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此生》 第1章 我尽力了 “我尽力了。” 这场手术耗时十三个小时,陈语嫣肚子里已经满六个月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 随着扁栀这话落下,手术室外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 为首的欧老太太更是尖锐的喊了声:“我的曾孙啊——”就晕了过去。 陈语嫣的病床从手术室内推出来,众人热切的围拢上去,骄揉的哭泣声跟温柔的安抚混杂在一起,落入扁栀的耳朵。 扁栀心下发凉。 抬眸便看着欧墨渊俯下身子手指攥紧床沿,面容关切的仿若他才是陈语嫣的丈夫。 众人随着陈语嫣的病床涌入病房。 而扁栀捏着口罩,因为长时间的手术,此刻她浑身脱离的站在原地,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问她一句:“累不累?” 扁栀疲回到欧家时,周围的佣人冷眼瞧她,像是见到瘟神一般。 而欧墨渊的妹妹欧瑶拿过管家手里扫帚,狠狠的对着她的小腿处扫,“去去去,杀人凶手!滚一边去!晦气!” 扫帚的粗糙处刺入小腿,划出一道血痕。 扁栀皱眉轻哼了声。 欧瑶嗤笑一声,“以为自己多金贵呢,不过是语嫣姐姐身体不好,这才让你仗着医术手艺跟熊猫血登堂入室,说白了,你就是工具人,移动血库!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现下语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被你害没有,我看你拿什么跟我哥交代!” 说完,欧瑶狠狠朝着扁栀“呸!”了一声。 嫁入欧家三年,扁栀早就知道,自己在欧家的地位,不过是被利用最嗤之以鼻的存在。 在这里,谁都能对她冷眼以待,冷嘲热讽。 她不想计较,也计较不起,只能小心翼翼地上楼。 十三个小时的手术加上手术中陈语嫣大出血,她献血后,又坚持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这会儿,有点低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才刚刚躺下一会儿。 她就被一股蛮力猛的从床上拽起来。 拖拽期间,她的头碰到床头,发出“蹦”的一声闷响。 扁栀吃痛睁眼,在看清楚来人是欧墨渊时,她的眼眶一热,“墨渊,你回来了,陈语嫣的孩子我真的尽力。” 欧墨渊居高临下,攥着她的领口,眸光似利刃,“尽力了?前几天语嫣全身检查结果出来时,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一切状况良好,结果呢,才不过几日,孩子就没了,你跟我说你尽力了?” 扁栀咬唇,仰头,眼尾发红,“墨渊,我真的尽力了。” 陈语嫣患有先天心脏病,三年前几乎到了走几步路就要喘气吸氧的地步。 她跟欧墨渊结婚的三年间。 她日以继夜地为陈语嫣做中西医的调养,使得陈语嫣的身体已经几乎恢复到常人一般,甚至到了可以进行不那么剧烈的运动地步。 除了,陈语嫣跟欧正浩新婚期间,做那点事突发心脏病外,其余的时候一切良好。 几天前,她还按例替她做了全身检查,指标结果非常好,可几天后,情况忽然急转直下。 扁栀不过休息一日的功夫,陈语嫣便腹痛难忍,等她抵达医院,她肚子里的胎儿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全力救治,甚至在手术中间给她献了血。 她自问,问心无愧。 可听闻她解释的欧墨渊脸上依旧覆盖寒冰。 他冷笑着说:“是吗?那为什么语嫣一睡醒就哭,说是你,给她吃了不该吃的药?!” 扁栀眉头一皱,“什么?不可能。” 欧墨渊手上猛的施力,狠狠提起扁栀的领口,嫌恶至极,“有什么解释,留着去跟语嫣说吧!” 欧墨渊一句话都不想跟扁栀说。 陈语嫣身体不好,怀孕本就冒险。 这次孩子没有保住,身体受损,以后大概率是怀不了孕了。 他堂哥跟语嫣一直也就这么一个执念,就这么被扁栀生生给捏碎了所有希望。 老太太气的晕过去好几次,一醒过来就命令欧墨渊把扁栀从拖拽回医院。 才一进入病房,欧家众人便齐齐将她围拢住。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低烧让扁栀身体无力,她被这么一推,就这么直直的跪倒在陈语嫣跟前。 她努力的支撑着膝盖起身,却又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扁栀冷怒转头,一眼就对上了欧墨渊薄凉的墨色冷眸。 她愣住。 “墨渊……你,” 男人身高,腰窄,凌厉的眸光自上而下,热辣的阳光落在他的头顶,让他整个人都显得越发的阴鸷冷漠。 他唇瓣抿直,厌恶至极的看着地上的她,眼神毫无一丝波澜,如同在看死物。 那一刻,扁栀忽然觉得。 这三年尽心尽力照顾陈语嫣,自以为能在积年累月的付出中感动欧墨渊的自己,如同笑话。 “杀人凶手!”陈母坐在病床旁劈头盖脸,“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就应该去给语嫣偿命!” 话毕。 陈母抬手重重将手里的茶杯摔打在地上,玻璃碎片溅起划破扁栀的手。 而一旁冷眼旁观的陈语嫣则伤心欲绝的哭倒在陈母的怀中,哭啼声撕心裂肺,让陈语嫣看着像是即刻就要晕厥过去。 可扁栀知道。 此刻隐藏在陈母身后的陈语嫣,她那双盛满得意的眼睛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笑的阴冷恶毒。 “墨渊,我真的尽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陈语嫣肚子里的孩子会忽然心跳停止,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调查清楚的。”扁栀撑着膝盖,摇摇欲坠的起身,理智解释,希望能够有人听一听她的建议。 但是。 她的话很快淹没在陈语嫣的痛哭声中,她捂面,痛苦至极的颤抖着肩膀,抽泣指控: “扁栀妹妹,你这是什么话啊?” “这是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害我肚子里唯一的孩子吗?” “明明是你那日给我喝了不知名的中药,我喊了苦,可你非叫我要喝下,还——” 陈语嫣擦拭着眼泪,盈盈满含委屈的双眸的看了眼坐在中央位置的老太太,抿唇忍痛。 老太太拍桌,沉声,“扁栀还说了什么?!” “扁栀妹妹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流产。” 陈语嫣抬眸,眼泪正巧从眼角滑落,破碎感拿捏的极好,“可,扁栀妹妹,我已经听话了,我喝了的,你为什么啊?” “你可以害我,折磨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孩子下狠手?” “我知道你嫉妒墨渊对我好,可是,我们自小青梅竹马,有些情分是割舍不开的啊。” 陈语嫣哭的撕心裂肺,一边偷偷抬眼观察老太太的情绪。 眼见着老太太怒火冲天,手里的拐杖攥的咔咔作响。 陈语嫣满意的敛眸,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时,勾起嘴角。 而后,佯装柔弱不堪重负的晕倒在陈母的怀中。 重重的拐杖落在扁栀的后背。 扁栀来不及躲闪,生生吃了一棍,身体猝不及防的往前跌。 没有人扶她,就这么冷眼看着她的额头狠狠的撞在红木椅上,撞的头破血流。 扁栀捂头,黏腻的鲜血模糊视线。 “从今天开始,辞去医院的工作,全心全意的照顾语嫣,她的下半生不能再出一点错,你要为你今日所造成的一切,赎罪!” 老太太的话直接砸过来,扁栀又是一阵晕眩。 “不可能!”扁栀捂头忍痛,语气很坚定“我自小学医,我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人放弃我的事业,再者,我说过了,陈语嫣的孩子我已经尽力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会心率突然消失,但是,这意外与我无关,我没有额外给她吃下不合病况的药。” “嘴硬!”老太太的拐杖狠狠的再度落下,这一次打在扁栀的身上,“欧墨渊!这就是你娶回来的女人!” “忤逆长辈,坑害堂嫂,可真的了不得啊!” 扁栀想解释自己没有错,却不曾想,还不等开口,身后便传来欧墨渊冷若冰霜的声音,“要么,辞掉医院的工作,下半辈子照顾语嫣赎罪,要么离婚!” 第2章 不辞职,就离婚! “欧墨渊?” 扁栀呆愣住。 尽管她早就知道,他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可她始终认为他起码是公证的,不会在没有经过调查,只听陈语嫣片面之词,就直接对事情直接下了论断。 可,现在居然连这一点希望,都成了奢望。 扁栀垂头,自嘲一笑。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要用一腔热情去焐热的男人,这就是她即便忤逆父亲也要嫁的男人。 三年。 整整三年。 她知道他心里放着陈语嫣,也知道他们两青梅竹马,可陈语嫣跟他的堂哥结婚了,她便以为,只要自己足够真心,欧墨渊总有一日会看到自己的好。 所以,在欧墨渊提出以照顾陈语嫣的病况为结婚前提时,她想了想,便答应了。 却不曾想,三年后的今天,离婚两个字,欧墨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口。 扁栀抬眸看向站在对立面的欧墨渊。 男人冷眸无情,凌厉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看向她时,一如三年前陌生冷然。 是她,太天真了。 不喜欢的人,无论怎么努力,永远都不会喜欢。 “扁栀!墨渊的话你听见没有?!不辞职,就离婚!”老太太一脸笃定的看着扁栀,脸上尽是讥讽。 “我说了,”扁栀缓慢的直起身子,脸上有顿悟神色,“我已经尽力了,如果你们觉得我用药存在疑问,可以请医院的督查组审查,我不可能放弃我的事业。” 这话一出。 欧老太太手掌狠狠的拍打在桌面上,指尖直指扁栀面庞,讥讽,“你尽力了?!” “呵——” “居然敢说出请医院督查组的话来,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医院的那些同事们狼狈为奸,早就已经串通好了?语嫣都已经将你们在医院里虐待她的事情,通通都告诉我了,为难我们家语嫣小公主,还一心想着替你们遮掩!” “行!既然你死不悔改,万管家!把人给我关到柴房去,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让人把她放出来!” “既然她嘴这么硬,也就不用给她饭吃了!期间给点水别饿死了就是!” 扁栀觉得简直匪夷所思,这是现代的法治社会,居然还有跪柴房,不给饭吃的说法? 她没有立即反驳,而是看向欧墨渊。 她承认她傻,执拗的想再确认欧墨渊的此刻的想法。 却见欧墨渊冷眸落在她的身上,“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语嫣的这件事情,你必须要负责到底。” “哥,你跟她废什么话啊,”欧瑶特别不喜欢扁栀,觉得欧墨渊完全是被扁栀胁迫了,才会跟她结婚,所以从扁栀嫁进欧家起,便处处跟她为难,“把人丢进柴房,饿她个三天三夜,看她还会不会嘴硬!” 扁栀没看欧瑶,也不在乎她怎么想自己,从始至终,她只在意欧墨渊的想法。 她笔直的看着他,“欧墨渊,我真的没有丝毫害陈语嫣的想法,我是一名医生,我不可能做出对我病人错误治疗的事情,你不是一向自诩公平理智么?那你能不能也公平的对待我。” 扁栀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她不期望偏爱,只希望能给一个公平。 公平的去调查清楚整件事,公平的,给她一个交代。 仅此而已。 可,她最终还是失望了。 她被万管家拽进柴房。 柴房厚重的门当着扁栀的门一点点合上,扁栀眼见着欧墨渊的脸在渐渐合上的门板中消失。 她有点慌,可男人的眸子里一片冷然,对她没有丝毫的情谊。 她抬起的步子,生生被阴鸷的眸子阻挡,扁栀胸口怅然的停步,眼睁睁的看着欧墨渊的脸,消失在眼前。 她不知道在黑漆漆的柴房内呆了多久。 只知道,指尖下的地板潮湿。 周围的空气里塞满阴冷的恐怖气息。 身边不断有绵软的动物爬过伴随着让人心惊的“吱吱”声。 从最初的难过,到麻木,最后她呆呆的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满腔的爱意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消失殆尽。 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不知道呆了多久。 厚重的门“吱吖”一声从外推开,刺目的阳光笔直地照射进来。 欧墨渊站在阳光中,冷漠的抛出一句话来,“知错了吗?” 知错了话,就趁早去医院照看语嫣。 那一点仅存的爱意,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 可扁栀还是不甘心,她分不清楚,是不甘心这三年的付出,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欧墨渊。 “我很努力的在救治陈语嫣,我自认为,我没有半分对不起她,如果可以的话,你给我点时间,我去医院查清楚真相,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以吗?” 扁栀仰头,为这段感情做最后的争取。 “给你点时间?”欧墨渊眼底的嘲弄刺痛扁栀的内心,她听见他说:“给你时间去掩盖事情的真相吗?”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扁栀还是伤心了。 她摇摇晃晃的支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在阴暗处,固执还是想这么问一句,“欧墨渊,这三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欧墨渊愣了一下,而后扯笑,笑声里的讽刺叫扁栀顷刻间明白—— 这笑声像是一己狠辣的耳光,提醒她的痴心妄想。 “哦,没喜欢过啊,”扁栀自言自语,;脸色惨白,“行,是我痴心妄想了。” “那……”扁栀凄凉一笑,“离婚吧。” 欧墨渊愣住几秒,而后压眉凝冷直直看着扁栀。 他本以为,经过一个晚上,扁栀会认错,会像往日一般妥协乖乖听话,辞去医院主任位置。 却不曾想,听到的却是她说“离婚”二字。 简直不知所谓,不知悔改! 扁栀认真看着欧墨渊的反应,低头自嘲一笑。 她往日里,对欧墨渊言听计从,今天忽然生了反骨,他这样诧然倒是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她深吸了口气,在欧墨渊的怔然中,重复,“欧墨渊,我们离婚!” 扁栀说完,抬头跨过门栏。 她走的很慢,昨日的低烧在湿冷的空气中愈演愈烈,拐杖的那几棍子也让她脊背发酸,指尖动物滑过的触感在五官中被无限放大。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坚定的往前迈步。 她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欧家,离开她自认为会一辈子坚守的婚姻。 第3章 转性了? 扁栀直接离开了欧家,连行李都没有拿。 身后的佣人在后面窃窃私语。 “切——,说什么要离婚,还不是什么都没带?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啊。” “就是,看着一副清高的样子,还不是看上咱们少爷的钱才嫁进欧家的吗?听说这么久了,都没有跟少爷一起睡过觉呢。” “还好没睡过,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啊,压根就配不上咱们墨渊少爷,不过我打赌,她不会跟咱们少爷离婚的。” “我也觉得不会,她那个妇科主任的头衔,一个月能赚几个钱啊,不过是装装样子,回头指定辞了工作回家来照顾语嫣小姐的。” “说的好听,有本事就真离一个看看啊。” “……” 奚落讥讽的话随着扁栀的渐渐远离而隐匿在稀薄的空气中。 她的状态很不好,长久的高烧让她的身子虚弱。 从医多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等待计程车。 忽的。 身边卷了一股风,泛着冷的轿车从她身边贴身扫过。 扁栀反应迟钝的后退一步,抬眸间,黑色的轿车内欧墨渊凌厉的侧脸从眼前快速闪过。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望过去的视线。 她怔然后,心碎一笑。 三年赤诚相待的婚姻,就换来如今仇人般的对待,真是失败。 轿车拐弯时。 车内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影,“少爷,太太看着像是身体不舒服,可别晕死在咱们家门口,回头上了社会新闻,不好看。” 欧墨渊原本阖着的眼睛慢慢睁开,里面冰霜一片,“她害得陈语嫣的孩子流产,这罪过,就是即刻死了她也赎不起。” 司机在欧墨渊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笑,而后,声音平稳的回了个:“是。” 下一秒,车子即刻汇流进车水马龙中。 烈日下,扁栀的身体摇摇欲坠,脱水让她的唇瓣干燥。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甩了甩头,晕眩感却更甚,身子踉跄。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跳剧烈失控,她捂着心口,气短得喘不过来气。 在抬头时,天地旋转。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轻盈,落叶从树梢恰好落下,视线模糊时,她看见了一张凌厉的面容。 似曾相识。 她努力想睁开眼,可她真的太累了,闭上眼时,她听见那人,喊了她一声:“扁小栀!” 万倩接到电话抵达医院的时候,扁栀已经昏迷。 她的脸苍白如白纸。 无意识中身子瑟瑟发抖着,冷汗如注从额头不断溢出,整个人如濒死状态。 整个妇产科的同事们围拢过来。 院长在看到平躺到床上毫无生气的扁栀,又心疼又生气,“输了那么多血,还坚持做手术,可病了却只能自己打车,还晕倒在医院门口!这欧家欺人太甚!” 护士长气的几乎要当场炸裂,指着陈语嫣病房的方向大骂:“这欧家人到底要不要脸!我们的主任就这么磋磨,有钱了不起啊!” 科室的同事们一脸愤慨地将扁栀推进了病房。 扁栀的高烧整整烧了一夜,因为身子虚弱,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病弱地靠在床头。 她目光呆滞放空,前一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眼眶在回忆中一点点泛红,三年的青春啊,那个曾经在寂静的深夜中,无数次温暖她的大哥哥,却在长大后,如此伤她。 扁栀曲起膝盖,环抱住后,吸着鼻子轻轻垂泪。 她以为,只要付出真情,就能够换取真情。 她以为,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听话,冰山也会消融。 女人的自以为是啊,太致命! 怪不得,周遭的人说她傻,如今想想,说她蠢,恐怕都是侮辱了“蠢”这个字。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经亮了。 一身的冷汗让扁栀很不舒服,她换了身衣服后,科室的同事们跟万倩一起进门。 万倩的手里还拿着热乎乎的早餐。 “栀栀,你醒了,”万倩拍着胸脯,呼出口长气,“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差点以为我要来收尸的!” 扁栀觉得她夸张,淡笑,“没事了。” “主任,你安心休息,这几天我们这几个轮流盯着科室里头的病患,你什么都不要想,万事我们这些同事顶着呢。”同科室的小李十分仗义地说。 仁心医院的心外科从扁栀来了之后,各方面的业务水平直线提高,后来,因为陈语嫣怀孕,扁栀又转到妇产科当主任。 空降的主任大家都很不服气,特别是几个资历老的。 可短短几个观摩手术下来,大家心服口服,也因为扁栀的到来,仁心医院的妇产科在仅仅几个月内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手术完成率高达百分九十九的医院。 大家对她十分敬重。 小李的话一出,众同事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扁栀点头,让大家各自回到岗位后。 对床边的万倩说:“我的手机呢?” 万倩警觉性非常高:“栀栀,你别又是要给欧墨渊打电话,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万倩当时看到欧墨渊的车子就那么径直飞速从扁栀身边扫过,整个人愤怒的几乎要原地爆炸! 知道扁栀不愿意别人说欧墨渊坏话,万倩嘟囔着:“就算要去贴,那也等你身体好起来啊,要不,怎么做行走的熊猫血库。” 熊猫血库。 扁栀又皱眉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形容,不得不说—— 还挺贴切。 “不是,我想看一下网上的消息。” 按照陈语嫣一贯作风,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先卖一波惨。 然后,在假惺惺的在欧家人面前哭诉是她不负责任。 而昨天陈语嫣说是她在药里动了手脚,那么她就绝对不会仅仅只限于在欧家人面前说这些话。 从前对她扁栀妹妹的叫得亲热,殊不知,在这里等着她呢。 在所有人面前装作一朵小白莲,让她保姆似的替她医治了三年,眼看着身体与常人无异,于是在这里摆了她一道。 手机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验证了扁栀的想法。 “有什么好看啊,”万倩郁闷的要命,“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个陈语嫣不是什么好货色,心机重的很,你这光明磊落的性子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你当时还说人家心底善良呢,你看看,现在网上都说你心思毒辣呢!” “那个欧墨渊也是人头猪脑!还总裁呢,那智商能当总裁,感觉总裁真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了!” 扁栀没有答话,垂头看着手机。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消息,没有提欧墨渊,也没有提欧家,全文直指她跟仁心医院。 医者,最重名声。 扁栀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可是她不能不在意仁心医院的名声。 陈语嫣这一招,釜底抽薪,阴险至极! 可陈语嫣不知道的是,她扁栀有本事治好她,就有本事让她顷刻毙命,再者,先天性的心脏病不是感觉良好,就真的好了的! 这种病症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否则,这世界上哪还有因为心脏病离世的病人呢。 扁栀觉得自己一腔深情可笑的同时,也为陈语嫣的无知觉的可笑。 站在一旁的万倩看着扁栀的轻笑,整个人毛骨悚然,她无措的说:“师、师父,您,这是什么情况啊?” “就算是受到打击了,没事,咱以后再扳回来就算了,您这个笑,看的我还挺害怕的!” “行,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我以后不说欧墨渊是渣男,也不说陈语嫣是绿茶婊了行吗?” 扁栀抬眸就看到万倩这小心翼翼的模样,明白是自己之前对欧墨渊的维护给了万倩这样的错觉。 她的喉咙干涩,发出一点声音就刺痛的难受,不过还是慢吞吞的仔细解释,“我觉得……你说的还挺对的。” 扁栀放下这句话,抬手将杯子里的说喝完后,平躺回床上休息。 留下一副被雷劈中,满脸惊诧的万倩。 师父—— 这是,转性了? 她骂了欧墨渊,师父居然还夸她了?!!!!! 万倩迅速的探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啊。 第4章 我得先去离个婚 扁栀闭上眼睛,心里还是难过的。 三年了。 她也不是没有觉得累过。 可她总喜欢在玻璃碴里捡糖吃。 欧墨渊的一个笑,一个无心的举动,都会被她自动地理解为特殊的举动。 扁栀深刻的觉得,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很容易自我攻略的,对方什么都不用做,就那么远远的站着,她就已经弥足深陷了。 三年了。 是时候,清醒了。 又深深睡了一觉。 没有了对陈语嫣病患情况的担忧,没有了心心念念着去讨好欧墨渊,她无比惬意的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万倩在床头给她剥橘子,门口有病患经过,声音隐隐传来。 “扁栀?是这个医院的扁栀主任吗?” “肯定是,扁这个姓本来就很少,何况人家还指名道姓仁心医院妇产科主任,可不是这个扁栀么?” “啊,真是这个扁栀啊,那咱们要不要换医生啊,我好不容易怀上这一胎,可不想有一点闪失。” “我也再想着要不要托人换主治医生,你看新闻上写了吗?说这个医生治病中途就会让患者一定要吃她指定中药堂所开的中药呢,药价特别贵,医药费听说都够买一套房的呢。” “啊!这么夸张!为了钱,丧心病狂吗?!” “是啊,现在的医生,没有医德,为了钱什么事干不出来,之前听说出事的都被医院给私下解决了,这回被爆出来,听说是因为欧氏集团的少奶奶陈语嫣的孩子被这个叫扁栀的害没了,所以才被爆出来的。” “啊!!!那不行,我要换医生,我家里没这么多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千辛万苦试管培育出来的,被弄没了,我也不活了!” “还换什么主治医生,直接换医院吧,都是一丘之貉,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扁栀微微皱眉。 万倩暴脾气的撩着袖子就要出去干架,被扁栀拦住了。 “师父!你让我出去,这些长舌妇,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嚼舌根,你的医术是他们这些人完全不了解的,凭什么就这么下定论!” 扁栀十分理智,“别计较了。” “其实,他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每一个女人孕育生命时,感受这每一次胎心跟胎动,都会生出为母则刚的坚毅来, 他们不了解她的专业,多道听途说,觉得哪里的医生好就跟着来了,他们希望的不过是孩子的平安,所以,不怪他们。” 应该怪的是,玷污她乃至医院名誉的人! “那怎么办啊?”这辈子扁栀几乎万倩的所有信仰,自己的信仰被误解,万倩气的想打人,“总不能就这么被误解下去,医生医术重要,医德重要,名誉也十分重要的。” 这么一盆脏水下来,以后可怎么洗得清。 万倩的想法十分颓丧。 只要事情涉及到陈语嫣,欧墨渊两个人,扁栀处理事情手段就非常不理智。 她非常担心,扁栀会因为脑子发热,忍下这口气,导致医学生涯被葬送。 “放心,”扁栀瞧见万倩眼底担忧,轻轻道:“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万倩眉眼颓丧。 处理好。 怎么处理…… 又是吃哑巴亏的冷处理吗?! 万倩抱头,烦躁的想锤死个把人! 扁栀没有明说处理方式。 只是在万倩来来回回在病房里抓狂时,淡淡的丢出一句话:“从前的衣服我丢在欧家不要了,你去替我买套衣服,我得先去离个婚。” 扁栀说离婚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淡,没有半点的意气用事,像是经过深思之后做的决定。 扁栀从来也不是会冲动的人。 她一向理智,从前只有面对那个叫欧墨渊的人,才会屡屡失了底线。 如今听见扁栀说要离婚,万倩整个人呆住。 “师,师父,你刚刚说什么?!”万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我说我要离婚,不过,没有战袍,所以麻烦你?” “啊!!!!——” 万倩失声尖叫,猛的包住扁栀,力气大到扁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才将松手。 松开手的万倩眼眶通红,鼻音特别重,再开口时,风风火火的女汉子带上了哽咽的哭腔。 “师父,我还以为,你会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呢!” “我以为,你会这辈子都狠狠栽在欧墨渊这个渣男身上了!” “去她奶奶的熊猫移动血库!咱们马上离婚,奔向幸福美好生活!” 万倩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在包里找翻手机,像是怕扁栀会后悔似的,对着电话那头的秘书急切道:“十万火急!速度办!离婚协议立马拟一份!” “财产?”万倩眼见着扁栀摇了摇头,她有点不太乐意,不过,末了还是很豪气的挥了挥手,“哎呀,我家师父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吗?都不要,就当给那姓欧的买棺材了,一个小时之内,把离婚协议送到仁心医院来!” 撂了电话后,万倩又火速往门口冲,急吼吼的丢下一句话:“师父!你等我!战袍立马送到!” 扁栀看着万倩的火急火燎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 是多怕她后悔啊。 万倩出去后,扁栀打了个电话。 最近门口拿着长枪短炮拍摄的人越来越多,虽然院长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是知道,一个医院要是名声坏了,没了患者的信任,医生治疗过程被质疑,是很容易造成医患纠纷的。 所以,陈语嫣这件事,她要尽快解决。 之前,她顾忌欧墨渊,所以爱屋及乌的要顾及欧家,欧家一众人等。 现如今要离婚了,没了顾虑,扁栀做起事情来果断到惊人。 她先是去了一趟院长办公室,递交了辞职报告。 院长震惊,当场把辞职报告撕碎,“哎呀呀呀——扁主任,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是要吓死我吗?” “你是不是不满意我让你休息的决定,你要知道现在舆论正盛,而且你现在身体也才恢复,所以才叫你休息的嘛,你好好的递交什么辞职报告。” 院长捂着心口的位置,“你吓到我了,真的,扁主任,你真的,吓到我了。” “你休息你的嘛,工资我照发,你哪里不满意,咱们可以商量,递辞职信这种行为,要明令禁止!” 院长口吻严肃,脸上的肉都在打颤。 开玩笑! 扁栀这样的有天赋的人才,天生就是拿手术刀的。 他见过太多人,拿起手术刀战战兢兢的不敢落下,腿软脚软浑身冷汗。 可扁栀不同,她是克制的兴奋,捏着手术刀的手,如同拿着画笔,笔尖落下动作优雅浪漫,不像在做手术,倒像是在完全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她对医术有种天生的热忱在,她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更加不可多得的是,她对生命有一种从始至终的敬畏。 这是他见过诸多医生,身上所不存在的。 扁栀这种人,天生自带光芒,他怎么可能让这抹光从他的手里溜走! 不可以! “是不是因为陈语嫣?还是因为欧墨渊?你说,要给她们什么样的照顾,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私人出人脉,会诊,这都好说。” 院长口干舌燥说了一通,扁栀微笑着抽出底牌,“院长,您知道的,之前家里只放我出来一年,现在时间早就超过了,我应该回去了。” 院长闻言,灼热如火的眼神像是迎头浇了盆凉水,灭了。 人家有千亿家财,还有上千名手下员工的生计,他敌不过啊! 院长闷闷的从垃圾桶里捡回破碎的辞职单,神色戚戚,“行,你可以走,但是,咱们说好啊!”院长笔直看着扁栀,“你日后要是想要弃中医转西医,一定要优先考虑仁心!” 扁栀刚刚想要开口,就听见院长又急急补充了句:“我知道你要说中西医不分家!那你日后有什么新的诊疗手段,要第一个告诉仁心医院,这里可是你的娘家!” 扁栀点头,微笑说:“好。” 等在门口的科室同仁们在得知扁栀要离开时,齐齐哀嚎。 扁栀鞠躬致歉,“这三年,给大家带来许多麻烦,谢谢大家的体谅,也很感激这三年以来大家的照顾,大家有缘再见。” “陈语嫣的这件事,由我带来的困扰,我离开时,会一并解决,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第5章 “净身出户”黑体加粗。 科室的医生、护士长齐齐围拢上前,对扁栀万分不舍。 可众人多少也知道,扁栀跟医院是有协议的,她什么时候想离开,医院都得无条件放人。 这点谁都阻拦不了。 大神就是这么牛逼的存在。 二十三岁的年纪,别人还在挤破头要进入知名医院时,扁栀已经是医学界的明星,炙手可热的存在了。 人有本事了,去哪里都受追捧。 之前是因为欧墨渊所以眼瞎三年,现在人姑娘清醒了,自然就离开了。 这,是好事。 不过,科室里的医生跟护士们还是把扁栀离开的帐算在了陈语嫣头上! 毕竟,业务这么好,这么负责,还愿意倾囊相授不藏私的主任可再不会有了。 扁栀从医院长廊里走过时,远远的就瞧见了万倩。 她气势十足的站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好几个人,那几个人手里都推着带滚轮的衣柜。 “师父,你去哪?”万倩喊她。 扁栀外头看着衣柜里夸张的衣裙,还有紧随其后的化妆师,言简意赅:“去找陈语嫣。” “啊?!”万倩嘴巴张大,足以塞下一整颗鸡蛋,手里的衣服掉在地板上,“你要去找陈语嫣?” 又去示弱吗?! 扁栀知道她这是误会了,捡起地面上的衣服,挂到她手上,“不能便宜了她不是。” 扁栀淡笑着抬手合上她惊掉的下巴,“去病房等我,半个小时后来。” 扁栀是理科生,非常有时间观念。 半个小时后,从陈语嫣病房离开。 陈语嫣靠在床头,困惑跟身边的陈母对看,“妈,你有没有觉得,扁栀今天有点儿不对劲?” 陈母得意洋洋,高傲得很,“能有什么不对劲?你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欧家把这笔账都算到她的头上,她现在自然是这副丧家之犬隐忍模样。” 陈语嫣还是觉得不放心,“妈,你说,扁栀的医术了得,她会不会通过蛛丝马迹查到孩子突然没了,是因为我额外吃了落胎的药?” “不会,”陈母十分自信的摆手,“那是你堂哥自己医药公司开出来的药,他公司的安保系统堪称全国最严密,你表哥还是用的公司最高权限,别人怎么可能查到。” 陈语嫣还是不放心,“妈,你再去跟表哥交代一下,扁栀这人做事实在妥帖细致,也十分善于逻辑推理,这事关乎我日后还能不能跟墨渊走到一起,必须万无一失。” “行~”陈母说:“我再去打个电话交代一声,哎,都是你拿老公没出息,要不然你也不至于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做这样的设计。” 陈母掏出电话往外走,被陈语嫣皱眉阻拦,“妈,你就在这里说吧,外头人多嘴杂的,不安全。” 陈母嘟囔着:“你也太小心了,”一边电话跟一头的人交代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够败露。 电话那头的人信誓旦旦,说了点奉承话,陈母捂嘴直乐。 “那是,我们家语嫣这容貌,欧家上下哪个不当小公主宠着,他们也是一个个没脑子的,居然就这么不经过调查就相信是扁栀害了语嫣肚子里的孩子,还欧氏呢,我们语嫣拿捏起来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哈哈哈——” “行,你放心,等我们语嫣甩了欧正浩那个傻蛋,再嫁欧墨渊,当了正牌的欧氏少奶奶,你的医药公司指定一起提拔,你放心好了,都是一家人,肥水自家甜。” 笑声浮夸,语调高昂。 头顶隐秘的角落里,豆大点的红灯闪了一下,谁都不曾注意到。 扁栀回到病房时,里头的衣服已经满满当当地摆了一屋子。 门口的护士惊叹问道:“这么多衣服,扁主任穿得过来么?” 万倩两手叉腰,“我师父的衣服又岂止这么点,这也就是病房小,我随手挑了几件过来。” 护士感叹扁栀有个好徒弟。 扁栀进入病房后,让无关紧要的人在门口等。 她给欧墨渊去了个电话。 准确地说,是欧墨渊秘书的电话。 结婚三年,说来可笑,她居然每次联系欧墨渊都是通过他秘书,他本人的电话,她问过几次,他都不曾给。 “喂,”电话应万倩的要求开了免提,秘书语气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有话赶紧说,老板这会儿有要紧的事情。” 万倩一听秘书这高傲的语气,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秘书的态度大部分来自于欧墨渊这个老板的态度。 