刚才吃了很多蒜,嘴里有味道,我先去洗澡,先去洗澡。” 说完,甩开制作人的手柳细云便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浴室关门反锁松了一口气,然后使劲的擦着自己被制作人嘴唇擦过的侧脸。 越擦越委屈,越擦越难过,脸被她擦红了,鼻头也随着情绪红了起来。 怎么办? 面对肥头大耳行为猥琐的制作人柳细云开始后悔,她不该一时冲动答应邓开的,现在她后悔了,可谁能救她? 柳细云给邓开打了一个电话,很快被邓开挂断。 邓开不可能会接的,他早料到了以柳细云很有可能会临场反悔,但邓开并不愿意给柳细云擦屁股,干干脆脆的在这一通电话之后关了机。 柳细云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她急的又打了几个,关机关机还是关机,柳细云快哭了。 而另一边,晚饭过后藤懋和权月已经回到了酒店,明天还有他的戏,所以他必须早早入眠以保证自己能有良好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剧情当中。 可藤懋失眠了,半个小时前他就已经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但就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开始是因为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要和权月一起去旅行而觉得兴奋,可慢慢的,藤懋的情绪便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他开始焦虑,心脏的跳动也变得很奇怪,内心隐隐约约的很忐忑,藤懋纠结了很久决定将这种没来由的焦虑归结于他今晚吃得太多的原因。 和权月聊天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聊得高兴了一边聊一边吃,藤懋回过神来不自觉就吃了很多,回来之后还被正好来看他的经纪人说了一通。 有时候吃太多了藤懋就会有胸闷气短心脏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以为这次也是也样。 睡不着藤懋就会频繁的看手机,企图找一些平静舒缓的催眠音乐辅助自己入眠。 可音乐非但没有让他入眠,反而更让他觉得毫无睡意,气急败坏的藤懋干脆将手机关了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柳细云不可置信的听着电话里的毫无感情的关机提示,瞪大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那醒目的“藤懋”二字,好半天都没能反应过来。 邓开关机也就算了,藤懋凭什么也关机? 谁知道柳细云是如何鼓足了勇气才拨通了这串电话号码,谁又知道她在按下拨号键的那一瞬间又有多么期待听到藤懋的声音。 她以为只要自己鼓足勇气向他认输她就能得救了,可事实却悄无声息的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藤懋的关机让柳细云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乱了,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让她大受打击。 制作人在外面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伸手敲响了厕所的门。 “我说你洗澡怎么那么慢,打算洗到明天去?” “啊,马上,马上!” 慌乱的柳细云一边回答着一边加大了喷头的水量,但慌乱之中不小心点到了手机,浴室里忽的传出了歌声。 制作人也不是傻子,洗澡还能突然放歌,真不怕手机进水是吗? 制作人什么也没问,而是直接上手想要拧开厕所门把手,这才发现反锁了,瞬间急了。 “你什么意思?把门打开,要洗一起洗。” “我马上就好了,马上!” 柳细云手忙脚乱的关上了音乐,可制作人根本不会信她。 “你他妈骗三岁小孩呢,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柳细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后背抵着门不回答,这可惹恼了制作人,一脚踢到门上,柳细云吓得尖叫一声,又听制作人在外面恼怒道:“你他妈以为你是谁,老子不是看到你有几分像权月老子能看上你?点头哈腰的时候没看见你多纯洁,现在给老子在这里装什么清高?老子警告你赶紧开门,否则真把老子惹毛了,有你好果子吃!赶紧的!” 说完制作人又踢了一脚房门,柳细云吓得哭了出来,但与此同时她也从制作人的话里听到了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权月! 对! 藤懋不接电话,还有权月! 第47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8) 对对对,给权月打电话她应该能接。 柳细云刚巧有权月的电话,这还是配角事件后权月来找她商量那次留的,本来权月留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让柳细云如果反悔了可以给她打电话说但柳细云却一直没有打过。 没想到竟然会在今天派上用场。 想到还有一个权月,柳细云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思考合不合适的问题,后背抵着门还能听到制作人在外又踹又骂。 柳细云手忙脚乱的翻着电话簿,看到权月名字的一瞬间没有丝毫犹豫,立马拨了出去。 柳细云也担心权月不会接她的电话,毕竟她和权月那晚不欢而散,而事情又在之后解决了,换作是她也不会再接电话。 但令柳细云没想到的是权月接了,而且接得很快,就好像是早就等着她在打这一通电话一样。 “喂你好。” “权月救我,我是柳细云救我权月!” 制作人听到了门内柳细云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她在说什么权月,也急了,“臭婊子你在和谁打电话?赶紧给我挂了滚出来!” 权月也从电话那头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正在吃橘子的她挑了挑眉,往嘴里又塞了一瓣橘子,慢条斯理的开口:“哦?救你什么?” “有人要潜规则我!”柳细云来不及仔细解释,“我求你了,你快来救我,我不想被潜规则,求求你了……” 说着,柳细云已经哭了起来,权月却还是不紧不慢,“救你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 柳细云震惊的瞪大眼睛,“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向我要好处,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那你找算是个人的人来救你,实在不行,你可以报警啊,警察叔叔可比我管用?” 权月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说着还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彼时外面制作人还在继续“臭婊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开门!” 踢门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柳细云总感觉下一秒这个门就会碎掉,如果门真的碎了,她实在不敢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不能报警,她害怕警察来了问起原因她是自愿来到这儿的事情会暴露。 就像上一世一样,她不想再看到那种极力隐藏却藏不住的鄙夷目光。 “好!我答应你给你好处,你要什么好处我都答应你!” “行,爽快。” 不意外的咧嘴一笑,权月擦擦手,“我要你和藤懋划清关系,不再纠缠他,做得到吗?” 果然,你还是暴露了。 听到权月提出的条件那一瞬,柳细云反而觉得高兴,果然权月还是那个权月,她根本没有变,她还和上一世一样觊觎着藤懋,只不过这一世的权月比上一世心机更深沉也更会隐藏,在藤懋面前装的人模狗样,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毒女人。 “好,我答应!” 可现在柳细云保命要紧,她实在不愿意被这个制作人潜规则,而眼下只有权月能够救她,她别无选择。 “你在什么地方?” “悦兮酒店。” 权月查了查,那个酒店离她所在的酒店不近,开车不堵车的情况下得二十分钟才能到。 “能坚持二十分钟?” “开什么玩笑?唔……” 柳细云正回答着,制作人一脚踢到门上,门已经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她因背抵着门而重重磕了一下,疼的她脸部疯狂扭曲。 “一分钟都不行,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现在躲在厕所里,他随时可能冲进来!” “潜规则你的人是谁?” “徐内,一个叫做徐内的综艺制作人!” “臭婊子,你他妈的简直在找死!” 制作人在外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气的一张脸通红。 本来他没打算把柳细云怎么样,但是现在这个臭婊子真的惹到他了,今晚他就算不把这臭婊子弄死也得让她脱层皮! “老子弄死你!” 徐内? 权月从记忆里搜寻了半秒,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制作人的名号。 “啧,麻烦。” 权月说着直接挂断了电话,抓上沙发上的外套套上就往门外走,一边走一边翻着电话簿,随后拨了出去。 对面也接的很快,不等对面开口,权月一边关门一边开口:“喂,韩哥,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了,我向您打听个人,徐内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权月口中的韩哥是圈内非常有名的制作人,人脉很广认识的人众多,几乎只要是圈子里的人都和他有一点交情。 对方想了想,很快回答,“徐内啊,知道知道,你打听他有什么事吗?” “事情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办法解释清楚,还麻烦韩哥把他的电话发给我,改天有空我请韩哥吃饭。” “嗨,多大点事儿,我马上发给你。” “行,谢了韩哥。” 说罢权月挂了电话,人已经快走到藤懋的房间门口,迎面碰上了他的助理。 助理见权月急匆匆的主动问道:“月姐,这么晚了你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权月摆摆手,没回答而是直接问:“藤懋呢?” “睡了,翻来覆去好久才睡下,明儿藤哥还有拍摄,月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 消息提示音打断了助理的话,权月看了一眼手机,是韩哥发来的电话号码。 没有迟疑,权月立即按下那串数字点击拨通,还未接通时对着助理道:“去把他叫醒,告诉他柳细云出事了。” 随着权月这句话落下,另一头的酒店房间里也响起了电话铃声,徐内动作一顿,犹豫了半秒才走到床头拿起手机。 一看是串陌生电话号码,徐内又开始犹豫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接了起来,“喂。” “徐内,我是权月。” 权月的声音清甜不腻人,不尖很舒缓,很有辨识度,熟悉她的人不看脸只要一听声音就能认出她。 她的声音便是这番自我介绍的最有力佐证,徐内一愣,看了看电话号码,不是很敢相信,“权月?” “嗯,权月,怎么,不信?” “不是不是不是,这,只要还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啊,那什么,我喜欢你很久了……” “行了,给你打电话不是为了和你说废话,柳细云是不是在你这儿?” 第47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79) “这……” 徐内傻了,虽说他刚才在厕所外是从柳细云口中听到了权月的名字,但他当时的确不相信柳细云真有能耐让权月管她的事情。 本以为是狐假虎威,没想到老虎真的现身了? “是不是!” “是是是,但是权月你可别误会,这事儿是柳细云自己同意的,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连她一根毫毛都没动过!” “你倒是想呢,你有机会?” 权月不冷不热的嘲讽着,助理已经转头去叫藤懋了,而她就站在原地等藤懋。 “是是是,其实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我哪儿知道她是你朋友啊,我要是知道的话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这种事啊你说是。” 还好这个制作人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听他在电话那头低三下四的语气谅他也不敢做什么。 “废话少说,老老实实在原地待着,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柳细云一根毫毛,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是说着威胁的话权月也没有加重语气,就像是在平常的聊天一般,但威胁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尽管知道权月看不到自己,徐内还是忙不迭的点着头,“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不动!” 藤懋听到助理的话匆匆忙忙穿着睡衣跑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权月刚才最后这句话,而权月也听到了声音转头看了过来,看到藤懋身着单薄睡衣顶着鸡窝头时瞬间皱起了眉头,对着电话那头随意说了句“等着”便挂了电话朝着藤懋走了过去。 “进去穿衣服。” 不等藤懋说话,权月率先伸手推着他往回走,藤懋不动,簇着眉心满脸担忧,“柳细云怎么了?” “没事儿,潜规则,我已经警告了那个人了,他不敢再对她怎么样,先回去穿衣服,穿好衣服我们一起过去。” “真的没事了吗,要不我还是不穿……” 藤懋话说到一半看到权月威胁的目光心一悸,默默的吞下了后面半句乖乖回了房间抓了件外套。 权月知道他没心思花时间花衣服,也没说什么,但最起码动帽子口罩还是帮他拿了起来。 “被拍到了对谁都不好。” 藤懋不说话,乖乖的站着让权月给他戴帽子戴口罩。 其实权月穿的也是睡衣,但由于外套很长所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妆容全无一张素净的脸明明白白的写着她也正准备休息。 自己都没注意反过来担忧他,藤懋知道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却还是没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 “出来。” 徐内挂断电话,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他能怎么办,他怎么能料到柳细云居然真的把权月给搬出来了? 谁不知道权月和藤懋现在就跟俩连体婴儿一样,权月知道了不相当于藤懋也知道了? 一个权月他已经得罪不起了,再来个藤懋,他要是再敢对柳细云做什么,那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取其祸。 偏偏这邓开的手机也关机,打也打不通,该不会这就是邓开故意在耍他? 不管怎么想,反正徐内现在什么都不敢做了,羊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腥,他找谁说理去? 其实在厕所里柳细云已经隐隐约约听到了徐内和权月的通话。 当然,权月说了什么她听不到,可徐内那狗腿子的语气就算她没看到就能相信到他那时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多谄媚。 权月能震住徐内对柳细云来说自然是好事,电话过后徐内的确没再踢门了,可柳细云还是害怕这只是他的计谋,万一她出去了他趁她不备偷袭她怎么办? 所以柳细云扭扭捏捏半天没敢出去。 徐内叹了口气,“真不会动你了,出来。” 徐内倒也不是想搭理柳细云,他这么做其实是想在最后的时间给柳细云示示好,到时权月来了帮他说两句话,也不至于完全得罪了权月今后在这个圈子里不好混。 但没办法,不管徐内怎么说柳细云就是不肯出来,缩头乌龟一当到底,他该说的都说了,柳细云不停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车是藤懋助理开的,权月和藤懋坐在后座全程没怎么对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权月也是临时接到柳细云的电话,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过程,藤懋问了她也没用。 他们走得急,藤懋也没带手机,简单的从权月口中了解了她知道的情况之后藤懋就一直很担心。 车在酒店门口刚停稳两人便一左一右急匆匆的下了车。 权月早在车上就问出了徐内他们的房间号,进了酒店直接坐上电梯到达楼层随后直奔房间。 房门敲响,没等两秒徐内就从里面打开了门。 第一眼就见到了冲在前面的藤懋,徐内一惊,猜到了这个祖宗可能也会来,但真的来了徐内心里也是真的害怕啊! “柳细云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门环顾了一圈几乎同时开口,气势一个比一个强。 徐内一抖,颤颤巍巍的指向厕所,“厕,厕所里。” 藤懋闻言迅速走了过去,时候轻敲响了厕所的门:“小吉祥,你在里面吗,是我,藤懋。” “藤懋?” 柳细云听到了吵闹声,但一开始不敢确定,知道现在清楚的听到藤懋的声音才瞬间从马桶上站了起来。 “真的是你吗?” “是我,还有权月,出来,我们来救……” 藤懋话还没说完,厕所的门突然被柳细云从里面打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柳细云已经激动的冲进了他的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阿福,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我害怕,我好害怕啊阿福……” 柳细云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在藤懋的怀中哭泣。 被柳细云抱住的一瞬间藤懋第一时间看的是身后的权月,受伤的神情从她眼里一眼而过,很快被她隐藏,却不巧被藤懋捕捉到。 藤懋想拉开柳细云,可她正伤心着,他又不太好这么做,只能忍柳细云抱着自己,但却并没有伸出手回抱住她。 而柳细云此刻正沉浸在后怕之中,还真没有注意到藤懋这不同寻常的动作。 “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47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0) 藤懋很生气,他是想过让柳细云吃点亏,但他绝对不愿意见到柳细云经受这样的委屈。 再怎么样这也是当年用温暖拯救过他的人,如果今天她真的被玷污了,那他这辈子还怎么有脸再见她? 徐内不知道该怎么说,支支吾吾的半天编不好说辞,权月冷眼看着他,不咸不淡的开口:“你最好实话实说,听说你综艺要开拍了?” 后半句权月没说出来,但徐内不是傻子,他知道权月后半句的话是什么。 不老实交代或者是拒不交代,那他那个综艺这辈子别想好好开拍。 别看这两个人只是演员,可演员做到了一定的名气与地位之后,可操控的东西就多了去了。 徐内一个小综艺的制作人,哪儿撼得动藤懋和权月两棵大树,这俩随便和朋友打个招呼,多的是人给他下绊子。 “我说,我说。” 徐内是半点不敢隐瞒,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个清楚,临了还特地补充了一句,“是,我承认是我思想龌龊,可一个巴掌他也拍不响是不是,我也没逼着她同意啊,是她自己同意了到了酒店才临时反悔的啊!” “闭嘴!” 藤懋没忍住一脚踢到了徐内的小腿上,徐内腿肚子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是半点不敢反抗,连声道错,求着权月和藤懋能放他一条生路。 这个时候柳细云也哭够了,抬起头看向徐内,眼角还挂着眼泪,“放过你?刚才你放过我了吗?要不是藤懋来得及时,我现在……我现在……” 说着说着她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徐内不敢反驳,但心里却止不住的嘀咕。 搞得就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给你席位你给我一夜潇洒,你柳细云出尔反尔就算了,傍到了大腿还倒打我一耙,我他妈还委屈呢我。 “不能放过他,这种人就是祸害,藤懋,不能放过他……” 柳细云抱着藤懋的腰委屈的控诉,说什么也不愿意放过徐内,而藤懋却显得十分纠结。 讲道理,这件事徐内的确有错,但徐内有句话说的很对,一个巴掌拍不响,关键的关键就在于柳细云并不是徐内强迫着带进酒店的。 强迫和被动完完全全就是两码事,如果是强迫,藤懋有无数种方法整徐内,可如果是自愿,他整的太过分了保不准徐内会不会狗急跳墙。 到那时候直接受害人只有柳细云,这个道理柳细云不懂,他不能不懂。 但看柳细云哭的那么委屈,藤懋又不好告诉她这个道理,只能犹犹豫豫不开口。 没办法时藤懋下意识看向了权月,眼睛里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求助。 而权月也很给力,瞬间接受到了藤懋投递过来的信息,咳了一声,旋即开口:“算了,你先带她回车里,这件事情起来解决。” 藤懋闻言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相信权月能处理好这件事,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柳细云离开了房间。 助理等在车内,一见到藤懋带着柳细云上了车瞬间就变了脸,但助理什么都没说,乖乖的坐在驾驶位悄咪咪的透过后视镜观察后拍两人的一言一行。 出了酒店之后柳细云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一点平复,又在车上哭了一会儿才慢慢稳定了下来,由哭变成了小声啜泣。 “你现在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藤懋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倒是先说了起来,“你肯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为了上位不折手段是不是?” 虽说柳细云答应和徐内来酒店这件事确实不应该,可藤懋也不是那种不知道思考的人。 权月在车上已经和藤懋说过了,邓开的电话关机,而且刚才在酒店里徐内也说了,这件事他是找的邓开商量,随后邓开和柳细云单独讨论之后柳细云才同意。 邓开是什么人,商场狐狸,一肚子坏水,他若真心想哄骗柳细云同意就柳细云的道行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柳细云也有一部分自己的问题,但藤懋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邓开的问题更大。 而且柳细云虽然同意了,但最后还是反悔了就证明她气势心里并不是真的想靠这样的方式上位。 就这一点来说,藤懋也不会真的把她想象成那种人。 “我没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柳细云的思维很是跳跃,一下从一个问题跳到了另一个问题上,藤懋一愣,解释道:“关机了,不是故意不接的。” “你以前睡觉从不关机的!” “以前?” 糟糕。 柳细云一吓,刚才太激动说漏了嘴,她说的以前是上一世的藤懋,和藤懋同住的那些日子里柳细云很清楚藤懋睡前不会关机,习惯了就顺嘴说出来了。 “你在转移什么话题!” “……” 藤懋看出了柳细云一瞬间的慌张,但他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解释:“因为今天失眠了,我以为是手机的问题,所以才关了机,没想到就这么错过了。” “借口!”柳细云咬着嘴唇,“都是借口,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电话听到那一声声关机时有多么绝望,你知不知道当徐内一脚一脚踢到门上的时候我有多么害怕,唯一能救我的就是你了,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无视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确实是我不对,不过还好,就算我没有接你的电话,总归权月是接了,还好她及时联系了韩哥要到了徐内的电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藤懋不提权月还好,一提权月柳细云便来了劲,“你的意思是要我感谢她?” 什么意思? 柳细云不对劲的语气让藤懋微微抿了抿唇,“难道不应该吗?” 不是权月接了电话,不是她打电话阻止了徐内,不是她让助理叫醒了他,现在是什么场面就算不用想都知道。 比起他,藤懋自然觉得柳细云更应该感谢的人是权月。 “她救我是应该的。” 柳细云这句话听的藤懋和助理都变了脸。 “应该,什么叫应该?” “你还不知道,她同意来救我是因为从我这里交换了条件。” “条件?” “没错,她要我离开你,不再和你联系,否则她根本不会过来救我。” 第48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1) “怎么可能!” 不等藤懋回答,助理倒是先没忍住开口了,“月姐就不是那样的人。” 虽说权月能在这行混的顺风顺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但她对柳细云的好可是有目共睹的,你说她算计别人助理可能还会信,但你要说她威胁柳细云,别说助理了,藤懋也不相信。 “话不能乱说。” 藤懋这样的回答也相当于是赞同了助理的话,他也不相信权月会威胁柳细云离开他。 眼见两个人都不相信自己,柳细云瞬间急了,“怎么不可能,她在电话里亲口跟我说的,要我答应离开你否则就不管我,我还能睁眼说瞎话不成?” “既然你说你没说瞎话,那好,不是说电话里说的吗,那你把录音拿出来,你拿出录音我们就信。” 助理也不和柳细云废话,凡事都要将证据,柳细云只要能拿出录音那他就不再说话,如果她拿不出,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柳细云就是在欺骗他们。 藤懋没说话,大概也是赞同助理的意思。 柳细云懵了,权月话的确是说了,可那个时候她满心只有让权月来救自己,根本没有想到去录音,助理现在让她拿出录音,她从哪儿找去? 看柳细云犹犹豫豫的样子助理就知道她手里一定没有录音,瞬间有了底气,“怎么,拿不出来?” “不是,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怎么可能想到录音?” “当时情况有多紧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手里没有证据,柳女士,你知不知道随口污蔑别人是犯法的?” “我没有!” 柳细云着急的拉住藤懋的手,看着他:“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她真的说了,我没骗你!” 藤懋抿着嘴,眼神逐渐冰冷。 不用他说话,助理先为权月鸣起了不平,“柳细云,做人要讲良心,你说月姐见死不救心肠狠毒,但我看到的却是是她拖鞋都穿反都注意不到急匆匆的给别人打电话想方设法救你的模样。” “如果月姐真的存了那样的心思,那她完全可以不接你的电话或者说直接不来救你,如此一来都不用征求你的意见了,今晚一过,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月姐抢藤哥?” 助理说的是实在话,权月想要柳细云离开藤懋大可以直接不管她任她自己都能把自己作死,何必再多此一举。 “如果月姐真的在电话里威胁你,她难道就不怕你录音?” “那她是根本没想到!” “嗤。”助理不屑一笑,“你当月姐和你一样蠢?” “小田。” 藤懋不赞同的看了助理一眼,说话就说话,不到人身攻击的。 有了藤懋的警告助理倒是收敛了一些,不过还是继续说道:“那藤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嘛。” 藤懋没回答,实际上心里也觉得助理说的很对。 “藤懋!”柳细云也大概看出了藤懋的态度,生气的脸都红了,“你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的直接挂了电话,就算我没机会了,那我把这件事和你一说,她不也是同样没机会了吗?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给你营造她很善良的形象吗?” 讲道理柳细云这番话说的也没毛病,权月若真的挂了电话不管,纸包不住火,柳细云要是把通话记录拿给藤懋一看,那她和权月就会落得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两个人同时都在藤懋这里失去了机会,既然他们都说权月不蠢,那她也完全可能是想到了这种情况才这么做的不是吗? 藤懋皱皱眉无法反驳,但助理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不屑冷笑,“好,就当你说的这点对,那我再问你,如果月姐真的是这么想的,怕你和她玩鱼死网破那套,那她完全可以延误救你的时机不是吗?” 助理身为局外人,看事情就要清楚很多。 如果权月是怕柳细云揭穿她,那她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故意待到徐内将柳细云从厕所里揪出来霸王硬上弓之后匆匆来迟不是吗? 反正权月也不认识徐内,她有无数种借口解释她的晚到,到那时她该做的都做了,只是没来得及救下柳细云而已,谁有资格责怪她? “但你看月姐怎么做的?她不认识徐内,但却第一时间给韩哥打了电话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随后马不停蹄的打电话警告徐内不要轻举妄动,不是月姐那通电话,我们就是坐飞机也来不及好吗?” “何况月姐并不是自己悄悄来的,而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藤哥,那么问题又来了,她自己一个人悄悄来把你救了然后悄悄威胁你不要再接近藤哥是不香吗,脑子有病还把藤哥叫上一起英雄救美?” 但凡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不通知藤懋不仅可以更方便施行柳细云所说的权月的想法,还可以让柳细云觉得藤懋是故意不来的,就是不想管她。 那个时候柳细云也失望,加上权月一威胁,这件事不就能更好的隐瞒下去? 可权月偏偏就通知了藤懋,甚至将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了藤懋,还让藤懋单独带柳细云回车上给她和藤懋单独相处的机会,她脑子有病是吗? “哈切!”权月吸吸鼻子,“怎么回事,有人骂我?” 车上柳细云已经被助理条理清晰的一大段一大段话怼得哑口无言,张张嘴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助理的话。 对啊,柳细云也疑惑了,权月电话里的话和她之后所做的一切缝合在一起根本解释不通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助理看柳细云说不出话,心里颇为骄傲,“柳细云啊柳细云,月姐可是你的恩人啊,你不感恩就算了,现在还反过来咬月姐一口,白眼狼说的就是你?” 这一次藤懋没有阻止助理不好听的话,柳细云下意识看向藤懋,只能看到他满眼的冰冷,再也找不到刚才关怀的温度。 他被助理说动了。 柳细云眼眶里瞬间蓄起了泪水:“你也觉得我在骗你是不是?”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藤懋开口了,就和他也不喜欢邓开一样,权月和柳细云本质上是情敌,没有情敌喜欢情敌的道理。 第48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2) 可藤懋计算不喜欢邓开,他也不会在邓开对他有恩的情况下还反过来污蔑藤懋。 竞争是很正常的,可带了不干净手段的竞争只会让藤懋感到恶心。 他一直以为柳细云是张白纸,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一点,愚蠢了一点,但本质上她是个干净的人。 可今晚藤懋却见到了他完全不了解的柳细云的另一面,“可你也不能这么污蔑她不是吗?” 权月还不够好吗,知道柳细云喜欢演戏所以干脆的给了她自由,看在藤懋的面子上牺牲自己帮她拿到角色,闹的不愉快之后也没有说过她半句坏话,反而会时不时的关心柳细云的近况,听到她有危险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想方设法把她救了下来。 她做的还不够吗? 那她还应该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够? “我污蔑她?!” 柳细云震惊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你说我污蔑了她?我什么时候污蔑她了,我说的全都是事实!为什么不信我?凭什么不信我?只是因为她是你女人?” “和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咱总得实事求是,你要我信你,可以,你拿出录音来什么都好说,可你拿不出来,难道你要我仅凭你说的两句话就推翻我对她的所有认识吗?” 藤懋本来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这么难听的,但柳细云的话的确惹恼了他。 别说权月现在还不是他的女友,就算她真的是,他也没有帮着权月说话? 藤懋心道柳细云是因为情绪不稳定所以一时脑子胡乱支配了嘴乱说的,他也没打算和她斤斤计较,不过是实事求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难道他应该不顾真相顺着柳细云的话支持她? 那他成什么了?他怎么对得起权月这么用心的帮忙? “说到底我和权月之间你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对?” 柳细云此刻只感觉无比的绝望。 回想上一世,她被“捉奸在床”,那个时候藤懋问她是不是真的,她为了他选择了什么都不说,默默认了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到死柳细云才觉得无比后悔,后悔她从来没有为自己说过话,不敢揭露权月丑恶的真面目从而导致她被她害死,而藤懋则会永远的被她欺骗,到死也不能发现真相。 柳细云悔过了,所以这一世她选择了大胆的揭开权月伪善的面具,还藤懋一个真相。 可事实是怎么回报她的呢? 真相无人相信,不管她再怎么真心甚至是据理力争,藤懋还是宁愿相信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营造的表象也不愿意相信从她嘴里吐露出来的血淋淋的真相。 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问题根本就出在了他的身上? 或许上一世他本来就想抛掉她这个对他事业没有任何帮助的累赘,但承诺和形象束缚着他,他没办法干出那样的事。 而那时权月正好做了一件顺应他心意的事情,他便将计就计,顺势将她抛弃,无视她所受的委屈,转而投身到那个真正能在事业上帮助他和他一起共进退的女人的怀抱? 藤懋根本不在乎真相,他只是愿意相信权月而已,仅此而已,对吗? 藤懋从柳细云眼里看到了悲伤与绝望,某一个瞬间让他觉得十分心疼。 可不管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脑子都不允许他相信柳细云毫无依据的一番话。 但凡她能拿出定点证据证明她说的话,他也不至于不相信不是吗? 可柳细云拿不出证据,你让他怎么去怀疑自己喜欢的人? “我相信的只有真相,你被吓到了脑子不清醒说出了这些话我不和你计较,我也不会告诉权月,但以后别这么做了,不要再消耗我们之间的情谊好吗?” “不计较,情谊……” 眼泪从柳细云眼角滑落,真好滑过她勾起的嘴角,又哭又笑是她此刻复杂的面部表情最好的形容词。 “我最在乎的人却伤我最深,藤懋,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情谊的话,那我宁愿不要。” 柳细云别过脸,看起来无比的悲凉。 内心的歉意开始作祟,藤懋知道柳细云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起因便是他在重逢时的那句承诺。 可那个时候的他的确是真心想帮她,他对她甚是亏欠所以想要补救,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希望能帮柳细云在这个圈子里闯出一番天地。 可他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柳细云,更重要的是,他高估了时间的力量。 他以为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他和柳细云都已经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但他们之间的情谊和默契都不会变。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和柳细云的过去已经停留到了那里永远不会变,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情谊尚存,可默契,人心,性格却全都变了。 最重要的是情感也变了,小的时候哪懂这些情情爱爱的,藤懋也没有这么早熟,几岁就能认定某个人终身不改,他很确信和柳细云重逢时他对她只有友情,还有比友情更高一点的类似于亲情的情感。 可柳细云不一样,她对藤懋产生了爱情。 这段纯真的情谊一旦沾染了爱情就瞬间变了味,爱情能使人理智也能使人盲目。 如果权月是在爱情中也能保持理智的人,那柳细云在藤懋看来就是在爱情里盲目的横冲直撞的人。 而她的盲目让她在不对的时间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比如眼前这件事。 陷害看似低级,可如果真的成功了,藤懋百分百会对权月失望从而收回那颗还没完全陷进去的心。 权月退出舞台,而对藤懋来说具有特别地位的柳细云不就能顺利登上舞台了吗? 可藤懋的理智让她拙劣的谎言无所遁形,她的悲凉不似作假,那谁又能保证她的这份悲凉不是谎言被戳破的心虚? “小吉祥……” “不要碰我!” 藤懋伸出的手被柳细云狠狠拍开,她似乎有下车的打算,只是她的手还没伸出去,车门被打开,权月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她一看车内气氛不对,顿了一下,“你们俩这是?” “没事月姐,闹了点不愉快。”助理虽然看不惯柳细云,但却没有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权月,“月姐你处理好了?” 第48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3) “嗯,处理好了。” 权月见后座已经坐满了,随即关上了车门跑到副驾驶开门坐下。 助理趁着她系安全带的功夫问道:“怎么处理的?” “我和他说好了。”权月系上安全带后转头看柳细云,“赔偿你十万,一会儿把你的卡号发给我,最晚明天给你汇过去。” 随着权月话落,助理脚踩油门,车子慢慢开始移动了起来。 柳细云愣愣的没有说话,权月继续道:“还有,他那个综艺也说好了,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以常驻嘉宾的身份上那个综艺,他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帮忙给你介绍其他的综艺。” “然后呢?” 柳细云开口问道,权月一顿,不解反问,“就只是赔偿?他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不是。”权月侧头看向柳细云旁边的藤懋,“你没和她说?” 藤懋摇摇头,“没来得及。” “你俩这都下来多久了,还没说呢?” “说什么?”柳细云更是听不懂权月和藤懋的对话,“你俩能不能说明白点?” “好,那就我来说。”权月叹了口气,开口,“徐内怎么说也是有点势力的人,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后来你临时反悔把我们叫来了,虽然说你这是正确的选择,但从本质上来讲,你和他都有错。” “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徐内一个人的错,那我们怎么惩罚他他都不敢有怨言,可关键是你并不是他强制性带来的,我们一味的把所有责任都强加在他头上,保不准他会狗急跳墙给我们来一招鱼死网破,到那个时候他倒是受到惩罚了,你的名声也臭了。” 这就不是黑红的问题了,劣迹艺人会遭到网友抵制,对柳细云今后的发展很不利。 一听说对自己也不利,柳细云气焰瞬间消了一半,嘟嘟囔囔,“那,那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这还简单呢?真要论起来的话徐内才倒是今晚这件事吃亏的一方,潜规则不成,倒赔十万,还得负责你后续的工作,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你还想怎样?” “那也不是我求着他潜规则我的呀!再说了,他都那样了,谁还敢和他一起工作,一臭臭一窝,估计他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还敢去参加他介绍的工作吗?” “你参不参加那是你的事情。” 权月说的很直白,此时已是深夜,本来就工作了一天的她又处理了柳细云的事情,满脸都是疲惫困倦,懒得和柳细云多费口舌,“总之这就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结果,你要是觉得不满意你就报警,警察会给你最公平公正的对待,但那时你的事情被曝光了,别想让我和藤懋替你擦屁股。” “你是你藤懋事藤懋,你凭什么替藤懋做决定?” “抱歉,我也是这个意思。” 一直没开口的藤懋终于说话了,“你不是第一个遇到这种事的人,却是大部分人里结果最好的一个,如果这样你都不满足,我也没办法,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如果事情真的被曝光了,藤懋再插手柳细云的事情,他的名誉也会跟着受损。 藤懋可不愿意自己这么些年在外界积攒下来的美好形象全被柳细云一个人给败光了。 “你!”柳细云指着藤懋,又指向权月,“你们!”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你们太过分了!” 藤懋和权月都没说话,大抵是两个人此刻都累了,不想理会柳细云的无理取闹,还是助理开了口,“行了行了,闹够了没有,你不累藤哥和月姐还累呢。” “我闹?”柳细云冷笑一声,“要是嫌我烦,现在就停车开门让我走好了!” “嘿,我还能怕你不成?” 助理说着当真就要找个路边停车,还没等藤懋说话,权月先睁开了半阖上的眼睛,瞥了一眼助理,“开你的车。” 虽说助理是藤懋的助理,但权月说的话在他这儿也同样管用,助理闻言点点头,稳稳的开着车没和柳细云闹下去。 而权月也透过后视镜看向忿忿不平的柳细云,语重心长的开口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明天都还有工作,你就好好待着,一会儿回了酒店给你开个房间住一晚,有什么事一觉睡醒再说。”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睡。” “柳细云,差不多得了。” 权月不耐烦的眼刀子不客气的从后视镜反弹到了柳细云身上,柳细云赶紧转头去看藤懋的反应,发现他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觉得权月的所言所行有任何不妥,委屈的泡泡还在不断的翻滚。 藤懋不为她做主,柳细云面对权月就没有底气,火气瞬间消了下去,没敢反驳。 等了一会儿权月才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对了,从这件事中你大概也可以看出邓开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不是真的想帮你,你要是真的想好好在这个圈子里闯荡,当好一个演员,最好就此和他断了,不然后面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等明天徐内把钱赔给你了,你就拿着这笔钱好好请几个老师声台形表都好好学一学,对你今后有帮助。” 柳细云不屑冷哼:“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一没钱二没势,学的再好没机会展示又有什么用,邓开不帮我,难道还指望你们?” “怎么不能?” “得了,你们小情侣一致对外的,我哪儿敢找你们帮忙啊,好歹邓开的帮助还有点效果,换作你俩,搞不好我这辈子都会被驱逐出这个圈子。” 权月好心提醒,但柳细云并不打算领情,她和藤懋都料到了,因此两人都没有什么起伏,也懒得再反驳为自己辩解什么。 “我话已至此,怎么选择都随便你。” 说完权月双手一揣,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靠着座椅直接迷上了眼睛开始补眠。 柳细云看向藤懋,显然他也不想和她多费口舌,直接选择了闭眼装死。 两个人倒是默契,柳细云气的牙痒痒,最后生着闷气一路回到了酒店。 第48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4) 待邓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开机联系徐内的时候,权月一行人早就回了酒店各自收拾的差不多了睡觉去了。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我还要问你真的假的呢?邓开,咱们当时可是说的好好的,任君享用,可你自己看看我现在得到了啥?别说享用了,我他妈还要倒赔柳细云十万,你就说这笔钱谁出!” 谁出?邓开又不是傻子,徐内话都这么说了,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你别着急,十万而已,我可以出,但我希望你能把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我讲清楚。” 柳细云是早上接到的邓开的电话,昨晚跟着权月他们来到酒店后藤懋的助理便给柳细云开了一个房间,柳细云想着来都来了,打车回家又要浪费钱,不住白不住就住了进去。 当她得知藤懋和权月不住在一个房间的时候柳细云还小小的开心了一下,心想哪有情侣还分两个房间睡的,八成其中有猫腻。 一晚上的郁结在那一刻得到了解放,柳细云怀着还不错的心情收拾好一觉就是天亮。 直到第二天被邓开的电话吵醒,柳细云朦朦胧胧的也没看名字,轻轻一滑接通电话。 “睡的可好?” !!! 熟悉的声音让柳细云瞬间瞪大了眼“噌”的一声翻身坐起,睡意顷刻之间烟消云散,看了看手机备注,柳细云胸腔立刻燃起了怒火。 “好,当然好了,如果你不打电话过来的话我能睡的更好!” “哟,大早上的火气不小啊?” “拜谁所赐?我问你拜谁所赐?” “谁知道呢,总不能是我?” 邓开语气平淡,似乎并没有被柳细云不好的态度影响,反而气的柳细云够呛。 “当然不是你,呵呵,不是你还能有谁,邓开,你怎么好意思给我打电话的啊?昨晚关机不是关的很干脆吗,怎么不继续关了呀?” “看来柳大小姐这是在指责我没有接你的电话咯?” “原来你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嘛。” “你倒是真敢说。” 邓开话锋一转,语气也跟着变得冷淡了起来。 柳细云一听不对劲,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意思呢,柳细云,咱俩之前说的好好的,你陪徐内一晚,一晚过后他拿到快乐,你拿到资源,皆大欢喜,我是拿刀架着你脖子逼你了还是跪在地上求你了你要跟我玩阳奉阴违出尔反尔这一套?” “你是没逼我,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吗,你好歹接个电话听听我的想法,你直接关机算什么意思?” “你既然同意了,你就该说到做到,我就问你,我凭什么不能关机?难道要我陪着你一起玩出尔反尔那一套?” 柳细云闻言冷哼,比邓开的语气更冷,“这么说还是我对不起你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邓开再次话锋一转,语气又变了,“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从昨晚这件事中你捞到一点好处了吗?” “怎么没有,起码我保住了清白身。” “嗤。”邓开不屑一笑,“清白在这个时代能值几个钱,你再看看你失去了什么,藤懋和权月是来了,但他们来了就等同于他们知道了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你在靠身体上位诶,甭管你有没有做到最后,你总归是有这个想法了,也总归是执行了一半了?那你觉得他们以后会怎么看你?” 柳细云闻言一怔,回想起昨晚在车上发生的一幕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搞砸了,柳细云,你这次清白是保住了,但你在藤懋心里却已经不清白了。” “我……” 柳细云被邓开说动了,对啊,她这次清白虽然保住了,可藤懋已经知道了她为了参演综艺做了什么,他还会像上一世那么看她吗? 再也不会了,他已经不信任她了,就像是昨晚,明明她说的是真话,但藤懋和他的助理却都站在了权月那边。 这其中想必也有一点这方面的人原因。 想着柳细云又没有忍住,眼泪溢出眼眶,小声抽泣了起来。 “那我该怎么办啊……” 她重活一世为的不就是和藤懋好好在一起让权月得到报应吗,可看看她现在,别说实现自己的理想了,她根本就是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柳细云,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了,唯一不嫌弃你的,也只有我了,现在赶紧回来,我告诉你怎么办。” “好。”柳细云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邓开潜移默化的pua了,慌乱的她还满心感激着邓开不嫌弃,“我现在就回去,马上回去。” 说完柳细云收拾好东西直接走出了酒店,今天藤懋还有戏早就去了剧组,但没有权月的戏份,所以柳细云一出门就碰到了给权月送早饭的小橘。 两人打了个照面,小橘瞬间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哟哟哟,快让我我看看这是谁,哎哟,这不是咱柳大小姐吗,这么早就醒了?一起吃个早饭?” 小橘自然不是真心实意想邀请柳细云,她根本就没准备柳细云的早饭,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嘲笑她。 柳细云就是脑子再转不过弯儿来也听出了小橘的嘲讽,心道果然邓开说的都是真的,出了这件事就连权月身边一个小小的助理都敢嘲笑她了。 “不用了,我不吃早饭,怕胖。” “这样啊。”小橘点点头,“要我说啊,太瘦了也没用,又不上镜你给谁看呀是不是?” “你!” 柳细云被小橘气的不行,恶狠狠的瞪着小橘,见走廊人来人往的怕被看笑话,最终放下了手,“算了,懒得和你计较,你慢慢吃。” 一字一顿说完,柳细云正打算走,没想到又被小橘拦了下来,“慢着。” 柳细云不耐烦的转过头:“还有事?” “我是没有了,不过月姐让我给你带句话,承诺的事情你就该遵守,你非但没有反而还出卖了她,你做好了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了吗?” 第48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5) 什么? 柳细云当场石化,什么叫她背叛了权月? 权月已经知道了? 什么时候,谁告诉她的? “呵。” 在心里问完柳细云便笑了出来。 还能有谁啊,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藤懋和他的助理,没有藤懋的授意助理敢和权月说吗? 说白了,根本就是藤懋说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她明明记得藤懋说过不会告诉权月的不是吗? 所以藤懋根本就是在骗她,什么帮忙隐瞒,什么不多计较,全是假的,前脚说着体谅,后脚转头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权月。 柳细云发现她好像真的看透了藤懋,她昨晚的猜测并不是毫无依据,重活一世,藤懋一步一步打碎了她为他叠起的那层滤镜。 当滤镜破碎,她看到了他在梦幻之下最原始的面目,原来那么丑陋不堪。 “你告诉权月,我没遵守约定是我的不对,我向她道歉,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遵守约定,绝不再犯。” 说完,柳细云像是脱了力一般垂下双臂,直挺挺的背脊也弯了下来,小橘看着柳细云独自离开的背影,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失魂落魄。” “不过月姐,柳细云答应你什么事儿了,你也没说清楚,她也没说清楚,搞得我心痒痒得很。” 筷子夹着煮熟的玉米粒扔进嘴里,权月微微一笑,“很好奇?” 小橘点点头,“嗯。” “我让他今后离藤懋远点。” 权月实话实说,小橘疑惑的眨眨眼,“什么事就说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就昨晚。”将昨晚和柳细云的电话内容毫无保留的全告诉了小橘,权月语气轻轻飘飘,小橘却已经震惊的张大了唇。 “我去,月姐你这有点……狠。” 好歹是这么危急的时刻,要是柳细云不答应的话月姐还真能不去救啊,这要是被藤懋知道了就完了。 “我根本就没指望着她答应。” 权月解释道,“我要的只是她在事情结束后向藤懋告状。” 权月这段时间一直装成关心柳细云的模样是为什么,就是在为这种时候做准备。 柳细云一定得救,可只是这么干巴巴的救人可满足不了权月,权月提出条件就是早料到了柳细云会和藤懋告状所以故意说的。 这样一来柳细云在藤懋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而权月在藤懋心中的形象则会更上一层楼,都是权月乐意见到的结果,两全其美可比柳细云遵守约定老老实实离开藤懋时候发现不对劲然后权月被拆穿的结果要好太多。 “我去……” 小橘听完权月的安排后止不住惊叹的摇头,“月姐你真是神了。” 不仅预料到了柳细云的所有反应和行为,事后还特意让她专程去和柳细云提一嘴,这样一来,不仅柳细云在藤懋心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就连藤懋在柳细云心中的形象也变得差劲了起来。 事实上藤懋啥都没和她们说,就连他身边的助理小田也一直守口如瓶。 小橘因为昨晚早去睡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而缺席了昨晚的缘故早上还专程找小田了解了全过程。 小田啥都说了,唯独没说的就是藤懋带着柳细云回到车上后的过程,当时小橘就觉得少了点什么还特意问过小田,结果被小田随便编了几句瞎话就给搪塞了过去。 小橘没在现场也不知道小田说的是真的假的,秉承着信任的原则也没怀疑小田,要不是权月和她说了,小橘现在还以为昨晚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呢。 想到这儿小橘突然觉得有些冷,随后搓了搓手臂,全是鸡皮疙瘩。 尽管在权月身边也待了这么久了,小橘还是被这些人你来我往的算计欺骗给吓傻了。 这聪明人斗智斗勇就是不一样,智商稍低一点的就只有被当成皮球乱踢的份儿。 不得不说,小橘某一瞬间竟然觉得柳细云有些可怜。 得罪谁不好啊,偏偏得罪了月姐,被算计的底裤都不剩了,真惨。 “啧啧啧。” “怎么,同情她了?” “没有。”小橘赶紧摇头,“说白了柳细云要是不告状的话月姐你的计划根本就成功不了,是她自己出尔反尔,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什么好同情的。” 再者说了,小橘是权月的助理又不是柳细云的助理,别人不知道,反正她就是在哥哥的影响下只终于权月,帮亲不帮理,“月姐你放心,小田嘴严,我的嘴更严,我一定不会和别人说的!” “是吗?”权月一笑,逗乐:“那请问是谁前段时间把郑总的事情告诉藤懋的呀?” 小橘脸瞬间一红:“嗨呀,我那不也是不希望月姐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嘛,这可都是为了月姐你哟。” “行行行,就你最关心我。” “嘻。”小橘咧嘴一笑,“那用不用我盯着柳细云呀,万一她想通了想找藤懋告状咱们也能及时阻止啊。” “不用。”权月摇摇头,“就她那脑子没有别人的提点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层面上去。” “哦哦。” “不过我倒是要你帮我去找一趟邓开,帮我带句话。” “啊?”小橘又不懂了,“月姐你不是有邓开的联系方式吗?咱直接给他点个电话不就行了?” 小橘上次悄悄试过,邓开没有拉黑她的电话,连她的电话都没有拉黑,那月姐的就更不可能了,小橘估摸着邓开怕是还觉得和月姐有希望。 痴情种啊,奈何不是对的人。 权月轻笑一声:“你以为我要找他干嘛?” 小橘赶紧凑近:“干嘛?” 权月挑挑眉,一脸奸笑,“我要最后做高一次我的形象。” “怎么个说法?” “具体的你后面就知道了,这信暂时不急着捎,等过一段时间这部戏快拍完了再去。” “行。” “去的时候记住一定要让藤懋发现,不是他也可以是他身边的人,总之最好能让他们跟着你去。” 小橘豪爽的拍拍胸脯,“行,保证完成任务,被人跟踪我可擅长了。” “嘁!” 片场内的藤懋忽的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就听剧组人员大喊:“藤哥好了吗,好了咱们就开拍了!” 第48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6) “是这儿吗?” 黑车前灯照亮在一栋老式居民楼下,风坪永左右看看,这个地方距离上一个被害人遇害的地方不过一千米,而离这不过七八百米的地方正是今晚他们遇到卫洁的巷子。 “是这儿。” 卫洁点点头,解开安全带,“谢谢你了冯警官,这么晚了将我送回来。” “没事儿。”风坪永礼貌的微笑摇头,“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没什么好感谢的。” “可是……”卫洁犹犹豫豫的,“可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还和那位女警官大吵了一架,我真的很抱歉。” “和你没关系,是她自己小题大做还冤枉了你,案子没有进展让她觉得憋屈,所以就将怒火发到了你的头上,你有什么好值得道歉的。” “说到底也怪我。”卫洁歉疚的低下了头,“要是我能给你们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就好了,只可惜我什么忙都帮不到。” “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知道吗?” “嗯!”卫洁点点头,脸上洋溢出被安慰到的浅笑,“我知道了。” “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卫洁说着,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走到一半卫洁又停了下来,踌躇了一会儿又转身走了回来敲了敲风坪永的车窗。 车窗降下,风坪永探出头来,“怎么了?” “你……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嗯?”风坪永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 “可是,可是我害怕。” 卫洁咬着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其实有件事我刚才没有说……” 卫洁告诉风坪永,其实凶手当时和她说过话,凶手逃跑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卫洁,因为手里拿着刀,卫洁一眼看到吓得惊叫一声。 凶手知道卫洁这一声尖叫肯定会将冯领域和冯思琪引过来,所以曾抓住卫洁威胁她不要将他逃跑的方向告诉他们,否则一旦让他找到机会,定会报复卫洁。 所以在风坪永和冯思琪找到卫洁的时候她才会如此害怕,一个普通公民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杀人犯威胁,不害怕才奇怪。 可即便是害怕,卫洁还是将凶手逃跑的方向告诉了风坪永和冯思琪,她希望自己也能为抓捕犯人出一份力,可她非但没帮到什么忙,现在还要面临被凶手报复的危险。 “怎么不早告诉我呢?” “我,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但是我害怕……” 当时卫洁没有想那么多,而此刻看到这黑暗空荡的楼梯,老式居民楼又没有监控,她很害怕凶手已经躲在黑暗的楼梯里准备行凶,终是恐惧战胜了一切,她才敢将这件事告诉风坪永。 “我不会嫌麻烦的。”风坪永无奈的摇摇头,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我送你上去。” “谢谢。” 卫洁小声道谢跟在风坪永身后,却仍迟迟不敢走进黑暗,风坪永无奈朝卫洁伸出手,“拉住我就不害怕了。” 他的本意是让卫洁拉住他的胳膊,但没想到卫洁直接牵住了他的手心。 肌肤相触风坪永才清晰的感觉到她冰凉的手心和极力抑制的颤抖,顿时放软了语调,“没关系的,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有了风坪永的保证,卫洁似乎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深吸一口气紧紧贴着风坪永的后背往上走。 这栋老式居民楼的楼层不高,一共只有七楼,而卫洁家在六楼,居民楼没有电梯,卫洁一个女孩子走的不快,两人走了一会儿才爬到六楼。 走出楼梯,六楼走廊明亮的灯光便将两人包裹在内,卫洁大松一口气,又道了一声谢。 一直到打开门走进卫洁的家关好了门之后卫洁才敢松手,卫洁的家不大,普通的二居室,只有她一个人住,但布置的很温馨。 家里有一个阳台,阳台上养着一些花花草草,客厅的中央挂着一张三人合照,走近一看是一幅全家福,中年夫妻坐在前排,后排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左右手揽着他们的肩,笑的很是幸福。 年轻的姑娘自然是卫洁无疑,照片上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她的父母了。 “嗯,这是我的爸妈。”提到这里时卫洁脸上并没有幸福的笑容,一番了解之后风坪永才知道原来卫洁的父母前两年因飞机事故去世了,本来幸福的三口之家一下子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世上。 风坪永安慰卫洁,卫洁只是笑着摇摇头,将烧好的热水倒入玻璃杯随后放在了风坪永面前,“都过去了,父母刚离世那段时间的确很难熬,但世上没有跨越不过去的坎儿,时间能冲刷一切,他们不在这世上了,却一直活在我的心里。” “你很坚强。” 风坪永小小天,“真的很坚强。” “谢谢。”卫洁也笑笑,“父母让我体会到了生命的难能可贵,所以我才想更好的活下去,风警官,你觉得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看你现在活的不就很好吗?” “可那个凶手……” “没关系的。”风坪永知道卫洁在担心什么,“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谢谢你风警官,你真的很好,特别好,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你问。” “风警官有女友吗?” 风坪永闻言挺直的背脊一僵,看向卫洁竟然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光亮,他略显慌乱的眨眨眼随后别开眼,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句“没有”便已经脱口而出。 这话出口后卫洁和风坪永都是一愣,卫洁眼里的光亮越来越亮,而风坪永却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他怎么能说没有呢? 可后悔归后悔,风坪永却没有半句补救的话,今天卫洁当了真误会了他也没有解释他其实是有女友且两人已经有结婚打算的事实。 之后两人随便扯了一两句有的没的,风坪永见时候确实不早了,才劝卫洁去休息,他也该回警局继续他手头的事。 回到家里卫洁的安全感就多了许多,但还是害怕,风坪永便让她先和公司请个假,这段尽量尽量不要出门,他会找人暗中盯着这里防止凶手打击报复。 第48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7) 得到风坪永的保证,卫洁才放下心来,将卫洁送进卧室,风坪永走到客厅的阳台抽烟,一直到看到卫洁睡着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等风坪永再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办公室里只有小k和老孟在,两个人听到声响抬起头来,老孟瞬间站了起来。 “老风你咋回事儿,说是送个人怎么送了几个小时?得亏思琪不知道,她要知道了你俩保准还要为这件事吵架。” “凶手临走时威胁过卫洁,我担心他会回头报复卫洁就把她送进了家里等她睡了再走,冯思琪去哪儿了?” “休息室呢,几天没怎么合眼了,我们劝了好一会儿才肯去休息。” 老孟说完风坪永点了点头,她确实这几天没怎么闭过眼,让她睡一会儿也好。 “对了,你说凶手威胁过卫洁,怎么刚才没听她说?” “她说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 简单的将卫洁的描述的全过程和老孟说了说,老孟听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反倒是小k从资料里抬起头来,问风坪永,“永哥我就一个问题,当时情况那么紧急,凶手若真的不想被你和琪姐发现为此还特地威胁了卫洁,那他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捅死她?” 当然了,小k并不希望有无辜的公民被犯人上伤害,他只是觉得奇怪。 威胁卫洁难道不需要时间吗?仔细算算那几句话加起来浪费的时间还不少,既然凶手的目的只是不想被追上,那么显然杀了卫洁这个方式比口头威胁更管用。 毕竟口头威胁卫洁还不一定真的会听,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并且一旦凶手真的在那时捅了卫洁,性命垂危的人在前,卫洁还能更好的起到拖住风坪永和冯思琪的作用。 也别和小k说什么卫洁是一个人,凶手杀了她会背上一条人命所以不敢之类的话,拜托,那可是一天杀一人手段残忍的连环杀人犯,他要是真的在乎人命那那些被他杀害的被害人算什么? 老孟几个小时前本来就被冯思琪和小k联手说动过,心里本就有些怀疑冯思琪,现在小k又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他自然也觉得小k的问题问的很有道理,“对呀,凶手犯案唯一的条件就是年轻人,这个卫洁今年正好二十六岁,完全符合凶手案犯对象的特征不是?” 面对小k和老孟的联合追问,风坪永想了想,解释道:“万一那个人不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 “那他拎把刀干什么?逛街?” “对呀,况且卫洁描述的外貌也符合专家判断出的凶手外貌特征,不说百分之百,起码百分之八十没跑了。” 小k和老孟两个人步步紧逼,风坪永被两人逼到角落,皱着眉回答,“当时情况紧急,凶手随随便便杀人万一不小心在现场遗留下一些致命证据怎么办?何况以往凶手每次杀人都做好了详细的安排,很明显凶手是一个很严谨的人,这类凶手虽然视人命如草芥,但却不会随便抓个人就杀不是吗?” “好,cut!” 随着林舒客一声落下,今天最后一场戏也顺利拍完收工。 由于今天剧组设施出了问题所以稍微耽搁了一点时间的缘故,他们开始拍摄的时间晚了点,中间为了赶时间完成任务藤懋一直没有休息,直到收工才拿到手机,一边看着未读信息一边坐上车回酒店。 回去之后才知道柳细云一早就走了,问权月她也是完全不知道柳细云什么时候走的。 “我还以为她是一早就和你一起走了呢。” 毕竟藤懋走的时候权月还没起,如果柳细云是在那段时间走的权月不知道也正常。 藤懋倒不担心柳细云出了什么事,他现在主要担心柳细云离开之后并不是回了家,而是去找了邓开。 今早他发信息让柳细云将卡号发给他的助理,助理也说柳细云什么都没给他发,藤懋越发觉得柳细云又开始犯蠢了,想了想还是给柳细云打了个电话。 “怎么回事?” 藤懋皱着眉挂断电话,“怎么一直提示在通话中。” “额。”小田犹犹豫豫,“不会是被拉黑了?” “什么?” 藤懋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的,试试就知道了。” 权月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柳细云打了一个电话,同样是在通话中,随后她换了一个从未和柳细云联系过的手机号输入柳细云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通了。” 通了的一瞬间,权月就马上挂了电话,然后让藤懋给柳细云再打一个过去。 按下挂断键,藤懋有些恍惚,“通话中……” 他真的被柳细云拉黑了,不仅仅是他,权月,小田,小橘都是一样,只要是他们平日和柳细云联系过的手机号都被拉黑了。 “她到底什么意思!” 明明昨晚回到酒店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天过去怎么又变了一个样? “要不就用我这个手机号给她打。” 权月递出手机,藤懋却迟迟没有接过去。 藤懋笑了一声,语气里多少带了点生气的讽刺:“估计就算打通了她接了电话,听到我们声音的一瞬间她也会立即挂断电话,没用的。” 柳细云既然一口气将他们所有人的电话号码都拉黑了就证明了这种方式不会起任何作用。 藤懋只是搞不懂,“她是不是疯了?” 就算什么信息也没有他此刻也基本可以确定柳细云还是回去找邓开了。 邓开可是和徐内勾结差点害得柳细云清白不保的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该远离他? 柳细云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是转头把真的想帮她的人给拉黑了,这已经不是不聪明了,这简直就是蠢笨如猪,蠢到家了。 蠢到藤懋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蠢,而是经过一晚之后想通了后悔了,打算继续做完昨晚没有做完的事情。 权月为柳细云解释道:“她到底太单纯了,邓开想忽悠她轻而易举,要不我给邓开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咱们好好和他谈谈?” “谈什么?” “就……和他解释清楚我俩其实并没有……” “不用了。” 第48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8) 藤懋不想承认他和权月还没有在一起的事实。 虽然双方心意明确,但到底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浅浅的隔膜,藤懋好不容易有了决心和计划,要是和邓开说开了,那他所做的安排就成了一场空。 现在和邓开说开了,邓开一定会抓住这点不放,万一对着权月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到那时他是选择柳细云还是选择权月? “你没必要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 他也没必要。 有句话叫事不过三,第一次,柳细云出尔反尔拒演卫洁一角他们没计较解决了这件事,她选择了投奔邓开;第二次柳细云为了综艺名额打算献身临场后悔他们又救了他一次,结果转身又回到了邓开的怀抱当中。 第一次藤懋念及旧情没有计较,第二次藤懋心疼她也没有计较,但藤懋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坑里犯三次错误。 如果说藤懋觉得自己因为这些年没有找到柳细云从而让她吃了很多苦所以愧疚想要弥补,那他做的也已经够多的了。 他的耐心与歉疚也不是永远掏不空的无底洞,柳细云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已经将他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 适可而止,是藤懋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词语,适用于柳细云,也适用于自己。 “柳细云的事情你别管了,好心帮她她也不一定领情,就这么算了,看她跟着藤懋到底能闯出个什么名堂。” “你认真的?” “嗯,很认真。” 权月盯着藤懋疲惫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我就听你的,不管了。” 权月从来没有隐瞒过她关心柳细云帮助柳细云从来都只是因为一个藤懋这个事实。 既然藤懋都不想管了,那她还管什么? “早点休息。”权月拍拍藤懋的肩,没有更近一步的肢体动作,“明天还有我们的戏。” “嗯,你也是。” 藤懋勉强一笑,随后带着助理回了自己的房间。 陪着藤懋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后小田才开口,“哥,要没事什么事儿的话,我也先回去了?” 藤懋终于认清了柳细云这个人打算放着她不管了,小田其实挺开心的,少个累赘他也能轻松不少。 藤懋点点头,小田刚转身,没想到又被藤懋给叫住了,“那什么,还是抽空了解一下她的动作,到底也是我帮她起了这个头,也不能看着她真陷进泥里。” 说到底藤懋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柳细云。 要不是藤懋看着自己小田真想翻白眼,柳细云都这样了还管她做什么?藤哥什么时候成活菩萨了? 当然这种话小田不可能和藤懋说,老板既然吩咐了,他照做便是,“行,我盯着,有任何异常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哥。” “走。” 藤懋挥挥手,转身开门进了房间,洗漱完在床上翻来覆去快两个小时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在片场碰到了小橘,应该也不能算是碰上,显然小橘根本就是一直在等藤懋的出现。 见到藤懋的瞬间小橘便迎了上来,给藤懋递了一杯提神醒脑的薄荷柠檬茶。 “月姐就猜到了藤懋哥你今天早上状态一定不好,这是今早我们出门的时候月姐亲手泡的,提神醒脑,试试吗藤懋哥?” 藤懋接过柠檬茶拧开盖子,清香感扑面而来,只是闻了闻似乎就已经起了一点作用,保温杯的效果还不错,茶还烫着,藤懋小小喝了一口,“权月呢?” “上妆呢,不是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嘛。” “行。”不知道是不是这茶真的有这么神奇,藤懋只是喝了一小口就感觉精神好了不少,“那我也不耽搁了,告诉权月,茶很好喝,谢谢。” “嗨呀朋友嘛,多大点事儿。” 小橘说完板正脸:“月姐猜到藤懋哥你会这么说,所以让我这么回答你。” “她又猜到了?” “嗯嗯,还猜到了藤懋哥你喝完茶后精神会还不少哦。” “噗。” 藤懋觉得有些神器,没忍住笑了,“你的月姐不去当神算子还真可惜了。” 不过权月真是一点没猜错,他心里那点郁结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一大半,心事少了,精神自然就起来了。 没睡好脸看上去有些倦态,但上了妆后几乎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两人进了片场没多余的废话,对了戏觉得差不多了,拍摄正式开始。 “所以说到底我们怎么怀疑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你冰清玉洁的卫洁是吗?” 谁也不知道冯思琪是什么时候走到风坪永身后的,总之当这三个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将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完了。 而且还不止她一个,小周还有王哥也在,也全都听到了。 