秘书的态度都如此,欧墨渊平日里得多么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扁栀摁住要发作的万倩,淡淡地对秘书冷声道:“跟欧墨渊说,陈语嫣的情况有变化,要不要听,随他。” 秘书那头无缝转变态度,不过语气依旧生硬,“行,等着。” 万倩拍着大腿,气得炸裂,“这明显是欧狗给的权限!哦,跟陈语嫣有关,连通报都不用是吧!人渣!” 万倩话音落下,便听见电话那头,男人一声沉冷“喂”传了过来。 “语嫣有什么事?” 扁栀:“她没事,我想跟你说说,我们两离婚的事。”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欧墨渊掩饰不住的轻哼了声,“怎么,后悔了?” 万倩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可又不敢打扰扁栀的计划,只要涨红着脸生生忍着。 扁栀的情绪很淡,她一向是很有目的性的人,不那么在乎欧墨渊的口吻,或者说,是在经年累月的被忽视中习惯了。 “不后悔,我下午有空,你安排下时间,去趟民政局。” 电话那头的欧墨渊顿了一下。 “你确定你要跟我离婚?”欧墨渊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屑,“扁栀,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你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扁栀很爽快,“我想的很清楚,下午两点,民政局见吧。” 扁栀看了眼时间,“离婚协议书,大概五分钟就送达你的办公室,没别的事情,欧总,不打扰了。” 扁栀的话音落下,电话也同时挂断。 “嘟嘟”声在欧墨渊的办公室内回荡。 此时,秘书敲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欧墨渊敛起的眸光,浑身外泄弑杀的气势,震慑感十足。 他都有点不敢进去了。 “什么事?”欧墨渊抬头,不悦看向门口的人。 秘书,“哦。”他急忙走进去,“这里有一份写着您名字的律师函,您看一眼。” 欧墨渊打开,看到了扁栀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一侧扁栀已经签好了名字,另外一处空白,是留给他签字的。 协议很短。 “净身出户”四个大字黑体加粗。 欧墨渊冷笑着将离婚协议丢掷到桌面上。 很好。 欲擒故纵的手段还挺新颖。 换了一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可这种方式着实叫人厌恶。 秘书瞥了眼桌面上的离婚协议,呵呵嗤笑笑道,“欧总,扁栀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以为这样就能够逃脱害语嫣小姐流产的罪责?她这想法也会不会太高明了点?” 高明两个字,尾音上扬讽刺至极。 欧墨渊冷寒着一张脸,“既然她说离婚,那就如她所愿,我倒要看看,她想怎么跟我离婚。” 欧墨渊挪出了下午的时间。 自小老太太就教导她,女人不能惯,一惯着,给了好脸色,容易上房揭瓦。 扁栀这次犯下弥天大错,不仅不认错,居然还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想反将他一军。 他下午过去,就想看看,她要怎么抱着他的腿哭求婚姻继续。 也好趁此机会磨磨她的脾气,让她日后再不敢动“离婚”的心思,好好照顾语嫣。 净身出户—— 呵! 第6章 不爱的时候,那就爱谁谁吧。 扁栀这头挂了电话。 她心情平静的看向医院的花园,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与不舍。 在无数个被忽视的日子里,她曾经认真的想过,如果,某一天要跟欧墨渊离婚。 那她一定是痛苦的,不舍的,万般挣扎的。 可事到如今,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需要刻意的讨好忍让,也不需要委曲求全,更不需要让自己有一颗博爱之心去照顾丈夫心头上的白月光。 这一刻的扁栀,恍若新生。 她嘴角噙起一抹笑意,觉得外头的天空都跟着亮堂了。 “师父,咱们赶紧过来挑衣服吧,”万倩显得急不可耐,“下午我送你过去,然后迅速离婚,跟欧家人速度划清界限吧!真的,听见他们那说话的调调,我都快吐了!” 扁栀点头,她刚要过去拿起连衣裙时,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院长举着电话站在门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以至于他的音调略低,“扁主任,你王姨电话。” 扁栀顿了一下,才走到门口接过电话,喊了声,“王姨。” “栀栀啊,三年了,再闹小孩子脾气,也该回家了。” 透过电话,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稳稳传来,“玩够了,就抓紧滚回家!几岁了,还胡闹,真是不把我气死不罢休!” “哎呀——你干嘛啊!”王珍气呼呼道:“自顾自地切断跟孩子的联系,孩子在外头受苦了,你不安慰,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王珍的声音很好听,即便是说着硬气的牢骚话,尾音上翘,也不会让人产生厌恶跟压迫。 “栀栀啊,你别听你爸爸的,”王珍含笑道:“你爸就是在你面前急赤白脸的,在外头,天天跟公司里的那些老家伙吹牛,说你自小天赋异禀,说你才去仁心医院几年,就把一个小医院的妇产科跟心外科给带出来了,他心里高兴着呢。” 扁栀捏着电话,低低的额“嗯”了声,情绪很淡。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一会儿。 像是在筹措接下来的话要如何问出口。 扁栀等了一会儿,那头似乎不太敢问。 “没事,”她主动说:“这两天手续办好了,我会回家。” “好,那就好,”王珍一下子笑出声来,“那你哪天回来,我叫家里司机去接你,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菜,咱们一家人都等着你回来。” 扁栀“恩”了声,挂了电话。 门口的院长一脸的讨笑,双手揉搓着很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扁栀啊,你也知道,我跟你父亲那边有业务联系,你要离婚这么大的事情,我一定要跟他说一声的,否则回头他指定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多体谅哈。” 扁栀点头,没太计较,“嗯,我知道的,没事,我迟早是要他说的。” 院长:“嗯,你家庭特殊,我托大你也该唤我一声叔,所以你离婚这事,我也替你高兴,欧墨渊不是良人,日后重新找个好郎君,好好过日子,你妈在天上也放心。” 扁栀点头。 从小到大,她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却没想到,在婚姻这件事上,让这么多人操心了。 三年前,她一意孤行要嫁给欧墨渊。 所有人都认定那是火坑,都说,欧墨渊找她,不过是想给陈语嫣找个可靠有医术的保姆。 她心里知晓,却一意孤行的要往里跳。 因为当时的她,愚蠢的信奉徐志摩的一句话:“人的一生至少应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你。” 她当时觉得这句话太美好。 所以以身试法,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去证明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三年,就换的欧墨渊这么一句:“要么放弃事业,要么离婚。” 欧墨渊爱的是陈语嫣,即便陈语嫣在权衡了利弊后,选择了万般不如他的欧正浩,他也依旧爱着她。 她这个名义上的欧太太,也不过是他感情里的一块伪装面具罢了。 可笑啊。 当初为了嫁给欧墨渊,她不惜跟所有人闹翻,甚至在父亲林决说:“如果要选择欧墨渊,就必须舍弃母亲一手创立的扁氏时,”她愚蠢地选择了欧墨渊。 她忍不住想。 如果母亲在世,或者真的在天有灵,知道她为了一个男人,舍弃了她当初呕心沥血创建了事业,一定会很失望吧。 扁栀垂头,红了眼尾。 当初,她答应过母亲,这辈子,会将毕生的心血献给最热爱的中医事业。 是她……食言了。 “师父……” 万倩站在扁栀身侧,看着扁栀懊恼的垂下眼,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她跟扁栀在医学院相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身患绝症却无能为力,是扁栀,细心照顾,甚至以自身试药,确定没有不良反应后,力排众议给她母亲服用,在精心照料下,母亲痊愈。 她永远都记得在得知她母亲痊愈时的扁栀。 弯着漂亮的眉眼,安静的站在人流中央。 周围的溢美之词环顾周身,可她只淡淡微笑。 没有年轻人该有的浮躁,也没有获得成功的自傲,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确定好她母亲的后续调养安排后,又悄悄离开。 是这样的一个善良又坚守本心的扁栀啊,竟被欧墨渊磋磨至此! “师父,”万倩等扁栀情绪和缓了,攥着拳头,恨恨的说:“不是说不能放过陈语嫣吗?要怎么做,你开口说话,我来办!” 扁栀轻轻摇头,哑着音调,“再等等。” 万倩不解反问,“等什么?” 她可是迫不及待的要看那张撕碎白莲花那张伪善的脸。 她非常期待,在一切被公开后,陈语嫣那柔弱的脸上出现狰狞的表情。 对外标榜是欧家的小公主,当她一切龌龊的心思被公之于众时,她想看看,她是不是还能这样名目张大的跟扁栀叫嚣! “师父,赶紧的吧,我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扁栀看着万倩笑,“等等吧,先离婚,等到离婚证到手了,再揭开陈语嫣的真面目,这样也能免得欧家纠缠。” 有一层婚姻的身份在,许多事情束手束脚。 按照欧墨渊的那种固有想法,估计还能被误解为欲擒故纵的另外一种手段呢。 到时候,得多费多少口舌。 她可没那么多功夫。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婚,那就要离的干脆,果决,不留一丝余地。 她扁栀做事情,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既然要离婚,那就离的两不相欠,老死不往来! 爱的时候,他是上帝,说什么是什么。 不爱的时候,那就爱谁谁吧。 第7章 欧墨渊先生,签字吧! 中午吃了顿饭,万倩哼着歌,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扁栀倒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师父~” 万倩看着扁栀精致的眉眼,叹了口气,“您老是不笑,真的浪费了您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了,你说说你要是多笑笑,还能有那陈语嫣什么事?” 扁栀从小到大就是美人痞子。 巴掌大的小脸,眼睛却大,眼尾天生上扬自带媚态,不笑的时候莫名带上冷欲,很容易让男人燃起征服欲,可一旦笑起来,大眼睛里流光溢彩,天上的星辰都要失色。 医学院强基计划硕博连读整六年,再年轻的姑娘进去出来都是沧桑的老大妈,唯独扁栀,翠嫩的像一朵清晨泛珠的白莲,越发娇媚。 她那一寸的大头贴贴在清北的校花栏上,现在还没摘下来。 “女人一定要以色待人吗?”扁栀长得好,智商高,可偏偏情商负数,大直女一枚,“心地、能力、专业度,也很重要的。” 万倩叹了口气,“哎——你跟欧墨渊也是这么直女说话吗?” 扁栀“嗯?”了声,“我们很少说话,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陈语嫣,其他的话题,他都不感兴趣,也很容易不耐烦。” 万倩听到这里,火气又上来了。 忽的。 万倩神色一僵,暧昧的视线从扁栀身上扫过。 扁栀身材曼妙,可之前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陈语嫣,三年来,几乎寸步不离医院,始终穿着宽大的白大褂…… “师父,欧墨渊对你做过那种事情吗?”万倩问的很隐晦。 扁栀直是真的直,她一下子就理解了万倩的意思,直接道:“怎么可能,我三年几乎都在医院,只要我一回家,陈语嫣的电话就追过来,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有问题,压根没多少时间跟欧墨渊单独相处。” 换个衣服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为此,她还被欧家老太太冠上不能生的骂名。 “啊哈哈——!”万倩几乎要跪下来,惊喜的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那渣男没碰你?!” 扁栀:“没有。” 万倩这回真的跪下了,朝着陈语嫣病房的方向磕头。 扁栀莫名其妙,“你做什么?” 万倩高呼一声:“谢渣男不睡之恩!” 扁栀:“……” 下午万倩要跟着扁栀去民政局,被扁栀给拦住了。 “四点左右,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你让你公司的it技术部门网上控制下舆论走向。” 她一向不喜欢把事情留到过夜处理。 万倩点头,出去打个电话的时间,扁栀已经换好了衣服。 扁栀天生长的明媚,五官精致,微微一笑起来的模样十分招人。 她今天上半身选了一件淡蓝色的毛衣,下半身穿着铅笔裤,极其简单的风格,可衬着她上扬的眉眼,却莫名的多了一股子说不出的欲。 习惯性盘起的头发放下来,落在肩头,平日里戴在鼻梁上的眼睛也脱了下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对视间让人心头一颤,忍不住沉沦。 “脖子以下都是腿,”万倩啧啧看着扁栀的身材,又嫉妒又羡慕,“师父,你这屁股翘的符合基本人性么?” 人家都说,衣服衬人。 到了扁栀这里,倒是被人衬托的衣服妩媚性感起来。 万倩攥着小拳头,激动得无以复加,“师父,徒弟等你凯旋!” 扁栀微笑的应了声:“好。” 扁栀到民政局门口时,欧墨渊还没有来。 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嘴角噙着柔柔的微笑,也不急躁。 外科医生一台手术动辄十几个小时她都不在话下,何况是离婚这样大的事情,她有的是耐心处理。 才一会儿,扁栀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该死的!你今天是跟老娘来结婚的,你眼睛粘谁身上呢?”女人揪着男人的耳朵气呼呼的。 男人哎呦哎呦的收回视线,可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还看!” 女人撇了扁栀一眼,冷笑着盯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再看也不是你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熊样,高攀得起这么漂亮明艳的女人吗?人家肯定也是来结婚的,你瞅瞅自己什么德行,这辈子也就跟我将就了!” 男人哎呦着揉着自己的耳朵,嘟囔着跟着女人进门,似低哄着说:“将就是将就,美女谁不爱看啊。” 女人闻言,瞥了眼男人,生气之余硬气的丢出两个字:“也是。” 扁栀一下子就被逗笑了。 她的笑容大方,没有捂嘴的小动作,歪着头,头发柔顺的落在胸前,斜领毛衣露出白皙的肩头,她站在阳光中,倾城一笑,只那么一下,周围的一切生机都仿若成了背景板。 “见鬼,”女人看了许久,才缓缓收起目光,“领证当天,盯着一个女人看的入神,我都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男人慌了,“别啊……” 欧墨渊坐在不远处的车内,猎豹般的冷眸笔直看向扁栀。 这个女人—— 今天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在欧墨渊察觉第二十个男人看向扁栀时,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勃然而生。 穿得那么招摇! 也不知道要来勾引谁。 他推开车门下车,还没走到扁栀面前,便听见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对着扁栀吹口哨。 “美女,”男人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证,“等哥哥离婚,就来娶你呀。” 欧墨渊眉头一锁,刚要走过去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就见扁栀笑了笑,歪头俏皮接话:“嗯,那也得等我先离婚。” 欧墨渊冷笑着停步,怒不可遏地盯着扁栀脸上碍眼的笑容。 “你看起来,很期待跟我离婚!” 这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守妇道! 在民政局门口别的男人调笑,压根不值得他想着再宽容地给她一次机会! 欧墨渊走过去,责难的话还没说出口,便看到扁栀在看见他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欧总,你迟到了。”扁栀说完,面无表情,相当干脆的往民政局里头走。 欧墨渊觉得有点憋屈,大步跟上去,“扁栀,你要是妄图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我告诉你,必将适得其反。” “谢谢,”扁栀忽视他说的话,直接走到离婚的前台位置,“两张表格,谢谢。” 扁栀拿着笔埋头填写。 欧墨渊皱眉,“扁栀,你在玩火!” 扁栀迅速填好后,拿过欧墨渊的那张空白表格,替他填写。 欧墨渊看着她因为急于速度,而导致字迹略潦草后,眉头皱起来。 他刚想说话,便听见刚刚门口看呆的那两夫妻,指着他们两,小声。 “哎——怎么是来离婚的?”男人说。 女人:“靠!这男人眼瞎啊,这么漂亮的女人都能离婚!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男人:“对啊!那么漂亮的小姐姐,居然都不好好珍惜,简直要天打雷劈啊!男人确实没一个好东西!” 女人怒气冲冲的看了眼身边男人,“你以后要是不对我好,我就把你三条腿打断,在拖着你来民政局跟你离婚!” 男人双腿并拢,伏小做低状,“不敢……”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渐盛,欧墨渊觉得烦躁想走。 可扁栀已经填好所有资料,甚至已经签上自己的名字,表格推到他面前。 “签吧。” 欧墨渊再次涌起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可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甚至这会儿已经有人认出了他。 他需要维系形象,故而无法一走了之,只能冷硬着下颚线,低怒道:“扁栀,你闹够了没有?签了字,你可别后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 “想想?”扁栀觉得好笑,“想着辞去事业回去给你的白月光做免费保姆吗?” 欧墨渊咬牙切齿,面上浮现怒火,“所以,你还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是吗?!” 扁栀冷漠跟他对视。 周围众人见两人僵持,讨论声渐盛。 “我天,这男的什么情况啊,一直不签字?” “不签字纠缠的,肯定是过错方。” “啧啧啧——肯定是出轨了,你刚刚听见了吗?人家姑娘说了,免费给男的白月光做保姆,真是干得出来呦——” “恶心!” “渣男!” “败类!” “……” 办理离婚的是个阿姨,刚刚就听见扁栀的话了,也看到了男人一句软话不说,还明目张胆的恐吓。 她最烦这种男人,敲了敲桌子,大声的说:“欧墨渊先生,签字吧!” 第8章 真的离婚了 欧墨渊眉头紧锁。 看着扁栀明艳的面容,“签了字,你可别后悔!。” “签吧。”扁栀将离婚协议书往欧墨渊的方向推了推。 当初两人结婚,是她脑子一时发热,如今离婚,她却是万分笃定的。 欧墨渊皱起眉头,“好!” 以后可别求着他复婚! 欧墨渊大笔一挥,在表格上填上名字,红本子换上了绿本子,他们离婚了。 从此之后,两人就不存在法律上的任何责任与义务。 离婚证拿到手后,欧墨渊直接大步离开,像是避之不及般,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不过也是。 扁栀这两天想的很清楚。 当初结婚,欧墨渊就是为了让她给陈语嫣治病。 后来,陈语嫣怀孕,她又转到了妇产科,欧墨渊估计才勉强维系婚姻。 是她太傻,一直觉得欧墨渊能够跟她维系三年婚姻,一定是多少心里有她的,现如今看,确实是一点情谊都不存在的。 在欧墨渊的眼里。 她或许就是仗着手艺,霸占他欧太太这个位置的恶毒女人吧。 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他们离婚了。 扁栀走到门口时,才发现欧墨渊的车子还停在原处,并没有离开。 秘书从车子上下来,“扁小姐,我们欧总请你上车说话。” 扁栀眉头一锁,“我们离婚了。” 言下之意就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秘书依旧是维持请的姿势,态度强势的理所当然。 离婚了,她可不在惯着这些人的臭毛病。 扁栀绕到另外一边,打算拦辆车子回医院参加记者招待会。 可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欧墨渊大步过来拽住。 扁栀吃痛皱眉,不过忍住没有在他面前呼痛,“欧总,”扁栀声音特别的冷,“有事?” “有事,语嫣的孩子是因为你才没有的,你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你责无旁贷的要负起责任!” 欧墨渊的手劲很大,扁栀扯了扯都没有将手从他手里挣脱。 “欧总,没有记错的话,”扁栀笔直迎上欧墨渊的目光,“在五分钟之前咱们离婚了,你这样在民政局门口攥着前妻的手,是不是不太合适?” 欧墨渊松手。 在看见扁栀手臂上因为他刚刚的拖拽红了一大片时,眉头不自知的皱起来。 不过,他很快的忽略了心底的那抹不适感。 “你应该照顾语嫣的身体,直到她完全康复,你也应该知道舆论的力量对你们医院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吧?” 扁栀被欧墨渊这话刺痛。 她自嘲的笑了声,“欧总,所以为了陈语嫣,三年前,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三年后,你又不惜往我身上倒脏水,甚至要以掐断我的事业生涯为代价来威胁恐吓我?” “算了,”扁栀懒得听他再说什么,觉得听见他说话都恶心,“行,你要的交代,我会给你,一个小时后,你等着吧。” “什么……” 欧墨渊的话还没说完,扁栀已经拦了辆车直接坐了上去。 像是跟他多说一个字都不耐烦。 车门当着他的面合上,欧墨渊看着白皙的手上那抹红色沉淀成暗色,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那抹红,让他很不舒服! 他没想过伤她,只想着让她意识到有错要认! 却不曾想,她固执到这种地步。 欧墨渊抽了根烟,心底也不知道为何逐渐烦躁,更加气恼起扁栀的所作所为。 他当初跟扁栀结婚的时候,他确实抱着替陈语嫣治病的心理。 可他,即便是到了今日,也没有真心要跟她离婚。 是她步步紧逼,他才不得已为之。 如今真的离了婚,欧墨渊心里忽然怅然若失,觉得,某个心底的位置好似忽然缺了一块。 不过,他很快把这个不适应归咎为不习惯。 就是阿猫阿狗,在身边养了三年,丢掉的时候,也会不习惯。 何况是人。 何况,被扁栀抢先说了离婚,实在憋屈! 扁栀在车上,远远的就看见了在门口来回徘徊的万倩。 她看起来焦急又忐忑,双眼不停往她车子开过去的方向张望。 见她从车子上下来,乐颠颠的过来,眼底满是盼望,“师父,离婚离的还顺利吧?离婚证呢?快给我看看!” 万倩是当今盼她离婚第一人。 扁栀看着她这模样,轻轻一笑,从包里将离婚证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挺顺利的,离了。” 万倩看到离婚证,直接一个熊抱保住了扁栀。 “栀栀~” 万倩欢喜的时候,委屈撒娇的时候,总喜欢叫她栀栀。 说这样叫着亲热。 “你真的离婚了!” “栀栀,恭喜你,终于脱离苦海!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跟菩萨许愿,祝愿欧墨渊一年不如一年,祝愿欧家早日破产倒闭!” 离婚了,就代表放下了。 扁栀放下了,万倩却没有。 她觉得,渣男前任必须生生世世的倒霉不如意下去,这样才对得起世道良心。 “栀栀,记者都在里头了,你准备好迎接最后一战了吗?”王倩看着扁栀说。 扁栀微笑点头。 五分钟后。 她坐在讲台中央,温柔一笑。 “谢谢各位今日出席这场记者招待会。” “对于近日传闻,我有以下几点说明,”扁栀逻辑满分,言简意赅,“第一,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欧太太,三年间的隐婚,不过小儿玩闹一场,今日离婚我净身出户,未拿欧家一分一厘,昭告大众,只是为了免得日后有人以此为话题。” “第二,欧墨渊希望我跟陈语嫣道歉,那么如他所愿,我道歉。” “我道歉,我不应该利用自己的医术,不小心就将陈语嫣的病治疗至将近痊愈,我道歉,我这三年心无旁骛悉心照料,让原本寿命不过月余的陈语嫣,居然顺利怀孕,也不应该怀有医者大爱,在得知陈语嫣怀孕后,居然担忧欧墨渊为白月光伤神,而又转科妇产科,继续整整照顾了她七个月。” “这里我需要跟仁心医院的所有同仁道歉道歉,因为我,让医院染上纠纷,对不起。” “以上种种,都是我的错,我今日在此起誓,日后陈语嫣再在出现任何病况,我扁栀一定绕道三里路,以免再出现如今道歉蠢状。” “以上,是我今天的道歉记者发布会,谢谢大家。” 一番阴阳怪气的话,成功让台下的记者齐齐愣住。 许是扁栀往日里好说话的形象搭配着她明艳与世无争的样貌太多深入人心,连在场的医护人员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言辞犀利。 扁栀起身,礼节俯身鞠了一躬。 万倩站在一旁,拍手称快时,见台下记者傻愣住忘记提问时。 她遥遥喊了声,“扁大主任~人家都说,是你害了陈语嫣肚子里的孩子,你怎么解释啊?” 在场医护人员不解看向万倩,只见万倩懒散环胸靠在门口,跟众人俏皮眨眼。 扁栀笑了笑,“自然有解释的,”说罢,扁栀摁下现场影视开关按钮。 身后巨大的幕布浮现两人身影。 一个靠在床头,一个站在床尾。 第9章 你不仁,我不义 床上原本羸羸弱弱的人忽的坐起身,动作姿态高傲又强势,言语轻浮讥讽。 颇有一副唯我独尊的驾临模样。 “扁栀,实话告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本来就不想要,所以才设计流掉的。” 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拍了拍散漫的拍着被子,嘴角勾起,“我呢,既然今日说了,就不怕你告诉欧墨渊,那些人现在还被我当做傻子一般玩得团团转,把我当做欧家小公主, 你也就是机缘巧合运气好,才会有了这一身好医术嫁给欧墨渊,当初,欧正浩有机会上位,没想到是个不成气候的,如今,欧氏是欧墨渊在把握,我就老实告诉你,欧墨渊我要了, 当初我能让给你,今天我就能再凭借手段要回来,你要是老老实实跟墨渊离婚,也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你玩过不过我,前途什么路你自己选吧。” 扁栀站在床尾不卑不亢,“你就不怕欧正浩知道吗?再者,我治好了你的病情,你就没有一点感激?我现在才是欧墨渊名义上的妻子,你就当真这么自信,能再把人要回去?” 扁栀三连问。 陈语嫣简直不能更自信,哼笑着靠在床头高傲感很足,口吻笃定。 “欧正浩那个废物,我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从小就是一副窝囊废的样子,舔狗一枚罢了,现在他还在国外呢,回头我用孩子掉了借口跟他离婚,他指不定还觉得对不起我呢, 再者,你治好我,是你作为医生的义务,我凭什么感激你? 第三,你也知道你自己是欧墨渊名义上的妻子?”陈语嫣的笑声嘲讽至极,“结婚三年,你每日都在医院里照顾我,你跟欧墨渊做过那档子事么?我的自信,不都是你的无能给的么?三年了,你都没有爬上欧墨渊的床,能有什么作为?” 扁栀点着头,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模样,反而弱弱的赞同,“确实是的,三年了,你跟欧墨渊巨确实情比金坚,我自愧不如。” 陈语嫣听见扁栀就这么承认了,心下越发得意,轻哼了声,对着扁栀说了声:滚。 视频里房门合上。 扁栀遥控器摁下暂停键。 几米宽的屏幕上,陈语嫣傲慢的样子定格。 信息量太大,台下众人齐齐呆滞惊愕脸。 唯有扁栀站在侧面位置,与尾端欧墨渊视线对上,她盈盈一笑,握住话筒,语音清凉婉转。 “道歉了,也赔礼了,欧总,请问,您可满意?” 扁栀这一出戏,众人皆看懂了,扁栀在讽刺什么。 万倩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舞台,却又在台阶上跌落地面。 众人不懂她这是做什么时,万倩已经捂面抹泪,“呜呜呜——大家可看见了,扁栀推我?” 扁栀淡笑,明白万倩这是玩闹心思起来,她配合着,说道:“还不起来,众目睽睽,当真以为众人是傻子,眼瞎心盲么?” 万倩哎呦呦的起身,对着不远处的欧墨渊挑眉,“可不是嘛,有的是眼瞎的人。” 这一波嘲讽让现场掀起滚浪般的笑声。 扁栀看着人流对面,欧墨渊被围簇中央,记者尖酸刻薄的问题让他面目肃冷。 她隔着人海静静与他对视,像是在与死去的感情做彻底告别。 几秒后,她放下手里的话筒,转头就走。 她要的就是这样,无论过程我多么卑微,那是我自愿。 等我不愿时,你不仁,我不义,我要你知道,我们势均力敌。 扁栀离开了。 可幕布上的视频还在继续。 陈语嫣跟其母在病房里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一一播放。 而其中还有她服用下她堂哥公司要过来的药品画面。 这天的视频结合着之前陈语嫣哭哭啼啼在记者面前哭诉扁栀手段阴鸷,害她流产的视频,简直不能更精彩了。 而此刻,更精彩的当属欧墨渊的脸色。 他被迟迟到来的保镖混乱间带进安全区,烦躁的面色裹胁暴戾,欧墨渊一把扯下领带,重重的坐下后面色冷寒拒人于千里。 身边的公关部总监看着不断攀爬的话题热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欧墨渊的双手握拳,手机不断响起,他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公司股东打来过质问的电话。 陈语嫣闹的这一出,把欧家人甩的团团转,不免让大众质疑欧家,跟他这个掌权人的脑子是否还还适合掌控公司。 整个安全区内,气氛压抑,欧墨渊的拳头狠狠掷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把热度先撤下来!” 身边的秘书王林抿了下唇,十分为难的垂头,“欧总,恐怕一时半会,撤不下来。” “什么叫撤不下来!” 欧墨渊声音冷厉,猎豹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王林抖了抖肩膀,小心翼翼,“词条原本只是按照热度正常上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窜到词条榜单第一了。” 欧墨渊震怒过后,额前碎发掉落,显得极为阴冷,“那让公关部联系热搜运营单位,撤下来啊,这点小事也要我教吗?!” 王林战战兢兢,“本来公关部是这么做的,可是,热搜运营单位那边一听咱们这边的诉求,当即就挂了电话。” 王林吞了吞口水,心跳慢了几拍的说:“后来打通了,对方说……” 欧墨渊冷眸收紧,“说什么?!” “说,渣男就要人尽皆知,绿茶白莲人人得而诛之……” “而,而且……”王林此刻后背冷汗,收紧呼吸,“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娱乐圈当红炸子鸡周岁淮转发了爆料微博,并且手绘斩杀渣男图,一下子,转发该视频数顷刻破亿。” 资本很多时候可以做很多事。 可唯独民意,不可违。 “周岁淮?就是那个家里有千万家产不继承,偏偏要闯荡娱乐圈的周岁淮?” 王林:“是的,他最近好几部偶像剧在播,颜值抗打,被选为娱乐圈最具价值男偶像,加上又是奔跑吧朋友的固定班底,他这一出面,那几个奔跑吧其他成员纷纷站出来转发,一时间……半个娱乐圈都来凑热闹,热度就压制不住。” 欧墨渊眸光眯起,冷声问,“所以,所有的一切,幕后操控者都是周岁淮?” 扁栀居然认识京都大少?好大的能耐! “不止周岁淮,”王林垂头,叹了口气,对于自己家老板对于前妻的强悍人脉这点居然一无所知万分无力,“热搜稳固第一,是不知名势力推上去的,在努力查了,无果,听说对方保密工作极佳,不是我们的势力所能企及的,目前只知道是男性,黑白通吃,手段……听闻狠辣无比。” “另外,热搜运营老总之前跟咱们一向交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忽然翻脸,”王林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推断,“据可靠消息,是华林娱乐老总林野亲自下达指令,并且……” 欧墨渊脑子疼的厉害,“还有什么!” 第10章 奶奶,我跟扁栀已经离婚了。 “还有……林野那边内外直接放话,以后但凡是咱们集团的宣传通通不接,但是只要是黑料,免费给热度。” “一句话……”王林崩溃,“就是明着要搞死咱们。” 欧墨渊锁眉。 公司跟公司之间,向来是以和为贵,即便是不对付,也会维系表面和谐,怎么可能这样大张旗鼓的树敌。 欧墨渊,“你听错了吧?” “没有,”王林也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对方说得很清楚,并且第一时间在官网发布了公告。” 王林一脸便秘的从身后拿出一张纸递到欧墨渊面前,“公关部总监在刚刚的前五分钟,已经递交辞呈,说是,不愿意得罪行业大佬,否则以后圈内没办法混。” 要知道,公关部总监在行业内混了整整四十年才混到这样的地位,当初还是欧墨渊三顾茅庐亲自去请,由此可见,替扁栀后面运作的这三个人在圈子里的影响多么巨大。 欧墨渊看着热乎乎的辞呈,冷冷一笑。 好一个扁栀啊! 居然还留着这样的后手。 不知名黑白通吃男性大佬,娱乐业内根基深厚的资本大佬林野,外加一个娱乐圈里八面玲珑深厚亿万家财作靠山的当红炸子鸡周岁淮。 呵呵! 扁栀,你可真是好本事! 从前真是小看你了。 欧墨渊阴冷的盯着地板某处,心里却思索着那日扁栀在民政局说的话,【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呵,就是这样交代。 她走的那样干脆。 管家说,家里的行李一件都没拿,原来是攀上高枝了。 眼前又莫名出现下午结婚时,淡蓝色的毛衣斜挂肩头,露出白嫩的肌肤,扁栀说的那句【好的,等我离婚啊。】 在他面前端庄贤惠模样,在外头倒是撩骚模样,这让欧墨渊觉得,离婚这件事,扁栀预谋已久。 否则,当真深爱,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个主任岗位就放弃他。 深爱,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用来蒙骗他眼睛的。 欧墨渊原本还觉得这三年她辛苦,对她有些愧疚,这么一想,只恨当初对她没有再狠些。 否则,她怎么还能有心思去勾搭别的男人。 还是三个! 欧墨渊搁在桌面上的拳头越攥越紧,忽地,兜里的手机再度响起。 他烦躁得要摁掉时,瞧见屏幕上的备注:奶奶。 欧老太太得知网上的事情后,再度入院,挂着氧气瓶还要跟他说话,一开口就是怒气冲天,“欧墨渊!你是死人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过去整整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有作为?!” “语嫣哭的晕死过去好几次,在病房里安装摄像头是扁栀干的对吧?!立马叫她滚到医院里面来!她这是要造反吗?!” “奶奶,我知道了,我在处理了。” 挂了电话后,欧墨渊问秘书要了扁栀的电话号码。 直接拨过去后,机械的女生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直到晚上欧墨渊抵达医院,扁栀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 而网上的舆论已经铺天盖地,关于陈语嫣是欧墨渊白月光,甚至不惜利用结婚,替她寻找贴身治疗医生。 关于陈语嫣以往设立的纯美无辜人设的怀疑。 关于陈语嫣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欧正浩的,还是欧墨渊的揣测。 一时之间,欧家成为了众人口中的八卦对象,出轨,乱伦这样的字眼层出不穷。 医院里打电话过来说老太太血压高的控制不住,欧墨渊只好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安抚。 欧老太太一只手挂着吊针,视线越过欧墨渊的肩头,落在了他的身后。 “我不是叫你把扁栀带来见我?!” “怎么?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想做缩头乌龟?!我告诉你,不能够!” “欧墨渊,你立马跟这样心思歹毒的女人离婚!” “立刻,马上!并且让她在记者面前澄清,语嫣的那段视频是她伪造的!” 欧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暴怒之色:“然后!在让她跪着到祠堂,向欧家的列祖列宗面前磕头认错!” 陈语嫣自小在老太太身边养大,一直是乖巧温顺的模样,故而即便是血淋淋的事实放在眼前,她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下意识的认为,那段监控视频是扁栀伪造的。 可事发第一时间,欧墨渊就已经找人鉴定过了,那段监控视频并没有合成迹象。 “奶奶,我跟扁栀已经离婚了。” 欧老太太闻言,愣了一下。 “已经离婚了?!” “已经!离婚了?!” 见欧墨渊点头,欧老太太的滔天怒火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她重重的将枕头丢掷到欧墨渊脸上,“废物!” “当真是废物!” “你就这么轻易跟扁栀离婚了?欧墨渊,你真是一点都比不上你爷爷,比不上你爸,你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跟扁栀离婚了?” “你知道婚姻存续期间,你即便是动了手,也不过是家庭内部纠纷,现在离婚了,你敢动扁栀一根手指头,那人家都是能告你的!” 欧老太太眼眸猩红仇人一般的凝视欧墨渊,“没脑子!当真是没脑子!” “欧墨渊,我不管你是不是跟扁栀离婚,只要她一天还是这个医院的主任,你一天就可以拿捏住她,语嫣的这件事情,你必须叫她当面道歉,消除影响!” “你现在立刻去给医院施压,让扁栀在医院呆不下去,这样只能回家任由你拿捏!” 王林站在门口,唇瓣动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趴在门口的门板上,小声的说:“那个——欧董事长,刚刚得知,扁栀已经离职,从这个医院离开了。” 这话一出。 欧墨渊跟欧老太太都齐齐顿住了。 几秒后。 病房内再次响起苍老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啊啊啊!!!!” “欧墨渊!!!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把扁栀那个贱人抓回来!” 欧老太太情绪失控,最后打了一针安定才缓缓入睡。 欧墨渊面色冷凝的从欧老太太这里离开,去了陈语嫣的病房。 还在门口,就听见陈语嫣在里头低声哭泣,见他进门,陈语嫣红着眼眶,泪珠滚落脸颊。 “墨渊……扁栀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伪造视频来污蔑我?” 陈语嫣捂脸痛哭,肩膀耸动,不堪柔弱,“她就是生气我一直霸占你的时间,所以才这样歹毒的陷害我?”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得来的,你也知道的,我身体不好,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日后再没有怀孕的机会,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扁栀也知道,” 陈语嫣痛哭的攥紧拳头,“她也知道,她也知道!” “她就是要害我这辈子没有子嗣,她就是要害我!她那样歹毒,害我流产还不够,现如今还要毁我名誉!” “墨渊,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外头议论的我话那么难听,扁栀就是嫉妒你们对我好,所以要夺走我身上所有的疼爱。” “可是,我不过是个心脏孱弱的废人,我还能够跟她争夺什么呢?我还能争什么……” 说到最后。 陈语嫣像是不堪重负的倒在床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柔弱不能承受的模样。 欧墨渊站在原地,冷冷的看她,不发一言,也不曾有一点动作。 陈语嫣捂着胸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察觉欧墨渊有要过来宽慰的姿态。 她心下狠狠一落,又深吸了口气坐起来。 她虚弱的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墨渊,所以,你是相信她,不相信我是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的,我……” 屋内灯光昏暗,陈语嫣盈盈又楚楚的抬眸,欲语还休的看着欧墨渊,“当初,我听从家里的嫁给欧正浩,我是没办法的,你也知道,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我,没有坚定的选择你,可是,墨渊,无数的夜里我都在后悔,我多么希望能够回到跟你相知的那一刻,你……” 陈语嫣观察着欧墨渊的神色,冷漠的样子叫她心下发凉。 可她还是想赌一把。 她必须要赌,她也有赌的自信跟资本。 她相信,既然欧墨渊能够为了她跟扁栀结婚,她在他心里就一定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墨渊,我心里的始终都是你,我,我会跟欧正浩离婚,你、你还会接纳我的对不对?” 第11章 陈语嫣病情恶化 陈语嫣朝欧墨渊的方向抬手。 还不曾触及他,欧墨渊便已经避嫌后退好几步。 “真实情况如何,我想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你还想在欧家呆,就好好的做好堂哥的妻子,不要再有其他妄念。” “念你救过我,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去跟堂哥还是奶奶说清楚真实情况,否则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欧墨渊面色放的冷。 监控视频里,陈语嫣说将欧家人当傻子的话还言犹在耳,要不是顾忌堂嫂身份,他也是决计给不了好脸色。 “欧墨渊,”陈语嫣静静的看着面色冷凝的欧墨渊,好一会儿,才低冷道:“你确定,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吗?” “我说了,我一直爱的人是你,所以你依旧要把我推入火坑?让我跟不爱的人同床共枕?” 欧墨渊后退好几步,觉得面前的女人,与自己认识的那个陈语嫣完全不是一个人。 不等欧墨渊回答。 忽的,门口卷起一阵风,欧正浩风尘仆仆的从国外赶来。 陈语嫣愣了一秒,而后抬手捂面,低低的哭出声来,“正浩~大家都欺负我,都不相信我,是扁栀,她故意陷害我的。” 欧墨渊冷眼看向欧正浩,想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却见他随手丢开了行李,一脸怜惜的坐到床沿,捧着陈语嫣的脸,疼惜的说:“宝贝,老公来了,我来了,谁也欺负不了你,你放心,我就是你在欧家的依靠。” 这话,是跟陈语嫣说的,也是跟门口冷面冷眼的欧墨渊说的。 欧墨渊掌权后,欧正浩就被调至负责国外的业务。 他心里一直很不服气。 隐隐觉得欧墨渊确实如外界传言般对陈语嫣有那方面的心思。 后来扁栀嫁入欧家。 他担忧扁栀长的好看,欧墨渊难免被勾引,他老婆孤身一人在国内,必定被欺负。 现如今语嫣果然被欺负了,越发笃信了他之前的想法。 欧墨渊就是看不惯他们夫妻,故意针对他们! 这么想着,欧正浩对欧墨渊越发不满起来。 哄至陈语嫣休息,欧正浩小声关上房门。 一出来,就开门见山,“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事是扁栀做错了,那什么视频我不用看就知道是假的,扁栀这么污蔑语嫣名誉是看着你如今得势是吧,你看着办吧,你要是不处理,那你日后就别怪我对你老婆动手。” 欧墨渊等了这么久,就等到欧正浩这么一句话。 他不满的皱起眉头,丢掉手里的烟,冷笑,“行,那我倒要看看堂哥是要怎么对付扁栀。” 欧墨渊丢下话就走了,身后的欧正浩一脸阴鸷的看着他的背影,而后狠狠呸了一声。 关于陈语嫣的热搜在网上挂了整整半个多月。 无论欧家人如何鸡飞狗跳,气急败坏的找各种关系,热搜纹丝不动。 曾经那些嘲笑扁栀舔狗的人也开始可怜起她。 期间,欧墨渊动用了各种关系去寻找扁栀,可都无功而返。 她的手机也从一开始的关机状态,到停止使用。 曾经那么活生生的人,就这么顷刻间消失了,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欧墨渊深夜疲累回家,管家站在楼下,低眉顺目的问,“欧少爷,扁栀之前住过的客房收拾出来了,她的衣服要怎么处理?” 欧墨渊居高临下看着台阶下的简单行李箱,顿了一秒。 那个人……嫁进欧家三年,居然这样一个简单的行李箱就装满了所有东西。 好像,随时准备要离开似的。 欧墨渊的眸光闪了一下,可转念想到那上个为她出头的男人,火气再度涌上头顶,“丢了!” 管家应了声“是”后退下。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鬼使神差的欧墨渊走到了扁栀曾经住过的房间。 下人收拾的很干净,丝毫不没有留下某人住过的痕迹,空气里都是清新剂的味道。 行。 既然走了,那就永远别回来。 即便她现在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他也绝对不会动容半分! 三个月后。 陈语嫣的心脏突然出现问题,仁心医院所有专家束手无策。 隔日。 国外权威专家会诊,无果。 陈语嫣捂着胸口位置,趴在床上,脸色惨白如透明白纸,额头上大滴的汗水落下,这回倒真真是一副病态模样。 护士长一边挂着水,一边冷笑,“好人有好报,有人离婚脱离苦海了,恶人有恶报,明明好了大半的病,居然复发了。” 陈语嫣气得喘了几口大气,却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反驳瘫倒在床上。 当天。 陈语嫣被推进了手术室,欧正浩在病危通知书上忍痛签下大名。 “啪!!!”的一声,欧正浩在欧老太太跟前跪下。 “奶奶!救救我的心肝!要是语嫣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语嫣从小在你跟前长大,您不能不管她啊,那个扁栀,您赶紧叫人找出来,只有她能救语嫣,我求求您!” 眼见着最爱的孙子将头磕的“邦邦”作响。 欧老太太不忍心,对着站在对面的欧墨渊,“没用的东西,你挖地三尺也要把扁栀给我找出来!” 欧墨渊皱眉没吭声。 一侧的王林低垂着头,很恭谨的说:“董事长,三个月前,就已经挖地九尺,当真找不到。” 欧老太太气的差点将牙根咬碎,指着欧墨渊怒骂不中用。 十几个小时后,陈语嫣出了手术室。 紧随其后出来做手术的医生浑身湿透,大喊侥幸,“再一次,再一次真就不行了,下次手术别叫我了,我能力真的有限,抱歉。” 当晚,那个医生连夜飞往国外。 半小时后。 仁心医院的院长办公室被欧家人围住。 在里头的还有之前跟扁栀关系不错的住院医跟护士长。 欧老太太气势强大地坐在桌子对面,桌子拍的梆梆作响,“三千万,我给你们医院资助三千万的器械,你们把扁栀给我叫回来。” “立马让她来给语嫣做治疗!” 院长往日里笑眯眯的一张脸,此刻满是寒霜。 冷哼了一声,“好笑,真好笑,”院长转头对身边的心外科医生小李笑道:“三千万?我们医院主任医生赚的钱是不多,但是扁栀若还在医院,我们医院的名声早打到国外去了,三千万?” 院长豪气的很,比了个五。 欧老太太皱眉,“什么意思?” 院长:“我给你五千万,你给我把扁主任找回来,或者,找个同样优秀的医生,行吗?” 欧老太太脸色奇黑,“仁心仁德是你们医院的宗旨,怎么?如今是黑了心肝了?” 院长当即脸色沉下去。 能做院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端起桌面上的茶杯,不疾不徐,懒得再开口。 护士长双手交叠贴在身前,微微一笑淡定从容,“我们是全力救治的,找人不是我们的本分,院长,看来您的办公室得装摄像头,免得回头被泼了脏水,可百口莫辩。” 小李医生:“我看是,哎,之前扁主任用过的那枚监控,这会儿正正合适!” 说着。 院长办公室门打开,护士长大声张罗着叫人赶紧过来安装。 气得欧老太太血压又蹭蹭网上爬。 一个月内。 欧家用尽了祖宗十八代的关系,愣是丝毫没有找到关于扁栀去向的任何线索。 陈语嫣病危,欧家上下兵荒马乱。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时。。 有人喜盈盈的从门口经过。 “哎,孩子最近怎么都不哭不闹了?” “是吧?”妇人的声音染上喜色,“同心堂新来了个了不得的女中医,年纪轻轻,厉害着呢,我才刚领着孩子进门,她就瞧出我的孩子夜半惊啼,开了简单的三味药,瞬间药到病除,听说是扁鹊传人呢。” 声音渐行渐远。 “是么?那女中医叫什么?” “叫……嘶——叫什么来着,就在嘴边,给忘记了。” 等到走了好远,进入电梯时,妇人才拍着脑门笑道:“叫扁栀。” 第12章 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病房内。 欧墨渊只听见前面几个字,皱眉若有所思,“女中医,扁鹊传人……” “女中医,那能有什么用,现在一般医术高明的都是男的,”陈母嘟囔着不太乐意道:“女的能有什么本事。 八年医学院,出来年纪都差不多了,结婚生子,能看过几个病人,诊过几个脉?现在的人啊,都是挂个名号,姓扁就说是扁鹊传人,姓华就说是华佗弟子。” “简直搞笑!不知所谓!” 陈母冷笑,上次的监控视频被拍到,虽然事后他们极力否认,但是欧墨渊似乎不信,她也就懒得最表面功夫。 欧正浩坐在沙发上,看着病床上陈语嫣毫无血色的脸,忧心忡忡,语气暴躁的对欧墨渊,“扁栀到底死哪里去了?就算死,也该有个消息吧,怎么就可能毫无音讯!耽误语嫣的病情,简直该死!” “等我找到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作为医者,一点医德都没有枉为人!” 护士长进门的时候,碰巧听见这些话。 掌心扁栀同心堂的联系方式紧了紧,而后转头出门,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种人,就不该留在世上,祸害! 一侧的欧墨渊目睹一切,他顿了顿后,走到垃圾桶旁,俯身,捡起了那张写有名字跟电话号码的字条。 欧墨渊电话打过来时,扁栀正在给一个小朋友看鼻炎。 她回家将近半年,就被父亲关在家里半年,后来王珍求情,林决才黑着脸让她进了同心堂中医馆,做了小小一名中医助理。 治疗的都是一些小病患,她之前就读的是西医,故而这里也没几个人认识她。 只知道,她叫扁栀,通过关系进来的关系户。 关系户能力普通,所以才被指派做了助理这样没什么作用的职位。 扁栀的这个新号码没几个人知道,电话响起来,她当作推销电话,直接挂断,顺便开了静音。 给小朋友开了副药,再看手机时,手机未接来电整整三十通。 她想着这推销还挺锲而不舍,这么想着指尖滑动,顺手拉黑。 当晚是万倩的酒吧开业。 学不会医药就回家继承房地产家业的小公主是妥妥将不务正业发挥到了极点。 娱乐场所开的几乎遍布全国了。 万倩送过来一套衣服,扁栀换好后从后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欧墨渊。 扁栀没什么反应的从他身边经过。 倒是欧墨渊或许被她这身小野猫般的装扮也震惊住了,在原地呆滞了好久。 等到扁栀一只脚踏上车时,欧墨渊才反应过来,怒火滔天的一把将扁栀从车上撤下来。 见扁栀皱眉,下意识想起离婚那日,她红了一片的手腕,手上力道不自知的放轻了些。 扁栀顺势用巧劲挣脱。 她站的笔直,眼色凉薄,后退几步,“欧总。” 欧墨渊看着消失了近半年的扁栀。 她就像是从头到尾换了一个人。 上半身穿着黑色皮衣外套,内里是性感蕾丝紧身纯黑内搭,下半身一件铅笔裤,将一双细腿包裹的又长又直,偏偏脚下还搭着裸色高跟鞋,反差感搭配她原本就明艳的面容,整个人又野又欲。 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疏离跟陌生,好像从未认识过一般。 这抹眼神刺痛欧墨渊的神经。 “穿的这身什么鬼东西?” 欧墨渊眯起眼眸,“你的现任金主喜欢的是这种风格?男人多半喜端庄女人,你这样打扮,更像是在外头养的小野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沦为男人玩物,扁栀,你好志气啊。” 扁栀无语的看着欧墨渊,觉得这人脑子里可能有那个什么大病。 好好的跑到她面前来说教? 还一副我为你好的狗样子。 扁栀的手机响起来,万倩在催她赶紧过去。 她丝毫懒得理会这神经病,转头要走,防备着欧墨渊再过来拉她,她直接绕过车子,飞速上车。 车子绝尘而去,卷了一地的尘土。 欧墨渊好久后才回神,眉头紧皱。 扁栀居然敢这样漠视她! 从前,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铺满星河,满是女儿家爱慕的仰望与娇俏,如今却是,野的没边了。 正眼不瞧他一眼。 王林站在欧墨渊身后,轻声说:“欧总,扁栀……好像变了很多。” 欧墨渊没有答话,只是身上的冷寒气息更胜。 王林看了眼欧墨渊,小心翼翼提醒,“咱们……是过来让扁栀去给语嫣小姐治病的?您刚刚……” 怎么好像完全忘记了? 并且相较于给陈语嫣治病,反而更在意扁栀的着装打扮? 王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眯起眼睛……这不对劲。 扁栀到酒吧的时候,万倩正在跟朋友吹牛逼。 “我跟你们说我姐妹儿扁栀,那花式调酒玩的那叫一个溜溜球,你们这些世家小哥,没一个玩得过她。” 万倩大拇指几乎顶到天上去,“长的还漂亮,你们留哈喇子都没用,人家啊,瞧不上你们这些个没本事的,医学院小神童,人家是被骂着毕业的,她呢,导师留着口水求她留校做助教, 可人家瞧不上,找了家小医院,不足半年,把人家医院名声打出去了,院长都要给她跪,你们说!牛不牛逼!” 一众世子哥给万倩面子点头,嘴上一个劲地说:“牛逼,牛逼,咱们是比不上。” 扁栀站在万倩身后无语,有点不想认识她。 太夸张了。 结果不等扁栀开口,万倩对面的人先指着她说,“哎——那姑娘长的野性啊,我喜欢。” 万倩挥了挥手,一边转头,“再野,也没我——” “哎——”万倩放下手里的酒杯,笑吟吟的过去,乖巧的很,“师父,你来了。” 扁栀低笑,拿她没辙。 欧墨渊跟欧正浩抵达酒吧的时候,酒吧内热气滚滚迎面而来。 周围的喧嚣声几乎要炸裂耳朵,五彩的灯光闪烁,可欧墨渊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吧台里的扁栀。 她站在中心位,几乎是万众瞩目,跟在医院里严谨的样子很不一样。 欧正浩手里的关节活动的咔咔作响,嘴角勾起,很讽刺的说:“堂弟,你这前妻从前表面功夫倒是了得,一副温顺模样,刚跟你离婚,这浪荡的都没边了。” 欧墨渊觉得“浪荡”两个字刺耳,可也没有出声反驳。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扁栀。 她的长发微卷,随着调酒的动作一翘一翘的,今天第一次发现,她的眼尾下方有颗小黑痣。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搭配着扁栀轻描淡写的笑,整个人说不出妩媚与勾人。 她调酒的动作熟练,花样很多他之前都没见过,行云流水浑然天成,脸上挂着自信娇媚的笑,看的周围的人连连喝彩。 欧墨渊的目光忍不住被她吸引。 这还是往日里鼻梁带着眼镜,穿着宽大的白大褂,对各项检查数据一丝不苟几乎到了较真地步的扁栀吗? 那么张扬,那么鲜活,灯光下,黑色的秀发闪着细碎的亮光,举手投足间张弛有度,完全控场。 王林站在欧墨渊身后,忍不住丧失立场,惊叹连连,“哇——那是扁栀么?天哪,变化大的都不认识了,好厉害!” 欧墨渊从未见过这样的扁栀。 以至于被吸引之际面盘上也染上错愕与惊诧。 很久之后,他都依旧记得那一晚。 周围的喝彩声不断,扁栀脸色的笑容轻扬带上邪魅,她手上的动作跟随音乐节奏,耀眼的像是星辰灼日。 周围的众人完全失控。 讨论声一浪盖过一浪。 “我的妈呀!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小姐姐,不用喝酒我都已经先醉了。” “果然,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那动作,飒得我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关键还长得漂亮啊!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人间尤物,你们看到那皮外套下的细腰了么?都不如我手掌大!” “喂!小姐姐!你有对象了么?我想跟你搞对象!” “小姐姐!我有对象,不过我不要了,你考虑考虑我吧,我万贯家财,都给你!” “……” 第13章 骨子里比我野~ 万倩端着酒杯,看着扁栀站在人群中央耀眼的模样,开心的嘴角几乎裂到后脑勺。 她拍着身边看客的肩膀,笑道,“打什么主意呢?那是我师父,被家里看的严格,今儿出来玩的,你们家里那几个钱,都不够我们家师父养头发的。” 身边男人啧啧道:“怎么之前不见你带你师父出来玩啊?” 万倩我笑:“之前眼瞎看上个渣男,不过现在,重获新生了,我这师父从小也是个混不吝的,十几岁,打群架,喝大酒,逗帅哥,背个单肩包就敢满世界的玩,骨子里比我野~” 男人:“哦?可我刚刚看她进来,倒是有几分清冷,不易靠近。” 进门只对人点了点头,就直接去了吧台后面。 “哎——一言难尽啊,有的时候,人的成长,就那么一瞬间,在全世界都喧嚣嘈杂时,忽然摁下了停止音符,你就那么被迫长大了。” 即便优秀如扁栀,她那一瞬间从骨子里长出来的成熟稳重,看的她每回都忍痛心疼。 那么爱笑的一个人,那么张扬的一个人,像是瞬间被夺走了所有的欢喜。 她怎么也不明白,扁栀怎么就能一夜之间,收起所有的玩乐跟不务正业的喜好,然后长成沉默的夜间花。 每回她看到扁栀穿着古板的白大褂,她都莫名忍不住想哭。 她一直觉得,扁栀就应该想今晚这样,恣意的开怀就笑,不高兴了垂下去眉眼,天皇老子她都懒得搭理。 她天生就应该夺目耀眼。 所以,她继承了亿万家财,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全国开满娱乐场所,她觉得,总有一间,能入的了扁栀的眼,让她起了兴致进去坐一坐。 王林几人站在万倩身后,听见她的话后,好奇地问欧墨渊,“被迫一夜间长大,欧总,是什么事?” 欧墨渊眼神一暗,皱眉,“我怎么知道。” 一旁的欧正浩冷笑,“还能为什么,指定是被哪个男的甩了,女人不都这样,一点小事哭哭啼啼的几年都放不下,再怎么的都是恋爱脑,不像我们家语嫣,长成一朵娇花,性格上又不卑不亢。” 王林听见欧正浩这话,脸色像是吞了一只蟑螂般恶心。 他小声,“不卑不亢可不是这么用的吧?” “再说,”王林看了眼吧台中央的扁栀,“我看着扁栀也不像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跟欧总离婚的时候,那可是相当干脆。” 从前,他不喜欢扁栀,觉得她是高攀。 可离婚时的干脆利落,离婚后的消失无踪不纠缠,再结合着今天耀眼的表现,他彻底对扁栀改观。 他甚至觉得,扁栀那股子,爱的时候用力爱,离开的时候,不拖泥带水,这样的人才称得上不卑不亢。 欧墨渊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心里想的是:手上花样玩的挺足,调出来的酒多半是花把式,中看不中喝。 酒吧里的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时。 “哗啦啦”的酒声落下,扁栀细嫩的指尖抓着酒杯往前专业的评酒师jack面前推,“马丁尼。” 简单的三个字一出,众人惊愕。 欧正浩跟欧墨渊是懂酒的,这么一听,神色也是齐齐顿住。 马丁尼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调制的一款酒。 虽然马丁尼只有两种材料配制而成,但是风格强烈且又是药草系的酒,酒精度偏高,很讲究调制技术,融合、冷却,混合等都十分考验调酒师的细节处理,如果是不是常年调酒,也调酒年限高达十几年以上的调酒师,是不可能调出润滑口味的。 欧正浩顿了一下,冷笑,“大放厥词!直不知所谓!” “马丁尼就像是内格罗尼跟曼哈顿都是药草系的经典酒,虽然材料简单,但是难调的原因主要在于橙酒的使用,橙酒容易不小心就过多,会让鸡尾酒的平衡感变得非常奇怪,也会容易产生非常奇怪的化学涩味,好多调酒几十年的调酒师都不敢调这款酒, 扁栀,一个女人,逞什么能?” 欧正浩挑衅的话在一众的赞扬声中格外刺耳。 所有人都一齐看向他。 除了,微微一笑,淡定从容的扁栀跟品酒师jack。 jack带着宽大的夏威夷旅游帽,端起酒杯淡淡浅抿了一口后。 眯眯眼瞬间一亮,看向扁栀的目光里无限惊艳。 他再一次正视面前明艳的姑娘,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当着众人的面,给扁栀递出去一个大拇指。 “厉害!” “服了!” 话音一落,众人的欢呼声再度滚浪般掀起。 “切——”欧正浩重重发出一声极其突兀的声音。 欧墨渊一双锐利的眸子在品酒师的背影上扫过,觉得似曾相识,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找了个托,就刚当面说自己的酒调的好,”欧正浩气焰嚣张的拨开众人,走到吧台面前,直接端起品酒师手边的酒,“老子喝过的酒,比你吃过的米都要多,你这酒要是能喝,老子就当场吃——” 欧正浩后面的声音混杂着刚刚入口的酒一起消失腹中。 他不屑的眸子顷刻睁大,不可思议的表情僵在脸上,如火山喷发地动山摇。 扁栀冷笑,单手撑着吧台,毫物感情地问,“就怎样?” 欧正浩仿佛没有听见般,又端起酒杯,大口一饮而尽。 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地抖,唇瓣动了好久,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欧墨渊看着欧正浩的模样,顿了一下。 欧正浩这辈子唯一的喜好就是酒,这些年,为了酒没少耽误事。 为此还特意在世界各地开了好几间酒庄,品酒能力可见一斑,能叫他这样眼神发亮的,可见滋味不同凡响。 欧墨渊走到扁栀跟前,抬了抬酒杯,“我试试。” 却见扁栀冷冷一笑,不发一言,转头将调好剩余的酒倒到了吧台前客人的酒杯内。 欧墨渊的酒杯空滞在半空,神色晦暗。 能够站在前排的,都是有些地位的,他们端起酒杯喝完酒杯里的酒后,都齐刷刷的竖起大拇指。 争先恐后地要再来一杯。 扁栀洒脱的反置酒瓶,微微一笑,“抱歉,今天就到这里。” 众人闻言,一脸遗憾。 而戴着宽大帽子的jack此刻脱下帽子,一口蹩脚的中文叫住了扁栀。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去我的酒庄做品酒师么?”jack从皮夹里拿出名片。 “jack!你是艾德生jack!” 欧正浩忽然像是被雷霆暴击了,“你是欧皇的御用调酒师,全欧洲最大的酒庄垄断经营者jack!!!!” jack瞥了眼欧正浩,完全无视他恭恭敬敬递过来的手,他依旧看着扁栀,“可以么?你很有才华,我很欣赏你。” 周围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jack,不过在众人百度过后,一眼看见jack的身价破百亿时,齐刷刷的觉得,大佬啊! 而能够得到大佬邀请的扁栀,但凡答应了邀请,那可谓前途无量。 众人纷纷羡慕道: “哇哇哇——有实力的人果然是互相欣赏的,一杯酒的英雄惜英雄,我属实慕了!” “这个jack世代是经营酒庄的,听说他手下的调酒师,千万年薪,可了不得!” “啊啊啊啊——小姐姐,包养我吧,又飒又有才华,我要给你生猴子!” “……” 周围议论声越发大了。 所有人都羡慕的看着扁栀,等待她接受jack先生的邀请。 扁栀不慌不忙的抬手撩起秀发随手绑了个宽松丸子头,对jack礼貌婉拒后,转身摆手离开。 万倩:“师父,去干吗?” 炫彩的灯光下,扁栀整个人都闪着夺目的光,“打个碟。” 众人惊诧声呼啦啦的响。 “我艹!小姐姐还会打碟!” 第14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过分了 扁栀脱了黑色的皮外套系在腰间。纤细的手迎碎光抬起。 全场万籁俱寂。 只见扁栀扬唇,空中忽地打了个响指,明媚的眼眸扬起,“来!” “啊啊啊啊!!!!!” 一瞬间现场掀起震天热浪,尖叫声几公里以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一晚,整个酒吧街的人全都聚拢在此,空前盛况,让刚刚开业的酒吧顷刻打出了名气。 欧墨渊三人被迫挤出门外。 欧正浩一改刚刚不屑。 一脸兴奋,“墨渊,你知道这个jack有多厉害吗?欧洲皇室都要给几分面子的那种厉害!上流社会根本不敢得罪他!” “他调的酒堪称一绝,绕梁三尺,绝对叫你一品误终生!” “扁栀的也很不错,如果把人请到我的酒庄,假以时日,一定会让我的酒庄名震江湖!” 王林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欧墨渊气得发青的脸,小心翼翼地提醒欧正浩,“那个,您还记得,咱们原本是要去找扁栀给语嫣小姐治病的事情么?” 欧正浩整个人顿住,“嗯?” 他看了眼已经气得完全不想说话的欧墨渊,想了想后,两手一摊,“不耽误啊,化干戈为玉帛后,不耽误治好语嫣,我再让她去我的酒庄的。” 欧墨渊冷笑了声,看着身边原本性格暴躁的欧正浩,这会儿却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就无语。 出发前,他记得欧正浩说的是:我要一拳打爆扁栀的头??? 在欧墨渊看来,化解舆论重要,让扁栀回去继续调理陈语嫣的身体也重要。 之前,他确实没有考虑到,陈语嫣的身体还有会复发的可能性。 所以,离婚的时候,也确实干脆。 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陈语嫣的病情脱离了扁栀,居然会到了其他医生无法控制的地步。 欧墨渊的脚步一顿,身后的两人毫无预警的撞上来。 欧正浩,王林:“???” 欧墨渊,“跟这等。” 在欧墨渊看来,扁栀回归欧家,是破解舆论,让陈语嫣病况稳定的最好办法。 而这两件事,如今都迫在眉睫。 三人在马路牙子的路边摊坐下。 王林看着欧墨渊黑着脸,小心翼翼的问,“您觉得,扁栀小姐,会跟咱们回去吗?” 欧墨渊对于这点相当自信。 “自然,”回想扁栀照顾陈语嫣的这三年,是连陈语嫣自己的母亲都望尘莫及的细心。 “她心地柔软,心里有病人,”欧墨渊看着酒吧出口方向,淡淡的说:“再者——还有我。” “之前,我让她辞职专心照顾陈语嫣,所以才激发了她的叛逆,现如今我愿意退一步,她没什么好不知足的。” 王林闻言,摸了摸鼻子,小声,“如今看着,扁栀小姐倒是比从前在欧家的时候过的好,回去那么受罪,如果是我,即便您天姿国色,我也不妥协。” 王林看了眼自己家老板的样貌。 嘶—— 也不能说不帅,但是,帅的十分有限。 再者—— 这部分有限的帅气里面,还有权势加层,抛开地位、金钱、穿着打扮…… 王林觉得,其实吧,欧墨渊也就一普通男人吧。 有的时候看扁栀那样无底线忍让欧墨渊,他都怀疑扁栀一定是给欧墨渊加了什么奇怪的滤镜。 否则怎么可能忍让到那样的地步。 “墨渊,那咱们先说好,把人弄回去,你要把扁栀的时间挪一点给我,我的酒庄真的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最近酒庄生意萧条,一天损失好几千万呢,扁栀给我救命呢。” “……” 欧正浩絮絮叨叨的说到半夜。 而扁栀玩够了后,去后台换了身衣服。 万倩站在更衣室门口,“师父,台下好多人喊ancall呢,你就这么走了?” 扁栀换了身紫色长裙出来,把换下来的皮衣递给万倩。 “现在凌晨一点了,你知道我最近家里管的多严,再迟点回去得扒我一层皮,走了。” 扁栀说着,径直往外走。 万倩站在身后大喊,“师父,我送你回去啊。” 扁栀摆手,示意不用。 扁栀从后门出来,初春的深夜有些凉,她脑子清醒了一会儿后。 看了眼手机。 很好,五十二通未接来电。 她也没点开看,直接走到外头去搭车,才刚走到路边,就看见三个人朝她走过来。 “扁栀!”欧正浩大声喊她。 扁栀听见了,可根本懒得理会,抬手拦了辆车,车门打开。 刚要坐上车,有人抬手“啪”的一声合上车门,霸道的气势很强,男人身上的气息迎面而来。 扁栀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 眼见着计程车离开,扁栀的表情微冷,“有事?” 欧正浩是个急性子,先开的口,“你诋毁我老婆的事情我们就不计较了,你只要跟着公关团队联合出一份声明稳住不断下跌的股价就行了, 不过,将功赎罪,你要继续照顾语嫣,直到她身体康复,另外,你要免费担任我酒庄的调酒师,无限期!” 大晚上的,扁栀觉得自己这会儿是见鬼了,所以才听了这么一大串鬼话。 她冷冷撇了欧正浩一眼,微微一笑,眼底怒意缓慢侵染,“你觉得,我像傻子?” 扁栀抬眸,看了眼垂眼看她的欧墨渊,悠哉的顿了顿后,补充道:“还是,你觉得,我会一直当傻子?” 欧正浩刚刚的如意算盘打得响。 这会儿被驳了,不太高兴。 “怎么说话呢?”欧正浩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凶,“我们这是看得起你,才在这里等你这么久,你出去打听打听,想进我们欧家的人队从这里排到长江口。” 扁栀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眼神沉了一下。 “你们的提议我没兴趣,”扁栀直直看着欧墨渊,“当初,陈语嫣说是我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且当众发誓,说如果以后再让我医治,就天打雷劈,欧总,您可记得?” “另外,我们离婚了,好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欧总,这点男人应该有的觉悟跟自尊心,你不会没有吧?” “我现在赶时间,三位,失陪。” 扁栀这会儿说话已经带上怒意。 不过还是尽量客气,倒不是怕谁,也不是怕事。 她的理科生思维一贯原则是:不为任何不相关的人,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更别说是情绪波动了。 特别是女孩子,生气,伤心,难过,都特别容易对身体激素产生影响,从未引发各种结节。 故而,她一向克制的很好。 扁栀说完话,打算绕过三人,却不曾想,欧正浩依旧不依不饶,居然抬手想彻扁栀的衣袖。 扁栀眉头一紧,从袖口中掏出一枚泛着冷光的银针,直直的刺入欧正浩手臂穴道。 “啊!!!” 杀猪般的叫声,瞬间响彻寂冷的夜空。 “如果你学不会尊重女性,那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提不了重物。” 扁栀眸色沉下去,对峙感很强的跟低眸看着欧正浩。 欧正浩鬼哭狼嚎: “扁栀这个歹毒的女人!” “活该墨渊不喜欢你,活该你当了三年的活寡妇!” “你到底给我扎了什么鬼东西!” 扁栀冷笑着往前进了一步,欧正浩腿软后退,扁栀再进。 柔媚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威严感极重,“如果你还要这只手,劝你立马去医院,否则,这只手,怕是这辈子,都形同虚设了。” 欧正浩痛的睁大眼睛,指着扁栀可又怕她还有后手,后怕的缩回去,“你敢!” 扁栀微笑,故作无辜,“我敢?我敢啊,”扁栀环顾四周,温柔一笑,“这四周,连个摄像头都没有,我有什么不敢的?” 扁栀话音落下。 欧正浩忽然不堪疼痛的蜷缩在地上,“啊啊啊!!!麻、麻,好麻,啊啊啊!!痛,好痛。” 三人急急离开,走前,欧墨渊转头深深的看了眼扁栀。 语沉: “扁栀,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过分了。” 第15章 沈听肆\/\/林野 车上,欧正浩大声高呼疼,一边大声狠声咒骂。 “挨千刀的,给我搞的什么鬼东西,我要是这只手废了,我就一刀砍了她!” “亏我还想给她提供工作机会,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歹!” “……” 欧正浩嚎了一路,见欧墨渊一直都没开口,他惨白着脸哼哧:“墨渊,你这个前妻还能耐啊,你刚刚看到了吗?” “我们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频繁看手机,可不是有人在等她?” “这个点,能这么催她回家的人,肯定是外头的什么野男人,你刚刚瞧见没?