冯思琪的突然出现和尖锐的问句让风坪永产生了一种做亏心事被抓包的不适感。 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在卫洁家里和她说的话,风坪永做贼心虚,快速的移开眼不与冯思琪对视,随后才反驳:“我只是实事求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随便怀疑任何一个人。” “可我知道的却是在办案的过程中怀疑可疑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她身上存在无法解释的漏洞是真的?我不怀疑她,难道怀疑你?” 冯思琪的眼神实在太具攻击性,风坪永平日觉得没什么,可今天却怎么也招架不住,干脆摆手,“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怀疑谁是你的事,但只要你找不出证据,就别想污蔑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污蔑?” 冯思琪拧着脸,笑了,看向其他几个同事,问道:“他说我污蔑卫洁?你们说,我污蔑她了吗?” 这眼看两个人再继续争辩下去就要动手,这个时候就连小k都不说话了,隔了好一会儿王哥才开口,“那什么,小琪还有小风你们都别吵了,咱们先不管谁对谁错,这事儿我们先放一边,血液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先看看。” 说到这儿大家瞬间就严肃了起来,血液报告才是现在的重中之重,关乎到能不能直接检查出凶手的身份,就连冯思琪和风坪永也没再继续纠结刚才的事情。 第48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89) 检测报告倒是出来了,可血液的比对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资料显示这几滴血液的主人是一个叫做李光祖的男人,本地人,身高一米九一,外貌形象与卫洁的描述很相似,但这个男人早在几年前就因为跳楼去世了。 一个已经去世了几年的人,又怎么会突然活过来? 他们很快查了查,这个李光祖当年是突然跳楼的,在他去世之后,他的家人便按程序将他进行了火化处理,估计现在他的骨灰盒还在家里摆着。 谁也没有想到血液的主人竟然是一个死人,几个人看着这个结果,个个面色凝重。 “唯一的解释只有李光祖根本没有死,而是假死,可他假死的理由是什么呢?” 这个李光祖生前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年轻时做过小偷留下过一次案底但后来也改邪归正了,没再犯过事,找了个普通的工作养活妻女。 你说他又犯了什么大事严重到不得不以假死来逃避法律的追责倒也罢了,关键他后来勤勤恳恳工作,什么事儿也没犯,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充分的假死动机不是吗? 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因为检测出了血液主人的信息从而调查了资料库的话根本没人知道他死了。 死的悄无声息,家人也没有怀疑过他的死亡理由,正常的办理了死亡程序之后就将人火化了,“说起来,他家人的反应也挺奇怪的。” 现在不管怎么说,检测报告不可能有假,可以确定留在现场的血液就是李光祖本人的,那么他死亡信息的真实性就有待查证。 “这样,老王和小k,你们俩去一趟当年火化李光祖的火葬场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和风坪永去找李光祖的家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剩下的事情就靠老陈和小周盯着。” “好。” “没问题。” 冯思琪说罢,马上着手查出了李光祖家人现在的居住地址。 从李光祖去世后,家里一下没有了经济来源,他的妻子和女儿便搬到了乡下和他的父母一起居住,开车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 当冯思琪和风坪永开车来到李光祖父母家门前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两层楼房里亮着灯光,风坪永向前一步,伸手敲响了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谁呀?” 说着,大门打开,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站在门口,看着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傻了。 小孩子的第一反应便是叫妈妈,李光祖的妻子闻言拎着铁勺从厨房走出呀,看到冯思琪和风坪永时也是一愣,随后走了过来将小女孩儿护在身后,“请问你们是谁?这么早来我家做什么?” 得知了冯思琪和风坪永的身份后女人显然慌了一瞬,将探出头来的女儿往后挪,小心翼翼的开口:“警官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什么事儿都没犯。” “不要紧张,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冯思琪微微一笑,“我们今天来时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还有你的家人们。” “哦哦。”李光祖的妻子点点头,将冯思琪和风坪永迎进了家门。 楼下的动作也吵醒了楼上两个老人,顺便也一起下来接受问话。 本来小女孩儿起这么早是因为还要去上课,冯思琪和风坪永也觉得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小孩子参与的好,冯思琪便提议她去送李光祖的女儿上课,留风坪永在家继续问话。 提起自己的父亲,小女孩儿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李光祖已经去世五年有余,他去世的时候小女孩儿才三岁,对父亲的影像自然不是这么深刻。 冯思琪一开始的确实这么认为的,直到她在小女孩儿伸手来接她买的早饭时才忽的一愣。 “这块表……” 她赶紧打开手机查了查,小女孩儿手上戴的表是最近新出的一款儿童手表,因为功能齐全性能优良还是响当当的名牌,所以价格并不便宜。 四五千的儿童手表与那些动辄几百万几千万的表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可对于一个母亲爷爷奶奶在家种田,母亲在村里开了一家生意不怎么好的贫困家庭来说,却无疑是一个极高的数字。 并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而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表值不值得花掉一家人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开支的问题。 冯思琪直觉这块表一定有问题,随后便对小女孩儿进行了套话。 小女孩儿才八岁,什么也不懂,虽然对陌生女人有着本能的防备,但却经不住冯思琪弯弯绕绕的盘问,几句话之间就让冯思琪问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难怪冯思琪提起李光祖时小女孩儿没什么波澜,原来在小女孩儿看来她的父亲并没有死,而是出去打工了。 打工和死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但到底一直见不到父亲也会很伤感? 可小女孩儿却摇摇头,告诉冯思琪,她见过父亲。 那还是在两年前,小女孩儿夜里睡醒了发现母亲不在床上,听到屋外有声音,于是搬了个凳子站在窗台上从二楼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院子里给母亲递了什么东西。 夜晚太黑,东西被黑色的袋子包裹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觉得那个男人很眼熟,于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爸爸。 男人抬头,四目相撞,小女孩儿一看真的是爸爸,还没来得及高兴,男人扭头就跑,而母亲也快速的回到了房间捂住小女孩儿的嘴,告诉她不要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以后就再也不给她买糖葫芦吃。 小孩子哪儿能舍得糖葫芦,两年了当真啥也没说,要不是冯思琪知道怎么拐弯抹角的把话问出来,小女孩儿估计还不会说。 李光祖果然没死,虽然大家都猜到了,但得到肯定的结果还是让冯思琪很开心。 在来的路上小k已经调查过李光祖家人们近年来的帐号上的资金流动,没有异常。 现在看来,李光祖应该也是知道要是自己往家里汇钱很容易被查到,干脆直接将钱交给妻子,小女孩儿看到的那包黑色的东西里面转的应该就是现金。 第48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0) 这样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一个贫困家庭竟然舍得给孩子买一块用处不大金额不小的电子手表了。 银行卡里没钱,却不代表家里没钱。 “那你爷爷奶奶知道爸爸回来过吗?” “我不知道。” 小女孩儿摇摇头,反正除了这次以外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就算是过年父亲也不回来,她有的时候也会问,但母亲总告诉她说父亲是工作太忙,要赚钱给她买糖葫芦才不回来的。 小女孩儿也才八岁,自然不会怀疑母亲这些话的真实性。 冯思琪三言两语说出口,确信让小女孩儿不敢将今天的谈话内容告诉她母亲后,将小女孩儿送到学校门口,看着她和同班同学汇合一起往走进学校之后冯思琪才转头开车回去。 冯思琪回到李光祖父母家的时候风坪永的问话也刚好结束,两人并没有多做停留回到车上,冯思琪开车,问起了风坪永文化结果。 “李光祖还活着。” 风坪永的结论也下的很肯定,不带一点犹豫。 他最先问的是两位老人,两位老人很朴实,风坪永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不太会撒谎,当风坪永问到李光祖时两位老人眼底第一时间流露的不是痛苦和怀念,而是慌乱。 从那一刻起风坪永几乎可以确定,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但两个老人明显知道的事情不多,风坪永没在他们口中问到什么明显的信息,随后转而将目标放到了李光祖的妻子身上。 李光祖的妻子也是农村出生,因为家境贫寒从小也没收到很好的教育,初中毕业就去了市里打工,文化水平不高。 面对风坪永的盘问,一开始她确实没有露馅,反而回答的很流畅很完美,就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记好了台词就等着别人问一样。 这样反而能让风坪永更加确信此事不简单,随后他便换了个问法,提起了小女孩儿。 孩子永远是父母的一大软肋,提到小女孩儿之后女人明显慌了不少,风坪永问她李光祖死后有没有给孩子造成过什么心理阴影,女人只能低下头随后摇了摇头,“我们不敢让孩子知道她父亲已经死了,所以一直告诉她她的父亲还活着只是去了外地打工。” “那你们打算瞒多久呢?孩子越来越大,迟早瞒不住的不是吗?” “能瞒多久是多久,等她大了,懂事了知道再知道父亲离世的消息或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难不难过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孩子现在还太小可能看不出来,可当孩子再大一点,五六年级或者上初中了,这件事不管瞒不瞒得住,在别的孩子眼里她都成了没有父亲的异类,到时孩子的日子才是最难的。” 女人闻言一怔,咬着牙不回答。 风坪永一笑,继续道:“父母对一个孩子的成长起着关键性的作用,可谓是缺一不可,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孩子缺少父亲的陪伴,我见过太多人单亲的缘故导致心理扭曲最后走上了一条犯罪的道路,伤人伤己啊……” 说着,风坪永还特意叹了口气,见女人抓住双腿的手捏得更近了,藏下浅笑,“说着说着跑题了,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好好保重。” 女人旋即站了起来,速度很快,看样子并不是急着送走风坪永,而是有一瞬间的想挽留。 但到最后女人也没这么做,而是面色凝重的送走了风坪永和冯思琪。 冯思琪也将她从小女孩儿口中得到的信息告诉了风坪永,随后他们又接到了小k的电话。 因为火葬场在市郊,路程很近,火葬场也很配合他们,所以小k他们进展得很顺利。 “李光祖的遗体的确是运到这儿来火化过,当时亲属签字时亲人也确定他是李光祖无疑,但我们查了查,就在李光祖火化前一晚,距离李光祖跳楼不远处有一个流浪汉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那个流浪汉的身影,所以我们怀疑那个流浪汉很有可能代替了李光祖成为了火下亡魂。” 小k的报告一出,这下他们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李光祖的确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还会定期给家人送钱,家人也知道他还活着,但却选择了隐瞒。 原因他们大概也猜到了一些,钱。 李光祖本来学历就不高,又有案底,花钱还大手大脚,以前没有孩子还好,后来有了孩子,一点存款都没有,别说其他方面了,每个月孩子的奶粉钱都赚不够,确实很容易压垮一个人。 李光祖想寻找一个更能赚钱的工作,起码能让他养活孩子,而他之所以不敢用诈死的方式骗保估计也是清楚骗保来钱快又多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到时候钱没捞着人还进去了,更没人养孩子。 可李光祖终究是傻,不敢骗保却选择了更极端的方式。 “看来有必要盯着他妻子了。” 风坪永高速冯思琪,李光祖的妻子似乎并不知道李光祖在外面具体在做什么,更没想过他可能杀了人,现在又被他说动了,估摸着为了孩子应该会联系李光祖。 但愿她真的将李光祖叫回来。 冯思琪和风坪永他们都见过了,所以不能继续在这里守着,两人联系了局里派了几个便衣装成村里某个人的远房亲戚守在了村里,四人才回到局里。 刚回去没多久,局长就出现了。 这尊大佛一出将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局长今天来就是专门看看这个案子的进展,他表示对这个案子很是关心,不仅仅是他,上头,还有外界,都对此高度重视,希望他们能早日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这个几个人看局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以前更大的案子都没有见过局长这么关心过,反倒对这个案子格外的伤心,难不成这个案子还真的和局长有关? 想到这里,大家也不敢将现目前所知道的所有线索告诉局长,藏着掖着尽捡些没用的说。 别问,问就是有进展但小到相当于没进展。 听到没进展,局长严肃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离开时比来时更轻快的脚步却出卖了他的心情。 第49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1) “我去,该不会真的和那个案子有关。” 小周没忍住在局长离开后小声说到,众人没有应声,但心里几乎都是这么想的。 想来在他们局长眼里,没有进展才是最好的进展? 既然提到这里了,正好老陈就将今早他查到的关于当年那个案子的一些发现说了出来。 “档案里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详细记录,但我在查的时候还注意到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就是我们的局长,其实也认识当年的被害者。” 这一点档案里没有写,局里有规定,如果一桩命案的凶手或者被害人与局里的人有关系的话,那么为了避嫌是不应该是去查那个案子的。 所以档案里没有写应该不是故意抹去了这一点二是当时可能局里的人也不知道局长和被害人之间其实认识。 而老陈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在翻阅当年的资料时找到了局长和富商之间的问话,从对话内容可以看出当时应该是局长盘问的正激动时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叫出了被害者的小名。 被害人小名叫啥不是秘密,但与被害人不熟的人怎么可能将小名说的那么自然? 老陈觉得不对,便悄悄查了查,没想到还真让他查到了。 “局长和被害人高中同学,两个人是一个班的,当然了,两人高中的时候交集多不多我不是很确定。” 但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交集再少能少到哪里去是不是?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小k大胆提出假设,“会不会咱们局长高中的时候曾经喜欢过被害人,但被被害人拒绝了,后来又遇到被害人,发现她有男朋友了,因爱生恨,又恰逢富商承诺了一点好处,局长便一不做二不休……” “你这想象力,不写小说都可惜了了。” 小周嗤笑一声,表示这种猜测不现实,再者说了,现在事情还没有定论,谁也不能确定局长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把自己的领导想象的太坏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实话,我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老王开口道:“明明认识,局长却选择了不避嫌,这本来就有点可疑,怀疑一下无可厚非嘛。” “可如果真的是高中时喜欢的人,到那个时候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真的有人会因为七八年前的事情重新恨上别人吗?” “怎么不可能,咱们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罪犯没见过,因为各种奇葩理由杀人的更是比比皆是,不要小看“神经病”这三个字的份量。” “可……” “好了。”眼见老王和小周争论了起来,风坪永开口,“我看咱们还是先把重心放在富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这一点上,如果富商不是,谁才是,会不会是局长?如果富商真的是,到底局长是收了好处才查不出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归根结底,凶手是谁很重要。” “净说些废话。” 冯思琪不爽的瞥了一眼风坪永,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他们半夜的时候还在吵架,翻了个白眼。 这小周和老王终于消停了,风坪永和冯思琪却又吵了起来。 小k和老陈无语的看着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摇头叹气毫无办法。 “对了,监视被害人父亲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老陈问小周,小周摇摇头,“没有,咱们的人一直在蒋大富家外守着,从昨天到现在蒋大富一直都在家里,没出过门。” 时间太短,没有异常也正常,老陈点点头,“那那个犯罪现场有消息了吗?” 他话音刚落,老王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正是犯罪现场那边的消息。 不出所料,现场的血果然有猫腻,但有猫腻的并不是血,而是几缕残留在一大摊血迹里不用放大镜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烟叶子。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被找出。 “烟叶子?”大家都是一整个迷惑,“烟叶子能有什么,值得让凶手几次三番的回去想要拿走?” “或许并不只是烟叶子呢?” 风坪永猜测道:“因为凶手犯案方式激进,每次都选择在白天且很容易出现人的地方动手,所以对他来说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设想一下,如果凶手在犯案之前正好在抽烟,这时被害人出现,凶手没做他想上前捂住被害人口鼻一刀捅了下去,被害人在挣扎的时候打掉了凶手叼在嘴里的烟。 “因为这一个被害人遇害时曾叫出过声,很快引来了近处巡逻的人,凶手听到脚步声,慌乱之中他也没找到烟头被被害人打到了什么地方,只能草草收拾了现场逃跑,而带着凶手唾液的烟头便这么被遗留到了现场。” 不过遗憾的是凶手没找到烟头,警方同样也没找到,凶手觉得他还有机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返回现场,试图找到那个烟头。 而第二次,凶手应该已经找到了烟头,“但那个时候正好我们来了,碰到了他。” 如果照风坪永这么解释的话,其实也说得通,毕竟那个地方环境比较复杂,如果烟头滚到隐秘的角落没被发现其实是很正常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那这个发现基本就没什么用了。” 毕竟烟头已经被带走了,凭着几缕烟叶子想分析出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凶手又是怎么知道警方没有找到烟头的呢? 冯思琪心里带着疑问看着在场这几个人,似乎没人想到这一点。 她想了想,没有将这个疑问说出口,因为一旦她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她一旦问出口,奸细就会立即知道自己暴露了,或逃跑或隐藏,对冯思琪来说都不是她愿意见到的结果。 默默的选择了秘而不宣,冯思琪转头又指责起了风坪永,“说到底,如果不是卫洁,我早追上那个人了。” “冯思琪,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人是我放走的还是怎么样?再者说了,找不到烟头现在有这么重要吗,现在不是基本可以确定李光祖就是凶手了吗?” “那万一抓不到李光祖呢?他要是藏起来了,你就算知道他是凶手又能怎么样?” 第49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2) “能不能抓到不用你来告诉我,事实会证明一切!” “好啊风坪永,我现在是说不得你了是?” 冯思琪气极反笑,风坪永也笑的冰冷。 “冯思琪,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现在正是案子进行的关键时刻,耍小脾气也给我等到案子结束后再说!” “说清楚,到底是谁在耍脾气?” “不是你,难道是我?” “难道不是你?” “可笑,明明是你。” “我看可笑的是你才对。” 两个人你来我往,你说一句我马上接下一句,你占了一点便宜我马上又给占回来,你气势十足我比你气焰更嚣张,比的就是谁更犟,谁说话的声音更大。 吵着吵着,废话一大篇,活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一旁的同事实在看不下去了,王哥摆摆手站在了两人中间,左右看了一眼,语重心长,“好了好了,你俩这两天到底怎么了,大哥不说二哥,两个都在耍小孩儿脾气,咱们现在是在工作,能不能不要将私人的脾气带到工作上来?” 一般这个时候聪明人也知道该借坡下驴收场就算了,可两个人都还憋着一股气没出来,风坪永不依不饶,“王哥你评评理,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在耍脾气?” 王哥抽抽嘴角,冒出一滴冷汗,“确实是……” 话才说一半,剩下那一半也该听出来是什么了,冯思琪一听不对味,马上就不满了。 “不是王哥,你站在公平的角度看看,一开始我的怀疑是不是合理的,我不过就是合理的怀疑了一下,是谁急赤白脸的跳了脚,显得比当事人还激动的?” 王哥此刻是真的后悔自己干嘛跳出来挡枪,两个都是好后辈,平日关系里都挺好,帮着谁说话都不是。 王哥擦了擦第二滴冷汗,开口,“这么说倒也没错……” “王哥,你这是墙头草啊。” 不等风坪永再开口,正在查阅资料的小周头也不抬的先接了一句打断了王哥的话,小k一看,也马上接了话:“是啊是啊王哥,你这风一吹两边倒的,倒是一点也不拉偏架喔。” 王哥一听,奇了怪了,“不是,我一劝架的,啥好处没捞着,反而还没你们给围攻起来了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老陈走到王哥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说的这不都是老实话吗?” “我送你俩字。”王哥粲然一笑,“呵呵。” 说完他也不想理会冯思琪和风坪永这档子破事儿了,扭头干自己的去了。 不过被同事们这么一打算,两人再想吵下去似乎就少了点什么味道,最后还是冯思琪“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这件事才终于收尾。 整一个上午李光祖那边没收到一点反馈,倒是下午临近晚上的时候,他们忽的收到的检验科的消息。 从犯罪现场里找到的那几缕烟叶已经验出来了,是一款爆珠烟的烟叶子,这种香烟在国内不太受欢迎,烟叶在国内也不常见,因为要靠进口,所以售价也稍微有些昂贵,很少能见到国内有人抽这种香烟,最重要的是,这款烟是一款女士香烟。 “女士香烟?” 大家伙都没想到现场竟然会出现女士香烟的烟叶,都有些震惊。 因为女士香烟味比较淡的缘故,很少能见到男性抽女士香烟,尤其是本国的男性都更爱本国烟叶那种浓厚的味道,难道说凶手很有其实是个女性? 当然了,这个猜测可能性不大,大家也更倾向于李光祖抽的就是女士香烟,毕竟很少不代表没有,个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万一李光祖就是喜欢这一款女士香烟呢? 说到底,他们的希望还是寄托在了抓住李光祖这一点上。 下午他们也仔细查过了,这个李光祖很谨慎,假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之下,如果不是他的家人没能瞒住,他们真不一定能够确认他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想要抓住李光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妻子联系他,只要他回来了,等待他的就是天罗地网。 “不行,反正现在没有新的线索,我得盯着李光祖的家人去。” 想来想去王哥还是不放心,就怕他们安排的人一个晃神没盯住给错过了,那他们再想找到李光祖就难了。 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盯着他才能安心。 其实冯思琪还有风坪永也不安心,两人想了想,也决定和王哥一起去,剩下老陈小周和小k继续查当年的案子。 车子行驶在路上,王哥开车,风坪永坐在副驾驶,冯思琪坐在后排,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冯思琪接上,瞬间瞪大了眼,“什么?确定?好,你们先盯着,有任何情况马上打电话,必要的时候直接行动,我们马上到!” “怎么了?” “我们的人来电话,看到有一个人高马大一身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从李光祖家的后院翻了进去,怀疑是李光祖。” 但那个男人把自己裹的太严实,他们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害怕贸然行动打草惊蛇万一不是的话再想抓到李光祖就难了,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不过大家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人高马大,不敢露脸,天黑时悄悄从后院翻墙而入,这个人完全具备李光祖回家所有的必要条件,不是他还能是谁? 车程还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车内的三个人都很煎熬,王哥更是一脚油门踩到底,不敢耽搁一秒钟。 气氛焦灼的时刻,风坪永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都以为是又有什么事,结果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卫洁。 这电话号码还是昨天风坪永在卫洁家里的时候留的,为的就是一旦卫洁遇到了危险他也能及时接到电话去救她。 冯思琪见到手机上的备注瞬间变了脸,目光阴沉盯着侧边的路面,一言不发。 风坪永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选择了起来。 “喂……” “风警官,救我,快来救我……” !!! 出事了! 风坪永瞬间坐直了身体,“你先别着急,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告诉我!” 第49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3) “有人要杀我,风警官,昨晚那个人来了,他要杀死我!我好怕,你快来救我好不好,呜呜呜我要死了,救救我风警官,我只有你了风警官,救救我……” “怎么可能!” 风坪永的脑子瞬间全乱了,不是说李光洁回家了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卫洁家里朝她动手? 难不成家里那个李光洁是假的? “你先别着急。”事情紧急,容不得风坪永仔细想通,冷静下来安慰道:“你现在在家里?” “在。” 卫洁含着哭腔,抽噎着回答。 “好,把门关死了,窗户什么的也关上,用东西把门堵住,尽量别让凶手进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明白了吗?” “你一定要我来救我啊风警官,你一定要来救我,你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我……我现在有事,可能去不了,但你放心,我保证你没事,放心,我现在就联系同事,你赶紧照我说的做好吗?” 说罢,风坪永挂断了电话,一边和王哥冯思琪解释卫洁那边的事情,一边赶紧给小k打电话让他赶紧去救人。 “你是说李光祖去杀卫洁了?这怎么可能?那现在在李光祖父母家的那个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挂断电话,风坪永抹了抹脸,“到底去卫洁家的人是谁我不清楚,只有小k把人抓到了才知道。” “我看呐,八成是骗人的?” 冯思琪在后座阴测测的开口,瞬间引起了风坪永的不满,“你什么意思?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要乱说。” “我不过就是这么随口一猜,又没真说是骗人的,你急什么?” “冯思琪,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我看啊,你不是搞不懂我了,八成是有了新欢开始厌烦旧爱了?” “谁是新欢,谁又是旧爱?” “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不清楚,麻烦您给我好好说说。” “你要听啊,好啊,那我就跟你说说,我就是你的旧爱,而那个卫洁就是你的新欢,这样不清楚了?” “太清楚不过了。”风控油冷笑一声,破罐破摔,“你说的对冯思琪,卫洁就是我的新欢,你就是我不想要的旧爱,满意了?” “小风,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王哥本来不想再掺合这俩吵架一事的,但听到这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和小琪都几年的感情了,两人在一起经历了多少事,扯什么新欢旧爱?” “王哥你别为他说话。” 此刻冯思琪眼眶里已经看得出沾染了一些湿润,但她很快扭头看向了窗外遮住了这一点晶亮,语气里是恼怒的冰凉,“他不过是终于经不住拷问实话实说了而已。” “是啊,我说的就是实话,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 冯思琪突然显得有些平淡,微微放下些许车窗,风吹进来,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既然如此,那咱俩就分手。” 此言一出,车内的气氛瞬间从剑拔弩张转为冰凉。 王哥和风坪永同时瞪大了眼,里面皆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分手?” 风坪永不敢相信这两个字是从冯思琪嘴里吐出来的,以前两个人不管经历了多少事,吵得多么不可开交,都从来没有提用“分手”而字。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两个字从来不是任性耍闹的资本,这两个字的意义与重要性代表了它不可随意脱口而出。 一旦说出这两个字,就代表了他们的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 而如今,冯思琪竟然因为卫洁而向他提出了分手? “是。”冯思琪语气平静,不起不伏,“从现在开始,你我不再是情侣,名字解除捆绑,你风坪永和我冯思琪,就只剩同事关系。” “小琪你这……” “王哥别说了。”冯思琪打断王哥的话,“我心意已定,你好好开车,抓捕李光祖要紧。” “不是,小琪……” “王哥别说了。”风坪永也跟着打断了王哥的话,“这是我俩的事情,王哥你好好开车,就算是分手了,也不能影响我们的任务。” “小风你……” 王哥目不斜视的盯着路面,但眼睛却瞪的很大,风坪永这么说,不就代表了他同意了分手? 但王哥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车已经驶入了目的地,车灯熄灭,三人开门下车,与同事汇合。 刚刚在车内才经历了分手一事的冯思琪瞬间回归了工作状态,像同事询问起了李光祖家现在的情况。 同事告诉他们,男人从进入李光祖家之后他们就一直盯着,一直没有看到男人出来过,所以现在可以确定男人还在李光祖家。 至今他们还不确定男人到底是不是李光祖,他们不敢贸然行动,想了想马上委托了当地的村民帮忙前去探探情况。 目送村民敲门进入,他们在外焦急等了一会儿,村民走出,他们便马上将村民叫到了一边。 “没看到。” 村民给的结果在他们的意料之内,男人既然是悄悄从后院爬墙而进自然不希望任何人发现自己,他们叫村民进去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放置窃听器。 很快,李光祖家里传来了声音。 一开始是说话声,说着说着变成了吵架,声音不小,仔细听能从这里面听到四个人的声音。 有李光祖的父母,还有李光祖的妻子,小女孩儿的声音没听见,应该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 剩下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听不出是不是李光祖。 但他们大概能听清楚他们吵架的内容,基本上是妻子在说话,大声斥责着谁。 “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为了孩子,可你看看孩子现在过的好吗?今天警察还来找了我们,你是不是在外面犯了什么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当初说好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可现在几年了?你难道要永远顶着一个死人身份见不得光吗?” 虽然妻子因为激动说话有些前言不答后调,但语序不同没关系,重要的只有她话里的内容而已。 “确定李光祖无疑。”王哥说着,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配枪,“听我命令,抓捕疑犯李光祖,行动!” 第49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4) 敲门不应,他们旋即破门而入,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朝后门逃窜的人影,瞬间跟了过去。 黑影从后门破门而出,后有追兵正打算从后院翻墙逃走,却不曾想到他刚翻过后院,外面冯思琪和风坪永已经等在了这里。 男人反应也快,迅速从后背摸出了一把短枪,指向了冯思琪。 “李光祖!” 风坪永食指碰上了板机,“放下武器投降,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光祖瞥了风坪永一眼,没有放下枪,眼看后面王哥也带着人冲了过来,也知道自己此刻处于多大的危机当中,食指挨着板机,只要稍稍一用力,子弹就能瞬间穿过冯思琪的脑袋。 “都不许过来!” “好好好,我们不过来。”王哥拦下几个同事,“你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走火。” 李光祖一看有用,继续道:“现在就放我走,不然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怎么愿意这么轻易让他离开,可李光祖枪口此刻正对着冯思琪,像李光祖这种人,还会在乎多杀一个人吗? 所有人的面部表情都显得无比的凝重,风坪永死死皱着眉头,同样不敢动作,只敢大喊:“李光祖,你现在放下武器投降还来得及。” “投降?你当老子不知道老子现在投降就是一个死字?现在就放我走,立刻!马上!” “门儿都没有。”风坪永咬着牙,“杀了这么多人你还想全身而退不成?” “好啊,不放人是,那就一起死!” 说罢,李光祖就想扣动扳机,危急关头,冯思琪突然大喊:“李光祖,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被枪这么指着,冯思琪显然也是害怕的,但她也足够冷静,“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 冯思琪的话让李光祖有了片刻的触动,很明显,冯思琪找对了方向。 王哥赶紧接话道:“李光祖,现在放下武器投降,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也不是不能减刑,而且我们也保证不追究你家人的责任,可如果你今天跑了,你的家人将会背上包庇罪犯窝藏罪犯的罪名,刑罚不算,他们剩下这后半辈子haiq怎么做人?你的女儿还这么小,都说父母是孩子的榜样,难道你就是这么给孩子做榜样的?” “我那也是逼不得已!” 一提起女儿,李光祖便瞬间红了眼:“我不这么做,我连女儿的奶粉钱都赚不到,我都是为了她!” “你要是真的为了她,你就该现在放下武器投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至少在最后给你女儿做一次好榜样,给你的父母还有妻子一个交代!” “李光祖,你的女儿现在正在二楼看着你。” 风坪永提醒了一句,李光祖瞬间回过了头,风坪永没有骗人,小女孩儿的确正趴在二楼的窗台上看着下面。 黑夜让李光祖看不清楚女儿的神色,但他的自愧让他能想象到女儿脸上懵懂却失望的模样。 他们猜对了,李光祖的女儿就是他最大的软肋,当年李光祖能为了女儿假死,牺牲至此,现在他仍旧能为了女儿缴械投降。 最终,李光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举起的手缓缓垂下,风坪永和王哥瞬间反应了过来将其擒住铐上了手铐。 冯思琪则是大松一口气,还好,自己的小命儿算是保住了。 被押上车的时候。李光祖听到了哭声,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妻子都站在了后院,被拦着不让靠近他,悲痛难掩,泪流满面。 唯独没哭的,是他的女儿,小女孩儿什么都不懂,还以为父亲忙的很得去工作,在二楼阳台笑得灿烂的挥着手,高声喊着:“爸爸再见!” 这一喊让李光祖再也没能崩住哭了出来,他知道,这一别之后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不后悔自己为了女儿做的事,他只是后悔,没有选择一个正确的道路。 这边刚押着李光祖上车,那边小k来电话了,风坪永想也没想。直接接上了电话,“怎么样了小k?” “已经确定了永哥,不是李光祖,就是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想来打招呼,结果听到里面卫洁尖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敲门声就更加猛烈了一些。” 闹了半天竟然是个乌龙,风坪永瞬间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悄悄地看了冯思琪一眼,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车窗外的一片漆黑。 风坪永抿了抿唇,想起了他们刚才已经分手的事情。 还有在冯思琪生命遭到威胁时他说的那番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当时那一瞬间他满心想的确实都只有抓住李光祖还被害人们一个说法。 那个时候他更在乎的人并不是冯思琪,他应该道歉。 “思琪……” 刚刚叫出冯思琪的名字,风坪永还没来得及继续说,电话那头的小k又开口了,“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 小k的语气很凝重,风坪永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死了?” 一个死字让车内的人因为抓捕到了李光祖后稍稍沉下来的一颗心又全部提了起来,风坪永更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我们已经往那边赶了。” “我知道了。” 风坪永恍惚的挂断电话,王哥便焦急的开口,“谁死了?” “蒋大富。” “什么?” 冯思琪和王哥的反应与刚才的风坪永如出一辙,在听到有人死了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又出现了新的年轻人遇害,谁也没能想到,死的竟然是蒋大富。 蒋大富身体一直很健康,没有疾病,虽然年龄不小,但也没大到到了会自然死亡的年龄,虽然电话里小k什么都没说清楚,但他们也基本可以确定,蒋大富死于他杀。 蒋大富被他们列为重点观察对象,意思幕后黑手的人却突然死于他杀,这未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 三个人对视一眼,目光忽然全部聚集到了李光祖的身上。 风坪永猛的抓住了李光祖的衣襟,与他近距离对视,“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第49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5) 李光祖什么都没说,还沉浸在与妻女的分别当中。 看他装傻充愣,正在气头上的人风坪永也不客气,直接就着李光祖的脸就是一拳,“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李光祖终于肯正眼看风坪永,目光扫过冯思琪和王哥,沉默了良久,最终开口,“如果我老实交代,你们能答应我不要让我的女儿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们不敢保证她一定不会知道,但我们可以保证绝对不和她说,这样可以吗?” “不要让我的女儿因为我没有前途。” 王哥怒气冲冲:“你不要得寸进尺,给我见好就收行不行,” “两个猪队友。”冯思琪抚额摇头小声咕囔,知道这俩着急,可人就是越心急越办不好事情,你现在威胁李光祖,对他来说有用吗? “我们尽量,你放心,我们答应的事就绝对能办到,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光祖点点头,“好,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蒋大富你认识吗?” “认识,当年就是他找上我,承诺给我钱,让要我装死帮他做一些事情。” “做一些事情?具体是什么事?” “你们不都知道了吗,杀人放火。” “承认的还挺干脆,那我问你,既然是蒋大富只是你做的这些事情,那为什么他现在却死了?” “这个我不知道。”李光祖真诚的摇着头,“我们都是依照他的指令办事,平常是见不到他的,他在哪在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风坪永抓住了重点,“意思是不只你一个人。” 风坪永眼睛一亮,果然他的猜测一开始就是正确的,凶手根本不止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 “对。”李光祖毫无隐瞒,“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人。” “哪两个人?” “我也不知道。” 李光祖交代,他几年前和蒋大富做了交易,蒋大富给李光祖足够的金钱,作为回报,李光祖假死之后帮蒋大富办事,但是李光祖假死之后就一直在接受蒋大富的培训。 蒋大富给他安排了一个住处,之后这几年里李光祖一直在按照要求学习杀人的知识以及模仿别人的动作。 据他所知,除了他以外还有两个人也是如此,他们比李光祖到的更早,也同样各自住在一个地方,私底下蒋大富从来不让他们联系,偶尔见面也必须全副伪装看不到对方的长相,所以即便是几年过去,李光祖也不知道其他两个人的具体长相和身份。 他们平日的吃穿用度全由蒋大富提供,蒋大富也准许李光祖偶尔回家探一次亲,但一定要事先告诉蒋大富,经过他的同意之后才能离开。 “那你今晚回去有没有和蒋大富汇报?” “说了,我是经过他同意之后才回的家。” “通过电话联系?” “视频电话。” “那在视频通话的时候蒋大富的精神状态如何。” “一如既往,精神很好,还要求我快去快回不要耽搁时间。” “几点的视频电话?” “下午四点。” 三人对视一眼,小k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明蒋大富遇害的时间,但至少可以肯定他在下午四点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而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几个小时过去,一个活蹦乱跳没有任何异常的人怎么可能毫无征兆的猝死,确定蒋大富属于他杀无疑。 “那你视频电话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蒋大富存在什么异常情况?” “完全没有。”李光祖摇摇头,忽的又想了起来,“对了,临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然后蒋大富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马上挂了我的电话。” 敲门声? 据他们了解,自从蒋大富的女儿死后,蒋大富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精神失常,时常和妻子吵架,随后他的妻子便搬离了他们的家,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离婚,但却一直没有住在一起。 而蒋大富家里也没有保姆,只是每天请了临时工去打扫,但打扫时间是在上午九点,下午四点蒋大富的家应该没有人才对。 那么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出现在蒋大富的家里敲门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 那对方是谁呢?李光祖完全不清楚身份的另外两个同伙?还是另有其人?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冯思琪开口道:“你抽烟吗?” “不抽。” 李光祖的回答让三人并没有多意外,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既然他不抽烟,那就是他的两个同伙了? “他们也不抽。” 但这个答案却让三个人都始料未及。 李光祖告诉三人,他们其实以前也抽烟,因为蒋大富觉得抽烟会在身上留下味道,没准沾在被害人身上会暴露他们,所以很早之前就让他们戒了,没人抽烟。 “难不成只是巧合?” 譬如一个普通的路人正好先前从这儿走过拿出了一根烟抽,将烟拿出来的时候掉了几缕烟叶出来,正好就被被害人压在了身下? “那你几次三番的回到案发现场做什么?” “几次三番?” 李光祖很奇怪,“我没有几次三番啊?我那天是第一次去那个案发现场。” !!! 这个回答又让三个人狠狠的惊了一下,冯思琪随即闻到:“那那个被害人是你杀的吗?” “也不是我。”李光祖肯定道:“我们三个人是交叉工作的,轮着执行任务,那个被害人是一号的任务,我是二号,那个时候还没轮到我。” “既然不是你,那你去那个案发现场做什么?” “这是蒋大富的命令。” 李光祖继续交代,“昨天下午我接到蒋大富的电话,他告诉我可以做任务了,我们每次执行任务都必须按照蒋大富指定的地点进行,那个案发现场就是我要执行任务的地点。” 这样一来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找个证据李光祖还提着一把晃眼的刀,他本来是打算用那把刀杀人的。 “可你们以前不都是白天杀人吗?” “可那个案发现场有你们的人,我要是白天杀人,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只能等到晚上的时候下手才便于逃跑。” 第49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6) 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可他们就不明白了,既然李光祖是第一次到达那个现场,那那个鞋印是怎么回事? 他们又问了李光祖,他并没有留下鞋印,而且蒋大富也规定过不让他们回案发现场看,避免暴露。 所以一号凶手再回去看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就奇了怪了,除了他们以外案发现场没有任何人能进去,不是同事,不是李光祖也不是一号凶手,更不可能是后面路过的路人,那还有谁? “蒋大富要你杀谁?” “谁都可以,只要是年龄二十五到三十的人都可以,包括你,只要我能杀。” 李光祖看着冯思琪,如实交代。 从蒋大富遇害问到上一起凶杀案,他们的确问出了一些东西,但又好像没问出什么。 就好像爬楼梯,顺着楼梯一节一节的往上爬,眼看就要够到楼顶了,楼梯却忽然没有了,一步之遥却是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有一个问题冯思琪一直想问李光祖,“蒋大富为什么要找你还有你的两个队友呢?” 费尽心思,找了三个身型条件一模一样的人,如果单纯是为了做成单人犯案的样子,那李光祖这样的身高真的没必要。 且不提要找几个都是一米九以上身高又缺钱愿意这么做的人有多困难,太高了反而在人群中会显得特别扎眼,既然是为了逃脱追捕,一米七五这样的身高不是更为合适? “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李光祖如实交代,“但以前我也问过蒋大富,他说这是他的私心,至于到底是什么私心我就不明白了。” “我明白。” 王哥告诉冯思琪和风坪永,“你俩一直在忙别的或许没注意到,蒋含香的男友个子就这么高。” “那个在被害者死后因为抑郁症跳楼那个?” “是的。” 得到王哥肯定的答案后冯思琪和风坪永也大概明白了。 蒋大富很喜欢他这个女婿,当年被害者男友也是因为蒋大富女儿死了又没有抓到凶手才郁郁寡欢得了抑郁症,或许蒋大富一直心存愧疚,所以故意找了与那个男人身高一样的李光祖他们培养,为的就是以这种形式让已经死去的男人“亲手”将当年的案子拉回他们的视野,也算不负了男人当年对蒋含香的爱。 他们猜测的方向果然是对的,现在这些的案子的起因就是当年的凶杀案。 李光祖的坦白让真相浮出水面,本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收场还那些受害人一个交代,却不曾想结尾的时候又拐了一个弯儿,蒋大富居然死了。 “那你那两个同伙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我们每次见面都有蒋大富在场,见面的地点也由蒋大富安排,谈话的内容也是蒋大富选好的,一句多余的闲聊都不能有。” 不光李光祖不知道他那两个同伙住在哪儿,那两个人同样也不清楚李光祖住在什么地方。 早猜到了会是这样的回答,没报期望的三个人也谈不上失望,只是觉得可惜,要是知道另外两个人居住的地方说不能真能逮住他们,运气好的话顺便还能把杀害蒋大富的人也抓住了。 问话进行的还算顺利但并不算快,问到这儿时他们已经回到了警局,小k还有老陈已经去了蒋大富这里,居里只有小周一个人留守。 王哥留了下来和小周一起继续审讯李光祖,而冯思琪和风坪永则又马不停蹄的往蒋大富那边赶去。 车停在蒋大富家门外,冯思琪一左一右开门下车走了进去,很快便听到了哭声,走近一看原来是蒋大富的妻子。 虽然这两个人已经快二十年没住在一起,但有句俗话叫做一日夫妻百日恩,蒋大富和妻子一直没有离婚,据调查两人分居之后也都没有新的情人,说到底两个老人心里都还有对方,只是女儿的枉死让他们迟迟无法从伤痛中走出来,最后只能做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妻子从没有想过蒋大富会议这样的方式突然离开他,“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成这样了啊……” 老人哭的泣不成声,她并不知道蒋大富在背地里做的事情,只是一味的说蒋大富在女儿死后就不怎么爱交际,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连门都不怎么爱出,怎么可能得罪人还被人杀了。 同事正安慰着,老陈走了出来,对着冯思琪和风坪永招招手,三个人走到了一边老陈才开口:“一刀刺入一刀刺入腹部流血致死,凶器是蒋大富收藏的一把日本武士刀,蒋大富被发现的时候就插在他的腹部上,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门窗之类的有人没有被人为破坏的人痕迹,屋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 “自杀?” 两人同时蹙起了眉头,冯思琪更是一口断定:“不可能是自杀。” 老陈疑惑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风坪永解释:“李光祖抓到了,确认是最近这几个案件的凶手之一,而指使他做这些的幕后黑手就是蒋大富,从问话中得出蒋大富是冲着当年那个案子才培养了李光祖这几个杀手,目的就是为了挖出二十几年前的案子,他的计划才实施了一半,还没看到结果,加上一些细节来不及和你说多,反正他因此自杀的可能性很小。” “什么意思?还真有几个凶手?” “嗯。”冯思琪点点头,“三个。” “我去,行啊你小子。”老陈拍了拍风坪永的肩膀,“还真让你小子给猜对了。” 说着老陈还拍了拍冯思琪,“瞧瞧你这男朋友,以后要结了婚恐怕就没小秘密咯,太会猜了这也。” “不用担心,不会结婚的。” 冯思琪淡淡的开口,老陈愣了,“啥?” “没啥。”风坪永赶紧开口,“现在不是说我们这些私事的时刻,我俩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再说。” 冯思琪和风坪永根本不相信蒋大富死于自杀,亲自去了现场检查,得出的结果却和老陈说的没有任何不同。 蒋大富是流血致死而不是当即毙命,可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挣扎过。 第49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7) 他们又找来了蒋大富情绪不稳定的妻子问话,就是他妻子给蒋大富送亲手煲的鸡汤时发现蒋大富倒于血泊之中才报了警。 妻子告诉他们,她看到蒋大富的时候吓了一跳,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释怀了什么所以面部带着微笑,如果不是醒目的猩红时刻提醒着妻子,她说不准都要以为蒋大富根本就是睡着了。 面带微笑而死,从头至尾没有挣扎,没有求生的欲望,房屋里没有与第三人争吵动手的痕迹,不管怎么看,蒋大富好像都像是自杀。 可毕竟还没有仔细调查,一切尚未完全确定,冯思琪和风坪永还是觉得不可能,只能等法医和搜证以及鉴证科将尸体和房间以及凶器什么的全部仔细检查之后,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他们先带着蒋大富的妻子回了警局配合调查。 哭了许久,蒋大富的妻子情绪才稍稍稳定了下来,问到她来给蒋大富送鸡汤时有没有看到可以的人时,妻子摇摇头,表示没有。 但她却建议他们去看看监控,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蒋大富在家门口安了一个针孔摄像头,不仔细找的话根本找不到,妻子也是偶尔一次碰到蒋大富在看监控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摄像头的存在。 蒋大富说他是防患于未然,冯思琪和风坪永却知道他这个摄像头没这么简单。 幸运的是妻子知道蒋大富的电脑密码,正好证物科的同事将电脑也带了回来,他们找到证物科的同事将电脑拿了过来,打开电脑输入密码,找到文件之后才发现摄像头不止门口一处。 蒋大富家里一共有四个摄像头,一个在门口,可以照到院子,一个在一楼;一个在楼梯拐角,想要从一楼到二楼或者从二楼去一楼,必然绕不开这个摄像头;还有一个在二楼蒋大富的房间里。 打开文件,风坪永直接将监控调到下午三点半之后快进开始看,三点四十的时候有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性出现。 几乎在这个男人出现的一瞬间,风坪永和冯思琪就排除了李光祖的那两个同伙反水做掉蒋大富的可能。 个子矮还可以垫增高鞋垫硬凑,可个子太高却没办法让自己变矮,李光祖两个同伙同是蒋大富精心挑选身高一米九几的高个子,想要伪装成一米八着实强人所难。 男人戴着口罩墨镜和鸭舌帽,大秋天却穿着寒冬才会用到的服装,走路姿势也很怪异,明显是怕被监控拍到所以故意做了伪装。 男人先是在按响了门铃,没多一会儿蒋大富打开了门,监控有些模糊,无法看清蒋大富细微的神色变化,但很明显蒋大富在打开门后愣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几句然后闭嘴,应该是等着陌生男人的回答。 由于这个男人戴着口罩,他们也看不清他到底有没有说话,但在蒋大富说完话没多久之后他就开门将人放了进去。 几秒过后,一楼客厅便拍到了蒋大富和男人一起进来的画面。 蒋大富将男人带到客厅坐下,没有礼貌的给客人倒水,而是自己率先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监控正对着蒋大富的脸,他们可以稍微看清蒋大富的脸色了。 显然这个男人的到来让蒋大富不是很开心,他的脸色很臭,不客气的和男人说了什么,然后停顿等着男人回答。 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几乎没动,但显然他说的话不如他的动作那么云淡风轻,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蒋大富猛的站了起来,指着男人激动的说了什么。 看不清口型,但估计是在骂人。 男人依旧没怎么动,蒋大富偶尔会停顿,看着男人应该是在等男人说话,每次停顿之后蒋大富都会更加激动,一开始只是站着指着男人骂,到后来或许是气到了,走来走去嘴也不听。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蒋大富突然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虽然看不清屏幕,但冯思琪和风坪永可以确定那是李光祖,四点正好是李光祖给蒋大富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而监控时间正停留在三点五十九分。 蒋大富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男人,一言不发离开一楼客厅走上了楼梯。 很快蒋大富来到了二楼自己的房间里接起了视频电话。 坐在客厅里的男人等了两三分钟后站了起来,也走上了楼梯。 蒋大富正和李光祖打着视频,似乎是听到了敲门声,随后匆匆和李光祖说了一声什么,便挂断了电话,然后起身走去开门。 门打开,男人果然站在门外,蒋大富侧开身让男人进来。 男人进来之后没有好奇的东张西望,而是找了一个位置又坐了下来,低着头隐藏着自己。 这一次蒋大富依旧和男人面对面坐着,但两个都是侧身对着摄像头,更方便冯思琪他们观察两个人的所有对话。 蒋大富仍旧很激动,说着说着男人也激动了起来,放在腿上的双手跟着男人的话挥动,男人的手上戴着手套,全身上下一丁点肉都没暴露。 男人激动的和蒋大富互相文化厅,说着说着,男人似乎有句话触到了蒋大富某个点,激动的蒋大富忽的浑身一僵,身体不动了,嘴皮子也不动了,变了个脸色。 大概半分钟过去,蒋大富才又张嘴,这次再没有之前那么激动,他好像是问了什么,男人点了点头,蒋大富就像是突然遭受到了什么惊天打击一般踉跄着后退几步磕到了床脚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蒋大富又说了什么,摇头晃脑,大抵是说不相信之类的词语。 随后男人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sd卡递给了蒋大富,蒋大富拿上sd卡后着急的跑到了电脑前将sd卡插了进去。 摄像头拍不到电脑屏幕,几人看不到sd卡的内容,但他们却能清晰的看到蒋大富那张颇为震撼的脸。 显然sd卡里的内容让蒋大富大为震惊,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十几分钟后,蒋大富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猛的跳开好远。 大受打击的他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似乎在严声质问着什么,说着说着蒋大富竟然哭了。 第49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8) 随后蒋大富甩开了男人的衣领,指着门口看意思是想让男人离开,男人也没有犹豫,转头就走。 监控很轻松的拍到了男人离开时候的背影,男人离开蒋大富房间后没有停留,直接走下楼梯来到一楼客厅径直走出了蒋大富的家门口,走过院内小道最后消失在监控范围之内。 而房间里的蒋大富在男人离开后就跌落在了地上一直没有动过。 按下快进键,蒋大富呆滞的在地上坐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内他什么也没干,但嘴却一直没停。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很明显他一直在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蒋大富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摄像头下,盯着摄像头看了十几秒,最后摇摇头,走到电脑前坐下,操作了几下,画面停止,所有的监控到此都被蒋大富关闭了。 “得,又是有头没尾。” 冯思琪双手一摊,颇为无奈。 向李光祖问话也好,看这个监控也罢,每次引线都点燃了,眼见马上就要燃到尽头爆炸了,偏偏关键时刻哑火了,成了个哑炮,屁都没得着一个。 本以为有监控还拍到了陌生男人,就能一举判断出到底蒋大富死于自杀还是他杀,可这关键时刻断了弦,还是不知道蒋大富关掉监控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显然蒋大富和监控里的男人是认识的,毕竟从监控上来看男人能准确的在上楼之后找到蒋大富的房间应该是对蒋大富家的构造很了解。 但两人的关系可能不好,不然蒋大富也不会在男人进门后一点招待的意思都没有,且肢体表现也给他们传递出了对男人有敌意的信息。 男人在来见大富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没有留下一点自己的信息,他们唯一可以判断男人身份的,只有监控。 可即便是在监控里,男人有人一直没有做过多余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极力向一个普通的正常人靠拢,没有特殊的小动作以及癖好供警方辨别,显然男人自己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两个人的谈话内容虽然听不到,不过他们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年人,经历了大半辈子的风风雨雨,能引起他们触动的事情不多,老年人心里最牵挂的自然是亲人子女,而蒋大富心里最在乎的就是他已经去世的女儿,能让他掩面流泪的也只有他的女儿。 所以他们猜测,蒋大富和突然出现在他家的这个陌生男人讨论的内容,八成离不开他的女儿,而男人递给蒋大富的sd卡里的内容,应该也和他的女儿有关。 先不提蒋大富到底死于自杀还是他杀,总之他的死和这个男人以及他们今天的谈话内容绝对脱不了干系。 归根结底,想要确认男人的身份,光靠现在的科技分析还不够,二十几年前的案子说不能给能为他们提供答案。 回顾二十几年前蒋大富女儿死亡的案子,与其牵连颇深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富商,被害人的男友,蒋大富,还有他们的局长,加上今晚死亡的蒋大富,四个人里已经死了三个,尚存于世的只剩他们的局长。 “可咱们局长也不高啊。” 小周挠着后脑勺,他们的局长其实算不的矮,一米七二的个子,超过了本国的平均身高,但却与视频中一米八几的身高差得很远。 十厘米左右的差距很明显,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局长,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才对。 “你没觉得监控里男人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吗?” 老陈提出疑问,刚开始看监控的时候老陈以为男人是故意伪装所以走路姿势才这么别扭,现在这么一瞧,故意伪装可能有,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因为穿了增高鞋垫不适应所以才走的这么歪七八扭的原因不是吗? “诶老陈,那可是咱们的局长,可别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就胡说,工作不想要了?” “王哥,工作得要,但咱破案不仅仅是为了保住饭碗,咱做这一行目的不就是为了保护人民权益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吗?” “就是,本来我还不觉得局长有多可疑的,王哥你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局长就是知道我们不敢随便怀疑他才这么明目张胆呢。” “越说越过分了啊!” 王哥压下声音,“要怀疑行,总得拿出证据?” “有证据的话谁还怀疑啊,直接抓人了都。” “嘿小k你……” “行了王哥还有小k,想要知道局长有没有嫌疑不是很简单吗?” 冯思琪打断王哥和小k的争吵,“咱查一查局长今天下午在不在局里不就知道了?” 对啊。 几个人一敲脑门儿,这么简单的解决问题偏偏一遇到自己人就给忘了。 但想要查他们顶头上司的行踪可不简单,将任务派给了平日里和局里其他同事关系最好的小k,眼看其他调查还没有进展,他们又将目光转向了李光祖。 李光祖很配合,为了自己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和女儿的未来,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一点隐瞒。 除了他们在车上问的那些问题以外,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问的细节需要从李光祖嘴里知道答案。 “李光祖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具体住址,但他知道另外两个人住址的大概范围,蒋大富之所以要李光祖三个人按顺序杀人,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其实他们杀的人位置并不远。” 蒋大富觉得只有在住处附近杀人才能便于逃跑和隐藏,所以李光祖三人每次杀人离他们的住所都不远,具体的杀人地点由他们自己挑。 这个线索很关键,他们调查了一下李光祖暂住的房子,房主是一个叫蒋大龙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蒋大富的弟弟,出国留学之后就定居在了国外,半辈子也没回来过几次,最近一次回来还是在五年前,买了一套房子就又飞回了国外。 而他买的就是李光祖暂住的这套房子。 估计蒋大龙买这套房子也是被蒋大富给忽悠的,早早买好目的就是为了迎接他的人入住。 第49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99) 但蒋大龙只买了这一套房子,而蒋大富的房产他们早就调查过也派人去看过了,空的空被租出去的租出去,没有可疑人员入住的信息。 而李光祖提供的这条线索可以让他们锁定另外两个人的居住范围,再在这个范围之内搜索一切和蒋大富有关的线索。 当他们从蒋大富被害现场回来之前小周已经查出来了几个有可能的房产。 一个是蒋大富妻子名下的房产,十年前就买下来了,他的妻子曾经住过两年,后来因为附近改成了小吃街一到晚上就吵得不行便从其他地方又购置了一套房产搬了出去,再没回来住过。 有一套是蒋大富一个朋友的房产,小周打电话询问过那个朋友,得知几年前蒋大富特意找上了他向他租了那套房子,说是要用来储存东西,那朋友反正公司也不在附近,就大方的租给了蒋大富。 还有一套是蒋大富女儿的房产,是二十几年前蒋大富给他女儿买的,空了很多年了,写的是他女儿的名字,一直没有改过,因此他们没有查到那套房子。 最后一套是蒋大富已经过世的女婿的房产,也是他买的,但是是他为女儿和女婿购置的婚房,专门写了他女婿的名字,因此也没被他们的人查到。 一共四套,也只有这四套符合李光祖的供述,距离案发地点不远,方便凶手作案之后第一时间回去逃避追捕。 “行,一共四套,四套里面找到俩还不简单,咱先查查,切莫打草惊蛇。” “还查什么啊。”老陈不同意王哥的意见,“蒋大富已经死了,李光祖又被抓了,咱能瞒得了多久,多耽搁一秒钟都有可能让那俩收到信儿逃跑了,肯定是调派人手四套房一起攻,我看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我同意老陈的意见。” 小周第一个举手表态,冯思琪也点点头,“我也觉得咱不要再继续耽误时间了。” 风坪永也没站在王哥这头:“犯人随时都有逃跑的可能,再调查下去,到手的鸭子都得飞了,当断即断,现在就行动!” 四票对一票,王哥也没办法,“那好。” 说行动就行动,五个人分成了四队,老陈带一队,王哥带一队,小周和冯思琪一队,风坪永一队。 “诶不对啊,琪姐你和风哥不一队吗?” 小周也没多想,以前出任务冯思琪和风坪永就和连体婴儿一样,不管到哪儿都在一起,从来就没有说分开行动过,这还是小周来这儿之后第一次见到冯思琪和风坪永分开,觉得稀奇就顺嘴说出来了。 他这一说老陈才想起来,“诶,对了,刚才在蒋大富家里的时候你们说不会结婚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结婚?” 小周惊了,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看向低头不语的两个人,“不是前段时间还商量这事儿来着吗?” “好了好了,执行任务呢,说这些干什么,小情侣闹些矛盾不是很正常的吗,又不是什么跨越不过去的坎儿,没两天就好了。” 王哥站出来悄眯眯瞪了小周一眼,意思让他不要再问这个问题,正好被冯思琪看到了,抿了抿嘴,冯思琪站了出来。 “不是闹矛盾。”冯思琪声音暗暗的,“是分手。” “分手?!” 老陈和小周别枪的手一顿,看向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地动山摇的震惊。 “不是,好好的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小风不是我说你,小琪……” “行了老陈。”风坪永打断老陈的话,摇摇头。 其实他听到冯思琪和小周老陈说分手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在那之前他或多或少也和王哥一样觉得冯思琪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但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于自信也对她的期待太高了。 既然真分手,那就分。 “执行任务。” 说着风坪永率先走了出去,小周和老陈一看冯思琪也没有现在和他们细说的意思,也不再耽误时间过问这件事,跟着走了出去,最后王哥看着这几个人摇头叹气也跟着走了出去。 显然蒋大富的死与李光祖的两个同伙没有关系,不然警方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将这个两个同伙逮住。 如果说轻松其实也不算轻松,他们行动很快,到地方了一点不墨迹,是直接冲了进去。 就是这样,也险些没有逮到这两人。 这两个人就像是临时得到了消息一样正打算逃跑,但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们破门而入逮住了人。 找到了人再调查就能很快调查出他们的背景。 不出所料,这两个人和李光祖的处境相似,一个是因为长年赌博欠了外债以至于不得不假死脱身,随后被蒋大富给找到,另一个是被妻子偏光了钱财还得偿还卷款逃跑的妻子留下的外债被蒋大富找到,帮他还了外债。 这两个人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后来得知蒋大富死了才慢慢开了口。 他们的证词和李光祖几乎一样,除此之外没什么特殊的信息。 现在最让警方感到疑惑的是他们怎么知道他们要来? “我也不知道。” 杨老四告诉警方,自从开始行凶以后他们基本就不怎么出门了,一是蒋大富要求,二是他们也怕被抓,几乎所有行动都是蒋大富安排,没有第三人和他们联系。 可今天杨老四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的人开了变声器,告诉他警方已经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地,让他赶紧逃跑。 杨老四心想这个手机号码除了蒋大富以外也没人知道,如果是警方知道了的话干嘛还提醒他让他逃跑不是? 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杨老师收拾了东西就想跑,没想到刚跑到电梯口就碰到了冯思琪和小周,被抓了个正着。 同样的回答,也从另一个犯人的口中说出。 打开手机,里面的确存在着这么一个通话记录。 问他们,他们就说再没有别的同伙,和他们联系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蒋大富一人。 他们又审问了李光祖,李光祖表示他出门太着急没带手机,没能回去就被抓住了,所以并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 第49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0) 他们又从证物科里找到了从李光祖家里搜出来的手机,解锁之后才发现李光祖手机里也有这么一个未接来电。 只不过电话打的很晚,李光祖和蒋大富通完电话就走了,四点左右,而电话却是在六点打来的,李光祖没能接到。 给杨老四和另一个同伙打电话的手机号与和李光祖打电话的手机号都不同,他们已经猜到可能无法从电话号码找到电话的的主人了,果然一调查出来,号码是一次性的si卡,用完就扔,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些人打电话也从不录音,何况就算录了音有变声器也无法判断出那个人本来的音色。 三个人都一口咬定他们除了蒋大富以外没有任何同伙,这就让风坪永这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没有同伙,那谁闲着没事儿冒着危险传递信息? 这么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且不提同伙到底有没有,关键是这个神秘人是怎么知道警方的行动的? ta到底是谁,又和蒋大富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他们暂时想不通,当下冯思琪还有更急迫的问题想问杨老四。 杨老四就是李光祖口中的一号,最后一个被害者就是杨老四杀的。 “回案发现场?”杨老四摇摇头,“我没有回过案发现场。” 他是三个人里最让蒋大富省心的一个,虽然这个词用在这里不是什么好词,但他那天的杀人行动很顺利,没有在现场遗留过任何证据,也从来没有回去看过。 