她还特意换了一身特别勾人的长裙,你说是为啥?” “我说你啊,就是傻。” “当初结婚的时候,就不应该让扁栀还在医院里工作,直接让她照顾语嫣多好,外头工作的女人,认识的男人多了,多的是弯弯绕。” “你说她要不是外头有男人了,从前对你千依百顺的,怎么的现在就能这么叛逆,还对我动起手了,简直了反了她!” “要我说啊,什么语嫣流产事情,什么你叫她离开医院,这都是借口,你提了一嘴,正好被她抓到理由,顺势跟你离婚了。” 欧正浩见欧墨渊脸色沉下去,明白欧墨渊这是生气了。 都是男人。 不管是不是喜欢,只要涉及绿帽子这种事情,没几个男人不跳脚的。 这个扁栀会妖术,他蛮力肯定抵不过欧墨渊这个前任攻击力强。 他是见过扁栀迷恋欧墨渊的模样,那叫一个顺从。 于是,他继续在欧墨渊心上添了把火。 “她现在对我这么狠,那说明是当真不在乎你了,你看你刚刚,我被这么欺负了,你都不开口替我说一句话,是想着给她留后路吧?” “可你看她,压根不领情。” “……” 欧正浩煽风点火的说了一大堆。 王林嘟囔着:“您别的本事没有,穿踱人的本事还挺强。” 不过,欧正浩说也不无道理。 刚刚墨渊少爷一直没有开口,确实像是要给日后俩人的关系缓和留余地。 可,扁栀倒像是铁了心。 王林叹了口气,悄悄看了眼面色覆盖冷霜的欧墨渊。 这,扁栀,确实太不知道好歹,怎么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台阶都给到脚下了,也不知道踩。 …… 扁栀被欧墨渊他们三个这么一耽误,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车子开至豪宅内,路边两排亮着灯。 司机第一次来地堡似的豪宅,新奇的惊叹,“姑娘,你家可真够大的,这花园比足球场都大,这家里得多有钱啊,能拍照吗?我拍照了好回去跟我那些兄弟吹吹牛啊。” 扁栀虚虚一笑,给司机转了一千元整,说了句辛苦后,迅速下车。 在玄关门口小心翼翼的换了鞋,扁栀猫着腰进门,才刚刚踏进客厅半步。 “哗啦——”一声。 豪宅内所有灯瞬间打开。 扁栀顿住一秒,而后泄气的叹了口气。 她慢吞吞的走到客厅,便见林决阴恻恻着一双眼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漆黑如阎罗。 “又去哪里混了!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被发现了,扁栀索性直起腰,淡淡回答:“万倩酒吧开业,我过去一趟,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还想有以后!” “你前两个月回家的时候,我说没说过,十点之前门禁!为什么不听!” “你是医馆的接班人,你这点自律都没有,以后还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因为你的胡闹,你已经浪费了三年,你现在到底还想浪费多少时间!你之前总说,要继承你妈妈的衣钵,你就是这么继承的么?!” “我看你就是光会说!” “按我来看,你还比不上万倩,人家起码在经商这一方面,比你厉害不晓得多少倍,从小你成绩就比她好,可是如今我看,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可真是应在你身上了!” “……” 扁栀站在门口,抿唇。 转头想往门口方向走时,忽的,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推开了门。 “爸。” 是沈听肆。 王珍跟林决二婚时,前面家庭带过来的孩子。 按理说,扁栀该叫哥。 见沈听肆进来,林决的脸色缓和许多,气息都匀了,“嗯,回来了?” “公司事情多,你辛苦了,早点上楼休息吧。” 话音落下。 有人转着钥匙圈吊儿郎当地进门,吹着口哨实实在在一副二世祖的模样。 仔细瞧,他身后还跟着个妖娆露着肚脐装的姑娘。 两人进门,阻挡住了扁栀离开的去路,也顺势转移了林决所有的火力。 “林野!你搞什么鬼!半夜三更的,带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家?!”眼见着林决的血压又上来了。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罢休!” “你说说,你整天给我搞什么娱乐公司,家里这么大产业你不管,全都是你大哥在打理,你什么时候也能心疼心疼你大哥!” “别的没学好,半夜三更得回家倒是跟扁栀学了个十成十!” 扁栀觉得家里好闷,再度想走时,林野松开了姑娘,扯了扯扁栀的袖口。 “喂,你今天也晚归啊?” “不像你啊,你不是要做乖女儿么?十点门禁,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门禁,我也是佩服你,老林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是说你小时候挺叛逆的么?你叛逆一个给我看看啊。” 王珍皱眉,从沙发上起身,拍了拍林野的衣袖,怒道:“喂什么,这是你姐!” 林野撇了扁栀一眼,轻哼哼着,“呵呵,姐——她都不搭理我,算哪门子的姐,别人的姐姐都管着,惯着,宠着弟弟,她可从来不,算什么姐姐啊!她才不是我姐!” 王珍听着,手掌“啪”的一声打在林野手臂上。 林野浮夸的“哎呦”了声,又搂着着装夸张的小姑娘出门去了。 王珍在后面大喊,“去哪里啊!” 林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珍嘟囔着:“这,来一会儿就走,这回来干嘛啊?” 林决气呼呼地摆手上楼,走前,还瞪了扁栀一眼。 清静了,扁栀也懒得再出门,刚要上楼,手臂就被人轻轻的拽住。 “嗯?”她看向刚刚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眼的沈听肆。 “你别怪爸,他嘴硬心软,心里是在意你的,他希望你成长,将来医馆还有林氏都是要交给你跟小野的,林氏就是我暂时替你打理,等你回来了,我带你慢慢上手。” 沈听肆很高,带着金丝边的眼镜。 她回来半年,听得最多的就是,沈听肆如何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如何审时度势,又是怎么样的经商奇才,是跺一脚,整个经商界都要抖一抖的人。 当然,也有对他人格上的置喙。 比如,阴险,狠辣,别人敬他一次,他一定回人一丈。 比如,他这人不近女色,反手云覆手雨,睚眦必报。 周围的人对他的评价形形色色,可这会儿,从扁栀的角度看过去。 她站在高于他五阶的阶梯上,根据人体比例目测,沈听肆身高一米九一,他的眼睫毛很长,眼尾下耷。 莫名让扁栀想起小时候养的小狼狗,在外头人面前,难以驯服,可在家里,总低垂着头,唯恐自己的任何举动被揣测出图谋不轨。 即便。 他已经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几年,即便他已经存在于他们家的户口本上,即便户口本上的位置上,他已然是长子。 “我觉得你管得挺好的,”扁栀就事论事,“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第16章 我林野的姐姐! “不会的,”沈听肆的眉眼在灯光下继续往下垂,有些沮丧,还有迫不及待的澄清跟惶恐,“我可以教你,我有很多时间,你那么聪明,那么厚的医书你一学就会,商场上的那些事情,你也一定很快就学会的。” 大半夜了,扁栀不想掰扯这些事情。 她胡乱地点了点头,揉着肩膀,酒精有些上头,“嗯,回头说吧。” 沈听肆闻言,瞬间扬起小狗眼尾,听起来很开心,“嗯,栀栀你放心,我很有耐心的,我会一点点教你,爸说我把公司管得还挺好的,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一定是妥妥帖帖的。” 扁栀觉得唐僧念经不过如此,她点着头,关上门前,敷衍着:“那我谢谢你了。” 房门关上。 某只大狗狗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睛,眼睛亮起来,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 而此刻的林家豪宅地库。 林野上了一辆跑车。 身边浓妆艳抹的姑娘眼巴巴的跟上车,笑容一点儿也不纯洁,一只手勾着林野敞开的衬衫,笑容轻浮。 多少人拜倒在林野的西装裤下,林野爱玩,可从不碰。 今儿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风,说带她来兜风,一兜就给她带回家来了,可不得抓紧机会。 想着刚刚林野呛扁栀的那一下,女人娇滴滴的说道:“林哥哥~这就是你那同父异母的姐姐啊?不是说刚刚离婚么?长得是好看,可那不苟言笑的模样,可不得离婚么?我要是男人——” “呲啦”一串刺耳摩擦声响,跑车当即停下。 女人:“???” 林野单手撑头,阴鸷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滚!” 女人茫然不解,林野转头,前一秒还带笑的眉眼里弑杀之气十足,像是深夜里吃人的猎豹。 “滚、下、车!” 女人被林野的眼神吓得哆嗦嗦的打开安全带,推门仓皇滚下车。 刚一下车,跑车绝尘而去。 酒吧里。 “哎——你们说野子回去干嘛啊?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就走了,还带了个女的。” “不知道,不过能叫野子反常的,也就他家里那个姐姐。” “哦,就是那个之前隐婚嫁给欧家,后来闹得满城风雨的扁栀吗?不过,他们只是同父异母,野子那么在意她干嘛?而且吧,我觉得,女人就是安分点好,你看看新闻播报时,扁栀那叫一个闹腾,人家不也还说被她害流产了么?我看也就是没有医院敢要她,她才回家里的中医馆的。” 听见这话的男人嘴里的红酒差点喷出来,急急阻拦,“你可别当着野子的面这么说,他真能跟你拼——” 命字还没来得及落下。 “啪!”的一声踹门声惊天动地。 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八的男人暴戾进门,操起桌面上的酒瓶直接就往刚刚说话的男人头上劈。 玻璃酒瓶内满满的红酒直接爆头,男人哀嚎声惊天动地,ktv包间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张大着嘴巴,一时间都忘记了阻拦。 等到回神时,刚刚那男人手臂已经被插进去好几道深深的伤口,沙发上血迹横流,当下就有人报了警。 倒在沙发上的男人捂着头,指着打累了躺在沙发上的林野,虚弱,“你疯了吗林野,我说什么了我!” 林野像是发了疯,瞪着眼睛。 “你刚刚放的什么屁!” “我告诉你们,扁栀是我林野的姐姐!除了老子,你们谁也不许说她一个字的不好,日后,谁敢在后面嚼舌根,老子弄死他!” 说罢。 林野手里的酒瓶狠狠往地上一甩,碎片在空中闪烁晶莹的碎光,暴戾美学被拉到极点。 凌晨三点。 警察跟120的车子同时抵达。 对方病况伤情严重,摊在一边,这么久了,血才堪堪止住。 对面的家属抵达打算对林野全面碾压时,扁栀跟沈听肆也赶到了。 林野一双挂在桌面上的大长腿在看到沈听肆身后的扁栀时,默默的拿了下来。 摸着鼻子,嘴里嘟囔抱怨: “沈听肆,我叫你来,你把她叫来干嘛?” 扁栀刚进门就察觉沈听肆身上的气场不同了。 不似家里的毫无存在感,气场很大,很霸道。 对面的人也是经商的,在看到沈听肆名字后,眉眼低垂了几分。 眉眼闪烁的互相看了一眼,不确信的问,“沈总,您这是?” 沈听肆很直接,“林野,我弟弟。” 对面的神色越发微妙。 直到欧墨渊带着律师团队出现。 欧墨渊过来纯粹顺路,因为被打的这家人,跟老太太有些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 在看到扁栀后,欧墨渊也愣了一下,他看着扁栀站在林野跟沈听肆身后,忽地想起当初热搜的推波助澜,眸光深下去。 视线在两个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后,最终落在扁栀身上。 居然一找,找了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比之前查阅的照片上看着不太相同。 沈听肆更加老练沉稳,金丝眼镜下的眸色深藏功与名。 林野也照片里的更加野性,领口松散,袖口卷起,因为打架的缘故,衬衫上还染着血。 联系着刚刚欧正浩在车上说的戴绿帽,欧墨渊又多看了扁栀两眼。 他的语调意味深长,“兄弟俩,还真是有本事。” 这话一落。 沈听肆跟林野的表情瞬间阴冷。 欧墨渊心下一落,刚要还说点什么。 只见欧瑶挎着lv的包包,从外头进来,在看到被打者的伤势时,顿时大呼。 “我的天哪!这都打成什么样了,再下手重点,这手臂都别想要了。” “啧啧啧——这哪里是打架啊,这分明就是蓄意谋杀!” “到底是谁啊,敢打我们家老太太的亲——” 欧瑶勾着耳尖的发,一转头看到了林野身后的扁栀。 她顿时深深的皱起眉头,涂抹的殷红的手指指着扁栀的脸,大声:“扁栀!你怎么在这里?!你居然还敢出现?!” “你污蔑我语嫣嫂嫂,害她被人嗤笑,还害她没了孩子,你这种歹毒的人,居然还敢出现在警察局里?” 欧瑶扯过一旁民警的手,激动高呼,“警察叔叔,这人是杀人凶手,把这人抓走,今晚的人也一定是她打的,我们欧家要一起告她,告死她!” 陈语嫣小时候被寄养在欧家,跟欧瑶的感情一直很好。 欧瑶是个没脑子的,陈语嫣说什么她都相信,所以,在欧瑶的心里,是她抢走了原本属于陈语嫣的欧墨渊。 却全然不想,是陈语嫣先结的婚,即便欧墨渊跟陈语嫣有感情,那陈语嫣也才是那个背叛者。 她不敢怪罪欧墨渊,又听信了陈语嫣,自然而然将一切罪责都怪到她的头上。 从她嫁给欧墨渊,就从未给她一丝的好脸色。 这会儿趾高气扬,将富二代纨绔子弟的傻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林野冷笑,捏起桌面上的笔,往欧瑶的身上一掷,“喂,眼瞎的那个,人,我打的。” 水笔的墨迹在欧瑶的雪纺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色痕迹,欧瑶火大的转头。 责难的话脱口而出时,刹那间顿住。 她看向林野的目光惊艳而呆滞,痴迷又直接。 林野太习惯人家看他的这种眼神了,脸色顿时像是吃了苍蝇般满脸嫌恶又恶心。 他顺手扯过沈听肆,遮挡在自己身前。 欧瑶歪头看林野。 女儿家娇俏的笑出声,“帅哥,我叫欧瑶,是欧家大小姐,请问,你是?” 林野懒得搭理,把一侧的扁栀也扯到身前全数遮挡住自己。 欧瑶不死心的想扯开扁栀,刚抬手,就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横在扁栀身前,男人面色发冷,居高临下。 欧瑶抬眸看向沈听肆,眼底再次闪过惊艳。 “哇哦~” “斯文败类型!我喜欢!” “小哥哥,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是欧家大小姐,你们跟着我吧,以后保你们吃香喝辣,对吧,”欧瑶舔着笑转头看向欧墨渊,很直白,“哥,这两个帅哥,我要了。” 欧瑶的花痴程度已经超过了扁栀的预期。 她摁下了沈听肆拦在自己身前的手,指腹捏着沈听肆的衣袖。 沈听肆身子一滞,嘴角下垂。 在扁栀顺势将他带到自己身后时,沈听肆又轻轻的呆了一下,眼睛亮起来,而后小小的勾了下唇。 扁栀不动声色,偏头看了眼漫不经心玩手机的林野,“你没事吧?” 他衬衣上的血迹,看着还挺吓人。 林野不太在意,“没——” “事”字在唇齿间九十八弯后。 林野正了正没正行的姿势,轻咳两声,揉着手臂,仰头直勾勾的看着扁栀。 “疼。” 第17章 年少叛逆喜欢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扁栀闻言,眸光闪了一下。 而后,她面不改色手指缓缓曲起,握在林野的手腕上把脉。 只片刻,她便移开,眉宇间的担忧浅了些。 从脉象看,问题不大,真的很疼的话,多半是外伤。 扁栀将林野的手放回他的膝盖上,低低的“嗯”了下,而后卷起林野的袖口,还不及看。 林野就龇牙咧嘴的高声嚷嚷,“哎呀——不行,疼,疼疼疼疼——” 对面被打的家伙傻眼了。 林野是谁啊,别说他自己的公司,就沈听肆后面的强悍律师团队,他但凡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沈听肆都能告到他们家破产。 他是这么硬生生的忍着被打的。 怎么就叫得比他还惨烈了呢。 在场的警察也被林野吓唬住,不确定地问,“要不要叫医生?” 林野喉结上下滚了一下,看了眼扁栀,作天作地的说:“自己家里有医生。” 扁栀没对林野的伤势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缓慢的放下了袖口。 站在一旁沈听肆的眼神在林野那只被握的手上停留好久。 “警察同志你好,病况不在表在内,砸伤,不轻,但是,事情是我们这边引起的,所以,林野的伤,暂不追究。” 林野闻言,“哎——” 扁栀垂眼,一个眼神过去,林野老实了。 伤势成立是要验伤的。 林野那伤顶多就是蚊子咬了一口。 一旁的欧瑶看着林野低头顺目小狗狗的样子,心里欢喜的不行。 偏头低声又问, “喂,帅哥,你听见我刚刚的话了么?我说了,想跟你还有你身边的大高个交个朋友,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们家有钱,真的,你们跟扁栀在一起,她那个穷酸的,指定还得花你们钱呢,你们跟我在一起,我为你们花钱啊。” 欧瑶踮着脚尖故作俏皮。 林野直接嫌恶忽视。 而沈听肆在听见“穷酸”这个描述时,垂头看了一眼扁栀。 当初扁栀是跟家里闹翻了跟欧墨渊结的婚,两家人彼此没见过。 但是,他没有想到,扁栀嫁给欧墨渊三年,对方居然连扁栀是重组家庭,甚至连扁栀家庭情况如何,居然都不知道。 林家独生女,居然有人用“穷酸”两个字来形容。 简直是无知到了极点! 欧墨渊感受着沈听肆身上忽然掀起的怒意。 他顿了一下。 对于林野跟沈听肆,他一直想找机会深交,可苦于没有机会。 如今见到了,却是在这样对峙的场合,还牵扯进去扁栀。 沈听肆看着气场很大,林野看着也混不吝,可扁栀一个眼神过去,两人都意外的老老实实。 欧墨渊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所以,这事你能做主?”欧墨渊压下心底的不悦,直面扁栀。 不等扁栀开口,欧墨渊看了眼沈听肆又道:“我知道沈总的律师团队很厉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这边的伤势确实重了许多,不过,我们也不欲将事情闹大。” 欧墨渊的视线往下,跟扁栀对上,“本着友好协商的原则,借一步说话。” 欧墨渊说着话时,心里有些发虚。 他打的不过是扁栀想要尽快解决事情的心理,同时,他也想试探看看,她跟林野与沈听肆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在他看来,欧家虽然不及沈听肆的势力,也惹不得沈听肆后面的林决。 甚至—— 连林野都惹不起。 可商人之间,终归是能不撕破脸,就不撕破脸的好。 大抵都会给些情面。 所以,欧墨渊看向扁栀的目光还算笃信。 “有病?” 不等扁栀回答,林野吊儿郎当,一脸困倦的撑着头,“人是我的打的我,你跟扁栀说什么?” “有什么,跟我聊。” 林野拽的二五八万,说话间瞥了眼被打的家伙,眼底的权势威胁很浓烈。 被打的那家人缩着脖子,怯怯缩回去。 林野便笑了。 林野这么一开口,事情有点超过欧墨渊的预期。 看来扁栀在林野心中地位不低,他不过含蓄的“聊聊”,林野就出头了。 不过—— 欧墨渊不愿意这么被人下了脸面,他没有再看林野,而是看向沈听肆。 他想看看,他是如何表态。 毕竟,在场人中,沈听肆的权威最盛,要是他置身之外,或者本着和平解决的意愿,他也不是不能单独跟扁栀谈。 思绪刚到这里。 沈听肆像是瞧见了欧墨渊眼底的盘算,冷笑着推着金丝眼镜,“欧总——” 从刚刚听见欧瑶对扁栀的不客气评论起,沈听肆的态度就不算和气。 他扯着唇,话也不留余地,“无论是这件事,还是其他,沈氏都有奉陪的资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找个姑娘单独说话,是欧氏传统?” 沈听肆扯着嘴角,冷光下,他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欧墨渊心中惊诧。 从没想过,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扁栀,沈听肆居然把沈氏搬出来了。 得罪他没好处,但是—— 想到在医院里的陈语嫣,欧墨渊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沈总,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也并不是要彼此为难,”欧墨渊退了一步,姿态放低,不想真正惹怒沈听肆,“只是,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你弟弟这边理亏,所以,总该是有些表示的。” “您或许不知道,扁栀是我的前妻,”欧墨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听肆的表情,“我们之间……还有点私事要沟通,之前,她不愿意见我,今天想着借着有时间,跟她说一说。” “就是!”欧瑶怒气冲冲的上前,盯着扁栀的脸,“语嫣姐姐还在医院里呢!你害她孩子流产,现在她身体越来越差,你要负主要责任!” “扁栀,你——” 欧瑶满是怒意的话,在触及沈听肆充满杀意的冷眸时,吞了回去。 好吓人。 好有压迫感的眼神,像是她再说一句话,就要弄死她一般。 明明前一秒还是儒雅君子,后一秒,却弑杀如阎罗。 欧瑶有些怕了,后退了两步,躲进欧墨渊身后。 欧墨渊知道这会儿按照沈听肆的态度,恐怕是达不到目的了,他找来了律师,让律师跟沈氏的律师去对接。 最终,也只赔付了一千元草草了事。 事情处理完,扁栀头也不回的跟着沈听肆走人。 欧墨渊眯着眼看她,直到人走远了,身边欧瑶才扯着欧墨渊的衣袖,“哥,刚刚那个真是沈听肆跟林野?就是世界首富林决家的那两个孩子?” 欧墨渊:“嗯。” 欧瑶摸着胸口,刚刚的心有余悸现在缓和后,越发迷恋起男人的那股子强势。 她很想看看,那强势的高岭之花,若哪天摆到在她石榴裙下时该是如何乖顺的大狼狗。 “哥,我喜欢沈听肆,你帮我说和说和。” 欧墨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上下看了眼欧瑶,“对自己,心里没有点基本的认知吗?” 欧瑶愣了一下,大哭,“欧墨渊,你什么意思!” 欧墨渊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道路尽头,心底忽然烦躁,“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沈听肆是什么人,全国青年才俊他排首位,世界富豪榜,他榜上有名,再者,林氏将来除了林野跟从未对外界公开任何信息的林决独生女外,剩余的家产都是沈听肆的。” 林野跟那个不知名的独女听说从未踏足公司业务,外界都在猜测,按照沈听肆的铁血手段,林氏将来大部分财产都会落到沈听肆身上。 沈听肆虽说是王珍带过来的孩子,并非林决亲生,可听闻林决对他的信赖可比对亲生儿子林野更胜。 而沈听肆自己的沈氏就涉足房地产、教育、旅游、酒店等各个热门行业。 用富可敌国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 多少名门贵女往上贴,轮得到相貌平平,一天到晚作天作地的欧瑶? 那除非,林家瞎了眼,沈听肆瞎了眼。 欧瑶本人却十分自信,挺了挺胸脯,可思及扁栀上围,眼神暗淡几分,她扯着欧墨渊的手臂,“哥,你干嘛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怎么说我也是欧家大小姐,就算日后嫁给沈听肆,咱们家也高攀的起。” “而且,我要是真的嫁入林家,对你,对欧家也是天大的好处,你就帮帮我嘛。” 欧墨渊无语嗤笑间,便听见欧瑶又道:“再者,扁栀那穷酸样,不过也就是仗着一身的医术才让人高看几分,我哪里比她差,沈听肆能那么维护她,怎么就不可能对我另眼相待?我可是欧家大小姐!” 欧瑶嚷嚷着:“哥,我不管,我的终生幸福都在你的手上了。” 欧墨渊没太理会欧瑶。 只是想到刚刚沈听肆跟林野对扁栀维护的模样,眸光沉了沉。 愚蠢的女人。 不过是有钱公子哥的玩物,还真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 将来有她哭的时候! 第18章 你别怕我 车上。 扁栀坐在副驾驶座。 沈听肆开车,林野坐在后座上。 林野撇了撇沈听肆,又看了眼扁栀,收敛二世祖的模样,有几分别扭的乖巧, “那个——” “我不是故意要打架的,你们别跟家里说。” 扁栀跟沈听肆都没回应,林野知道这两人是答应了,沉默没几秒,转而又问扁栀,“扁栀,你当初要死要活,嫁的就是那种垃圾?” 扁栀目视前方,很平静,“嗯。” 她一向敢作敢当。 林野悠哉的靠在后座位上,“那种垃圾,你怎么也瞧得上的,你平时不是眼光挺高的么?有我跟沈听肆在你跟前,你的审美标准怎么能差到那种地步。” 扁栀没说话。 车内沉默了一会儿。 车子在红绿灯等下,在起步时,驾驶座的人打着方向盘,似无心问的轻问,“欧家,不知道你的身份?” 扁栀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不太意外沈听肆问这个问题,他一向很细心。 扁栀随口又:“嗯”了声。 当初。 她想过要坦白。 不过人家不在意,明里暗里的说她高攀。 她心里憋着一股劲,也可以说恋爱脑吧,觉得,要凭自己的本事,让欧墨渊爱上她,折服于她本身,而不是因为她是谁谁谁的女儿,未来会有什么资产继承。 如果要拿权势逼人的话,那实在没意思,她何必。 所以,也就一直没说。 他们家成员关系特殊,林家三个孩子,每一个都不同姓。 林决从不对外曝光她的身份,所以,外界知道她是林家大小姐的,除了身边的特别要好的人,其余的人大多不知道。 “那以后呢?”沈听肆闲聊似的又问,“既然回家了,日后肯定会跟家里的交流多起来,以后如果外人问你身份,我们要怎么答?” 扁栀其实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觉得她的身份。 但是,她刚刚进入同心堂,这不算是扁氏的核心中医院,当初林父没有对医院的人表明她的身份,应该是要她先去摸清中医院现在的情况。 她确实离开得太久了。 “先不说。”扁栀简言意骇。 沈听肆点头。 林野却急眼了。 “为什么不说啊,”林野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拉近跟扁栀的距离,“现在的人,都是势利眼,好家世就是拿来显摆的,你看看今天那垃圾男的嘴脸,狗眼看人低,还觉得你是没背景好欺负。” “你就应该把林氏独女,扁氏、林氏继承人的身份亮出来,震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势利眼!” 扁栀却不太在意,“低谷才能看清人的好坏。” 再说了,别人怎么看她,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也不需要去她不在意的人面前去震慑什么。 即使要,她也不想依靠家世,她还是那些想法,她要堂堂正正,依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的走到最高处。 林野对于扁栀的想法特别无语。 他觉得,有捷径就走,能让扁栀少走许多弯路,更觉得,像扁栀这样有才华的姑娘,就天生就应该站在最耀眼的地方,光芒四射。 何必降低身份,跟那些不知所谓的人去说多一句话。 “好了,”沈听肆语调温润,再没有半分刚刚在警察局对峙欧墨渊身上的凌厉,撑着眼镜,笑的十分温和,“咱们栀栀有打算的,对么?” 话音落下。 沈听肆习惯性的抬手,掌心对着扁栀的发梢。 扁栀察觉,下意识的偏头。 沈听肆的手滞在空中,他顿了顿后,才卷起掌心,微微地笑了一下收回手,专注开车。 林野瞧见这一幕,立马缩着肩膀坐回去。 车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许久后。 林野觉得场面过于尴尬了,于是他故作情绪高涨的嚷嚷着:“喂,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都叫上栀栀了?” “你们俩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林野便更觉得不对劲。 不自然的咳了两声,缩回椅子内。 倒是沈听肆,微微又笑了下,转头看了眼扁栀,轻声说:“我跟栀栀,从小学的时候,关系一直就挺好的。” “现在在新的家庭里,理应该更好的。” 后面这句话,沈听肆说的很轻,讨好跟试探的意味特别的重。 林野瞧出来了,视线落向扁栀。 在错落而至照进来的昏黄灯光下,扁栀的表情变得缥缈,像是陷入沉思,沈听肆跟林野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可事实上,扁栀很清醒。 她跟沈听肆的关系,当然好。 不仅仅是因为沈听肆是她的学长,是学校举办奥数比赛时的搭档,也因为扁栀的母亲跟王珍是忘年交。 所以,扁栀从小对待沈听肆的感情,更像是—— 哥哥。 从心底可以被依赖的哥哥。 战友。 在辩论赛上,在奥数比赛中,在任何时,可以交托后背的战友。 闺蜜。 许多不跟外人说的事情,她都会跟沈听肆说,比如—— 例假来潮这样少女隐秘却又值得庆祝长大的事情。 所以,当王珍拉着沈听肆走进他们家,名字写入他们的户口本,林决拉着她,指着王珍让她喊妈,指着沈听肆喊哥哥的时候。 她觉得,事情变得好狗血。 即便过去了许多年,她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 林决跟王珍一前一后的走进主卧时两人错落在地面上交叠的影子。 也依旧记得,不小心推开主卧门时,王珍依偎在林决怀里浓情蜜意的相视。 那本是她母亲的。 而现在,全都属于这个叫王珍的女人。 所以,她极度想要脱离这个家,所以在欧墨渊说结婚的时候,她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一路沉默,车子驶进林氏豪宅。 林野先回了房间。 沈听肆在扁栀拉开房门时,喊住了她。 扁栀转头,平静看他。 “栀、栀栀……” 沈听肆局促的脸色涨红,哪里还有半分外头叱咤风云的模样,“你……我今天在警局……” 扁栀,“?” “你别怕我,”沈听肆局促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我、只对外人才那么凶,对你不会。” “永远不会的。” “你将来接手扁氏、林氏,也只用做自己,你不喜欢的人跟事,我帮你应付。” “还有,那个欧墨渊,你要是不喜欢,我替你处理了,你就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什么都不用考虑。” “……” 扁栀站在房门口,只觉得沈听肆的话越说,他越见卑微。 “不用。” 扁栀忽然开口,在沈听肆的怔愣中,淡淡说:“我没有讨厌什么,所以你不用考虑那些,更不用计算着帮我处理任何事情。” “你一直做的很好,沈听肆,”扁栀很正经的喊他名字,“你不用活的这么累,你不欠我什么。” 沈听肆怔愣了一秒,苦涩的笑了笑。 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是讨厌我了么?” 扁栀愣了一下,没想过,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现在看起来的样子脆弱极了,扁栀顿了一下,想走过去。 走廊尽头的门忽然推开,林决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几点了,这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话音落下。 林野的房间门打开,他戴着副耳机,摇着头完全没有预料到走廊里发生的一切。 他蹦跶的动作在看到林决时戛然而止。 林野脸上的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即翻起白眼,做梦游状。 试图蒙混过关。 “林野!” “你当我傻是吗?!” 林决的怒吼声足以掀翻屋顶。 最终。 三个人哪个都被逃过,被责令去书房面壁思过。 此时,外头天色微曦,雾蒙蒙的一片。 林野靠在一侧,耷拉着大长腿,刷着手机。 扁栀睡过去前,迷迷糊糊的听见林野手机里新闻的声音。 【当红炸子鸡、奔跑吧朋友固定班底周岁淮在一档运动娱乐游戏中受伤,现已经紧急送往医院,据知情人士透露,周岁淮此次伤到了侧脸,恐综艺生涯受损。】 第19章 周岁淮 因为被关书房,扁栀早上迟到了。 她索性去附近吃了个早点,才回到同心堂。 一进去就察觉气氛不对,周围人的脸上十分凝重,再走近些,才发现一堆的记者围堵在李大夫的诊室门口。 “怎么了?”扁栀问门口的做卫生的阿姨。 阿姨见是扁栀,顿时瞪大了眼睛,做了个嘘的动作,“扁栀啊,你今天又迟到了,你上次当着患者的面说王主任的药用的过重,她最近天天等着找你麻烦呢。” “你快从后门进去,别叫她瞧见了,又是一顿训。” 阿姨怜惜的看着眼前白嫩的小姑娘深深叹了口气。 跟她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医术了得,她几十年的颈椎病,她几针下去就药到病除了。 她女儿从小鼻炎,她教了个偏方,什么钱都没花,半个月后康复了。 这么厉害的小姑娘,却因为年岁不如那些主任大,被活生生地打压着,整日不是让她扫地,就是指挥她去切药,那小手大冬天的切得红彤彤的,看着她都心疼。 也不知道她回家,爹妈看了会不会难过。 偏偏性子执拗,得罪了这里管人事的王主任还不懂说好话,日日被为难。 扁栀也挺无语。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不开口。 人家简单的一个感冒,这个王主任给人家活生生开了好几百的中药。 拿药的是个老人家,看见那串长长的药单,问清楚总价后,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她开了两味药,总计十元给那老人家,老人家当晚喝了说药到病除,非要叫家人给她送锦旗。 那家人气愤王主任的做法,走时,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从此之后,王主任就算跟她杠上了。 时时刻刻等着抓她小辫子。 扁栀刚想着进去打卡,就听见身后一声大喝,“扁栀!你居然又迟到了!” 身边的卫生阿姨叹气,给扁栀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你这个月第几次了?今天才二号,你就迟到两次了!你是不是打算以后每天都迟到啊!” “扁栀,你是上头空降下来的,你还不好好表现,你是仗着自己后面有人,觉得我不敢开除你,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是吧?” “扁栀,我告诉你——” 中医院的走廊很长。 周岁淮透过人群缝隙往外看。 小姑娘明眸皓齿,绑了个减龄的丸子头,穿着休闲白色卫衣,下半身搭配着一条湛蓝色的牛仔裤。 牛仔裤的裤型将匀称的长腿紧致包裹住,脚下搭配着小白鞋,远远看着全然是一副大学生模样。 尤记得,小时候,这姑娘性格也是张扬的。 此刻被骂着,倒是一副难得容忍的好脾气。 “周先生,”李医生手心覆满了汗水,外头起码十几个记者,这都是要报道出去的,要是一个没说好,从医生涯要完,“那个,听您的经纪人说,您的脸昨天被撞伤了?” 李医生看着男人转头来,露出的眉骨位置,整个差点从位置上摔下去! 血都才刚刚止住,这不去西医赶紧做紧急处理,来中医这里凑什么热闹! 刚刚听他经纪人说,他这张脸买了千万保险,这,这,要是被他处理坏了,可怎么是好。 “李中医,我们家少爷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千万粉丝,您要是今儿手抖一下,回头可别怪粉丝端了您这中医馆。” 李中医闻言,一颗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留下来。 握着笔的手都在抖。 “吓人家干嘛,”男人妖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懒散的把手肘放到桌面上,问,“年轻人,要是有压力,要不,我换个人看?” 李中医眼神漂浮,忙不迭的点头。 经纪人也迅速附和,“少爷,我就说中医治病,西医救命,您这脸是咱的命,咱赶紧的换个西医院吧,我立马联系私立医院的权威——” “换她吧。” 顺着周岁淮的指尖,经纪人跟李中医同时看过去。 经纪人李坤呆住,连同一起呆滞住的还有李中医。 “她?” “对,她。” “可——”经纪人眼睁睁的看着扁栀拿起扫把开始打扫,整个人几乎要背过气去,他在周岁淮跟前迅速顿下身子,“少爷,是这样,扫地僧这种物种,只存在于电视剧里头,我知道,你之前很喜欢天龙八部,但是,咱们讲道理地说——” “我不讲道理。” 经纪人:“……” 片刻后。 王主任急吼吼的冲到诊疗室。 “周先生,是这样的,扁栀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名助理医师,她还没有正式看诊,您看看——” 王主任殷勤的将同心堂里所有老中医的介绍封面推到周岁淮跟前。 “你随便挑,这里都是我们这里的专家。” 王主任说话间,看了眼堵在门口的记者,心里瑟瑟发抖。 这要是让扁栀来看诊,回头治不好,同心堂名誉必定受损,年末的业绩考核,一定完蛋! 想到这里,王主任越发殷勤的介绍。 “周先生,您是公众人物,脸对你十分重要,所以医生千万不能草率的选择,您看看这位,就是我们外聘过来的,调理各类疾病都是权威,您……” 王主任叽里咕噜的介绍了一通。 口干舌燥时,周岁淮微微一笑,就在王主任以为自己说服周岁淮时。 “麻烦您,让扁栀进来。”周岁淮笑意不见,可不达眼底。 王主任:“……” 合着,白说了。 扁栀被叫进门的时候,王主任脸上一脸悲壮。 扯着扁栀的手臂,低声警告,“我跟你说,今天这位身价过亿,家里千亿资产等着继承,娱乐圈一堆大佬是他好友,你呆会儿随便给他看看,然后我找人给你替上去,听见没?!” “他那张脸,可不是你个挣扎小康水平的人能够动的起的,你一切都听我安排,知道了吗?” 扁栀没应声,只是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想着,亿万家产…… 那得是—— “周岁淮?” 扁栀盯着眼前笑的妖孽的男人,“你怎么在这里?” 周岁淮挂着不羁的笑,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看病。” 扁栀顿了一下,“哦”了声。 偏头看了眼周岁淮的伤口。 应该是撞到什么尖锐类似石块的东西了,伤口挺长,从眉骨的位置一直划拉到眼尾,隐隐见到森然骨色,看着骇人。 扁栀看着周岁淮却是那副吊儿郎当不在意的模样。 他的眼尾处染了血色,搭配着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心里刺挠。 “我看不了,”从刚刚指名道姓的让她来看伤势,到如今散漫的不在意,扁栀几乎可以断定,这家伙,故意来找事情的。 “你这伤口,需要应急处理。” 扁栀收回视线,指了指自己胸口处的牌子,“而且,我是助理大夫不接诊。” 第20章 别作妖 “行,”周岁淮微微一笑,扁栀眉心下意识的跳起来,只见这人捂着胸口,头低垂着枕在手臂上,忽然痛苦哀嚎。 门口的记者像是野狼听闻见讯号。 拼命往前挤,闪光灯“咔哧咔哧”的疯狂响起。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周岁淮一脸笑意,挑衅对着扁栀张口型,【不看,试试?】 扁栀歪头,眼神警告:【别作妖。】 周岁淮眯起眼睛,笑的十分无辜,再下一秒,他忽然演戏精湛的皱起眉头,看着像是脸色都白了几分,抓着胸口的手骤然收紧力道。 “teng——” 的首字母刚刚脱口而出,扁栀上前一步,微笑着妥协,“周先生,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医师,但是,你这点小伤,我还是能看的。” 周岁淮无辜仰头,微笑看她,“又能看了?” 扁栀咬牙:“能。” 门口。 王主任拉着满头白发的老中医站在诊疗室匆匆赶来,听见扁栀这句话后,阴恻恻的眼神里齐刷刷的飞出致命飞刀。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 扁栀想—— 她已经被千刀万剐。 “哎——都让让,里头看病呢,”经纪人李坤忽然无比正经,张罗着拥挤进来的记者往后退,并且,走出诊疗室后,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啪”的一声,阖上了门。 众人离开后,“重伤”的男人抬起头,一双发电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扁栀。 扁栀拿起医药箱,给他上药。 “喂,几年没见,脾气见长啊。”周岁淮没一点正形,身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像是浑身没有骨头般。 说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尾音上扬,带了几分漫不经心跟拽拽的劲头。 “怎么,这么冷淡,想装不认识我?” 扁栀替他处理完额头的伤口,才坐到对面的位置上,“伸手。” 手指搭脉,房间里沉默下来。 “换手。” 周岁淮配合。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扁栀问。 周岁淮环胸,流氓扯笑,“扁医生我浑身都痛,你好好给我看看呗。” 扁栀拿笔开药方的手顿住,她抬眸,认真看对面的男人。 一头桀骜惹眼银发,张着勾人的桃花眼,眼神深邃,认真看人时,眯起眼睛,双瞳锐利,又显得很凶。 嘴唇也是看起来有点冷淡不近人情的模样。 可偏偏笑起来,又像自带闪光灯效,整个人都跟着亮堂起来,惹眼的很。 一个连长相都充满矛盾的人。 扁栀收回目光,很理性的做建议,“如果你浑身都很疼,并且察觉不到外伤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全身的ct会比较保险。” 周岁淮一副无赖的模样,“可你刚刚替我把了脉,怎么?没把出来?” “还是说——” “你也像外头那些人一样,惧怕我这张脸的商业价值,不敢治?” “扁栀,不是很有个性么?” “跟所有人闹翻了去嫁人,我还以为,你就喜欢标新立异呢,看来也不尽然。” 扁栀很冷静,笔尖重新落在纸上,“周岁淮,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轻易惹火一个医生?” 周岁淮挑眉,倒是笑的耀眼又欠揍,“是么?” 他手肘靠在桌子上,抬手抽了张纸巾抹着眼尾干了的血迹,“哥哥我好怕啊。” 扁栀冷冷提醒,“周岁淮,容我提醒你,我比你早一天出生。” 说着,将药方推到周岁淮跟前,理性又暗藏怒意,“药开了,如果你敢吃的话。” 周岁淮看都没看,直接开门,将药方递给门口的经纪人,“去抓药!” 门再度被阖上。 门口的王主任应该是看了药方,大呼声隔着门板传进来:“我的老天爷,三七怎么能开这么多呢!胡闹,简直是胡闹啊!” 屋内周岁淮直直看着扁栀,微笑又说了几句挑衅欠揍的话。 门口传来敲门声,“少爷,药抓好了。” 周岁淮点头,直直站起身,黑眸盯着扁栀,轻轻一笑。 “不能叫哥哥,因为你比我老一天,那就叫——” 周岁淮含笑着身体绕过木桌,在扁栀始料未及中俯身,淡色唇瓣贴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两个字。 而后。 周少爷抖了抖衣服,在人群围拢中离开。 扁栀僵坐在位置上好久。 轰隆隆的都是周岁淮贴在她耳边说的那两个字。 扁栀起身,眉头压下去。 这家伙在娱乐圈这几年,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来。 王主任见记者走远了,这才推门而入。 “扁栀!你这是拿咱们中医院的名声在开玩笑!三七你开那么大的量,你就不怕周岁淮吃出什么问题?!” “我发现你现在是真敢了啊,”王主任嚷嚷着,“你就不怕隔天闹出大新闻?我告诉你,这次我不管你上头有多么了不起的靠山,你必须给我离开同心堂!” “同心堂归属扁氏,千年传承,要是毁在你一个人手上,那么我就是扁氏千古罪人,不行,你今天就得给我走!” 扁栀淡淡规整桌面上的东西,“周岁淮表面看着骇人,可内里损耗更加严重,还有暗伤,脾胃失调,后背骨节第七根有撞伤,所以开大剂量药效调理,并且需要疏通瘀血。” 扁栀转头看向身后的王主任,“中医需要发扬跟传承,不能一味维稳,大家平日里开的药,太保守,这样看不到药效,怎么药到病除?” “王主任,作为人事科主任,你同时拥有医师执照,可你的心思只放在中医院的考核跟盈利上,本末倒置,你应该好好反省。” 王主任被扁栀忽如其来的气势压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如梦初醒的追上往门口走的扁栀。 “你敢教训我?!” “扁栀,我告诉你,我来扁氏三十几年,从小小的助理医师开始爬到如今药堂主任,要你个小黄毛丫头来教我做事?” 王主任彻底的气急败坏,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向上面反应,你乱开药!你给我等着,今天有你没我!” 扁栀表情很平静,听见王主任这么说,也只是点了点头,“行,我等着。” 远处忽然有人喊,“扁栀,有人找你。” 扁栀换上白大褂,忽略走廊处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跳脚的王主任,她走下楼,看到了站在大门口,一席西装,直直看向她的欧墨渊。 第21章 跟你做一笔交易 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西服笔挺,唇瓣抿直,像是永远不会笑。 三年间,她万般委屈迎合也并未见欧墨渊对自己真心实意的笑过一次,哪怕最后分开,他也是言辞犀利。 一段执念走到尽头,扁栀反而坦然。 “欧总,有事?” 欧墨渊也看着扁栀。 那双明媚多情的眸子,若是放在以前是波光流转的,那么现在就是波澜不惊。 他见过她很多眼神。 在欧家被欺辱被忽视时,坚毅隐忍的。 在病房面对难缠病症时,专业冷静的。 在被他忽视后,暗自神伤却故作轻松的。 这些,他都见过。 甚至,结婚草草领证,她眼神里也是欢喜雀跃,暗含期待的。 他在很早之前,或者说在第一次见她时,他就知道,她对他的心思,只是不愿意回应。 可如今。 所有的眼神都消失了,她面对他时,眼神陌生疏离,与看向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异。 欧墨渊心下抽了抽,有那么一瞬间慌神。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冷声,“我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欧墨渊看了眼扁栀身后的小小中医馆,收回眼神时,未加控制地闪过一丝嘲讽,“沈听肆跟林野不是挺听你的吗?怎么?也不过是把你安排在扁氏旗下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医馆,看来,也不过如此。” 欧墨渊以为自己抓到了扁栀的软肋,殊不知,她的表情比刚刚出来的还淡漠。 “还有别的事情吗?”扁栀语调寡淡略显不耐烦。 欧墨渊被扁栀的态度刺得烦闷,他重复道:“我说了,跟你做一笔交易。” 扁栀冷冷掀眸,略嘲讽地看着欧墨渊,直直扯唇笑得漫不经心。 “你……” 欧墨渊被她这么看着,心底奇异的浮现一抹心虚。 “交易?” 在了解到陈语嫣心脏病复发,而昨晚欧墨渊说要借一步说话时,她就知道,欧墨渊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今天特意过来,他倒是对陈语嫣始终一如既往的用心。 可惜,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了。 “欧总,你是想说,再跟我结一次婚?”扁栀双手放在白大褂的兜里,“再让我贴身伺候陈语嫣三年?还是你觉得,我要为陈语嫣的流产赎罪,等她再怀一个孩子?圆她的生子梦?” 欧墨渊被点中心思,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也就是这反应,让扁栀明白,她猜对了。 她忍不住失笑,歪头认真看着欧墨渊。 从前爱慕的时候,是真喜欢啊,如今换了心情,再看的时候,也是真的厌恶。 居然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感情跟婚姻来交易另外一个女人的幸福。 “要让欧总失望了,”扁栀不想跟欧墨渊多说什么,至今还能平心静气的站在这里对话,是她想把话跟欧墨渊说清楚, “可能欧总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执拗到底,一如当初铁了心要嫁你,离婚的时候,也是真的要跟你离婚,并不留存对你还抱有任何眷恋,所以,更不可能回头跟你复婚,去照顾你的白月光,所以,如果你想故技重施,建议你另寻对象。” 欧皓拧眉,对于“不可能复婚”这几个字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不过他很快忽略了,看着扁栀冷然的眉眼,一字一句的问,“医者父母心,语嫣的病况很严重,找了很多医生都没有起色,你难道就不能放下恩怨,施以援手?” 扁栀歪头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还挺好笑。 冠冕堂皇的话张口就来,还挺会拔高度。 “对,医者父母心,”扁栀冷淡到极点,“可,膝下不孝子女要是自己找死,父母也是拦不住的。” 不孝两个字,扁栀说的极重,意味深长。 欧墨渊秒懂。 陈语嫣……之前在众人面前,确实装的温顺感恩,可那日的视频记录上看。 在没人的时候,陈语嫣的言语满是高傲跟挑衅,还动不动就拿两人的往事去刺激扁栀。 “我替她向你道歉,”欧墨渊退让着商量,“流产的事情,还有欧氏,陈语嫣名誉受损的事情,我们都不计较,或者你觉得,什么样的条件可以让你回去给她医治,你尽管开,只要能做到,我都能去做。” 欧墨渊说这话,还是有底气的。 扁栀三年的迷恋也不是玩笑,他觉得他开出这样的条件,扁栀会妥协。 欧墨渊做好了,让扁栀回归欧家,由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或者——如果你不放心的话,等陈语嫣身体有好转了,我们可以要个孩子,这样将来你在欧家也有会依靠。” 高门大户,有个孩子傍身,基本就是在家里落下了根基了。 这也是之前他没有碰她的原因,担心她持宠而娇,也担心她母凭子贵,就对陈语嫣的病况没那么上心了。 他一直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他得让扁栀一直得不到。 “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去走程序。” 如果这话换在以前,她还恋爱脑时,心里也会觉得委屈,毕竟没有谁愿意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而跟自己生孩子。 不过,说不定也会觉得有点开心。 可如今,扁栀冷眼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欧墨渊,只觉得荒唐。 她想问,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自我感觉如此良好。 转念一想。 哦。 她给的。 还足足给了三年。 扁栀没有预想中的欣喜,连最基本的眼神波动都没有。 欧墨渊皱眉,心下觉得扁栀有些贪心了。 可是想起医院里的老太太跟欧正浩,他再次大度做出妥协,“另外,你的事业我也会支持,你可以继续在之前那家私立医院里任职,不过不能再做主任,你就做普通医生吧,这样也方便照顾陈语嫣。 另外,老太太最近头痛症老是犯,你回头去给看看,院长说,你之前本硕连读时,读的是全科,老太太脾气大,你也别往心里去,你是小辈,按理——” 第22章 医者三不治 扁栀觉得自己的白眼想翻到天上去。 她抬手,示意欧墨渊闭嘴,“我对你的计划不感兴趣,以后别来找我了。” 扁栀懒得再听,直接转头。 人这种生物,一旦给了不可思议的纵容后,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居然,还让她回去照顾那便秘脸老太太,当初老太太可是对她嫌弃之极,无论人前人后,对她颇多不满,言语间冷嘲热讽,完全把她当家里佣人。 以至于下头的人,也压根没把她当欧墨渊的妻子,对她冷眼以待。 老太太还习惯一哭二闹三上吊,特别能作,她只要但凡有一点点怠慢,她就能告到欧墨渊那里去。 什么不给她老家来的亲戚优先看病,为什么不能优先去拍ct,什么不是权威专家号他们家的人不看,还好几次闹到他们科室,说她这个孙媳妇做人不行。 人来人往的搞得她十分难做人。 扁栀不耐烦的态度,让欧墨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耐心耗尽。 “扁栀,我已经妥协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你直接说。” 扁栀无语看着欧墨渊,“我不想要什么,一句话,我治不了陈语嫣,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她诬陷我的那些事。” 欧墨渊反问,“还因为什么?” 扁栀:“医者三不治。” “第一,不信者不治。” “第二:傲慢刁钻者不治。” “第三:作死者不治。” “这三条,陈语嫣每条都踩,她居然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不要,就为了来嫁祸给我,这种人,不配为母,更不配为人,我治不了,所以请你另请高明。” 陈语嫣有今日,她早就知道。 流产让她气血亏损,加之她有旧疾,才刚刚调整好不足一年,就让身体大动干戈,如今还苟活着,那也只是昂贵西药日日吊着。看书溂 否则,早没了,这就叫害人终害己。 不过这些话,扁栀懒得说,要作,就继续让他们作,把自己作没了,世界上还少一个自以为是,迷之自信的祸害。 “她如今知道错了,”欧墨渊见扁栀要走,急急拉住她的手。 可还不等触及,就被扁栀一把耍开。 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盯着他的样子嫌恶又厌怒,“欧总,自重。” 扁栀直接往中医院里头走,身后欧墨渊皱眉抑制怒意,“扁栀!我先礼后兵,你别逼我用手段。” 话音落下。 扁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中医院内。 欧墨渊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身后秘书提醒,说医院那边陈语嫣又进了手术室,他才转身大步跨上车。 车内。 目睹一切的好友段成枫无语看着欧墨渊。 “大哥,你什么情况啊?” “你刚刚那是求人的态度?我看比公园里的花孔雀还要骄傲。” “你什么情况啊?之前这样也就算了,现如今跟嫂子离个婚,还这么趾高气昂的,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段成枫撑头,一脸苦恼。 “我本来还指望着你跟嫂子好好说,让她回心转意,回头让她帮我看看我家老爷子的心脏问题呢,你把场面搞这么难看,我刚刚都不敢下去。”看书喇 免得回头更难说话了。 欧墨渊闭目靠在后座位上,调均气息,“国内外这么多专家,就非得是她?” 段成枫叹气,“还真的是,我家老爷子心脏情况特殊,你也不是不知道,全世界,也只有嫂子之前发表过相关论文,哎——我说,你要是还跟嫂子关系这么僵,你回头别说跟我认识,要不,人家也该不理我了。” 欧墨渊闭目没说话。 他第一次跟扁栀示好,就碰了壁,这让他心情实在糟糕。 “不过,我说,你对别人都还算有耐心,即便没有也进退有度,维持基本礼貌,怎么对嫂子说话就一点不考虑人家心情啊,你张口闭口的就是陈语嫣的女人,谁听了会开心?” “欧墨渊,你的礼貌涵养,绅士风度都跟着陈语嫣的病况一起疯了?” 欧墨渊依旧不说话。 “再者,我可提醒你,陈语嫣是你堂嫂,你也应该避避嫌,回头人家说闲话,多不好听啊,上次视频里,陈语嫣明显对你有想法,你自己注点意,别到时候,跟你堂哥关系搞僵了,家里头也难看。” 欧墨渊声音发沉,“你知道我对陈语嫣没意思。” “我知道,可别人知道吗?嫂子知道吗?你一心想报答当初陈家对你的恩情,可你想想看,你对陈语嫣还不够好吗?可他们家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嫂子跟你离婚,里头百分之九十九也是因为陈语嫣,你都做到这样了,难道还不够还当初的恩情吗?” 欧墨渊缓缓睁开眼,眸底冷然一片。 夫妻同心,既然扁栀当初嫁给他,就应该跟他一条心,能够因为陈语嫣误会,那说明也并不值得他对她认真。 离婚没问题。 可离婚后,扁栀这么不安分的就找上林野跟沈听肆,想来之前的温顺也都是装的。 她本质上跟外头那些爱钱的女人并无不同。 而且经过今天,即便日后扁栀被林野,或者沈听肆甩了,他也绝不要她。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是她不知好歹。 那就怪不得他。 段成枫坐在欧墨渊身侧,一眼就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摇着头低声,“要是嫂子真是爱钱的女人,离婚的时候,就不可能净身出户。” “不懂什么?”这句话像是引爆了欧墨渊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他转头盯着段成枫的眼睛,“她那是欲擒故纵,想反将我一军,老太太打小就跟我说,女人最善手段。” “扁栀也是如此,她依仗着医术,才会恃宠而娇,在那么多记者面前让我下不来台,我已经不计较了,她如今却得寸进尺,我不可能在妥协,有的是办法叫她来给陈语嫣看病。” 不过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医生,即便她身边有林野跟沈听肆,难不成还能整天盯着扁栀不成? 段成枫被欧墨渊的想法搞得无语。 他默默的坐离他几丈远,“那你别说你认识我,而且,我家老爷子情况最近严重了,你真要动手,等我找过了扁栀,再说。” 欧墨渊眉头压下去,略不耐烦,“段成枫,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我已经说了,你爷爷的病情我找人来给你看,你等着,最近我联合了国内外所有心脏权威专家,让他们给陈语嫣的病况会诊,到时候你拿着你爷爷的资料一起过来,让他们给定个方案。” 第23章 换心?! 段成枫的眉头皱的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他其实很想说:兄弟,你的话自相矛盾了,你知道吗? 如果不是心里没有底,如果不是之前医生已经给过大致建议切不理想,以欧墨渊的姿态,怎么可能过来找扁栀。 估计,他矜贵的翘着二郎腿等着人家去求他回心转意呢。 不过,段成枫也没跟欧墨渊杠,总归多几个医生给方案是好事。 车内疾驰往医院的方向开。 这边扁栀回到医院时,王主任还在跳脚。 不过换了个对象,估计是上级人事领导那边说不通,她这会儿换了个人——同心堂的院长。 叉腰的架势摆的很足,“院长!我一点儿没有为难扁栀的意思,我完完全全是为了咱们中医院好!” “周岁淮那么大的架势过来,你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吗?” “要我说,随便开几味益气的药出去就算了,可扁栀不听,真把自己当神医了,你说周岁淮的那些粉丝是吃素的么?要是回头看坏了,人家找咱们算账,可怎么了得!” 院长头疼得很,一边是人事主任,一边是空降。 他盯着眼前的药方,也觉得,这剂量稍微开得太重了。 要是一个不慎,确实容易引起麻烦。 而且,其中还有几味配伍,他觉得也太冒险。 配好了,那确实相得益彰,配不好损心损肝脏,会适得其反。 他唯一见过开这种方子的人,唯有扁氏第五十二代传扁妖妖。 虽说这药方有几分前继承人扁妖妖的模样。 可扁妖妖早逝,如今扁氏也只堪堪交给沈听肆这个完全不懂医礼的门外汉打理。 中医本就在西医面前式微,许多名家现如今用药都谨慎。 这扁栀初来乍到,确实莽撞了。 可是,身为院长,他也十分好奇,扁栀这一手医术是哪里学来的,当初她来,上头特意交代,只监督做事,其他不许问。 他好奇,可也不想惹事。 如今见这张药方,心里踌蹴,对扁栀的身份越发好奇,同时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见扁栀在大堂,招手把人叫来。 “这个药方,是你看书学来的?”院长镜片后面一片精明。 扁栀:“不是,对症开的。” 院长点头,人事主任暴躁地催促,“院长,现在人来了,你倒是说话啊,我说了,今天有我没她,您自己下论断!” 院长没搞清楚扁栀的身份,也不想搞大矛盾,只草草丢了句:“先看看病患的日后反馈,如果实在药用效果不行,那责任你要自行承担,可以吗,扁栀?” 扁栀点头,院长背着手脚底踩着风火轮离开。 倒是会和稀泥。 剩下人事主任原地跳脚。 “扁栀!咱们走着瞧!等到周岁淮的粉丝把这里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好歹了!” 人事主任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疯一样的离开。 同科室的小李走到扁栀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自求多福吧,你惹恼了这小心眼的,还当着患者的面给她下不来台,她不想着法子的把你赶出同心堂我以后跟你姓。” 扁栀偏头打量她,“算了,我扁家不缺人你用不着跟我姓。” 小李无语笑,“你知道人事主任家里最近在给儿子盖房子,缺钱,指着从患者的药里面抽成呢,你那事之后,她病患少了好多,所以更加针对你,人呢都是这样,涉及利益的时候,是很容易撕破脸的。” 小李说完后,原本以为扁栀脸上会出现懊恼神色。 却不曾想,她眉尖压下,抿直了唇瓣,眸光忽的锐利起来。 吓得小李连连后退几步,“你、干嘛?” 扁栀摇头,“没事。” 可脸色凝重,她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滥用医术牟利,而以她的观察来看,同心堂的问题,不仅仅是人事主任。 她查过同心堂所有医生的工资,基础工资不高,可绩效工资高的吓人,有几味的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频频开具,药房补货也厉害的紧。 她不知道其他的中医馆有没有这样的问题,但是,整顿同心堂是非常有必要的了。 回到家里,扁栀一头钻进了书房,直接调看了同心堂近十年的账务,看完后,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 扁栀撑头思索时,林决背着手进来,他扫了一眼电脑上的账务,冷哼了声。 “现在知道要管事了,我还以为,你妈留给你的扁氏,你不要了呢。” 扁栀没做声。 “你王珍阿姨叫你下去吃晚饭,再紧急也耽误不了一顿饭的功夫。” 扁栀乖巧起身。 林决倒觉得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看了眼垂头跟在身后的扁栀。 顿了顿后,他低声道:“怕什么,好饭不怕晚,再大的窟窿林氏替你顶着,放手去干,我林家的闺女,扛得起事。” 说着,背着的手心里滑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在扁栀呆愣时,塞到她的兜里,“没限额,管够。” 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很傲娇。 温情不过两秒,林决偏头问,“事情处理好了,带你见见人,也给那些老家伙看看,我林家的女儿水灵的可不比那些娇滴滴的家花差。” 扁栀抿唇,淡淡:“见人可以,但是,我暂时没有相亲的打算。” 林决顿时脚步停滞,转头瞪了眼扁栀,虎声虎气,“我说了让你相亲吗?满脑子都是相亲,才回家几天啊,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瞎想什么?” 林决嘟囔着下楼,背影看着几乎炸毛。 扁栀吃饭时,林决拿着手机站在院子里打电话,指手画脚的,看着气急败坏,隐隐约约似乎听见周岁淮的名字。 还有断断续续的,“不行,老子,办法,我女婿!” 诸如此类。 林决进门时,扁栀抬头时林决又狠狠瞪了她一眼,颇有怒其不争的恼怒。 …… 当晚。 陈语嫣再次心梗,进了手术室。 陈母哭晕在手术室门口,欧正浩急的跳脚,在门口来回踱步。 三个小时后。 心外科国际权威医生脱了口罩从手术室内出来,面色凝重对门外的一群人道:“情况很糟糕,如果还是这样,需要再做一次搭桥手术,但是,心脏只能至多承受两次搭桥手术,这已经是短短一个月内第二次了,如果还不行,除了换心,别无他法。” “什么?!换心?!”刚刚醒过来的陈母听见这话,再次晕了过去。 欧正浩怒气滔天,“你这是什么庸医!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再做搭桥,也别叫老子签什么病危通知书!我警告你,治不好我老婆,我叫你们这些医生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垃圾!”欧正浩骂骂咧咧,“都是庸医!都tm是庸医!” 这不是欧正浩情绪第一次失控,往日里,陈语嫣的病情一旦有反复,欧正浩也是这般吃人模样,且毫不客气。 可他忘记了,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脾气好的扁栀。 第24章 他现在只认扁栀! 国外的医生中文蹩脚,可脾气比欧正浩还大。 直接脱了手套,怒道:“既然你们不认同我们的医术,那么麻烦你们叫合格的医生过来继续手术,我们可伺候不起。” “我们是医生,按照你们的话来说,是你们千恩万求来请我们来的,可不是我们非要来的,我看过陈语嫣的病例,之前的医生处理的很好,搭配你们的中药治疗,控制的非常好,网上的传言我们也有了解,事情到这样的地步,是陈语嫣自己服药流产的结果,怪不得别人。” 欧墨渊示意段成枫压制住欧正浩的脾气,理性对医生抱歉道:“您是国外权威,你想想办法,如果不搭桥可以的话,就尽量不要搭桥。” 医生干脆利落,没好脸,“没办法。” “方案我已经给你们了,”医生看了眼时间,“五分钟,五分钟之后,你们没有给我结论,那么我就结束手术,至于能不能熬过今晚,那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欧墨渊眉头皱起来,他知道病况严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第一次搭桥后,陈语嫣已经明显吃不消,说话都大喘气。 之前怀孕的时候,她尚且面色红润,这才几天啊,就危在旦夕了。 “行,那搭桥吧。” 欧墨渊压着欧正浩签了字,欧正浩签完字后,整个人虚脱靠在墙上,慢慢滑落地面。 医生面无表情的进门,手术门阖上。 过程中,陈语嫣大出血,好在这次医院有了准备,提前储备了熊猫血。 整整一个晚上,兵荒马乱。 等到天空微微亮时,目睹一切的段成枫才腿软从医院离开。 太tm吓人了! 他不找什么权威医生会诊了,他要去找扁栀,让他给老爷子看病。 他之前见过扁栀手术,那种冷静,运筹帷幄的专业判断,他依旧记忆犹新,对比今时今日,他已经被吓尿了! 去他的权威,他现在只认扁栀! …… 扁栀早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 林决心情超好要送她去上班。看书喇 刚坐进后座位,两边的门打开,林野跟沈听肆一下子就把她夹在中间。 扁栀:“……” 车子开到医院的前一个拐弯口,三人也不方便下车,免得被撕破身份。 扁栀主动喊了停车。 “扁栀,你这么嫌弃我们的吗?”林野斜眼看扁栀,“都不让我们送到门口。” 沈听肆抬手,这次碰到了扁栀的发梢,轻轻落了落,笑道:“咱们家栀栀做事情总有章法的,去吧。” 林决偏头冷哼着:“你做大哥的,就惯着她吧。” 沈听肆脾气的看着扁栀微笑。 扁栀:“……” 她叹气,从车上下来,四周看了一眼,才往医院方向走。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扁栀!” 扁栀转头,看到了一脸沧桑,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段成枫。 他走近后,态度一改往日轻视,居然十分乖巧的喊了声,“嫂子。” “嫂子,我是段成枫,您还认识我么?” 段成枫来的路上考量了许久,到底要不要借用欧墨渊的名义过来,可想起往日里扁栀对欧家,乃至对陈语嫣的态度,觉得,还是借个势。 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心软的,才刚刚离婚不久,多少心里有些余情。 “我是欧墨渊的兄弟,咱们之前在医院见过。” 扁栀对眼前的男人没什么印象。 往日里,欧墨渊的兄弟去医院看的也多半是陈语嫣,他的那些兄弟看她的眼神里,也一向充满了嘲讽跟轻视。 被叫“嫂子,”还真是头一回。 “我跟欧墨渊离婚了,”扁栀更正。 “对,哈哈,对,离婚了,”段成枫顿时心里大呼失策,实在不应该提欧墨渊的名字,不过事已至此,他也顾不得其他,抬起笑脸,“那个,嫂——扁栀,是这样的,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我今天厚着脸皮过来,真的是没办法了,你就看在——” 车内。 “哎——那谁啊,怎么拦着扁栀!”林野指着车外的人,一脸怒气隐隐浮现。 沈听肆身上的弑杀之气,瞬间铺陈开。 “啪!”车门两边同时打开。 长腿迈出去,“回来!”林决坐在车头,在看到拐弯处出现的那抹身影时,凝重的神色缓和不少。 沈听肆\/林野:“爸!” 林决:“回来!” 车内不甘不愿的重新阖上。 而车外,扁栀皱着眉头,看着段成枫絮叨了一大段,丝毫没有说道重点。 扁栀神色有些不耐的看了眼时间。 段成枫,“是这样的,我——” 段成枫的话还没说完,眼见着一双骨节有力的手提起扁栀的后衣领口,将人往身后提。 只一瞬间,他就连扁直的裙摆都看不见了。 扁栀被一抹高大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段成枫愣住,“你谁啊?” 清晨里男人笑的妖孽,迎着第一抹阳光扯着嘴角,环胸动作嚣张,他没有看段成枫。 而是低头,看着理着领口,不太情愿瞪眼的扁栀。 笑了笑后,悠哉游哉的说:“我谁啊?” 他抬眸看向段成枫,左手一抬将扁栀拢紧,控制着贴紧自己的后背,“我身后这姑娘,让我喊她姐姐。” 扁栀被整个控制着,脸颊整个贴在周岁淮的后背上,他身上浅浅淡淡的冷杉味传来,不难闻,就是这么被控制着姿势实在不雅观。 她挣脱了一下,可男人手上力道收紧,摁着她的后背,几乎要陷进男人的骨血中。 她差点要喘不过气来时,听见段成枫顺从的“哦,”了声,“弟弟好,我有事,想跟你家姐姐商量一下。” “哦——”周岁淮拖着腔调,笑的肆无忌惮,“跟我谈吧,我家姐姐的所有对外事宜,我代理着呢。” 段成枫搓揉着手,觉得周岁淮虽然始终笑脸,可笑意浮与表面,压迫感特别强。 他不太想跟周岁淮说,可是无论他怎么往他身后看,就是对不上扁栀的视线。 “你是我家姐姐前夫的兄弟是吧?”周岁淮哼笑着问。 段成枫觉得这话题开的十分不妙,硬着头皮,“啊。” “那还谈什么啊?”周岁淮松开身后的人,俯身牵起扁栀的手,捏在手心里,居高临下的盯着段成枫,“前夫、或者前夫的兄弟,只有在一种场合,我们乐意出现。” 段成枫被周岁淮身上霸道的气息吓唬,顺着他问,“什么?” 周岁淮:“前夫哥的葬礼,是可以去一下的。” “其余情况,免谈。” 第25章 你是傻子么? 扁栀听见这话,倒是愣了一下。 她仰头看向周岁淮。 这个男人她从有记忆的时候就认识,顽皮捣蛋,同性异性缘都特别好,家里排行小六,是周家最小的一个孩子。 除了不爱读书,什么玩意儿都信手捏来,家里宠的跟命根子一样。 前面的几个哥哥知道他不爱读书,别人家小孩在上学的时候,他已经被家里人带着去全国各地的玩,等到看遍了风景回来,作文也写得倜傥。 是个从小被爱包裹的孩子,一笑起来绚烂的像春日里盛开的遍野鲜花。 是那样恣意又潇洒。 没有人会不愿意接近阳光,除了—— 小时候的扁栀。 她觉得,那么耀眼的人,就应该站在人群里,接受众人瞩目的目光,最独特的赞美。 而不是来窥探她心里的不为人知的阴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拒绝的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岁淮不热脸贴上来了。看书溂 幼稚的像个小鬼头变着法子的来惹她生气,让一向情绪淡漠的扁栀都每每忍不住动怒。 周岁淮的脸部轮廓很硬挺,类似于电视剧里硬汉的角色,不笑的时候,桃花眼敛起,不怒自威的样子很凶,还挺唬人的。 他一只手紧紧牵着她的手,一只手插在裤兜口袋,仰起下巴,霸气的很,他直直看着段成枫,“还不滚?” 段成枫知道这会儿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匆匆丢了句:“扁栀,我回头再来找你,”便转头走了。 而不远处的高档轿车,在目睹这一切后,缓缓掉了个头。 “扁栀,”周岁淮低下身子,拉近跟扁栀的距离,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是傻子么?” “怎么什么人都不戒备?” 扁栀揉着额头,慢吞吞的往医院方向走,“戒备你吗?” “有良心吗?”周岁淮无语,“我刚刚可是英雄救美,你虽然不至于说要以身相许,但是也不至于是这样的态度。” 扁栀:“……” “还有,不着调的事情少管,”周岁淮慢悠悠的顺着扁栀的步走,“做好了别人不会感激你,做差了,那指定是要被怪罪的,你何必?” 周岁淮猝不及防的捧着扁栀的头,笑盈盈道:“喂,你就好好的在医馆里救死扶伤就好了啊。” 两人距离极近。 近的扁栀可以看清周岁淮卷而浓密的睫毛,她有些不自然的想后退,这人却得寸进尺。 气息温热的喷洒在她的唇瓣上,若有似无的用气音轻轻说:“干嘛啊,姐姐不表扬一下弟弟么?” 蛊惑的声音像是山泉叮咚脆耳声,吓得扁栀连连后退。 忽的。 后脚跟踩到了石头子,扁栀身子趔趄,猛的朝后跌。 