杨老四没有去过,问了二号同伙,他也同样没有去过。 那除了他们还能是谁?蒋大富? 可他们在怀疑到蒋大富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他的行踪,在被害人遇害之后蒋大富一直没有出过他的房子,家里的监控记录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不是李光祖,问了另一个同伙也不是他,不是蒋大富,更不是杨老四,那还能是谁? 现场留下的女士烟烟叶到底是路人留下的,还是这个回到案发现场的神秘人留下的? 这个神秘人和今天下午蒋大富会见的人有关系吗? 是同一个人,还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一个又一个暂时得不到解答的问题困扰着他们,所幸现在蒋大富也死了,三个凶手也已经被抓捕归案,他们不用再担心随时会出现新的受害人,总算能够放下点心来,适当的调整一下。 只是想想又觉得有些辛酸,据杨老四他们招供,那些个被害人里没有一个曾经与他们有过摩擦,都是一些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本该迎着朝阳大步朝着精彩的人生道路迈进,却不曾想过平凡的一生却以这样荒诞的方式匆忙结尾。 他们本不该死,就是因为刚好年龄在二十五至三十之间,便被悄无声息的盖上了枉死的印章。 可怜他们还没有真正尝尽世间百态,可怜他们的亲人无辜遭受至亲被害离世的打击,荒唐的是,这些事本身就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唉。” 几人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 现在说再多,死去的人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们能做的,就是将加害他们的人绳之以法,一个都别想跑掉。 “大家已经没日没夜忙活了几天了,我看今天就好好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早上看法医那边能给出什么样的结果。” 王哥提议到,小周和老陈也点点头,他们这几天睁眼是案子,闭眼也是案子,就没正经睡过,现在好歹是为那些无辜惨死的被害者找到了凶手,这几人已经招供,接下来就不归他们管了,一切都交由法律。 他们也相信法律能给出最公平的判决,还那些被害者以及他们的家人一个公道。 可在那之前,他们真得睡睡了,再不睡万一真猝死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们回去。”冯思琪开口道,“我昨天已经睡过了,就留在这里等小k。” “不是琪姐,昨天吃过饭今天就不吃了呀,昨天就睡了两三个小时今天就不睡了吗?小k那儿问出局长的行踪后会回宿舍睡的,你就别等他了。” “她哪儿是等小k啊。”老陈瘪瘪嘴,“我看八成是不愿意和小风一块儿回去?” 一语中的,风坪永一僵,脸色忽的变得有些难看。 王哥开口:“小琪别闹了啊,今晚抓李光祖的时候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肯定累了,听王哥的,和小风一块儿回去,案子只是暂告一个段落,还没完全解决,你不睡觉不是耽误工作吗?” 王哥不提抓捕李光祖那件事儿还好,他一提反而让快要忘了这件事的两个人又猛的回忆了起来。 冯思琪冷笑一声,讽刺道:“我没受惊吓啊王哥,我是谁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冯思琪诶,别说被枪指着了,就是这真的死了也根本不带怕的。” 风坪永哪儿能听不出冯思琪是在讽刺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等等,我听着咋不对劲儿啊,小琪你什么时候被枪指着了?谁干的?小风?” “老陈你这话说的,谁拿枪指着小琪也不可能是小风?别添乱。” “不想我添乱你倒是把事情告诉我啊,让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我除了瞎猜还能咋办?” “是啊是啊,王哥到底咋回事儿啊。” 眼看老陈和小周好奇,王哥有心替风坪永解释,便将今晚抓捕李光祖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得知了事情的全过程时候小周和老陈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周率先开口,“不是我说,风哥你这事儿办的不是很地道。” 小周的语气里带着点替冯思琪抱不平的味道。 哪儿有自己的同事兼女友被凶残的罪犯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还死咬着不松口的,万一李光祖脑子一糊涂真开枪了,那琪姐今天不就真得交代在那儿了! 人再快,能快得过枪子儿吗? “小周。” 王哥横瞪了小周一眼,意思是别让他火上浇油,“小风不也是想抓住罪犯吗,万一让他跑了,再伤到无辜平民怎么办?” “哦,照你这意思,老百姓的命是命,小琪的命就不是命了?” 第50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1) 老陈表示不服,“虽然咱们身为警察,舍己为人是责任也是义务,但咱也是国家的公民,也不能说一股脑儿的啥事儿都拿着命去拼,那咱们成啥了,挡枪子儿的工具?” 显然老陈也站在了冯思琪这一头,“再者说了,当时明明就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就算暂时同意李光祖又能怎样,咱们的业务能力是吃素的,还真能让他跑了不成?说白了,小周说得没错,这事儿就是小风你办的不地道,小琪那是你女朋友,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还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女朋友?悔不死你。” “老陈你这话说的多少就有些严重了,小琪这不是没事儿吗?哦,就你关心小琪,我和小风都不关心她是,咱们局里最爱小琪的不是小风还能是你俩啊?” “照你说,他这事儿办的还挺对咯?” 这冯思琪和风坪永两个人只顾着沉默,反倒是老陈和王哥两个人争论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小风对了,我只是实事求是,犯错了是该批评,但是归根结底小风是不是为了抓捕犯人?当时情况紧急,小风没有反应过来不也是情有可原嘛。” “王哥你管这叫没反应过来啊,反正我就是觉着别扭。” 小周比冯思琪还不高兴,他进警局那会儿风坪永和冯思琪就是情侣,两人平日里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局里谁看了不羡慕? 小周看了也羡慕啊,寻思这世上也找不到几对像风哥和琪姐这样的情侣了,相爱相杀互帮互助,凡是优先考虑的都是对方,这些都是小周亲眼看见的。 正是因为这样,风坪永的所作所为才让小周格外的不理解。 俗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小周对风坪永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很失望。 “哪儿别扭了?” 一直没说话的风坪永忽的开了口,所有人的目光便瞬间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我做了就是做了,谈不上什么别扭不别扭,当时我的确想的是抓犯人没考虑思琪我也承认,我错了我道歉,只是关于我不顾女友这件事并不需要继续争辩了,在抓捕李光祖之前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严格来讲,那个时候冯思琪并不是我女友。” “什么?” 老陈懵了,“啥时候分手的?我咋不知道?” “对啊对啊。”小周也接话道:“为什么要分手啊?” “为什么问我没用,不是我提的。” “是我提的。” 皮球已经踢到了冯思琪这儿,她不接也得接,小周赶忙问道:“为什么呀琪姐?” “很简单啊,他都移情别恋了,我总不至于纠缠着人家不放?” “谁啊?”老陈偏头看风坪永,忽的反应过来,“该不会是那个叫卫洁的姑娘?” “不能,风哥不是也才刚和她认识吗?” “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细水长流哪儿有一见钟情刺激啊,是风坪永?” 冯思琪故意讽刺风坪永,他也来了气,笑着点头,“当然。” “风哥你疯了?” “小风你疯了?” 小周和老陈异口同声表达震惊,两人刚才替冯思琪抱不平归抱不平,可本质上都是希望风坪永吸取教训知错能改。 谁也没有怀疑过这两个人的感情,以前这俩又不是没有吵过架,有次吵得厉害了差点在局里动手不也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吗?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疯,她也没疯。” 风坪永也看明白了,“我们已经分手了,多说无益,大家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风坪永没看冯思琪,扭头就走。 王哥指了指老陈又指了指小周,“你俩呀!” 摇摇头,王哥追着风坪永跑了出去。 小周和老陈也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话成了压死牦牛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还有商量的事儿,被他们这一逼彻底没商量了。 “那个小琪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行了老陈小周,累好几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是……” 老陈还想开导两句,被小周拉住,小周对着老陈摇摇头,“陈哥现在这情况就是说多错多,咱们还是先走,让琪姐先静静嗷。” 小周说着,不顾老陈的反对,硬把老陈给拖走了,留下一个冯思琪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一个人盯着墙壁,眸色复杂。 另一头王哥追着风坪永走了出去,好不容易才将人拉住,开口道歉,“抱歉啊小风,这事儿是王哥不好,不该把晚上的事儿告诉老陈和小周,谁知道这俩不帮忙就算了,净知道添乱。” “没事儿王哥。”风坪永摇摇头,“你说的是事实,就算你不说她也会说的,怎么能怪你呢,通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或许我和她真的不合适,还好我们没有结婚,要是婚后暴露出了这些问题再离婚了,对我俩来说都不好。” “小风啊……” “王哥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我也累了,困的不行。” 眼见风坪永不想谈论这件事,王哥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那好,回去好好想想,你和小琪走到现在不容易,别任性,啊。” “我知道了,王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好好。” 告别王哥,风坪永面无表情的盯着警局门口看了一会儿,两分钟过去才慢慢动了起来,一脚踩上油门,驱车离开了警局。 车子行驶在半路上,风坪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瞥眼一看,是卫洁。 他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选择了接起。 电话接通,卫洁楚楚可怜的声音便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对不起风警官,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但我肚子疼,又不敢一个人去医院,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吗?” 想到卫洁白天受了惊吓自己也没能第一时间赶到去帮助他,风坪永到底有些歉意便没有拒绝。 卫洁肚子疼的厉害,风坪永很是担心,到了医院检查之后才知道她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惊吓过度,又在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肠胃流通受阻,才会导致肚子疼,并不是什么大事,输个液回去休息休息就能好。 第50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2) 风坪永陪着卫洁在医院输完液后才送她回家,车子听到她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 在车上风坪永告诉了卫洁他们已经将李光祖三人抓捕归案的消息,让卫洁不要担心,不会再有人来找她报仇,今后可以继续正常的生活。 可说归说,卫洁还是害怕,站在楼梯口迟迟不敢上去,捂着肚子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风坪永不忍心,还是将卫洁送了上去。 在楼道上闲聊了几句,卫洁才知道案子并没有彻底完结,还有些事没调查清楚,风坪永还得早上八点准时准点去警局报道。 卫洁心疼风坪永连着好几天连轴转都没有怎么说过,又打听到从她家开车回风坪永家又要三四十分钟,于是在风坪永将她送到门口时大胆的拉住了他的手。 “风警官,我家还有多余的房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我家将就一下。” “不行。”风坪永义正严辞的拒绝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不知道名声不名声的,我只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人又不是神,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过,多睡一分钟对你来说都是好的,你保护了我,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可是……” “没关系的风警官,你就在我这儿休息一晚,只有养足精神才能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当中不是吗?” 卫洁笑的很温柔,小心翼翼的样子让风坪永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卫洁家里没有男性的衣物,风坪永只能继续穿着他那身几天都没来得及换下的警服,但好在她家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洗了个澡也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在卫洁的坚持下她去了以前父母的房间休息,而风坪永则躺在卫洁的床上,辗转反侧,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可脑子却很清醒,累的眼睛都睁不开,却迟迟无法入睡。 怎么样都睡不着,风坪永干脆坐了起来,走出房间来到阳台,抽起了烟。 秋夜里的风已经送来了冬的问候,远不及炎炎夏日那般闷热,凉爽的风从皮肤上拂过,带起了点点鸡皮疙瘩。 热闹的城市也在这个时间被黑夜吞噬,从阳台往外眺望,偶有几个窗户里还亮着灯光,更多的还是一片黑暗。 一连抽了几支烟也没办法朦胧缠在心里的那个死疙瘩,风坪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回过头,卫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悄无声息的出现将他吓了一跳,险些将手里的半支烟掉在地上。 “卫洁?你怎么出来了。” “起夜。”卫洁回答,随后指了指风坪永捏在手里的烟,“风警官为什么不睡觉在阳台抽烟?” 风坪永立即将剩下半支烟杵熄,回答:“睡不着。” “是因为案子的事情吗?” “有。”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也不全是。” “私事?” “嗯。” “和冯警官有关?” 风坪永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得出来呀。”卫洁也走出了阳台,“你们俩是情侣嘛,又因为我闹了矛盾,我想应该和冯警官有关。” “都说了不怪你。” 风坪永苦笑一声,“要怪也怪我自己。” “风警官……” “叫我风坪永。” “好……坪永哥。” “……嗯。” “坪永哥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风坪永叹了口气,“反正我俩已经分手了。” “分手?”卫洁惊讶的捂住了唇,“是因为我吗?不,一定是因为我,对不起,我没想过破坏你和冯警官的感情,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不是因为你。”风坪永拉住卫洁因为自责不断敲着自己心脏的手,躬身与她平视,“我俩其实并不合适,镜子早就出现了裂痕,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早晚也会因为别的事情而破裂,说到底不过是制作镜子的材料本身就不相融。” “不可能。”卫洁不相信,“坪永哥你别安慰我了,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破坏了你和冯警官的感情,全都怪我,不行,我一定要和冯警官解释清楚。” “别去了。” 风坪有摇头拉着卫洁,“她一看到你就发脾气,你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就算撞死我也总比杀了你强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很感动。”风坪永说真的,“谢谢你真的,其实我也根本不想回家,多亏了你主动收留,否则我只能在车里将就一晚了,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可你还是睡不着,坪永哥,冯警官抓人心切管理不住自己的脾气我能理解,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个好人,我希望你能过得好,不要以为我耽误你的幸福。” “可能我的幸福真的不是她可以给的呢?” 风坪永看着愣愣的卫洁,笑笑,“家里有酒吗?” “啊?” “有吗?” “有倒是有……” “能给我喝点吗,不喝两口我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卫洁显得有些犹豫,“坪永哥你可不能因为失恋了就借酒消愁啊,再说了你明天还有工作,要是喝醉了我就更没办法向冯警官交代了。” “你向她交代什么?”风坪永沉下脸,“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做什么她管不了我,再说了,我也不会多喝的,就喝一点,帮助睡眠。” “可是……” “就一点?” 风坪永本就长得好看,月光皎洁落在他含着春水的双眼上,卫洁是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那……那好,但说好了,只是帮助睡眠,只喝一点点!” “好!” 风坪永答应的好好的,可有的时候这酒真一喝起来,行为就不太能受脑子控制了。 加上风坪永心有郁结,借酒消愁之所以能成为流传至今的流行词可不是随便来的,一开始风坪永还自己念叨着只喝一点只喝一点,可喝着喝着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开始还用着玻璃杯,到了后面一点一点的倒已经满足不了他,直接抱着瓶子就开始喝了起来。 第50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3) 都说人喝醉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和嘴,看起来话并不多的风坪永也中了招,两瓶红酒下肚,没忍住开始酒后吐真言。 一开始只是模模糊糊的叫着冯思琪的名字,叫着叫着就委屈了,完全不记得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开始哭了起来。 当然只是小流了几滴眼泪,并没有抱着卫洁号啕大哭。 他的酒品没得说,即便是喝的烂醉也没有做一些会让人啼笑皆非的出格之事,但却是个十足的话唠。 舌头都喝的打结了还要说,大部分都是冯思琪,说他和冯思琪认识了这么多年,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两人一起走过了风风雨雨,经历了挫折磨难,眼看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没想到在门口刹了车。 卫洁问他为什么,他思考了好久,随后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不爱了。 卫洁又问他是谁不爱谁。 他又想了很久才回答是他不爱冯思琪了。 卫洁再问他为什么不爱了。 他仍旧思考了许久,最后才得出结论。 风坪永醉醺醺的告诉卫洁,他对冯思琪的感情还在,但那种感觉更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还有一起走过细水长流的亲情。 当年他们在一起也是因为彼此认识了许久,都对对方很熟悉了,配合也默契,以为那就是爱情,就这么自然的在一起了。 可现在风坪永才明白,那种感情并不是爱情,他和冯思琪在一起很舒服,但缺乏激情和心动,那不是爱情。 卫洁愣了愣,最后问风坪永,他是怎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这一次风坪永倒是没有犹豫,漂亮的桃花眼醉眼朦胧的,却倒映出了漫天的繁星。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一眼看过去就让我心动的女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喝了一些酒的缘故,卫洁当即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粉色,心跳也比往常加快了一些,有些类似于每次出任务时那种又激动又紧张的感觉。 卫洁犹豫了很久,才抿了抿唇,试探性的问风坪永:“那,她是谁?” “她啊……”风坪永拉长了语调,绵长的声音拖着卫洁坐上了一趟过山车,眼看着风坪永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自己,那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的名字让她忐忑。 既期待是自己,又不期待是自己。 “她你可能不认识。” 卫洁一愣,明白原来自己的期待更盛,否则为何在风坪永说出自己不认识那个人的时候会如此失落呢? 卫洁敛下眉眼,闷闷的喝了一口酒,还没来得及恭喜,就听风坪永继续在她身边说道:“她是我昨天?还是前天?算了,就当昨天。她是我昨天才认识的女孩子,温柔可爱,体贴入微,看上去是个弱女子,却敢豁出生命为我们提供线索,柔弱却也坚强,父母去世也无法将她打倒,一个人也能生活的有滋有味,她是我见过最能激起我保护欲动女生。” “……” 听着风坪永醉醺醺的把话说完,卫洁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 如果她的理解能力没有出问题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坚定的认为风坪永说的这个人是她? 得到了期待的答案,卫洁喜忧参半。 喜自然是因为这个答案是她期待的,也让她为之动容,忧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与他描述的那个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他是卫洁,但也不全是卫洁。 复杂的神色出现在卫洁的脸上,正好被风坪永捕捉到,醉的眼睛都快睁不开的他忽的捧住了卫洁的脸,卫洁心跳一滞。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好像她。” 又喝了一大口的他此时已经到了说话也断断续续咕咕囔囔不清楚的地步,缺还执意的说着:“对,眼睛,鼻子,眉毛,脸,都好像。” 说完似乎是怕卫洁不信,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还有……” 他的目光凝聚在了卫洁的嘴唇上,“还有嘴……” 眼见着风坪永离自己越来越近,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冲天的酒气似乎也将她渲染出了醉意,夜的宁静衬托得她不寻常的心跳声越发的清晰。 卫洁尝试着推开风坪永,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力气,究竟是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是她根本不想推开,卫洁此刻已经不想再去深究。 尝试无果她果断选择了放弃,风坪永捧着她的脸,她便礼尚往来环住了风坪永的腰,随后闭上了眼睛。 嗅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灵敏,酒味并没有想象中的好闻,但却极具诱惑,闻着诱人的酒气越发的浓郁,一点一点朝着自己靠近,卫洁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 可一秒,两秒,三秒乃至好多秒过去,卫洁都没能等到酒气将自己的唇也渲染的时刻。 反倒是肩头一重,卫洁下意识睁开眼,才发现风坪永已经睡了过去。 侧颜近在咫尺,卫洁失望的同时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坪永哥?” 她小声的呼唤着风坪永,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再试探性叫了几声确定他已经睡死了过去,卫洁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随后才站起身,将这个醉鬼扶着回了她的房间。 卫洁不是傻子,知道有些事做了不如不做,所以将风坪永扶到床上躺下后,卫洁便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蹲在床边,凝视着风坪永的睡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做噩梦,紧紧的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 卫洁抬手为风坪永抚平了紧蹙的眉心,随后在他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便没在这个房间多做停留,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好门,生怕吵醒房间内已经睡死过去了的人。 这下风坪永倒是睡着了,卫洁却睡不着了,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睁眼到天亮。 当风坪永捂着快炸裂的头从床上坐起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七点,能醒还多亏了自己为了叫醒冯思琪那个爱睡懒觉的懒虫而从六点四十就开始五分钟间隔设置的闹钟。 最后一个七点的响起,才总算是将这个醉汉给叫醒。 宕机的大脑让他一时无法回忆起眼前陌生的环境,敲门声响起时风坪永下了一大跳,却还是下意识道了一句请进。 第50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4) “坪永哥你醒啦。”卫洁端着托盘笑着走了进来,“我还准备叫你来着。” 看到卫洁出现的时候风坪永仍有点懵,直到她开口似乎才终于将风坪永从朦胧中扯回现实。 “卫洁。”风坪永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声音也略带着一些嘶哑,“抱歉了,昨晚好像喝的太多。” 虽然反应过来了这是在哪里,但风坪永的脑子仍旧不是很清醒,不顾一切的宿醉代价便是第二天早上头晕脑胀,风坪永的脑子现在就像是被谁给来了一闷棍,疼的不行。 “没事,喝的多睡得好嘛,我给你煮了醒酒汤,喝了应该能舒服一些。” 卫洁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随后端起碗捏着勺子,一副要亲自喂风坪永喝下去的架势。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待遇,风坪永多少无法适应,“还是我自己来。” 醒酒汤应当是放了有一会儿了,不似出锅时那般滚烫的热,风坪永几口喝下肚,头还疼不疼另说,至少胃是暖了不少。 “谢谢。” “不用谢的坪永哥,我帮你揉揉太阳穴,应该会好一点。” 卫洁说着,已经开始有了动作,风坪永微微一躲,婉拒:“还是算了,已经够麻烦你了。” 卫洁倒也没有继续坚持,只是略带失望的笑了笑,“不麻烦的。” 她的表情不太对劲,风坪永直接或许与昨晚有关,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洪水泄出,管也管不上。 此刻风坪永已经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不会断片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了,因为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记起来了。 包括他和卫洁那些荒唐的问答,几乎就差摆上明面上的表白,也包括自己捧着卫洁的脸作势要吻下去的姿势。 后面风坪永睡着了,他回忆不起来,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回忆了自己还醒着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已经够风坪永消化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怎么能趁着喝醉和卫洁说那样的话,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卫洁我……”风坪永张张口,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你听我给你解释,昨晚……” “没关系的。”卫洁打断风坪永的话,柔和的笑笑,“昨晚你喝醉了嘛,说话做事都由不得自己选择,我能理解,我不会当真的。” 解释的话完全被卫洁猜透了,风坪永瞬间有些不是滋味,“我没让你不当真。” 话说出口卫洁吓了一跳,风坪永自己也吓了一跳,可既然说都说了,风坪永也没什么顾及了,“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不起你。” “为什么?” “对,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着普通朋友以外的情感,但这种情感让我觉得羞愧,我的行为更是,就算我和冯思琪分手了,但也不该转头就投入你的温柔乡,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 “坪永哥……” “哪有和女友交往的时候精神出轨的人在和女友分手后又马不停蹄的找下家的“老实男人”?说到底,我的职业也掩盖不了我不是一个好人的事实。” 风坪永羞愧的低下了头,卫洁却在下一刻拉住了他的手,对着风坪永摇摇头,“坪永哥,你不是渣男,你是一个好人。” “我不是……” “你听我说完好吗?” 风坪永点点头,没再说话。 “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当你意识到你可能与冯警官不合适的时候你并没有隐瞒,而是当断即断,没有欺骗冯警官,更没有死死的赖着冯警官不放,你选择了分手,是对冯警官的尊重。至于你昨晚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喝醉了,你根本不会说不是吗?归根结底是酒的问题,但我却觉得这酒喝得好。” 卫洁看着风坪永不可置信的眼神,笑的温柔,“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很奇妙也不受人控制,感觉来了谁也挡不住,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让自己真正心动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好不容易真的遇到了,就因为觉得不合常理而错过太可惜了不是吗?” “我很感动。”卫洁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脏,“我真的很感动,能遇到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我很幸运。” 卫洁的一大段话听的风坪永一愣一愣的,但他还是从这一大段话里准确的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卫洁也在借这种方式,和他表白。 并不只是风坪永一个人喜欢卫洁,卫洁也同样喜欢他。 认识到这一点的风坪永也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心脏,头疼似乎并没有心跳来的那么热烈,慢慢的,风坪永的脸上绽放出笑颜,“真的吗?” 卫洁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 “那太……” 风坪永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老陈的电话,估计和案子有关,不接不行。 风坪永对着卫洁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随后接起了电话。 “喂。” “来局里,小k拿到信息了。” “行。” 正事儿上他们从不说废话,风坪永应了一声挂断电话,翻身就起。 临走时他回头拉住了卫洁的手:“今天的事情还没谈完,等我回来的时候继续。” 卫洁点点头,“好。” 当风坪永急急忙忙赶到局里的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到了,王哥正看着文件,第一个注意到风坪永,吓得文件差点掉在了地上。 “诶我说小风,你昨晚是回去休息了还是回去打仗了,怎么看着比前两天还颓?” 另外几个人听到王哥的声音也朝着风坪永看了过来,也是被风坪永这样的状态一惊,小k还没来得及听风坪永和冯思琪分手的八卦,顺嘴接了一句:“奇了怪了,琪姐不回去休息,风哥休息了还不如不休息,你俩偷偷摸摸在查其它的线索?” 小周一听赶紧捂住了小k的嘴,看冯思琪表情不好,赶快开口,“嗨呀咱还是先别讨论风哥状态的问题了,小k你先和风哥说说你拿到的信息。” 提到正事,小k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我昨晚花了一晚上才旁敲侧击打听出了局长昨天的动向。” 风坪永揉着仍旧疼的不行的太阳穴,“少绕弯子,赶紧说。” 第50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5) “局长昨天下午的确不在局里。” 在风坪永到来之前,其他四人已经从小k嘴里听到过一次答案,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据我所知局长是下午三点的时候离开的警局,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副局长,副局长还问过局长去哪儿,当然,局长什么都没说,只说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后面的细节小k开始没有讲,一直等到风坪永到了之后才统一告诉大家,“从警局到蒋大富家需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如果局长三点离开警局便直奔蒋大富家的话,排除堵车的情况,那他应该三点二十左右就能到,但神秘人却是三点四十才出现在蒋大富家门前。” 那剩下二十分钟去哪儿了呢? 其实很好猜测,小周胆子大,没王哥那么忌讳,想也不想道:“空出来的那二十分钟局长去进行全方位伪装了?” 秋天穿着冬天的衣服,走路别别扭扭很像是垫了很厚一层增高鞋垫,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就算提早准备好,只是穿上再确保万无一失检查一遍也需要一些时间。 “小周你……” “王哥你先别急着说我大逆不道。” 王哥一开口小周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赶紧拿出了一个文件,“这是我从法医那儿拿到的报告,因为蒋大富的妻子尸体发现的及时,法医验尸也很迅速,几乎可以确定蒋大富死于下午四点半左右。” “然后呢?” 王哥追问,小周自信一笑,“刚才我悄悄问过小k了,小k你说,局长是什么时候回的警局?” “下午五点半。” 对上了!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他们局长离开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刚好和他们的猜测对上了。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老陈震惊之余,从小周手里拿过法医报告仔细看了一圈,最后双眼定格,略带震惊:“他杀?” “什么?”冯思琪也很震惊,朝着老陈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眼见着冯思琪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转变为不得不信,风坪永深知他没有看的必要了。 他们办案多年经验丰富,但法医显然比他们更加专业,经凭经验的判断自然比不得亡语数据更准确。 “不得不承认凶手真的做的很好。” 没有撬锁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蒋大富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凶手险些将法医都给糊弄了过去,凶手千算万算,唯一没能算到的是蒋大富前两年因为亲自指导李光祖他们杀人手法的时候伤了手。 手腕骨头受损的蒋大富平日吃饭或者干点其他的事情都很正常,只要不提重物不用太大的力气就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但自杀可不是吃饭睡觉,纵使蒋大富那把武士刀再锋利,没有人力道的控制它也没办法轻而易举的刺穿一个人的小腹。 凶手甚至考虑到了以蒋大富这个年龄可能力气大不如从前故意用轻了力道,刀尖刚好穿过小腹,看上去像是余力不足的样子。 百密一疏,精心的布置输给了没有完全了解蒋大富的所有细节,从而让他们找到漏洞,摸到了端倪。 “可既然是他杀,为什么蒋大富遇害时没有丝毫的挣扎?” 老陈抓着头发,百思不得其解,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 是啊,既然是他杀,在法医没有发现当时蒋大富有服用任何药物以及身体不适的情况下,他为何不挣扎或是求救? 是觉得自己救不了了还是心如死灰没有求生的欲望? “说白了,还是与局长说的那番话有关系。” 到底王哥也不咬死觉得听他们的局长是无辜的了,毕竟时间线卡的太死,干他们这一行的,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巧合。 绕来绕去,还是绕道了蒋大富女儿的命案上。 那是他们局长与蒋大富时间唯一的牵连。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还没有解决的问题都比较棘手,首先是之前的连环命案,虽然凶手已经找到,甚至于幕后黑手都已经被他们揪出来了,但还剩一个疑点他们没有解决,那个脚印以及落在尸体下已经检测出来的烟叶。 杨老四他们并没有撒谎,昨晚冯思琪已经连夜比对过三个人的鞋印,的确与案发现场留下的那个脚印不同。 也就是说,确实还存在一个杨老四三人不知道的同伙在暗处,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们还没找到线索。 另一个则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虽然从时间线上看他们的局长很是可疑,可时间线不能作为他们抓捕犯罪凶手的根本依据。 他们可以怀疑局长就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却不能直接判定他就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想要真正摸清楚这个凶手的真实身份,还需要其他的证据。 还有一个则是神秘人到底和蒋大富说了什么导致他心如死灰在遇害的时候丧失了求生的欲望? 这一系列问题都等着他们去解答,可他们此刻却是一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还是想再去蒋大富的遇害现场看看。”冯思琪坚信只要是他杀,凶手就一定会在案发现场留下蛛丝马迹,关键在于他们能不能找到。 其实风坪永和冯思琪的想法一致,也很想再去看一次案发现场,但冯思琪比他先一步提出来,他便瞬间收了心思。 分手后的尴尬和与卫洁暧昧对冯思琪的愧疚让他不愿意再和冯思琪一起行动,风坪永将小周召过来,打算带着小周继续深入二十几年前的案子。 “嘶……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风哥琪姐你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连体婴儿突然解绑了,小k也不傻,知道这其中必然有猫腻。 只是他没想到冯思琪和风坪永已经闹到分手这么严重了,说话便没那么顾虑。 问出口后整个办公室突然陷入安静,老陈和小周朝着小k挤眉弄眼,王哥抚额摇头在心里叹息,两个当事人表情冷漠各干各的,没一个人为错过了昨晚大戏的小k解释。 “诶,不是,怎么没人说话,我就离开了一晚上,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第50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6) “行了行了,您可赶紧闭嘴,案子不查了?” 老陈端着茶杯,朝着小k不断的挤眉弄眼,“闲得慌是,闲得慌跟我一起去查那个隐藏的同伙究竟是谁。” 说着,老陈一把揽住小k的肩头就打算把人往外拉。 大家共事这么久了,什么人什么性格彼此心里都有数,老陈是谁,平日大大咧咧的,一般遇到什么逗趣的小事都是尽可能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 一旦老陈突然正经了,甚至变身和事佬转移话题了,那就预示着这件事不小,甚至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想到这里小k也明白自己不该问了,于是故意道:“诶诶诶,老陈你轻点,脖子断了脖子断了,老陈……” 装傻一直装到和老陈来到了无人的外围,老陈才放开了小k,什么都没带,唯独手里还拿着茶杯。 小k左右看看,没看到有人,这才问老陈,“琪姐和风哥怎么了,一问到这个问题你们几个就缄默不言的,有那么严重吗?” “别提了。”老陈摇摇头喝了口茶,“分手了。” “啥!” “哎哟小崽子,你小声一点行不行!” 老陈赶紧捂住小k的嘴,左看看右瞅瞅的,确定没人才继续道:“你那么大声干嘛,生怕整个警局的人都不知道是不是?” 小k忙比了个ok的手势,还忙不迭的点点头,表示他绝对不大声嚷嚷了之后老陈才放开小k。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老陈,我寻思全天下哪对情侣都能分手他俩都不会分手,好家伙,我就一晚上没和你们在一起,结果就给我来这么一个晴天大霹雳!” “你以为我们不觉得震惊啊。” 老陈现在想想都能想起来昨晚知道冯思琪和风坪永分手的时候那种震惊到不知道该说啥的表情。 小k想想也是,老陈可比他更早认识这对情侣,估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比他还傻。 “不是,你说清楚,到底咋回事儿啊,好好的就分手了。” “细节什么的我不是当事人我也说不上来,但小风和小琪分手的主要问题,还是出在了那个卫洁身上。” 老陈将他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小k,随后接道:“虽然昨天晚上小风那事儿做的确实不对,但小琪疯起来有时候也能干出这种事,我估计小琪本身是能够理解的,但耐不住她和小风两个人本来就因为卫洁的事情闹了矛盾,一开始说分手估计带着点闹脾气的味道,但后来的事情又成了点燃炮火的那簇火苗,闹着闹着也就成真了。” “呵呵。”听完后小k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精神出轨了吗,就因为一个突然出现不知道好坏的女人风哥那么对琪姐,你能不能理解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理解。” “行了你小子,脸色比当事人还难看,你也太感同身受了一点。” “我那是替琪姐感到委屈,换作是我的话别说分手了,我脱险第一时间不质问个清楚痛扁他一顿才怪,什么人嘛。” “只是因为委屈?”老陈忽的一挑眉,小k直觉不对,“啥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对小琪有意思,平日琪姐琪姐叫的比谁都甜,大家心里都门儿清,终于盼到这俩分手了,你小子总算是有机会了。” “可拉倒。”小k受不了赶紧否认,“我承认我很喜欢琪姐,但不是爱情的喜欢,而是欣赏,崇拜,仰慕的那种喜欢,谁成天盼着琪姐和风哥分手,别胡乱冤枉人啊,当心我告你诽谤。” “哎哟,小子长能耐了,用这话压我哦。” 老陈说着还特意伸出手揉了揉小k的头发,只是还没碰到小k的头就被他察觉到给一巴掌拍开了。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希望我继续说下去,我不说不就行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嘿嘿。”老陈憨厚一笑,没想到被这小子给识破了,也不尴尬,“反正总归是他俩的事情,咱们平日和他们再要好也终归是外人,不好多掺和,背后嚼人舌根子这种事更不行,不如少管或者不管,都二十几快三十的成年人了,还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选择了?” “你有理,不管就不管嘛。”就是小k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痛快,“说真的老陈,没出这件事我还真忘了,一出了这件事我又想起来了,你不觉得这个卫洁很可疑吗?” 一开始小k就是支持冯思琪的,到现在他还这么认为,并不是盲目的追随偶像的判断,而是他自己也觉得这卫洁太不对头。 “怎么,想查?” 说句老实话,老陈也觉得这卫洁的来头不简单。 风坪永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了,三观正能力高外形条件也不差,眼高于顶的一个人竟然会被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人迷的五迷三道的,确实有违常理,这卫洁的确可疑。 “照我之前的判断,这个卫洁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没能查到的隐藏同伙,她是女的,抽女士烟也正常?” “说得也对。”老陈点点头,正好他和小k要查的方向就是这个神秘人,秉承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这个卫洁他们非查不可。 “但这事儿就咱俩知道悄悄查就好,千万别告诉其他几个,尤其是小风和老王。” “王哥咋了?” 小k懵逼,不能告诉风坪永他理解,但不能告诉王哥是为什么? “老王平日里和小风交情好,就和你出了事更倾向小琪一样,老王当崽子一样护着小风替他说话,你告诉他了不就等于直接告诉小风了。” “原来如此。” 小k点点头,“我知道了,保证不说。” “行,那咱俩行动。” “好。” 两人说完走出角落继续往外走,刚走没多远老陈突然停住了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榆木脑子,端着个茶杯去找线索笑死人了。” “那你赶紧放回去呀,时间啊时间。” 小k指着手表笑道,老陈忙点头,“行行行,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第50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7) 说罢老陈转身就朝着警局内走,走着走着老陈又停住了脚步,看看远方又看看一旁,眉心微蹙小声嘟囔,“老王啥时候出来过?” 没有,刚才没看到啊,那怎么看他急着往回走呢? 真是奇了怪了。 老陈挠了挠后脑勺并没有多想,将茶杯放了回去便和小k一起离开了警局。 冯思琪一个人来到了蒋大富的家,从进门开始,冯思琪便打开了肉眼扫描模式,蒋大富的家不算小双层别墅外加前后两个院子。 不算大,也绝对算不上小。 两个院子被蒋大富种满了花花草草,忽略这个地方才发生了命案这一点的话,在秋天盛开的花朵也能将这栋别墅装点的十分美丽。 前后两个院子是在别墅外左右连通的,冯思琪看了看,前面这个院子可以影响大门进入别墅,但后面这个院子却没有多为其设立一个小门。 而且为了防盗,蒋大富特意钉死了一楼的所有窗户,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要从后面的院子进入蒋大富的别墅的话,除非ta会飞,或者是说他有梯子。 冯思琪一眼看过去,后院里别说梯子了,就连块垫脚的大石头都没有。 蒋大富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昨日在嫌疑人离开之后蒋大富便关掉了监控,但其实他并没有关掉所有监控,四个监控里蒋大富关掉了三个,唯一没有关掉的那个,正是前院里的监控。 昨晚冯思琪彻夜比对杨老四三人的脚印时也曾抽空看过没有关掉的那个监控。 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确保凶手没有实现隐藏在蒋大富的院子里,她用倍速将蒋大富遇害前一天的画面都看了,结果却一无所获。 两天时间里蒋大富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过,而来到蒋大富家里的就只有三个人,嫌疑人,蒋大富的妻子以及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蒋大富家里的钟点工。 而这三个人其中两个在警方到来之前都走了,唯独一个没有走的只有蒋大富的妻子。 可蒋大富的被害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左右,而他的妻子却是下午五点左右才来到蒋大富的家里,中间差了半个小时,除非蒋大富的妻子会穿越时空送完鸡汤之后将时间条拉回半个小时作案,否则根本说不通。 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凶手到底是如何躲过院子里的监控进入到蒋大富的家里将其杀害的。 冯思琪并不是不怀疑凶手其实早就潜伏在了蒋大富家或者是他一直住在件大富家,但因为蒋大富自己也担心他做的事情被发现,所以他的监控文件都是隔天删除的,冯思琪没办法从监控里为自己这个怀疑找到适合的佐证。 唯一一个可能能为她解答的,就是每天都会来蒋大富家里打扫的钟点工。 找钟点工问话这个任务冯思琪已经在路上给王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做,现在王哥那边还没有消息,冯思琪也不认为钟点工真的能知道些什么。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看起来绝对不可能的后院里一定隐藏着她想要的讯息。 花花草草没有什么特别的,蒋大富养花草多年很有心得,将这半院子花草都打理的很好。 院子里还有一颗桂花树,秋季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还没进后院冯思琪便已经闻到了扑鼻的花香。 这棵桂花树种在墙边,大概两米半的高度,像是还未完全“成年”,扎根在墙边刚好冒出一个头来。 之所以冯思琪不怀疑凶手是从后院不高的围墙里翻进来的,是因为蒋大富的别墅紧挨着别人的别墅。 这堵墙就像是两个别墅的分界线,墙这头属于蒋大富,而墙那头属于他的邻居。 不过不怀疑归不怀疑,事实上凶手通过隔壁翻过来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到底冯思琪还是该问问的。 敲开了邻居家的门,蒋大富遇害这件事他们昨晚已经听说了,邻居家有孩子,看着警车一辆一辆停在不远处一大帮子人进进出出吓得直哭。 邻居也不了解蒋大富究竟是怎么死的,生怕是牵扯到他们,一晚上提心吊胆的不敢睡觉。 蒋大富的后院同时也是邻居的后院,不同于蒋大富在后院种花种草,邻居家的后院修成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供他家四五岁的孩子玩耍。 家里有保姆带孩子,除了买菜基本不会离开这个别墅。 当冯思琪问到邻居以及家中的保姆最近有没有异常情况的时候他们都摇了摇头,表示最近一切正常,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没有人从他们的后院翻到蒋大富的后院去。 害怕冯思琪不信,邻居还特地带冯思琪来到了后院,让冯思琪随便看,比冯思琪还迫切的想知道究竟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曾经来过他们家。 上下检查了一番,邻居家里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冯思琪又来到了墙角处,与这里一墙之隔的是蒋大富的桂花树,从这里也能闻到盛开的桂花飘过来的香味。 因为孩子还小,邻居还特意在后院铺满了假草草坪,冯思琪蹲了下来,戴上手套拨开假草叶子睁着眼仔细查看,忽然,冯思琪停了下来,先用手机拍下照片,随后轻轻的从拨开的假草里捏出了几朵花。 花实在太好辨认,米粒儿大小,花瓣微黄,妥妥的桂花无疑。 邻居家的院子里竟然出现了桂花,而邻居家却并没有种桂花树,有人没有买过桂花,附近唯一有桂花的地方是蒋大富的后院。 而存在于蒋大富后院的那棵桂花树却只有两米半左右的高度,即便是有风吹过,也不可能越过比它高半米的墙头落入邻居的院子里。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的确有人曾经从蒋大富的后院翻过,身上带上了桂花,落地的时候桂花掉落,留在了邻居家的假草草坪里。 冯思琪又问邻居家里有没有梯子之类可供人攀爬越过后墙的工具,邻居点点头,说家里的确有一个一米二高的家用楼梯,而且这个楼梯平常就放在后院的角落,随后邻居便带着冯思琪来到了角落,指了指静静躺在这里的梯子,“就是这个。” 第50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08) 邻居告诉冯思琪,当初家里买这个梯子的目的是为了孩子房间的装修,本来是孩子他爸想亲力亲为主动为孩子装修出一个漂亮的房间,奈何能力不够,梯子买回来只用过一次就再也没有用过。 梯子几年了一直放在这个角落,照邻居的话来说,这个梯子一直在这个地方没有动过。 冯思琪细细查看了这个梯子,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再干净的地方也会有尘埃,何况是这种露天的地方,梯子放在角落几年,风吹日晒不可能还崭新如初,入秋以来本市几乎没怎么下过雨,就是这样的情况下,本该落满了灰尘和脏污的梯子却比想象中要干净不少。 显然这个梯子在近期被擦拭过一次,冯思琪问了邻居也问了邻居的保姆,甚至让邻居打电话问了她正在工作的丈夫,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他们这段时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梯子,更遑论去擦拭这个旧物。 既然都没有碰过,那么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就是凶手用过的梯子。 巧合的是邻居家里虽然有监控,但都是屋内的监控,院子里并没有,也就是说,如果有陌生人出入邻居家的院子,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至此,冯思琪便可以合理猜测凶手趁着男女主人外出工作,保姆外出买菜的时候悄悄潜入了邻居家的院子,再搬动了邻居家院子里的梯子助自己翻越了这个三米高的围墙。 从邻居家翻进蒋大富家院子的过程中凶手顺便将梯子也搬了过去,随后通过梯子爬到了一楼外围突出来的地方,最后从从窗口翻到了蒋大富的家里。 根据邻居以及保姆的说法,保姆是昨天上午八点的时候送孩子去了幼儿园,和平常一样出去买了菜之后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的样子。 回来之后保姆就开始做饭,没有出来过,中午的时候女主人回来了一趟吃了午饭,下午一点离开家去了公司。 幼儿园下去四点半放学,所以保姆下午四点的时候又出了门去接孩子,四点半接到孩子之后快五点的时候带着孩子回到家中。 而这两个时间段里房子的男女主人也均不在家中。 尤其是下午四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这栋房子是空的,如果真如他们猜想那样凶手其实是局长的话,那他完全有时间在从蒋大富家离开后通过邻居家再度潜入蒋大富家里将其杀害。 随后收拾好现场,为了防止留下脚印特地擦拭了这个楼梯后才将其放回原位。 一切都做好了之后,再从邻居家离开,五点左右,保姆带着孩子回家,此时局长早已启程回警局,没有留下任何显眼的痕迹,自然没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这个推测其实是说的通的,如果局长有心的话,掌握这个家所有人的日常动向可谓轻而易举,看准时机再下手,确实也像一个“专业人士”的作风。 但与此同时冯思琪还有另外一个推测。 如果凶手不是局长呢? 会不会凶手根本就不是下午四点临时趁着保姆出门接孩子翻进了蒋大富家里而是在早上保姆送孩子出门之后就已经潜入了蒋大富的家里一直没有动手? 冯思琪昨晚看监控的时候也看到了在昨天上午的时候蒋大富几乎一整个上午都在前院整理他最新买回来的兰花,如果凶手从后窗翻入,只要弄出来的声响不大,不惊动蒋大富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但这个推测最荒唐的点就在于,凶手那么早潜入蒋大富的家为什么不动手,却要一直等一直等等到蒋大富和神秘人谈完之后像是知道蒋大富已经关掉了监控一样才动手? 难不成凶手有预知未来的人能力? 这种可能大概比冯思琪现在买一张两块钱的彩票结果重了一个亿的可能性还要小。 既然凶手没有这种能力,那冯思琪这个猜测就变得有些荒唐。 总而言之,凶手躲过前院的监控潜入蒋大富家里的原因总归是找到了,也算是一大突破。 冯思琪离开邻居家,再次回到了蒋大富的家中径直来到二楼,直接走过蒋大富的房间,来到了这个房间旁边的另一个房间门口,戴着手套的手拧开门把手,冯思琪走了进去。 整个屋子搜查部的同事已经搜过一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房间也一直保持着原样没有动过,因此冯思琪可以很轻松的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不出意外,窗沿并没有脚印之类的东西,凶手一直很谨慎,擦掉了也无可厚非。 透过窗户冯思琪露出半个身子往下看,目光落在一楼凸出的那块上,果然,整洁如新。 对比蒋大富房间窗户下突出的那块上满是灰尘的模样,这块干净的凸出就完全佐证了冯思琪的猜想。 凶手的确是通过梯子爬到了这块凸出上,随后再爬进了这个房间里,离开时的动作也应该完全一致,然后在离开的时候擦掉了脚印。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凶手,透过这种方式潜入了蒋大富的家里之后她一定不会轻举妄动。 凶手既然熟知邻居家所有成员每天的动向,忽然也应该知道蒋大富的家里有不少监控,否则ta也不会翻入这个房间而不是直接翻进蒋大富的家里。 电脑在蒋大富的房间里,控制着蒋大富家里的所有监控,在不知道那些监控有没有在正常运行的情况下,像凶手这么谨小慎微处处注意细节的人绝对不会随意在蒋大富的家里走动。 而且这里是蒋大富的家,谁也不敢确保他这个主人会在什么时候进入哪个房间里,所以如果她是凶手,她不仅不会轻举妄动,还会在这个房间里找好地方隐藏下来,避免被突然推门而入的蒋大富发现两人发生争执从而做成蒋大富自杀假象的计划破灭。 冯思琪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寻找的就是凶手藏在了这个房间的什么地方,又有没有在他藏身的地方留下了蛛丝马迹。 这个房间是个次卧,相比于蒋大富所在的主卧要小一些,寻常也没人会住,所以房间非常的整洁简略。 第50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0) 只是这个结果也很明显,被害者家境殷实,虽说比不上金河那么有钱有势可以在本市横着走,但也好过大多数平民百姓。 金河砸钱的方式并没有成功让他抱得美人归。 班主任告诉小周,被拒绝的金河恼羞成怒,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过总有一天要把被害人搞到手的话。 因为话很严重,同学们听着都觉得害怕,这才告诉了班主任,而班主任时隔这么多年将话又说给了小周他们听。 只是当时班主任并没有将金河的话当做一回事,那个时候他毕竟也才十六七岁,在班主任看来金河说些大话试图挽回颜面的可能性更大。 在后来听说了被害人的事后班主任吓出了一身冷汗。 班主任有想过被害人的死会不会与金河有关,毕竟当年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而富商又正好是金河的弟弟,怎么看都感觉像是有关联的样子。 可班主任同样也很信任当时的警察,既然警察说了和富商无关,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谁能想到时隔二十几年,这个案子又被风坪永他们给挖了出来,旧事重提,班主任多多少少有些后悔。 小周安慰了班主任几句,说着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金河的家。 金河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虽然远不及富豪那么赚钱,但凭着金家本身雄厚的家族底蕴以及他弟弟的名声,倒也可以轻松挤进名流一列。 这么多年过去,如今的金河也再也看不到班主任口中形容的行为乖张,戾气很重的模样。 到底是生活还是年龄悄然抚平了他的棱角尚未可知,可现在的金河确实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有儿有女的正常中年男人。 金河一开始不知道小周和风坪永找他有什么目的,得知他们要询问的竟然是被害人时还十分惊讶。 但金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的神色,也没有从他的神色上捕捉到心虚,金河只是嘱咐家人出去,自己一个人坦然的接受小周和风坪永的盘问。 小周开门见山,问起了金河和被害人的关系,金河也没有隐瞒,告诉小周他和被害人当年是高中同学。 被害人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家里将她的性格也培养的十分温柔体贴,所以被害人当时在他们学校几乎就是校花级别的存在。 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他,有不少人都明着暗着喜欢被害人,只不过真正付出行动敢不顾校规轰轰烈烈的追求被害人的就金河一个。 而许多人一见被害人连金河都拒绝了,那他们更是没戏,瞬间偃旗息鼓,不敢行动了,当时还伤了不少男同学的心。 风坪永又问起了金河在追求受害者失败之后的想法。 金河笑了笑,告诉两人,当时被害人是第一个敢拒绝他追求的女生,他金河长相不差,家庭条件更是优渥,又很会哄女孩子欢心,除了成绩差点,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缺点。 当时的他越是自信,在被被害者拒绝之后就越是恼怒,所以曾经说过总有一天要将被害人追到的狠话。 金河还告诉两人,他说过的狠话甚至不止这些,为了挽回面子,她曾经还说过一定要让被害人为拒绝他而付出代价的话。 “当然,我也真的为此做过一些事。” 因为怕同学朋友嘲笑他只知道说不知道做,金河有一段时间在学校里曾伙同了不少同学欺负过被害者。 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幸运,还好他那个时候还小,不懂“报复”两个字的真正含义,没有做过什么严重到被害人生命安全的事情。 “那最后呢?报复过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金河摇摇头,继续回忆。 他当年做了很多很幼稚的事情,像什么集合同学孤立被害人啊,将人关在厕所冷水浇头啊,悄悄地偷走她的作业让她挨老师批评啊之类的他都做过。 金河本以为他是要做了这些就能体会到出一口恶气的快感,可事实并非如此。 金河非但没有体会到快感,反而越来越难受,这种感觉源自于被害者对他的宽容。 他们那个年龄遇到什么事最好的方法便是告诉老师或者家长,在做这些的时候金河也猜想被害人会找大人来帮她解决被金河欺负这个问题,只是让金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害人没有这么做。 被害人默默将自己受的欺负全吞进了肚子里,没有告诉任何可以帮她的人。 她只是趁着有次和金河迎头相撞的机会找金河谈了一次。 被害人言语里全是恳切与宽容,她就像是一朵棉花,再硬的力道砸在她身上也能被她的柔和所化解。 她没有怪金河,反而主动为在大庭广众拒绝了他这件事诚挚的给他道了歉。 金河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就在这儿,随着被害者的道歉与谅解,那道坎儿也就这么被铲平了。 从那次谈话之后,金河就再也没有做过任何欺负被害人的事情,不仅不做了,反而因为愧疚而想方设法的护着她。 只是被害人本来人缘就好,若不是金河故意仗势欺人拉拢同学也不会有人欺负她。 虽然金河的“一腔热血”没了用武之地,但看着被害人后面的生活过的不错,他也觉得挺高兴的。 高中毕业之后,被害人考上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而金河也因为成绩实在太差被父母安排到了国外留学。 等金河归国的时候,被害人也已经大学毕业,还交了一个又帅又有才的男友,听说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既祝福也嫉妒。” 祝福的是她找到了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好男人,总算是没有让一颗白菜被猪给拱了。 嫉妒则是因为她的温柔善良一直刻在他的心里,好不容易他改好了,觉得自己或许能配上她了,但这么好的她却已经关闭了追求她的所有通道。 “你就没有想过把她抢过来?” 不是小周不信金河能改好,主要他觉得金河改的也太好了,实在与他凭着班主任的话而判断的他太不相同,所以对于金河的话,小周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第51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1) “哪儿能没想过呀。” 金河没有一点要隐瞒的意思,想起以前的自己既觉得愚蠢又觉得好笑,“得知她有了男友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好受,所以还特意去找过她。” 金河回忆道,那个时候他去了被害者的公司找她,结果被害者他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她的男朋友。 被害者与男友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她的男友是他的上司,金河见到了男友本人,的确算得上衣冠楚楚仪表堂堂,谈吐也颇有涵养,让只是已经改好但远不及他的金河感到无比的自惭形秽。 金河与被害者的男友谈了一次,从这次谈话中,金河发现她的男友的确很爱她,那份感情要让仅仅还停留到喜欢这一层次的金河可望不可及。 金河知道自己比不过了,灰溜溜的离开了被害者的公司。 回到家后,金河才后知后觉的感叹起了他终归是失去了青涩时期喜欢的女个女生,便一个人躲在家里买醉。 金河把家里的佣人全赶了出去,从天亮喝到天黑,又从天黑喝到天亮,喝的酩酊大醉,最后还是他弟弟来了他家里找他。 提到金河这个弟弟,风坪永还有些疑问。 从他们的资料上来看,富豪年轻时是一个和金河一样的纨绔子弟,外界的舆论也一直将他认做一个只知声色犬马,玩物丧志的花花公子。 可在金河的形容里,他的弟弟却是一个三好学生,成绩优异性格也好,比他这个哥哥强多了。 这与他们在资料中了解到的富豪大相径庭,风坪永怀疑金河在说谎。 可金河告诉两人,他弟弟并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坏。 事实上富豪年轻时之所以被打上去玩物丧志的标签,原因全在金河身上。 年龄还小的时候金河就是一个混世魔王,不光在学校里横,在校外也是张扬跋扈到哪儿都横着走。 而他的弟弟却和他完全不一样,脑子好学习好性格也好,没有哪个家长不喜欢这样的孩子,金河的父母也是。 小时候的金河很不得父母的喜欢,越是对他们这个大儿子感到失望,就越是将更多的期望放在了他们这个小儿子身上。 父母几乎将百分之八十的爱都给了富豪,这让金河无比的嫉妒。 因着这份嫉妒,和弟弟有五分相似的金河便开始变本加厉的在外惹是生非,打架斗殴调戏女性,每一次他做这些都会故意抱他弟弟的名号。 那个时候网络又不发达,谁知道金河和富豪之间到底谁是谁,金河说他是谁,那他不就是谁吗? 被金河欺凌过的人理所当然的将富豪当成了金河,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他弟弟的名声就这么被金河这个哥哥搞臭了。 都说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尽管父母知道富豪并不是外界所传那样坏,但想要将一个形象已经被抹黑的人洗白并不是那么简单。 加上弟弟懂事又佛系,也不介意帮他哥哥背上这口黑锅,越是这帽子自从被富豪戴上之后,便一辈子没有取下来。 “你们要是不信啊,可以去找那些真正接触过我弟弟的人调查调查,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金河的口气很笃定也很自信,似乎真的不怕风坪永和小周去调查。 调不调查另说,小周和风坪永对视一眼,两人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继续说说,喝的烂醉之后你还做过什么?” “我不是说最后是我弟弟找到我的吗?”金河和也不介意这两人问题问的如此跳脱,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当时我喝的很醉,心里难受,又见到了亲人,就觉得很委屈,便把我和她的事情全告诉了我弟弟。” 说到这里金河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羞愧的神色,“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改好。” 因为借着醉意诉苦的金河并没有和弟弟说出全部的实情,甚至在很多描述上都可以洗白了自己抹黑了被害人。 弟弟很爱他这个哥哥,听完之后觉得特别气愤,怒气冲冲的想要去找被害人要个说法。 可金河哪儿敢让弟弟去,他弟弟要是真的去了,那他撒的谎不就会被戳穿吗? 那个时候金河其实还妒忌着已经取得了成功的弟弟,所以不愿意让弟弟看到他这般肮脏往别人身上泼脏水的模样。 所以金河便拦住了富豪,一来二去的劝了好久,弟弟才勉强同意不再去找被害人要个说法。 “如果那个时候我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情,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撒这个谎。” 说着,金河眼里竟隐隐约约有了泪花。 风坪永和小周直觉,故事的高潮,要来了。 “什么意思?” “您二位今日突然造访,想必不只是想听我和她的故事,你们真正想要了解的,是当年那个案子?” 虽是疑问句,金河却说的十分肯定,风坪永和小周一怔,突然想到金河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毛头小子了。 现在的金河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人到中年,经历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他不傻,能猜出来才是情理之中。 反倒是猜不出来才会让他们觉得可以。 两人沉默了两秒,风坪永开口,“没错,当年的案子的确蹊跷,我们今日前来,目的就是为了解开当年未曾解开的真相。” 他不怕告诉金河他们此行的目的,既然他已经猜出来并且主动提了出来,就证明了他并不打算撒谎。 就算金河要撒谎,他们也必须在听完金河的故事之后再做自己的判断。 “所以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吗?” 风坪永的坦白似乎让金河很满意,他点点头告诉两人,“我刚才的故事,就是为我后面的故事,抛出了引子,接下来的故事,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说着,金河也不墨迹,书接上文。 虽然当时金河组织了富豪去找被害人要个说法,但金河的话仍然让富豪觉得耿耿于怀,为自己的哥哥感到委屈,答应过他哥不去找被害者,富豪的确没有主动去找,但如果被害者是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算他违背了与金河的约定。 第51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2) 在某次晚会上,富豪见到了让他哥哥无比伤心的被害人。 富豪远远的看着被害人,手腕着一个男性,两人笑容得体穿梭于人流之间,看上去倒是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可两人这副模样落在富豪眼里,却是虚情假意,令人恶心。 他叫来金河问金河她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金河知道富豪这么问只是走个过场,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清楚,只能承认。 承认过后,金河怕富豪当众去找被害者理论,便急急忙忙的想要将富豪拉走。 富豪的确没有反抗,只是走到一半却说自己有东西落下了要回去取,金河当时一心只顾着自己心虚,也没想过他弟弟会撒谎骗他,又不敢回去晚会看被害者,便让他弟弟赶紧把东西取了两人回去,他在原地等着。 富豪满口答应,结果他回去并不是真的有东西落下了,而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去帮哥哥算帐去了。 当金河匆匆赶到的时候,他弟弟已经口出狂言被人看了好久的笑话。 “所以他的确说了那种话对?” “没错,真的说了。”这一点必须承认,“只是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说的话让他误以为她就是那样的人。” 说到底,他弟弟也有错,当真那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但归根结底,错的根源还在金河的身上。 当然,她当众拒绝了富豪这件事也是事实,但当时他弟弟并不是觉得难堪所以脸色才这么臭,他脸色臭是因为觉得她在装清高。 如果不是金河及时赶到将他再次拉走的话,那晚势必会闹的更难看。 “可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弟弟真的不是杀害她的凶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事后已经和他坦白过了。” 金河高度他们,那晚他把他弟弟拉走之后,他弟弟不断的质问为什么被她杀害了还要帮她,还说过这种人就应该让别人看清她的嘴脸。 金河当时就知道,如果他不解释清楚,那他今晚就算能把他弟弟拉走,他也绝对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而在这么闹下去,金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控制的住。 思及此,金河便不打算再瞒下去,当晚和他弟弟将一切都坦白了。 “我弟弟听完之后震惊了很久。” 金河到现在都能清晰的记得他弟弟在听完他的坦白后那种后悔,羞愧以及恼怒的表情。 