她认命的闭眼,等待接下来的疼痛。 却不想,一只大手绕过盈盈一握的细腰,贴紧,挽紧,一气呵成的往男人身上带。 扁栀猛然睁眼,正正撞上了男人多情扬起的桃花眼。 他的眼皮褶皱很深,眸子漆黑,给人一种很用力看人的感觉,不自觉的就陷入旋涡中。 扁栀缓慢站好,抿唇,歪头看着面前笑的浪荡的周岁淮。 “你是觉得自己的魅力无处安放,所以到我这个刚刚离婚的人面前找存在感吗?” 周岁淮:“不行吗?” 扁栀气呼呼的,“不行,而且,姐姐我现在只爱钱,对男人没兴趣。” 扁栀忽略刚刚手心碰到周岁淮腹部壁垒分明的手感,淡淡回,“而且,说实在的,你的魅力值,太一般,也就骗骗未涉世事的小姑娘,对我,那是道行太浅了。” 毕竟,这家伙的恶劣捉弄人的行径,她领教的太多了。 扁栀说完,直接大步往医院走。 还未走几步,忽的,身后一群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人间宝藏,大声失控尖叫。 扁栀转头。 看见周岁淮被人群笑脸簇拥着站在最中间,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从他头顶一跃而过,他扯着明亮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她,笑的勾人心魄。 扁栀转身进入同心堂。 才刚一进门,王主任就阴恻恻的哼哼着说:“你还真敢来啊,给病人开那么重的药,也不怕人家粉丝找你算账。” “一大早的粉丝就围在门口了,扁栀,我跟你说,你等着吧,等着人家的粉丝手撕了你~” 王主任的音调拖的非常长,幸灾乐祸的,“也不看看对方是谁,千万粉丝周岁淮啊那可是,想出名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音落下。 当真有好几个姑娘进门,拉着门口的导诊员问,“请问,哪个是扁栀大夫?” 人家导诊员一句话都没说呢,王主任直接走到扁栀身边,扯着她的手。 像是唯恐她会逃跑似的,“这里,这里,她是扁栀。” 扁栀:“……” 王主任的手劲奇大,扁栀挣脱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开,等到那两个小姑娘走到她面前。 新奇地问,“你是扁栀,扁大夫吗?” 扁栀刚刚张嘴。 王主任:“对!不过啊,她还不能算正儿八经的大夫,勉强算个助理,才来我们同心堂没几天,表现不佳,我们院长准备开出她呢,她个人要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小姑娘一脸欣喜,像是完全听不见王主任的话,瞪着大眼睛看着扁栀。 而后,齐齐发出“哇——”的一声惊呼。 “扁栀大夫,你长得好好看啊。” 王主任脸上的得意神色滞住。 什么玩意? “哎,你们来干嘛?”王主任皱眉,神色不耐。 “扁栀姐姐,我们是周岁淮的粉丝,谢谢你治疗好了他的病痛,真的非常感谢!\" 扁栀闻言,点头笑了笑,余光往王主任的脸上落。 只见她满是横肉的脸上一颤一颤的,气息都不均匀了。 “扁栀姐姐,我们都是来支持你的,”只见那小姑娘手一挥,门口等待的人群一窝蜂的涌进来,直接把扁栀挤到了院长办公室内。 院长对这一切喜闻乐见,搓揉着双手,“哎呀——!!!!” “哎呀——!!!!” “喜事啊!!!” “喜事!!!” “咱们同心堂也有门槛被挤破的一天!!!” 院长拿起手机,怼着人群拍,扁栀叹气。 王主任挤过人群,面向那些小姑娘时叉腰大怒,“你们这些人来这里捣什么乱!我们这里是医馆,不看病的都给我出去!” “我们看病啊!” “就是,瞧不起谁呢!” “扁栀姐姐!我们看病啊,最近给哥哥打榜,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觉,胃口不好。” “扁栀姐姐,我最近老失眠。” “我胃痛。” “我头痛。” “我胸口痛!” “……” 第26章 不知好歹了,怎么办吧 院长乐滋滋的让出院长办公室,站在扁栀身边,看她把脉。 扁栀原本以为这些姑娘就是来凑个热闹。 谁知道,还真是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 她认真细致的把脉,等全部都看完后,她才伸着懒腰,问对面的姑娘。 “你们是怎么知道周岁淮已经病况已经恢复了的?” 才不过一天。 她刚刚看见周岁淮的时候,也忘记问他情况,不过看他那四处散发魅力的样子,应该还不错。 小姑娘当着院长,王主任,扁栀的面掏出了手机。 点来了周岁淮的微博页面。 只见置顶处,清清楚楚的写着:【感谢同心堂扁栀大夫,妙手回春,无以为报只能微博一条,聊表感激。】 写的倒是平平无奇,就是这话下头放了一张画。 手绘的q版画,上面是一个小男孩单膝跪地,献了一副锦旗给小女孩的画。 小姑娘指着周岁淮的名字落脚处,笑眯眯的道:“这里,看到这里的签名了吗?” 扁栀歪头,“看见了。” 小姑娘:“看见了什么?” 院长:“周岁淮的名字。” 小姑娘摆着手,“no、no、no,我们哥哥名字后头落款了个一朵小花。” 扁栀:“所以呢?” 小姑娘笑的一脸娇羞,站起身,“这是我们跟哥哥的小秘密。” 扁栀:“……” 小姑娘走的时候,特别热情跟院长还有王主任鞠躬,红着大眼睛拜托他们一定要照顾好扁栀。 扁栀一整个懵住。 等到所有病人都走干净了,院长喜色难掩的背着手。 他独自走到收银台,拍了拍桌面,漫不经心的问里头的小姑娘,“给算算,扁大夫今天收入多少?” 收银“哦”了声,垂头计算器摁的飞快。 院长喊住了要开溜了扁栀,指点着:“扁栀,不是我说你,我前头在旁边的时候,一直跟你说,那种野生的药材你多开几味,你怎么不听,老是开一些便宜的药材,我跟你说啊,现在中医院艰难啊,你们——” “院长——”收银抬头,“算好了,今天扁大夫的诊金一共是——” 扁栀在收银报出数字时,去门口打了卡,直接从大门迅速离开。 走出了好远,扁栀都能听见院长在后头大吼。 “孺子不可教!” “孺子不可教啊!” “扁栀!!!!你给我滚回来!!!!” 隔天。 扁栀一上班就看到了跟院长正在交谈的欧墨渊与段成枫。 她皱了皱眉走进去。 听见院长热情的招呼她。 “扁栀啊,这两个人想找你出诊,你整理一下跟着他们去一趟吧。” “什么破中医院,”还不等扁栀说话,欧瑶从拐角处走出来,满脸的嫌弃,“满屋子的中药费,我从小最讨厌这种味道了。” 欧瑶捂着鼻子,看到扁栀时,一脸的厌恶,“扁栀,算你运气好,我哥说了不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你现在立马跟我们去医院,我堂嫂还等着你呢。” 段成枫对欧瑶的傲慢简直不能更无语。 兄妹两颐指气使的语气不能说相同,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扁栀啊,”段成枫的态度就客气许多,他揉搓着手,“之前确实有得罪的地方,但是,这次我是真心过来想叫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我家老爷子的病况的。” 他看了眼板着脸的欧墨渊跟欧瑶,急忙撇清关系。 “我是自己来的,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我之前看见你在论刊上发表过相关论文,我家老爷子情况比较特殊,看了很多医生,但是结果都不理想,已经做过两次搭桥手术,年纪大了,也无法换心,所以,麻烦你能不能去给看看。” 段成枫的姿态很低,神情焦急,额间的汗水都渗出来了。 欧瑶见状,急急的走到段成枫面前,“成枫哥,你至于口气这么谦卑吗?扁栀不过就个破医生,有什么了不起的,给钱就行了,她之前嫁给我哥,不也是为了钱。” 欧瑶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引起注意,周围经过的医生跟护士连连侧目过来。 院长急了,“哎,姑娘,你怎么说话呢,扁大夫虽然年纪小,可是医术还是可以的,而且,什么叫破医生,你说话注意点,我们爱财,但是取之有道。” 欧瑶冷哼哼着:“只有没钱人才这么自我安慰的吧?” 一旁的段成枫简直要气死。 拨开站在面前欧瑶,对扁栀道:“他们的言论跟我没关系,扁大夫真的,我家老爷子一辈子行善积德,没做过坏事,他不该受那么多苦,我就想拜托你替我看一看。” “我片子都带来了,你看过,要是觉得调理不了,那我也绝对没二话,我就想替我们家老爷子再多争取一下。” 扁栀闻言,沉默了会儿。 刚要说话,欧瑶又张嘴,“成枫哥,你干嘛要这么对她说话啊,现在只要有钱,哪里还找不到,而且,她是杀人凶——” “唔——” “唔唔唔——” 扁栀看着急成蚂蚁的指着自己手腕上银针的欧瑶,淡淡道:“半小时,如果半小时这枚银针没有拔出来,你这嗓子恐怕以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欧瑶瞪大了眼睛,神色急切且愤怒。 她转头看向欧墨渊,支支吾吾了半天,隐隐有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 扁栀淡淡一笑,歪头轻巧的说:“不是有的是好医生么?那我劝欧小姐尽快去找,否则,下半生可能只能做个哑巴了。” 欧墨渊皱眉:“扁栀,我们今天是真心过来求医,你别太过分。” 扁栀点头,“对,我就过分了,知道我这么过分的话,以后别来了?” “天天舔这个脸过来,有必要?” “欧总,您要是男人,您要是想让我看得起您,您以后可千万别来了,带着您这空长了一个脑袋其实里面都是污水的妹妹,速度滚行吗?” 欧墨渊浓眉往下狠狠一压,“扁栀,我已经给足你脸面,你别不知好歹。” 扁栀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她。 她点着头,“嗯,不知好歹了,怎么办吧。” “那么厉害的吧,就别来找我,我猜是陈语嫣的病况反复了吧?束手无策了吧?” “当初陈语嫣拍着胸脯,对天发誓说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找我看病,怎么忘记了?” “如果忘记了的话,那么自己去网上找找当初的视频再温习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脸,问问看,疼吗?” 第27章 武力值百分之一万 欧墨渊脸色顷刻深沉。 欧瑶指着自己的嗓子,眼泪噗噗,扯着欧墨渊的袖子急的乱跳。 扁栀退在一旁,冷冷看她焦躁的丑态。 “扁栀,过来把针拔掉!”欧墨渊语气沉,脸色更冷,命令的口吻强势。 扁栀站定不动,对峙感很强。 欧墨渊看向一旁的院长. 院长看着支哇乱跳的欧瑶,又看了眼冷若冰霜的扁栀心下犹疑。 扁栀至今是什么背景还没有打听清楚,盛怒的眉眼间颇有几分眼熟,状况没有摸清楚之前,他不敢轻易得罪。 加上欧瑶刚刚言语不客气,院长精明的眸子一转,两手交叠身前,略咳两声: “抱歉了,我们这里不欢迎口出狂言的人,虽然如今我们是个小小的中医馆,但是也不容别人侮辱,我们中医馆的每一位医师,都是宝贵的存在,不容他人诋毁,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 院长的话在欧墨渊从口袋里掏出五十万的支票拍到桌面时,戛然而止。 “这——” 身后观望的王主任见到桌面上的支票眼睛瞬间亮了。 直接冲到欧墨渊面前,笑眯眯的,“欧总是吧,您是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吗?您跟我说说,这是这家中医院的主任。” 王主任边说着,边叫人把欧瑶虎口上的银针取下来,边把人迎进了诊疗室。 欧瑶一可以张口说话,便急色的奔到扁栀跟前,面露愤色,手刚要抬起来。 只见扁栀落落大方,微笑着歪头,轻声,“信吗?” 欧瑶:“?” 扁栀:“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你未来十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欧瑶:“你敢——” 眼前银针一闪。 “唔——” “唔唔——” “唔唔唔!!!” 扁栀面无表情的看着欧瑶涨红了脸,急的几乎要砸东西。 在欧瑶抬手,掌风挥向她时,扁栀红唇轻启,“再近一寸,你这只手,也别要了。” 凌厉的掌风顷刻挺直,粗短的手滞在半空中。 欧瑶怕了。 面对着扁栀那双波澜无惊,毫无情绪波动的双眸,真的怕了。 她转身,支支吾吾的端着被刺进银针的手递到王主任面前。 王主任一边说着宽心,一边抬手,然后—— 顿住。 这是个,她没有见过的穴位。 取针的手法根据穴位而定,取错了,轻则手抖不止,重则——瘫痪。 王主任倒吸了口凉气看着那枚银针迟迟不敢下手,喊了馆里的老师傅来,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的不敢动。 扁栀冷笑,却懒得再看闹剧,转身要走时,欧墨渊跟上来。 “够了吗?”欧墨渊眉眼间有戾气,“你教训也教训够了,可以了吧?把针取下来。” 他从前竟然不知道,她会这样的妖术! 下手还这样狠! “欧瑶还是个孩子,你至于这样对待她吗?” 扁栀轻笑看着欧墨渊,“孩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她还比我大一个月吧?孩子?” 从前,他冷眼看着欧瑶欺辱她的时候,可从没想过,她也是他口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你要怎么样?”欧墨渊看着将欧瑶手上的针灸当做研究对象的那些师傅们,眉头狠狠皱起来。 “我要怎么样?欧总?我没听错吧?”扁栀面色浮现不耐烦,“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你们上门来找我的麻烦,却问我想怎么样?” 欧墨渊词穷,也顾忌陈语嫣的病况,不想跟扁栀把关系搞的很僵。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现在就是心里有怨气,要跟他对着干。 说到底,还是不甘心跟他离婚。 段成枫眼见着场面难堪,赶紧要上前解释,还不等走近。 等在门口的欧正浩忽然疯魔般冲了进来。 他脸上还带着上次被针刺的防备,远离着扁栀大喊:“扁栀,别在这里废话,那你说说看,要多少钱才愿意给语嫣治疗。” 欧正浩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 陈语嫣几次病危,他心里着急的不行。 “你要是觉得当初跟墨渊净身出户不乐意了,如今你算个总数字一起填上去,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们欧家有的是钱。” 听见这话,扁栀倒没什么反应,段成枫却是一口老血几乎要从肺里喷出来。 他真的想说:我艹!兄弟,你牛逼! 人家姑娘敢净身出户,就明摆着不缺你这钱,你搞啥呢你! 他转头看向欧墨渊,低喊:“管管你堂哥啊。” 扁栀这姑娘看着柔弱,可武力值百分之一万啊! 前面那两手,看着已经是留情了的,那小小一枚银针,她信手捏来,看着怪吓人的。 “再说了,扁栀,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你害死了我跟语嫣的孩子,你就活该给我们做牛做马一辈子赎罪!”欧正浩说的激动,“就是因为你,语嫣失去孩子,伤心过度才会导致心脏病复发,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得赎这个罪!” “我们如今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说来说去,摆谱不就是为了要钱吗?行,给你!就当做我们欧家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吸血鬼!” 欧正浩一边说着,一边在支票上填了一大串的零。 然后将支票直接丢在扁栀的身上,一副施舍者的高傲模样。 扁栀看着慢悠悠落在鞋尖处的支票,几乎要被气笑了。 欧正浩看着扁栀嘲讽扯笑,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什么,众人没听清楚。 可只一瞬,扁栀便已渐渐收起嘴角的笑意,她面无表情,又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侧在大腿两边的手缓慢的收紧。 “很久了。”她轻轻的说。 段成枫靠得近,反射性的:“嗯?” 扁栀微笑偏头看了眼段成枫,亲启红唇,一个字一个字解释,“很久没有这么想弄死一个人了。” 话音落下。 扁栀手起,众人眼前闪过一抹冷光,只见那细细的银针隔着欧正浩的西装裤子直直插入他的大腿外侧。 麻—— 紧接着是细密的痛。 而后,那尖锐的痛像是晕开的水纹,层层叠叠。 像是有人拿着一根细针往骨缝里不断插入,然后是挑逗式的虐杀。 再后来,是麻跟痛感不断交错,那股子痛从大腿外侧整个顺延到脚拇指。看书喇 在欧正浩抬腿想释放痛感的那一刻。 大拇指顶端像是狠狠踢到了钢板,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痛到疯掉! 欧正浩张嘴,却因为痛叫失语喊不出一个字。 豆大的汗水顷刻间湿透他的后背,段成枫心惊时,眼见着人高马大的欧正浩“轰隆”直直后仰倒在地上。 而后—— 欧正浩下半身慢慢的滚出一滩水。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着急要拔出银针的欧瑶都安静下来。 许久后。 段成枫抖着手慢慢的捂住嘴,断断续续的发出三个字:“尿……失禁?” 第28章 可,她姓扁 天雷滚滚。 那一日,a城下了一场极大的暴雨。 轰隆隆的雷声下,欧正浩不可控制地瘫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身下一片狼狈。 可这一刻,他偏偏意识清醒,他清楚的感受到周围人看他的作呕的目光。 犹如凌迟的耻辱感让他几乎想当场去死!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看着娇俏如玫瑰的姑娘笑的一脸无害。 她轻轻松松的拿着湿巾擦拭着刚刚插入欧正浩穴位的那枚银针,眼里的杀戮毫不掩饰。 “主任,今天指派我做什么活?”扁栀没有看地上的欧正浩,视线掠过欧瑶,看向她身边的王主任。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冷静。 王主任艰难的吞咽着口水,瞳孔余震未消的摇头,“没,没有。” “行,”扁栀微微一笑,“那我自己看会儿书去。” 众人的视线跟随扁栀进入书房后,虚无的定在某处,默契的没有一个人动。 忽的。 天空一声雷。 众人如梦初醒的将视线看向已经晕厥的躺在地上的欧正浩,齐齐的发出一声:“我艹!” 段成枫一双眼睛因为长时间没有眨眼,眼底一片猩红。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欧墨渊,竖起大拇指,好久后才说:“你前妻,牛逼plus啊!” 欧瑶被吓得不敢说话,欧墨渊回神过来,眉头压的死紧。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一面。 从前,无论家里人如何折辱,她都不开口反驳,安安静静的接受下来,乖巧的说好。 从不曾这样,像是一秒屈辱都不愿意忍受的全数爆发出来。 让人心惊胆寒。 他忽然意识到,从前,扁栀是顾念他们是他的家人,是因为,她也把他的家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忍受。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扁栀也是有脾气的。 虽然,依旧是淡笑模样,可动起手,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跟随120的车子离开时,欧墨渊看向中医馆书房方向,他在想:所以,她真的不给自己一点回头的余地了吗? 她当初不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吗? 他还记得,在电梯的拐角处,她跟那些人嬉笑时说的话。 “扁主任,你说欧家那么多钱,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啊出来上班呀?” 当时的扁栀看着病例笑了笑,“也没给我,等将来给了我,保不齐我就蹲家里玩儿了。” 这些话,言犹在耳。 为什么欧正浩刚用钱羞辱时,她会发这样大的火。 平生第一次,欧墨渊觉得,自己看不懂扁栀了。 救护车上。 段成枫余惊未定,脸色呆滞。 周围除了救护车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好久后。 段成枫抬头,看着欧墨渊说:“扁栀,好像是听见最后一句话才发火的。” 欧墨渊:“说了什么?” 段成枫:“有爹教,没娘养。” 又是一阵沉默。 欧墨渊越想越烦躁,结婚是冲动,结婚后,他调查过扁栀的资料,资料显示扁栀是孤儿。 一个孤儿会在意这种话吗? 或许吧。 欧墨渊视线看向窗外,一个为了钱嫁给他的女人,压根也不值得他去浪费这么多心思考虑什么。 今天也许是人多,加上双方针锋相对,等改日他找个平和一点的地方,私下多给些钱,事情应该就能谈妥。 欧墨渊揉着后脖颈,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事情越来越多,总觉得身体处处都不舒坦。 救护车疾驰进医院里。 段成枫眼睁睁的看着欧正浩跟欧瑶被拉着做了无数项检查,报告出来一大摞,可输液的两人症状倒是越来越明显。 欧正浩大小便失禁,隐隐瞳孔失焦,濒死症状明显。 而欧瑶吃了一大堆药,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后来,找了个针灸的大师,欧正浩的症状才勉强回到呆滞状态,大小便是不失禁了,可脸歪了,说话不利索,口水横流的丑态,看的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陈语嫣都嫌弃的歪过脸去。 “墨、墨渊,我要、弄死,扁栀!”欧正浩话音落下,眼睛挤兑到一起,斗鸡眼了。 老太太拍着大腿,“哎呦呦”的叫唤。 “祖宗,你可别说话了!” “你能弄死谁?!” “别人不弄死你就不错了!” 欧正浩一听这话,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段成枫看着欧正浩一副脑子被门挤了的样子,叹着气,离开前低声劝欧墨渊。 “我觉得你这两天别去找扁栀了,找了也别提钱,你今晚找了多少中医西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看看你哥这中风的样子,这手段跟医术,真要赚钱,能缺钱?”看书喇 “有本事的人,去哪里都能过活的很好,你要是真的有诚心,回头跟人家好好道个歉,有话好好说,别每次都趾高气扬的,你们已经离婚了,她也不欠你们什么。” 段成枫说完就走了。 欧墨渊靠在医院的长廊里抽烟,一边看着扁栀之前的背景调查报告。 从头至尾的空白。 孤儿两个字黑体加粗,其余什么都没有。 这会儿认真看着这大片空白,眉头缓缓折叠。 从前,他不在乎她,所以也未留心这大片空白背后的意思,一个人活到如今23岁,简历能如一张白纸。 那只能说明,有人在掩盖她的真实身份。 欧墨渊眸光深沉。 所以,扁栀,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扁栀从中医院的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也许是她今天的行为震慑到大家了,王主任一天都没来找茬,她走的时候,目送她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惧。 路过院长办公室时,她听见院长打电话低声紧张的问,“扁栀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扁妖妖独门家传银针扎穴。” 对面的声音熟悉清朗,回荡在安静的房间内。 她听见对面的人低笑着说:“白院长,担心什么呢,扁栀今年才几岁啊,扁妖妖都故去多少年了,你怀疑扁栀是她的传承人啊?” 院长眉头深皱,想起扁栀今天给针从容的样子,一句觉得心惊。 “是怀疑。”白院长坦诚。 “白院长,你多虑了,估计那一针就是被气急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你嘴里的小姑娘才几岁啊,你管里的老师傅们都快活到头了,也不见有扁妖妖那般医术,即便扁妖妖真有真传弟子在世,那也指定是个四十往上的中年人了,23岁,扁氏传人,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吗?” 院长顿了一下,有点被说服了,“可,她也姓扁。” 电话里的姑娘明媚一笑,“那我也姓扁,你怎么不说我是扁氏传人,你自己算算扁妖妖去世几年了,23岁往回倒,扁栀那会儿才几岁,能得什么真传?要我说你就是想太多了。” 扁栀看着院长松散了几分的眉头,迈步往门口走。 二十三岁往回倒十年,扁妖妖出事时,当时她十三岁。 第29章 爸—— 十三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 好像当时的她已经能做很多东西了,可也有很多事情做不好。 比如,她救不活已经断了呼吸的扁妖妖。 又比如-—— 此刻扁栀站在家门口,看着屋内的四人。 林决跟王珍坐在同一边的沙发处,沈听肆跟林野各坐一边,电视机里放着赵本山的春晚小品。 林野提了句什么,几人都笑了。 林决扯唇,手掌落在王珍的肩头指尖用了点力道,将王珍往自己的怀里拢,王珍嘴角勾起温柔的笑,身体下意识的往林决方向靠。 父母恩爱,儿子孝顺,画面和谐。 扁栀在门口站了几秒,刚想退步,王珍先看到了她。 王珍脸上的表情瞬间局促,顷刻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揉搓着手,“栀栀回来了,累了吧?” 她很顺手的接过扁栀手里的包,“饿了么?晚上你爸爸说带你出去见见你几位叔叔,他们吃饭晚,如果饿的话,王姨给你做点吃的,先垫垫肚子。” “不饿,”扁栀笑了笑,“就是有点累,我去楼上休息一下,”她看向沙发处的林决,“爸,你出门的时候再喊我。” 扁栀走进电梯,电梯门阖上前。 王珍站在距离林决十万八千里的避嫌位置,柔柔的垂头跟林决交代:“晚上少喝了酒,看好闺女,栀栀口淡,餐桌上点些她爱吃的,别自己应酬不顾孩子。” 电梯阖上前。 她对上沈听肆跟林野望过来的眼神。 一个温润玉如。 一个野野挑衅。 扁栀迟一步进入富丽堂皇的包间。 门口听见里头洪亮的声音传来。 “难得啊,林总今天愿意把千金带出来,真是难得,怎么?不藏着掖着了?” “就是啊,之前孩子十八岁成人礼,我说了要去贺一贺,结果老林非说孩子怕生,捂着跟块宝一样,就是块宝,也不妨碍我们这些叔叔看一眼啊。” 溢美之词中,也有人酸溜溜。 “切,不是就是个半大的女娃娃嘛,怎么的现在还没来,说什么医术了得,才几岁啊,就在这里吹牛,也不怕风大折了腰。” 林决眼看要急眼,众人哎呦哎呦的调和。 扁栀礼节端好微笑,正要推门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她诧然仰头。 只看得见男人的下颚,跟浅浅淡淡传来的冷杉木的香水味。 从这味道,她就认出来了,来人是周岁淮。 周大明星骚气的很,大冷天的就穿了件衬衣,领口打开两个扣子,露出脖颈光洁肌肤。 她一仰头,整个脸都差点贴进去。 门开了,众人齐刷刷的眼神看过来,扁栀忍不住在想,从他们包间里面的角度看过来,此刻的画面得是怎么一副儿童不宜的场景。 “扁……栀” “岁……淮?” “你们两在……” 扁栀抬手抵住周岁淮的胸口,不露痕迹的跟周岁淮拉开距离。 扁栀张口叫人。 “爸。” “爸。” 两声交叠,扁栀顿住,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直直的看着周岁淮。 眼神无声询问,【你爸没来。】 周岁淮朝她笑了笑,走到林决身边,特别亲热的当着她的面,喊了声:“爸。” 周朝从门口进来,乐呵呵的摸着肚子,调笑,“臭小子,你爹跟这呢,你倒是会认亲。” 看到扁栀后,周朝朝林决挑了挑眉毛,“栀栀几年不见,倒是越发出挑了。” 林决傲娇的挺了挺胸膛,哼哼着:“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切——”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拉长,带着浓重的讥诮,“说的好像就你老林就有女儿似的,不是说得你前妻真传吗?露两手看看啊。” 扁栀微微皱眉,被周岁淮带到一边坐下。 他倒是一副笑脸,看着对面的人笑道:“段叔叔,你可不就跟我爸一样,嫉妒林叔叔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么?” 周围因为这句话热络起来。 “别往心里去,”周岁淮给她夹了块黄瓜,“他们就是爱开玩笑,段叔叔生了五个孩子,都是男娃,平时林叔没少因为这个挤兑他,你别在意。” 扁栀点头。 她没在意,低头吃东西。 “哎,你这姑娘怎么也不爱说话,”段涛转着桌面上的菜,看着扁栀,瞪着眼睛跟她说:“今晚这鱼不错,试试。” 声音大且洪亮,面色凝冷,看着唬人。 扁栀却不怕,拿起筷子夹了一下,段涛问,“怎么样?” 眼巴巴的,看着确实是一副极度想要闺女的模样。 扁栀勾唇,实话实说,“好吃。” 段涛高兴了,仰头喝了口酒,后面在转动菜色时,时不时的给她介绍当晚酒店的特色菜。 周岁淮撑着头,低低靠过来跟她说话,“我们家姐姐,就是招人疼,去哪大家都喜欢。” 扁栀听着他那拉长不正经的“姐姐”两个字,抿唇眼神警告。 席间。 段涛接了个电话。 “哎呀,我知道了,不喝酒,不喝酒,懂了,懂了。” 挂了电话时,段涛烦躁的挠头,“家里婆娘,让我早点回家生闺女,老子生的什么闺女,五个都是儿子,家里老头心脏还不好,我哪里有心情生闺女。” “试试少吃点海鲜吧。”扁栀喝了周岁淮倒的橙汁,忽然说。 桌面上的所有人安静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扁栀。 段涛:“什么?” “少吃点海鲜,”扁栀眸色清淡,“面色看上,太沉太重,压力太大,解郁后多喝柠檬水。” 扁栀从服务员手里拿过白纸写了几个字,递给段涛,“泡水喝。” 段涛有点懵逼。 周围的人,包括林决都懵。 唯有周岁淮撑头目不转睛看着扁栀不知道究竟在傻笑跟自豪个什么劲。 “什么意思啊?丫头,”段涛看着白纸上几味药,“这是生女娃的秘方?” 扁栀:“差不多吧。” 私人订制罢了。 众人神色刹那间诡异。 或者是觉得扁栀夸张,可林决在这,他们也不好讥讽笑出声来,只能面面相觑,而后手抵在唇边,轻咳。 “丫头啊,你段叔去算命,人家说了,命里无子,你就这几味简单的药,就能生女娃?” “叔叔们知道你刚刚出来,想接手扁氏,也想早点出成绩,也年轻人要戒骄戒躁,可不兴急功近利啊。” “就是啊,老段家祖传五代,生女不生男,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这看了多少医生,没点屁用。” “老林,你家闺女这玩笑开大了,回头老段当真了,失望了可得来找你算账。” “……” 周围的人低低劝告,也有几分不悦模样。 扁栀却很淡定,微笑看着犹疑拿着药方的段涛:“没效果的话,我以后管您叫爸。” 不等段涛反应,扁栀身侧的周岁淮撑头倜傥一笑:“算我一个呗。” “爸——” 第30章 说当别人的女儿,说的挺顺口? 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开心。 调侃着段涛马上要白得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林决却不高兴了,抿唇,脸色比夜色还冷。 车上。 “扁栀,你说当别人的女儿,说的挺顺口?”林决冷冷转头看着身侧的扁栀。 扁栀看向窗外,语气淡淡的,“不过是个一定会赢的赌注,不要在意。” 林决呼出口长气,脸都黑了,隐隐有要被气死的模样。 段涛回家就急不可耐的泡上了扁栀说的那几味药,倒也不是相信,就是想白得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女儿。 清清冷冷的,脾性却十分对他胃口。 一个月嘛,问题不大。 段成枫从医院回来的时候,扫了眼桌面,看着一桌子的绿色蔬菜,“爸,最近你不吃螃蟹,三文鱼了?” 段涛夹着西蓝花:“嗯,给你挣个妹妹回来。” 段成枫不以为然,“爸,早点死心吧,我都二十几了,你放过自己,也放过老妈吧,我妈都快更年期了,您别折腾了。” 段涛哼哧着:“你懂什么,”他顺道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人家给我开了个方子,喝一个月,白得一个女儿。” 段成枫边脱外套,边随口:“啥女儿。” 段涛想着扁栀那低头乖顺吃饭的生嫩模样,欢喜的不得了,“老林家的女儿,扁栀。” 段成枫一口盐汽水直接喷在段涛的脸上。 “扁……” “啥?” “扁栀!”段涛皱眉擦拭脸上的水,怒气冲冲,“你耳聋吗?” 段成枫眼巴巴的蹲下,“你刚刚说……”他喘了口气,“谁家的女儿?” 段涛虎声虎气:“林决家的。” 段成枫天崩地裂,“叫啥?” 段涛觉得自己的儿子魔怔了,懒得理会,偏偏段成枫眼神呆滞,却不依不饶。 “扁栀!” “林决,那个以医药器械发家,科研成果畅销国内外,在多个领域独占鳌头,压你老爹十几年的林决家的扁栀!” 最后几个字段涛几乎是用吼的。 段成枫耳边轰隆隆的,像被响雷劈过一般。 他呆滞的坐在原位上,好半晌后,才茫然的重复:“医药大亨的独生女,是……扁栀?” 是他认为的那个扁栀吗?! 是吗?! 天了噜! 他,之前,对扁栀还算得上客气吧? 林决没想过,前几个小时刚刚见过的、要跟自己抢独生女的段涛会再度出现在自己家里。 “发什么神经病?”林决哼哼着看着段涛带着他的小儿子,“见我女儿?老段,你看看现在几点。” “怎么?生不出女儿,上门来抢?” 这话一出。 楼上的沈听肆跟林野齐刷刷下来,气势非常霸道的站在林决身后,脸上充满戒备。 “抢你是抢不过了,”林决扫了眼段成枫,悠哉游哉哼笑,“带儿子来也不行,你来迟了,女婿我有人选了。” 扁栀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客厅里乌央乌央的一群人。 她不明白,怎么连周岁淮都出现在楼下,还一副气势汹汹跟段成枫对峙的模样。 她记得刚刚的娱乐新闻推送。 周大明星今晚有行程,要去参加某热门综艺。 “扁栀,真的是你!” 段成枫激动的刚要上前。 忽的。 领口被人提溜起来,一仰头,对上周岁淮的死亡凝视。 把人往门口丢后。 周岁淮看着穿着雪白柔软睡衣,整个人都呆萌柔嫩到犯规的扁栀,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几步上楼,利落的脱下身上的风衣整个套到扁栀的身上。 扁栀只觉得迎面一阵风,周岁淮就到她眼前了。 低俯着身子,用羽毛般轻柔的声音,低问,“困?” 扁栀确实困。 被林决电话从床上挖起来,这会儿脑子一团浆糊。 她刚想说话,只见周岁淮被沈听肆拍了拍肩膀,顺着力道被他跟林野带到往下几节楼梯。 沈听肆跟林野环胸,齐刷刷的站在她身前,缝隙间看到再往下的周岁淮对着她柔柔一笑。 “晚上凉,衣服披好,乖。” 沈听肆眉头下压:“这口吻,哄谁呢?” 林野咬牙切齿:“周岁淮,你是不是找死。” 林决悠哉游哉的靠在沙发上,得意的看着段,没有女儿,流口水涛笑的开怀。 段涛摸了摸鼻子,“当我欠你一次,赶紧帮我问问,十万火急。” 林决矜贵抬手,“扁栀。” “爸,”扁栀拨开面前三人下楼,“有事?” 林决将桌面上百张的检查报告递到扁栀面前,“你段叔叔,想请你给他们家老爷子看看病况。” 扁栀乖顺地拿起报告单一张张地看。 段涛生了五个儿子,个个淘气皮实,他这辈子就盼望着有个乖巧的女儿。 不用多,就扁栀这样就成。 实在不行,当儿媳妇也成啊。 这基因,这智商,这家世,独一无二啊。 段涛偏头看了眼段成枫,又看着坐姿端正的扁栀,眯眯眼笑成了一条缝,心里的算计快飞上了天。 周岁淮察觉后,眯起眼睛,周身气势沉下去。 “段爷爷的心脏,长在了右边,”扁栀低头认真看着眼前的病例,准确的陈述情况,完全没有感受到身边人情绪的波涛汹涌,“做过一次搭桥手术,但是情况还是不好,保守治疗过一段时间,效果不是很明显。” 扁栀眉头微微皱起来,“按照如今的情况,如果还只是保守治疗……” 扁栀话音一顿,抬眸视线直直跟段涛对上,她专业且直白,“病情可能随时复发,到时候,就无法控制了。” 段涛点头,拍着林决的肩膀,“段成枫说我还不信,你闺女有两把刷子啊,这么一堆报告一下子就看完了,有效信息提炼的很准确。”看书溂 段涛是越看扁栀越满意。 扁栀只专心在病例上,“老人年纪大了,还伴有糖尿病跟高血压,承受能力有限,开刀重新搭桥有风险,危险系数很高,所以现在进退两难。” 段成枫从林野身后跳起来,补充,“对,而且医生说了,爷爷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手术缝合需要左手,这个,很麻烦。” 扁栀听后,却摇头,“这个没关系。” 段成枫:“嗯?” 林野啧啧两声,挺胸,“我们家扁栀,拿手术刀哪只手都玩得溜。” 段涛盯着扁栀看,“那,能手术吗?主治医生是说,如果手术,对生命的延长有帮助。” 扁栀:“能。” 段涛闻言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也才今天第一次见扁栀,可是她说是,他也就这么相信了。 或许是这丫头身上,带着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稳跟冷静。 