他当时一度不敢面对自己的弟弟,坦白之后就老实待着,等着他弟弟骂他一通。 但最后富豪也没有骂过金河,而是告诉他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比金河优异,也从来不想和他攀比,他比谁都爱金河这个哥哥。 弟弟的理解让金河看到了她的影子,她羞愧难当,抱着弟弟的胳膊哭了。 哭过之后他才问弟弟该怎么办,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那些话,事情肯定早就已经传出去了,必须有个解决的方法。 富豪想了想,告诉金河他们必须找机会和她好好道次歉,他同意了,他们还特意为那次道歉做了准备。 但因为那几天富豪确实因为公司的事情很忙,而金河主动联系她也被他男友抢先一步给拒绝了,他们就一是没有找到机会。 没想到,最后却突然传来了她死亡的讯息。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倒是我弟弟第一时间联系了我,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哪儿能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巴不得那是假的。” 可事实就是事实。她就是遇害了,而她的弟弟成为了第一嫌疑人。 他知道外界这么怀疑他弟弟的原因是什么,可知道所有事实的金河却觉得这种怀疑太过可笑。 “你难道真的没有怀疑过你真的是你弟弟做的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河反问两人,既然金河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不是那样的人,他弟弟也没有了对她的厌恶,他们也已经计划好了道歉,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外界说他是得不到,被下了面子怀恨在心,可事实上他并不喜欢她,也没有真的想对她做那样的事,那得不到的恨又从何而来?” 说到这里,金河笑了笑,问两人,“还是说你们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是在撒谎,是在骗你们?” 风坪永和小周并没有立即回答金河,但事实上他们的确有这个想法。 “我就问一句。”金河从两人的沉默里已经得到了答案,他没有气愤和恼怒,而是平静的开口,“如果真的是他做的,现在他都已经去世了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我还有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帮他隐瞒的必要吗?” 富豪去世了但他金河没有去世,一旦让他们调查出事实的真相,金河要面对的就是法律的追责,他又何必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冒这样的风险? 其实金河说的也有道理,但他们作为警察,真的不能只相信人的片面之词,凡事都要讲证据不是吗? 金河说一定不是他弟弟做的,那他能提供能让他如此笃定且具有说服力的依据吗? “当年的调查不是有吗,事发当时我弟弟正在和我一起去见一个客户,当时那个客户不也作证了吗?” 那个时候金河还没有自己出来单独创办公司,而是在富豪的公司里做副总,很多不该他参与的项目富豪都会带着他一起去,目的就是为了让金河学学生意之道。 出事那天也是如此,富豪带着金河一起去见了客户,那个客户在本市很有威望,和他弟弟交情也好,后来金河出来自己创办公司就有那个客户的帮忙。 资料上的确也写明了在被害者遇害的时候富豪具有不在场证明,风坪永和小风就在在这里才注意到富豪的这个哥哥。 他们不怀疑这个不在场证明的真实性,他们只是觉得像富豪这样的人物如果要杀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确实太小。 他们一直觉得富豪买凶杀人的可能性更大,所以对这个不在场证明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不过现在听了金河的话,如果金河说的是真的,那依照他口中富豪的品性,他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可随之变得小了起来。 难道,真的不是他? 第51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3) 可如果不是富豪,那又会是谁呢? 两人对视一眼,又看向金河,“这些故事,你只说给了我们听?” “当然不是。”金河当即摇头,“当年办案的警察在调查过程中我就已经和他们讲明了事情的所有起因经过以及结果,能知道的我全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 金河说者,拍拍脑袋,“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当年办这个案子的还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他是了解我们高中的情况的,所以对于我的话他从不怀疑。” 说着说着,金河又想了起来,“对了,我听说他现在还没退休是你们警局的局长是,既然是局长,你们直接问他不是更能清楚所有细节?” 金河说的倒是轻巧,他们倒是想问,关键是他们敢问吗? 要敢问还需要费那么大的劲悄悄调查? 不过金河说的故事都没有被记录在案,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大段冗长的故事没有记录的必要还是只是单纯的被人给抹去了。 照目前来看,金河的故事其实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在金河的描述中,富豪并不是一个会恼羞成怒犯下命案的人,何况当年的闹剧只是一个误会,如果金河说的是真的,那么富豪犯案的几率便会大打折扣。 但档案里却并没有对富豪为什么不是凶手进行过详细的解释,除了官方的不在场证据以及证据不够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佐证了。 风坪永更偏向于档案之所以没有金河的证词并不是证词没有意义,而是有人觉得证词不能出现在档案当中,故意没有上报或者记录,那么最有可能的人便是他们的局长。 可话又说回来了,局长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留着金河的证词不是更能证明警方的调查没错吗,局长又为何要扛下这口锅瞒着这个故事呢? 问题肯定还是出在了故事上,金河的故事里或许存在着局长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的东西,那这个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 还好在金河的同意下,两人将今天与他的所有对话都录了音,现在想不通,不代表以后想不通。 案子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想着急也无力施展。 告别了金河之后,风坪永和小周便回了警局,刚下车便碰到了同样刚回到警局的小k和老陈,四个人打了个照面,看表情似乎都不错。 “哟,看你俩这表情,有线索了?” 老陈先开口,小周这个藏不住事儿的马上就扬起了得意的笑容,“那是,我小周出马,一个顶俩,再加上一个风哥,嘿,绝了,能有我们找不出的线索?” “是吗?”小k阴阳怪气的接话,“那这么说你们俩这配合还挺默契的嘛,干脆原地组个组合,今后继续搭档咯?” 在场几个都不是傻子,哪儿能听不懂小k这番阴阳怪气为了哪般,风坪永瞬间黑了脸,老陈和小周的表情也跟着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气氛垫入僵局,老陈立马出来转移话题,“挺厉害的嘛你们俩,到底查到啥了,分享分享?” 老陈递话小周立马接话,“先不说我们,我看你俩春风得意的样子,估摸着也摸到了一点门道哦?” “嘿,还真被你小子给看出来了,行啊,还算有点眼力见儿哈,你说对小k?” 老陈拍拍小k,言外之意他听的门儿清,点点头,小k承认,“确实是比我有眼力见儿。” 小周见此赶紧一把揽住小k的肩头笑道:“嗨,咱俩这不都一样嘛,一样优秀哈,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查出点啥了?” 小周问到这里,老陈和小k又立马转了一个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老陈看看周围,偶尔有两个同事路过,压低声音,“回办公室再说。” 点点头,四人很快回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之后,小k和老陈还是没有急着说他们找到了什么线索,而是再度四下张望,随后老陈开口,“老王呢?” “不知道啊。”小周道:“我和风哥离开的时候王哥还没走,说是看看以前的线索里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蛛丝马迹被我们忽略了,谁知道他找线索找到哪儿去了。” “我看八成是通风报信去了。” 确定王哥似乎不在,小k才开口道:“实话跟你们说了,我们今天出去别的没查到,唯独找到了一些东西,和王哥有牵连。” “什么?” 小周和风坪永一愣,瞬间也严肃了起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k的意思是,我们一直没找到的神秘同伙,很有可能就是老王。” “我去,这不太可能?” 小周显的有些傻气,“王哥可比我们的资历都老,你就是说怀疑我我可能都没那么惊讶。” “你以为我们想怀疑老王啊,关键我们是真的找到了证据。” “什么证据?” “喏,这个。” 老陈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笔,丢给了风坪永,“你俩看看,眼熟?” 小周赶紧凑过脑袋和风坪永一起看,眼熟,的确十分眼熟,“这不就是一支普通的笔吗?” “你仔细看看这支笔。” 在小k的提醒下,小周继续盯着这支笔反复观看,看着看着,突然瞪大了双眼,这上面有一道划痕!” 这一道划痕小周可太熟悉了,不仅他熟悉,和王哥共事的这个几个人都十分熟悉。 因为这支笔是立过功的,当时王哥出任务,和凶手正面搏击在枪被打掉的情况下靠的就是这支笔挡了犯罪分子一刀,刀从笔上擦过的时候就留下了这么一个痕迹,而这个痕迹就成了它的勋章。 因为当时他们是一起行动,几个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这个划痕,对此印象很深。 从那以后,王哥就一直在用这支笔,他说这是他的护身符,几乎一直带在身上没有离过身。 就是这样的一支笔,此刻却出现在了他们的证物袋里。 小周和风坪永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只能沉默。 老陈见此又开口道:“你们要不要猜猜我们俩是在哪儿找到的这个” “哪儿?” 第51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4) “犯罪现场。” “什么?” 本来已经震惊到失语的小周还是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犯罪现场,“哪个犯罪现场?” “被多次光临的那个。” “不是,那个现场我们不是多次排查过了吗,怎么可能落下这么一支笔在那儿都没发现?会不会是王哥这两天去现场的时候新落下的?” “王哥这两天去过那个现场吗?” 小k一句反问,成功堵住了小周的话。 确实,从最后一起命案出事至今,王哥一次现场都没去过,甚至没有路过那里,小周的辩解自然不可能成立。 “可那个现场的确被我们多次排查过了不是吗,这支笔是有多顽强那么大一个都没被找到。” “因为它被卡在一旁的下水道井盖里了。” 老陈告诉小周和风坪永,“实话和你们说了,本来我们今天去那里是想调查卫洁的,我们也知道那个地方被多次排查过应该不可能还存在没有被找到的线索,但还是顺道去看了一眼。” 一开始老陈和小k也没把视线放到那个下水道上,毕竟如果那个地方真的存在过线索,那线索也早随着流动的下水道被冲走了,怎么可能过了这么几天了还能被他们找到。 可正当两个人随便看了两眼的确没什么发现打算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路人从这里经过正打算将手里的垃圾让井盖的那个洞口里塞。 两人当即跑去阻止,路人见两个警察跑过来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跑,一脚踏上井盖,井盖居然是松的,一上一下搞得路人踉跄一步险些摔倒。 小k及时将路人扶住,而老陈的注意力便放到了井盖上。 老陈一开始以为井盖之所以是松的是一位还存在着别的垃圾,为了防止其他路人路过这里不小心踩到井盖摔跤,便想着和小k把垃圾捡出来重新盖上井盖。 谁能想到,当两人将井盖抬起来之后,两个人就看到了这支笔。 路上掉了一支几乎不可能掉落在这种地方的笔,又正好在犯罪现场附近,两个人怎么看这支笔都觉得里面藏着一丝不对劲。 当然,一开始谁也没往老王身上想,毕竟这种笔市面上多的是,他们警局就有不少人用的是这种笔。 两个人本来是打算将笔先捡起来,然后拿回局里看看有没有指纹什么的,可是小k在捡起这支笔看了一眼之后,就发现了这笔上存在着一条不同寻常的划痕。 由于这条划痕实在太眼熟,几乎是瞬间小k就想起了王哥的这支笔,他觉得荒唐,又拿给老陈看,没有给任何提示,单纯的让老陈拿着,说是自己好拿证物袋,老陈也顺便看了一眼,也是瞬间愣住,目光全落在了这条眼熟的划痕上。 还是老陈先提出来这条划痕和王哥那支笔的划痕一模一样,小k才接话告诉老陈他刚才也这么觉得。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么觉得,可能只是脑子犯浑,但在完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给另一个人看,他的观点也出奇的一致,这就有点问题了。 而且现在不只是两个人觉得这是王哥的笔,又多了两个人也这么觉得。 “如果琪姐在的话,估计她也会这么觉得。” “不是如果。” 小k说着拿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给两人看,“我们当时都觉得太震撼,于是第一时间将这支笔拍了下来发给琪姐,也是什么都没说,你们看琪姐的回答。” “你给我发王哥的笔做什么?忙着呢。” 小周照着屏幕里的冯思琪的回复念了出来,念完之后沉默了。 琪姐在忙什么他是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现在就算把笔上的指纹验出来,基本上也只能证明他们没有看走眼了。 “不管怎么说,小k你还是先把笔送去查查看,如果真的是老王的笔,那这件事情就越发的大条了。” 谁能想到这案子查着查着不仅把局长牵扯进来了,甚至还把他们的同事兼好友也扯了进来。 气氛不可谓不凝重。 老陈突然想到,“对了,今天我不是把小k拉出去了说话了吗,那个时候老王还在办公室?” “不在。”小周摇摇头,“王哥以为你带着小k直接走了,想起你还有茶杯就追出去了。” “就在我们俩屁股后头。” “差不多,前后脚的关系。”小周说着,“不过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最后他没回来,倒是你自己把茶杯放回来了,我还以为王哥临时被同事拉走说事儿去了。” “应该不是。”老陈摇摇头,“我端着茶杯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估摸着不是被拉走了,而是在偷听我和小k说话。” 不是老陈愿意这么去想王哥,他和老王的共事时间比和其他几个人都长,两人平时没事儿的时候经常约着一起钓鱼,是很好的兄弟。 可越是感情好,在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就会越失望。 老陈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情绪当中,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老王好像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去调查?” 风坪永依着老陈的话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这几天还好,刚开始发生命案那会儿王哥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留守,然后让他们去案发现场。 他们被连着几天发生的案子搅得不得安宁,也就没注意到王哥这样的行为与以前次次出任务都喜欢冲在前头的性格不符。 “你们觉得,老王这支笔,是在什么时候掉的?” “那我哪儿知道啊。” 小周一摊手,“我的笔和王哥一模一样,就是少了那道划痕,平时谁也不会注意对方用什么笔,掉了只要他不说,谁能注意到啊。” “我注意到了。” 风坪永淡淡的开口,“大概第三起命案发生的时候我们在王哥的电脑那里看监控,看到可疑地地方就想记下来,拿笔的时候还看到了王哥的笔。” 第三起命案发生就在七天前,也就是说七天前王哥的笔还在他身上。 而这七天内他基本没有去过现场,尤其是最后一起案子的案发现场。 但他的笔偏偏就在那里被找到了,想想竟然有些恐怖。 第51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5)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最后一起案子发生后咱们去现场回来后,王哥是不是不在?” 因为案子是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发生的,他们去现场搜查了许久,晚上了一行人才一无所获的回到局里,回来之后发现王哥不在,小周还特意问了一句。 当时谁也不知道王哥去哪里了,但也没人好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案子上,直到后半夜王哥才回来。 “没错,我记得我还问过他干嘛去了这么久不见人。” 老陈也接话道,他还依稀记得那个时候老王说的是去了其他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线索。 那个时候也没人怀疑他在说谎,但现在看来,游戏的案子发生他却去了从来不去的其他案发现场,多少有些古怪。 想来他去的并不是其他案发现场,而是也同样去了最后一起案子的案发现场,只是比他们离开的晚一些,或许他们还在案发现场搜查的时候他就在暗处躲着,冷漠的看着他们在现场转悠。 “那如果王哥真的去了案发现场,他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风坪永接话,“如果他真的是那个隐藏的帮凶,最大的可能,就是现场的确留下了蛛丝马迹,他去破坏破坏线索去了。” 所以案发现场留下的那个脚印,很有可能就是王哥在他们离开后不小心在现场留下的。 那支笔也应该是他找到东西之后匆匆离开时不小心掉落在了井盖下的,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笔是什么时候掉的,看他们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过他的笔,大松一口气以为落在了别的地方,所以也没再以正经的理由回案发现场找过。 而他们后来在现场的血里唯一找到的线索,就是到现场也没能找到主人的女士烟烟叶。 那么王哥最有可能去现场寻找的,就是那个东西。 “但王哥不抽烟。” 蒋大富也不抽烟,杨老四他们几个人也不抽烟,那还能是谁抽烟? “而且我还是没搞懂,如果老王真的是为了销毁证据,和我们一起行动不是更方便动手吗?” 老陈抓抓头发,很是费解,万一他们当时就将东西找到了,那老王该怎么办? 用正当的理由和身份悄悄销毁证据不是更方便吗,他又为何要冒险自己悄悄潜入案发现场多此一举呢? 老陈的问题让风坪永和小周都沉默了。 冯思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人一脸凝重的面对着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干什么呢,一个两个石化了?” “琪姐回来了?” 小周看着冯思琪手里拎着证物袋,眼睛一亮,“琪姐找到啥了?” “好东西。”冯思琪将证物袋给小周,一共四个证物袋,一个里面装了她找到的那根头发,一个是她在邻居家找到了桂花,另一个是一部新的老式手机,还有一个是里面放着一副脏兮兮的一次性手套。 手机并不是完全崭新,明显有被人用过的痕迹,她扭了扭脖子,“一会儿我把这个手机和手套送去看看上面有没有留下指纹。” 手机和手套都是冯思琪在蒋大富家附近的垃圾箱里翻到的。 冯思琪打听过了,蒋大富家的小区是每天晚上八点开始收垃圾,昨天的垃圾已经收过了,也就是说这副手套是晚上八点时候到今天十一点之前留下的。 由于凶手实在太狡猾,除了那根头发根本没有在家里留下过任何线索,本来冯思琪去翻垃圾桶是为了看凶手有没有将协助ta作案的工具丢在垃圾桶的。 但后来得知垃圾早在昨晚八点就被收走了,凶手就是真的扔了线索她也应该找不到了。 但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她也不敢确信这副手套就是凶手留下的,但她基本可以肯定那部手机大有问题。 其实如果手机真的是凶手的,冯思琪估ta也没在手机上留下任何指纹,她就是在赌,赌一个奇迹。 她这一趟不算收获满满,但也算有点收获,她再次看向三人,“所以你们刚才表情那么严肃,怎么回事?” 给冯思琪发信息的之后小k和老陈还是不敢相信王哥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帮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找到的线索告诉冯思琪。 但现在和风坪永他们讨论过之后,老陈基本可以确信自己没有猜错了,自然将这件事全部告诉了冯思琪。 “老王有问题。” “你们也发现了?” “什么意思?”老陈懵了,“你早知道老王有问题了?” “没有。”冯思琪摇摇头,“我只是一直觉得犯罪分子老是先我们一步有问题,怀疑过我们内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我一直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了,谁我都不敢怀疑,没想到你们今天找到了确定的对象。” 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怀疑说出口了,说实话,冯思琪当真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太阴谋论,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经冯思琪这么一解释,几人也能理解为什么她怀疑了却不告诉他们,毕竟没有确定的怀疑对象,告诉任何一个人很有可能都会暴露,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藏着,待找到线索有了具体的怀疑对象时再说也不迟。 最后说到了让他们沉默的问题,冯思琪听完后提出了一个可能,“杨老四说过,蒋大富对他们的训练很严格,要求也很高,并不允许他们抽烟,他们就算悄悄抽了,也不会抽这种女士烟,而且他们三人都一口咬定他们并没有其他同伙,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确没有同伙?” “不是,琪姐你这话说的我有点晕,事实不明摆着有同伙存在吗,不然王哥是怎么回事?还有给李光祖他们三人打的陌生电话,这些不都证明他们有同伙吗?” “她的意思是,在蒋大富这帮人以外,还存在着另一帮人知道蒋大富他们的行动,甚至会帮他们行动,但本质上,另一批人和蒋大富他们不是一起的。” 虽然冯思琪和风坪永已经分手了,但在整个警局里,最了解冯思琪的还是风坪永。 第51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6) 虽然不愿意,但冯思琪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另外存在着一批人,不杀人,但却一直注意着蒋大富这批人的动向,杨老四他们并不知道这帮人的存在,但蒋大富或许知道。 而王哥并不是蒋大富的同伙,而是属于另一批人的另一个组织。 由这个猜测就可以合理的怀疑,“在杨老四作案离开之后有另一个人去了案发现场,而那个人杨老四并不知道,那个人去的目的暂且不知,但那个人却不小心在案发现场留下了东西,ta自己不敢去已经有警察把守的案发现场销毁证据,只能临时让王哥去。” 王哥和普通人不同,他的专业知识就注定了他比普通人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悄无声息的掩盖证据。 但人无完人,再专业的老马也总有马失前蹄的那一天,成也笔败也笔,陪着他创造奇迹的笔终究是在最后送走了他。 得到了合理的猜测,几个人的面色反而更加凝重了。 老陈和王哥是同期,在还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两人共事就是惺惺相惜的状态,除去老陈,王哥作为其他人的前辈,在几人眼里向来都是憨厚老实,本本分分看似平凡却从来不平凡的人物,他们喜欢他,敬重他,将他看作榜样。 谁也没能想到,剥去那层光鲜亮丽的外皮,王哥竟成了他们最厌恶的那一类人,这样的认识让他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受。 “接下来怎么办?” 老陈不愿意让这样凝重的气氛继续下去,开口道。 现在指纹检验结果对他们来说没出来已经相当于出来了,趁着王哥现在不在警局,他们要做的,就是商量好该怎么办。 “虽然王哥是我的前辈,我很敬佩他,但错了就是错了,知法犯法更是不可饶恕。” 小周当即表明态度,他们是王哥的朋友,同事,但更是一名警察,有他们的责任与使命。 这份使命的神圣早已胜过了他们的私人感情,如果只是因为王哥是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身份就帮他隐瞒,与罪人同流合污,怎么对得起他们的使命与责任? 那他们也不配再做一名警察。 冯思琪和风坪永没说话,但老陈也很明白他们凝重的神色下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小k自然不用说,向来嫉恶如仇,别说王哥了,怕是他的亲人犯了事儿,他也绝对会选择铁面无私大义灭亲。 既然大家态度一致,倒也少了很多因为分歧而生的争执,“是直接公之于众,还是先瞒着?” “瞒着。” 风坪永开口道:“我们必须先弄清楚王哥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而叛变的,否则就是直接揭穿他他估计也不会像我们吐露任何线索,万一打草惊蛇,就太亏了。” “观点我倒是认同,不过你说的亏了,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小周不解的“嘶”了一声,“就好像你确定琪姐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一样。” 虽然冯思琪和风坪永的破案能力的确惊人,但现在的猜测都是建立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依靠合理的逻辑而推理出来的前提下的。 这样的猜测看似听着很合理,但也极其容易被推翻,毕竟凡事讲求一个证据,有证据才是王道。 可风坪永言语之间透露出来的都是确信的肯定,这就让小周和老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我来说。” 冯思琪看了一眼风坪永,风坪永点点头,冯思琪才开口,“我和老风一直怀疑卫洁有问题。” “啥?” “什么?” “啊?” 小周老陈以及刚刚送完笔回来的小k全吓了一跳,分明冯思琪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为什么合在一起她们就不太能听得懂了呢? 什么叫“我和老风”? “不是。”老陈指了指冯思琪又指了指风坪永,摇摇头,“我有点懵,你这意思是,你们两个人,一起,从一开始就怀疑卫洁有问题是?” “是。” 风坪永点点头,走到了冯思琪身边,两人一起站着,还是那个熟悉的双人招牌。 “那你俩吵得那么厉害……”小k一顿,瞪大了眼,“感情是在演戏是?” “没错。”冯思琪点点头,挽住了风坪永的肩膀,笑了,“我俩好着呢,根本没吵架。” “所以你们从那个时候就怀疑我们内部出问题了?” 小周寻思那这俩不会是开挂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夸张。 “那倒也不是。” 风坪永摇摇头,“一开始我们只是想迷惑卫洁,想着当着你们的面闹矛盾可以让她更相信真实性,不提早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演的不够好露了馅,本来我很早就打算和你们说清楚的,但是……” “但是。”冯思琪无缝接话,“他突然发现我并没有说清楚的打算,反而越演越烈,虽然他也不清楚我为什么这么做,但却选择了配合我继续演。” 那个时候冯思琪已经开始怀疑他们内部出了叛徒了,就怕万一解释清楚卫洁那边也会发现,所以及时主动和风坪永吵了起来。 两人从头至尾没有商量过一句,但多年的默契还是支撑着他们将戏演的十分流畅。 不仅卫洁信了,他们内部的人也全都信了。 而现在之所以主动坦白,是因为王哥已经浮出了水面,就没必要再瞒着其他几人,告诉他们了也好一起商量之后的对策。 “难怪啊。”老陈后知后觉的点点头,“难怪我刚才说我和小k怀疑卫洁专门去调查她的时候你竟然没什么反应,我还寻思你是不是太震惊了没抓住重点,感情最怀疑卫洁的,就是你啊。” 想到这儿老陈还颇有怨气的“啧”了一声,心想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两人在演戏呢,说到底还是怪这两个人实在演的太逼真了。 加上他们都是熟人,就没有怀疑过两人是在演戏的可能,没想到就这么被蒙了。 “是啊,亏得我还因为你俩分手昨晚想了好久都睡不着觉。” 小周也假装生气一哼,小k嗤了一声,笑道:“拉倒,咱们这儿就你最没心没肺,谁失眠你都不可能失眠。” 第51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7) “嘿嘿。”小周腼腆一笑,还是小k了解他。 虽然听到冯思琪和风坪永闹分手的时候小周很担心,但或许是出于对他俩之间感情的信任,小周打从内心深处就觉得这俩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短了。 就算是藕断丝连,也还会有故事。 事实证明小周的信任也对得起他,冯思琪和风坪永本来就是在“作秀”,骗的了眼睛,骗不了他们这些真正好友的真心。 不过现在好了,知道这俩没有真的分手,他们也没感受到被骗的不悦,顶多就是觉得没啥参与感,还有羡慕这俩无言的默契。 “所以照现在看来,老王很有可能就是卫洁的同伙?” “这么说的话,卫洁的家就在案发现场附近,和烟有关的线索可能确实是她的。” “卫洁不抽烟。” 风坪永摇摇头,“我在她家的时候观察过,没有看见烟灰缸之类的物品,昨晚我在他家睡了一晚,她也一根烟没有抽过。” 能把烟落在犯罪现场,至少证明那个人的烟瘾不小,敢在那样的地方抽烟,如果卫洁真的抽烟而且烟瘾大的话,让她忍一晚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绝对不可能。 风坪永的酒量比卫洁想象的要好得多,从头至尾他就没有醉过,酒劲上来的时候确实有些晕晕乎乎的,但不至于让风坪永分不清他在干嘛。 次卧和主卧是挨在一起的,夜晚宁静,风坪永贴着墙能听到卫洁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夜的声音。 但卫洁很谨慎,昨晚一晚都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虽然不排除卫洁是怕被风坪永发现所以忍住了抽烟的冲动,但风坪永还是更偏向于卫洁不抽烟,真正留下烟叶的另有其人。 “我昨天特意去卫洁的阳台看过,从她的阳台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半的案发现场,我估算了一下,那天我和思琪两人追着李光祖跑的时候卫洁已经看到了,从她家立即下楼然后赶到我们遇到她的地方跑步过去时间刚刚好。” 他们盘问过李光祖,李光祖也说过,当天他的确在逃跑的时候选择了左边,然后碰到了卫洁,也的的确确威胁过卫洁。 因为李光祖的供词和卫洁说的一模一样,李光祖咬死他们没有同伙,排除串供的可能性,也不好怀疑卫洁。 假设李光祖说的是真的,他的确不认识卫洁,依照他们现在的推理,当时很有可能是卫洁故意跑到李光祖面前去的。 当时卫洁也无法确定风坪永和冯思琪会往哪个方向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故意吸引两人的注意力,保证李光祖能逃跑的同时也保证自己撇清嫌疑。 冯思琪和风坪永的矛盾算是意外收获,卫洁一开始可能并没有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但冯思琪和风坪永把戏递到了卫洁的手里,天上果然掉馅饼了,饿极了的卫洁便伸手接了下午。 后来卫洁才靠着本来打算隐瞒不说的信息和风坪永第一次拉近了关系。 而王哥作为卫洁的同伙,在知道了卫洁的打算之后便一直在旁煽风点火。 其实细细回想王哥这两天的表现,一旦涉及到风坪永和冯思琪闹矛盾的手里,他看似在劝解,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没有哪一样不是在煽风点火。 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是希望大家和气相处,实际上却在潜移默化的离间本来和气的几个人,让本是两个人的矛盾瞬间上升到了几个人的矛盾上。 风坪永虽然没有看出王哥有这个意思,但他却很清晰的明白卫洁想做什么。 于是他将计就计,假意和冯思琪闹掰,故意说要喝酒,伪装成醉酒的样子借着酒劲和卫洁来了次暧昧的告白。 小k听到这儿咂咂嘴,“风哥你这可是出卖色相,够拼的。” 冯思琪看向小k,笑道:“那换你你出卖吗?” “那自然也不是不行。” “得了,你倒愿意出卖了,人卫洁买账吗?要出卖色相的前提是你有色相啊。” “嘿小周,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我还不够帅?” “蟀,确实蟀。” 老陈点点头,给了小k的颜值百分百的“肯定”。 其实小k并不丑,正儿八经一个阳光小伙儿,颜值端正,在警校那会儿在一堆糙汉里当属最白净好看的那个了。 小k的颜值的确不低,但要看和谁比了。 风坪永可是在高中那会儿就是校草,到了警校同样也是校草,后来来到局里还被一些前辈怀疑过这样的小鸡仔儿有没有能力办案抓犯人。 不过后来风坪永用实力战胜了质疑,堵住了悠悠众口。 实力出众,颜值出众,平日不上班在外面走的人总是能遇到女性搭讪,组织证明风坪永的好看。 色诱色诱,重点就在这个色字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是美的人还是美的物都是如此。 当风坪永这号人物接着朦胧的酒意深情款款的向你告白时,料想也没有几个人能够顶得住。 “说远了说远了。” 老陈摆摆手,“怎么说着说着聊起了脸了,趁着老王还没回来,继续说正事。” “卫洁这边还没有怀疑我。” 风坪永立马回归状态,“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今晚去找她,到时候我会看情况在她那找点线索,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同伙的身份。” 冯思琪点点头,赞同道:“那你自己小心,别让她怀疑你。” “放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小周,说说我们的发现。” “行。” 小周接过话头,将他今天和风坪永一起在金河那儿听到的故事告诉了几人。 “我和风哥在车上已经讨论过了,觉得金河的确没有说谎的必要,当年的凶手或许真的不是富豪。” “那除了他还能是谁?” “那得看局长为什么要隐瞒金河的故事了。” 虽然他们现在基本已经排除了局长杀了蒋大富的嫌疑,但二十几年前的案子他却仍旧有着很多秘密。 而昨天那个去找过蒋大富还没有查出身份的神秘人也不一定就不是局长。 那个sd卡也没有找到,几个人觉得可以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看。 第517章 我嗑的cp成功了(118) 或许当年局长隐瞒的真相的原因就和那张蒋大富看完之后被受打击的sd卡有关。 “要不咱直接去问局长。” 既然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他们的局长不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一条人命不用局长背着了,查清楚也总比唔误会好。 “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老陈拍拍小周的肩,“局长要真想说,他还至于过的严严实实的让人完全认不出来了之后才去找蒋大富?” 摆明了还是想瞒着。 “但那个时候局长也不知道蒋大富会死?” 冯思琪其实觉得直接去问局长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她猜测局长那个时候应该已经猜到了现在的这些案子可能和二十几年前他经手查办的案子有关。 他们这几个还需要查才敢确定谁才是凶手,而局长知道内情,定是捏准了蒋大富就是幕后主使或者就是凶手,这才主动去找了蒋大富。 其实这个时候局长大可以将蒋大富带回来问话或是给他们透露出一点讯息,但局长却并没有。 他们的局长是先来找过他们一趟,以为他们真的没有查到线索这才去找了蒋大富。 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来局长或许并不想让蒋大富直接伏法,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并不清楚,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别的,总之,局长应该是不想看到蒋大富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的。 局长的目的可能只是想让告诉蒋大富一些他不知道的真相,劝蒋大富收手自首,这样一来既可以让案子告一段落,多年前的秘密又不必被他们挖出来。 可蒋大富现在却死了,冯思琪不信这是局长愿意看到的场面,或许蒋大富的死,可以让局长改变想法。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谁来问,怎么问。 “我来。” 既然是小周第一个提到了问局长,他觉得他去问无可厚非。 现在他们正面临的问题已经基本商量出了结论和对策,冯思琪将手套和手机送了过去,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王哥也回来了。 “小琪你怎么回事,我给你打电话结果一直关机。” “嗯?”冯思琪疑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没电了,“忘充了忘充了,抱歉王哥让你担心了,对了,你去问蒋大富家的钟点工问出什么了吗?” 虽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冯思琪已经猜到了王哥会说没有,但当他摇摇头表示的确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时看似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实际一直竖起耳朵听的几个人却仍旧难掩内心的失望。 “没事。”冯思琪道:“本来也没指望。” 王哥点点头,看了一圈,发现人都回来了,开口:“怎么一个个的都回来的这么快,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他们商量过了,关于他们的发现没必要藏着王哥,除了风坪永和冯思琪演戏这件事以及那支笔不能说以外,金河和蒋大富家里的线索都可以说。 不仅可以说,特别是蒋大富家里的线索,那是一定要说。 他们一致怀疑杀害蒋大富的凶手就是王哥的同伙,他们就是要故意告诉王哥有了进展以此来观察他的反应。 如果他能悄悄联系同伙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小k和我没什么发现,但小琪就厉害了,她在蒋大富家的附近找到了一部手机和一副手套,我们怀疑那是凶手的物品,现在正在看上面有没有残留指纹呢。” “这样啊。” 王哥咋了眨眼,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找到了就是好事,小风和小周呢,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 风坪永点头,“我们去找了一趟富豪的哥哥,现在比较怀疑当年蒋大富或许真的不是凶手,罪魁祸首很有可能另有其人。” “真的?” 王哥似乎来了兴趣,“可那到底是富豪的哥哥,肯定是帮着自己弟弟说话,他说的话能信吗?” “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到底是不是真的,查一下就知道了。” 老陈搭上王哥的肩,还是印象中那个宽厚的肩膀,心却不再是他熟悉的那颗赤诚的心了。 “怎么查?” “问局长。” “问局长?” 王哥又惊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 “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 老陈歪歪嘴,“不过放心,不会让你去问的,这是小周的事儿。” 说着,老陈看了看时间,“哟,这不看时间还没注意到,感情现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他们基本都是十一点才回来,前前后后讨论下来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又等了王哥一会儿他才回来,现在看时间,都已经过了饭点儿了。 “你吃了吗?” 老陈问王哥,王哥摇摇头,“这不忙着案子嘛,谁记得吃这个东西。” “那行,走走走,正好大家伙都没吃,现在这个点儿食堂也没饭了,咱一起出去吃。” 说完老陈也不管王哥同没同意,直接将人拉了出去,几个人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简简单单吃个午饭,吃完了下午还要继续查案,所以他们并没有去什么会耽搁时间的餐厅,而是随便在警局周围选了一家家常菜坐下。 选位置的时候大家一般都是随意坐,但以前只要是风坪永和冯思琪在一起,这俩自然而然就会坐在一起。 今天两人不忘分手人设,一个和老陈一左一右包围着王哥坐,另一个正好坐在王哥对面。 菜上的很快,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大家都很饿,刚开始都没怎么说话,一个个埋头苦吃,像是要把前几天没吃饱的份儿全补回来。 老陈悄悄抬起头来,冯思琪也正好抬头,冯思琪对着老陈挑挑眉,意思让他别光顾着吃。 老陈心领神会,装作不经意开口,“我怎么感觉今天这菜味道一般啊。” “诶,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啊。” 小周随即接话,小k也认同道:“确实,咱这几年也吃过这么多次了,今天这饭菜做的的确有失水平。” 风坪永看了几人一眼,淡淡的开口:“我觉得没差,不知道在嫌弃什么,又是这里不满意又是那里不满意的,敢情你们会做饭?” 第51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19) “我不会做,不代表嫂子不会。”老陈放下筷子揽住王哥的肩,“虽然我媳妇儿也就只会下个面条,但老王你媳妇儿就不一样了,嫂子太厉害了,各大菜系都能手到擒来,那味道,绝了嘿。” 王哥闻言愣了一下,摇头一笑,“夸的太狠了,她也只会一些普通话的家常菜,只是说能吃。” “王哥你太谦虚了,嫂子做的饭大家都吃过,这手艺还不算好啊。” 冯思琪笑道:“要是嫂子听到王哥你这么说,保准跟你急。” 冯思琪说完,大家都笑了,老陈顺势继续接话道:“说起来,我好像快几个月没看见嫂子来给你送饭了,是不是你嫌弃嫂子给人惹生气了?” 老陈几人也没有乱说,王哥媳妇儿的手艺确实很好,去年还听王哥说她媳妇儿打算去考个厨师证来着。 考没考上后来没说,但这些年王哥的媳妇儿虽说不是经常,但偶尔一些时候还是会特意来给王哥送饭,顺便给他们这些人加加餐。 前几年基本上最少一个月一次,今年却不一样了,犹记得上一次王哥的媳妇儿开警局送饭的时候才刚刚入夏,可这转眼都秋季了,三个月快四个月的时间了,却再没有来送过一次。 前段时间还没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闲暇时还问过王哥是不是和嫂子闹矛盾了,当时王哥说没有,三言两语给搪塞了过去,又说了几句转移了话题,他们就没多想。 只是现在想想,这王哥的媳妇儿的反常,或许就和王哥叛变的原因有关。 果然,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王哥的表情变得稍稍有些不自然了起来,似乎是担心被发现,他低头吃了一口菜,摇头,“我哪儿敢惹她啊,就是最近太忙了,等忙完了这一阵儿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们没表现出怀疑的样子,了然的点点头,小k又说道:“你们不提还好,你们一提啊我就开始想嫂子做的饭菜了,诶王哥,我这两天寻摸个时间找嫂子蹭顿饭去,反正咱俩家离得近你说怎么样?” “不行。” 想也没想,王哥下意识说出了拒绝的话语,看着几人懵逼的神色,王哥自知自己的反应的确大了一些,于是开始往里找补,“不是我不让你去,你嫂子最近不在家,你去了也吃不到。” “啊……” 小k长叹一声,“那太可惜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等你嫂子回来了,随时欢迎你来。” “行,那咱们说好了啊,到时王哥你做东,请我吃一顿大餐。” “诶,就请你一个人是不是,我们都没份儿啊。” 老陈一开头,剩余几个人赶紧起哄,闹腾的不行,王哥无奈,“行行行,到时我做东,请大家一起来我家吃饭,让你们嫂子做一顿大餐,保准每个人都满意,这样行了?” “这还差不多。” “嗯嗯,还算满意。” “那王哥咱可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哦。” “好,不反悔。” 王哥无奈的笑笑,低头吃菜时完全没看见几人笑不出来的脸色。 吃完饭回到警局,就来了消息,冯思琪找到的那个手机上洁净如新,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另一副乳胶手套上却提取到了指纹。 验证指纹还需要一段时间,最快也到等到明天,记不得。 午饭过后,小周依照他说的,找局长去了,其他几个人则留下整理现目前找到的东西,看看还有些没有留下一些什么漏洞。 所幸局长在局里,也没有拦着小周不让见,小周顺利的来到了局长的办公室,在局长的授意下与他面对面坐着。 人到中年身居高位,局长的气势可谓浑然天成,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唬人。 “你今天来找我,是案子有进展了?” “不瞒您说,的确是有点进展了。” 小周将临时准备的报告递给了局长一眼,其中着重提到了监控里的那个神秘人。 小周看着局长目光一点一点往下移,移到了有关神秘人的地方,神色未有半点变化,正常的看完,又正常的移开视线,就好像这件事对他来说,本就是一件陌生的事情。 将报告翻完,局长点了点头,“进展的还算顺利,如果有需要其他同事帮忙的地方,就去找。” 小周看局长一点也不露馅,心里也有点打鼓,该不会那个人真的不是局长? 想了想又觉得除了局长没有别的人能担当得起这个角色了,小周咬咬牙,开口,“同事们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只是有一个忙,只有局长才能帮。” “哦?”局长放下文件双手合十,直直坐着,不怒自威,“你说。” 小周心里的鼓打得更响了,莫名其妙就想起了一句台词,亲娘诶,弄不好会影响仕途啊。 可到底在小周这里真相比仕途更加重要,小周咬咬牙,豁出去了。 “局长在报告里也看到了,前六起凶杀案的幕后主使正是蒋大富,虽然李光祖他们也不清楚蒋大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收钱办事,但我们一致怀疑蒋大富之所以要买凶杀害无辜的人,都与二十几年前他女儿的意外死亡有关。” 小周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局长的脸色,发现他自始至终表情就没有过任何的变化,心里还是有些虚,“而和二十几年前的那个案子相关的人现在差不多都离世了,唯一知道全部还好好活在世上的人,就只剩局长您了……” “你们想从我这儿,拿到二十几年前那个案子的所有情报?” “是,是这样的。” “可我觉着,好像不止我一个知情者还活着呢?” 比如金河,还有被害人的母亲,都还在世,他们不去问那些人,反而先找到了他? “那个,金河我们已经去找过了,他和我们说了一些故事……” “而这些故事让你们怀疑到了我的头上。” 局长不愧为局长,从事这个工作几十年,这些小年轻在想些什么很快就能明白过来。 小周不敢承认的笑笑,“也不是怀疑,就是想问问而已。” “别瞒我了,你这文件里着重强调了什么我看得明白。” 第51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0) 局长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小周,目光不可谓不锐利,“结合你说的以及文件来看,恐怕你们怀疑监控里那个神秘人,就是我?” “不不不。”小周一惊赶紧否认,但局长说的全都是事实,他也不好否认,于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我们也只是有一些些摸不准头脑……” “所以才让小k悄悄打探我那天的行踪?” 原来局长早就知道了他们让小k打探他行踪之事,但知道了之后局长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在等,静静地等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或许这就是俗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局长的淡定只是基于他们的猜测完全错误,知道他们再怎么查,那个人也不可能真的是他,所以才稳如泰山,从不显丝毫慌张。 “局长……” 大抵是小动作都被发现了的心虚,小周接不上话,可局长却笑了笑,刚才严肃的气氛瞬间消下去了一半。 “行了,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查案子不大胆一点怎么行,只要合理,你们怀疑我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我是局长,但我同时也是被国家法律约束的一个普通人,调查我无可厚非,不必紧张,我要是真要问责,可不会现在心平气和的坐在你对面和你说这些。” 局长内心坦荡,也猜的出来小周敢来找他自然也找到了一些可以证明他和蒋大富的死无关的消息。 他们敢直接来找他,其实也间接表明了他们对他这个局长,到底是尊重与信任的。 “对对对,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局长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老陈那套了。” 他们这个小组,就老陈一天天的嘴最能叭叭,局长还记得小周刚来局里报道的时候还是个挺腼腆的大小伙子,这一转眼,老陈拍马屁这套倒是被他学成了,用的活灵活现。 “想问什么,直接问。” “我们就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局长金口一开,小周也不好与他继续绕弯子了,“金河我们也找过了,他和我们说了一些故事,但这些故事当年的档案里没有半点记载,时隔多年,能给金河作证的人不多,我们也不敢完全确信他说的就是真的。” “说来听听。” 应局长的要求,小周将金河说的话大致和局长复述了一遍,局长听完后点点头,“我不敢保证金河说的完全正确,但大致上他的确没有撒谎。” “金河说他当年将这件事告诉过您,但为什么档案上却没有半点记载。” 因为急迫,小周的问题便不免带了一些尖锐,直截了当的这么问,不等于直接问局长你是不是故意抹去了记载吗? 相当于指控局长做了违法的事情,小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找补也找补不回来了。 不过好在局长似乎并没有因为小周这个问题生气,想了想,反而是给出了答案,“金河的确和我讲过这个故事,可在我们当时的调查里,这个故事的作用并没有富豪直接的不在场证明作用大。” 金河的故事讲的再好,可故事里的主人公却是他而不是富豪。 而当年的案子金河却不是故事的主人公,就相当于一块猪肉,注了水它仍是猪肉,可这块猪肉已经变得不好吃了。 而当时因为舆论以及他们自己判断的关系,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证明富豪的确存在犯罪事实这件事上。 “说句实话,当时我一直觉得金河说的话是在扯谎。” 有句话叫少数服从多数,虽然现在富豪因为慈善做的多,这些年的形象不错,人民对他的印象很好。 但在以前,富豪的风评有多坏想来小周这些人也是清楚的。 局长和被害人是高中同学,还曾经喜欢过她,当年听到她死亡的消息时确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加之不止一个两个人在背后谈论富豪有多坏,尽管调查的过程中熟知富豪的人都尽可能的告诉他富豪其实不是外界印象中的那个人,但局长仍旧选择了不去相信。 他带着偏执不依不饶的查下去,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 他们找到的线索只能证明富豪曾经的确试图联系过被害人邀她见面,但除此之外,无论是不在场证明也好,还是案发现场也罢,几乎处处都透露着凶手并不是他的信息。 结果出来后反应最大的就是局长,他不肯相信她不是被富豪害死的,可同事都告诉他事实胜于雄辩,他是警察,不是普通人民,认定一个凶手要讲求证据,抓人更是,不能因为他觉得是富豪就一定是富豪。 那他这个职业成什么了? 那个时候案子已经被他们拖的够久了,富豪本来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们找不到人也不能一直把人扣着,只能把他放了。 这一放,舆论就这么炸开了花,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拿了富豪的好处所以隐藏了证据。 可事实上最想将富豪捉拿归案的反而是他,可那又怎样,他没拿出让人民满意的证据抓捕他们认为的凶手,那就是他的问题。 放走富豪后局长还是不甘心,央求当时的局长让他继续调查,局长同意了,但局长也不想得罪富豪乃至他背后的家族,于是只能先结案,将他杀归于自杀。 “当时不止我,所有跟着我悄悄调查的同事都以为我们很快就能调查到蛛丝马迹翻案,所以档案写的十分简洁,是为了推翻而写,以为没有留下的必要,写的再详细也没用。” 说到这里局长摇了摇头,苦笑,“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那份档案就从那天起一直被留到了现在还没被推翻。” 一开始大家斗志满满,不想让富豪做了安还逍遥法外,决心一定要找到证据让他得到法律的制裁,还被害者一个公道。 可无论他们再怎么调查,都存在着漏洞,猜测合理,但就是寻不到证据。 慢慢飞,大家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真的找错了人,或许凶手并不是富豪,又或许被害人就是自杀。 第52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1) 时间是最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能找的东西越来越少,什么都没找出来,碰了一鼻子的灰。 当初斗志满满的同事也逐渐偃旗息鼓,开始劝他不要继续下去了,再努力多少年都没用。 局长不想放弃,但他们却打算放弃了,那个时候局里人手不多,老局长看他们忙活了许久什么都没查出来,干脆让局长别再调查,解散了这个小组。 局长也被勒令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已经“结案”的案子上,被分配了新的案子。 “后来啊,那些老同事调走的调走,退休的退休,二十几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了。” 其实局长这些年有空还是会悄悄去查查当年那个案子,可时间不饶人,当年至少在时间的优势下他们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现在案发现场被高楼所掩盖,当年的知情者也大多忘了多年前的细节,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找到真凶了,就连自己也快忘了这个案子。 如果不是那六起凶杀案牵扯出来了富豪,局长根本不会将这些凶杀案和当年的案子联系到一起。 小周等人一直以为局长不知道他们的调查进度,实际上局长一直在背后盯着他们,所说不至于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大致的走向他却是知道的。 “实话实说,当我将案子联系到当年的案子时我的确第一时间也怀疑了蒋大富。” 局长也承认他当时是打算去找过他,但当他来到蒋大富家周围的时候却发现了自己的人。 局长很相信这个小组的办案能力,认为他们既然已经怀疑到了蒋大富,一定不会步上他的后尘最终草草结案,便回来了。 回来之后局长思考了很久,去找他们的时候本来是想说一些他了解的事情的,但看这几人藏着掖着似乎不打算告诉他的时候,局长又打消了这个心思,顺着他们的意装作不知道他们的进度。 可没想到啊,他们查着查着,最终还是问回了局长的头上。 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作为局长,整个警局的代表人,定当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即便凶手做的是杀了操纵行凶的幕后主使人,看起来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但犯罪就是犯罪,不能以好坏来区分罪犯。 蒋大富的出发点是为了女儿,但他犯了罪,自当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被法律之外的人残忍杀害。 “也就是说,那天去找蒋大富的人的确不是您是。” “不是。”局长给了小周很肯定的答案,他也不怕将他那天的行踪告诉小周。 局长那天出去是去见了老局长,老局长已经退休了,在他任职这些年成绩一直很好,唯一留有遗憾的,就是当年没能找出罪犯的那个案子。 这是局长和老局长共同埋在心里的心结,不看不摸的时候没什么事儿,一触碰自然是疼的很。 局长见小周几人的进展十分顺利,正好老局长来电话问他连环凶杀案的进展怎么样了,他便亲自去见了老局长一趟,他的车路过了几处电子眼,老局长也能为他作证。 和老局长谈完之后局长就回来了,从始至终没有去过蒋大富家,连附近都没有到过。 他们这行不相信巧合,但人生就是处处存在让人不敢相信的巧合。 局长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不堪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他们也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查案也是件好事,可小周却开心不起来。 既然局长不是那天出现在监控里的那个人,那谁才是? 总不可能是王哥,那个时候王哥和琪姐风哥正在抓捕李光祖的路上,除非王哥会分身,否则他不可能在开车的同时出现在蒋大富的家里。 这件事只能一会儿大家在一起时再慢慢讨论了,现在小周还有问题想问局长。 “那局长这么多年,您真的就没有对查出任何线索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 局长说着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柜子拿出钥匙打开,随后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了一个文件袋,最后将这个略显陈旧的文件袋给了小周。 “至少我可以肯定的是,被害者绝对不属于自杀。” 不管从以前还是到现在,也不管局长在这个案子上碰了多少灰,从始至终局长唯一坚信的观点只有一个,被害者一定属于他杀,绝不可能是自杀。 “这个文件袋里是我这些年找的所有线索,你拿回去和冯思琪和风坪永老王老陈他们一起看看,用得着用不着的,现在都是你们说了算了。” 他年龄大了,很多事情想做也是力不从心,要管的事情也多了,不可能每个案子都倾注所有的经历。 还是得交给小周他们的小组,人多力量大,有专门负责这个案子,才能更全面更有精力的将所有他可能忽略的东西看出门道来。 说到王哥,小周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怀疑王哥这件事告诉局长。 其实通过局长这件事小周还挺怕的,他们已经误会过局长一次了,他就怕他们对王哥同样也是误会,冤枉了好人。 可如果不告诉局长,小周又担心局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王哥透露一些什么关键线索,万一王哥发现了,跑了,那就完了。 所以思来想去,小周还是将他们怀疑王哥以及怀疑的原因都告诉了局长。 局长听完之后愣了好久,王哥的资历不低,八九年前就入了警局,在局长还没升为副局长的时候就曾同当时的局长去出过任务。 虽然私底下的交情不算深,但在局长的眼里王哥一直是一个踏实办事,勤劳肯干的人。 忽的告诉他可能和犯罪分子有牵连甚至成了帮凶,局长一时不敢相信。 “你们确定吗?” “其实现在就差一个指纹鉴定了,一旦指纹鉴定出来,那支笔的确属于王哥,就完全可以确定了。” “我知道了。”局长神情严肃,“那就等结果出来,我这里你们大可放心,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我会帮你们瞒着的。” “谢谢局长,那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第52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2) “记得把门带上。” “是!” 小周离开局长的办公室,很快反悔了他们的办公室,其他几个人都在,看着小周回来了瞬间将目光全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小周,手里拿的什么?” “档案袋。”小周回答老陈,“我们都误会局长了,那天局长根本没有去找过蒋大富,真正的神秘人另有其人,此外,这个档案袋里记录了局长这些年调查到的当年那起案子的全部线索,他让我拿回来大家一起看了之后讨论。” “那还愣着干啥啊。” 小k很激动,“赶紧打开看!” 老陈也点点头,“我们一边看,你一边和我们说说为什么我们就误会局长了。” 小周点点头,一边说着小k一边翻着文件,两人倒是分工明确。 局长这些年调查的东西的确不多,但也不少。 当年那个案子之所以最后会以自杀结案并不是随意想了个结案借口,当年被害者的死亡特征就十分偏向于自杀。 当时的法医报告里被害者在死亡之前没有过剧烈的挣扎,且现场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而被害者的同事也告诉警方,那几天被害者上班时的情绪很不对劲,就好像得了抑郁症,说话闷闷的,平时挺活泼的一个女孩子也不和大家互动了。 大家猜测她是因为前两天在晚会上被富豪调戏了之后心情不好,他们也能理解要是这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估摸着心里也不好受。 但说到底被害人当时就对富豪进行了回击,也没落下风,同事便觉得这种心情不好也只是暂时的,应该不会对被害者产生太大的影响,隔几天就能好,便没多想。 结果没过几天,就传出了她死亡的消息。 被害者的同事们第一反应就是抑郁导致自杀,而当时警方从现场找到的线索里也的确很像自杀。 正是因为很像,除了富豪以外又找不出别的嫌疑人,他们才知能将案子定性为自杀。 但局长从始至终就坚信这不可能是自杀,他和被害者是高中同学,当年金河和被害人的事情他虽然了解的不完全,但也知道一些。 被害者的家教很好,当年金河那么欺负她局长也没有从她眼里看到委屈。 她是一个看起来娇弱但内心却无比强大的女孩子,这样的人即使被逼到了绝境也不可能走上自杀的道路。 而且据资料显示被害人当天中午还去吃了法餐,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会中午高高兴兴的跑去自己喜欢的餐厅吃了饭下午转头就自杀了结了自己吗? “等等。”风坪永突然按住小k翻文件的手,蹙着眉心开口,“被害者是一个人去吃了法餐还是和男友一起去的?”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 冯思琪也沉着脸接话道:“从金河的证来看,被害人与其男友的感情十分好,甚至在被害人遇害之后他的男友也得了抑郁症自杀了,就是这么一个爱女友爱到死去活来的男人,前面几页几乎没有他的身影出现,这是不是不太对劲?” 风坪永点点头,表示他想知道的就是这个。 他的怀疑基于局长调查中这些同事的证词,要知道,当时被害者和其男友一直处于同居的状态,两人又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上班,几乎可以说一整天的时间都在一起。 但局长的调查里却看不到其男友关于被害者当时状态的证词,这难道不奇怪吗? “会不会是他的男友因被害者离世遭受的打击太大精神崩溃了所以没办法接受调查?” “所以我才想知道被害者去吃法餐的时候她的男友有没有陪同她一起去。” 你可以说被害者遇害之后男友没办法接受事实精神崩溃不适合接受调查,那被害者遇害之前呢,他的男友精神还没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又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为什么同事的证词里从来没有看到他的男友前来关心过她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女友? 他不仅仅是在被害者遇害之后隐形了,甚至他在被害者遇害之前就隐形了。 几个人垂眸想了想,老陈开口,“你们有金河的联系方式吗?” “有。”小周随即接话,“上午离开的时候为了方便我们之后万一有情况需要问他特意留了电话。” 老陈还什么都没说,冯思琪已经t到了老陈在想什么,告诉小周:“你现在给金河打个电话,问一问,当时富豪对着被害人口出狂言的时候她的男友在不在场。” 冯思琪这么一说,剩余几人也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们这是在怀疑冯思琪的心情不好不仅仅是因为富豪,而是因为她的男友。 其实从金河的证词里不难看出,被害者的男友是一个占有欲较强的男人,同时也带一点大男子主义,如果他当时在场,眼见女友被这么调戏,估计心里一定不好受。 “好像是在的,我记得金河提过一嘴。” 风坪永记得金河的故事里被害者和其男友是一起出场的,应该不会错。 “还是再打一次电话确认一下,现在咱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 老陈也变得谨慎了起来,实在是不想再出现一次错误而导致线索混乱。 小周懂了,赶紧给金河打了电话。 正好金河没有在忙,很快接了电话,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金河没有半点犹豫,很肯定的在电话那头回答,“在。” 金河一致认为那场晚宴是被害者遇害的导火索,所以对晚宴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每个细节都不敢忘。 小周按下免提,金河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金河告诉大家,那场晚宴到场的都是一些在本市有头有脸的人,本来被害者他们是没资格去那个晚宴的,但由于他们公司的代表人临时出差了,正好他们公司和金氏集团有合作,公司高层便特意让被害者和他的男友作为他们公司的代表来参加的晚宴。 金河记得那个时候他在看到被害者与其男友共同出现的时候还小小的嫉妒过,前前后后总共加起来才两面,金河却对那个男人印象很深。 第52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3) “那当你弟弟对着受害者大放厥词的时候他是什么表现。” “这我不清楚。” 金河已经说过了,他是后来被朋友提醒才知道他弟弟做了什么匆匆赶过去的,他去的时候被害者已经对弟弟还以了颜色,气氛到那时也已经陷入僵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没看见,更不知道在那时她的男友有没有做过什么。 而事后金河也只顾着和弟弟坦白真相,弟弟听完之后也只是十分自责,两人都没有再讨论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讨论的越深,两个人就越是觉得丢脸。 但金河可以肯定的是他到那里看到富豪和被害者的时候,被害者的男友就在她的身后,只比围观的众人多出半个身位。 他弟弟和被害者在无言的对峙时,他的男友没有半点动作。 其实金河也能理解,被害者身后有蒋大富撑腰,还算有底气,但她的男友不一样,出身贫困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了那个位置,又正逢他们公司和金氏集团有合作。 如果这个时候男友为被害人出头,虽说的确尽到了一个男友的本分,但同时他要面临的就是得罪富豪,如果合作也因为这个闹剧黄了,男友在公司的职务可能会就此被解除。 好不容易爬上高位,要是就这么被打下去了,再想上去就难了。 总归被害者自己也很自爱,十分的硬气,就算没有男友撑腰她也没在富豪手里吃亏。 所以就算被害者的男友当时没有尽到一个男友应尽的担当,金河也没觉得问题有很大。 可在他们这堆人眼里,被害人的男友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显然被害人的男友并没有金河形容的那么完美,世上从来没有完美到没有任何缺陷的人,被害人的男友同样不可避免。 金河当时自己也问题一大堆,所以没意识到被害者男友儒雅得体的外表下,还没暴露出来的肮脏。 男友的缺点就在于没有担当,胆小自私却又对着被害者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固执的觉得被害者是他的女人,却又不敢当着大人物发威,只敢在闹剧结束后回家和女友闹脾气,这样的人俗称窝里横。 他们判断被害者的男友在现场看这女友被羞辱,比起为女友打抱不平保护女友,他的内心更偏向于明哲保身,保住公司正在和金氏集团合作的项目以及自己的职位。 但回到家后他越想越觉得生气,男友觉得女友大庭广众被这么“潜规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自认爱的深刻,所以谴责女友花枝招展勾引有权有势的人。 从被害者之后上班的状态来看,她与男友在回到家之后一定因为晚宴的事情闹过矛盾,甚至大吵过一架。 一个因为男友没为自己出头还被当场羞辱回到家后还要被男友指责感到委屈,一个因为女友得到了有权有势的人的“邀约”回到家后还和他顶嘴而感到气愤。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没错,甚至都在埋怨对方,从而导致了被害者在上班时郁郁寡欢。 别说被害者想不通了,换做他们这几个人倒是遇到这种情况也估计没法想通。 被害者看似找了个完美的男友,最值得嫁的老公,事实却并不尽然。 她哪儿是找了个男友,简直找了个祖宗。 “那被害者公司和金氏集团的合作最后成了吗?” “当然了。”金河回答,“我也说了,当我和弟弟坦白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很愧疚,但我们想当面和她道歉却一直被他的男友拒绝,而那段时间弟弟也确实很忙,我便想到了合作这个事情。” 金河告诉几人,当时他曾经建议过弟弟要不就用合作这件事来表明他的态度,也算是用事实证明他们想道歉的心思。 富豪听完后评估了一下被害者公司是否值得他用合作的方式表达歉意,最后得出结论其实这个办法是可行的。 虽然被害者的公司不是最好的那个合作对象,但钱是赚不完的,但欠的账却是一定要还的。 所以所以当即决定了下来,和被害者的公司合作。 金河记得很清楚,他和弟弟前一天商量好,第二天早上就派了代表前往被害者公司表明了愿意合作的意向。 当然,他们也委托过代表如果找到机会可以向被害者传达他们想当面道歉的意思。 不过很遗憾,因为和代表谈的那个人就是被害者的男友,这个请求毫不意外又被他的男友拒绝了。 他们也不着急,想着总会有机会,连别人还要去见另外的客户,便暂时没有想这么多。 可没想到,他们和客户谈完刚回家,警察就来了。 两人这才从警察的嘴里听到了被害者死亡的消息。 然后富豪就被请去了警局问话,接下来便是针对他弟弟铺天盖地的调查。 挂断金河的电话,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周开口道:“上午同意合作,下午被害人就去世,果然很蹊跷。” “能成功谈下合作谁不开心,这或许就是被害者中午还特意去了法国餐厅用餐的原因。” 风坪永说道:“现在纠结被害者男友有没有和她去过餐厅这点已经没必要了。” 因为陪与没陪,都无法左右男友的无端猜想。 那个合作明明金氏集团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但却仍旧选择了他们公司。 这或许对公司以及男友的前途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可对于男友的心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占有欲极强有带着大男子主义的男友不可避免会怀疑他们同意合作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友。 当然,现在的他们也不知道当时男友到底在想什么,如今男友早死了他们也没办法问。 但他们觉得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男友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想到这里,冯思琪突然翻起了局长给的线索,翻着翻着,冯思琪停住了手,喃喃:“果然……” 说着她把文件摊给众人,指着一张旧照片,开口,“你们看这里,案发现场的照片。” 警局的资料里有案发现场的照片,但照片太多太杂,局长的资料里,就只夹着一张,可以看到被害者遇害的卧室当时的全貌。 第52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4) 这张照片有些年岁了,上面没有被害人的身影,却留着一摊血迹,尤其是血迹那块,颜色已经淡了下来。 看得出来局长曾经不止一次翻看过这张照片,手指抚上被害者生命流逝的地点反复摸索,对于被害者的死耿耿于怀,最后导致了这张本就陈旧的照片变得更加老旧。 但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全没有放在局长这么多年的坚持上,冯思琪指着照片,开口:“你们看,这是什么?” 法医报告里被害者死前是没有挣扎和受伤的,看卧室,的确干净整洁,没有乱糟糟的痕迹。 唯一一个落在地上的,是一个相框。 相框支离破碎,玻璃落到了周围,框架也是各自飞散,如此严重的程度,完全不可能是不小心打翻落下能造成的。 虽然里面的相片面部朝下,可用后脑勺他们也能想得出来,能出现在这个卧室里床头柜的照片,只能是被害者与其男友的合照。 在房间内所有布置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之外,只有这么一个相框被砸的稀烂,结合他们之前对被害者男友性格的分析,想来这个相框是在被害者与男友争吵的时候故事摔坏的。 谁摔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什么时候摔坏的,是摔坏了几天都没有理睬,还是在被害者遇害不久前摔坏的? “谁说没有男友的证词。” 风坪永一直往后翻,直到翻到最后,终于找到了男友的踪影。 局长也不瞎也不傻,他之所以拍下这张照片,其实也怀疑过这个相框。 所以即便那个时候前男友受了打击有了自虐倾向按理说不该接受盘问的时候,局长还是去找了他一趟。 资料中局长写明了被害者的男友当时的状态十分不好,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精神恍惚,很多问题都无法给局长回答。 每当局长提到受害人的时候,沉寂的人就会突然爆发,一会儿是左顾右盼寻找被害人的身影,一会儿又是疯了一般摇头说他不想听,又一会儿开始抱头痛哭。 但只要不明着提到受害人的时候其男友的精神就会稍稍正常一些,就是不爱回答有些沉寂,但也总好过一个字都不愿意说的强。 局长拐弯抹角的问了问男友在被害人遇害之时他在哪里,得到的结果是当时被害人的母亲来了,他正陪着丈母娘外出准备买东西。 而局长之后也问过被害者的母亲,男友所说的确不假,被害人遇害那天她的确去了她女儿与男友同居的家里,因为是第一次去,找不到附近的商场,就给准女婿打了电话,让他带她去。 只是当时监控还没有普及,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有,没有拍到男友和岳母一同出行的画面。 但一个爱女儿的母亲也不可能会冒着危险给有嫌疑的女婿做假证明,如此,男友也有了不下场证明。 局长又问了男友那几天生活怎么样,男友的回答是正常。 平时什么生活那几天就是什么生活,没有什么特殊的。 当时说着说着,男友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女友,然后又开始发疯,医生走进来制止了发疯的男友,同时也建议局长不要再问下去。 那个时候男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也经常说胡话,就算他真的能回答局长的问题,那些回答也不会被法院当作证据采用。 局长没办法,只能暂时歇了盘问男友的心思,本打算等一段时间等男友精神好起来了再问,却没想到男友最后却因为抑郁选择了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案子当时是局长的同事接手的,调查过,的确属于自杀,趁着护工出去打热水的功夫自己一个人跑到了医院的天台,毅然决然结束了自己觉得性命。 男友的死对当时的局长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打击,那个时候局长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困境,所有的期望都放在了和被害者最亲近的男友身上,却不曾想,男友带给他的不是线索,而是噩耗。 到了除了问出了男友的不在场证明以外,局长也没问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男友死后案子就更难调查了,能收集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加上局长不可能只在这一个案子上花时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同事和老局长也觉得再调查也调查不出什么了,慢慢的,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可局长的问话对他来说可能没用,对现在正在看资料的他们来说。用处可就大了。 所谓当局者迷,由于局长本来就曾喜欢过被害者,而男友又是被害者很亲密的人,用自己代入男友,局长从来没有想过男友可以偏执到什么地步。 但从风坪永他们的视角来看却不一样,男友在提到被害者的时候情绪太不自然了。 如果只是单纯的悲痛以及对凶手的憎恨的话,他不会那么疯。 他们办案这些年,也看过不少这类的疯子,一般能激动成这样的,都和整个事件脱不了干系。 也就是说,从他们的视角看来,男友的反常反而证实了他们对男友的猜测。 当年受害者遇害,一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不准真正没被局长逮到的那个真凶就是他们一直觉得最不可能的男友。 “可现在的问题是,男友也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除非蒋大富的妻子帮他做了假证。” 小k提出来的问题也的确关键,富豪也好,男友也罢,他们怀疑的人都有着可以证明清白的不在场证明,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如果证明是真的,男友纵使再有嫌疑,那也只能停留于嫌疑阶段,断不可能是真凶。 “看来咱们有必要问问蒋大富的妻子了。” 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王哥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是关键,的确,想要知道蒋大富的妻子有没有说谎,还是当年局长在问话的时候有没有遗漏什么关键的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问蒋大富的妻子。 “那我现在联系蒋大富的妻子来局里一趟接受问话调查?” 小周说着,打算去翻找蒋大富妻子的联系方式,老陈却摇摇头,“还是我们直接去家里找她,一连收到了这么多打击,哪儿能让老人家这么来回奔波。” 第52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5) “老陈,你什么时候这么为他人着想了?” 王哥笑道,“我看呐,咱一来一去也挺耽误时间的,几个警察找上门也对老人的名声不太友好,还是把人叫来。” “那有什么,现在蒋大富这件事情一出,他妻子那边早就受到影响了,我们特意去一趟还能提醒外人不要欺负人一个老人家,你们说是?” “我也觉得去一趟比较好。” 冯思琪点点头,故意略过风坪永,看向小周和小k,“你们觉得呢?” “我赞成琪姐和老陈的意见。” “我也是。” “我觉得王哥说的对。” 风坪永等到小k和小周说完之后才开口,但现在四票对两票,去还是来已经有了结果。 王哥主动揽下了去盘问蒋大富妻子的工作,老陈怕一个人问问题不全面,也跟着他去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剩下的四个人头又凑到了一堆。 “不对劲。” “嗯嗯,很不对劲。” 从他们开始分析局长找到的资料开始,王哥就一直非常沉默,大家讨论的很激烈的时候他也置身事外没有参与进来。 本来他们心里觉得不讨论也是正常的,毕竟有一个词叫说多错多,一堆人扎在这儿万一哪句话没说好,很容易被冯思琪和风坪永给逮住。 但一直讨论到最后,王哥又突然开始说话了,而且听口气,还带了些急迫的意思。 还有不想去蒋大富妻子的家里这一点也很奇怪。 他们认识王哥也有几年了,王哥从来不是一个嫌麻烦的人,别说蒋大富妻子住的不远,她就是住在别的城市只要能去王哥都会二话不说立马机车就走。 偏偏这样一个人非要让一个老年人往警局跑,这何止是不对劲,简直就是大有问题。 “你们说该不会蒋大富的妻子,和王哥有点关系?” 小k这话说的还是太保守了,但三人也明白他真正想说的是蒋大富的妻子该不会就是王哥的同伙? 其实不仅小k这么想,因为王哥刚才的一系列反常举动联想到了什么的其他三人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们估计老陈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以老陈那个性格,根本不会跟着王哥去这一趟。 他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王哥到底想干什么,能干什么,又干了些什么。 “刚才王哥在一直不好讨论,中午大家都看到了。” 冯思琪起了一个头,另外三人瞬间明白过来她想说什么。 “提到嫂子的时候王哥明显慌了。” 那个时候他们几个人看似在说说笑笑各吃各的,实际上全都注意着王哥的表现。 虽说以前王哥也不爱在他们面前对于提起他的妻子,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避讳过。 尤其是小k提起要去蹭饭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激动根本装不出来。 实打实的不愿意小k去接触嫂子,他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查查。” 虽然他们并不愿意去查王哥的妻子,但他们这个职业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真需要的时候,就是自己的亲人,也得狠下这个心来。 “小k家离王哥家近,你晚上回去的时候悄悄去看看。” “行琪姐,保证完成任务。” “小周你就盯着指纹那边,千万别走漏风声,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们。” “好,对了我刚才王哥在不好说,其实我已经将王哥的事情告诉局长了。” “局长怎么说?” “局长很惊讶,指纹还没出来还不愿意相信王哥是这样的人,但局长说了会配合我们。” “行,到时候结果出来了你告诉局长一声就行。” “好的琪姐。” “至于你嘛。”冯思琪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了风坪永身上,眯了眯眼,“美人在侧,心动吗?” 风坪永挑挑眉,“能有你美?” 冯思琪“扑哧”一笑,道:“求生欲这一块算是给你搞明白了。” 风坪永摊摊手,“我这可是完完全全的实话实说,哪里是求生欲了,压根没有的事。” “是吗?” “当然。” “行,还算诚恳。” “诶我说。”小k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他实在忍不了了,“考虑考虑我们这些单身人士的痛好不好,哪有工作时间狂撒狗粮的,让不让人活了。” 说着,小k还拿了一瓣用来提神醒脑的柠檬扔进嘴里,酸的一张俊脸五官瞬间皱在了一块儿,用实际行动表示什么叫做吃柠檬把自己酸的不行。 小小的插曲之后才是正事,冯思琪很严肃的对着风坪永开口道:“卫洁那边就靠你了。” 风坪永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好,你放心。” 王哥和老陈这一走,便是一下午没回来,一直等到晚上,两人才终于结束。 彼时风坪永和小k都已经走了,小周也没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就剩下冯思琪一个人。 “回来了?” “嗯,回来了。” “问出来啥没有?” “别提了。” 老陈失望的摇摇头,“基本和我们在局长资料中看到的一样,没问出点任何有意义的,白跑一趟。” 说到这儿老陈还气不过,“早知道不特意跑这一趟了,真的浪费时间。” “这还不是怪你,我就说让小周把她叫来,你非要跑这一趟,现在又埋怨起来了是。” “嘿,你那个时候要是再坚持一下我不就听了吗?”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不是咯。” “是嘛,还是怪你不够坚持。” “行行行,你反正一天天的歪理一大堆,我懒得和你多计较。” 王哥摆摆手,结束了这个玩笑,“我啊,也下班了。” 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冯思琪,“小琪你还是不回去吗?” “啊,休息室的床睡着也挺舒服的。” 冯思琪尴尬的笑笑,“没事儿王哥你回去,反正案子没结束,住两天没事儿的。” “小琪啊,你听王哥跟你说……” “行了老王,人小两口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下你的班去。” 老陈堵住王哥的嘴不让他继续下去,王哥瞪了老陈一眼,却真的闭了嘴,当老陈把手放下之后,王哥才对着老陈道:“你不下班?” “我肯定下啊,忙一天累死了,啥也没查到,不然你等我一起走,送我回去?” 第52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6) “想都别想,你家在东我家在西,让我送你回去耽搁我多少时间?” 王哥很是嫌弃,收拾完之后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冯思琪,摇了摇头,“那小琪王哥就先走了啊。” “行,王哥明儿见。” “明儿见。” “真不捎我一程啊?” 老陈对着王哥的背影喊道,不喊还好,一喊王哥跑得更快了,很快就没了影儿。 等王哥走后,老陈没有急着走,也没有和冯思琪说什么,就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桌子。 偶尔聊一两句有的没的,一直等到过了十分钟之后,老陈才晃晃悠悠来了窗边,看了一眼楼下的停车场,没看到王哥的车,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真的走了。” 经历了一次偷听,老陈就很担心王哥不是真的走了,一直不敢和冯思琪说话,但现在看这个样子王哥应该确实走了,他才敢放下一直绷着的那根弦。 冯思琪闻言也伸出头去看办公室门口,一片寂静不像是有人偷听的样子。 不放心有走过去四下张望确定了一番,她才放下心来。 “没有偷听,确实走了,说。” 其实打从王哥提议去问蒋大富的妻子时,他们就从来没有指望过真的在蒋大富的妻子口中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之所以会同意,主要是想看看王哥想看什么,所以他们才会和王哥唱反调,硬要去蒋大富妻子家里一趟,老陈还特意跟着王哥一起去。 “有问题。” 老陈开门见山,“蒋大富的妻子和老王必然存在一些联系。” 事情要从老陈和王哥一起朝着蒋大富妻子家里去说起。 今天正值周末,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又遇到了下班的点儿,所以市里到处都在堵车。 车被堵在路上的时候,老陈想着既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趁这个时候再试探一下老王。 于是老陈便拐弯抹角的开始问起了王哥的家事。 老陈一开始为了铺垫问的都是很早之前一些琐碎的事情,那些问题没有涉及到最近,所以一开始王哥回答的很流畅,也没有避讳。 直到老陈循序渐进问到了最近,王哥的回答便开始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吞吞吐吐半天也不回答的明确,涉及到敏感问题就更是直接转移话题。 老陈怕被王哥察觉也不敢过多追问,但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哥害怕老陈的好奇心上来了不停追问,但他又不想回答,又看着前方的车恐怕还要堵一段时间,太避讳了又怕老陈怀疑,于是乎,他想了个妙招,换一条路走。 “这条路在导航上是没有的,我亲眼看着他熟练的开上小道,再熟练的左拐右拐,最后顺利的到达了蒋大富的妻子家里,全程没有导航,如果他不停车,我甚至不知道已经到了。” 因为导航一直提示偏离轨迹吵得不行的缘故,在半道上王哥就把导航给关了,对于从来没有来过蒋大富妻子家里的他们来说,王哥的熟悉确实怎么想怎么可怕。 你说他熟悉路况倒也算了,可他以前也没来过蒋大富妻子家,怎么能这么精确的停在她家门口呢? 从这里开始,老陈心里就已经堆积了满肚子问号了,但他选择什么也没问,默默的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蒋大富妻子家的佣人,按理说这个佣人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可她却没有像普通人见到警察那般的反应,而是很正常的问名了他们的来意,然后回屋问了蒋大富的妻子,最后淡定的将两人迎了进去。 但也能理解,毕竟警察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职业,没犯事儿的老百姓看到他们不害怕才是理所应当的,老陈也没说这一定值得怀疑。 但进去找到蒋大富妻子之后,老陈对王哥的怀疑便开始直线飙升。 老伴儿死了,蒋大富的妻子大受打击,情绪很是崩溃,他们到妻子家里的时候她还在哭,眼睛红肿,看上去十分的颓然。 而平日十分“善解人意”的王哥却一改往常,开门见山就告诉妻子他们此趟前来是为了问问她女儿死亡的事宜。 这没听到女儿还好,一听到女儿蒋大富的妻子情绪就更崩溃了。 老公也死了,女儿也死了,这世上就剩她一个人了,自然是哭的泣不成声。 面对这样一位可怜的老人,没有几个人好意思继续追问下去。 就算问了,也别指望一个情绪崩溃的人能给出什么有营养的答案。 老陈那时就很怀疑王哥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很快,王哥之后的表现就证实了他的怀疑绝不是空穴来风。 好不容易等到蒋大富的妻子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他们才开始问起了问题。 答案其实不出所料,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但特殊的事情人总是能记得无比的清楚,蒋大富妻子的回答几乎与局长收集的资料里的回答一模一样。 老陈其实没什么意外的,他又问起了别的问题,全是有关被害者男友的。 老陈也是随便问的,资料里显示蒋大富的妻子和被害者的男友也没有见过几次,他没指望蒋大富的妻子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但王哥的表现,却让老陈一整个大迷惑。 如果不是老陈本身就怀疑王哥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王哥每一次接话其实都是在帮蒋大富的妻子递话。 他每一次递话之后,蒋大富的妻子才能流畅的说出正好让他们的线索无法更进一步的答案,通俗来讲,就是废话。 所以到最后,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都没问出来,老陈却把他最开始想知道的信息全发掘出来了。 老王和蒋大富的妻子之间,一定有联系,且联系还不浅。 回来之后老陈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现,一路都在和王哥抱怨路又远又塞车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王哥看似不耐烦的和老陈在拌嘴,其实仔细听他的语气是很轻松的,与开始回答老陈有关他妻子的问题时很不一样。 冯思琪听完咬了咬下唇,表情严肃:“照你这么说,说不准王哥和蒋大富的妻子,还有卫洁这三个人,真是一伙的。” 第52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7) “但我就是搞不懂,蒋大富的妻子又是怎么和王哥搭上的?” 老陈挠挠头,很是费解。 “这我哪儿知道。”冯思琪摊摊手,“只能看今晚小k和阿永那儿能不能有点收获了。” 风坪永那儿有没有收获冯思琪不知道,但小k这儿还没等到老陈和冯思琪讨论完他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 “喂琪姐,王哥在吗?” “不在,他早回去了。”冯思琪看了一眼时间,“按理来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 “可我没看到他啊。” “没看到?”冯思琪打开免提,让老陈跟着一起听,“你还在王哥家附近?” “何止是在他家附近啊,我现在就站在他家门口。” “你疯了?”老陈有些急,“你就这么大咧咧站在老王家门口,万一被嫂子看到了怎么办?” “看不到。”说到这儿,冯思琪和老陈愣了愣,“什么意思?” 小k便开始解释,他离开警局之后就直奔着王哥家去了,因为以前去过好几次,知道在什么地方悄悄观察最好。 前两年王哥的儿子还在读高中嫂子忙一些,但现在王哥的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在外市离本市太远,便办了住校,嫂子便也轻松了许多。 嫂子没有工作,是一个很平常的家庭主妇,每天的时间基本都被家里的琐事占满了,社交圈也很小,可以说基本不社交。 一般到了晚上都会在家里看电视等着王哥回家。 可小k从傍晚等到晚上,足足等了快三个小时,天早已黑透,他坐在车里却愣是没看到王哥的家里亮起过灯光。 这就让小k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一个没有社交圈的家庭主妇,会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深夜都不回家? 联想到王哥的可疑,小k很担心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所以下车直奔她家,敲了敲门,没人应。 小k觉得事有蹊跷,于是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邻居家的女主人也是一个家庭主妇,和嫂子的交情不错,两个家庭主妇闲下来的时候还会一起去逛逛街什么的。 好几次他们警局的人来王哥家蹭饭都会顺便和邻居聊两句,一来二去的,虽说不算熟悉,倒也认识。 女主人热情的邀请小k进去坐坐,小k摆摆手,告诉女主人他刚才敲王哥家的门没人应,问女主人知不知道嫂子在哪儿。 “她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 这是女主人的原话,她也不知道嫂子在哪儿,小k还没来得及焦急,接下来女主人的话,则让他大吃了一惊。 “她已经快一个月不在家了,我估摸着应该去b市了。” b市正是王哥儿子就读的大学所在的市区,走了快一个月,王哥却从来没有提起过,甚至今天问起来也不说,果然此事蹊跷。 小k问女主人为什么会觉得嫂子去了b市,女主人的回答,再次震惊了小k。 “照顾她儿子啊,他们家就只有他一个独苗苗,要是死了可咋办哦。” “死?” 冯思琪和老陈同时震惊开口,“好端端的一个健康小伙子,怎么突然就要死了?” 同样的问题,小k也问了女主人。 女主人便告诉小k,其实她了解的也不多,她知道的一些还是在嫂子没去b市之前告诉她的。 起因是有一天女主人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到了“嘭咚”一声响,她给吓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就去敲了王哥家的门。 她在外面喊了好半天才等到嫂子出来开门,女主人见到嫂子的时候吓了一跳,明明上午她们俩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她的脸色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了没多久,转眼下午就成这个鬼样子了? “像是一下老了十岁,乌黑的发丝瞬间多了许多银白,泪流满面,站都站不稳。” 女主人形容的时候心疼的摇着头,回想起那个模样都觉得可怜。 她还没来得及安慰嫂子,嫂子就倒在了她面前哭了起来。 她一边安慰一边开始问嫂子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人在崩溃时总是想将心里的委屈告诉自己信任的人,女主人是嫂子的朋友,她便没有憋住,说了出来。 原来啊,是王哥的儿子在b市念书的时候和同校的学生闹了矛盾,两人从口头问候逐渐发展成了大打出手。 打着打着,对方推了王哥的儿子一把,正好,王哥的儿子头撞到了桌角,磕破了后脑勺,血瞬间流了出来,磕破了后脑勺。 随后同学急匆匆的把事情告诉了他们学校的老师,老师赶紧打了120送去医院急救。 而他们给嫂子打电话的时候,孩子正在手术当中。 母亲突然听到自己的儿子有了性命之忧,瞬间情绪崩溃,撞到了衣柜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正好被邻居给听到了。 嫂子哭的泣不成声,女主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给王哥打了电话。 “什么时候?” 冯思琪的问题同样也在不久前由小k的嘴里说出。 而回答的时间让老陈摸了摸下巴,“那天老王下午好像确实突然请假了来着。” 走的还挺急的,请了两天,第三天才回来,回来之后问他他就说是老家的父母出了点事儿要他回去帮忙。 他们也没多想,看王哥面色憔悴也不想多打扰他,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然后呢?” “然后王警官就回来了。” 邻居告诉小k,王哥回来之后她自觉继续待在那里不好,就回了自己家。 虽然回家了,但她一直觉得担心,傍晚的时候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等她打开门探头出去看的时候,什么人影都没见到。 而自从那天下午之后,女主人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嫂子。 但她倒是见到了王哥,那个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那天她晚上跳完广场舞回家,正好看到王哥的背影。 她叫了两声,但不知道是隔得有些远的缘故,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王哥并没有回头,直直的往楼里走。 后来这一个月,他偶尔能看到王哥晚上回家早上出门,但就是看不到他媳妇儿。 女主人因为担心也问过,但王哥给的答案就很官方。 第52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8) 问他怎么样了,他就说挺好的,但又不具体说明到底哪里好了。 问他嫂子怎么样,他就说他也不清楚,抽空给她问问,但这个空到现在还没抽出来。 王哥让女主人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大事,但女主人总觉得要是真没事儿的话,至于这么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嘛。 所以她心里其实也挺担心的,但看王哥不想多提也不好问,直到小k今天敲响了她的门。 她心里早就憋着想问了,本来以为他们这些同事和王哥关系这么好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没想到他们反而是什么都不知道,回答问题的反倒成了她。 “不过他也不是天天都回家,特别是最开始那段时间,我老是开不到他家亮起灯,最近好了一些,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大半夜才回来,大早上又走了,但总算能看到人了是。” 说实话女主人真的瞒害怕的,心里总觉得隐隐约约出了什么事儿,你说警察这个职业特殊,但也不至于说三天两头不着家。 女主人一直觉得王哥这段日子的不同寻常多半还是和他儿子有关。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你说她再担心人家自己不愿意给你说你贸然插手也不好是,所以女主人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就等着找个人一吐为快呢。 还好她这个人是个懂得分寸的人,除了和小k说过以外从来没有和别的外人说过,和小k说也是看在他是王哥的同事,警察不就是解决这些事情的嘛,这才没有瞒着。 小k告诉邻居如果遇到了王哥千万不要和王哥说起她今天和他说了这些事情,女主人一开始不解,小k解释王哥既然不告诉他们就证明了他不想让他们知道。 如果女主人告诉王哥她说了,肯定会引起王哥的不满。 而且他儿子这件事说起来也不小,肯定是不希望他们帮忙才选择不说的,他们想尊重王哥这个决定,但帮肯定还是要帮的,只能悄悄帮,女主人要是说了,他们不就帮不了了吗? 女主人听完觉得很有道理,答应绝对不和任何人说小k今天来过这件事。 然后小k就告别了女主人出门就给冯思琪打了电话。 冯思琪听完之后冷静开口:“那这么看来事情并不是出在了嫂子身上,而是出在了王哥儿子身上。” “那我就搞不懂了,老王儿子性命垂危,和他与罪犯勾结在一起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老陈很费解,这个问题冯思琪现在也分析不出来,“那就得查查了。” “是得查。”老陈点点头,“这样,小k你先下楼继续守着,别被回来的老王碰上了。” “行,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挂了小k的电话,老陈就准备着手调查王哥儿子的事情,被冯思琪阻止,“老陈你先回去,你回去的太晚被王哥发现了不好,我有正当的理由待在局里,你没有,我留下来查,有什么消息我就告诉你。” 老陈想了想,觉得冯思琪说的也对,于是叮嘱了冯思琪两句查案可以,但也要注意休息。 等冯思琪答应之后老陈也离开了警局。 知道问题出在了王哥儿子身上再调查明显就要轻松许多。 冯思琪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联系b市的警方,而是联系了以前认识的一个在b市某个报社做编辑的朋友,问了他知不知道王哥儿子的事情。 别说,报社编辑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关于王哥儿子这件事他还真的知道。 原来,和王哥儿子大家的那个同学家里非常有钱,父母在b市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个孩子就和年轻时的金河一样,仗着家庭背景在学校里作威作福。 王哥的儿子从小在王哥的教育下就十分具有正义感,平时他没看到也就算了,一天突然让他碰到了那个男生在欺负同学,王哥的儿子看不惯,便上去和他理论了起来。 两个人争着争着就开始动起了手,王哥的儿子从小在王哥的训练下身手比普通的同龄人好得多,按理说不该受欺负。 但王哥同时也经常教育儿子不要仗着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去欺负别人,尤其是和自己同龄或者比自己小的孩子。 王哥的儿子记住了这一点,和那个同学打架的时候就一直收敛着没有真的和他动手。 可他收敛不代表对方也会收敛,冯思琪听朋友说他也是听说的,据当时在场的不知名同学反应,和王哥儿子动手的那个男同学根本就是看准了那个桌角故意推了王哥儿子一下。 王哥的儿子没有站稳,后脑勺猛的磕到了桌角上,瞬间溅出了血。 当时同学们都怕的不行,只有那个男生还满不在乎的掸掸衣服放着狠话,说了什么活该,撞死你最好的话之类。 “那王哥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开始送进了手术室抢救,所幸抢救及时,性命倒是保住了,只不过听说脑子受伤很严重,对智力影响十分严重。” 通俗点来讲,就是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傻子。 冯思琪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 她认识王哥的儿子,以前他还没去b市上大学的时候她们周末去王哥家蹭饭就经常能看到这孩子一个人躲在房间学习。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踏实肯努力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长大后更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当时他们都挺高兴的,大家伙还特意凑钱给王哥的儿子买了一辆不便宜的自行车,那孩子那时还高兴的不行。 到现在冯思琪都还记得那孩子看到礼物又腼腆又可爱的一个一个对着他们道谢的模样。 这才过了多久,因为这么一个矛盾,很有可能变成一个傻子,你别说嫂子受不了了,就是冯思琪听到之后都觉得无法接受。 “那时候呢?怎么解决的?”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当时很多媒体听到了这个新闻都想报道一下,包括我们报社,但是你也知道,他家的势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部门也被上头警告不要报道这件事,我看了其他媒体,也一样,到现在社会上还没有任何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第52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29) 这大抵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都变成一个有权有钱的人,不仅仅是为了更富足的生活,不愁吃喝,更是为了到哪儿都可以无所顾忌的横着走。 男生的父母有势力,打点一下就能让多加报社媒体集体噤声,别说报道,甚至勒令不允许关注。 这普通小老百姓哪儿敢得罪这些人,自己饭碗丢了事小,弄不好自己和家人的人生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朋友的报社虽然不允许报道这件事,但朋友私下还是一直在悄悄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 他告诉冯思琪,事情发生了一个月,b市的警局都没有什么动作。 非常严重的一件事,最后被警局定性成了普通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看这个意思是想把那个男生关几天然后放了了事。 他曾听说孩子的父母花重金想请律师把那个害了他们儿子的人给告了,但没有律师敢接。 “而且我打听到,那孩子现在已经退学了,正在办理退学手续,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他父母就要把他以留学的名义送到国外去了。” 也就是说时间紧迫,如果不及时阻止,待男生的父母将他送去了国外,再想治罪就更加困难了。 毫无疑问,男生,不,他已经成年了,应当算一个男人,一个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法律责任的男人。 这个男人显然已经犯了罪,故意伤人,怎么可能只有简单的拘留几天就放了的道理? 这一点就算是不懂法律的人应该都知道,可b市的警方却以这种方式糊弄观众,顾头不顾尾,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 冯思琪气愤不已,难怪那段时间王哥的状态一直不好,了解了真相之后再看,王哥已经足够坚强了,带入自己冯思琪想要是她儿子除了这种事又得到这种结果,他根本不可能打起精神不耽误工作。 更多的朋友也不清楚了,冯思琪和朋友道玩谢之后挂断了电话,随后就给老陈打了过去。 果然即使现在已经很晚了,回到家里的老陈依旧没睡,第一时间老陈就接起了电话,开口就是,“怎么样了,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 一个字,蕴含着冯思琪浓浓的凝重,老陈听到这儿,心已经凉了半截,剩下那半截则是在听到冯思琪一点一点将她从朋友那儿听到的整个过程时温度不断的往下降。 随着冯思琪说完,老陈的心以及氛围也终于降到了冰点。 “怎么会这样?” 老陈和冯思琪一样,一想到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竟然遭受了这些心里就受不了。 他比冯思琪更能感同身受的就是老陈也有孩子,现在还在读高中,马上就要升上大学了,和王哥的儿子差不了几岁。 他作为一个父亲,听到这样的消息,早到这种迫害的还是自己好友的孩子,一时无法接受。 更过分的是后面的事情,他们作为警察,最痛恨的就是罪犯和利用权势逃脱制裁的人。 他们最爱抓的也是这样的人,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医者不自医,老王这些年抓了多少类似的人,为社会咬死了多少的蛀虫? 可同样的人让他碰上了,他却拿对方毫无办法,何等的悲哀? “现在很明显b市的警方不愿意办事儿,虽然咱们都是警察,但咱也不能随便插手别的警局的事情。” 别说别的警局了,就算是他们警局不同小组的案子他们都不能随便插手,也就是说他们这群人在b市的警方眼里也就是空有同事名义的普通人。 也正是如此,王哥身为警察,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b市,他就只是那个孩子的父亲,仅此而已。 他就算找他们帮忙,他们除去现在这个身份,也没什么可以帮到他的地方。 何况王哥平时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但内心却是一个很犟的人,遇到事不愿意让人帮忙,更愿意自己解决。 可这件事又怎么是他自己就能解决的? 就像冯思琪朋友说的,找遍了b市的律师,却没有一个人敢接下这个案子,足以说明这件事已经不是王哥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了了。 当然了,他们估计王哥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知道只靠自己向儿子讨回公道已经不行了,于是找了人帮忙,但很遗憾,并不是他们这帮同事。 “不是不信任。” 冯思琪开口,老陈立马懂了她的意思,“而是太信任了。” 太信任也太了解,知道如果他和他们说了,他们不管能不能帮都一定会帮,不计回报,不计后果,不计代价。 同时王哥也清楚,他们如果一起帮,事情不是完全没有转机,但很有可能他们这一群人都会受到处罚。 这份情谊是好的,王哥也很珍惜这份情谊,所以才更不愿意麻烦他们,不想他们被他拖下水。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另辟蹊径,走上另一条道路,明知是错的,他也走了。 分析出来之后,冯思琪和老陈再次沉默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他们是该感谢王哥到了这个时候还为他们着想还是该狠狠的骂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想这些问题。 他们作为警察,就算不是王哥,换作另外的普通市民,他们也应该去帮的不是吗? 为什么王哥却想不开,选择了这么做呢? 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何王哥选择了蒋大富的妻子,蒋大富的妻子虽然也有钱,但要真说起来,和b市那个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前不久过世的富豪倒是可以帮到王哥的忙,富豪这么多年积累的可不是在本市的势力,要真论级别,现在的富豪完全可以压b市那个一头。 而蒋大富的妻子却不行,而且到底是蒋大富的妻子找到了王哥还是王哥主动找到了蒋大富,这一点也值得他们去调查。 “那就不说了,我再查查。” 挂断了老陈的电话,冯思琪开始调查起了蒋大富的妻子。 蒋大富妻子的资料很干净,自从女儿离世与蒋大富分居之后也一直致力于慈善。 冯思琪看了看,蒋大富妻子做的慈善还不少,算是给自己裹了很厚一层遮羞布。 第52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0) 由于蒋大富妻子慈善做的确实不少,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好几页,本来冯思琪没打算细细将每一个她做的慈善都给看完,但当她正准备看别的的时候,冯思琪的注意力却突然被一行标题吸引了过去。 这是蒋大富妻子曾经做过的一项慈善,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关爱山区的孩子之类的。 而之所以冯思琪会注意到这个,是因为她还知道另一个人,也通过这个机构做了同样一个慈善。 那个人就是前不久去世的富豪。 冯思琪直觉不对,为防是自己记错了,赶紧找出了富豪生前的慈善记录,一个一个看过去,终于,还是给她找到了。 冯思琪并没有记错,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曾经做过同一时期的同一个机构发起的慈善。 资料里显示,这个慈善在那次慈善时曾经组织过一个做慈善的人随着机构一起去一次山区看孩子们的活动。 冯思琪找了找富豪和蒋大富妻子的资料,里面都没有写两人有没有去参加那个活动。 但冯思琪直觉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点,于是她放弃了看两人的资料,转而直接登陆了那个机构的官网。 一路找下去终于找到了五年前的这个慈善。 光是这个慈善资料就不少,冯思琪一点一点看下去,终于让她看到了当年随着机构一起去山区的人员名单。 入眼第一个就是富豪的名字,冯思琪了然的挑了挑眉,继续往下翻去。 不出所料,在翻到最后的时候,蒋大富妻子的名字出现了。 当年随行去山区支援的一共有二十个人,富豪的名字在第一个,而蒋大富的妻子的妻子在最后一个。 中间隔了十八个人,如果没有耐心随便看一眼的话,很容易将其忽略过去。 慈善机构官网的照片就比两人个人资料里的照片多了不知道多少。 几十张照片摆在眼前,冯思琪耐心的一张一张仔细看,也不知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是低调还是不想被别人看出来什么。 几十张照片里难得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冯思琪还是从几十张照片里看到了蒋大富的妻子与富豪同框的一张照片。 但这张同框照显然是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的,因为照片里的主角并不是他们两人,而是另外一个人正端着碗给小孩子喂饭的画面。 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两个人在右下角,当时天气很冷,两人穿得很厚在火堆旁取暖。 正在取暖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两个人是挨着坐的,各自侧着脸面向对方,看定格这一瞬间的口型,应该是在说话。 照片巧妙的将两个人的侧脸全拍上了,感谢现代科技,让冯思琪可以清晰的看到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似乎聊的很开心的模样。 她这样的判断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不是那种礼貌的尬笑,而是熟人之间自然的微笑。 那这件事就奇怪了,按理来说富豪在蒋大富的妻子眼中应该是伤害了她女儿的罪魁祸首才对。 冯思琪办案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什么人在面对自己的仇人时可以像蒋大富的妻子那般毫无芥蒂,更别说富豪那副坦然从容的模样。 这样的聊天场面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但断不应该发生在蒋大富的妻子及富豪身上。 可事实却真的发生了,让人大跌眼镜。 至少现在冯思琪可以肯定,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绝对是认识的,不仅认识,而且关系似乎还不错。 冯思琪直觉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的联系还远不止于此,于是又继续在两人曾经参加过的各种慈善机构的官网里开始找寻蛛丝马迹。 毕竟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之间存在着她女儿的命案,蒋大富的妻子妻子不可能直接和富豪有联络,这若是被曝光出来,两个人承受的可就不仅仅是骂名了。 两人要想明目张脸的聚在一起还不会被人骂的话,利用慈善果然是最好的选择。 冯思琪从天黑看到天亮,外面的天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再看她放在眼前的纸,已经写满了东西。 冯思琪的直觉没有错,前前后后花了几个小时,冯思琪总算是将两人有关联的慈善全部找了一个遍并对其进行了一个粗略的整理。 从现在看来,富豪与蒋大富的妻子大概十年前就有联系了,起码一起做慈善最早的时候就是十年前。 那个时候照片不多,但几乎只要是两人一起做的慈善,需要两个人出席或者亲力亲为帮忙的场合他们都会去。 虽然照片不多,但也偶尔能找到一两张。 十年前的两个人比现在还要避讳,好几次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都专门改了名字。 但改了名字改不了人,还是被冯思琪给找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联系的事情一直没人发现,他俩慢慢的也就大胆了起来,至少不会特意把名字改来改去了。 从这些资料也可以肯定,蒋大富的妻子妻子和富豪见面并不是巧合或者缘份,正好碰上了,不想闹得不愉快才勉强不动干戈。 这两人明显就是打着慈善的幌子故意见面,至于目的,冯思琪现在还没想出来。 没想到她只是想查查蒋大富的妻子,没想到查着查着居然让她发现了蒋大富的妻子竟然和富豪很熟。 这自然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同时冯思琪也想到了,如果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已经熟到了这种程度,王哥找到了蒋大富的妻子帮忙,是不是也相当于找到了富豪帮忙? 真正能帮王哥的并不是蒋大富的妻子,而是隐藏在蒋大富妻子身后的富豪! 看了一下时间线,王哥的儿子出事那段时间里富豪还没有死,他完全可以在自己还没有死前答应帮王哥! 冯思琪想到这,已经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拍桌站起,因为一晚上盯着电脑没挪动过又突然站起来,血液逆流晕了一下。 正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没想到风坪永却先一个电话打到了冯思琪手机上。 第53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1) “喂,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冯思琪的语气很僵硬,配合着浓浓的不满情绪。 “不用装了。”然而风坪永却没有接戏,还未说话,冯思琪首先听到了电话那头一声轻叹,“卫洁死了。” “轰隆!” 许久没下雨的天突然打了一声闷雷,随后开始下起了大雨,当冯思琪和收到消息赶紧赶过来的另外几人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风坪永坐在沙发皱着眉头都样子。 悲伤倒是没有,但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冯思琪,眼里迸发出了浓浓的怜悯。 “谋杀?” “自杀。” “不好确定,现在你是嫌疑人。” “嗯。” “案子暂时不能插手了。” “我知道。” 风坪永点点头,“但基本也快结束了,审问我。” 冯思琪也点点头:“好。” 让小周先带着风坪永回警局,冯思琪几人留在现场检查。 现场很干净,房间里除了卫洁以及其过世的父母以外的东西没有别的。 初步判断这个房间除了卫洁之外时候风坪永一个人来过。 此外,他们还在卫洁的衣服口袋里找到了一部手机,因为有密码所以暂时没办法打开,得拿回警局让专业的同事帮忙。 家门被人为损坏,看上去明显是剧烈的撞击导致。 除了这些以外,他们暂时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冯思琪心里还牵着风坪永,并没有在现场停留多久便回了警局。 心里坦然的人即便面对着拷问也见不到他脸上有任何慌张浮现,由于他们几个和风坪永是一个小组的同事关系,所以他们都不能审问风坪永。 局长听到了消息竟然亲自来了审讯室亲自审问,并且准许几个人在外旁听。 “为何会出现在卫洁家里?” “昨天早上离开她家的时候约好了晚上去找她。” “你和她很熟?” “认识了几天,本质上并不算熟悉?” “什么时候到的卫洁家,又在她家停留了多久。” “昨晚二十点十二分我的车停在了卫洁家楼下,上楼大概用了三分钟,二十点过十七分时进入她家,一直待到早上六点,卫洁说她头疼,拜托我去她家楼下买药,我才从她家离开。” “什么时候发现她遇害的。” “不是遇害。”风坪永毫不心虚的回应着局长的视线,“是自杀。” 据风坪永说,早上六点卫洁托她去楼下买药,离开时风坪永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将手机的录像打开卡在了走廊的一个缝里,摄像头正好能拍到卫洁家的门口。 卫洁家楼下最近的药店步行也需要十分钟,加上上下楼以及买药的时间来回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风坪永买好了头疼药回到卫洁家门口,第一时间拿到了手机查看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卫洁的家门口又没有出现过任何可疑的人。 但由于时间太久,风坪永并没有一点一点看完,而是拖动了进度条花了一分钟快速看了一遍。 暂时没有看到可疑的身影,风坪永放下心来刚准备敲门,还没抬手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气。 风坪永顿感不妙,敲门叫着卫洁也不见有回应。 凭着从门缝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可以判断这不是随便滑了手指破了伤口可以弥漫出来的味道。 风坪永怀疑卫洁出了事,踹门而入,入眼便是倒在血泊中早已咽气的卫洁。 发现卫洁已经断气且没有再救活的可能后,风坪永第一时间查看了屋内有无有可疑的人残留的痕迹。 排除掉凶手从屋内进门的可能,唯一能进入她家的地方就是阳台。 可卫洁家住五楼,且老式居民楼的安的都是防盗窗,如果真实属于他杀,除非凶手会传说中的锁骨神功。 而风坪永昨晚在卫洁家待了一晚,如果卫洁的家里存在第三个人,必然瞒不住他,所以凶手一早就隐藏在卫洁家里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 风坪永很确信,卫洁绝对不可能死于他杀。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风坪永给冯思琪打了电话报了警,因为知道自己一定会成为嫌疑人,所以在那之后就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冯思琪等人来再也没有动过。 且风坪永和局长坦白,他之所以这么确定卫洁属于自杀并不只是靠那些,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要从他昨晚去找卫洁说起。 “老王。”老陈突然开口,将正聚精会神听着风坪永供词的几个人吓了一跳。 “干什么?” “烟瘾犯了,陪我一起去咯。” “你疯了。”王哥浑身写满了拒绝,“现在这个时候谁有这个心思?” “哎呀,这不小琪他们听着嘛,小风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不用担心,走走走。” 老陈说什么都想拉着王哥出去,而王哥又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两人还没开始僵持,冯思琪转过了头。 “不用了老陈。”她面无表情的开口:“让王哥听。” “真的假的?” “真的。” “不是,我才回过味来,你们俩这话什么意思?” 王哥不是蠢,而是从不怀疑,但冯思琪和老陈之间的对话太明显,他就是想听不明白也难。 “听王哥。” 冯思琪没多说,只是让王哥继续听。 一上来风坪永就坦白了他昨晚去找卫洁的目的以及他为了取得卫洁的信任和冯思琪演了一出什么戏。 在场所有人包括局长都不惊讶,唯一一个瞪大了眼的只有王哥。 “什么意思?演戏?” 看看周围这几人,脸上没有半分震惊,王哥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场戏演的如此逼真,但真正的观众其实就只有他一个! “小琪,你们搞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哥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冯思琪看着王哥,目光和不久前风坪永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卫洁尤为相似。 王哥还想说什么,老陈和小k便一左一右按住了王哥的肩膀。 “老王。” “王哥。” “就听小琪的。” “就听琪姐的。” 王哥被两人压着不能动,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而里面,风坪永的坦白还在继续。 他告诉局长,昨晚他按计划去了卫洁家找她,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第53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2) 风坪永正式向卫洁表了白,卫洁听后很高兴,主动拿出了红酒两人边喝边聊了起来。 他们聊了很多,一开始基本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聊着聊着,风坪永便开始装醉。 卫洁看他醉了,慢慢的也就放下了戒心,喝着喝着,风坪永没有嘴,但卫洁却醉了。 风坪永试探了好几次确定卫洁真的醉了之后,才将话题慢慢代入了正轨。 风坪永看卫洁喝醉之后一直看着客厅里那张全家福,他便问了起来。 卫洁一开始不愿意说,但风坪永闻着闻着,她便哭了起来。 她说她对不起她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的父母也不会去世。 风坪永问卫洁她的父母不是意外去世的吗,卫洁摇摇头,告诉风坪永,在外界看来的确是意外,可实际上根本不是。 卫洁的父母是被害死的。 “被谁害死的?” “林杰傲。” “等等,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老陈想了想,“这不是那个……” 他恍然大悟看向王哥,果然,林杰傲的名字出来之后王哥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林杰傲,就是那个伤害了王哥儿子的同学的父亲,b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冯思琪他们知道,但当时的风坪永是不知道的,林杰傲这个名字让他十分陌生,但他知道,自己该继续追问下去。 不知道卫洁是不是真的喝多了的缘故,几乎是风坪永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 可风坪永记得卫洁说的是她的父母是两年前因为飞机事故去世的,你说车祸他倒是可以接受,飞机事故想要陷害未免成本太大了? “因为一开始我没有说实话。” 卫洁告诉风坪永,她的父母并不是两年前车祸去世的,而是远在五年前,她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照片上那两个人根本不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另有其人。 先不提卫洁说的话是否是真的,总之她告诉风坪永,虽然她和父母都是本市的人,但当年卫洁父母却在b市工作。 卫洁的父母工作的公司董事长就是林杰傲。 林杰傲这个人在b市的风评就和当年的富豪一样,不是一般的差。 那个人酷爱寻花问柳,通俗来讲就是一个走到哪儿都能随时发情的公猪,而且特别喜欢长相清纯可爱的萝莉。 当年卫洁放假,跑去父母的公司等他们下班,没想到就遇到了林杰傲。 卫洁的长相不差,又是个小女孩子,可谓正好对上了林杰傲的口味。 林杰傲对卫洁起了歹念,但卫洁的父母却并不是那种会为了所谓的升职加薪,远大前途就愿意出卖自己女儿的人。 当时卫洁的父母及时赶到,义正严辞的拒绝了林杰傲,并且当着其他人的面将林杰傲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林杰傲这种人向来被奉承惯了,哪换做平时那会儿被骂成那样,但他当时脸上却没有半分愠色,而是笑了笑,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卫洁的父母知道他们得罪了公司的董事长,今后在公司也没法混下去了,便主动递了辞呈。 没想到部门主管却并没有批准的意思,接连几天卫洁的父母都没发现公司有异常情况,似乎林杰傲并没有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的意思。 卫洁的父母满满的也放下了心来,找到一份好工作不容易,也就打消了辞职的想法,打算好好的在公司继续做下去。 就这么平淡的过了两个月,突然有一天,卫洁放学回家时在楼下看到了有人在他爸的车边走过去看过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卫洁以为是偷车的贼,便尖叫了一声。 那贼听到声音吓得转头就跑,回到家后卫洁将这件事告诉父母,父母还夸过她勇敢。 当时的卫洁怎么也想不到,就在第二天上午,就传来了他父母出车祸去世的消息。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当她匆匆赶到的时候,她的父母脸上已经盖好了白布。 卫洁当场哭到崩溃,晕了过去。 她梦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告诉她他们死的好冤枉,有人故意害了他们的性命。 卫洁在梦里哭着喊着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得到的答案就是林杰傲。 托梦这件事说起来过于玄乎,或许卫洁只是不能接受父母就这么离她而去,又想到了两个月前父母得罪了林杰傲的事情,所以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然,仅凭一个梦似乎并不能反驳警方对于意外事故的结论,真正让卫洁对自己的怀疑深信不疑的,是事后林杰傲向她伸出了援手。 卫洁不相信林杰傲这么做只是出于他的同情心泛滥,她宁愿相信就是这个男人害的她家破人亡,小小年纪就失去了至亲之人。 可只是卫洁怀疑又有什么用? 她不是警察,更不是什么侦探,在外人眼里,她的猜测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还挺精彩的小说,听听也就罢了,但谁又会真的认同? 无依无靠没人脉没势力的蚂蚁想要撼动一棵参天大树,简直是痴人说梦。 卫洁找不到任何人能够帮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于他杀的父母就这么被b市的警方判定成了自杀,那种恨不得杀人又根本做不到的挫败感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但卫洁不想放弃,她发誓一定要让伤害了她父母的林杰傲付出代价。 为了这个誓言,卫洁整整奔波了四年有余,却一直未能成功。 她大受打击,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无法帮父母申冤的时候,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 那个人告诉卫洁,ta可以帮卫洁让林杰傲为自己所犯的罪过付出代价,但前提是,卫洁得帮ta做一些事。 卫洁答应了,随后ta便帮卫洁做了一个假身份,隐藏了卫洁的真实信息,将她从卫雪变成了卫洁,拥有了一个平凡的个人资料,以及两年前才因飞机事故过世的父母。 风坪永当时听到这里时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悄悄让思琪去查卫洁的身世资料时她这么干净。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想过或许卫洁的资料已经被改过了,但一直不确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第53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3) “ta是谁,ta让你办什么事?” 当时的风坪永想着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她估计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但没想到,卫洁却没有像之前那般立即回答,而是突然停住,转头看着风坪永。 当卫洁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风坪永就知道了,她根本没有他想的那么醉。 原来不仅风坪永是个“影帝”,卫洁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影后”。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是来自当时卫洁对风坪永进行的反问。 或许风坪永根本就没有骗到过卫洁,又或许他骗到了,但后来卫洁发现了,总之,风坪永的小心思,卫洁已经知道了。 被拆穿之后,风坪永也没有慌张,迅速镇定下来再度反问卫洁,“我知道什么?” “知道我其实并不是什么清纯女孩儿,而是一个和罪犯有勾结的同党啊。” 果然,卫洁并不是试探风坪永,她是真的知道。 “你今天这么急,应该也是掌握了不少信息。” 否则风坪永也不可能这么大意敢趁着卫洁喝醉的时候直截了当的问。 因为他知道了很多,所以心里有底,内心深处是不怕暴露的。 风坪永没有直接回答卫洁,而是再问:“那看来今晚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不。” 卫洁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我刚刚和你说的,都是真的。” 从一开始卫洁就确定了风坪永不是真的被她骗了,而风坪永也没有真的骗到她。 至少今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 “有种预感。”卫洁告诉风坪永,“跑不了。”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真正让卫洁下定决心主动坦白的,并不是她真的喜欢上了风坪永,而是她觉得累了。 “努力了这么久,眼见终于可以为我的父母报仇了,我却越发的觉得我已经成了和林杰傲一样的人。” 还有一点,卫洁发现风坪永这群人,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神经正常,实际上都是正义感爆棚的疯子。 她想,如果她坦白了,就算那个人没能力替他报仇,风坪永这群人应该也不会放着真相不管。 在最后的时候坦白,既对得起自己的父母,也对得起他的良心。 风坪永听完后并不认同卫洁的话,他们是不是疯子他不知道,但他可以确信的是,卫洁绝对是,她病了,常年的压力和精神折磨让她无法保持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想。 所以她的想法才会这么扭曲和病态。 卫洁将一切都坦白了,包括他们之前的猜测,那天的相遇与他们的猜测一模一样,卫洁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就是因为她时刻注意着那个案发现场,发现李光祖有可能被捉住时匆匆赶去为他打掩护。 也包括她的确算是蒋大富这一帮人的同伙,但李光祖这几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包括蒋大富。 她允许风坪永接近她一开始其实也是抱着拉拢风坪永的目的,但很遗憾,风坪永太正直,她没有成功。 卫洁坦白了很多,但关于那个答应了帮她的人,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说。 虽然她肯定的知道就算她不说风坪永他们也迟早会逮到那个人,但对卫洁来说,那个人到底曾经给过她希望,帮了她很多很多,是她的恩人。 尽管这个恩人不算一个好人,但她也没办法亲口报出那个人的名字,让自己陷入不忠不义的境地。 虽然冯思琪和老陈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怀疑蒋大富的妻子,但风坪永却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一个怀疑对象王哥也绝对不是有能力帮卫洁换一个身份生活的人,所以风坪永非常想让卫洁将那个人告诉他。 苦口婆心的劝了卫洁好久,一直到天蒙蒙亮,眼见着卫洁有松口的迹象,她却突然说自己头疼,风坪永以为那是卫洁太过纠结提出的权宜之计,才故意同意帮卫洁买药离开给她一点时间独自考虑。 可没想到当风坪永回来之后,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尸体。 风坪永不知道卫洁在支开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杀还是在他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才突然打算自杀,总之他绝对不会相信卫洁属于他杀。 “还没有和卫洁说开以前,我就在以为她醉酒之后悄悄点开了手机录音,而在和卫洁说开了之后,我就在征得了她的同意之后换了录音笔录了音,录音笔和我用来摄像的手机我都已经交给了小k,此外,路口的监控和药店的监控都能证明我的确去是今早去给卫洁买了头疼药。” 局长朝着玻璃后点了点头,小k走了进去,悄悄在局长耳边耳语,告诉他录音笔和手机确实在他们这儿,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检查。 风坪永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所说皆为事实,同时局长也确实没怀疑过风坪永真的是杀害了风坪永的凶手,一番思考下,局长点点头,审问暂告一段落。 出去之后,局长一眼就看到了被小周和老陈一左一右押着的老王,眉心微蹙。 “你们这是干什么?” “局长,指纹检测出来了,那支笔就是王哥的。” 冯思琪说这,将刚才局长还在审问风坪永时他们拿到的指纹验证报告递给了局长,验证报告写得很清楚,笔上的指纹就是王哥的指纹,没得跑。 局长看了报告之后,眉头皱的更深了,看着似乎没有挣扎迹象的王哥开口:“老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就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昨天。” 他们实话实说,老陈面色凝重:“我和小周在井盖下找到了这支笔,老王啊老王,谁能想到当年给你带来了这么大荣誉的一支笔,最后却成了葬送你的工具。” 王哥听完摇摇头,像是觉得好笑,“只凭一支笔吗?” “还有你儿子的事情。” 提到儿子,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奇怪,先是震惊,接着摇摇头,半是无奈,“也是,除非不怀疑,真的怀疑的话,很难瞒得住啊……” “王哥,你还和我们说的。” “说了又能怎样呢,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第53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4) 王哥反问小k,“你们拿他有办法吗?” 小k一时被噎住,没能及时答话,王哥便苦笑着继续:“林杰傲是什么人,b市的警局都能被他一手操控,我和你们说了,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帮,你们都帮不了,反而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连累你们,你们让我怎么说?” “害怕连累就不说了吗?” 局长一开口,威严尽显,“老王,你别忘了你是谁,你是警察!” 局长开口,老王便低下了头,老陈继续接话,“咱们警察是用来干什么呢?当吉祥物?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阻止社会上出现这种打乱秩序的现象才生成的职业,如果事事都怕被连累而畏手畏脚,那我们还查什么案子捉什么犯人?” “依我看啊,干脆早点辞职,随便找个厂上班,那样就不怕被连累了,也不怕被有权有势的人盯上了,你说是老王?” 在场就局长和老陈的资历比王哥高,所以这种话也只能由老陈和局长两个人能说。 “我看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小琪,小k不都是你带出来的新人吗,我不信你没有教过他们什么才是一个警察该做的,你啊,就是当局者迷。” 老陈是又心疼又愤愤,边说边摇头,最后局长结尾:“对你儿子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你放心,他如果真的遭受了不公,我们替你和你的家人讨回来,但你也应该清楚知法犯法的后果。” “我清楚。” 其实得到局长的保证时王哥已经送了口气,当他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后果。 王哥从来没有想过跑,他只是在等,等一个亲眼看到林杰傲付出代价的画面。 王哥本来就想过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了,到时他自会主动自首。 但遗憾的是事情提前败露,他看不到了,不过局长的保证却让他安了心,就当他以前看到了。 “我全都交代。” “老陈,你来审。” 局长指名道姓点到了老陈,说实话多少有些残忍,整个小组或是说整个警局,与王哥关系最好的就是老陈。 让老陈来审问王哥,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伤害,但同时也是对王哥的宽怀。 这边老陈刚领着王哥离开,他们也正准备去旁听,便有同事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原来是手机和手套的指纹验证也出来了,手机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但手套上却发现了一枚指纹,经对比属于蒋大富的妻子。 今早事情太多,冯思琪还未来得及将她发现的东西告诉大家,所以听到指纹属于蒋大富的妻子时小k和小周乃至局长都很震惊。 他们想过很多人,同样也怀疑过蒋大富的妻子,可怀疑和听到事实到底是两码事不是吗? 而当冯思琪将蒋大富妻子和富豪熟识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几人更是惊的嘴都合不拢。 “不说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小k摇摇头,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母亲是怎么做到和疑似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交好的。 心理承受能力太强大?还是说另有别的原因? “也就是说,王哥还有卫洁,以及蒋大富的妻子,他们仨是一伙的对。” 小周问道,冯思琪点点头,“我们现在仅凭一个在垃圾桶里翻到的手套还不太好去抓人,看看王哥怎么说。” “是,我的同伙就是蒋大富的妻子。” 王哥不像卫洁,对将她从泥潭里拿出来的人抱着绝不能出卖的感情,他和蒋大富的妻子之间顶多算得上合作,互帮互助。 王哥帮她做事,事成之后她动用势力帮王哥解决问题。 “我不是很清楚,以蒋大富妻子的势力,她怎么可能动的了林杰傲那样的人?” 蒋大富妻子有钱会有钱,但也仅限于有钱,在对比势力这一块,完全不是林杰傲的对手。 “因为真正要帮我打并不是蒋大富的妻子。” 王哥此话一出,大家屏息凝神,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想到了一个答案。 “真正能帮我的,是富豪。” !!! 想到了这个答案是一回事,真听到了这个答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几个人在王哥说完之后统统瞪大了眼,所以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不单单只是认识,甚至于两个人已经密谋在了一起? 那他们想做什么呢? 你说蒋大富做这一切是为了提醒警方重新查当年的案子将凶手绳之以法。 那在蒋大富的视角里他对付的不就是富豪吗? 既然如此,富豪又干嘛要和蒋大富的妻子密谋在一起,暗中帮助蒋大富呢? 意思好日子过够了,想去体验体验jy的快乐? “又或者是,富豪扪心自问,他的确不是杀害蒋大富女儿的凶手,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或许富豪也愿意助蒋大富一臂之力,找到那个当年他替ta背了黑锅的真凶。” 冯思琪提出猜想,竟然巧妙的与王哥后来的坦白尤为相似。 事实是,富豪当年一直很冤枉,明明事情不是他做的,他却因为和被害者公开闹过矛盾从而背上了黑锅。 解释也不会有人信,他又总觉得被害者遇害与自己或许有一定关系,也就不愿意多解释。 可富豪这么多年仍旧希望能够找到真凶,不仅仅想要洗清自己的冤屈,更是想还被害者一个公道。 当时蒋大富的妻子找到王哥的时候。王哥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他觉得蒋大富的妻子没能力帮他搞定林杰傲。 直到她搬出了富豪,王哥那个时候也不相信,就和冯思琪等人一样,他怎么可能相信蒋大富的妻子会和一个可能杀害了她女儿的嫌疑人合作。 蒋大富的妻子也不多说,直接给富豪打了一个视频电话,电话成功接通后,王哥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人震惊了好久。 王哥到那个时候其实已经信了,但心里还存着疑虑或者说是考量。 见到了富豪仍旧让王哥很疑惑为什么这俩会有合作。 为了表示诚意,蒋大富的妻子就将原因告诉了王哥。 “我知道他不是。” 当时蒋大富的妻子是这么说的,但她没告诉王哥她具体信任的原因,只是说她知道并且相信富豪。 第53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5) 蒋大富的妻子虽然没说,但不代表王哥不会自己悄悄去调查去问。 这个女人其实并不聪明,但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和王哥周旋起来看起来好像王哥什么都没问出来,实际上他想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合作的真实目的并不是因为她相信富豪,她说她知道富豪不是凶手,是因为她的确知道谁是凶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被害者的男友。” 疑问的话语,老陈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而他肯定的问句换来的也是王哥肯定会的摇头。 局长看到王哥没有犹豫的点头时人都傻了,他调查了那么久的凶手,怎么可能是她的男友? 局长有些激动,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向王哥脸上带着对真相的急迫:“说清楚,为什么是他?” 王哥理解局长为什么会这么急,他当时知道凶手竟然是被害者男友的时候也吓了好大一跳。 王哥当时直截了当的问了蒋大富的妻子,一开始她没想承认,但她又怕不告诉王哥的话王哥会立马结束合作转头就把这件事报告给警局。 思量了许久,蒋大富的妻子才肯告诉王哥真相。 事情要从她女儿遇害那天说起。 蒋大富的妻子去看女儿并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在前一天她接到了女儿的电话,电话那头女儿的情绪很不好,她告诉蒋大富的妻子,她不想结婚了。 蒋大富的妻子问她为什么她也不细说,就是说她和男友不合适,不能结婚。 对于这个准女婿,蒋大富的妻子其实挺满意的,虽然家境一般,但能靠着自己年纪轻轻打拼出一点成绩也还不错。 长相什么的也很标准,性格也不错,也爱她的女儿,还是个很有孝心的人。 女儿又不解释清楚为什么不结婚了,她又对这个准女婿很满意,思来想去,蒋大富的妻子便主动去了他们同居的家找他们。 那天她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她有女儿房子的钥匙,没有敲门,蒋大富的妻子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客厅没有人,她却听到了卧室里的争吵声。 女儿的咆哮声尤为明显,哭着喊着说着“分手”之类的话。 蒋大富的妻子一听,心想那还得了,便没等到女婿的回答推门而入。 正在争吵的两个人都愣住了,蒋大富的妻子妻子什么都没说,上来劈头盖脸教训了女儿一通,说她不该这么不懂事,一出现问题就非要闹到分手的地步。 没等女儿反驳,倒是准女婿先开口安抚蒋大富妻子的情绪,为她女儿说起了话。 出去买礼物是她女婿的提议,借着出去买东西的幌子想要她女儿冷静一下,然后回来大家再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蒋大富的妻子想着这么做也行,便同意了下来。 “我们上了车,正准备出发,他却说钱包落在了家里回去取,我没有怀疑,就让他去取钱包,我在车里等着。” 没有等一会儿,准女婿就下来了,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她还是没有多想,以为他是怕自己等太久所以跑着来回的。 车上他们二人聊了起来,准女婿和蒋大富妻子说了很多,基本上都围绕着他如何如何爱她的女儿。 蒋大富的妻子对此深信不疑,可没想到买完礼物回来,她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女儿却悄然离开了人世。 其实最开始蒋大富的妻子也不知道她的准女婿就是杀害她女儿的凶手,但他确实怀疑过。 毕竟那个时候她亲眼目睹辣她的女儿和准女婿争吵的画面,且他曾经在离开前上过楼。 但蒋大富的妻子却不敢相信自己很中意的女婿会是杀害她女儿的真凶。 因为害怕自己冤枉了无辜的人,蒋大富的妻子没敢把这个小插曲告诉警方,甚至于在警方调查到的时候特意为准女婿隐瞒了起来。 当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富豪的身上,蒋大富的妻子便找了个机会去质问了被害者的男友。 一开始他是不肯承认的,但说着说着,他竟然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承认他回去拿钱包的时候和她的女友发生了冲突,但拿刀的并不是他,而是她的女儿,他是在正当防卫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她。 当时他害怕极了,所以不敢告诉蒋大富的妻子,他以为她没有伤的那么重,却没想到其实已经严重到了会丢掉性命的地步。 蒋大富的妻子无法接受,当即就想要报警,让警方将这个男人抓捕归案。 可她却在知道自己的故意隐瞒也会受到处罚的时候犹豫了。 看着准女婿跪在地上忏悔,声泪俱下,不断的抽打着自己的脸,蒋大富的妻子犹豫了。