她的眼睛清澈干净,丝毫没有名利场里的计较跟盘算。 “那,风险呢?” 扁栀又认真的翻看了一遍报告单,素唇轻启,“寻常心外医生大概可以给出的手术完成系数是百分15,我大概能到百分67。” 段涛闻言,眼睛唰地亮起来。 “行!” “那做手术!” 去他的保守治疗,那一天天的病危通知搞心态。 接近百分七十的概率,不冲是傻子! 第31章 算她运气好 当晚,所有人浩浩荡荡准备从家里出发时。 扁栀转头,让王珍留住了林决。 “爸,你最近在调理脾胃,中药给你炖好了,你喝了早点休息,明天过来医院也一样。” 这话一出。 馋贴心小棉袄的段涛口水差点流下来。 扁栀上楼换衣服下来时,林决坐在沙发的中心位置,扁栀换鞋出门时。 林决喊住了她。 “丫头,百分六十七的概率已经很好了,后果我刚刚跟你段叔叔说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尽力了就行,压力别太大。” 扁栀掀眸看过去。 父亲稳稳的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看她,只是端着汤药,慢条斯理的喝。 像是要传递某种安定的力量。 “嗯,我懂。”扁栀轻声说。 等到家里的门关上,端着汤药的人才抬眸,走到窗边远远的目送扁栀走出去的身影。 去医院的车上,挤了一堆的人。 明明后面的跟着好几辆空车,可几个大男人非要挤在一起。 扁栀也没太在意。 上车后,拿着病历用铅笔做标注。 段涛看着扁栀认真的模样,放心的同时,劝:“丫头,我跟你爸说过了,没事,你尽力就好,别紧张。” “我们家老爷子的情况,也都知道,医生都说也就这几个月的活头了,你能尽力,叔叔谢谢你。” 很难想象。 前几个小时,在包间吃饭的时候,段涛还是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这会儿已经开始真当女儿心疼起来了。 扁栀落在膝头资料的手顿了一下,她迎着昏黄的灯光抬起头,静静的跟段涛对视。 “您放心,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我会尽全力,因为要进手术室,我一定会紧张,但是没关系,我很享受这种高度专注感,既然我答应您给段爷爷做手术,我就会拿出我十二万分的本事,您不用宽慰我。” “我是一名专业的医生。” “进了手术室我就没有别的想法,也不存在您说的那些压力。” 扁栀的话落下,段涛跟段成枫紧紧攥在膝头的手缓缓松开。 段涛重重点头,坐正了身子。 悬高的心缓缓落下,初秋的这个深夜,活了五十几载的商业大佬,莫名被个小丫头给宽慰了。 手术在报告出来后的半个小时后举行。 因为患者情况特殊,很有借鉴意义。 所以仁心医院的院长央求着扁栀做一场公开观摩性手术。 段涛担心扁栀因此压力大,可她面色从容的翻看刚刚出来的报告资料,看了眼段涛后,礼貌询问,“家属同意么?” 段涛:“可以。” 扁栀微微一笑,“那就行。” 段涛还想说点什么时,扁栀点头对他致谢,“您的善举会让很多的医学生学习到新一例的案例,替他们谢谢您。” 干净纯粹的赤子之心。 段涛动容,她当真一颗心献给了医学事业,半分不计较自己得失。 众目睽睽之下的手术,一点点小小的纰漏就会被无限放大,也只有扁栀,会这么随口答应下来。 欧墨渊从陈语嫣病房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给扁栀送最后一张化验单的段成枫。 他拉住了段成枫。 段成枫急的很,还不太想让欧墨渊知道扁栀给爷爷做手术,以免生出事端。 可偏偏欧墨渊不依不饶的跟过来,段成枫没辙了。 双手合十,“兄弟,如果你还是我兄弟的话,无论你待会儿看到什么,求你千万别说话,我爷爷今晚做手术,你知道我爷爷对我们全家多重要。” 段成枫是真不放心欧墨渊,生怕扁栀看到他会放弃给爷爷做手术,也怕欧墨渊那张嘴在这紧要关头会跟扁栀说什么,影响扁栀手术。 所以只让欧墨渊远远的站在一边。 这一场国内没有人敢做的手术,吸引了一大批学者。 观摩者堵塞房门,手术室门口拥挤的水泄不通。 可大家都齐齐的保持安静,等待着手术室的绿灯亮起。 “切——”陈母路过,知晓一切后,对欧墨渊冷笑道:“这扁栀够夸张的啊,这是花了多少钱,请了多少群众演员啊,墨渊,不是说跟你离婚了么?不是说不做医生了么?为什么又回来,明摆着是回来勾引你的,这女人我早就跟你说了,心机重的很。” 住医院小李听见这话,狠狠瞪了陈母一眼。 怒道:“你说谁心机重,像你们这种眼界短,没本事完全只知道依附男人的女人,整天脑子里就是这些乌糟事,怎么离开男人不能活了,还引起注意,有病去吃药!” 陈母被怼的气急败坏,重重冷哼了一声走了。 嘴里嘟嘟喃喃着:“什么观摩性手术,看你回头把人弄死了,还拿什么吹嘘。” 门口的记者调整着摄像头,打着哈欠。 “主编,这,有必要等么?国内权威的医生都说了,没救,这个扁栀才几岁啊,有这个能耐?” “我哪知道啊,反正今天没新闻,等等吧,实在不行,当做人间疾苦来拍摄也是个话题,段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多么飒爽的一个人,老了也得被病痛折磨,现如今老了,还得被个丫头做试验品,可怜啊。”看书喇 “……” 外头等的人多,看笑话的人更多。 欧墨渊从始至终站在最远处,心里想着:真遇到事情了,不也得靠他这个前夫么? 若到时候真顶不住段家压力,她若求,他或许能够原谅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勉强拉她一把,算还了从前她照顾陈语嫣的情谊了。 届时若要复婚,他也还得考虑。 这么想着时,忽的,察觉空气中一道冷厉的视线扫过来,他抬眸看起。 跟周岁淮的视线对上。 他的眼神很沉,也重,在人群中散发出强势的震慑力,欧墨渊觉得莫名其妙的同时移开了视线。 十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门在预期时间内打开。 所有人围拢过去,欧墨渊冷笑要走上去时,见扁栀摘下口罩。 虚弱的脸上绽放了一抹笑意,扁栀轻轻启唇,对门口焦躁等待的段家人说:“手术很成功。” 欧墨渊愣住。 周围的欢呼雀跃声让欧墨渊第一次正视刚刚走出手术室的扁栀。 从前,大家都只围拢着陈语嫣。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口罩会在白皙的面容印上深刻的印迹。 他第一次知道,哦,原来手术成功,家属是会面容激动着对医生说谢谢的。 他第一次看见,专属于扁栀身上的,专属于医生的闪闪发亮,救死扶伤的光芒。 他第一次发觉,扁栀那么低调。 她此刻退到激动的家属之外,两手懒懒的放在沾染血迹的白大褂上,心满意足的又虚弱的靠在门板上笑。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 即便,素颜,头发散乱,困倦的似乎连睁眼都很困难。 但是,难掩国色。 “哎——真的成功了,”陈母提着开水壶,酸溜溜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算她运气好。” “墨渊啊,”陈母眨巴了会眼睛,走到欧墨渊身边,“我看这个扁栀手术成功率是挺高的,他不是给段成枫家都做手术了么?那你也喊她顺便给语嫣把手术一起做了?语嫣比他们那老头年轻,肯定成功率百分百啊。” “救那老头有什么意思啊,老头没几年活头,还是救咱们语嫣要紧啊。” “你赶紧过去跟她说说,免得回头又找不到人,正好这会儿出来,让她再做一台手术,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第32章 怕是瞒不住了。 欧墨渊转头,看着尖酸刻薄的陈母,沉默了。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也会像陈母这样认为,觉得扁栀贪图他家的钱,而他图她可以治疗看护陈语嫣。 他们两不相欠。 所以陈母这么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可如今想想,扁栀从不曾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她说的离婚,过程果断干脆。 她的医术已经是她能力最好的证明,她似乎并不像他所想象的,当初是为了图他的钱才跟他结的婚。 第一次,在光芒闪耀的扁栀面前,欧墨渊动摇了之前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 因为陈母说:“墨渊啊,你看什么呢?那是你迫不及待离婚的前妻,你这么看目不转睛的看她,可不得惹人笑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陈母捂嘴,笑的尖锐,“当初是我们陈家,在你们家资金流出现危机的情况下,拿出全数资产才让你们欧氏起死回生,你不会忘记了吧?” “语嫣一心扑在你们欧家,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若是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会天打雷劈的!” 自从陈语嫣的那些视频被扁栀公开后,陈母的态度反而变得趾高气扬起来,时不时的拿当年接济过欧氏的事情来说项。 可,这又是血淋淋的事实,欧墨渊无法反驳。 他看着远处的扁栀,叹了口气。 要过去说服扁栀给陈语嫣做手术时。 忽的。 她身边刚刚跟他对视的男人垂头,低低跟她说着什么,男人一头银发面庞精致,带着耳钉,性格外放不羁,可面对扁栀说话时,却很耐心,面容也放得十分柔情。 同为男人,他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个男人对扁栀绝对有企图! 他后知后觉的惊诧发现沈听肆跟林野居然都来了。 两人此刻围着扁栀站在一侧,笑意盈盈的样子丝毫没有那日警局里跟他对峙的狠厉模样。 欧墨渊的眼底掀起巨浪,刚刚的那点愧疚的想法被强烈不知名的烦躁代替。 果然还是喜欢钱的。 找的都是有钱人,欧墨渊甚至为刚刚自己觉得扁栀能力强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不过是市侩、贪图权势里的女人一员。看书喇 根本不值得他去关注! 陈母见欧墨渊好久不说话,一抬眸,便看到他的视线落在那一头银发的男人身上。 她了然的讥讽一笑。 很自然的开口。 “不是说扁栀找了沈听肆跟那个叫什么林野的吗?现在看来,这是找了第三个?”陈母刻薄道:“所以说啊,女人还是别长的太好看,太不安分,从前觉得扁栀还算老实,这么看,她很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嘛。” “把三个男人搞得团团转,确实厉害,不像我们家语嫣啊,死心塌地的就对着你们欧家的男人了,就这么的,把自己搞在病床上一病不起,现在有谁心疼?” 陈母掀眸,看着欧墨渊凌厉的侧脸,笑,“墨渊,你不会是那种狼心狗肺,不记恩情的男人的,对吧?” 欧墨渊收起放在扁栀身上的眼神,冷淡转身,“用不着拿话激我,我说过了,会找人治好陈语嫣的病。” 这样,也才能跟陈家两清。 用一个恩情去还另外一个恩情,当初,他是这么想的,所以看到扁栀的医术时,即便不愿意承认,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只不过,扁栀太让他失望了。 才离开不过几月,陈语嫣的病况就发作了。 此时的欧墨渊完全没有想过,把陈家的恩情还完了之后,那欠扁栀的恩呢? 他早已经把扁栀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应当。 欧墨渊回家的路上,觉得眼睛越发干涩,头也疼的厉害,快到家的时候,他才发现陈嫂很久没有给他炖汤药喝了。 “陈嫂,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往日里,你常常炖的汤药再炖一些给我喝。” 那汤药说来神奇。 每个月只要喝一个礼拜,便神清气爽,专注度都高了。 总裁在外头人看着光鲜亮丽,也殊不知也是常人,身体也会疲累,自从有了这个汤药,他都觉得自己有了二十几岁时的无限精力。 现在似乎也已经成为了习惯,莫名的,觉得这个汤药安神调理身体的同时,还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汤药?”陈嫂心下一惊,眼神犹疑,“什么汤药?” 欧墨渊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不悦掀眸看着陈嫂,“就是之前每个月十号左右,你总端的汤药,说滋养身体的。” 陈嫂恍然大悟,虚虚一笑,“啊,那个,汤药啊,那个……少爷,你现在要喝吗?” 欧墨渊拧眉啧了一声。 “陈嫂,你是不是做事做糊涂了,你之前跟我说的,这个汤药滋养但是阴虚补火,不适宜晚上喝,怎么,你如今怎么都忘记了?” 因为汤药的效果很好,他还一度把陈嫂从家里卫生工的岗位提拔到了后厨,工资翻了五番,希望她能够专心为欧家人调理身体。 却不曾想,今日一问,总觉得她的态度反复又诡异。 欧墨渊的冷眸微微眯起来,“陈嫂,你在欧家,呆了十几年了吧,你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话要如实说,要是被我发现你弄虚作假,暗地里隐瞒的什么事情,我饶不了你!” 陈嫂一听,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 当初,扁栀熬了汤药,担心少爷不喝,所以借故说家里的养身汤,后来少爷夸赞效果不错。 她又贪念那些高额工资,因为扁栀经常在医院里照顾陈语嫣很少回家,她便把这个功劳认了下来。 后来,调到后厨岗位,她便时不时地让扁栀按照欧家人身体状况做调理汤药。 一年下来,欧家人个个红光满面,她又得了丰厚的奖金,这么一来,她就更舍不得说出真相了。 扁栀对欧家人上心,所以很多时候,即便她气焰越发嚣张,她也不生气,还好言好语的提供药方,后来—— 她觉得她好欺负,也不要什么劳什子药方了,都是直接叫扁栀配伍好了她拿去炖的。 后来扁栀走了,她忙的焦头烂额的去找从前的药方,可从前她太笃定扁栀不会离开,故而从未注意。 半猜想着炖了一次…… 结果老太太喝了当场流鼻血,头晕目眩的还从楼上滚下来,摔出脑震荡。 当时无人起疑是汤药问题。 可她吓死了,从此以后也不敢自己配伍药方了。 最近欧家人好几个说她不炖汤药,身子出现疲累状况,她都不敢吱声,只想着熬过这几个月,趁着大家都注意陈语嫣病况的时候,把年终奖拿了,赶紧跑路。 却不曾想,今日深夜回来的欧墨渊会忽然提及。 这事—— 后厨的人都知道,因为她泼辣所以大家也都不敢说。 如今—— 怕是瞒不住了。 第33章 站在最高处 “你说什么?” 知晓真相的欧墨渊眉尖沉沉的压下去,“之前的滋补汤药的药方,都是由扁栀提供的?” 家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喝汤药的。 从扁栀嫁入欧家三个月后,那时陈语嫣病况刚刚稳定下来,他高兴带着她回来逛了一圈。 那是她第一次过来。 欧墨渊隐隐记得当时扁栀看到欧家的富丽堂皇时,并没有想象中嫁入豪门的雀跃,只是笑着去书房看了看,又看了眼给她安排的客房。 后面就去了后厨。 再后来,就开始有了养生滋补汤药。 所以—— 每回他去找她咨询陈语嫣病况时,扁栀都会询问他最近的身体问题,查看他的面色,是因为她要给他调整药方? 他一直以为…… 以为,那是她跟他套近乎的手段。 还是最拙劣的那一种。 每一回他都敷衍回答,没从不愿意让她把脉,他不理解,那么她是如何从他不耐烦的只言片语中去了解他身体的状况,从而对症下药的。 是…… 欧墨渊看着远处沉冷的月色。 心中不自主的想:真的是因为喜欢吗? 【墨渊,汤药有效果么?】他记得她是问过的。 但是他只偏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答,【还行,陈嫂做的不错。】 回答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她是想抢功,所以提了这么一句,语调不耐烦又讥诮。 扁栀当时很短暂的愣了一下。 然后双手放在白大褂里,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也不在意所谓的陈嫂。 只点着头,说:【那就好。】 他当时对于她说的这三个字,极其的无语,一下子就先入为主的觉得,她是抢功不成,被揭穿后,反而平静应对的惯犯。 至此之后,他更讨厌她了。 夜深深沉沉,烟灰缸里堆积满了烟头。 晨光微熹时,欧墨渊从椅背取走外套,甩了甩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一定是疯了。 才会觉得扁栀是真的喜欢他,才嫁给他的。 夜晚总是叫人沉沦胡思乱想,扁栀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思想单纯呢。 楼梯口里的那些话,是她亲口承认的。 她就是为了欧家的钱才嫁给他的! 而医院这边。 段家的家属实在太激动了,从小跟老爷子长大的段成枫更是直接给扁栀跪下了。 吓得扁栀连连摆手,沈听肆跟林野把人拉起来。 段涛红着眼眶,拍着林决的肩膀,“老林,这样,女儿我不生了,我认你们家丫头做个干女儿,将来我们家家产有她一份。” 林决傲娇的很,不等开口说话。 段成枫补充,“我们家兄弟五个,以后扁栀就多了五个哥哥疼爱了。” 这话一出。 段涛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而沈听肆跟林野面色一沉,当场拎着扁栀退出病房。 开玩笑。 老林家男人已经够多的了,扁栀本身就沉静话不多。 再搞进来五个哥哥,那扁栀还有什么时间分给他们两? 双方打着算盘,这事暂且揭过。 而更着急的是周岁淮。 他就不明白了,沈听肆跟林野就没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吗?看书喇 为什么完全贴着他的姑娘转,他想送扁栀回家休息,都完全没有空隙。 还是林决喊了一句什么,两人才不放心的看着扁栀,交代着在原地等他们两,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周岁淮大大的松了口气。 笑眯眯的低头看着眼前白嫩的小姑娘,把人带进电梯里。 “沈听肆跟林野不是说马上回来么?不等等他们么?”扁栀不解的看着电梯阖上。 “嗯,他们有事,发信息给我说了,让我先送你回家。” 经纪人李坤贴着电梯内壁,无语的看着自己家少爷开始睁眼说瞎话。 真正坐进车内,周岁淮才算松了口气。 太难了! 他太难了! 林家的两个男人真是密不透风的守着扁栀,生怕扁栀再被人骗。 他端正了坐姿,想着车上跟扁栀聊聊天。 结果。 才刚坐进车内没几秒,扁栀就靠着窗户睡过去了。 周岁淮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无奈又心疼,细细的将柔软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后,小心翼翼的蹭到人的身边。 这些年那漂浮着的心,在这一刻,不用任何只言片语的就安定下来了。 李坤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着自己家没出息的少爷,重重的叹了口气。 “岁淮,奔跑吧朋友,开心麻花、综艺大满贯,这几个热门综艺节目的约到期了,林导让你挑个时间过去续签。” 周岁淮俯身,轻轻的撩起扁栀脸颊上的碎发,一根一根的替人别到耳后。 “听见没有啊?”李坤一转头,周岁淮就对他比了个嘘。 好久后。 才见周岁淮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笑意说:“不续了。” 李坤惊诧转头,见周岁淮笑眯眯的双手叠在后脑勺,十分放松。 “不续了?” “嗯,不续了。” “可你不是说,你要站在最高处,让那个人……” 抬眼就能看见。 周岁淮转头看了眼面容柔软的扁栀,“可她,现在就在我身边,我不用花时间做那些了。” “可,这些都是当前很热门,大家挤破头,即便只是刷个脸都要进去的综艺啊,”李坤觉得头疼的要命,“我知道你当初转战综艺圈是为了什么,但是,你现在好不容易站稳综艺一哥的位置,就算她现在回来了,你也不至于要放弃当初拼了命得来的机会吧?” “积攒的这些人脉,资源,你都不要了?”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就没有一刻觉得,你对这个圈子还挺眷恋了?” 他是亲眼看见过周岁淮在综艺节目里有多拼命的,他不相信,他会不喜欢这一行。 也不是谁都适合吃这一碗饭的,即便这个人是周岁淮。 刚刚从演艺圈踏足综艺的时候,吃了多少白眼,被网上骂了多少难听话,为了机会跟在节目中有露脸机会,他是几乎连油漆都敢直接喝的人。 他一度觉得,他已经把这个当做事业的。 “不眷恋,我的初心始终是她。”周岁淮轻描淡写,视线始终落在身边人身上。 李坤烦躁的抹脸,他眼睁睁的看见了上千万的人民币朝他挥手告别。 “那,奔跑吧朋友留下呗?”李坤实在是不甘心,“这个综艺节目不耗费时间,一年一期,一期也只要一个月,热度爆棚,即便是你以后转演艺圈,也还是需要热度的,你别冲动,岁淮,我拜托你,你别一脑门热的太冲动。” 第34章 我有女朋友了 车子停在林家豪宅许久。 周岁淮扯唇看着扁栀淡淡的唇色笑了笑。 然后说:“我脑门热,也不是一两天了。” 顿了顿。 周岁淮,“可能,得继续到……身体死亡,灵魂消亡,万物灭绝。” 无话可说词穷李坤:“……” 其实,李坤还想问:少爷,你心心念念的这个人,结过婚,又离过婚,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么? 可当他看到,周岁淮可怜兮兮的趴在窗边,挥手跟扁栀依依不舍的告别时,他又忽然觉得,这句话完全是狗屁。 每一个字都显得多余。 车子才刚刚启动。 周岁淮电话就响了。 “岁淮,是我,林导,今天不跟你说工作,就是跟你说一事,你上次不是来我们节目玩么?我老婆看见你了,说她有个表妹,皇城根下的小公主,家里十代富豪家里有矿,刚刚出国留学回来,品貌没的说,想介绍给你啊,你什么时候有空,约顿饭?”看书溂 周岁淮懒懒靠在窗边,笑了笑,“林导,我有女朋友了。” 李坤:“……” 电话里的林导:“你放屁!就你那性冷淡,每次叫你搞cp炒热度你都不愿意的人,你有女朋友了?你说我有女朋友,你都不可能有女朋友。” 周岁淮没说话,把手机递给李坤让他去应付,自己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嘴角边的笑意就没停止过。 李坤:“……” 笑眯眯的接过电话,“林导,您来迟一步,岁淮真有……女、朋友了。”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显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还有个事情,要提前跟您打个招呼,”李坤叹气,“近期的几个综艺,除了奔跑吧……”李坤询问视线看向后座,见周岁淮坚定对着他摇了摇头,李坤无语的咬牙切齿,说出了接下来话:“包括奔跑吧朋友,都不续约了。” 地动山摇,暴龙咆哮大约就是电话里传来声音的最好形容。 “李坤,你们家周岁淮是不是疯了!还是你的理智也跟着一起出家了吧!” “谈个女朋友就要退圈,有病?!” “你知道现在周岁淮的热度多高吗?还是他现在真觉得自己是个角色了,转什么都行?综艺圈跟演艺圈不一样!这么任性,你还是不是个成熟的经纪人?!” “周总知道吗?” 李坤刚要张嘴,“得,你也别说了,我直接找周总!怎么能这么胡闹呢,你知道多少人志得意满,最后满盘皆输吗?站在高位就好好呆着,转什么演艺圈,简直有病!” “啪!”电话挂了。 李坤转头,便秘脸的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收过手机,看着屏保上稚嫩的小脸,轻笑着宽慰李坤,“我爸不管我这个,所以,省了你一道应对的环节。” 话音刚刚落下。 李坤的手机又响了。 “喂,王姐,嗯?vvvi姐的秀!啊???!!!答应让我们岁淮去了?居然还是封面吗?啊啊啊!谢谢姐,无以为报,给您一对膝盖!我立马给您磕一个!” 周岁淮在后座,薄唇轻启,“推了。” 李坤满脑子黑线,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周岁淮。 这可是vvvi高奢品牌,第一次向国内艺人发起的品牌邀约。 这要是搭上这条线,以后高奢资源滚滚不断! 不要了! 李坤忽然觉得,胸闷气短,想叫个120. “不用叫120,”周岁淮笑了笑,“明天帮你问问我们家姑娘,给你调理调理。” 李坤:“……” 你tm的不是就想找话题跟人家搭讪! 挂了电话后。 心梗的李坤不忍的看了眼周岁淮,“少爷,你会不会太不给自己留退路了?你就觉得你这次一定能追上?万一——” “我是说万一哈,你这次又没追上,那你真是事业事业没捞着,姑娘姑娘没得到,人财两空。” 到时候真得回家继承家业。 在李坤的眼里,周岁淮做事情一向很稳妥。 也因为出身商业世家,最会给自己的就是留退路,从不把一条路堵死,也很会看长远的利益。 “你不懂。” 周岁淮收敛笑意,看向窗外车水马龙。 这些,从来不是他的退路,他的退路里,只有她。 从来都只是她。 他的长远打算是: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不要因为自己去影响她分毫。 从前,有多么希望自己光芒万丈被她哪怕路过时瞧见一眼,现在就有多么希望自己收敛一切。 能够跟她简单的去吃个饭,逛个街,看个电影。 为了这些莫须有的打算,他要早早的做好筹备。 扁栀难得睡了个好觉。 下楼的时候,很意外的看到了段成枫。 他神色犹疑,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面色带上愧色,只匆匆跟她对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扁栀心下有了猜测。 也没有多说什么,下楼去厨房拿了片面包后,对段成枫说:“去外面说。” 有些事情,她希望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而不是拉拉扯扯的,影响她的心情,也影响她家里的人的心情。 林氏大门口。 段成枫,“今天一早……墨渊来找我了。” 扁栀手里握这个通红的苹果,漫不经心的找了看向远处的花丛,一脸的不在意。 倒是段成枫急急的摆着手,着急解释,“我没有告诉他你的身份背景,一个字都没有说,我只是说,我很诚恳的拜托了你,所以你才给我家爷爷做手术的。” 段成枫看着扁栀没什么表情的侧面,一时之间,也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他,不太相信我的说辞,所以,让我来当说客……” 段成枫硬着头皮,“他还是希望你能够给陈语嫣做手术,国内的专家实在都束手无策,他们也真的是没有别的办——” 话未说完。 扁栀就已经不耐烦的抬头。 她面对段成枫,神色寡淡,“段成枫,”她很淡的叫他名字,让段成枫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啊?” “不要多管闲事,”扁栀静静的看着段成枫,用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声音说:“还记得那一日,欧正浩的下场么?” 扁栀轻轻勾了勾唇,看着莫名打了个寒颤的段成枫说:“我是大夫,但我不是圣人,所以。” “不要,惹我。” “否则,当你拿这些恶心的事情来恶心我的时,我不介意让你更难堪。” 第35章 你喜欢我不是吗? 听见这话的段成枫当场愣住。 他以为…… 有父辈们的交情,有昨晚的爷爷病况的交流,起码来说,他们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是能够说得上几句话的相识了。 却不曾想。 扁栀会这样干脆果断的拒绝,并且将话说的这样不留情面。 “我,没有别的意思,”段成枫有些懊恼,“就是,觉得……” 有些话,越说,越没说头。 段成枫神色懊恼,“知道了,我就是觉得要起码要过来走一趟。” 身后林氏大门打开,林野懒懒的斜靠在门口喊扁栀吃饭,扁栀神色淡淡回知道了。 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转头直接走。 连基本的敷衍都没有。 段成枫再次愣住,林野朝他的方向抬着下巴问扁栀,“他来干嘛?” 下一秒。 他听见扁栀很冷淡的回,“不知道。” 那一刻,他发觉,扁栀要比想象中的更难以靠近。 吃过早饭,扁栀去上班。 还不等到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席深色西装的欧墨渊。 她看着他欣长的站立着等她的模样,忽的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结婚的时候,她只有去陈语嫣的病房才能看见他。 如今,他倒是几乎日日来她这里报到。 可现在,她已经不再对他怀有期待,从前得不到,如今都不想要了。 “有事?” 扁栀相当干脆直接,她不愿意天天纠缠这些事情,话还是说开了的好。 “我的时间很宝贵,”扁栀不带一点情绪的说:“所以,希望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并且以后不要再来这里找我,我没有时间应付你。” 欧墨渊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扁栀单刀直入,一点迂回都没有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像是对他厌恶极了。 但是,又因为想着要以绝后患,所以勉为其难的停下脚步,来听一听他接下来要说的废话。 “陈嫂……跟我说了,”欧墨渊看着扁栀瓷白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想提陈语嫣的事情了,“我之前不知道,那些都是你默默为我做的,我从前,没注意。” 扁栀没说话,只是瞪着一双干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欧墨渊。 像是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是就这么站着,等他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完,然后从此不再有一丝牵扯。 扁栀的反应,让欧墨渊觉得烦闷。 “效果,挺好的,”欧墨渊顿了顿,语调不知不觉的放软了些,“所以……” “不行。” 欧墨渊听着扁栀干脆利落的这两个字,惊诧的看她,还不等开口,便听见扁栀又说。 “没时间。” 欧墨渊下意识的皱眉,“可我,还没说我想要做什么。” “无论什么,都不行,”扁栀看了眼时间,“我很忙,我没空去照顾你心里觉得很重要的人,因为我有我自己重要的事情,陈语嫣亦或者是你们调理身体的汤药,我都没有时间去处理。” “这样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扁栀尽量让自己的话干脆且直白。 她喜欢欧墨渊,她嫁给他,心甘情愿的对他好,这些都是基于自愿的基础。 要说这些付出没有得到想要的回馈,会不会失望。 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不多。 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怨气,只是单纯觉得不想在这个身上浪费时间罢了。 “说完了吗?” 扁栀淡淡开口,“有些话,你重复了很多遍,你不觉得累,但是我听着已经很累了,我的答案不会因为你的重复而改变,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出现,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个事实,请你牢牢记在心里,可以吗?” “可能这三年我的任劳任怨给了你一些错觉,我的脾气,跟耐心对不在意的人都不太好,能动手解决的事情,我一般都不会开口。” 扁栀仰头直直看着欧墨渊,隐隐提醒他那一日欧正浩尿失禁的惨状。 “作为欧氏总裁,我想,如果当街出现不可控的丑态,会很难看的吧?” 扁栀把话说的很绝,静静看着欧墨渊的神色里也充满危险。 “你……” “沈听肆跟林野不会是好的选择,”对于这样冷淡的扁栀,欧墨渊是陌生的,抗拒的,也是难以接受的。 曾经那个心心念念看着自己,一对上他的目光就情不自禁笑出来的人,如今却对他避之不及。 欧墨渊很不习惯这样的扁栀。 “我们是离婚了,但是多少是会比他们两个关系要更近一些,起码将来遇到事情,我不会完全不考虑你,”欧墨渊说:“陈语嫣的病情很严重,无论是基于从前的感情,还是医生的角度,你都没有理由见死不救。” 扁栀觉得可笑,她勾着唇,冷淡的看着欧墨渊。 反问,“感情?” “你现在是说我单方面付出的感情?” 还是在提醒她,过去的她在他眼里有多么愚蠢? “欧墨渊,别欺人太甚。”扁栀的眼里滑过冷然之色。 看着扁栀疏离的模样,欧墨渊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你喜欢我不是吗?” 扁栀眉尖狠狠一压。 她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欧墨渊。 侧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攥紧,握成了拳,“所以呢?” 扁栀浑身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曾经的以诚相待,她曾经的一片赤诚,会成为别人挟持跟看轻的理由跟借口。 “喜欢你,所以我就要做一辈子的傻子?” “就活该没日没夜,没有自我的照顾陈语嫣?” “就因为喜欢你,我要忍受着你们全家人乃至你对我的漠视跟冷暴力?” “喜欢你,所以要没有任何自我的,即便是在离婚后,也要依旧对你掏心掏肺,穷尽一切吗?” 扁栀声音颤抖。 她从前一直觉得,他是没有发觉她的爱恋。 他是还没有感受到她的喜欢。 所以才会理所当然的漠视。 却不曾想,他其实早就知道。 他知道她的喜欢,明白她的委曲求全。 却残忍地站在旁观者的绝佳位置,看她犯傻,看她卑微的做尽一切。 扁栀甚至想。 他是不是看到这一切后,在背后嘲笑她的愚蠢跟可怜她无足轻重的真心。 “滚,”扁栀咬着牙,忍着发颤的声音,“别让我再看见你。” 第36章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扁栀从没想过,当初的一腔真情,会成为今日欧墨渊刺向她的匕首。看书溂 她闭了闭眼睛。 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冷然。 而欧墨渊怔怔看着扁栀,他依旧不懂她。 他看着她进入同仁堂的背景,眉尖微微蹙起,所以,他说中了? 她、真的喜欢他? 这个认知让欧墨渊心头狠狠一颤。 “不是喜欢是什么?”段成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侧,多年好友,他一眼就看透了他的疑惑,他没有表明扁栀的身份,只是平心静气的说: “如果不是喜欢,哪个女孩在明明知道,结婚只是为了照顾另外一个女人的前提下,还愿意嫁给你?” “如果不是喜欢,你们那一家子的奇葩,谁受得了?” “说真的,虽然我们几个兄弟见扁栀的机会少,一开始我们也觉得,扁栀是图你点什么,比如钱,比如名,比如利什么的,可是三年了,墨渊,三年她始终低调,从不冠着欧太太的名头做去自己争取任何一点什么,在记者面前也从未说过你一个字。” “这些是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 “你太理所当然的享受她对你的好了,所以在离婚之后,你依旧觉得他对你,或者对陈语嫣有莫须有的义务,可是,墨渊,你们离婚了,她净身出户,你是不是也应该正视一下你们关系呢?” 欧墨渊站在原地,两侧的手紧紧握紧,攥紧了拳头,骨节泛起白冷的光。 “不可能,”根深蒂固的想法存在于欧墨渊的脑海中。 “在我问她是否要结婚之前,我从未见过她。” 两人也没有丝毫交集。 他看重她的医术,所以问她,“你愿意做欧太太吗?” 她很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就答应了。 他不相信,就凭借那几秒钟的时间,她就会喜欢上他。 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那你呢?”段成枫看着欧墨渊冰冷困惑的脸,淡淡问。 欧墨渊一下子愣住,“我什么?” “你又为什么选中扁栀?”段成枫一针见血,“那么多人,那么多医生,即便扁栀医术高超,只要你在仁心医院,陈语嫣的病况有变故,依照她的个性,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要跟她提出以照顾为前提的婚姻?” 段成枫走前,拍了拍欧墨渊的肩膀,“兄弟,我不知道现在这么说算不算太晚,但是,在我看来,结婚这件事情上,你算不上单纯。” 毕竟,当初整个远高于顶的欧家因为欧墨渊要娶个毫无背景的扁栀进门,可是折腾了不少日子。 势利眼老太太几乎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所有人都以为愚孝的欧墨渊会屈服时,他却依旧坚持。