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说的到底是不是谎言,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女儿已经死了,如果她也进了监狱,蒋大富怎么活? 而蒋大富妻子的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结案。 她本以为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心里虽然觉得对不起女儿,但又有一丝逃过了法律制裁的松快,更何况那个时候她的准女婿已经因为愧疚把自己折磨疯了。 蒋大富的妻子就想着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报应,就当她对女儿有一个交代了。 王哥听完之后觉得很不能理解,亲生女儿被女婿杀害,身为母亲竟然为了自己逃避法律责任而眼睁睁的看着真凶逍遥法外。 显然,蒋大富的妻子没有蒋大富那么爱她的女儿。 王哥问她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坦白吗? 她说她想过,有一次当时调查这桩案子的警察在结案之后竟然还怀疑到了她女婿头上,特意来问过她。 那个时候她虽然没有坦白,但回去之后一直觉得不安,后来悄悄咨询了律师,又产生了将功补过可能自己不会出啥事儿的想法,真的想过告诉警方真相。 那个时候蒋大富的妻子其实已经打算好了,但在去坦白前还是特意先去了医院看望了他,并告诉他她要和警方坦白。 她前脚刚离开,还没有赶到警局,后脚他就跳楼自杀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觉得女婿会自杀都是因为她。 第53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6) 他害死了他的女儿,如今他也死了,和被绳之以法差不多,蒋大富的妻子在那时候突然找不到去警局的理由了。 我这也算变相的为女儿报了仇,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去警局坦白? 凶手已经死了,到时候反倒只有我进了监狱,这不公平。 抱着这两种想法,蒋大富的妻子偃旗息鼓,下定决心一辈子瞒下去。 但某一天,她和富豪在一次慈善晚会中遇到了。 富豪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丝毫的心虚,反倒是蒋大富的妻子心虚的不行。 她本想躲着富豪直接离开的,没想到走的时候正好被富豪看到了,富豪竟然直接叫住了她,然后两人躲过众人来到角落。 那个时候蒋大富的时候妻子以为富豪知道了什么开始怀疑起了她,一直不敢看富豪的眼睛。 而她的表现落到富豪眼里又变成了仇恨厌恶,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蒋大富的妻子没想到富豪开口第一句就是表达歉意,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紧接着第二句又让她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富豪说他真的不是真凶,不仅不是,他还希望帮助蒋大富的妻子找到这个真凶。 真凶是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比蒋大富的妻子更清楚。 她很心虚,便横着脖子说难道不是你吗? 富豪听后摇摇头,很真诚的看着蒋大富的妻子,告诉她真的不是他。 他说他特别希望她能相信她,因为她是她的母亲。 那一刻蒋大富的妻子突然明白了,对啊,她是她的母亲,更是现活于这个世上唯一一个知道真凶是谁的人。 只要她不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更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找到已经死了的真凶。 那她还担心什么?她只需要闭好自己的嘴,将这个秘密一直带到棺材里去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富豪的妻子突然动了其它的心思。 她因为心虚,故意假装和蒋大富过不去搬了出来,那个时候蒋大富还沉溺于女儿的死萎靡不振,收入越来越少。能给她提供的金钱也越来越少。 蒋大富的妻子没有什么经商头脑,只会花不会赚,眼看生活水平越来越往下走,心里其实是着急的。 这次来慈善晚会也是为了结实一些真正有钱能帮她的人,但有几个生意人愿意和一个不会生意的女人打交道? 蒋大富的妻子忙活半天,也没认识到什么能给自己帮助的人,而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富豪,就像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 想到这里,本想着快点应付完富豪走人的她将刚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而是疑惑的看着富豪,问她是不是真的可以信任他。 富豪不是傻子,但他的聪明是建立在他对被害者没有心怀愧疚的前提下。 富豪本来就觉得自己对被害人有愧,又逢被害人的母亲竟然松了口,令他骄傲的智商便一去不复返。 他说他一定可以证明,蒋大富的妻子也顺势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以一种豁出去了的姿态告诉富豪她愿意信任他并陪他一起寻找真凶。 合作便这么开始了,蒋大富的妻子为了不被蒋大富发现她与富豪之间有合作,所以一直瞒着蒋大富。 两人约好以慈善为由悄悄见面,而富豪这些年私下也在生意上帮了蒋大富以及他的妻子很多。 蒋大富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和妻子商量好了将公司交给妻子由她打理,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放不下女儿的死开始悄悄策划起了别的事,另一个则是掩人耳目顺理成章的接受富豪的帮助。 其实蒋大富很早之前就开始策划起了这件事,但想要找到符合条件的人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找到之后还要花时间培养。耽搁了不久的时间。 蒋大富的妻子是偶尔发现了蒋大富的事情,她偶尔会去找蒋大富一次,有一次她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乔装出门的蒋大富。 妻子觉得不对劲,便悄悄的跟了上去,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但她直觉蒋大富一定在策划着什么。 所以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富豪,拜托富豪帮忙调查。 花了不少的时间终于让他们发现了蒋大富正在做的事情,妻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反应是想阻止蒋大富。 但在那之前富豪却先阻止了妻子揭穿蒋大富的想法。 虽然蒋大富和他们不在一条船上,但归根结底,蒋大富的目的和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寻真凶。 而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辛苦寻找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富豪便觉得或许蒋大富能找到什么突破口。 反正富豪行得正坐得直,他不担心最后的罪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所以他宁愿让蒋大富试一试 但富豪同时也知道,在蒋大富的心里一直将他认定成了当年女儿被害一案的真凶,他出面帮蒋大富他定然不会领情。 富豪只能隐身,让蒋大富的妻子出面。 蒋大富的妻子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富豪的提议,随后去找了蒋大富和他坦白了她已经知道了他在做什么的事实。 其实那个时候蒋大富的妻子还存着劝蒋大富停手的心思,但无奈女儿的死在蒋大富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他说什么也不肯听劝,妻子也拿他没办法。 无奈之下,妻子只能告诉蒋大富他若真的想要这么做她不会阻止,而且会找人帮他,蒋大富听完之后又惊又喜,还以为妻子也认同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真正认同他的反而是他恨的富豪。 卫洁不肯出卖的那个人严格来说并不是蒋大富的妻子,而是富豪。 也只有富豪可以轻松的帮卫洁换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但富豪找到卫洁之后便一直没有再露面,剩下的几年都是蒋大富的妻子和卫洁联系。 而王哥这件事其实也是富豪发现的,因为一直惦记着事成之后要帮卫洁报仇,富豪这些年一直注意着林杰傲的动向。 他致力于收集林杰傲这些年所做过的一切触碰法律的事情,自然也盯着他的儿子。 第53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7) 虽然林杰傲靠势力压着媒体没有将他儿子的事情曝光出来。 但这种事情能瞒的之后靠媒体获取信息的普通人民,像是富豪这种人只要他有心打听,根本瞒不住。 本来打算收集林杰傲罪证的富豪偶然之间发现林杰傲的儿子伤害的那个孩子正好就是他们市警局警察的儿子。 而蒋大富正在策划的事就是冲着警方去的,这无疑是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富豪没有理由不接住。 他让蒋大富的妻子找到王哥,并告诉他他们可以帮他,但前提是,王哥需要帮他们做事。 当时蒋大富的妻子和富豪都没想到这块馅饼不仅仅是馅饼,里面的竟然还是让人嘴馋的肉馅。 谁能料到他们安插在警局里面的线人正好就是查凶杀案小组的成员之一? 蒋大富的妻子要是那个时候知道找到王哥会让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暴露的话,她说什么也会反驳富豪。 但没办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蒋大富的妻子能瞒得过老公,能瞒得过对女儿怀有愧疚的富豪,却瞒不过和她毫不相干的王哥。 “既然她已经告诉了你真相,你为什么不告诉富豪?” 老陈想,听到真相后王哥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因为一旦说出来了,富豪就会被捉,他就没办法帮自己的儿子。 但就算不告诉他们,也应该告诉富豪? 如果那个时候富豪知道了真相,就算是出于感激的话他也会帮王哥摆平他儿子的事情的。 “我想过。”王哥告诉老陈,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懂。 但蒋大富的妻子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头脑的蠢货,她选择将真相告诉了王哥,但她却没有拿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也就是说,纵使王哥知道了真相,但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证据就没有底气。 如果贸然将这个事情告诉富豪,“你觉得他是会选择相信我一个警察,还是相信蒋大富的妻子?” 王哥的反问让老陈沉默了。 人嘛,下意识都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富豪这么多年都不曾怀疑过蒋大富的妻子就证明了他对她足够的信任。 如果王哥不能拿出证据证明他所说的,富豪只会认为王哥在挑拨离间。 到那时王哥被pass了是能告诉老陈他们,然后让富豪及蒋大富这群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他的儿子呢? 他的儿子怎么办? 富豪已经收集了林杰傲足够的犯罪证据,但富豪不会傻到将这些证据交给背叛了他的王哥以及王哥身后的警方。 如果事情一旦败露,让林杰傲知道了将自己所犯的罪行留下的蛛丝马迹销毁了,到那时他还能为儿子伸冤吗? 王哥只能暂时答应和蒋大富的妻子合作,本想着趁着蒋大富还没开始实施行动之前先找到蒋大富妻子做了伪证的证据。 可蒋大富却先他一不动手了,第一个被害人遇害时王哥想着要不还是赌一把将真相告诉富豪,也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人民丢失性命。 可老天爷偏偏却在这个时候给王哥开了个玩笑,正当他准备道出真相的时候,富豪却死了。 王哥不知道富豪纵容蒋大富犯罪是不是活该落到这个下场,他只知道他未能向富豪坦白的真相这辈子都没办法坦白了。 最可怕的是,富豪临死之前还挂念着林杰傲这件事,他要走了没办法帮他们了,但蒋大富的妻子还活着。 所以富豪将自己这些年收集到的所有林杰傲的证据全交给了蒋大富的妻子。 如此一来,王哥更没有办法背叛蒋大富的妻子了,他只能咬着牙,继续朝着错误的道路越走越远。 其实一开始知道蒋大富的计划时王哥就猜到了这个案子八成会交给他们小组去办。 他和老陈经验老道,小周和小k虽然年龄小了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精气神什么的都很好,再论冯思琪和风坪永,说这两人是他们警局的王牌也不为过。 这些年由他们两人负责调查的案子几乎都能被两人很好的完成。 他们这个六人小组专门调查的就是棘手的案子,而王哥和他们共事多年,对他们的办案习性不说了如指掌,但大体是知道不少的。 正因为如此,王哥才知道该如何巧妙的帮助李光祖等人摆脱他们的追查。 虽然王哥的良心一直遭受着谴责,但不得不说的是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直到蒋大富的妻子犯蠢。 王哥坦白,风坪永他们找到的烟叶就是蒋大富的妻子平时会抽的一款香烟。 那天杨老四按照蒋大富的要求杀完人之后就走了,杨老四不知道的是,每次他们犯完案离开之后都会有人给他们把屁股擦干净。 这个人有时候是王哥,有时候是卫洁,有时候是蒋大富的妻子。 那天卫洁被留在公司加班,而王哥这里冯思琪他们都在,他也不好去擦屁股,事情就交到了蒋大富的妻子手里。 说来蒋大富的妻子也是真的倒霉,或许是习惯了,那天冯思琪等人出警特别快。 蒋大富的妻子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冯思琪他们就到了,她不仅啥也没帮上,反而因为慌张跑路时包掉了,金属烟盒砸到了地上成了两半,烟也散落在了地上。 慌忙拾起之后蒋大富的妻子匆匆跑离现场,待她跑到安全的地方之后确认数量时才发现少了一根。 她以为是掉到了现场,自己又不敢再回去,只能给王哥打了电话。 而王哥收到消息之后本来是想着以一起调查为由光明正大的和冯思琪等人在调查的时候悄悄找蒋大富妻子留下的那支烟的。 但他刚赶到,就见冯思琪他们已经收了队,就这么巧妙的错过了。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祈祷着他们这次搜查没有那么仔细或许找不到蒋大富妻子留下的那支烟,便轻松的躲过了守在这里的同事,悄悄潜入了案发现场。 但这一番搜寻之下,王哥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为了避免被怀疑,一番搜寻无果之后王哥只好暂时离开现场。 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笔掉了。 第53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8) 王哥也失败了,但东西总不可能继续留在现场,蒋大富的妻子无奈,将事情告诉了蒋大富。 蒋大富听完之后大发雷霆,两人大吵了一架,一个说对方多管闲事,一个说对方好心当成驴肝肺。 总之这一架吵完之后,蒋大富和妻子闹的不欢而散,但妻子终归是妻子,更何况这支烟要是被警方找到了从而发现了他的妻子到最后再把他牵出来了的话,那他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所以蒋大富才派了李光祖再次返回那个案发现场周围杀人,企图混淆警方的视线。 可没想到,视线没有混淆也就罢了,李光祖反而被正好来案发现场再次查看的冯思琪和风坪永给碰上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卫洁之前就已经和风坪永讲过了。 卫洁虽然不能靠近案发现场,但一直注意着那里的一举一动,当她发现李光祖被冯思琪和风坪永发现之后,便立即跑下了楼寻求帮助。 卫洁和王哥也是认识的,但也只见过一面。 因为富豪和蒋大富的妻子都将王哥视作了他们的王牌,不敢多让卫洁和王哥接触。 这样一来就算到时候卫洁暴露了,起码还可以保住王哥。 那唯一一次见面还是他有一次去找蒋大富的妻子时正好碰上了卫洁,蒋大富的妻子就想着既然碰上了,谈一谈也无妨。 也就是那个时候,王哥就和卫洁说过风坪永和冯思琪这两个人联合办案的时候尤为可怕。 “我也说过,如果可能的话,挑拨离间或许能使我们的任务更好完成。” 但王哥和风坪永冯思琪太熟了,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能挑拨二人的关系。 王哥那个时候并不认为能靠第三者插足这样的办法就能撼动得了这两人的感情,所以和卫洁说过这招不管用。 但卫洁却觉得不尽然,人嘛,情感都是复杂的,从来不存在什么绝对的东西。 所以卫洁计从心头起,打算靠着自己的行动拆散冯思琪和风坪永。 王哥不知道卫洁是不是真的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风坪永在骗她。 反正王哥一开始是并不信风坪永和冯思琪是真的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就闹到那种地步的。 直到那天抓捕李光祖的时候,看着风坪永那种纠结却仍不肯放下枪的动作,以前的风坪永绝对不会出现的犹豫让王哥真的信了。 他想着既然卫洁真的做到了,那他肯定得再添点柴火让火烧的更旺一点才好。 虽然心里一直对拆散了风坪永和冯思琪有愧疚,但比起这点愧疚,王哥更在乎的还是他的儿子。 他后来是真的被骗到了,而不知道卫洁是没办法告诉他还是不想告诉他,如果今天风坪永不坦白,王哥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只是在演戏。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哥本想着如果卫洁真的成功了,他们其实可以想办法拉风坪永入伙的,如果真的成功了,他想今天他也不至于坐在这里。 不过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混蛋,自己被拖入了泥潭还不算,还要将别人也拖入泥潭,也活该他所做之事被发现,终归是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这或许就是天意,因为后来王哥才发现,蒋大富妻子的烟并没有掉落在案发现场,只是在摔落的时候落了一些烟叶。 之所以少了一根,根本就是因为她当时太过紧张,没有数清楚而已。 但人生啊,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戏剧化,打着不愿意拖累兄弟好友的旗帜走向泥潭,身陷之后却又心安理得的想着将兄弟好友也拖进来,所以他能有此报应并不意外。 王哥的独白让几人都沉默了,心里的感觉十分古怪,一方面就像王哥说的那样,觉得他是活该,另一方面又看着曾经和他们亲密无间的伙伴堕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止不住的惋惜。 可惋惜并不适用于现在,公是公私是私,尤其是这个时刻,将私人的情感带到公事中来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老陈迅速调整了情绪,继续问王哥:“蒋大富是不是他妻子杀的?” “这个我不知道。” 王哥摇摇头,“我和蒋大富的妻子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了,蒋大富死的时候我怀疑过她,但我给她打电话她并没有接,所以到底是不是她,我也不知道。” 但王哥心里猜测的也是她,他们都知道能让蒋大富情绪崩溃的时候他女儿的事情。 而现在局长已经排除嫌疑,那么剩下最有可能利用他女儿使得蒋大富情绪激动的,只剩知道当年知道被害者怎么死的蒋大富的妻子。 而蒋大富的妻子和邻居也很熟,了解邻居家的生活习性倒也说得过去。 而她对蒋大富的家更熟,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什么地方更容易翻进蒋大富的家里。 何况冯思琪还在蒋大富家周围的垃圾桶里翻到了带有他妻子指纹的手套。 如果只是单单送一个鸡汤,又何须带一副手套呢? 还有冯思琪找到的那根头发,不是蒋大富的,也不是局长的,蒋大富身边唯一一个留长发的人,不就是他的妻子吗? “总之,得先把人带回来问话。” 冯思琪说到,局长赞同的点点头,小周有些犹豫。 “可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能证明她就是杀害蒋大富的凶手,贸然抓她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虽然小周也迫不及待想把蒋大富的妻子抓回来问话,但他又怕什么都问不出来。 “你傻啊,咱也不一定非要问她是不是杀害蒋大富的真凶啊。” 小k恨铁不成钢的摇着头,以他们现在收集到的证据,完全可以对二十几年前那个案子进行翻案。 蒋大富的妻子的确做了伪证,在当时保护了真正的凶手,这点她已经没得洗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最近这几起连环凶杀案的帮凶,仅仅是这些罪名,就足够他们把蒋大富的妻子带回局里好好沏壶茶慢慢聊了。 这个人心理承受能力又不行,说不定问着问着,就真问出来了呢? “现在必须得把她带回来。” 这句话是王哥说的,“我已经找到了能证明蒋大富的妻子做了伪证的证据。” 第53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39) 这也算是王哥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了。 虽然知道富豪死后林杰傲的犯罪证据已经全落到了蒋大富妻子的手里,而她已经和蒋大富的妻子成了一伙,几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找不找得到她当年做了伪证的证据好像并不重要了。 但王哥还是没有放弃,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其实想要找证据就会简单很多。 这段时间王哥不在的时候几乎都在查这件事,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东西。 他在被害人男友家属的家里找到了一个二十几年前的录音机。 里面有一盘磁带,一直在录音机里,据男友家人会议,这个录音机和这盘磁带都是他们在儿子死后收拾他的遗物时从儿子的房子里带出来的。 因为不知道录音机里有一盘磁带,所以一直没有听过,这么多年这些旧物一直没有扔,完完全全被二老给保留了下来。 录音机早就坏了,但所幸磁带还是好的,王哥在旧货市场搞到了一台老式的录音机用来放这盘磁带。 幸运的是,这盘磁带是男友当年的一段自白。 时间应该是在他因为崩溃被送进医院后,因为在最后的时候这段自白是仓促结尾的,能听到护士推门而入告诉男友可以吃药了的话语。 王哥已经听过那盘磁带了,里面男友坦白了他是如何伤害的自己的女友,比蒋大富的妻子说的更详细,甚至于连他们争吵的原因以及他动手时的心路历程都坦白的明明白白。 王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仅仅坦白了自己所犯的罪行,甚至将蒋大富的妻子也给供了出来。 录音里他用的是非感谢的语气,虽然提到了他很谢谢蒋大富的妻子会帮他,但他却觉得不应该,那是她的母亲,女儿死了,怎么能帮凶手做伪证? 不可否认,被害人的男友是一个矛盾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像一个正常人的疯子。 但或许他们也应该感谢这个疯子,在下定决心自杀前为现在的他们留下了如此宝贵的证据。 只是他终归是害怕,比起去死,他更害怕自己得到法律的制裁,愧疚将他折磨到疯魔,却害怕见到真相被揭穿时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模样。 所以他选择了跳楼自尽,幸运的话,他或许还能在不知情的人面前留下一个为情赴死的深情印象。 当然,男友的确做到了,他成功的在死后做了二十几年的“好男人”,如果不是今日真相被挖出来,或许这个“好男人”会成为永远。 “磁带在哪儿?” “我家里,书房的柜子里,柜子上了锁,钥匙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局长留下来继续听老陈盘问,冯思琪小k以及小周很快离开了审讯室回到办公室,从王哥的办公桌里找出了钥匙,随后赶到了他家里。 打开他家书房的书桌的柜子,里面果然放着一盘磁带,书房里还放着一个录音机,冯思琪将磁带放进录音机里,经过了前期的卡带滋啦滋啦响之后,总算听清了被害者男友的声音。 磁带的内容和王哥所说没差,冯思琪他们听完之后没有回警局,而是马不停蹄直接赶去了蒋大富妻子的家。 “走了?” 没想到的是,蒋大富的妻子还没等他们有所动作自己就已经心虚了,买了今天上午的机票打算飞国外,而当冯思琪他们来到她家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一个小时左右。 她也清楚,一旦真相被揭穿,迎接她的必将是无私的法律制裁。 而她最好的选择就是在还没有被捕归案之前逃到国外去。 从蒋大富妻子的家到机场需要两个小时,她家里的佣人告诉冯思琪他们她买的是上午十一点的机票。 冯思琪看了一眼表,现在已经十点了,也就是说排除飞机晚点到情况,他们现在追上去也来不及。 无法,冯思琪只能先将情况报告给局长,想办法限制让蒋大富的妻子出境,但时间太匆忙,也不知道局长来不来得及。 万一来不及到话,蒋大富的妻子真的飞走了就完了,追肯定是要追的。 警局离机场更远,机场在xc区,他们只能先联系xc区分局的同事帮忙。 小k开车,前两年有一次追击讨饭的时候他们就见识过他的车技,警车被小k开到飞起,冯思琪盯着时间,眼看着时间慢慢悠悠跳动,难得紧张的不停的冒着虚汗。 纵使小k已经像不要命一般将车开成了飞机,但仍旧花了八十几分钟才赶到机场。 他们到的时候xc区分局的同事早就到了,同事告诉他们,由于今天天气不好,本该十一点起飞的航班也不得不临时改了时间。 他们已经向机场的工作人员问过,因为天气原因,今天上午的飞机都没有起飞,也就是说蒋大富的妻子到现在还在本市。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蒋大富的妻子在得知飞机无法起飞之后有没有驱车前往别的市。 不过就算她在得知航班延误的时候第一时间出发,到现在应该还在市里。 冯思琪马上联系了局长,调取本市所有路段监控,争取在蒋大富的妻子离开之前将她捉住。 最终蒋大富的妻子在两个小时后在高速公路收费口被抓住。 蒋大富豪的妻子被押回了警局,一直说着我又没犯事儿你们凭什么抓我的话,与前两天冯思琪他们看到的那个优雅可怜的女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将你带回来。” “呵,别人会不会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警察别的不行,冤枉人的本事却是一套一套的。” “蒋夫人这话貌似不是很友善啊。” “难道不是吗?”蒋大富的妻子冷哼一声:“你们要是真有能力,我女儿的案子也不至于拖了二十几年还没有找出真凶!” 冯思琪明白,蒋大富的妻子特意提起她的女儿其目的是为了让冯思琪语塞,她并不知道王哥已经暴露并且招了,更不知道卫洁已经死了并且在死前将一切都告诉了风坪永。 她以为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便将女儿的案子用来对抗冯思琪。 第53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0) 可她殊不知,她以为的合理对抗其实根本就等于自爆。 冯思琪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先将话头递上来了,那冯思琪若是不接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对不住自己了? “说到你女儿的死,当年我们没能找出真凶确实是警方的失职,不过更重要的,不应该是有人为凶手做了伪证吗?” “伪证”一词一出,蒋大富的妻子顿时安静了下来,瞳孔微缩,明显是被戳中了气管。 “你,你什么意思?” “夫人很喜欢你那个因抑郁自杀的准女婿?” “你还好意思提他,要不是你们警察办事不力,他又何至于因为女友枉死而郁郁而终,是你们间接造成了他的死亡,照我看,当年办案的那群人,个个都该被关进监狱!” 说着狠话,但蒋大富的妻子却明显底气不足,一秒内五次眨眼足以证明她此刻有多么的心虚。 她说这话一是为了壮胆,反复提及女儿的死亡也是觉得冯思琪会和局长一样,因为没能找到真凶而在女儿的家人面前抬不起头。 但冯思琪不是局长,何况她们现在知道谁才是真凶。 蒋大富的妻子是装出来的有底气,而冯思琪却是正儿八经的底气十足。 “郁郁而终我不反驳,但夫人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你准女婿的死根本不是找不到真凶才含着怨气跳楼,真要说的话,难道不该是新快愧疚,因为犯了罪良心不断的受到谴责,最后将自己折磨疯了,才选择了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前半段话冯思琪说得很平静,直到她花锋一转之后,她的气势也开始凌厉了起来。 像是一把刀子的刀尖正对着你的脸朝着你靠近,相信是个人都会选择躲避。 蒋大富的妻子同样如此,她本来就心虚,又碰上冯思琪顶着警察的职业,再加上她步步紧逼的凛冽气势,根本招架不住。 然而她双手被拷着,想躲也躲不了,当真痛苦,为了躲避只能吼着开口:“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 冯思琪挑挑眉,“那好,那我就让你听的再明白一些,小周,放录音。” “好。” 坐在一旁的小周早就等着这一刻了,磁带早就准备好了,就差按下拨号键。 蒋大富的妻子一直紧绷着,她不知道这个录音机里是什么,磁带有着什么内容能让面前的年轻女人这么自信,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直到一道已经二十几年没有听到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忘的声音从录音机里传出来时,蒋大富的妻子愣了。 从男友的自白开始至结束,小周收好了录音机,蒋大富的妻子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看那个样子就像是真的被吓傻了一般。 “蒋夫人,回神了。” 冯思琪坐了下来,平静的呼唤蒋大富的妻子。 蒋大富妻子的眼睛动了动,无神的看向冯思琪的方向,“这是假的,是你们合成的,这个声音一点也不像我的女婿,一点也不像。” “我有说这是你女婿的自白吗?” “内容里不是说的清清楚楚吗?你当我是傻子?” “那夫人为什么不反驳冤枉你的内容,反而去纠结声音的真假呢?” “我……” 蒋大富的妻子被噎住,冯思琪继续说道:“至于这盘磁带里到底是不是你女婿的声音,我想并不需要夫人你来证明,我现在很好奇的是,夫人要如何反驳你做了假证这件事?” “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我们已经拿出了证据,夫人是否也能拿出证据证明你没有做假证?” 冯思琪说到这儿停了停,突然笑了笑,问蒋大富的妻子,“还是说你需要王哥来帮你证明证明?” !!! 当冯思琪提到王哥之后,蒋大富的妻子便彻底淡定不起来了。 她说话开始变得磕巴:“什……什么王哥,我不认识什么王哥……” “蒋夫人,你要是说你和王哥不那么熟我还可以理解,毕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几十天,但你要是说不认识这种话,未免有些太过伤人了?” 冯思琪审犯人一直如此,以聊天的口吻嘲讽似的句句带刺,看起来她好像笑的亲切,实际上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 明明不是逼问的语气,用着最寻常不过的口吻说着最无法让人反驳的事实,似乎让你发怒都找不到切入点,蒋大富的妻子顿时感觉,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明明她根本听不到。 冯思琪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她肯定是知道了,“我就算真的认识又能怎样?谁规定了警察不能和普通人做朋友?” “当然没有什么规定说警察不能和普通人做朋友,但蒋夫人你并不普通,而王哥和你也并不是朋友,充其量也只能算合作关系?” “什么合作,我听不懂。” 其实到这,蒋大富的妻子已经知道警方什么都知道了,但却不想承认,咬着牙死撑,不过也只能折磨自己。 “行了蒋夫人,我们都很忙,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玩你追我赶那一套,王哥已经都招了,包括你和富豪的合作以及帮助蒋大富买凶杀人,我劝你坦白从宽,否则真把证据摆在你眼前,我怕你招架不住。” 小周适时唱起了黑脸,蒋大富的妻子抿着唇,看样子还想挣扎。 冯思琪也不急,慢悠悠的开口:“哦对了,刚才忘了和你说,卫洁也已经自杀了,临死前也将她所知道的告诉了我们。” 为了防止蒋大富的妻子不信,冯思琪很给面子的将倒在血泊中的照片送到了蒋大富的妻子眼前。 两个同伙,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了,没有一个守住了嘴,蒋大富的妻子提着的一口气在看到卫洁死亡的照片时突然哽住,而后一口气吐出来,强撑着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既然都招了,那你们还问我做什么?” “这流程还是要走的不是吗?”冯思琪笑笑,“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那些犯罪分子死到临头了还死鸭子嘴硬的表现,蒋夫人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 蒋夫人气急,呼吸急促,咬着牙恨不得咬死面前的冯思琪。 第54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1) 但同时她也很明白,她咬不死她,真咬死了,不过也是为自己多增添了一项罪名,对她没有半分好处。 “如果我全招的话,会不会减刑?” “那就看蒋夫人招的东西真实性如何,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了。” “好,你们问,我全招。” 其实关于当年被害者一事王哥基本上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他们只需要简单的问一些问题就能将当年那条故事线完全串联起来。 此刻他们更急迫想要知道的,是蒋大富的死到底和他的妻子有没有关系。 冯思琪知道不能诱供,但偶尔的骗一骗,她相信局长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们在蒋大富的外找到了一副手套,上面有你的指纹,同时我们还找到了一根女性的头发,也是你的?” “是。” 蒋大富的妻子没有去细细思考冯思琪这句话里巧妙的隐瞒了那根头发其实并没有验证出她身份的事实。 或许她是真的没注意到,又或许是她注意到了,但她反正已经背上了连环杀人案同伙的罪名,也没有什么指望能得到好结果了,所以就算是注意到了,也懒得去管了。 “所以你的丈夫是你杀的?” 蒋大富的妻子闻言并没有马上回答冯思琪,而是抬起了从坦白就开始垂下的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冯思琪。 “你其实也并不确定我是不是?没找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不等冯思琪回答,蒋大富的妻子又开口道:“不过没关系,我反正破罐破摔了,没找到就没找到,我承认,我老公就是我杀的。” 倒也没想到蒋大富的妻子会承认的如此干脆,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反正破罐破摔了,多增添几项罪名而已,她已经不在乎了。 “详细说说。” “事情还要从你们找到李光祖说起了。” 王哥坦白了很多,事情太多了难免就会漏掉几样,比如在他们发现了李光祖还活着的时候王哥就已经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蒋大富的妻子。 蒋大富的妻子知道之后又马上告诉了蒋大富,她让蒋大富通知李光祖赶紧逃跑,但蒋大富却在电话那头给拒绝了。 说白了,蒋大富根本就是想卖掉李光祖,他不怕李光祖把他供出来,毕竟蒋大富很早之前就和李光祖保证过,如果有一天他被抓住了,只要李光祖不把他供出来,他就会一直保障他的妻女生活无忧。 蒋大富知道他已经被怀疑了,就想着干脆让警察把李光祖抓了,让他顶罪。 但蒋大富的妻子却觉得蒋大富这个做法实在太过冒险,万一李光祖没承受着警察的审问真的把蒋大富给供出来了,到时候她也跑不掉。 两人意见不合,所以在电话那头吵了起来。 蒋大富一意孤行,告诉妻子就算他被抓了他也没关系,一把老骨头了被关进监狱也好,执行死刑也罢,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他要的,只是警察能找出当年杀害他女儿的真凶。 妻子知道蒋大富已经病入膏肓,而唯一能救他的良药,只有他们的女儿。 一番思考之下,妻子打算和蒋大富坦白。 她一直知道蒋大富的家里有摄像头,贸然去他家和他争执定会引起警察的怀疑,所以在临行之前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她知道那个时候冯思琪等人怀疑的人是局长,所以打扮的时候特意朝着男性这方向靠拢。 当她觉得打扮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带着一只好好的藏着,没敢让任何人发现的sd卡来到了蒋大富的家里。 没想到即便她已经将自己裹的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蒋大富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两人不久前才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蒋大富气的直接挂断电话两人闹的不欢而散,自然是在认出妻子的第一时间拉下了脸。 他问她来找他干什么,她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不能冒险让李光祖故意被警方抓走。 蒋大富一听又急了,于是便有了监控里的画面,一个坐在沙发几乎什么话都没说,一个手舞足蹈嘴巴一张一合不见停下来。 蒋大富在指责他的妻子,问她为什么能放下女儿的死,为了自己连真相都不顾。 妻子说不出话来,她不是连真相都不顾,而是她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知晓了真相。 单方面的吵着吵着,蒋大富便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塌看了妻子一眼,随后跑到了二楼。 妻子第一时间没想过那是李光祖的电话,便没有跟上去,直到反应了两分钟后突然想起来蒋大富的神色不太对头这才起身去二楼蒋大富的房间找蒋大富。 蒋大富开门让她走了进去,她问蒋大富刚才和他打电话的人是谁,蒋大富也没有隐瞒,直接告诉妻子是李光祖。 甚至可能是为了故意气妻子,蒋大富直接告诉了妻子他已经同意了李光祖回家找妻女,估摸着那会儿他已经准备出发了。 听到这里之后,妻子终于不淡定了,她以为蒋大富只是和她耍脾气,没想到他已经无药可救到了这种地步。 妻子让蒋大富把李光祖给叫回来,但蒋大富不肯,两人这次才是真的吵了起来。 蒋大富说他们做父母的,就算为子女牺牲一些也是理所应当,当年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女儿,苟活了二十几年了,他问妻子,难道还不够吗? 妻子没有马上回答,蒋大富又说:“我只是想找到当年犯案的真凶而已,我没办法在看着那个人逍遥法外,那个人不仅仅杀害了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婿也因此患上抑郁症跳楼身亡,但凡你还有点心,你都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别说进监狱了,就算死我也不怕!”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谁才是杀害了我们女儿的凶手呢?如果我告诉你,那个人就是你得了抑郁症跳楼自杀的女婿呢?你还要怎样?还要继续坚持让警察掺和进来吗?” 妻子接连着反问,让蒋大富当场石化在原地,隔了有半分钟左右,才像是突然明白了妻子在说什么一般,颤抖着问她:“你说的,是真的?” 第54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2) 妻子一句话没说,只是对着蒋大富点了点头。 随后蒋大富就像是突然被一记重锤敲了一下一般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不可能。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的好女婿,爱自己的女儿爱到无法自拔甚至最后自杀了的女婿,怎么可能会是杀害了他女儿的凶手? 蒋大富不肯相信,可事实又哪里由得他相不相信? 既然已经说了,妻子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拿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sd卡给蒋大富,当他自己看看,到底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张sd卡是蒋大富的妻子在当年去找她女婿时带的相机里的sd卡。 当年她想好了找警察坦白,但又担心警察不相信她所说的,所以故意带着相机先去找了一趟女婿,将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全都记录在了这个小小的sd卡当中。 那个时候相机的画质还很模糊,但也不至于将人照到人畜不分的地步。 视频里,蒋大富的妻子以及他女儿的男友的样貌清晰可见。 妻子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女婿半躺在病床上,一边削着苹果,妻子一边平淡的告诉女婿,她打算和警察坦白一切。 女婿听完甚至没什么波动,面如死灰,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妈,我害怕警察。” “你杀我女儿的时候有害怕过警察吗?” 蒋大富的妻子问他,“你那个时候但凡有一丁点害怕,你也不至于夺走我女儿的生命,如今你犯了法,警察来抓你,是你活该。” “我知道是我活该。” 你知道蒋大富的妻子话里哪个字戳中了男人的哪个点,他突然开始掩面痛哭,“我是混蛋,是败类,我居然会对着自己的女朋友下手,我明明那么爱她,我明明真的好想和她好好的过一辈子的,妈,你相信我啊,你原谅我好不好?” “事到如今,我相信你重要吗?你说你想和她一起过一辈子,但现在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和她过一辈子?你说让我原谅你,但我原谅你重要吗,你真正对不起的是我的女儿,你想要原谅是吗?你自己去找她去啊。你看她愿不愿意原谅你!” 蒋大富的妻子说到激动处,一把扔了水果刀和苹果,站了起来在这个病房里来回走动,“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女儿明明就是个善良自强的好孩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到这个下场?” “她什么都没做错……” 男友哭了之后,突然开始苦笑,“一切都是因我的嫉妒而生。” 先是金河,从他和金河见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金河这个男人对他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他当时很生气,表面上得体的回应了金河,实际上回家之后一直在质问女友是不是私底下一直在和金河来往,有意抛弃他。 被害人当时说不可能,她爱他,也知道他爱她,并告诉他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才是她的唯一。 他当时的确有被安慰到,所以并没有闹太久的脾气。 直到那一晚,晚会里富豪当这种人的面,竟然对着他的女人说出那样的话。 他当时又愤怒又嫉妒,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害怕看戏的人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同情他可怜他嘲笑他。 当然,他也担心如果因为自己的出头导致了他们公司正在和富豪公司接洽的合作黄了,他的工作也会因此黄了。 种种担忧让他没有办法站出来,但不代表这件事他没有放在心上。 回去之后,两人大吵了一架。 和冯思琪他们猜测的一样,他指责女友在外拈花惹草,女友埋冤他在那种场合当缩头乌龟。 反正两个人吵得很厉害,以至于后面那几天他和女友的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他还好,会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开来,同事看着他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妥。 但她的影响要更深一些,就很容易被同事发现。 他怀疑她,她一开始解释了几句,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懒得解释了。 他以为她是心虚,又正逢冷战了几天之后富豪当真同意了合作。 他当时一点兴奋都感觉不到,只觉得浑身从头到脚遍体生寒。 一个对他女友说出过那种话有着那种意思的人,放着那么多更好的合作对象不要,偏偏选中了他们的公司。 不是男友小气,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女友做了什么? 男友承认,他那个时候已经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加之她还高兴的去吃了法餐,更是让他觉得她一定做了什么。 然后便发生了蒋大富妻子看到了那一幕争吵的画面。 相框是他砸碎的,因为他觉得两人甜蜜的合照就是对他最大的讽刺,他心爱的人背着他在外乱搞,让他如何看待往日的甜蜜。 而她不仅不认错不悔改,反而还闹着要和他分手? 她凭什么敢和他提分手?难道不是她做错了事情吗?她哪儿来的脸和她提分手? 他又急又气,如果不是蒋大富的妻子来了,他们俩之后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其实一开始提出让她冷静的时候男友没有想过杀害自己的女友,他爱她,爱的深沉浓烈,让她冷静是真的不想分手。 钱包落下了也是真的,回去取也是真的,但就是在他回去取钱包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她正在收拾衣服。 他当即拉住她问她在干嘛,她很平静的告诉他,他们已经没有可能了,她要的是愿意相信她的男人,而不是将她当成破鞋不给予尊重的男人。 他拉住她不让她收拾,想和她再好好谈谈,并表示她以前做的事他既往不咎,只要她今后别再犯就可以了。 她听完笑了,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倒挣扎的更为剧烈。 她说什么都要走,他一着急,拿起一把水果刀威胁她,如果她敢离开这个家一步他就杀了她。 她当时愣了好久,随后笑了,一步步朝他走近。 “你要杀我是吗?那好啊,你动手啊!” 她是这么说的,一直在笑,笑的毫无生气。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杀了她的!” 第54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3) 他当时只是被逼急了,觉得自己如果这个时候放下刀,那今后他就会永远的丢失一个男性该有的家庭地位。 也便是那一时的头昏脑胀,使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伸出了手,刀子入肉的声音在只有喘息声的宁静环境下变得清晰可闻。 他只听到了一道闷哼声,回过神来,水果刀已经插入了她的身体。 他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滚……” 那是他头一次从女友的口中听到这个字,也是头一次从女友的眼里看到抹不去的绝望。 她眼角蓄着泪,疼痛使得她的额头不住的冒着汗水,站不住的坐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让他滚。 “我,我当时真的很害怕……” 所以他当时才会手忙脚乱的跑出家里,不敢停的飞奔上车,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一般。 男友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的,妈,你相信我,我以为她只是会受伤而已,更何况,更何况是她让我滚的,不是我想走的妈,真的不是我想走的,真的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蒋大富的妻子吼着吐出这句话,“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想过,如果你及时叫了救护车,她或许还能救回来!” 就算是受了伤也该叫救护车的不是吗,手划破了一个口子尚且需要创可贴,肚子上多了一个窟窿,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血流而王这个词! 他根本就是在狡辩,根本就是心里盼望着要离开他的女儿死了才好,就算死了也算是离开了他,但好歹她也离开了别人。 他是个披着懦弱表皮的疯子,不折不扣的变态。 蒋大富的妻子也哭了,她害怕法律的制裁,但她也爱着自己的女儿。 便是一想到本来有可能救活却因为这个男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就心如刀绞,无法接受。 他是该害怕警察,哪一个黑暗肮脏的人会不害怕光明? “妈……” “别叫我妈。” 蒋大富的妻子抹掉眼泪,“你不配做我的女婿,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做了伪证,还有什么制裁我都接着,同样,你杀了人,你这辈子就等着在监狱里度过。” 说完,蒋大富的妻子站了起来,拿起照相机画面一黑,接下来就是她拿着照相机打算去警局自首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男友在蒋大富的妻子到达警局之前先自杀,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那个样子。 蒋大富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画面停止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同时停止了跳动。 原来,这才是真相,他苦苦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真凶,竟然对他当作亲生儿子看待,并且在他死后愧疚了这么多年的“好女婿”。 那一刻,蒋大富竟然有些想笑,可他笑不出来。 他回头抓住了妻子的衣领,质问着她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他这件事,又为什么要帮着杀害了他们女儿的凶手隐瞒,到底是她没有心,还是她已经自私自利到不配做一个人? “你爱她吗?你如果爱,你怎么舍得让她就这么离开?啊?” “都是我的错。” 墨镜下,蒋大富的妻子也流了泪,“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要骂我也好,打我也罢,都可以,但你不能让李光祖回去,我实话跟你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和富豪联络,他对我们有愧疚你知道吗,所以他死后悄悄将一部份财产转移到了我手里,这笔财产够我们颐养天年了,只要我们抗过了这一阵,然后移民到国外,最后这些日子就能颐养天年了!” “笑话!” 蒋大富不客气的开口,“你不要脸,你没有心,但是我有!既然是我错了,那我就该为此付出代价,你和我一个都别想跑。” 蒋大富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流出了眼眶,“回去收拾收拾,带上证据去自首,不要逼我自首之后把你供出来。” 随后,蒋大富甩开了妻子,指着门口,意思十分明显。 “他是个很倔的人,结婚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他决定好的事情,我没有一次劝的动他。” 可蒋大富的妻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蒋大富也将她拖下水,既然是蒋大富自己说的要赎罪,不畏惧坐牢或是死亡,那她就成全他。 蒋大富的妻子和邻居其实并不熟,但因为之前担忧邻居会碰到蒋大富与李光祖几人接头的问题,他们以前就调查过邻居一家人的生活作息规律。 她很清楚邻居夫妻每天几点出门几点回家,保姆会在什么时候出去买菜以及接送家里的孩子。 同时当年邻居孩子满月派对的时候曾经请过蒋大富去做客,那个时候她正好也在,就去了,看到过他们家放在后院里的那个梯子。 蒋大富的妻子觉得这是上天都在帮她,所以从蒋大富家里出来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悄悄的潜入了邻居的家里,来到他们家的后院,看到了那个放在角落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梯子。 搬动梯子从邻居家后墙爬入了蒋大富家的后院,妻子知道,这个地方是没有摄像头的,她没有耽搁,而是再次借助梯子爬上了二楼。 并不知道那个时候蒋大富已经将摄像头关闭了的妻子并没有马上行动,一开始她隐藏在床底,想等着蒋大富离开房间再找机会行动。 但她非常担心蒋大富直接去警局自首,便直接搞出了一些动静,想要将蒋大富勾引过来。 她的确成功了,从床底爬出来之后妻子敲了敲墙,蒋大富听到了动静来到了这个房间。 妻子隐藏在门后本来是想着直接动手的,但她太紧张,不仅没成功,还被蒋大富给发现了并被他给反制住了。 “你想杀我?” 结婚几十年的老婆,竟然想杀他,蒋大富大受打击,“你居然想杀我!” “你不是也想杀我吗?” 她反问他,蒋大富愣住,“我什么时候想过要杀你?” “你不顾我的反对,逼着我和你去警局自首,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那是你罪有应得!” 第54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3) “我犯了什么罪?我是杀了她还是杀了别人?我一个人都没有杀过,你凭什么说我这叫罪有应得?” “你做伪证难道不是事实?”蒋大富气急反笑,“如果不是你,真相早在当年就被揭穿,我也不会因为苦苦寻不到真相去犯罪,你甚至蒙骗了富豪,利用他对我们的愧疚心安理得的索取不该属于你的东西,你真的没有犯罪吗?” “你自己病态你怪我?我有没有阻止过你?是你自己不听!” “你!”蒋大富发狠的等着妻子,“那你现在杀人未遂,算犯罪吗?” “我……” 妻子不知道如何反驳了,蒋大富深吸一口气,拉着她就打算立刻去警局自首,她当然不愿意,拼命的挣扎。 她哪里比得过蒋大富的力气,根本无力挣脱。 “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只能装可怜了。” 挣脱未果,蒋大富的妻子开始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当年女儿出事,蒋大富和妻子一直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只是孩子的突然死亡让一个悲痛一个心虚的两个人走入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离婚,他们之间如果没有这些意外,感情真的很好。 所以妻子一哭,蒋大富便立刻心软了,嘴硬的说就算她哭了他也不会放手,可他的妻子太了解他了,到底有没有心软,她心知肚明。 “我这些年一直很愧疚,几乎每晚都能梦到我们的女儿,我哭着和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老公,我是她的母亲,她是从我身体上掉下的一块肉,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那你的母爱未免也太过廉价。” “廉价吗?我难道没有想过坦白吗,我想过,也去做了,冒着坐牢的风险我还是做了,可他不是没给我这个机会吗?” 你说她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一辈子隐瞒就算了,她当年的的确确想过坦白的不是吗?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男友就已经死了,她又有什么法子? 总不能所有的人都死了,只留她一个人蹲在监狱里受罪? “你忍心吗?” 蒋大富不说话了,的确,如果妻子没有想过认罪的话也不会出现那张sd卡,她想过,只是在去做的途中发生了意外。 人死了一了百了,又为什么要活着的人去受罪? “我已经老了。”妻子拉着蒋大富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我还能活多少年啊,我真的不想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是在监狱里度过的,太痛苦了老公,与其让我陪着你去自首,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说着,妻子朝着蒋大富伸出了脖子,“我去地下与女儿相聚,向她忏悔,这样总可以了?” 妻子又哪儿能不知道蒋大富根本不会杀她,到此蒋大富已经彻底心软了,果然,如她所料,蒋大富并没有真的动手杀掉妻子,而是在长久的一动不动后,最后甩开了妻子的手腕。 “你逃,逃得越远越好。” 妻子大松一口气,忽的发现了不对劲,“那你呢?” “我指使李光祖他们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我没脸逃。” 蒋大富还是打算去自首,只是他不再执着于带着妻子一起去自首了,“我给你时间,你现在就买机票逃去国外,等你到了国外之后我再去自首。” “你会把我供出来吗?” “就算我不供出来,你觉得他们在理清了故事线之后,会查不出来你吗?” “那你不要自首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国外,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你这些年赚的钱以及富豪留给我的钱已经足够我们在国外富足的度过余生了。” “我不会走的。” 蒋大富坚持要为自己因为愚昧而作的恶付出代价,他可以心软的放过妻子,但没办法放过自己。 “老公……” “好了,走。” 蒋大富不愿多说,背过身去,甚至连多看妻子一眼都不愿意。 “我知道的,一旦真相被揭穿,就算我逃到国外去,你们也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 因为太清楚他们国家的这些人对抓捕罪犯有多么的执着,蒋大富的妻子知道,在蒋大富坚持自首的情况下,败在她面前的就剩两条路。 要么,听蒋大富的话逃去国外,整天东躲xz谨防着警察随时将她找到带回国内伏法。 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蒋大富,他死了,警察的线索断了,就没人能够找到她了。 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反正蒋大富自首也是一个死字,她杀了他也是一个死字,不如让他死的更有价值一些,起码能保住她。 所以妻子趁着蒋大富背过身的时候,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蒋大富回身的一瞬间,将那把日本武士刀刺入了他的身体里。 “老公,对不起……”她颤抖着看着蒋大富脸上的表情由震惊愤怒转变为苦涩讥讽,除了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别怪我老公……别怪我……” 蒋大富听到这儿的时候笑了,怪不怪的,现在也思考不了这么多了。 反正自首还是被杀,结局都是一个死,早点死也好,早点去见她想了二十几年的女儿,顺便和女儿一起早早投胎,下辈子,再也不要遇上这个女人。 所以他根本没有挣扎,没有半分求生的欲望,反而是想到终于死了,可以见到女儿了,也可以不再遭受良心的谴责了而感到庆幸。 总归,他终于知道了真相,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所以当警察看到蒋大富的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了然的微笑,因为不管是他杀还是自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又怎么可能不了然呢? 杀了蒋大富之后,妻子按照一开始的想法,将他伪造成了自杀。 她本来打算去删掉监控,后来发现蒋大富在之前已经将监控关了,那她就没必要删除了,留下一个神似男人的陌生人出现在监控里,反而会让警察去怀疑别的人。 布置好了现场之后她便原路返回,她知道蒋大富一直有人监视着,也不敢停留太久,便去了附近的餐厅里买了鸡汤,装作给蒋大富送鸡汤的名义,换了衣服来到了蒋大富的家。 然后假装震惊的报警,等待警察的到来。 第544章 我嗑的cp成功了(145) 她故意将监控的事情告诉了警察,果然,他们的注意力在那之后便全部转移到了监控里的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人怀疑过她。 从警局回去之后,她总觉得不踏实,王哥告诉她他们要去抓捕李光祖剩余的同伙了,她便想着赶紧通知那些人。 但她本身是没有那些同伙的电话的,不得不回到蒋大富的家里去找杨老四以及另一个同伙的电话。 但那个时候蒋大富家全是警察,她根本没办法再次潜入蒋大富的家里。 但所幸第二次邻居还是没发现家里进了人,她尝试进入蒋大富家无果,突然想起来她没有杨老四他们的联系方式,但卫洁有。 下午给李光祖打电话的人也正是卫洁,这还是在蒋大富计划还未开始实施的时候她特意抄写的电话然后给了卫洁,以备不时之需。 她给卫洁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通知杨老四他们逃跑,然后自己扔掉了还没用的老式手机以及用来擦掉梯子上鞋印的手套。 “怎么会扔在那里,你就不怕被我们给找到?”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无聊的去翻小区内的垃圾箱?” 蒋大富的妻子并不知道她口中这个无聊的人就是冯思琪,“我看是闲的不行了。” 冯思琪:“……” 没错,确实挺闲的。 闲个屁啊!鬼知道她那天到底翻了几个垃圾箱? “后来呢?” “得知杨老四他们也被抓了时候,我就越发的慌张了起来,他们没被抓你们说不定还会怀疑是不是他们杀了蒋大富,但他们被抓了,显然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所以她给王哥打了电话,想问他该怎么办。 但那个时候王哥身旁都是冯思琪他们,没办法接电话,她就给卫洁打了电话,告诉她她杀了蒋大富,该怎么办。 她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着卫洁,求她想办法帮帮她。 可卫洁也只是一个听命办事的人,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她就先安慰着蒋大富的妻子,说是看能不能从风坪永口中打探出一点消息。 于是,便有了风坪永醉酒后和卫洁说的那些“真心话”。 王哥是当晚回家之后才给她打的电话,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跟王哥说实话。 所以王哥并不知道她杀了蒋大富这件事,而卫洁虽然知道,但却为了保护蒋大富的妻子并没有选择告诉风坪永。 她本来是想着卫洁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的,但没想到卫洁非但没有想着帮她,反而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自首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笑话,她要是愿意自首的话,她还会杀蒋大富吗? 没背着一条人命的时候她都害怕,更何况现在她身上还背着蒋大富这条命,想要她自首,门都没有。 而她这边刚拒绝了卫洁,佣人就告诉她老陈和王哥来了。 硬着头皮见了他们,在王哥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老陈给应付了过去。 但她知道,这也只是一时的,既然警察已经怀疑到了她,那她唯一的生路,就是抓紧时间逃到国外去。 她本来想昨晚就出发的,但昨晚看了航班,并没有她想去的那个国家的航班,最近的一班就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她想着警察再快应该也不至于马上就能调查到她,所以还是订了第二天十一点的机票。 谁能想到,那个航班又因为天气原因不能准时起飞,而她也在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一群警察冲进了机场。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就是来抓她的,慌张之下,仗着机场够大,出口也多的她赶紧跑了出去。 她当然也明白,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估摸着本市已经开始对她实行抓捕了也说不定,便想着先去别的市藏起来避一避风头。 谁能想到,她还是在准备上高速之前的收费站被逮到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交代完毕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就像是蒋大富的妻子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她都交代完毕了,一些细节她也说的一清二楚,的确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但冯思琪还挂念着一件事,“王哥说富豪这些年收集的林杰傲犯罪的证据都在你这里,那些罪证在哪儿?” “怎么,还想着帮他?他可是背叛了你们的。” “不仅仅是为了帮他,更是为了帮卫洁,以及那些被林杰傲残害过的更多无辜的人,懂吗?” 冯思琪盯着蒋大富的妻子,“做尽了坏事,最后还是做件好事。” 蒋大富的妻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开口,“我用佣人的名义开了一个保险柜账户,所有证据都在那个保险柜里,钥匙在我的包里,密码是。” 那是她女儿的生日,蒋大富的妻子唯一不敢忘的日子。 “小周,带她走。” 接下来她要面临的,就是法律的制裁,至于法院到时候会给她什么样的判决,也不是他们警察能管得了的了。 “等等。”被小周带出去之前,蒋大富的妻子忽的又停住了脚步,“我想知道,如果当年我没有做伪证的话,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在和大富环游世界的路上颐养天年了?” “这个我想你比谁都更清楚。” “是啊。”蒋大富的妻子笑了笑,“我比谁都清楚。” 随着小周将蒋大富的妻子压了出去,这件事情到此终于算是告了一段落。 按理说案子破了,真凶全部伏法是一件好事,但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 经过排查,风坪永的嫌疑也已经洗清了,同样的他也高兴不起来。 从调查连环杀人案伊始,他们就想过很多种凶手行凶的可能性。 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各样的事情浮出水面,他们从来没有想到,那六条鲜活的生命,竟然是因为一个谁也没能料到的伪证而无辜枉死。 谁也不能说涉及这几个案子的人到底谁错谁对,都有错,倒也无法分个先来后到。 只是想起王哥和卫洁,大家都觉得有些惋惜,明明是受害者,却因为一些荒唐的原因成了加害者。 到底是他们错了,还是这个社会病了? 冯思琪和风坪永坐在卫洁的墓前,没能找到答案。 第544章 我嗑的cp成功了(145) 她故意将监控的事情告诉了警察,果然,他们的注意力在那之后便全部转移到了监控里的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人怀疑过她。 从警局回去之后,她总觉得不踏实,王哥告诉她他们要去抓捕李光祖剩余的同伙了,她便想着赶紧通知那些人。 但她本身是没有那些同伙的电话的,不得不回到蒋大富的家里去找杨老四以及另一个同伙的电话。 但那个时候蒋大富家全是警察,她根本没办法再次潜入蒋大富的家里。 但所幸第二次邻居还是没发现家里进了人,她尝试进入蒋大富家无果,突然想起来她没有杨老四他们的联系方式,但卫洁有。 下午给李光祖打电话的人也正是卫洁,这还是在蒋大富计划还未开始实施的时候她特意抄写的电话然后给了卫洁,以备不时之需。 她给卫洁打了个电话,让她赶紧通知杨老四他们逃跑,然后自己扔掉了还没用的老式手机以及用来擦掉梯子上鞋印的手套。 “怎么会扔在那里,你就不怕被我们给找到?”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会这么无聊的去翻小区内的垃圾箱?” 蒋大富的妻子并不知道她口中这个无聊的人就是冯思琪,“我看是闲的不行了。” 冯思琪:“……” 没错,确实挺闲的。 闲个屁啊!鬼知道她那天到底翻了几个垃圾箱? “后来呢?” “得知杨老四他们也被抓了时候,我就越发的慌张了起来,他们没被抓你们说不定还会怀疑是不是他们杀了蒋大富,但他们被抓了,显然时间线就对不上了。” 所以她给王哥打了电话,想问他该怎么办。 但那个时候王哥身旁都是冯思琪他们,没办法接电话,她就给卫洁打了电话,告诉她她杀了蒋大富,该怎么办。 她在电话那头苦苦哀求着卫洁,求她想办法帮帮她。 可卫洁也只是一个听命办事的人,她能有什么好办法? 她就先安慰着蒋大富的妻子,说是看能不能从风坪永口中打探出一点消息。 于是,便有了风坪永醉酒后和卫洁说的那些“真心话”。 王哥是当晚回家之后才给她打的电话,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跟王哥说实话。 所以王哥并不知道她杀了蒋大富这件事,而卫洁虽然知道,但却为了保护蒋大富的妻子并没有选择告诉风坪永。 她本来是想着卫洁能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的,但没想到卫洁非但没有想着帮她,反而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自首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笑话,她要是愿意自首的话,她还会杀蒋大富吗? 没背着一条人命的时候她都害怕,更何况现在她身上还背着蒋大富这条命,想要她自首,门都没有。 而她这边刚拒绝了卫洁,佣人就告诉她老陈和王哥来了。 硬着头皮见了他们,在王哥有意无意的提醒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将老陈给应付了过去。 但她知道,这也只是一时的,既然警察已经怀疑到了她,那她唯一的生路,就是抓紧时间逃到国外去。 她本来想昨晚就出发的,但昨晚看了航班,并没有她想去的那个国家的航班,最近的一班就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她想着警察再快应该也不至于马上就能调查到她,所以还是订了第二天十一点的机票。 谁能想到,那个航班又因为天气原因不能准时起飞,而她也在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一群警察冲进了机场。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就是来抓她的,慌张之下,仗着机场够大,出口也多的她赶紧跑了出去。 她当然也明白,回去已经不可能了,估摸着本市已经开始对她实行抓捕了也说不定,便想着先去别的市藏起来避一避风头。 谁能想到,她还是在准备上高速之前的收费站被逮到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交代完毕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就像是蒋大富的妻子说的那样,所有的事情她都交代完毕了,一些细节她也说的一清二楚,的确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但冯思琪还挂念着一件事,“王哥说富豪这些年收集的林杰傲犯罪的证据都在你这里,那些罪证在哪儿?” “怎么,还想着帮他?他可是背叛了你们的。” “不仅仅是为了帮他,更是为了帮卫洁,以及那些被林杰傲残害过的更多无辜的人,懂吗?” 冯思琪盯着蒋大富的妻子,“做尽了坏事,最后还是做件好事。” 蒋大富的妻子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开口,“我用佣人的名义开了一个保险柜账户,所有证据都在那个保险柜里,钥匙在我的包里,密码是。” 那是她女儿的生日,蒋大富的妻子唯一不敢忘的日子。 “小周,带她走。” 接下来她要面临的,就是法律的制裁,至于法院到时候会给她什么样的判决,也不是他们警察能管得了的了。 “等等。”被小周带出去之前,蒋大富的妻子忽的又停住了脚步,“我想知道,如果当年我没有做伪证的话,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在和大富环游世界的路上颐养天年了?” “这个我想你比谁都更清楚。” “是啊。”蒋大富的妻子笑了笑,“我比谁都清楚。” 随着小周将蒋大富的妻子压了出去,这件事情到此终于算是告了一段落。 按理说案子破了,真凶全部伏法是一件好事,但几个人却没有一个人高兴的起来。 经过排查,风坪永的嫌疑也已经洗清了,同样的他也高兴不起来。 从调查连环杀人案伊始,他们就想过很多种凶手行凶的可能性。 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各样的事情浮出水面,他们从来没有想到,那六条鲜活的生命,竟然是因为一个谁也没能料到的伪证而无辜枉死。 谁也不能说涉及这几个案子的人到底谁错谁对,都有错,倒也无法分个先来后到。 只是想起王哥和卫洁,大家都觉得有些惋惜,明明是受害者,却因为一些荒唐的原因成了加害者。 到底是他们错了,还是这个社会病了? 冯思琪和风坪永坐在卫洁的墓前,没能找到答案。 第54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6) “没想到这么快就拍完了。” 几个月过去,天气早已转凉,藤懋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看着落地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一口热气吐出,“有种好像昨天才开拍今天就收工的错觉。” 这部电影的拍摄除了网红那里出了一点问题尤为的顺利,不管是权月也好,还是戏中的其他演员也好,和有真本事的演员搭戏是种享受。 一开始还没有真正入戏的时候藤懋还会时不时被外界所困扰,直到后面完全融入了戏里,什么柳细云统统忘到了脑后。 小田将藤懋的行李收拾好走了出来,“哥,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晚林导请剧组的人吃饭,你要去吗?” “权月去吗?” “不知道诶,我问问小橘。” 拍戏这几个月的功夫,小田和小橘竟然先藤懋和权月两人走到了一起,每次藤懋收工看到小田一脸笑意就知道他必然又和小橘约会去了。 藤懋是既羡慕又嫉妒,开花比他晚,结果却比他早,你说他找谁说理去啊。 “算了,一会儿我自己问权月。” 藤懋摆摆手,也在小田面前炫耀了起来,在同一剧组拍戏就是好,虽说不是天天都有他和权月的戏,但至少隔三差五能见一次。 尤其电影里两个人演的还是情侣,双方私下都对对方有意思,感情就是不想升温都难。 不过比起炫耀,藤懋打断小田更重要的是想问问柳细云的事情。 他打定了主意不去管柳细云,而这几个月柳细云也再没联系过他。 “柳细云最近怎么样了?” 工作结束了,还是免不住想听一听柳细云的近况。 他没有关注,但却一直让小田时不时注意着柳细云,所以只要他问起来,小田就能很快答上来。 “她最终还是去上了徐内制作的那个综艺。” 小田也搞不清楚这邓开是给柳细云下了什么蛊,反正她最终就是回去了。 那个综艺制作的比较匆忙,敲定了嘉宾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入到了录制当中。 综艺不同于电影,必须得等到一整部电影完全拍完之后再进行整合剪辑,制作后期。 综艺一般都是先录制几期,然后立马安排制作,便可以播放。 柳细云参演的综艺是一部户外网综,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爆火国外综艺的版权,只能化身缝合怪,这里裁一点,那里有一点缝合在一起,看起来很像网友熟悉的综艺,但又在细节上做了变动,说他抄袭,也不好拿出证据。 而且这部综艺不管是常驻的嘉宾主持人也好,还是飞行嘉宾也罢,请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在圈子里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的艺人。 就那么一点热度还是靠柳细云这个“小权月”给蹭出来的。 一开始关注这部综艺的网友少之又少,直到在第四期你问我答的时候,柳细云一句话,将这部综艺搬到了大众的视野。 这个游戏网友们也很熟悉,就是大家常见的嘉宾随机问问题,被问的人要在三秒之内答出答案,否则就要接受喝苦瓜汁的惩罚。 柳细云作防守方,负责回答问题,而攻方负责问问题的是这个节目里相对来说还算能造梗定位是丑角的主持人。 游戏规则是三连问,主持人连着问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让柳细云放松了防备心,紧接着快速问她,“如何看待权月和藤懋的恋爱关系?” 当“不看好”这三个字从柳细云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整个制作组的人就知道,今天这期节目一定会爆。 他们这个小综艺没钱邀请名气大的艺人,想要靠这些没什么名气的嘉宾将综艺带出圈根本不可能。 但所幸,他们还有一个柳细云。 一个凭一己之力险些将藤懋良好的口碑给带坏打着“小权月”名号出道的奇女子。 从第一期开始,剧本里只要是有关柳细云的,十有八九都围绕着权月和藤懋展开。 不过柳细云并不愿意配合,她也和邓开谈好了要慢慢来邓开不能逼她,至于徐内早就被权月警告过更不敢将刀架在柳细云脖子上硬让她谈论权月和藤懋。 前几期他们几乎没有提起过权月和藤懋,第四期录制前一晚正逢第一期播出,毫无疑问,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制作组急,有人比制作组更急。 混这个圈子的,有几个人不想红,多的是费尽心思却没有好的机遇沉浮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却仍然只能在底层徘徊的小透明。 机会对他们来说太重要,而柳细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机会。 柳细云有没有名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两个站在站在他们这一行金字塔尖的“朋友”。 她不愿意利用是她蠢,但他们绝对不会放着这个可能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从眼前匆匆溜走而不管不顾。 这个问题在剧本里并没有,是主持人自作主张自己问的,虽说没有提前和制作组打过招呼,但却让制作组很是满意。 “为什么不看好?” 在主持人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柳细云已经反应了过来,挥挥手似乎是想停止录制,但制作组却不为所动。 虽说徐内现在是不敢惹权月和藤懋这两尊大佛,但整个综艺也不只是徐内一个人说了算,何况柳细云自己清楚,她已经没有那两张王牌在手了,自己只不过是拿着两张三充大王小王在狐假虎威的小丑罢了。 真惹毛了让徐内知道了真相,她在今后的录制里更不好混,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摇头道:“不是不看好啦,是祝福。” “祝福?”主持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我可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祝福是不看好的喔,大伙儿听说过吗?” 其他几个嘉宾眼看这个样子制作组都没有喊“卡”,瞬间也大胆了起来,“说的是噢,我也没听过哦。” “真不是我小气哈朋友们,我也只有在看到我前女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出不看好这样的词喔。” “这种情况我是还没注意到啦,不过不看好听起来好像确实不算祝福的话?” 这眼见自己队伍的人都不向着自己说话,柳细云多少有些急了。 第54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6) “没想到这么快就拍完了。” 几个月过去,天气早已转凉,藤懋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前,看着落地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一口热气吐出,“有种好像昨天才开拍今天就收工的错觉。” 这部电影的拍摄除了网红那里出了一点问题尤为的顺利,不管是权月也好,还是戏中的其他演员也好,和有真本事的演员搭戏是种享受。 一开始还没有真正入戏的时候藤懋还会时不时被外界所困扰,直到后面完全融入了戏里,什么柳细云统统忘到了脑后。 小田将藤懋的行李收拾好走了出来,“哥,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晚林导请剧组的人吃饭,你要去吗?” “权月去吗?” “不知道诶,我问问小橘。” 拍戏这几个月的功夫,小田和小橘竟然先藤懋和权月两人走到了一起,每次藤懋收工看到小田一脸笑意就知道他必然又和小橘约会去了。 藤懋是既羡慕又嫉妒,开花比他晚,结果却比他早,你说他找谁说理去啊。 “算了,一会儿我自己问权月。” 藤懋摆摆手,也在小田面前炫耀了起来,在同一剧组拍戏就是好,虽说不是天天都有他和权月的戏,但至少隔三差五能见一次。 尤其电影里两个人演的还是情侣,双方私下都对对方有意思,感情就是不想升温都难。 不过比起炫耀,藤懋打断小田更重要的是想问问柳细云的事情。 他打定了主意不去管柳细云,而这几个月柳细云也再没联系过他。 “柳细云最近怎么样了?” 工作结束了,还是免不住想听一听柳细云的近况。 他没有关注,但却一直让小田时不时注意着柳细云,所以只要他问起来,小田就能很快答上来。 “她最终还是去上了徐内制作的那个综艺。” 小田也搞不清楚这邓开是给柳细云下了什么蛊,反正她最终就是回去了。 那个综艺制作的比较匆忙,敲定了嘉宾之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进入到了录制当中。 综艺不同于电影,必须得等到一整部电影完全拍完之后再进行整合剪辑,制作后期。 综艺一般都是先录制几期,然后立马安排制作,便可以播放。 柳细云参演的综艺是一部户外网综,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爆火国外综艺的版权,只能化身缝合怪,这里裁一点,那里有一点缝合在一起,看起来很像网友熟悉的综艺,但又在细节上做了变动,说他抄袭,也不好拿出证据。 而且这部综艺不管是常驻的嘉宾主持人也好,还是飞行嘉宾也罢,请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在圈子里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的艺人。 就那么一点热度还是靠柳细云这个“小权月”给蹭出来的。 一开始关注这部综艺的网友少之又少,直到在第四期你问我答的时候,柳细云一句话,将这部综艺搬到了大众的视野。 这个游戏网友们也很熟悉,就是大家常见的嘉宾随机问问题,被问的人要在三秒之内答出答案,否则就要接受喝苦瓜汁的惩罚。 柳细云作防守方,负责回答问题,而攻方负责问问题的是这个节目里相对来说还算能造梗定位是丑角的主持人。 游戏规则是三连问,主持人连着问了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让柳细云放松了防备心,紧接着快速问她,“如何看待权月和藤懋的恋爱关系?” 当“不看好”这三个字从柳细云嘴里脱口而出的时候,整个制作组的人就知道,今天这期节目一定会爆。 他们这个小综艺没钱邀请名气大的艺人,想要靠这些没什么名气的嘉宾将综艺带出圈根本不可能。 但所幸,他们还有一个柳细云。 一个凭一己之力险些将藤懋良好的口碑给带坏打着“小权月”名号出道的奇女子。 从第一期开始,剧本里只要是有关柳细云的,十有八九都围绕着权月和藤懋展开。 不过柳细云并不愿意配合,她也和邓开谈好了要慢慢来邓开不能逼她,至于徐内早就被权月警告过更不敢将刀架在柳细云脖子上硬让她谈论权月和藤懋。 前几期他们几乎没有提起过权月和藤懋,第四期录制前一晚正逢第一期播出,毫无疑问,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制作组急,有人比制作组更急。 混这个圈子的,有几个人不想红,多的是费尽心思却没有好的机遇沉浮了一辈子努力了一辈子却仍然只能在底层徘徊的小透明。 机会对他们来说太重要,而柳细云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机会。 柳细云有没有名气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两个站在站在他们这一行金字塔尖的“朋友”。 她不愿意利用是她蠢,但他们绝对不会放着这个可能这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从眼前匆匆溜走而不管不顾。 这个问题在剧本里并没有,是主持人自作主张自己问的,虽说没有提前和制作组打过招呼,但却让制作组很是满意。 “为什么不看好?” 在主持人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柳细云已经反应了过来,挥挥手似乎是想停止录制,但制作组却不为所动。 虽说徐内现在是不敢惹权月和藤懋这两尊大佛,但整个综艺也不只是徐内一个人说了算,何况柳细云自己清楚,她已经没有那两张王牌在手了,自己只不过是拿着两张三充大王小王在狐假虎威的小丑罢了。 真惹毛了让徐内知道了真相,她在今后的录制里更不好混,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摇头道:“不是不看好啦,是祝福。” “祝福?”主持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我可从来没有听说什么祝福是不看好的喔,大伙儿听说过吗?” 其他几个嘉宾眼看这个样子制作组都没有喊“卡”,瞬间也大胆了起来,“说的是噢,我也没听过哦。” “真不是我小气哈朋友们,我也只有在看到我前女友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说出不看好这样的词喔。” “这种情况我是还没注意到啦,不过不看好听起来好像确实不算祝福的话?” 这眼见自己队伍的人都不向着自己说话,柳细云多少有些急了。 第54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7) 藤懋早说过,柳细云不是一个有综艺感的人,又没有在开拍之前去学习过,遇到这种问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爆红着一张脸,柳细云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主持人是一个知道分寸感的人,明白有些综艺效果并不能做得太过分,点到为止即可,继续刨根问底下午反而会过犹不及。 因此他及时刹车,忙帮柳细云三言两语给圆了回来。 柳细云大松一口气,录制结束后去找了徐内,希望他能将这一段剪掉。 徐内两手一摊,表示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柳细云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一般,也找不到别的人帮她,无奈只能去找邓开。 但显然邓开也觉得这一段不剪掉更好,动作与徐内出奇的一致,双手一摊,表示他一个局外人,是没办法左右制作组的决定的。 谁也没帮柳细云,这一段便顺理成章的被放进了第四期节目中,刚播出来,就火速蹿上了热搜。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多月前了。” “网上的走势?” “还用问嘛。”小田想就算他不说藤懋应该也猜出来了,柳细云是谁,藤懋和权月又是谁,不论两人个体的粉丝和在一起有多少,单单只是说他俩的cp粉加起来就远比柳细云真实的粉丝要多得多。 何况还有不少知道这件事有好感但没有细细了解过的路人,而柳细云说的又不是真的祝福类型的话,一句“不看好”就好像同时侮辱了藤懋和权月的人品一样,不是cp粉的粉丝也坐不住了。 更遑论当初绯闻一事和柳细云打着“小权月”名号出道一事早藤懋和权月的粉丝里一直系着一个疙瘩。 新愁旧怨加在一起,几路人马分分钟冲到了柳细云的贴博下,点进她最近发布的一条贴博评论区,各式各样的骂声层出不穷,一路翻下去,一条重复的都找不到。 “她没有回应?” “没有。”小田摇摇头,表示他也觉得挺惊奇的,本来以为以柳细云那个脾气,谁要是给她受一点委屈她肯定会发贴博骂回去,但从第四期播放至今,她的贴博除了正常的为节目宣发以外关于第四期的事情一句回应也没有。 “不过她不回应才是对的。” 虽然柳细云这一次被骂得很惨,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热搜给她和综艺都带去了不小的热度。 尤其是综艺,前三期的播放量加在一起还没有第四期的一半多,而第四期出来以后,后面跟着的五六期播放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每一期都是第一期的一倍多。 小田还特意去问过,据说第四期还同时把那个主持人给带火了,有几个综艺都向他抛去了橄榄枝,至少明年一年的工作根本不用愁了。 要是他能抓住机会稳固稳固,以后在主持界能站稳脚跟也说不准。 同样的,柳细云也拿到了一些好处,毕竟权月的咖位到这儿了,除了公益性质以外,一般的代言她看不上不会接,但还是有很多品牌想找权月合作。 权月这里他们是没办法了,可有着“小权月”称号的柳细云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柳细云也在无尽的被黑中顺利的拿到了几个小品牌的代言。 藤懋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待到杯里的咖啡彻底凉透,才听到他一声轻轻的叹息,“看来她是真的打算以黑红的方式走入这个圈子里了。” “不是看来,是已经开始做了。” 小田告诉藤懋,后面两期综艺他看了,自从第四期制作组拒绝了柳细云之后,她就开始破罐破摔了起来。 也不像前几期那样避讳着藤懋和权月的名字了,甚至为了争取镜头还主动会cue起两人。 也正是柳细云的破罐破摔,才有了综艺后两期播放量堪比热门综艺的热度。 还没让柳细云接到代言的时候她就敢破罐破摔了,现在又让她得到了好处,之后还会怎么放飞自我,小田更是不敢想。 “只不过哥,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柳细云可能会为了热度说一些不能说的话。” 如果她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话,观众疲倦了她每次cue藤懋和权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热度一旦下降,为了保持热度,她就必须牺牲的更大。 现在柳细云相当于把藤懋和权月的脸绑到了她自己身上,万一头脑一热,将一切只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事情给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她一个小透明到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权月和藤懋两人这些年的招牌被砸了怎么办? 小田的担忧不无道理,柳细云手里虽然没有抓到什么他和权月的把柄,但邓开不一样,当时权月为了稳住邓开,曾告诉过邓开他们两人是合作恋爱。 这万一邓开借着柳细云的嘴将这件事抖出来了,对他和权月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看来有必要去找柳细云聊聊了。” “哥你忘了,柳细云早把我们给拉黑了。” 藤懋:“……” 别说,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实在不行去她家找她呗。” “哦,忘了和哥你说了,柳细云已经搬家了。” 藤懋想到的小田也想到了,热搜那事儿出来之后经纪人就让他去找柳细云一趟想和她好好聊聊,结果当小田去到柳细云家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搬走了。 “搬到哪儿去了?” “好像是邓开家哦。” “她和邓开住在一起了?” 藤懋紧皱着眉头,难道说柳细云已经和邓开在一起了? 他觉得不可能,但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一边是本能的自信,一边是有理有据的分析,又是一场拉锯战。 “哥,咱就是说他俩在没在一起好像和咱没啥关系。” 小田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毕竟柳细云是单身,邓开也是单身,他俩组一对了,还省着来烦你和月姐了不是?” 小田甚至已经悄悄的给柳细云和邓开的组合取了个名字,叫失败者联盟。 两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没吃成的最终归宿成了对方,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藤懋闻言一怔,竟觉得小田说的有些道理。 第546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7) 藤懋早说过,柳细云不是一个有综艺感的人,又没有在开拍之前去学习过,遇到这种问题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 爆红着一张脸,柳细云半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主持人是一个知道分寸感的人,明白有些综艺效果并不能做得太过分,点到为止即可,继续刨根问底下午反而会过犹不及。 因此他及时刹车,忙帮柳细云三言两语给圆了回来。 柳细云大松一口气,录制结束后去找了徐内,希望他能将这一段剪掉。 徐内两手一摊,表示这种事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柳细云和制作组的工作人员关系都一般,也找不到别的人帮她,无奈只能去找邓开。 但显然邓开也觉得这一段不剪掉更好,动作与徐内出奇的一致,双手一摊,表示他一个局外人,是没办法左右制作组的决定的。 谁也没帮柳细云,这一段便顺理成章的被放进了第四期节目中,刚播出来,就火速蹿上了热搜。 “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多月前了。” “网上的走势?” “还用问嘛。”小田想就算他不说藤懋应该也猜出来了,柳细云是谁,藤懋和权月又是谁,不论两人个体的粉丝和在一起有多少,单单只是说他俩的cp粉加起来就远比柳细云真实的粉丝要多得多。 何况还有不少知道这件事有好感但没有细细了解过的路人,而柳细云说的又不是真的祝福类型的话,一句“不看好”就好像同时侮辱了藤懋和权月的人品一样,不是cp粉的粉丝也坐不住了。 更遑论当初绯闻一事和柳细云打着“小权月”名号出道一事早藤懋和权月的粉丝里一直系着一个疙瘩。 新愁旧怨加在一起,几路人马分分钟冲到了柳细云的贴博下,点进她最近发布的一条贴博评论区,各式各样的骂声层出不穷,一路翻下去,一条重复的都找不到。 “她没有回应?” “没有。”小田摇摇头,表示他也觉得挺惊奇的,本来以为以柳细云那个脾气,谁要是给她受一点委屈她肯定会发贴博骂回去,但从第四期播放至今,她的贴博除了正常的为节目宣发以外关于第四期的事情一句回应也没有。 “不过她不回应才是对的。” 虽然柳细云这一次被骂得很惨,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热搜给她和综艺都带去了不小的热度。 尤其是综艺,前三期的播放量加在一起还没有第四期的一半多,而第四期出来以后,后面跟着的五六期播放量也跟着水涨船高,每一期都是第一期的一倍多。 小田还特意去问过,据说第四期还同时把那个主持人给带火了,有几个综艺都向他抛去了橄榄枝,至少明年一年的工作根本不用愁了。 要是他能抓住机会稳固稳固,以后在主持界能站稳脚跟也说不准。 同样的,柳细云也拿到了一些好处,毕竟权月的咖位到这儿了,除了公益性质以外,一般的代言她看不上不会接,但还是有很多品牌想找权月合作。 权月这里他们是没办法了,可有着“小权月”称号的柳细云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 所以柳细云也在无尽的被黑中顺利的拿到了几个小品牌的代言。 藤懋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待到杯里的咖啡彻底凉透,才听到他一声轻轻的叹息,“看来她是真的打算以黑红的方式走入这个圈子里了。” “不是看来,是已经开始做了。” 小田告诉藤懋,后面两期综艺他看了,自从第四期制作组拒绝了柳细云之后,她就开始破罐破摔了起来。 也不像前几期那样避讳着藤懋和权月的名字了,甚至为了争取镜头还主动会cue起两人。 也正是柳细云的破罐破摔,才有了综艺后两期播放量堪比热门综艺的热度。 还没让柳细云接到代言的时候她就敢破罐破摔了,现在又让她得到了好处,之后还会怎么放飞自我,小田更是不敢想。 “只不过哥,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柳细云可能会为了热度说一些不能说的话。” 如果她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话,观众疲倦了她每次cue藤懋和权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热度一旦下降,为了保持热度,她就必须牺牲的更大。 现在柳细云相当于把藤懋和权月的脸绑到了她自己身上,万一头脑一热,将一切只能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事情给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她一个小透明到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权月和藤懋两人这些年的招牌被砸了怎么办? 小田的担忧不无道理,柳细云手里虽然没有抓到什么他和权月的把柄,但邓开不一样,当时权月为了稳住邓开,曾告诉过邓开他们两人是合作恋爱。 这万一邓开借着柳细云的嘴将这件事抖出来了,对他和权月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看来有必要去找柳细云聊聊了。” “哥你忘了,柳细云早把我们给拉黑了。” 藤懋:“……” 别说,他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实在不行去她家找她呗。” “哦,忘了和哥你说了,柳细云已经搬家了。” 藤懋想到的小田也想到了,热搜那事儿出来之后经纪人就让他去找柳细云一趟想和她好好聊聊,结果当小田去到柳细云家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搬走了。 “搬到哪儿去了?” “好像是邓开家哦。” “她和邓开住在一起了?” 藤懋紧皱着眉头,难道说柳细云已经和邓开在一起了? 他觉得不可能,但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一边是本能的自信,一边是有理有据的分析,又是一场拉锯战。 “哥,咱就是说他俩在没在一起好像和咱没啥关系。” 小田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道:“毕竟柳细云是单身,邓开也是单身,他俩组一对了,还省着来烦你和月姐了不是?” 小田甚至已经悄悄的给柳细云和邓开的组合取了个名字,叫失败者联盟。 两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没吃成的最终归宿成了对方,可喜可贺啊可喜可贺。 藤懋闻言一怔,竟觉得小田说的有些道理。 第54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8) 不过即便柳细云和邓开真成了一对儿,也不碍着他作为朋友去找自己的朋友。 说到底,现在他为的也不单单是柳细云个人的前程,还有自己和权月的前程。 “对了,这件事权月知道吗?” “好像知道,我听小橘提过,不过哥你不是说不管嘛,月姐就真的没管。” “行。”藤懋点点头,既然现在柳细云和邓开住在一起了,估计邓开不会同意他去找柳细云谈话。 藤懋便让小田注意着柳细云接下来的行程,邓开自己公司的事情还多着,也不可能一直当甩手掌柜,等哪天柳细云工作他找个机会以探班的名义去找她,也是一样的。 得知晚上权月要出席林舒客组织的饭局,藤懋二话没说,也同意了下来。 说是饭局,其实根本就是林舒客电影拍完了特地办了个宴会把业界的朋友请来,通通门路帮忙搞搞宣传什么的,尽快让电影上映,让他好好捞上一笔。 这个消息拍摄还未正式收工之前就放出去了,林舒客朋友不少,地位也高,应邀前来的不少,许多没什么名气硬挤进来的艺人更多。 藤懋比权月先一步到达宴会场,他到的时候林舒客刚说完话,正和圈内的另一个大佬级导演聊得开心,见到藤懋了赶紧招手让他过去聊了起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俩大导演,藤懋走到一旁看了一眼手表,没有权月在场的他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林舒客的面子真不小,放眼看过去,宴会厅里大大小小的人物加起来也有百来十个。 男那女女都有,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当然,生面孔也不见得能少到哪里去。 藤懋在娱乐圈内地位不低,论资历也能还比不上老一辈,但若论名气的话,在场没有几个能和他比较。 尤其是在没有什么名气的艺人面前,藤懋完全可以用香饽饽一词形容。 因此只要他往那儿一站,身边没有人的情况下,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上赶着往他脸上凑。 就比如现在,眼前的女艺人藤懋有些脸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比他进圈要早,年龄也比她长个几岁。 出道这么些年一直不温不火,资源一般,经常在女二女三这类的角色徘徊,偶尔演上女主也赶不上好剧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你说她倒霉也是真的倒霉,三十出头的年龄了,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但又缺乏真正年轻人的青春感,演技也不见得有多好,市场局限又大,总是挑不到合适自己的角色。 藤懋记得上一次看她的热搜就是网友对于一个三十出头没有少女感的演员多番抱怨吐槽的坏热搜。 好不容易演了一次女主角,却被网友嫌弃装嫩,因为缺乏时尚张力,也没有什么品牌资源,眼看日子越来越难混,肯定是得想办法为自己谋一条明路的。 “好巧啊懋哥。” 这大抵就是人世总多悲哀之一,分明她比藤懋大,按年龄和资历来看都该藤懋叫她一声姐。 但若论成就与地位,她又不得不低头叫比自己小几岁的藤懋一声哥。 这类的情况在圈里可谓随处可见,藤懋也早已见怪不怪,礼貌的点点头,“前辈客气了,叫我藤懋就好了。” 他知道她想找他做什么,藤懋有很多外号,其中一个就是“国服第一奶爸”。 都知道藤懋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宁愿一年到头一部戏也不参演也绝对不挑烂剧本。 所以只要是藤懋主演的影视剧,基本都是口碑票房与收视丰收。 而能在这些影视剧里和藤懋搭戏的主角配角,至少能凭着这个势头让自己火一把。 也正是如此,网友才给藤懋取了这么一个外号,以此来认证他“奶孩子”有多么成功。 那部因为要拍林舒客而延期的电视剧,听说女二本来定的就是她。 但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女儿被另一个没有演过戏的“新人”给拿走了。 她一没有强大的背景,二没有过硬的实力,如果不想被替换掉,只能另寻他路,而如果她能搭上藤懋,别说那个女二了,就是借着藤懋的影响再拿下几个女主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女艺人也知道能懋能猜出来她想做什么,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心里存着无数个弯弯绕绕。 但她很自信藤懋不会戳破她的心思,也不会在此地给她难堪,毕竟圈里的规矩如此,大家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 如果不反感,就顺水推舟的配合一下,只要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让别人借一点热度也完全没有问题。 同时藤懋还能收获一夜或者是更多夜玩的欢愉,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濯清涟而不妖的柳下惠。 不过女艺人猜对了藤懋不会戳破她,但她没有猜对藤懋愿意顺水推舟。 不戳破是藤懋的一贯作风,给别人留点面子也是给别人留些余地,可至于春宵一度这件事,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毕竟家中红旗还没有升起来,谁还有心思管外面有没有彩旗呢? 所以当藤懋和女艺人聊着聊着她开始慢慢切入正题时,藤懋稍稍退后一步避开她可以伸过来想要帮他整理领结的手,礼貌微笑:“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清。” 女艺人尴尬一瞬,笑笑:“我只是帮你整理一下领结而已啦。” “可整理领结这种事,还是得正牌女友来更好?” 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道悠然的女声,藤懋和女艺人双双侧目看去,权月正着一身与周围一众礼服完全不同的休闲装站在一侧。 双手环胸,一边眉毛微微挑起,眼里含着笑意,见两人看向自己,她才朝着藤懋走了过来,在与女艺人擦肩而过时不客气的撞了她的肩膀一下,随后抬手,为藤懋整理着并没有半点歪斜的领结。 “嗨呀,我家藤懋真是不管怎么穿都好看。” 藤懋还没从权月的夸赞中回过神,女艺人就见权月轻轻踮起了脚尖,对着藤懋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女艺人瞳孔微缩的那一秒,藤懋也睁圆了自己的眼睛。 第547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8) 不过即便柳细云和邓开真成了一对儿,也不碍着他作为朋友去找自己的朋友。 说到底,现在他为的也不单单是柳细云个人的前程,还有自己和权月的前程。 “对了,这件事权月知道吗?” “好像知道,我听小橘提过,不过哥你不是说不管嘛,月姐就真的没管。” “行。”藤懋点点头,既然现在柳细云和邓开住在一起了,估计邓开不会同意他去找柳细云谈话。 藤懋便让小田注意着柳细云接下来的行程,邓开自己公司的事情还多着,也不可能一直当甩手掌柜,等哪天柳细云工作他找个机会以探班的名义去找她,也是一样的。 得知晚上权月要出席林舒客组织的饭局,藤懋二话没说,也同意了下来。 说是饭局,其实根本就是林舒客电影拍完了特地办了个宴会把业界的朋友请来,通通门路帮忙搞搞宣传什么的,尽快让电影上映,让他好好捞上一笔。 这个消息拍摄还未正式收工之前就放出去了,林舒客朋友不少,地位也高,应邀前来的不少,许多没什么名气硬挤进来的艺人更多。 藤懋比权月先一步到达宴会场,他到的时候林舒客刚说完话,正和圈内的另一个大佬级导演聊得开心,见到藤懋了赶紧招手让他过去聊了起来。 好不容易应付完这俩大导演,藤懋走到一旁看了一眼手表,没有权月在场的他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林舒客的面子真不小,放眼看过去,宴会厅里大大小小的人物加起来也有百来十个。 男那女女都有,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当然,生面孔也不见得能少到哪里去。 藤懋在娱乐圈内地位不低,论资历也能还比不上老一辈,但若论名气的话,在场没有几个能和他比较。 尤其是在没有什么名气的艺人面前,藤懋完全可以用香饽饽一词形容。 因此只要他往那儿一站,身边没有人的情况下,过不了多久,自会有人上赶着往他脸上凑。 就比如现在,眼前的女艺人藤懋有些脸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比他进圈要早,年龄也比她长个几岁。 出道这么些年一直不温不火,资源一般,经常在女二女三这类的角色徘徊,偶尔演上女主也赶不上好剧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你说她倒霉也是真的倒霉,三十出头的年龄了,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但又缺乏真正年轻人的青春感,演技也不见得有多好,市场局限又大,总是挑不到合适自己的角色。 藤懋记得上一次看她的热搜就是网友对于一个三十出头没有少女感的演员多番抱怨吐槽的坏热搜。 好不容易演了一次女主角,却被网友嫌弃装嫩,因为缺乏时尚张力,也没有什么品牌资源,眼看日子越来越难混,肯定是得想办法为自己谋一条明路的。 “好巧啊懋哥。” 这大抵就是人世总多悲哀之一,分明她比藤懋大,按年龄和资历来看都该藤懋叫她一声姐。 但若论成就与地位,她又不得不低头叫比自己小几岁的藤懋一声哥。 这类的情况在圈里可谓随处可见,藤懋也早已见怪不怪,礼貌的点点头,“前辈客气了,叫我藤懋就好了。” 他知道她想找他做什么,藤懋有很多外号,其中一个就是“国服第一奶爸”。 都知道藤懋一向爱惜自己的羽毛,宁愿一年到头一部戏也不参演也绝对不挑烂剧本。 所以只要是藤懋主演的影视剧,基本都是口碑票房与收视丰收。 而能在这些影视剧里和藤懋搭戏的主角配角,至少能凭着这个势头让自己火一把。 也正是如此,网友才给藤懋取了这么一个外号,以此来认证他“奶孩子”有多么成功。 那部因为要拍林舒客而延期的电视剧,听说女二本来定的就是她。 但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她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女儿被另一个没有演过戏的“新人”给拿走了。 她一没有强大的背景,二没有过硬的实力,如果不想被替换掉,只能另寻他路,而如果她能搭上藤懋,别说那个女二了,就是借着藤懋的影响再拿下几个女主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女艺人也知道能懋能猜出来她想做什么,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心里存着无数个弯弯绕绕。 但她很自信藤懋不会戳破她的心思,也不会在此地给她难堪,毕竟圈里的规矩如此,大家心知肚明,却也心照不宣。 如果不反感,就顺水推舟的配合一下,只要对自己没什么影响,让别人借一点热度也完全没有问题。 同时藤懋还能收获一夜或者是更多夜玩的欢愉,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濯清涟而不妖的柳下惠。 不过女艺人猜对了藤懋不会戳破她,但她没有猜对藤懋愿意顺水推舟。 不戳破是藤懋的一贯作风,给别人留点面子也是给别人留些余地,可至于春宵一度这件事,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毕竟家中红旗还没有升起来,谁还有心思管外面有没有彩旗呢? 所以当藤懋和女艺人聊着聊着她开始慢慢切入正题时,藤懋稍稍退后一步避开她可以伸过来想要帮他整理领结的手,礼貌微笑:“不好意思,男女授受不清。” 女艺人尴尬一瞬,笑笑:“我只是帮你整理一下领结而已啦。” “可整理领结这种事,还是得正牌女友来更好?” 不远处忽的传来一道悠然的女声,藤懋和女艺人双双侧目看去,权月正着一身与周围一众礼服完全不同的休闲装站在一侧。 双手环胸,一边眉毛微微挑起,眼里含着笑意,见两人看向自己,她才朝着藤懋走了过来,在与女艺人擦肩而过时不客气的撞了她的肩膀一下,随后抬手,为藤懋整理着并没有半点歪斜的领结。 “嗨呀,我家藤懋真是不管怎么穿都好看。” 藤懋还没从权月的夸赞中回过神,女艺人就见权月轻轻踮起了脚尖,对着藤懋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女艺人瞳孔微缩的那一秒,藤懋也睁圆了自己的眼睛。 第54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9) 如果严肃点来看待的话,这应该算是藤懋与权月第一次接吻。 才结束的电影拍摄里虽然他们演着情侣,但从头至尾却难找的出一场亲密的戏份,肢体接触都是少之又少,更遑论接吻。 而私下里两人到底没有真的挑明双方的感情,就更别提接吻了。 藤懋记得他和权月这段时间做过最亲密的举动好像就是半个月前权月在一段动作戏的拍摄途中受了伤他将她打横抱起的场面。 那天影棚外守着粉丝,他抱着权月出影棚上车的时候正好被粉丝拍了下来上传到了网上,听小田说当时又稳稳的上了一波热搜。 名义上的合约情侣,不挑明之前这种事藤懋还真的想都没敢想,谁能料到今晚却这么突然发生了。 说句老实话,藤懋这个职业注定了他这几年没少接吻,对面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算个美丽动人。 接吻的姿势也是各不相同,程度也是深浅不一,但从没有哪一次影片里看似惊心动魄的接吻有权月这一次蜻蜓点水般的相触更让藤懋感到窒息。 没错,就是窒息,一瞬间的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生怕一呼吸梦就醒了,又惊喜又忐忑,险些方寸大乱。 还好,权月及时抽开身远离了他,不至于让他在一众外人前出了洋相。 女艺人的脸此刻是青一阵紫一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权月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藤懋,摆明是朝着她宣示主权,更是向她示威。 权月一句重话没说,只是在一吻闭后挑眉朝着她看了一眼,女艺人却明白她的意思。 大抵是老娘的男人你都敢勾引,不想活了? 环顾四周,女艺人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双眼睛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多为戏谑,当然,都是对着自己而来的,唯一一个脸色难看的大抵只有带着女艺人挤进这个晚宴的金主了。 早明白女艺人来此目的就是为了搭藤懋这班车,这个金主也没想着阻止,毕竟他对女艺人也没有感情,玩一玩嘛,她找哪个下家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金主之所以臭脸,是觉得丢脸。 好歹是他把她带进来的,女艺人也算他的人了,既然是他的人,不好好跟在他身边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藤懋,勾引成功也就算了,非但没成功,还被正牌女友抓了个现行。 她丢的是自己的脸,也是他的脸! 眼看着金主因为丢人而气愤离场,女艺人在已经确定勾引不了的藤懋和好歹有点资源的金主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追出去。 临走之前还特意的朝着权月抱歉的笑了笑,权月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微笑,“还挺识时务。” 藤懋接话:“是啊。” “是什么?”权月转头侧眼看着藤懋,“我说的是你。” “啊?” 藤懋傻了一瞬,反应过来权月说的应该是刚才他在面对女艺人的挑拨时不为所动的表现。 藤懋好笑的摇摇头,“这哪儿是识时务,分明就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你可不要冤枉人。” “嘴倒是挺甜的。”权月说着,眼角弯弯,明显是被藤懋哄高兴了。 藤懋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土味情话,权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疑神疑鬼似的将他拉到一边,走到无人的角落,面对藤懋的疑惑,小声开口:“我看到柳细云了。” 藤懋下意识朝着大厅看去,“她也来了?” “不是。” 权月扳过他的脸,“看什么呢,这里她也进不来。” 倒也是。 藤懋点点头,别说柳细云了,就是邓开因为和林舒客之间没有交情,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那你在哪儿看到她的?” “旁边的酒。” 权月告诉藤懋,她是刚才在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士扶着酒门口外的柱子大吐特吐,好奇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人就是柳细云。 “但其实我也不是太敢确定。” 毕竟柳细云走的向来不是妖娆那一挂,平时不管上节目还是怎样大多时候都是淡妆,很少见到她化浓妆的时候。 而权月看到的这个女人,化着厚厚的烟熏妆,穿着鱼鳞吊带连衣裙,与平日柳细云的着装打扮太不像,又是晚上,光线不及白天那么明亮,权月到底不敢确认。 “所以我就叫了她一声。” 权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柳细云的名字,那个大吐特吐的女人听到声音之后愣了一瞬,但并没有抬头去看权月,而是在僵硬之后匆匆扭头跑进了酒里。 权月穿着礼裙,又是公众人物,肯定没办法追过去,所以她就让小橘跟过去了,自己转身进来找藤懋。 “所以到底是不是她?” “你自己看。” 权月从水钻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给藤懋,手机里是小橘刚刚给权月传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只有一张侧脸,与权月四成相像,化着浓厚的妆容坐在卡座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藤懋也很眼熟,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冯轲。 这个冯轲是圈内比较有名的经纪人,曾经带火过两个艺人,手段高明,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艺人成功跻身前三线。 他能力是有的,就是私生活太混乱,藤懋也曾听到过他的一些八卦,据说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且男女不忌,被他带火的两个艺人都曾经被他潜规则过。 所以那两个艺人火了之后选择了与他解约签了其他的经纪人。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宁愿放弃身体也想要爬上山顶的小透明往他身上贴。 藤懋不敢保证柳细云是不是这万千小透明中的一个。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定是柳细云无疑。 卡座里有六个人,三男三女,三个男性藤懋都很眼熟,一个比一个风评差,而里面并没有邓开的身影。 “是她。” 藤懋把手机还给权月,神色复杂,权月看了他两眼,开口问道:“要去看看吗?” “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 “不需要理由。” 权月微微一笑,整理着藤懋的领结,“你的身份足以让他们主动为你找理由。” 第548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49) 如果严肃点来看待的话,这应该算是藤懋与权月第一次接吻。 才结束的电影拍摄里虽然他们演着情侣,但从头至尾却难找的出一场亲密的戏份,肢体接触都是少之又少,更遑论接吻。 而私下里两人到底没有真的挑明双方的感情,就更别提接吻了。 藤懋记得他和权月这段时间做过最亲密的举动好像就是半个月前权月在一段动作戏的拍摄途中受了伤他将她打横抱起的场面。 那天影棚外守着粉丝,他抱着权月出影棚上车的时候正好被粉丝拍了下来上传到了网上,听小田说当时又稳稳的上了一波热搜。 名义上的合约情侣,不挑明之前这种事藤懋还真的想都没敢想,谁能料到今晚却这么突然发生了。 说句老实话,藤懋这个职业注定了他这几年没少接吻,对面不说倾国倾城,至少也算个美丽动人。 接吻的姿势也是各不相同,程度也是深浅不一,但从没有哪一次影片里看似惊心动魄的接吻有权月这一次蜻蜓点水般的相触更让藤懋感到窒息。 没错,就是窒息,一瞬间的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生怕一呼吸梦就醒了,又惊喜又忐忑,险些方寸大乱。 还好,权月及时抽开身远离了他,不至于让他在一众外人前出了洋相。 女艺人的脸此刻是青一阵紫一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权月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藤懋,摆明是朝着她宣示主权,更是向她示威。 权月一句重话没说,只是在一吻闭后挑眉朝着她看了一眼,女艺人却明白她的意思。 大抵是老娘的男人你都敢勾引,不想活了? 环顾四周,女艺人这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双眼睛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众人的目光多为戏谑,当然,都是对着自己而来的,唯一一个脸色难看的大抵只有带着女艺人挤进这个晚宴的金主了。 早明白女艺人来此目的就是为了搭藤懋这班车,这个金主也没想着阻止,毕竟他对女艺人也没有感情,玩一玩嘛,她找哪个下家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金主之所以臭脸,是觉得丢脸。 好歹是他把她带进来的,女艺人也算他的人了,既然是他的人,不好好跟在他身边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藤懋,勾引成功也就算了,非但没成功,还被正牌女友抓了个现行。 她丢的是自己的脸,也是他的脸! 眼看着金主因为丢人而气愤离场,女艺人在已经确定勾引不了的藤懋和好歹有点资源的金主之间犹豫了两秒,最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追出去。 临走之前还特意的朝着权月抱歉的笑了笑,权月看着她匆匆跑走的背影,微笑,“还挺识时务。” 藤懋接话:“是啊。” “是什么?”权月转头侧眼看着藤懋,“我说的是你。” “啊?” 藤懋傻了一瞬,反应过来权月说的应该是刚才他在面对女艺人的挑拨时不为所动的表现。 藤懋好笑的摇摇头,“这哪儿是识时务,分明就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你可不要冤枉人。” “嘴倒是挺甜的。”权月说着,眼角弯弯,明显是被藤懋哄高兴了。 藤懋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土味情话,权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疑神疑鬼似的将他拉到一边,走到无人的角落,面对藤懋的疑惑,小声开口:“我看到柳细云了。” 藤懋下意识朝着大厅看去,“她也来了?” “不是。” 权月扳过他的脸,“看什么呢,这里她也进不来。” 倒也是。 藤懋点点头,别说柳细云了,就是邓开因为和林舒客之间没有交情,也不是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那你在哪儿看到她的?” “旁边的酒。” 权月告诉藤懋,她是刚才在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有个女士扶着酒门口外的柱子大吐特吐,好奇多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人就是柳细云。 “但其实我也不是太敢确定。” 毕竟柳细云走的向来不是妖娆那一挂,平时不管上节目还是怎样大多时候都是淡妆,很少见到她化浓妆的时候。 而权月看到的这个女人,化着厚厚的烟熏妆,穿着鱼鳞吊带连衣裙,与平日柳细云的着装打扮太不像,又是晚上,光线不及白天那么明亮,权月到底不敢确认。 “所以我就叫了她一声。” 权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柳细云的名字,那个大吐特吐的女人听到声音之后愣了一瞬,但并没有抬头去看权月,而是在僵硬之后匆匆扭头跑进了酒里。 权月穿着礼裙,又是公众人物,肯定没办法追过去,所以她就让小橘跟过去了,自己转身进来找藤懋。 “所以到底是不是她?” “你自己看。” 权月从水钻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给藤懋,手机里是小橘刚刚给权月传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只有一张侧脸,与权月四成相像,化着浓厚的妆容坐在卡座里,旁边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藤懋也很眼熟,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好像是冯轲。 这个冯轲是圈内比较有名的经纪人,曾经带火过两个艺人,手段高明,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艺人成功跻身前三线。 他能力是有的,就是私生活太混乱,藤懋也曾听到过他的一些八卦,据说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且男女不忌,被他带火的两个艺人都曾经被他潜规则过。 所以那两个艺人火了之后选择了与他解约签了其他的经纪人。 但即便这样,还是有不少宁愿放弃身体也想要爬上山顶的小透明往他身上贴。 藤懋不敢保证柳细云是不是这万千小透明中的一个。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定是柳细云无疑。 卡座里有六个人,三男三女,三个男性藤懋都很眼熟,一个比一个风评差,而里面并没有邓开的身影。 “是她。” 藤懋把手机还给权月,神色复杂,权月看了他两眼,开口问道:“要去看看吗?” “以什么样的理由和身份?” “不需要理由。” 权月微微一笑,整理着藤懋的领结,“你的身份足以让他们主动为你找理由。” 第54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0) “这倒也是。” 藤懋无法反驳,两人和林舒客打了一声招呼,便悄悄的离开了晚宴。 走出宴会厅,小橘已经等到了大门口给权月递来大衣,藤懋在一旁问道:“小橘怎么出来了?柳细云呢?” “月姐刚才和我说要去,我就打听了一下酒的后门,你们俩走前门也不合适。” 藤懋点点头,心知小橘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待权月穿好衣服之后,两人戴上了口罩,被小橘带着往酒的后门走。 酒的老板听到消息亲自来后门迎接权月和藤懋,又从后门的另一侧走到了通道里去到了二楼。 从二楼往下看去,一楼所有景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舞池里跳的兴起的男男女女和卡座里推杯换盏的默契交易混杂在一起,配合上炸耳的音乐,有这个心思的自然觉得嗨,像藤懋这种没这个心思的只会觉得嘈杂。 “柳细云呢?” 找了一圈藤懋也没找到柳细云的身影,不仅仅是没看到她,也完全没有寻找到冯轲的身影。 他转头去问小橘,小橘一脸懵逼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在。” 谁知道这才差不多十分钟,人就不见了,看他们刚才的卡座,三对男女都不见了。 藤懋闻言蹙起了眉头,没等他发难,权月先朝着酒老板开了口,“冯轲是你们这儿的客人?” 酒老板点点头,表示肯定。 权月了然,又问:“那他现在应该在哪儿?” 这个问题就多少有些涉及客人的隐私了,酒老板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肯说。 藤懋冷着脸开口:“老板,我想我的影响力应该比一个冯轲更大?” 藤懋办挑明的协商,只要酒老板告诉他冯轲在哪个包厢,他就能用自己为老板做宣传,的宣传,对象还是求都求不来的藤懋,但凡是个求财的,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巧的是这个酒老板偏偏还真就是个爱财的,听藤懋这么拐弯抹角的一协商,顿时动了心。 可泄漏客人的隐私可是做生意一大忌,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这酒保不齐还有没有有钱人愿意来。 正当老板犹豫之时,权月忽然又开了口,“老板放心,在场三个人,一个嘴比一个严实。” 这就是权月的保证了,老板看了看藤懋,见他点了点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指出了冯轲所在的包厢。 藤懋闻言拿了找老板拿了钥匙转头就走,权月没急着跟上去,而是慢悠悠的告诉老板一会儿可能会有大的响动,让他想想办法。 说完,权月也不管酒老板到底要怎么做,也扭头跟了上去。 待权月到的时候藤懋还没有用钥匙打开包厢的门,刚才气势汹汹的人这个时候好像突然怂了,踌躇不前,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看的权月眉头直皱。 “慢了你负责?闪开我来。” 权月也不和藤懋多逼逼,从他手里夺过钥匙直接打开门冲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之后,藤懋第一时间用手盖住了权月的眼睛顺便自己也将头扭到了一边。 而包厢里的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所幸他们也才刚开始还没有进入正题,否则场面一定会比此刻更加的狼狈。 “好久不见啊藤懋。” 冯轲一边提着裤子,手却还不老实的朝着柳细云的皮肤袭去,柳细云瑟缩了一瞬,咬着牙没有反抗。 这一幕正好被藤懋看到,气的他霎时瞪圆了眼睛,“冯轲,放开你的手!” “什么?” 冯轲明明听清了,却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手并没有拿开。 藤懋眯了眯眼就想朝着冯轲走过去,被权月眼疾手快的拉了下来,权月对着他摇摇头,表示这个场所人多,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在权月的提醒下藤懋有了片刻的冷静,他安静下来,拉着权月的手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冯轲见此这才将手放了下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任谁好事被两个不速之客破坏了都高兴不起来,何况是将这种事放在重中之重上的冯轲。 藤懋脸臭,他比藤懋的脸更臭。 藤懋气的坐不下,他却能悠闲自得的坐着,与藤懋形成对峙之势,谁也不让这谁。 藤懋深知他与冯轲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尽管他在圈内地位不低,却也不影响藤懋在圈子的另一个地带混的风生水起,他和他闹矛盾,冯轲可能会忌惮他,但不会怕他。 所以藤懋将目光转向了柳细云,自他和权月进来之后,柳细云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冯轲身侧,神情麻木,甚至没有正眼朝着藤懋的方向看一眼。 明明知道藤懋在看她,她也没有抬头与他对视,而是将头转至另一侧,出神的看着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细云,和我们一起回去。” 藤懋压住怒意,尽量平和的朝着柳细云的方向伸出手,不等柳细云有任何回应,冯轲倒是先笑了。 “藤大影帝莫名其妙打扰了别人的好事就算了,现在还要当着我的面带走我的人?” “你的人?” 藤懋也笑了笑,“谁告诉你她是你的人了?”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的人应该是你身旁的权月?” 冯轲一句话将藤懋给堵了回来,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就算不是我的,那也不是你的,冯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也轮不到藤大影帝你管,你情我愿的事,就是警察来了,也拿我没辙。” 冯轲吊儿郎当的回击,再下一城。 藤懋咬咬牙,懒得理他,而是再读看向柳细云,“柳细云,听话,和我走。” 柳细云闻言倒是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藤懋的一瞬间,冯轲坐不住了,“藤懋!” 藤懋看都没看冯轲一眼,而是继续看着柳细云,她确信自己在柳细云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柳细云的犹豫。 事实上,她也是想走的? 可事实上,她也是想留的? 好坏参半,只是藤懋现在无暇顾及到底是好的占的更多还是坏的占的更多。 第549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0) “这倒也是。” 藤懋无法反驳,两人和林舒客打了一声招呼,便悄悄的离开了晚宴。 走出宴会厅,小橘已经等到了大门口给权月递来大衣,藤懋在一旁问道:“小橘怎么出来了?柳细云呢?” “月姐刚才和我说要去,我就打听了一下酒的后门,你们俩走前门也不合适。” 藤懋点点头,心知小橘这话说的倒是在理。 待权月穿好衣服之后,两人戴上了口罩,被小橘带着往酒的后门走。 酒的老板听到消息亲自来后门迎接权月和藤懋,又从后门的另一侧走到了通道里去到了二楼。 从二楼往下看去,一楼所有景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舞池里跳的兴起的男男女女和卡座里推杯换盏的默契交易混杂在一起,配合上炸耳的音乐,有这个心思的自然觉得嗨,像藤懋这种没这个心思的只会觉得嘈杂。 “柳细云呢?” 找了一圈藤懋也没找到柳细云的身影,不仅仅是没看到她,也完全没有寻找到冯轲的身影。 他转头去问小橘,小橘一脸懵逼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在。” 谁知道这才差不多十分钟,人就不见了,看他们刚才的卡座,三对男女都不见了。 藤懋闻言蹙起了眉头,没等他发难,权月先朝着酒老板开了口,“冯轲是你们这儿的客人?” 酒老板点点头,表示肯定。 权月了然,又问:“那他现在应该在哪儿?” 这个问题就多少有些涉及客人的隐私了,酒老板有些犹豫,支支吾吾不肯说。 藤懋冷着脸开口:“老板,我想我的影响力应该比一个冯轲更大?” 藤懋办挑明的协商,只要酒老板告诉他冯轲在哪个包厢,他就能用自己为老板做宣传,的宣传,对象还是求都求不来的藤懋,但凡是个求财的,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巧的是这个酒老板偏偏还真就是个爱财的,听藤懋这么拐弯抹角的一协商,顿时动了心。 可泄漏客人的隐私可是做生意一大忌,这要是传出去了他这酒保不齐还有没有有钱人愿意来。 正当老板犹豫之时,权月忽然又开了口,“老板放心,在场三个人,一个嘴比一个严实。” 这就是权月的保证了,老板看了看藤懋,见他点了点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指出了冯轲所在的包厢。 藤懋闻言拿了找老板拿了钥匙转头就走,权月没急着跟上去,而是慢悠悠的告诉老板一会儿可能会有大的响动,让他想想办法。 说完,权月也不管酒老板到底要怎么做,也扭头跟了上去。 待权月到的时候藤懋还没有用钥匙打开包厢的门,刚才气势汹汹的人这个时候好像突然怂了,踌躇不前,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看的权月眉头直皱。 “慢了你负责?闪开我来。” 权月也不和藤懋多逼逼,从他手里夺过钥匙直接打开门冲了进去。 “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之后,藤懋第一时间用手盖住了权月的眼睛顺便自己也将头扭到了一边。 而包厢里的两个人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所幸他们也才刚开始还没有进入正题,否则场面一定会比此刻更加的狼狈。 “好久不见啊藤懋。” 冯轲一边提着裤子,手却还不老实的朝着柳细云的皮肤袭去,柳细云瑟缩了一瞬,咬着牙没有反抗。 这一幕正好被藤懋看到,气的他霎时瞪圆了眼睛,“冯轲,放开你的手!” “什么?” 冯轲明明听清了,却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手并没有拿开。 藤懋眯了眯眼就想朝着冯轲走过去,被权月眼疾手快的拉了下来,权月对着他摇摇头,表示这个场所人多,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在权月的提醒下藤懋有了片刻的冷静,他安静下来,拉着权月的手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冯轲见此这才将手放了下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任谁好事被两个不速之客破坏了都高兴不起来,何况是将这种事放在重中之重上的冯轲。 藤懋脸臭,他比藤懋的脸更臭。 藤懋气的坐不下,他却能悠闲自得的坐着,与藤懋形成对峙之势,谁也不让这谁。 藤懋深知他与冯轲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尽管他在圈内地位不低,却也不影响藤懋在圈子的另一个地带混的风生水起,他和他闹矛盾,冯轲可能会忌惮他,但不会怕他。 所以藤懋将目光转向了柳细云,自他和权月进来之后,柳细云就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冯轲身侧,神情麻木,甚至没有正眼朝着藤懋的方向看一眼。 明明知道藤懋在看她,她也没有抬头与他对视,而是将头转至另一侧,出神的看着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细云,和我们一起回去。” 藤懋压住怒意,尽量平和的朝着柳细云的方向伸出手,不等柳细云有任何回应,冯轲倒是先笑了。 “藤大影帝莫名其妙打扰了别人的好事就算了,现在还要当着我的面带走我的人?” “你的人?” 藤懋也笑了笑,“谁告诉你她是你的人了?” “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你的人应该是你身旁的权月?” 冯轲一句话将藤懋给堵了回来,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就算不是我的,那也不是你的,冯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也轮不到藤大影帝你管,你情我愿的事,就是警察来了,也拿我没辙。” 冯轲吊儿郎当的回击,再下一城。 藤懋咬咬牙,懒得理他,而是再读看向柳细云,“柳细云,听话,和我走。” 柳细云闻言倒是终于抬起了头,看向藤懋的一瞬间,冯轲坐不住了,“藤懋!” 藤懋看都没看冯轲一眼,而是继续看着柳细云,她确信自己在柳细云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柳细云的犹豫。 事实上,她也是想走的? 可事实上,她也是想留的? 好坏参半,只是藤懋现在无暇顾及到底是好的占的更多还是坏的占的更多。 第55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1) 冯轲激动的站了起来,酒虫上脑的他觉得藤懋实在是太不尊重自己,他不知道藤懋和柳细云之间有什么牵扯,他只知道柳细云是送到他嘴边的鸭子。 他冯轲断没有将送到嘴边的鸭子返还给别人的道理。 “别激动冯先生。” 从进门伊始就一直坐在一旁摆弄手机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掺合到这件事里来的权月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淡淡的看着冯轲,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咱们不妨坐下来聊一聊。” “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冯轲的态度很是明确,别说权月和藤懋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柳细云也不能走。 就算柳细云其实也就那样,算不上什么极品,但冯轲真正要的也不是柳细云,而是自己的面子。 可尽管冯轲态度恶劣,藤懋都气的捏紧了拳头,权月却仍勾着笑,一片淡然。 “当然是聊一聊你最近的官司了。” 权月此话一出,冯轲和藤懋乃至一侧的柳细云都是一愣。 藤懋倒是不清楚权月口中的官司是怎么回事,但冯轲可太清楚不过了。 事情还得从冯轲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说起,前段时间冯轲签了一个新人,这个新人长的格外的漂亮,就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资源,徘徊在十线左右。 冯轲看上了这个女艺人,就花了点手段将人搞到了自己手里,打着带她的名义想着捞点好处。 从今夜其实也看得出来,冯轲对于这种事有多么的魔怔,将人签下来之后也没仔细了解别人的背景,没想着怎么真的替别人寻求资源,而是一上来就拉着人去开房。 结果这个女艺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看起来清纯可爱的一个女生,背景却沾着黑色地带。 没资源是人家根本就只是在圈里玩玩,没想过大红大紫,真想红火,根本用不着冯轲这种小人物去带。 结果冯轲潜规则不成,反倒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本以为被打一顿这事儿就了了,可是没想到没隔多久就再次被人反手给告了。 冯轲也不是没有钱,但关键人家也不缺钱,告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他送进去,这事儿用钱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好在冯轲也有点人际关系,这事儿没有很快解决,而是被他一直拖着。 可拖着也不是办法,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至今,冯轲还没想到什么能有效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我刚才捣鼓手机就是在到处打听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儿,别说,我运气还真是好,一问就给问到了。” 权月此刻笑的有多灿烂冯轲的脸就有多臭。 娱乐圈是个圈,屁大点点儿地方人挤人,谁出了点事儿根本瞒不住,他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 “那又如何?”冯轲输人不输阵,“和你聊了你就能帮我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权月和藤懋再怎么豪横那也仅限于圈内,两个人家庭背景都一般,圈外还由不得他们俩做主。 “所以我说我很幸运啊。” 权月又打开了手机点了点,随后将聊天界面翻了出来,眼里含着戏谑,“你以为我问的谁?” 冯轲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随后当场愣在原地。 竟然是她!那个扮猪吃虎害他背上官司的女人?! 怎么会是她? 虽然藤懋全程懵逼,但此刻从冯轲的表情里藤懋也看出来了,权月抓住了他的弱点。 藤懋对权月的办事能力有着百分百的信任,她脸上的笑容里满满都是自信,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给她添乱就好了。 虽然从权月开始说话时藤懋就一直插不上话了,但到现在,他是根本不打算说了,一切,交给权月。 藤懋对权月的信任是由内而外的,因为没想着隐藏,所以很容易就被一旁的柳细云察觉到了。 她看了藤懋一眼,又看了权月一眼,最后看了冯轲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眼看着冯轲的额头渗出了一滴汗,明显的慌张在权月的意料之内,她只是慢慢的收回了手机,朝着沙发伸出手,面向冯轲:“如果还愿意好好聊聊的话,那么请坐。” 这沙发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一旦坐下就代表了冯轲失去了所有气势,比权月和藤懋都矮了一截,别说继续嚣张了,不点头哈腰或许都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可不坐不行啊,这官司他肯定打不赢,绞尽脑汁也没能让对方撤诉,他要是进去了,对方再那么一打点,死在监狱里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番挣扎下,还是觉得小命要紧的冯轲只能坐了下来。 “你能帮我到哪种程度?” 到底冯轲可不想输了气势,先开口也算是抢占先机,做出一个他并不是真的很需要权月帮忙的假象。 “你需要哪种程度,我就能帮你到哪种程度。” “说大话说不会?” “她从不说大话,说到做到。” 藤懋本是打算闭嘴的,但没忍住还是维护般的开了口,冯轲闻言一冷笑,故意道:“你们是情侣,当然这么说,难道你们说了我就要信?” “你爱信不信。” 权月难道不是人精,听不出来冯轲话里话外都是想拿到主动权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可事实是,权月和冯轲这场“交易”,真正占据主动权的是他们,今天就是没有这场“交易”藤懋真想带走柳细云冯轲也拦不下,但冯轲若是没了这场“交易”,隔断时间拖不下去之后就真是穷途末路了。 “要不要给你半分钟考虑考虑信不信?” 权月报名了嬉笑挑衅,冯轲气的呼吸都是重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好,我信,柳细云你们可以带走,但你得在带走之前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 “凭什么我要走?” 冯轲话音刚落,一旁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的柳细云却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开了口。 三个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柳细云,只见她一连气愤:“我是人不是商品,我去哪儿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你,还有你,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拿起来做交易,你们有那个资格吗?” 第550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1) 冯轲激动的站了起来,酒虫上脑的他觉得藤懋实在是太不尊重自己,他不知道藤懋和柳细云之间有什么牵扯,他只知道柳细云是送到他嘴边的鸭子。 他冯轲断没有将送到嘴边的鸭子返还给别人的道理。 “别激动冯先生。” 从进门伊始就一直坐在一旁摆弄手机看起来似乎并不想掺合到这件事里来的权月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头,淡淡的看着冯轲,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咱们不妨坐下来聊一聊。” “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 冯轲的态度很是明确,别说权月和藤懋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柳细云也不能走。 就算柳细云其实也就那样,算不上什么极品,但冯轲真正要的也不是柳细云,而是自己的面子。 可尽管冯轲态度恶劣,藤懋都气的捏紧了拳头,权月却仍勾着笑,一片淡然。 “当然是聊一聊你最近的官司了。” 权月此话一出,冯轲和藤懋乃至一侧的柳细云都是一愣。 藤懋倒是不清楚权月口中的官司是怎么回事,但冯轲可太清楚不过了。 事情还得从冯轲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说起,前段时间冯轲签了一个新人,这个新人长的格外的漂亮,就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资源,徘徊在十线左右。 冯轲看上了这个女艺人,就花了点手段将人搞到了自己手里,打着带她的名义想着捞点好处。 从今夜其实也看得出来,冯轲对于这种事有多么的魔怔,将人签下来之后也没仔细了解别人的背景,没想着怎么真的替别人寻求资源,而是一上来就拉着人去开房。 结果这个女艺人可不是什么善茬,看起来清纯可爱的一个女生,背景却沾着黑色地带。 没资源是人家根本就只是在圈里玩玩,没想过大红大紫,真想红火,根本用不着冯轲这种小人物去带。 结果冯轲潜规则不成,反倒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他本以为被打一顿这事儿就了了,可是没想到没隔多久就再次被人反手给告了。 冯轲也不是没有钱,但关键人家也不缺钱,告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他送进去,这事儿用钱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好在冯轲也有点人际关系,这事儿没有很快解决,而是被他一直拖着。 可拖着也不是办法,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至今,冯轲还没想到什么能有效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我刚才捣鼓手机就是在到处打听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儿,别说,我运气还真是好,一问就给问到了。” 权月此刻笑的有多灿烂冯轲的脸就有多臭。 娱乐圈是个圈,屁大点点儿地方人挤人,谁出了点事儿根本瞒不住,他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还是有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 “那又如何?”冯轲输人不输阵,“和你聊了你就能帮我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权月和藤懋再怎么豪横那也仅限于圈内,两个人家庭背景都一般,圈外还由不得他们俩做主。 “所以我说我很幸运啊。” 权月又打开了手机点了点,随后将聊天界面翻了出来,眼里含着戏谑,“你以为我问的谁?” 冯轲不在意的瞥了一眼,随后当场愣在原地。 竟然是她!那个扮猪吃虎害他背上官司的女人?! 怎么会是她? 虽然藤懋全程懵逼,但此刻从冯轲的表情里藤懋也看出来了,权月抓住了他的弱点。 藤懋对权月的办事能力有着百分百的信任,她脸上的笑容里满满都是自信,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给她添乱就好了。 虽然从权月开始说话时藤懋就一直插不上话了,但到现在,他是根本不打算说了,一切,交给权月。 藤懋对权月的信任是由内而外的,因为没想着隐藏,所以很容易就被一旁的柳细云察觉到了。 她看了藤懋一眼,又看了权月一眼,最后看了冯轲一眼,默默的低下了头。 眼看着冯轲的额头渗出了一滴汗,明显的慌张在权月的意料之内,她只是慢慢的收回了手机,朝着沙发伸出手,面向冯轲:“如果还愿意好好聊聊的话,那么请坐。” 这沙发可不是那么好坐的,一旦坐下就代表了冯轲失去了所有气势,比权月和藤懋都矮了一截,别说继续嚣张了,不点头哈腰或许都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可不坐不行啊,这官司他肯定打不赢,绞尽脑汁也没能让对方撤诉,他要是进去了,对方再那么一打点,死在监狱里也不是不可能啊。 一番挣扎下,还是觉得小命要紧的冯轲只能坐了下来。 “你能帮我到哪种程度?” 到底冯轲可不想输了气势,先开口也算是抢占先机,做出一个他并不是真的很需要权月帮忙的假象。 “你需要哪种程度,我就能帮你到哪种程度。” “说大话说不会?” “她从不说大话,说到做到。” 藤懋本是打算闭嘴的,但没忍住还是维护般的开了口,冯轲闻言一冷笑,故意道:“你们是情侣,当然这么说,难道你们说了我就要信?” “你爱信不信。” 权月难道不是人精,听不出来冯轲话里话外都是想拿到主动权为自己争取更多利益? 可事实是,权月和冯轲这场“交易”,真正占据主动权的是他们,今天就是没有这场“交易”藤懋真想带走柳细云冯轲也拦不下,但冯轲若是没了这场“交易”,隔断时间拖不下去之后就真是穷途末路了。 “要不要给你半分钟考虑考虑信不信?” 权月报名了嬉笑挑衅,冯轲气的呼吸都是重的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好,我信,柳细云你们可以带走,但你得在带走之前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 “凭什么我要走?” 冯轲话音刚落,一旁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说的柳细云却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开了口。 三个人闻言纷纷转头看向柳细云,只见她一连气愤:“我是人不是商品,我去哪儿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你,还有你,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拿起来做交易,你们有那个资格吗?” 第55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2) “等等。” 权月一手按住藤懋,示意他先别说话,目光落到柳细云的脸上,平静的开口,“我就问一句,你想走吗?” “不想。” 柳细云的回答是意想不到的干脆,事实上在见到藤懋的一瞬间她是有过惊喜的,看着藤懋和冯轲对峙甚至心里生出了一丝得意。 她来这儿本来就是想着巴上冯轲将他争来给自己做经纪人的,因为邓开告诉她在圈子里要想混得好,经纪人占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而邓开有自己的事情,对圈内的竞争了解也只是半斤八两,无法一直作为柳细云的经纪人帮她处理她的演艺道路上的事情。 邓开多番打听之后告诉柳细云,或许冯轲算不上经纪人里最好的,但却是他们有限的条件里能找到最能发挥其作用的。 柳细云只需要贡献自己有的一些东西,便能拿到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邓开没有逼柳细云,而是让她自己选择。 邓开在商圈沉浮这些年,早看出了柳细云在这段时间里有了变化,他敢让柳细云做选择,其实心里早已经确定了柳细云会做什么选择。 然后,柳细云主动找邓开要了分科的联系方式。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冯轲声名狼藉,臭名在外,但仍有不少人想着借他的手往上爬一把。 如果不是邓开帮忙,柳细云就是想攀上冯轲,也没有这个机会。 她也试着约了冯轲好久,才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冯轲的松口,当她来酒找他。 柳细云特地打听了冯轲的喜好,将自己打扮成与他口味相符的样子,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来到这里。 她目的很明显也很坚定,冯轲也完全看得出来也戳破了,可冯轲向来来者不拒,更何况柳细云长的倒也有几番姿色,且异常的乖巧。 就在藤懋他们破门而入前几分钟,冯轲已经答应了签下柳细云,但前提是,她能让他满意。 谁知道她的表演才刚开始,藤懋就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 看着藤懋着急的模样,柳细云没有多余表情的面容下,是一颗突然被焕发了活力剧烈跳动的心脏。 惊喜,不安,看到权月也在时的嫉妒,憎恨,以及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无数粉丝谩骂的委屈,难过,统统在那一刻涌上眼眶,化作眼泪,险些流了出来。 那时候她确实犹豫过要不要真的和藤懋走。 可当她看着藤懋完全说不过冯轲,最后权月接过话茬反将冯轲压制住之后,她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柳细云想要的是藤懋带她走,而不是权月。 与其让权月威胁冯轲成功将她带走后又和上次一下与藤懋两人扔下她不管,还不如让冯轲满意,换一个光明的前途。 柳细云也不是不知道,其实只要她开口求,藤懋一定会帮她。 可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尊严放在一个人脚下被来回践踏,她可以向任何人低头,但绝不能是藤懋,更不能是权月。 柳细云的干脆反而本来激动的藤懋冷静了下来,那一瞬间他似乎内心的想法似乎是,对,这是柳细云会做出来的选择。 权月也没什么表情,像是猜到了柳细云会有这样的回答一样。 反倒是冯轲带着一些震惊,寻思着这柳细云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放着藤懋和权月这样浑身写满了我可以巴结的两尊金佛不要,反而选了他? 他也不是完全了解这几个人的情况,只是知道他们好像关系还不错,但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全力常见的表面关系了。 但话又说回来,要真是如此,这俩明显是要参加宴会的人怎么会双双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拿着他官司这件事和他谈条件呢? 也就是说,这俩想帮,但另一个不愿意领情? 那柳细云还真是个……傻(括号)逼。 “我最后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 藤懋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激动的站起来,他只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对者柳细云下了最后通牒。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柳细云异常的决绝,同样是与回答权月时那样,答案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不走。” 心里到底还是希望藤懋能够再问她两次,以体现自己在藤懋那里的地位,可当柳细云看着藤懋没有多想直接站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个不会说出口的愿望,不会实现了。 “柳细云,刚才是我最后一次想要帮你,既然你想要走自己的道路,不愿意我们插手,好,我尊重你。” 但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与困难,也麻烦你不要来找我。 没有撂下最后这一句狠话,是藤懋为了给柳细云一点面子而保留的最后一点温柔。 说完之后,他弯腰拉起权月的手,“我们走?” “好。” 在关于柳细云的事情上,权月一直给了藤懋极大的尊重与选择权。 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从不犹豫,不需要的时候,就安静的待着,现在要她不要管柳细云和他走也是,没有劝说,没有故作善良的犹豫,干脆的顺着藤懋的力道起身转身,不曾将目光落到柳细云身上。 “诶诶诶,等等。” 柳细云挽不挽留这两人不关冯轲的事情,但冯轲却一定得挽留挽留。 “你们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 “我们谈的事情呢?”冯轲急了,“合作不是还没有谈完吗?” “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权月侧着脸,一般暴露于光线之下,一半隐藏于黑暗当中,漆黑的瞳仁过分的清澈,指着柳细云道:“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我们需要她和我们离开的前提下展开的,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她不走了,这个合作还有必要继续吗?” 除非他们闲着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啊,您还是趁着还能拖一段时间,老老实实想办法去,我可帮不了咯。” 权月挥挥手,转过头时嘴角带着微笑,冯轲一急想追,被藤懋眼疾手快的拦下,努努唇藤懋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第551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2) “等等。” 权月一手按住藤懋,示意他先别说话,目光落到柳细云的脸上,平静的开口,“我就问一句,你想走吗?” “不想。” 柳细云的回答是意想不到的干脆,事实上在见到藤懋的一瞬间她是有过惊喜的,看着藤懋和冯轲对峙甚至心里生出了一丝得意。 她来这儿本来就是想着巴上冯轲将他争来给自己做经纪人的,因为邓开告诉她在圈子里要想混得好,经纪人占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而邓开有自己的事情,对圈内的竞争了解也只是半斤八两,无法一直作为柳细云的经纪人帮她处理她的演艺道路上的事情。 邓开多番打听之后告诉柳细云,或许冯轲算不上经纪人里最好的,但却是他们有限的条件里能找到最能发挥其作用的。 柳细云只需要贡献自己有的一些东西,便能拿到她一直想要的东西。 这一次邓开没有逼柳细云,而是让她自己选择。 邓开在商圈沉浮这些年,早看出了柳细云在这段时间里有了变化,他敢让柳细云做选择,其实心里早已经确定了柳细云会做什么选择。 然后,柳细云主动找邓开要了分科的联系方式。 说句不好听的,即便冯轲声名狼藉,臭名在外,但仍有不少人想着借他的手往上爬一把。 如果不是邓开帮忙,柳细云就是想攀上冯轲,也没有这个机会。 她也试着约了冯轲好久,才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冯轲的松口,当她来酒找他。 柳细云特地打听了冯轲的喜好,将自己打扮成与他口味相符的样子,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来到这里。 她目的很明显也很坚定,冯轲也完全看得出来也戳破了,可冯轲向来来者不拒,更何况柳细云长的倒也有几番姿色,且异常的乖巧。 就在藤懋他们破门而入前几分钟,冯轲已经答应了签下柳细云,但前提是,她能让他满意。 谁知道她的表演才刚开始,藤懋就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 看着藤懋着急的模样,柳细云没有多余表情的面容下,是一颗突然被焕发了活力剧烈跳动的心脏。 惊喜,不安,看到权月也在时的嫉妒,憎恨,以及对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无数粉丝谩骂的委屈,难过,统统在那一刻涌上眼眶,化作眼泪,险些流了出来。 那时候她确实犹豫过要不要真的和藤懋走。 可当她看着藤懋完全说不过冯轲,最后权月接过话茬反将冯轲压制住之后,她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柳细云想要的是藤懋带她走,而不是权月。 与其让权月威胁冯轲成功将她带走后又和上次一下与藤懋两人扔下她不管,还不如让冯轲满意,换一个光明的前途。 柳细云也不是不知道,其实只要她开口求,藤懋一定会帮她。 可她不愿意将自己的尊严放在一个人脚下被来回践踏,她可以向任何人低头,但绝不能是藤懋,更不能是权月。 柳细云的干脆反而本来激动的藤懋冷静了下来,那一瞬间他似乎内心的想法似乎是,对,这是柳细云会做出来的选择。 权月也没什么表情,像是猜到了柳细云会有这样的回答一样。 反倒是冯轲带着一些震惊,寻思着这柳细云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放着藤懋和权月这样浑身写满了我可以巴结的两尊金佛不要,反而选了他? 他也不是完全了解这几个人的情况,只是知道他们好像关系还不错,但现在看来,估计也是全力常见的表面关系了。 但话又说回来,要真是如此,这俩明显是要参加宴会的人怎么会双双出现在这里,甚至还拿着他官司这件事和他谈条件呢? 也就是说,这俩想帮,但另一个不愿意领情? 那柳细云还真是个……傻(括号)逼。 “我最后问你一遍,走,还是不走?” 藤懋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激动的站起来,他只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对者柳细云下了最后通牒。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柳细云异常的决绝,同样是与回答权月时那样,答案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不走。” 心里到底还是希望藤懋能够再问她两次,以体现自己在藤懋那里的地位,可当柳细云看着藤懋没有多想直接站起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个不会说出口的愿望,不会实现了。 “柳细云,刚才是我最后一次想要帮你,既然你想要走自己的道路,不愿意我们插手,好,我尊重你。” 但你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与困难,也麻烦你不要来找我。 没有撂下最后这一句狠话,是藤懋为了给柳细云一点面子而保留的最后一点温柔。 说完之后,他弯腰拉起权月的手,“我们走?” “好。” 在关于柳细云的事情上,权月一直给了藤懋极大的尊重与选择权。 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从不犹豫,不需要的时候,就安静的待着,现在要她不要管柳细云和他走也是,没有劝说,没有故作善良的犹豫,干脆的顺着藤懋的力道起身转身,不曾将目光落到柳细云身上。 “诶诶诶,等等。” 柳细云挽不挽留这两人不关冯轲的事情,但冯轲却一定得挽留挽留。 “你们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那不然呢?” “我们谈的事情呢?”冯轲急了,“合作不是还没有谈完吗?” “我想你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权月侧着脸,一般暴露于光线之下,一半隐藏于黑暗当中,漆黑的瞳仁过分的清澈,指着柳细云道:“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我们需要她和我们离开的前提下展开的,现在既然已经确定她不走了,这个合作还有必要继续吗?” 除非他们闲着没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啊,您还是趁着还能拖一段时间,老老实实想办法去,我可帮不了咯。” 权月挥挥手,转过头时嘴角带着微笑,冯轲一急想追,被藤懋眼疾手快的拦下,努努唇藤懋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第55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3) 要说冯轲也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有些年了,好处捞过,亏也吃过,啥事儿没经历过,偏偏今晚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眼睁睁的看着权月和藤懋离开,冯轲也知道追上去怕是没用了,耷拉着脑袋转身,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的柳细云给下了一大跳。 “我去,他t想吓死谁?” “冯哥……”柳细云拉着笑脸,“你看碍事的人都已经走了,要不咱们继续。” 说着,柳细云双手抱住了冯轲的肩膀,不到半秒,就被冯轲狠狠的甩开了。 “继续?继续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刚才被柳细云双手抱住的衣服,很是嫌弃的样子落到了柳细云的眼里,柳细云咬咬牙,扯出笑脸,“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我抱你满意,你就签了我做我的经纪人。” “谁t跟你商量好了?老子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不承认? 柳细云瞬间变了脸,“冯哥,你这样做未免就太过分了?” “过分?老子把你睡了还是把你怎么了?什么都没干,我过分什么?” “你明明答应我的!” “就算我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吗?” “凭什么反悔?” “凭什么?”冯轲都觉着好笑,“老子为了保你得罪了两尊大佛,对你也算是不错了?你刚也听到了老子需要权月的帮忙,你就是跟她走了又能怎样?现在倒好,你唱反调倒是唱爽了,老子醉酒的机会没了!还问我凭什么?你不帮老子,我还想问问我凭什么帮你呢!” 他蠢货见的不少,圈子里也不是个个都精明,但像柳细云这种蠢到家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哈? “你赶紧滚。” 冯轲说完,烦躁的摆摆手,本来今晚想好好爽一下的,接过羊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腥,真是晦气。 “我不走。” 柳细云咬了咬下唇,十分的委屈,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是不肯走。 冯轲也不和她多说,直接打开门,威胁道:“我数三个数,你不走我就叫保安,你柳细云好歹现在也算个名人,我倒要看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他冯轲一经纪人,又不抛头露面又早已经声名狼藉,他反正是无所谓。 但柳细云不一样了,圈内再肮脏那也是身处这个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事情,这档子事儿要是拿到圈外去说,她还要不要混了? “1……” 柳细云咬了咬牙。 “2……” 柳细云攥紧了拳头。 “3!” “我走!” 最后,她还是不甘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还想和冯轲说些什么,但冯轲摆明了不想听,直接一脚踹到了柳细云的小腿肚子上。 柳细云腿一疼,伴随着一阵酸软,一个踉跄跌了出去,和她一声痛呼同时响起的,是冯轲毫不留情嗤了一声而后重重甩上门的声音。 柳细云鼻头一酸,并没有立即哭出来,而是爬起来走到一个角落,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掩面痛哭。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断了,好像是一直她未能察觉但又一直存在的某种感情神经,断掉的那一刻,心口涌上了一阵阵空荡荡的感觉,怅然若失,闷的难受。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藤懋也摸上了自己的心口处,也感受到了那股子闷闷的感觉。 “怎么了?” 权月敏锐的察觉到了藤懋的变化,向他投去了关怀的目光。 藤懋侧过头,与权月对视,那一个瞬间,闷闷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通透。 他不知这种通透从何而来,只觉得身心舒畅,像是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忽然解开了那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两个字,自由。 “没事。” 藤懋微笑着摇摇头,“旅游的事情,计划好了吗?” “计划好了,等这两天后续的事情忙完了就可以出发了。” “好,那我准备准备,随时等你通知我。” “好,诶,柳细云出来了。” 权月说着,藤懋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一脸失魂落魄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柳细云。 其实从权月最后对着冯轲说的那句话时起藤懋就已经知道了,柳细云这点小心思,恐怕是成功不了了。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也是因为想最后劝劝柳细云和他们一起走,也总比在他们走后被冯轲羞辱一番赶出来要强。 但藤懋最后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他不得不承认,在多次好心被柳细云当成驴肝肺之后,他已经没有再拉她一把的欲望。 反倒是出来之后,权月提议要不要在外面等一等,至少等柳细云出来之后送她回去。 他没有拒绝,两个人坐到车上,果然没多一会儿,柳细云就出来了。 “等一下。” 藤懋按住权月准备按喇叭的手,对着权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她一时没搞懂,“什么?” “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不信柳细云没有打车回去的钱。 “不管她了?” “嗯,不管了。” 这个念头是在刚才豁然开朗之后才生成的,藤懋想,既然他和柳细云早已经回不到从前,而柳细云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和他意愿背道而驰的一条路。 双方都不肯为对方妥协,无论纠缠几次,最后得到的都只有不欢而散的结果。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去招惹柳细云呢? 他自问对柳细云已经仁至义尽,他也不是什么新世纪头号冤大头,及时止损,才是他在这个圈里能混的开的一大因素。 “咱们走。” “行。” 对于藤懋一会儿这个态度,一会儿又那个想法这件事,权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向灯一打,车子很快动了起来。 掉头的时候,柳细云看了过来,那是藤懋的车,她认识。 看到车丝毫没有要载她一程掉头就走的时候,柳细云也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半点委屈。 她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用看到藤懋和权月,不用和他们多纠缠,反而让柳细云觉得舒畅。 第552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3) 要说冯轲也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有些年了,好处捞过,亏也吃过,啥事儿没经历过,偏偏今晚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眼睁睁的看着权月和藤懋离开,冯轲也知道追上去怕是没用了,耷拉着脑袋转身,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的柳细云给下了一大跳。 “我去,他t想吓死谁?” “冯哥……”柳细云拉着笑脸,“你看碍事的人都已经走了,要不咱们继续。” 说着,柳细云双手抱住了冯轲的肩膀,不到半秒,就被冯轲狠狠的甩开了。 “继续?继续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刚才被柳细云双手抱住的衣服,很是嫌弃的样子落到了柳细云的眼里,柳细云咬咬牙,扯出笑脸,“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今晚我抱你满意,你就签了我做我的经纪人。” “谁t跟你商量好了?老子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不承认? 柳细云瞬间变了脸,“冯哥,你这样做未免就太过分了?” “过分?老子把你睡了还是把你怎么了?什么都没干,我过分什么?” “你明明答应我的!” “就算我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吗?” “凭什么反悔?” “凭什么?”冯轲都觉着好笑,“老子为了保你得罪了两尊大佛,对你也算是不错了?你刚也听到了老子需要权月的帮忙,你就是跟她走了又能怎样?现在倒好,你唱反调倒是唱爽了,老子醉酒的机会没了!还问我凭什么?你不帮老子,我还想问问我凭什么帮你呢!” 他蠢货见的不少,圈子里也不是个个都精明,但像柳细云这种蠢到家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当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哈? “你赶紧滚。” 冯轲说完,烦躁的摆摆手,本来今晚想好好爽一下的,接过羊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腥,真是晦气。 “我不走。” 柳细云咬了咬下唇,十分的委屈,一屁股坐在床上,就是不肯走。 冯轲也不和她多说,直接打开门,威胁道:“我数三个数,你不走我就叫保安,你柳细云好歹现在也算个名人,我倒要看看你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他冯轲一经纪人,又不抛头露面又早已经声名狼藉,他反正是无所谓。 但柳细云不一样了,圈内再肮脏那也是身处这个圈子里的人才知道的事情,这档子事儿要是拿到圈外去说,她还要不要混了? “1……” 柳细云咬了咬牙。 “2……” 柳细云攥紧了拳头。 “3!” “我走!” 最后,她还是不甘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还想和冯轲说些什么,但冯轲摆明了不想听,直接一脚踹到了柳细云的小腿肚子上。 柳细云腿一疼,伴随着一阵酸软,一个踉跄跌了出去,和她一声痛呼同时响起的,是冯轲毫不留情嗤了一声而后重重甩上门的声音。 柳细云鼻头一酸,并没有立即哭出来,而是爬起来走到一个角落,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掩面痛哭。 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断了,好像是一直她未能察觉但又一直存在的某种感情神经,断掉的那一刻,心口涌上了一阵阵空荡荡的感觉,怅然若失,闷的难受。 与此同时,坐在车上的藤懋也摸上了自己的心口处,也感受到了那股子闷闷的感觉。 “怎么了?” 权月敏锐的察觉到了藤懋的变化,向他投去了关怀的目光。 藤懋侧过头,与权月对视,那一个瞬间,闷闷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通透。 他不知这种通透从何而来,只觉得身心舒畅,像是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忽然解开了那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两个字,自由。 “没事。” 藤懋微笑着摇摇头,“旅游的事情,计划好了吗?” “计划好了,等这两天后续的事情忙完了就可以出发了。” “好,那我准备准备,随时等你通知我。” “好,诶,柳细云出来了。” 权月说着,藤懋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一脸失魂落魄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柳细云。 其实从权月最后对着冯轲说的那句话时起藤懋就已经知道了,柳细云这点小心思,恐怕是成功不了了。 他最后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也是因为想最后劝劝柳细云和他们一起走,也总比在他们走后被冯轲羞辱一番赶出来要强。 但藤懋最后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他不得不承认,在多次好心被柳细云当成驴肝肺之后,他已经没有再拉她一把的欲望。 反倒是出来之后,权月提议要不要在外面等一等,至少等柳细云出来之后送她回去。 他没有拒绝,两个人坐到车上,果然没多一会儿,柳细云就出来了。 “等一下。” 藤懋按住权月准备按喇叭的手,对着权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她一时没搞懂,“什么?” “让她自己想办法回去。” 他不信柳细云没有打车回去的钱。 “不管她了?” “嗯,不管了。” 这个念头是在刚才豁然开朗之后才生成的,藤懋想,既然他和柳细云早已经回不到从前,而柳细云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和他意愿背道而驰的一条路。 双方都不肯为对方妥协,无论纠缠几次,最后得到的都只有不欢而散的结果。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去招惹柳细云呢? 他自问对柳细云已经仁至义尽,他也不是什么新世纪头号冤大头,及时止损,才是他在这个圈里能混的开的一大因素。 “咱们走。” “行。” 对于藤懋一会儿这个态度,一会儿又那个想法这件事,权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转向灯一打,车子很快动了起来。 掉头的时候,柳细云看了过来,那是藤懋的车,她认识。 看到车丝毫没有要载她一程掉头就走的时候,柳细云也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半点委屈。 她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用看到藤懋和权月,不用和他们多纠缠,反而让柳细云觉得舒畅。 第55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4) “黄了?” 邓开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了柳细云的落魄,迟疑了两秒他才站起来,走出书房走到浴室,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再走回书房,然后将毛巾递给了柳细云。 “先擦擦,再说说怎么黄的。” 邓开这看似一个小动作,却让柳细云瞬间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睁着眼不让眼角的液体滑落,深吸一口气才回答邓开的问题。 两个一直围绕着两个人的名字忽然以实体出现在他们的话题当中,邓开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电影的拍摄已经结束了。 听柳细云将整个过程描述完毕,邓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呈现出很直白的愤怒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他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柳细云本以为邓开会对着自己发难,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邓开听完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久,久到若不是他一直睁着眼柳细云都以为他已经睡熟了过去时,邓开才突然说话。 “其实也好,冯轲自己身上背着官司,要是没打赢进去了,你作为他手里的艺人肯定会受到影响。” 如果用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柳细云不牵在冯轲手里做事反倒是好事。 “你……不生我气?” 虽然邓开平时也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除了柳细云犯傻犯的严重的时候他会变脸以外,一般情况下,邓开是不爱和柳细云争吵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一般情况,柳细云本来已经做好了和邓开大吵一架的准备的,但事情却并没有朝着她猜测的方向发展。 “先不讨论这个。” 邓开没有直面柳细云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权月和藤懋身上,“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我……”柳细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着下唇道:“我不想再接受他们高高在上的施舍了。” 藤懋也好,权月也罢,他们总是打着对她好的旗号站在自以为了不起的立场对她予以所谓的关怀与帮助。 他们只管给,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要,能不能要,适不适合要。 反正只要他们给了,他们就是正确的,她不要,就是她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柳细云还没有回过味来,直到今晚她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柳细云才发现,她的叛逆其实不仅仅只是因为站在她对面的是权月。 逆反心理也有,因为恨权月所以不愿意接受施舍也有,但还有一些原因,是她没有得到过尊重。 从重逢,藤懋将权月带去让她演卫洁那个角色起就一直如此,柳细云不否认卫洁那个角色的确是整个电影里最适合她的那个,但哪怕他们试着听听她的想法呢。 就是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挑战的角色,即便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卫洁这个角色,起码他们问过了,结果如何对柳细云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如此说来,我对你做的岂不是更过分?” “不一样的。” 柳细云摇摇头,因为藤懋和邓开两个人对柳细云的意义不同,所以对柳细云来说,同样的事情,邓开可以做,但藤懋不行。 而且藤懋很多时候顺从的是权月的想法,不管有意无意,看似权月很听他的话,但事实上他却总是在被权月潜移默化的带着走。 柳细云生气的点就在于,藤懋相信的永远都是权月而不是她。 “而且你向来都是问过我的。”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把利弊说清楚了带着点威胁的问,尽管柳细云也清楚最开始邓开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好,到了现在也还是在为着自己的目的在走,但到底他是问过的。 “不过我这次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今后应该真的不会再管我了。” 这一点,从柳细云看到藤懋的车在她眼前驶离时几乎可以确定。 柳细云是觉得轻松,但她担心是为了权月才会接触她的邓开也会因为这一点而抛弃她。 她被抛弃太多次了,这一次想来也是可以适应的。 “不管就不管。” 邓开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其实也想到了柳细云这一次可以说是彻底和藤懋闹崩了。 应该说很早以前,邓开就知道他选择这个方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之前的打算。 但邓开却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走了下去,其实从很早之前,他就放弃了让藤懋意识到柳细云的好抛弃权月这个想法。 至于原因…… 邓开眨了眨眼,看向柳细云,“既然冯轲没用了,我就再给你物色几个经纪人,总会找到合适的。” “真的吗?” 柳细云喜上眉梢,邓开看着她惊喜的模样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不过在找到经纪人之前,我还是先给你找个助理,再看看有什么公司合适,得先签个公司,正上正轨之后再成立工作室出来单干。” “真的吗?” 接连两个惊喜,打得柳细云有点晕头转向,要是真的签了公司,有了助理,再有了经纪人,她不就是一个真正的艺人了吗? “我说过的话,哪次没有做到过?” 说起来虽然邓开对柳细云挺无情的,但他这句话倒是一点不假。 凡是他和柳细云说过的,他就真的会去做。 “谢谢。” 柳细云低头,抿嘴笑了,邓开没看她,而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休息。 待柳细云走后,邓开才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最后消息发出,摁熄了屏幕。 宣发留给权月和藤懋的时间不多,因为林舒客急着让电影早点上映,上映之前少不了让各大主演去跑跑宣传,藤懋和权月作为男女主,不可能不去。 好在权月这次旅游的地点定在了国内,至少在路程上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半个月也足够他俩玩的尽兴。 这次旅游,藤懋可以说在竭尽所能的高调。 两个本来在国内就热度十分高,出门不全副武装必定会被认出来的两个人,即便是权月已经尽力选了一些除了节假日不会有太多游客的旅游地,也挡不住藤懋墨镜口罩帽子一样不戴,顶着张大脸就敢往人群当中杵的热情。 第553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4) “黄了?” 邓开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了柳细云的落魄,迟疑了两秒他才站起来,走出书房走到浴室,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毛巾再走回书房,然后将毛巾递给了柳细云。 “先擦擦,再说说怎么黄的。” 邓开这看似一个小动作,却让柳细云瞬间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睁着眼不让眼角的液体滑落,深吸一口气才回答邓开的问题。 两个一直围绕着两个人的名字忽然以实体出现在他们的话题当中,邓开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电影的拍摄已经结束了。 听柳细云将整个过程描述完毕,邓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呈现出很直白的愤怒或者是其他的情绪。 他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柳细云本以为邓开会对着自己发难,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邓开听完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好久,久到若不是他一直睁着眼柳细云都以为他已经睡熟了过去时,邓开才突然说话。 “其实也好,冯轲自己身上背着官司,要是没打赢进去了,你作为他手里的艺人肯定会受到影响。” 如果用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柳细云不牵在冯轲手里做事反倒是好事。 “你……不生我气?” 虽然邓开平时也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除了柳细云犯傻犯的严重的时候他会变脸以外,一般情况下,邓开是不爱和柳细云争吵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一般情况,柳细云本来已经做好了和邓开大吵一架的准备的,但事情却并没有朝着她猜测的方向发展。 “先不讨论这个。” 邓开没有直面柳细云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权月和藤懋身上,“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 “我……”柳细云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咬着下唇道:“我不想再接受他们高高在上的施舍了。” 藤懋也好,权月也罢,他们总是打着对她好的旗号站在自以为了不起的立场对她予以所谓的关怀与帮助。 他们只管给,从来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要,能不能要,适不适合要。 反正只要他们给了,他们就是正确的,她不要,就是她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几次柳细云还没有回过味来,直到今晚她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柳细云才发现,她的叛逆其实不仅仅只是因为站在她对面的是权月。 逆反心理也有,因为恨权月所以不愿意接受施舍也有,但还有一些原因,是她没有得到过尊重。 从重逢,藤懋将权月带去让她演卫洁那个角色起就一直如此,柳细云不否认卫洁那个角色的确是整个电影里最适合她的那个,但哪怕他们试着听听她的想法呢。 就是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挑战的角色,即便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卫洁这个角色,起码他们问过了,结果如何对柳细云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 “如此说来,我对你做的岂不是更过分?” “不一样的。” 柳细云摇摇头,因为藤懋和邓开两个人对柳细云的意义不同,所以对柳细云来说,同样的事情,邓开可以做,但藤懋不行。 而且藤懋很多时候顺从的是权月的想法,不管有意无意,看似权月很听他的话,但事实上他却总是在被权月潜移默化的带着走。 柳细云生气的点就在于,藤懋相信的永远都是权月而不是她。 “而且你向来都是问过我的。” 虽然多数时候都是把利弊说清楚了带着点威胁的问,尽管柳细云也清楚最开始邓开并不是真的为了她好,到了现在也还是在为着自己的目的在走,但到底他是问过的。 “不过我这次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今后应该真的不会再管我了。” 这一点,从柳细云看到藤懋的车在她眼前驶离时几乎可以确定。 柳细云是觉得轻松,但她担心是为了权月才会接触她的邓开也会因为这一点而抛弃她。 她被抛弃太多次了,这一次想来也是可以适应的。 “不管就不管。” 邓开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其实也想到了柳细云这一次可以说是彻底和藤懋闹崩了。 应该说很早以前,邓开就知道他选择这个方式不足以支撑他完成之前的打算。 但邓开却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走了下去,其实从很早之前,他就放弃了让藤懋意识到柳细云的好抛弃权月这个想法。 至于原因…… 邓开眨了眨眼,看向柳细云,“既然冯轲没用了,我就再给你物色几个经纪人,总会找到合适的。” “真的吗?” 柳细云喜上眉梢,邓开看着她惊喜的模样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不过在找到经纪人之前,我还是先给你找个助理,再看看有什么公司合适,得先签个公司,正上正轨之后再成立工作室出来单干。” “真的吗?” 接连两个惊喜,打得柳细云有点晕头转向,要是真的签了公司,有了助理,再有了经纪人,她不就是一个真正的艺人了吗? “我说过的话,哪次没有做到过?” 说起来虽然邓开对柳细云挺无情的,但他这句话倒是一点不假。 凡是他和柳细云说过的,他就真的会去做。 “谢谢。” 柳细云低头,抿嘴笑了,邓开没看她,而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休息。 待柳细云走后,邓开才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会儿,最后消息发出,摁熄了屏幕。 宣发留给权月和藤懋的时间不多,因为林舒客急着让电影早点上映,上映之前少不了让各大主演去跑跑宣传,藤懋和权月作为男女主,不可能不去。 好在权月这次旅游的地点定在了国内,至少在路程上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半个月也足够他俩玩的尽兴。 这次旅游,藤懋可以说在竭尽所能的高调。 两个本来在国内就热度十分高,出门不全副武装必定会被认出来的两个人,即便是权月已经尽力选了一些除了节假日不会有太多游客的旅游地,也挡不住藤懋墨镜口罩帽子一样不戴,顶着张大脸就敢往人群当中杵的热情。 第55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5) “我说……” 权月扶着额头,用手挡住一只眼睛侧头去看一脸兴致勃勃的藤懋,“不就吃个饭,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面前摆的不过是一些农家小炒,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顶天一个咸淡适中,可你单看藤懋的表情,就好像他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人是铁饭是钢,这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当然得兴奋了。” 藤懋说的有理有据,让权月无法反驳,她白眼一翻,“你兴奋就算了,能不能麻烦大爷你把墨镜戴上!” 没看到窗户外围了多少张脸吗?要不是在吃饭之前特地和农家乐的老板说过,这会儿估摸着她握着筷子的手就该变成握笔了! 藤懋这几天就跟中了邪似的,到哪儿都不做隐藏,大咧咧的走到路上,就和在自己家一样随性。 他倒是随性了,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他们就没有一天不被粉丝认出来随后抓着签名拍照的后果!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长得好看你也不能盯着这张脸到处显摆啊,忘了自己知名度多高了是? 权月是被烦的不行,偏偏这货还乐在其中,几天下来,景点没逛几个,签名倒是签了不少。 权月点开手机,递到藤懋的眼前,“你自己看看,现在贴博直接搞了一个谁能遇到藤懋和权月的活动,就这两天的物料都比我工作室半年发的多。” “我看看。”藤懋接过手机,拿在手里滑动着屏幕,嘴角越咧越大,“这不挺好的吗,现在的粉丝拍照技术真不错。” 权月:“……” 老娘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对啊。”藤懋承认的毫不犹豫,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就是故意的。” 权月一愣,转头看看窗外眼睛发着光的粉丝,低下头,“一会儿吃完再说。” 藤懋也微微一愣,将手机还给权月,点点头,“好。” “我带你去个地方。” 饭后藤懋突然提议,权月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次藤懋倒是老老实实戴上了墨镜口罩,知道前门有人守着还特意带着权月走的后门。 “你来过这儿?” 权月被藤懋拉着走了一段路,在后面好奇的开口。 藤懋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你走的未免也太过熟练了。” 就好像之前就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说起来,这个民宿就是你选的。” 当时权月问藤懋想选哪个民宿落脚,前一天晚上问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藤懋才回的消息,选定了这个民宿。 藤懋闻言微微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旅游,但这条路,我却不是第一次走。” “问这个干嘛?” “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着,藤懋停住了脚步,“到了。” 权月顺着藤懋的脚步停下,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门口,山洞不是很大,一米宽两米高,前面被杂乱的草和树藤盖着,不仔细瞧还真不起眼。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 藤懋说着,再次牵住权月的手,拉着她拨开杂草和藤蔓,朝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山洞的光线很暗,藤懋拿出手机打开内置的手电筒,白光将洞口照出一条路,两人慢步朝着里面走着。 “在你问我去哪住的时候,我没有很快回答的原因就是我一直在找地方。” 路上,藤懋怕权月害怕,便轻声开口解释着,“正好我有个朋友也来过这里旅游,我就问了他,他给我推荐了好几个地方,但我都不怎么满意。” 不是不好,就是总觉得没达到心里的需求。 “直到他将这个民宿的照片发给我,我一眼便看到了后面有座山。” 说起来也很奇怪,“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多嘴就问了一句这山不会有个山洞。” “然后你朋友告诉你的确有?” “不是。” 藤懋摇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没有的,不然当地的导游应该会推荐。” “朋友都说没有了,你却还是找到了?” “嗯。”藤懋点点头,回答,“虽然他说没有,但我却总觉得我的直觉没有错,对于我其实用小田的名义联系了这个民宿的老板,特意去问了他,而民宿的老板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民宿老板说这个山洞只有本地人知道,但因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景点,平时也不会有人去,所以当地的导游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推荐什么没意思的山洞。 “确定了这里真的有山洞之后,我就选了这里。” 几乎是固执的,没有缘由的钟情于这个山洞。 “所以你今天就是带我来看看这个被你凭直觉找到的山洞?” “不是。” 说着,藤懋又停了下来,“过了这个拐角,就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 然后他放开了权月的手,让她走在了前面。 不出所料,拐角后是藤懋为权月准备的东西,尽头处的山洞更宽了,不知道藤懋怎么做到的,竟然在里面挂满了月亮灯,星星灯几颗几颗的伴在周围,亮灿灿的光将这个尽头照的很是梦幻。 地上伫立着两排蜡烛,牵出了一条不长的路,而路的尽头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权月走了过去,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发钗。 发钗的做工极其精细,玉质却是极度的垃圾,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权月面无表情的拿起玉钗,藤懋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这个玉钗材质确实差了一些,但我就是觉得它就是为你而生的,几经思考之下,还是放弃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选择了将它放在这里。” 奇怪的是,藤懋总觉得这个玉钗不仅和权月极度相配,与这个山洞也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他老是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所以藤懋并没有在意。 “你知道这个玉钗为什么和我这么合适吗?” 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权月眼眸中流露的光彩却盖过了洞里的月亮灯,藤懋摇摇头,“我不知道。” 权月笑了,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第554章 我嗑的cp成真了(155) “我说……” 权月扶着额头,用手挡住一只眼睛侧头去看一脸兴致勃勃的藤懋,“不就吃个饭,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面前摆的不过是一些农家小炒,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顶天一个咸淡适中,可你单看藤懋的表情,就好像他吃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人是铁饭是钢,这吃饭是人生头等大事,当然得兴奋了。” 藤懋说的有理有据,让权月无法反驳,她白眼一翻,“你兴奋就算了,能不能麻烦大爷你把墨镜戴上!” 没看到窗户外围了多少张脸吗?要不是在吃饭之前特地和农家乐的老板说过,这会儿估摸着她握着筷子的手就该变成握笔了! 藤懋这几天就跟中了邪似的,到哪儿都不做隐藏,大咧咧的走到路上,就和在自己家一样随性。 他倒是随性了,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他们就没有一天不被粉丝认出来随后抓着签名拍照的后果! 长得好看了不起吗,长得好看你也不能盯着这张脸到处显摆啊,忘了自己知名度多高了是? 权月是被烦的不行,偏偏这货还乐在其中,几天下来,景点没逛几个,签名倒是签了不少。 权月点开手机,递到藤懋的眼前,“你自己看看,现在贴博直接搞了一个谁能遇到藤懋和权月的活动,就这两天的物料都比我工作室半年发的多。” “我看看。”藤懋接过手机,拿在手里滑动着屏幕,嘴角越咧越大,“这不挺好的吗,现在的粉丝拍照技术真不错。” 权月:“……” 老娘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我严重怀疑你是故意的。” “对啊。”藤懋承认的毫不犹豫,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就是故意的。” 权月一愣,转头看看窗外眼睛发着光的粉丝,低下头,“一会儿吃完再说。” 藤懋也微微一愣,将手机还给权月,点点头,“好。” “我带你去个地方。” 饭后藤懋突然提议,权月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次藤懋倒是老老实实戴上了墨镜口罩,知道前门有人守着还特意带着权月走的后门。 “你来过这儿?” 权月被藤懋拉着走了一段路,在后面好奇的开口。 藤懋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你走的未免也太过熟练了。” 就好像之前就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说起来,这个民宿就是你选的。” 当时权月问藤懋想选哪个民宿落脚,前一天晚上问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藤懋才回的消息,选定了这个民宿。 藤懋闻言微微一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我的确是第一次来这里旅游,但这条路,我却不是第一次走。” “问这个干嘛?” “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着,藤懋停住了脚步,“到了。” 权月顺着藤懋的脚步停下,才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洞门口,山洞不是很大,一米宽两米高,前面被杂乱的草和树藤盖着,不仔细瞧还真不起眼。 “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 藤懋说着,再次牵住权月的手,拉着她拨开杂草和藤蔓,朝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山洞的光线很暗,藤懋拿出手机打开内置的手电筒,白光将洞口照出一条路,两人慢步朝着里面走着。 “在你问我去哪住的时候,我没有很快回答的原因就是我一直在找地方。” 路上,藤懋怕权月害怕,便轻声开口解释着,“正好我有个朋友也来过这里旅游,我就问了他,他给我推荐了好几个地方,但我都不怎么满意。” 不是不好,就是总觉得没达到心里的需求。 “直到他将这个民宿的照片发给我,我一眼便看到了后面有座山。” 说起来也很奇怪,“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多嘴就问了一句这山不会有个山洞。” “然后你朋友告诉你的确有?” “不是。” 藤懋摇摇头,“他说他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没有的,不然当地的导游应该会推荐。” “朋友都说没有了,你却还是找到了?” “嗯。”藤懋点点头,回答,“虽然他说没有,但我却总觉得我的直觉没有错,对于我其实用小田的名义联系了这个民宿的老板,特意去问了他,而民宿的老板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民宿老板说这个山洞只有本地人知道,但因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景点,平时也不会有人去,所以当地的导游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推荐什么没意思的山洞。 “确定了这里真的有山洞之后,我就选了这里。” 几乎是固执的,没有缘由的钟情于这个山洞。 “所以你今天就是带我来看看这个被你凭直觉找到的山洞?” “不是。” 说着,藤懋又停了下来,“过了这个拐角,就是我想让你看的东西。” 然后他放开了权月的手,让她走在了前面。 不出所料,拐角后是藤懋为权月准备的东西,尽头处的山洞更宽了,不知道藤懋怎么做到的,竟然在里面挂满了月亮灯,星星灯几颗几颗的伴在周围,亮灿灿的光将这个尽头照的很是梦幻。 地上伫立着两排蜡烛,牵出了一条不长的路,而路的尽头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权月走了过去,拿起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根发钗。 发钗的做工极其精细,玉质却是极度的垃圾,没有光泽灰蒙蒙的,像是失去了灵魂。 权月面无表情的拿起玉钗,藤懋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这个玉钗材质确实差了一些,但我就是觉得它就是为你而生的,几经思考之下,还是放弃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选择了将它放在这里。” 奇怪的是,藤懋总觉得这个玉钗不仅和权月极度相配,与这个山洞也存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他老是出现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所以藤懋并没有在意。 “你知道这个玉钗为什么和我这么合适吗?” 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权月眼眸中流露的光彩却盖过了洞里的月亮灯,藤懋摇摇头,“我不知道。” 权月笑了,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第55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完) “什……” 么字还没能出口,藤懋就见权月忽然转过了身,一直包围在她周身的无害的气质随着她戏谑中带着狠戾的目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藤懋吓得退后半句,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权月,她仍是刚才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藤懋稳稳心神,看着权月拿着发钗朝着自己走近,“这个发钗,你从哪儿得到的?” “和柳细云重逢那天。” 他脱口而出,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权月闻言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柳细云的灵魂里根本没有参杂其它的杂质,原来是那个人从遇到藤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 他早就跑了,故意留下这个发钗,让权月对付着一个蠢丫头。 “呵。” 权月冷冷一笑,“有意思。” 藤懋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十分疑惑,“什么有意思?还有,你刚才说,这个发钗是你的?” “嗯。” 指腹滑过发钗,能清晰的感受到细小的纹路走向,权月将发钗拿了起来,摊在手上问藤懋:“好看吗?” 不知为何,藤懋的内心涌起了一股赶紧逃走的冲动,似乎能感受到冷风阵阵从他的后脖颈吹入了背脊,进入皮肤刺入骨髓,激的他的牙齿不住发颤。 “好,好看。” 他吞了吞口水,压下这种害怕,却见权月的笑容更大了,“好看就好,谁又会希望丑的东西插入自己的心脏呢?” “你说什……” 么字再一次未能出口,藤懋瞪着双眼,微微低头,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握着那支漂亮的发钗,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痛感刺入皮肤,利落的身体里的血液还未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干脆的将发钗抽了出来。 鲜红染红了半个发钗,身体里的血液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挤破脑袋朝着出口奔跑。 藤懋张张嘴,还未能说些什么,就见权月再度朝着他伸出了手,五指成爪,似乎是要剜去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去看她的脸,平静无波,冷淡的眸子里甚至没能泛起一丝泪花。 终于,她薄唇轻启,“再见了。” 话落,藤懋终于可以说话了,伴随着一声“不要”,藤懋猛的从床上坐起,汗珠早已浸湿了他整个额头和后背,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昏昏暗暗的照着整个屋子,模模糊糊描绘出了坐在床上后背不住起伏的身影。 “哥,你今天这个状态好像不怎么好啊。” 小田开着车,藤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闻言半睁开眼,看着不断后退的街道,沉重的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又臭又长,还分外的真实。 小田好奇的支着耳朵,“什么梦啊。” “噩梦。” 即便已经缓了很久,还是没能想通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虽然又臭又长,但却处处都对应着现实,和之前的经历一模一样,大概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他被权月剜去了心脏,死了,而现实中的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喔,还有,梦里的时间线在之前,而现实中他却比梦里多了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他梦的全是一年以前的事情。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啦。” 小田看藤懋仍然因为一个梦心神不宁的,出口安慰道:“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啦,哥你开心点,不然一会儿月姐看到你这模样又要担心了。” “我知道。” 藤懋揉揉太阳穴,“还有多久才到?” 今天的发布会,他的确需要打好精神,否则又会被媒体抓住空子乱写。 “已经到了哥。” 小田苦笑,难道这哥真的没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好久了吗? “嗯?”藤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问题,当即想下车,临下车前小田又叫了他一声:“对了哥,忘了和你说,今天柳细云也有一个发布会,也在这里召开。” “行,知道了。” 藤懋没什么梵音的点点头,刚下车就有媒体围了过来,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大楼,坐电梯的时候正碰上下来的柳细云,两个人视线相撞,都是一愣。 “好巧。” 还是柳细云先打的招呼,藤懋之后才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好巧。” “你和权月的事情我听说了,恭喜。”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主演的第一部电影要上线了,恭喜。” “小电影啦,和你不能比的。” “慢慢来嘛,多累积一点经验,不怕没有好电影。” “那倒是,有机会,真想和藤大影帝一起合作。” “那是自然,我等着这个机会。” “行,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两个人,一个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出电梯,一个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彻底隔绝了两个人的视线。 “怎么才来?” 小橘不高兴的朝着小田瘪瘪嘴,“月姐和媒体都等了好久了。” 小田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实话告诉小橘是藤懋睡过头了? “路上堵车,没办法嘛。” “嘁,信你个鬼。” “是我睡过头了。”藤懋抱歉的笑笑,问小橘,“权月呢?” 既然是藤懋睡过头了,小橘就不敢发难了,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室,“月姐在休息室呢,哥你进去,我和小田就不会打扰了,还有十分钟发布会就开始了,记得哦。” “知道了。” 藤懋点点头,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权月正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藤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蹲下身她就醒了,两人视线正好撞到一起,她笑了,他也笑了。 怎么不一样? 藤懋看着权月的眼睛,忽的发现她的眼睛和他在梦里见到的权月完全不一样。 样子自然是一模一样,可感觉却变了。 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 “嗯?” 藤懋回过神,看向权月,“什么怎么了?” “你呀,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噢,我这两天总觉得记性不好,好多事情突然就就不起了,对了,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表白的时候的情形吗?” “当然了。” 权月点点头,“你不是在山洞里准备了惊喜吗,送了我一条项链还有好多精心挑选的小礼物,问我愿不愿意假戏真做,和你在一起啊。” “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是怎样,诶哟诶哟,发布会要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官宣我们领证这件事啦,快走快走。” 说着,权月推着藤懋离开了休息室。 “网传有粉丝在婚姻登记处看到了二位的身影,网友对此十分好奇,照片里的人,是二位吗?” 台下的记者是他们一早就安排好的,问的问题也是他们准备好的,而本该回答这个问题的藤懋,却开始了无尽的沉默…… 第555章 我嗑的cp成真了(完) “什……” 么字还没能出口,藤懋就见权月忽然转过了身,一直包围在她周身的无害的气质随着她戏谑中带着狠戾的目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藤懋吓得退后半句,一眨眼的功夫,再看权月,她仍是刚才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 藤懋稳稳心神,看着权月拿着发钗朝着自己走近,“这个发钗,你从哪儿得到的?” “和柳细云重逢那天。” 他脱口而出,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权月闻言点了点头,“难怪……” 难怪柳细云的灵魂里根本没有参杂其它的杂质,原来是那个人从遇到藤懋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 他早就跑了,故意留下这个发钗,让权月对付着一个蠢丫头。 “呵。” 权月冷冷一笑,“有意思。” 藤懋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十分疑惑,“什么有意思?还有,你刚才说,这个发钗是你的?” “嗯。” 指腹滑过发钗,能清晰的感受到细小的纹路走向,权月将发钗拿了起来,摊在手上问藤懋:“好看吗?” 不知为何,藤懋的内心涌起了一股赶紧逃走的冲动,似乎能感受到冷风阵阵从他的后脖颈吹入了背脊,进入皮肤刺入骨髓,激的他的牙齿不住发颤。 “好,好看。” 他吞了吞口水,压下这种害怕,却见权月的笑容更大了,“好看就好,谁又会希望丑的东西插入自己的心脏呢?” “你说什……” 么字再一次未能出口,藤懋瞪着双眼,微微低头,看着那双白皙的手握着那支漂亮的发钗,伴随着一阵尖锐的痛感刺入皮肤,利落的身体里的血液还未能反应过来,就已经干脆的将发钗抽了出来。 鲜红染红了半个发钗,身体里的血液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挤破脑袋朝着出口奔跑。 藤懋张张嘴,还未能说些什么,就见权月再度朝着他伸出了手,五指成爪,似乎是要剜去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去看她的脸,平静无波,冷淡的眸子里甚至没能泛起一丝泪花。 终于,她薄唇轻启,“再见了。” 话落,藤懋终于可以说话了,伴随着一声“不要”,藤懋猛的从床上坐起,汗珠早已浸湿了他整个额头和后背,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昏昏暗暗的照着整个屋子,模模糊糊描绘出了坐在床上后背不住起伏的身影。 “哥,你今天这个状态好像不怎么好啊。” 小田开着车,藤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闻言半睁开眼,看着不断后退的街道,沉重的开口,“我做了一个梦。” 又臭又长,还分外的真实。 小田好奇的支着耳朵,“什么梦啊。” “噩梦。” 即便已经缓了很久,还是没能想通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虽然又臭又长,但却处处都对应着现实,和之前的经历一模一样,大概唯一不同的是,梦里的他被权月剜去了心脏,死了,而现实中的他却还好好的活着。 喔,还有,梦里的时间线在之前,而现实中他却比梦里多了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是说,他梦的全是一年以前的事情。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啦。” 小田看藤懋仍然因为一个梦心神不宁的,出口安慰道:“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啦,哥你开心点,不然一会儿月姐看到你这模样又要担心了。” “我知道。” 藤懋揉揉太阳穴,“还有多久才到?” 今天的发布会,他的确需要打好精神,否则又会被媒体抓住空子乱写。 “已经到了哥。” 小田苦笑,难道这哥真的没发现车子已经停下来好久了吗? “嗯?”藤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问题,当即想下车,临下车前小田又叫了他一声:“对了哥,忘了和你说,今天柳细云也有一个发布会,也在这里召开。” “行,知道了。” 藤懋没什么梵音的点点头,刚下车就有媒体围了过来,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大楼,坐电梯的时候正碰上下来的柳细云,两个人视线相撞,都是一愣。 “好巧。” 还是柳细云先打的招呼,藤懋之后才点了点头,回了一声,“好巧。” “你和权月的事情我听说了,恭喜。”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主演的第一部电影要上线了,恭喜。” “小电影啦,和你不能比的。” “慢慢来嘛,多累积一点经验,不怕没有好电影。” “那倒是,有机会,真想和藤大影帝一起合作。” “那是自然,我等着这个机会。” “行,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两个人,一个在保镖的护送下走出电梯,一个在保镖的护送下走进电梯,电梯门合上,彻底隔绝了两个人的视线。 “怎么才来?” 小橘不高兴的朝着小田瘪瘪嘴,“月姐和媒体都等了好久了。” 小田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实话告诉小橘是藤懋睡过头了? “路上堵车,没办法嘛。” “嘁,信你个鬼。” “是我睡过头了。”藤懋抱歉的笑笑,问小橘,“权月呢?” 既然是藤懋睡过头了,小橘就不敢发难了,指了指身后的休息室,“月姐在休息室呢,哥你进去,我和小田就不会打扰了,还有十分钟发布会就开始了,记得哦。” “知道了。” 藤懋点点头,开门走进了休息室。 权月正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藤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刚蹲下身她就醒了,两人视线正好撞到一起,她笑了,他也笑了。 怎么不一样? 藤懋看着权月的眼睛,忽的发现她的眼睛和他在梦里见到的权月完全不一样。 样子自然是一模一样,可感觉却变了。 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 “嗯?” 藤懋回过神,看向权月,“什么怎么了?” “你呀,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噢,我这两天总觉得记性不好,好多事情突然就就不起了,对了,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表白的时候的情形吗?” “当然了。” 权月点点头,“你不是在山洞里准备了惊喜吗,送了我一条项链还有好多精心挑选的小礼物,问我愿不愿意假戏真做,和你在一起啊。” “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是怎样,诶哟诶哟,发布会要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官宣我们领证这件事啦,快走快走。” 说着,权月推着藤懋离开了休息室。 “网传有粉丝在婚姻登记处看到了二位的身影,网友对此十分好奇,照片里的人,是二位吗?” 台下的记者是他们一早就安排好的,问的问题也是他们准备好的,而本该回答这个问题的藤懋,却开始了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