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男人挺立在雨幕中,隔着雨帘他充满困惑的看向中医馆。 良久后。 才狠狠的抹了把脸,转头他踏进泥泞的马路。 他不信扁栀是因为喜欢他才容忍一切的,他一切字都不信! 扁栀走进同心堂时,情绪已经平复。 王主任或许是因为被她那日对欧正浩的举动吓到了,只在她进门的时候,淡淡的瞧了她一眼。 扁栀也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今日的院长神情耐人寻味,时不时的瞧她一眼,眼里透着琢磨,但是又有不确定的疑虑。 扁栀知道,他这还是对自己的身份存在过滤。 刚敛眸要去切药材时,门口一个步履阑珊狗搂着背部的老人引起了扁栀的注意。 外头雨势很大,可他没有进来,只是时不时的往里头看两眼。 然后低低的问了句收银台的妹子句什么,便面色凝重的要走,扁栀一问收银台的妹子,才知道,刚刚那老人家,问的是中药费贵吗? “我没答多,只说一副药最少要八十,他估计觉得贵,我问他什么病,他支支吾吾的,没说,不过估计看他那年纪,毛病肯定不少。” 从打扮上看,应该是经济拮据,所以唯恐负担不起医药费,才扶着人进了门。 手指轻轻的搭在那人脉上,只一瞬,扁栀眉尖轻锁。 “您几岁?” “我,咳咳咳——三十八。” “三十八!”扁栀还未发话,前台小妹先惊诧的低呼出声,“你这哪里像是三十八,说你五十八都有人信。” 王主任惊惧扁栀那日忽然爆发的脾气,不太敢说什么,只虚虚隔着过道,“别什么人都招惹进来,我们这里是中医馆,不是慈善堂!” 或许是因为病况磋磨,所以这人看着穿着破败,里里外外确实透着穷酸的模样。 王主任对这种人一向是没有好脸色的。 男人低着头,佝偻的后背越发的低垂下来,耳尖因为羞耻绯红。 “我,我这就走,抱,抱歉了。\" 王主任的冷哼中很重,伴随着天空的一声炸雷,无形让人觉得讽刺意味浓烈。 “强直性脊柱炎,二十四年,造成肺、肌肉、骨骼性变病。” 话音落下。 男人“唰”的一下抬起头,看着扁栀的目光里泛起水渍,几秒后,男人仓惶着抹着眼泪,像是自卑到了尘埃里。 “抱歉,失态了。” 扁栀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温柔的抚慰,跟对病人一视同仁的大爱。 “没事,这种病,初始发病的时候可以很好的调理,如今年份久了,调理的时间可能会相对长一些。” 扁栀说这话时,男人的眼睛亮起来,“可以调理?可以调理到什么程度?” 扁栀顿了一下,“配合针灸,让你直立行走是没有问题的,另外你的心肺功能也能调理好,不过日常自己还是要注意,这毕竟是免疫方面的疾病。” “真的?!”男人激动的眼眶含泪。 或许是这二十几年他已经失望过太多了,在惊喜后,他眼里的浑浊的光渐渐重归暗淡,“你,你是哄我的对吗?” 男人看着面前面容稚嫩的小姑娘,越发觉得自己是魔怔了,“我病患二十几年,看过无数中西医,钱财丢进去无数,可病况却从未缓和,只是拖慢了些进步,可结果都是一样的。” “浑浑噩噩一生,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堂堂正正的自立起来走路,可——”看书喇 男人狠狠的攥紧拳头,“我不能!” 他的病况,要比普通人严重太多,漫长的治疗已经消磨了他的所有直立的自信跟希望。 他现在看着不仅老,驼背,再往下去,就是瘫痪! 再下去,就是重度残疾…… 他的人生灰暗,看不到一点亮光。 胸腔空气稀薄窒息时,忽的,清脆的声音如冬日清泉,“试试吧,或许呢?” 第37章 手腕内侧脉搏处的花 欧皓抬起头,怔怔看着扁栀。 很奇怪的。 明明是个看起来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生嫩的像春日里的刚刚开出的鲜花。 这样的姑娘,不懂人间疾苦,偶尔也会施以悲悯,不过却大多能力跟不上同情。 可他,莫名的就想信任她。 对她说的“试试吧”三个字,心动万分。 “哎——” 王主任拧眉,一脸凶样的从办公室里出来。 “治病交钱,天经地义!”王主任皱眉,无礼又直白的打量着欧皓:“我们中医药可不便宜,你要看病,得掏钱,你有钱吗?” 欧皓眼底的光,瞬间泯灭。 他、没钱。 或者说,他的钱,太少了。 他红着脸,从口袋里掏出揉成一团的钞票,背部几乎弓成了最卑微的形状,“这,这些够吗?” 男人的钱杂乱,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发着一股酸臭味。 王主任生生后退两步,脸色鄙夷,“拿远点!开什么玩笑,你这些钱,挂个号都不够!臭死了!” 欧皓不敢看扁栀的眼睛,狠狠的咬着唇,低微的问,“可,可以赊账吗?” “我、我捡瓶子,卖纸皮,我以后会一点点还的。” 明明已经死心,可是,人总想着攥紧最后一根浮木。 “卖纸皮!呵呵!”王主任的笑声混杂在沉闷的雨声中,“你是乞丐,也把我们当傻子糊弄了,我们一帖药起码几百,你捡破烂,什么时候能够还的完?而且你刚刚没听清吗?你这个病况很严重,就算调理也要很久才能见效,没钱还看什么病啊!” 王主任如看死肉一般看着欧皓,捂着鼻子打发人走。 欧皓的头低低的垂着,像是这许多年都没有抬起过头,几十岁的大男人的,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来中医馆之前,他去找过堂婶,可被冷嘲热讽了一顿,话说的比这个王主任还难听。 欧皓心里绝望,颤抖着肩膀,只想着早早的找个地方死的透透的,不让别人心烦,也不叫自己难堪。 “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欧皓才刚刚往外迈出一步,便听见清亮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认得声音是刚刚那个很漂亮,眼睛很大说可以治疗的小姑娘。 .在这样眼里的女孩子面前,他的自卑像是被无形中放大了许多,难堪的他不敢抬起半分眼去看她。 欧皓局促不安的揉搓着衣摆,很轻的很轻的说:“五、五百。” “呵呵!” 王主任的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五百你看什么病啊,买个骨灰盒都不止五百!” “王主任。”扁栀眉头皱起来,冷冷的看着市侩的女人,“如果你学不会闭嘴,我想我的银针会教会你适可而止。” 欧皓抬眸。 便看见柔软的小姑娘忽然敛了眸,浑身散发着强大的震慑气场,也像散发着光。 她的声音很轻,也好听。 可莫名的叫人敬畏。 扁栀转头,“五百,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免疫方面的疾病是需要时间跟耐心的,如果你想试试,如果你信任我,那么我就希望你能够坚持,这一点,你能够做到吗?” 欧皓点着头,只觉得自己遇见了仙女菩萨了。 从前,只有跟他说“你放弃吧,”“你治不好了,”连从前对她和颜悦色的堂嫂都对他说:“别浪费钱了。” 她是第一个对他说:“希望你坚持”的人。 “五百,真的够吗?”欧皓怯怯低问,怕自己给扁栀带去困扰,可又不舍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希望。 即便,他心里觉得,这个希望终究会破灭。 他并没有真的认为,这是个可以调理好的病。 那么多病友的前车之鉴,他看的清清楚楚。 可,谁会抗拒希望的光呢。 扁栀微笑着把人带进诊室,把脉后,开了药。 出来的时候,扁栀微笑着说:“我们中医馆有炖汤药的地方,你若是不方便可以拿过去免费炖。” 欧皓点头,去柜台结账时,抖抖索索的拿出凌乱的纸币。 “呵——扁栀,这可是免疫性疾病,你逞什么强?” “这种粗鄙的人,不知道感激,一点钱跟命一样,若是将来效果跟预期不符,有你受的!” 王主任重重的哼了一声。 拿着药往外走的欧皓转头。 他小心翼翼的半抬眸看着扁栀,又很快自卑的将目光移开,“大夫,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就、就是治疗不好,我也不会怪你的。” 男人说完,对她感激的鞠了个躬,然后转头。 顿了顿后,男人紧紧攥着药包,声音低低传来,“可能您觉得这话可笑,但是,将来若有机会,我会报答您的。” 欧皓艰难的跨出门槛时,心里重重的发誓:只要他好,他豁出命去报答她! 等到人离开了,收银台的小姑娘才笑笑的走出来。 “扁栀,这人还挺有意思的,都破落成这样了,还想着报恩。” 扁栀没吭声。 收银小姑娘又转头看向扁栀说:“挂号费全免,医药费你自己出了百分八十,只象征性地收了十几块钱,你要是想做好事,为什么不直接全都替他出了?” 扁栀依旧没说话。 转头去了诊室。 十几块钱是成本,本质上说,他确实是付了自己的药钱的。 男人用卑微压垮了脊背,可她需要告诉他,他所得一切,是金钱交换。 不是施舍。 扁栀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收银台的小妹仰头看着电视屏幕瞪大着眼睛,神情专注认真的看着屏幕。 视频里。 男人的声音像是低音炮,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 【谢谢到场支持我的粉丝朋友,今天这一场奔跑吧朋友将会是我最后一场综艺录制,谢谢大家三年以来的不离不弃,谢谢。】 扁栀转头看过去。 周岁淮一席青春洋溢的紫色休闲套装,一头嚣张桀骜的发白站在舞台中央。 他嘴角挂着笑,抬起一只手跟着音乐的节奏唱起奔跑吧朋友的综艺主题曲。看书溂 中间有一段舞蹈solo。 灯光下男人随意卷起来的袖子下,小臂线条流畅,随着音乐舞动的身子像是天生长在卡点的节奏上。 他身上闪着碎光,嘴角扯了抹漫不经心的笑,桀骜又霸道的模样引发一大堆台下姑娘连声尖叫。 “好可惜啊,”收银台的小姑娘一边哭一边笑,贪恋的看着屏幕上的男人。 “是啊,好可惜了,”身边的小姑娘搭腔,“当初他刚刚进入综艺圈,大家都不看好他,说他是靠着家里的关系进圈的,圈里前辈看不上他靠关系,好多前期的节目都能看的出来他被为难。” “对啊,当初还有些破烂节目,故意给他吃面包挤满牙膏的面包,他为了做效果,吃完后,笑眯眯的说,好吃的,他当时还是十八线,经纪人硬生生的看着他吃苦,一个屁都不敢放,听说那天录播完直接腹痛挂了好几天的吊瓶,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红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扁栀听着这些议论的话,愣了好一会儿。 周岁淮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她很难想象,他会有那样卑微的时刻。 “而且听说,vvvi的秀都想请周岁淮当中国区首位高奢代言人的,结果他连这个都拒了,这个秀听说他之前争取了很久。” “一定是因为很重要的原因,所以才会舍得放弃吧。” “他那么多粉丝,那么多综艺邀约。” “……” 女孩们的声音低低柔柔。 扁栀看向荧幕。 男人风流倜傥,主持人的抛过去的问题,他回答的信手拈来,镜头扫过去时,他像是早有感知。 勾着唇,露出洁白的牙齿,缓缓掀眸,笑意铺陈像是点燃了暗夜的璀璨星光。 能叫周岁淮放弃这么惬意享受的舞台,扁栀想,那一定很重要原因吧。 扁栀准备收回视线时。 忽的,摄像镜头扫过周岁淮的持话筒的手。 那虎口处—— 隐约像是刺着一朵花。 第38章 让他们尽快动手 扁栀顿了一下。 再转回头时,镜头已经转向别处。 她便也没深究。 下班后。 林决给扁栀打了个电话,大致意思是段涛一家希望她再过去看看段老爷子的情况。 毕竟刚刚出手术室,所以家里人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医院的两侧都安装了电梯。 扁栀在距离段老爷子近的那一侧电梯前顿了一下,然后绕道走到另外一边。 推开段老爷子的病房,里头的所有人起身,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替段老爷子看了新出来的检查报告单,手术效果很好。 “栀栀啊,”段涛红了眼眶,“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如今的本事。” “要是你母亲看到你如今这么争气,一定会为你开心的。” 扁栀笑笑,交代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后,准备离开。 段涛看了眼木在床尾的段成枫,又看了眼白白嫩嫩长成一朵娇花的扁栀。 他笑了笑,“栀栀啊,我跟你父亲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说来是你爸爸把你藏的太严实了,否则的话,你跟我们家成枫年龄相仿,怎么也够得上青梅竹马,不过不碍事,以后日子多的是,你们年轻人多走动,成枫没你争气,是该好好学习你的稳重,干练了。” 这番话一出。 病房里的段家人都微微一笑。 “是啊,栀栀,我是成枫大哥,托个大,以后你也叫我大哥吧,成枫性子好,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对啊,栀栀,成枫事业做的也不错的,这几年越发的干练了,是个好小伙。” “对老人家也孝顺,这段时间老爷子这里都是他来来回回的伺候。” “……” 扁栀站在床尾的位置,听着这些话,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淡淡柔柔的笑。 段家长辈看扁栀大大方方的模样,是越看越觉得扁栀招人疼。 没有小女儿的娇作,也没有现在独生女的傲慢,偏偏还一手的好医术,段成枫的母亲看着生嫩的扁栀,觉得,这姑娘要是真能嫁给段成枫,那一定是段家祖坟冒青烟了。 段成枫觉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沉默了一会儿,被长辈催促着表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正好护士进来,他听见扁栀小声的交代着什么,他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扁栀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连衣裙,脚上只穿了一双小白鞋,利落的扎着个高马尾。 她说话很有条理,语调却轻,夹杂在婶婶们的讨论声中,像是一汪沁人心脾的清泉。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扁栀转过头来,视线跟他撞上。 她半点没有犹疑,只勾唇淡淡一笑,十分有涵养,礼节恰到好处不叫人觉得不舒服,一看就是从小家里养的好。 那一瞬间。 段成枫觉得,心里的某根弦,微微拨动了。 扁栀从病房里告辞,才一抬眸,就看到了病房门口看进来的目光。 她没有看一眼欧墨渊。 她觉得,自己已经跟他说的够清楚了,她也没有觉得,他是来找她的。 只觉得,一别两宽,应当永不再见,如果一定要见,那也只是当做陌生人。 可是,显然,这个“陌生人”不是这么想的。 他用那种近乎严苛刁钻的眼神审视着扁栀跟段成枫。 短促冷淡的笑了一声,“扁栀,沈听肆,林野还不够,怎么?现在是要攀上段家吗?” 送扁栀出来的段成枫眉头一皱,怕惊扰到病房里头的长辈,低怒道:“欧墨渊,你发什么疯?” 扁栀压根懒得理会。 也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 直接掠过他身边,直直往门口走。 欧墨渊追上来,段成枫看着欧墨渊那占有欲忽然爆棚的样子,皱眉也追上去。 “扁栀!” “你说清楚,离婚是你早就预谋已久的吧?!” “什么我让你在事业跟离婚之间选择,不过是我恰好在你想离开的时间点提出了你想得到的结果,所以你顺水推舟对吧?” “你什么时候搭上的沈听肆,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林野,现在是段成枫,那下一个又是谁?!” 欧墨渊攥着扁栀的手臂,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沉沉的皱了皱眉头。 觉得这人荒诞的可笑。 三年。 他自始至终把她当做陈语嫣的护工,三年后,离婚的今天,他忽然像个妒夫一样扯着她,失控的像是被辜负的那一方一样。 “欧墨渊!你是不是疯了!”段成枫扯开欧墨渊,“你不要总是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扁栀是我请来给我爷爷看病的医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 “混账话?”欧墨渊冷笑,“那你们刚刚在病房做什么?你的哥哥婶婶们,不是在撮合你们俩吗?” “段成枫,我认识你多久了,你刚刚那荡漾的笑容代表什么,作为男人的我很清楚!” “你敢说,你刚刚没有动心思!” 医院里人来人往,扁栀觉得尴尬,她懒得花时间,转头要走。 “扁栀!”欧墨渊隔着段成枫,眼见着扁栀进了电梯,他怒道:“你敢走!” 电梯门阖上。 欧墨渊拳头间积蓄的力量狠狠砸在段成枫的脸上。 “欧墨渊,你疯了吗?” 欧墨渊赤红着眼睛,盯着段成枫看,“你是不是动心思了?”看书喇 段成枫狠狠抹了把嘴角边的血,也火了,“欧墨渊,你们离婚了,我动心思,你也管不着吧?有本事,你当初好好珍惜人家啊?!” 又是一记狠辣的拳头砸在段成枫的脸上。看书溂 远远站在一旁观看许久的陈母转头,进了病房。 “宝贝,你还没想好接下来的计划吗?”陈母眉头深刻的皱起来,想起刚刚欧墨渊失控的样子,就觉得心惊,“你要是再不赶紧好起来,墨渊可就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陈语嫣靠在床头,走廊里的动静不小,她听的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她的喉间晦涩,“我已经选错了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错。” “您把钱跟机票准备好,我这边会让他们尽快动手。” 陈语嫣紧紧攥着领口,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狠辣。 欧墨渊是她的,欧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而害她身败名裂的扁栀,咱们,来日方长! 第39章 我从前,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欧墨渊追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扁栀已经离开了。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的怅然几乎令他窒息。 他浑浑噩噩的去了停车场。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嫂站在门口,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见他下车,欣喜的跑过来。 “少爷,我知道之前扁栀给您还有家里人炖的是什么汤药的,”陈嫂扬了扬手里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这里,有之前扁栀做的所有调整的药方记录。” 欧墨渊一个字都不想听,此刻的他一肚子的火。 可在听见“扁栀”两个字时,他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 “这是,她的?” “对,”陈嫂忙不迭的点头,自从被发现汤药不是她调理的时候,少爷就重新把她调回卫生岗位,可卫生岗位哪里有后厨轻松啊。 整天拖地,擦窗户,还要刷臭死人的马桶。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后厨的时候,那些调理药材的采购款都是进的她的口袋,如今少了这个进项,皮包一下子就瘪下去,她急的不行,隐约记起来扁栀有记录的习惯,故而她在家里掘地三尺,才找到了扁栀的这个日记本。 “少爷,里头的配方记录的很详尽,”陈嫂邀功的情绪很明显,“我结合着之前的经验,再按照之前去做养生汤药不是问题的,您就把我调回后厨岗位吧。” 欧墨渊没吭声。 手指摩挲着笔记本的牛皮封面。 “少爷,可以吗?”陈嫂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我一定会用心的,之前扁栀在的时候,也说我的悟性高,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秘书李林看了眼陈嫂,正打算摆摆手,打发了她。 却听见欧墨渊忽然开口,“去吧。” 这是答应了? 陈嫂喜出望外,李林惊诧的看着欧墨渊。 欧墨渊是那种性格严谨的人,但凡一次事情做不好,他一般很难再给第二次机会。 何况,这个陈嫂还欺上瞒下,能留在欧家看的是老夫人七弯八拐的亲戚关系,怎可能再调去后厨呢。 李林忽的眸子一敛。 是因为提到了夫人吗? 今天他去接欧总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伤,保镖说似乎是跟段成枫,两人因为夫人打了一架。 他觉得事情诡异,段成枫?从前不也是瞧不上夫人的一员么?怎的,会为了夫人跟欧总打架。 刚刚前一秒欧总明显觉得陈嫂啰嗦,眉头微微皱起来,却在听见夫人名字时,眉头松泛了些。 李林顿感不妙。 总裁这是——在离婚之后,忽然在意起前妻了? 欧墨渊眸色沉冷,如临大敌的看着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笔记本。 总觉得,里面是扁栀的又一个阴谋诡计。看书溂 良久后。 欧墨渊荒唐一笑,不过是一个笔记本而已,有什么不敢打开的。 他瞬然俯下身子,猛的拿起笔记本,干脆利落的翻开。 而后。 顿住。 娟秀的小字落入眼帘,是扁栀的字。 她的字一向小巧圆润,妥妥帖帖的像她那个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叫人特别放心。 【2019年6月15日,阴。 墨渊上楼的时候,揉脖子了,看着像是工作累了,我跟上去看时,他的腰背挺直,可略略僵硬,有腰肌劳损的现象。杜仲15g,红枣两个,观察三日。】 【2019年6月18日,晴。 听见墨渊在跟陈语嫣聊天的时候说,脖颈最近轻松多了,可我一旁看着,五分钟内,他捏了两次眉尖,似乎有偏头疼的迹象,问了李林才知道,墨渊一直有偏头疼的症状,怪我,没照顾好他,调了一副药剂,看看能不能缓解症状。】 【2019年6月25日,雨。 要找个时间给墨渊把个脉,他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黑眼圈那么大个,一定是集团的事情很辛苦,陈语嫣的病况我一定会好好把握,别叫他操心。】 “……” 日记一直截止到他们离婚的前一天。 她还在担心,他酒醉回家胃不舒服。 厚厚的一摞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好多他的名字。 欧墨渊撑着头,想着在那些被他忽视的日子里,她写下这些文字时,会不会很难过。 他逼她做选择时,她会不会觉得自己的付出都喂了狗? 欧墨渊眸色沉冷,心绪因为认知被颠覆,整个人都显得凝冷而深沉。 “李林。” “欧总。” “你说……我从前,对她,是不是不太好?” 李林抿唇,低头。 有些大家都知晓的答案,不如不说。 欧墨渊偏头看他,眼神里带上强势逼迫。 “是,不太好……”李林尽量措辞委婉,“可是,您是公司总裁,事情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欧墨渊闻言,神色陷入沉思。 “那你觉得,她是真心喜欢我吗?”欧墨渊忽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比前面一个还致命。 李林想敷衍,可是最终磨不过良心,“在李林看来,太太是喜欢您的。”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在李林以为欧墨渊不会再开口时,欧墨渊忽然说:“可,没有道理。” 他的手紧紧攥着笔记本。 整整三年,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用那种爱恋之极的心情在观察他的身体状况,极尽一切的想对他好。 甚至,对陈语嫣好。 他知道,她一直以为他喜欢陈语嫣。 可他从来没有跟她解释过。 就这么由着她误解,也由着身边的人因为他的态度对她轻慢。 他很想把这本笔记本归咎于“处心积虑”的谋划。 可才刚一这么想,思绪就戛然而止被生生扯断。 眼前的笔记本,像一记狠辣的皮鞭狠狠的甩打在他的脸上。 转眼间,沈听肆跟林野的,乃至周岁淮的维护又翻然眼前,他脑子很乱,像是一团杂乱的线,他怎么都找不到线头。 这一切都让他头痛欲裂。 欧墨渊迫不及待想的知道答案,他猛的站起身,直接坐进了车内。 可车子贯穿进车流中,他蓦然无力的发现。 他找不到她。 三年了。 他对她,一无所知。 车子在同心堂不远处的停车场停了一夜。 早上九点整。 他才看到扁栀端着一杯豆浆,进入同仁堂。 第40章 另有其人 在欧墨渊推开车门的那一刹那。 他身后不远处的车门推开。 男人穿着一席深色西装,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颇有书卷气,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内里却藏着肆虐的冷情。 近日来,欧墨渊对沈听肆了解的多了些。 从十几岁进入林家,十八岁受到世界高校入学邀请,仅仅二十二岁完成博士学业,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受邀留美时,沈听肆却回来了。 他没有大刀阔斧地去开创自己的商业帝国,低调入驻林氏,也不在乎外头“外姓子”回来争夺家产的传言,直接进入林氏高层。 沈听肆以强悍的手段,在短短一年横扫国内各金融领域,让林氏以别人望尘莫及的姿态占领行业领先地位。 他手下,除了扁氏,其余全是一本万利的企业。 很多人没有见过沈听肆,可江湖上全都是他神乎其神的传说。 还有传言。 沈听肆这个人,极难靠近,喜怒不形于色,偏偏还不好女色。 就是这样的人。 此刻垂头,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身后拉长着背影,老老实实的跟在那抹纤瘦的身影后头。 他们的关系,带了点疏离。 起码从欧墨渊的角度上看,扁栀对沈听肆存在某种抗拒。 可沈听肆似乎并不在意,说了点什么,低头微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扁栀懊恼看他。 沈听肆勾唇笑着再次抬手,直到扁栀冷脸,他才悻悻然停手。 千亿商业大佬,就这么被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服了。 说他们关系简单,谁信?! 欧墨渊胸口的那抹不知名火气直冲天灵盖。 呵—— 喜欢他? 可笑至极! 这恐怕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 “所以,你找我,是做什么呢?”扁栀不解的仰头看着沈听肆。 她身高167,可偏偏对面的人身高接近190,她这么仰着头,真的累。 “我妈问你晚上想吃什么菜?” 沈听肆看着拐角那辆昨天就停在那里的车子离开了,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微笑看着眼前白嫩的小姑娘,听见她无语的说:“问我想吃什么菜?沈听肆,你就是因为这个,特意把我叫出来?” 小姑娘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对她来说,这像是最无足轻重的问题。 奈何沈听肆足够淡定从容,他眼神清明,毫无愧色,“对我们来说你晚上吃什么,吃的好不好,就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沈听肆表情真诚,简直不能再真。 可扁栀一个字都不信。 “没事我进去了。” 沈听肆微笑点头。 扁栀无语,果然,吃什么菜是托词。 不过,她也没深问沈听肆究竟要干嘛,他做事总有他的道理。 扁栀转头。 忽的。 身后的人喊她,“栀栀。” 扁栀迎着晨光转头,“嗯?” “你……”沈听肆难得面色踌躇了一下,在扁栀直直看过来的眼神中,他还是选择问出接下来的问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扁栀点头,“说说看。” “我只问你一次,”沈听肆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认真,“所以,跟哥哥说实话。” 扁栀:“……” 这是从王珍跟林决结婚后,沈听肆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哥哥。” 这是个从前很熟悉,后来很陌生的称呼。 “你、对欧家那小子,还有感情么?”沈听肆小心翼翼。 扁栀闻言,面色淡了几分,她静静看着沈听肆。 他继续说:“如果,他回头,你、会不会给他机会?” 扁栀懂了,沈听肆的重点落在后面一句话上。 对于她来说,这不是多么严肃的问题,她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坦诚回答的。 扁栀启唇。 还不等开口,身后有人喊她,“扁栀,昨天那个病患,强脊椎的那个找你。” 扁栀点头,指着中医院的方向,“那我进去了。” 沈听肆点点头,撑了撑眼睛,很纵容的说:“好。” 扁栀往回走,要进门时,转过头。 发现沈听肆还站在刚刚的墙角处。 日头渐大,阳光落在他身上,地上拉了很长的一道影子。 他低垂着头,脊梁下压,看起来乌云笼罩,不太开心。 “沈听肆。”扁栀顿了顿后,喊他。 他抬起头,眼底的怔愣还未消失,嘴角却习惯性的挂上微笑,“嗯?” “没有感情。” “不会回头。” 沈听肆呆住。 直到日头挂到正中央,他才恍然,扁栀是在回答他刚刚的问的问题。 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拉大。 知晓她听不见,却还是重重的“嗯”了声。 扁栀进入中医馆,欧皓已经等在诊室门口了,他乌黑的脸上带着欣喜。 “扁大夫,我,真的不怎么疼了。”看书溂 扁栀点头,把脉后,开了药方,然后给他针灸疏通血脉。 针灸的过程中,小李无聊过来晃荡。 在看到欧皓的病况后,惊呼了一声,“你这病之前没治疗?怎么会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欧皓神色一滞,然后带上掩盖不住的滔天愤怒。 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家里有产业,父母去世的早,家产全权给了堂哥堂嫂,后来我堂哥去世,一切都落在我堂嫂手里,中间公司出了问题,我侄子女朋友施以援手,公司起死回生,侄子女朋友就把我赶出来了,说公司重新洗牌,一切资产与我无关!” “可我知道,不是公司股份洗牌!是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担心我去告发她,才把我赶出公司。” “我原本想着回去揭发一切,可没钱治疗,我的病况也越来越严重,一度瘫痪到街边乞讨的地步,后来是吃着止疼药,才勉强能稍微走几步路,这么回去,只会叫人觉得我是落魄不堪,回去污蔑!怪只怪我自己身体不争气,被人设计,还无力反击。” “不过我现在有信心了,等到我好了,我要回去,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小李听着豪门恩怨觉得有趣又好奇,于是问,“什么秘密?” 欧皓:“当初对我侄子公司施以援手的,压根不是他那个女朋友,而是,另有其人!” 扁栀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就听见欧皓最后这几个字。 她微微一笑,将针灸从欧皓后背取下,边随口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第41章 手相看未来对象轮廓 扁栀一边问,一边拔下最后一根银针。 她微笑着跟欧皓交代注意事项。 欧皓原本想回答扁栀刚刚的问话,却听着她只像是随口一问,便不再提刚刚的话题。 在他心里,扁栀是世界上最洁白无瑕的白莲,不应该让这些乌糟的事情污了耳朵。 小李看着刚刚还暴躁的欧皓,在扁栀进来后,乖乖顺顺有一句答一句小学生模样,就觉得十分好笑。 像是暴怒的小狗,忽然被撸顺了毛。 “那,扁大夫,我三天后再来,谢谢你。” 扁栀点头,看欧皓往收银台方向走,结账后,欧皓转身离开前,对着她又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小李看着人走远了,笑着凑到扁栀身边,“你刚刚有没有发现,他脸红了?” 扁栀点头,“血脉上涌至大脑,就会脸红,那说明针灸跟药效是有效果的,否则的话,即便是脸红也体现不到脸部,欧皓的血管堵塞,免疫性疾病病况也在急性期,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小李:“……” 她刚刚是这个意思吗? 她纯粹就想简单的表达一下,这个有故事的男人,脸红了,仅此而已啊。 怎么就扯到高深莫测的医学领域去了。 小李摇头,看着扁栀进入就诊室,在看伤寒论。 “你这不是都倒背如流了吗?”小李看着扁栀,觉得世界好不公平,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叫她们这种普通人怎么活?“对了,”小李笑嘻嘻的走过来,“我前两天,在你的抽屉里看到一本看手相的旧书,你,会看手相?” 扁栀:“一点点。” 理科生崇尚科学,可中医看到最后,多少会学些面相之类的玄学。 人家觉得奇门遁甲,八卦玄学入门难,她只觉得在看小说般有意思。 等到看完老头家的那一堆书,老头说他已经出师,不让她在过去了。 “那你帮我看看,”小李笑眯眯的对着扁栀伸手,“帮我看看姻缘。” 扁栀撑着下巴,看了眼她摊开的手心纹路。 “今年几岁?” “二十八。” “问什么?” “什么时候遇到正缘。” 扁栀很干脆,眼都没眨一下,“下个月。” “啊?”小李呆住。 扁栀看着她嘴巴长得跟鸡蛋一样大,笑了笑,“到时候给反馈。” “可,可——” 就这么两秒钟,怎么就能看出来的? 而且,她年龄大,不好找对象,家里相亲的她也不喜欢,高不成低不就,烦心的很。 网上找了不知道多少算命的,都说正缘在三十五岁之后,她更愁。 小李抬眸,用那种,“神棍”的眼神看着扁栀。 刚要问了什么。 忽的。 诊疗室的门被敲了敲。 两人抬头,只见男人斜靠在门口,一脸风流地笑着:“扁大夫,给我也看看呗。” 小李即刻脸红,指着门口的周岁淮,话都说不利索。 “扁,扁栀,这,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正缘?!” 送上门的,正缘! 国民偶像,综艺王子周岁淮! 扁栀好笑,瞧了眼骚包周岁淮,一秒打碎小李的幻想,“不是他。” 小李不服气,叉腰,“你怎么知道不是?” 扁栀优哉游哉点头,“我看得到你未来老公的大致轮廓。” 小李觉得扁栀就是在瞎扯。 周岁淮大笑扯着张凳子坐到扁栀对面,撑头对小李笑道:“我的正缘不是你。” 小李:“?” 周岁淮视线落在垂头看书的人发顶,轻声,“我的正缘位,有人了。” 小李:“……”看书喇 小李被李坤拉走后,周岁淮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可怜兮兮的说:“扁大夫,你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扁栀笑了笑,视线从面前的书本挪到周岁淮的脸上。 之前的伤口这会儿已经剩下淡粉色的疤了,可他却日日夸张的给她发照片,一口一个“扁大夫,我伤口疼,”可伤口从照片上半分瞧不见。 倒是各种怼脸照片发了不少过来。 形形色色的,认真工作的,垂头吃饭的,站在舞台上耀眼夺目的。 也有累极了长腿挂在椅子扶手沉沉睡过去的。 这些照片,几乎塞满了扁栀的整个信息窗口。 她有点后悔给这人微信号了。 “扁大夫,你也太冷漠了吧?”大明星不乐意了,抱怨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推到扁栀面前。 “剪头发了?” 扁栀吃着甜滋滋的糖果,看到周岁淮额间的碎发全数剪了个干净,变成了利落的平头。 露出光洁的额头跟锐利的眉眼,之前有些奶油小生的味道,这会儿—— 多了匪气,敛眸起来,略凶。 不似之前走的大众路线,这会儿,不说话的时候,给人距离感。 “好看吗?”周岁淮直直的看着扁栀的眼睛问。 扁栀顿时有种被人看的很深入的感觉,那双闪着碎光的眸子,看人的时候总是深邃直接。 “为什么退出综艺圈?担心脸上的疤痕?”扁栀垂头在单子上写药方,“其实,不用在意疤痕,能去掉。” “谁在意这点——” 周岁淮的声线忽的顿住,“嗯,在意的。” 话音转了个弯,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眉眼往下垂,像是遭受莫大的委屈。 “扁大夫,你要负责。” 扁栀抬头,见周岁淮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扁栀点头,拿他没辙,“行。” 这人高兴了,又是那副作天作地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潇洒自若,臭美的说:“剪头发呢,不是因为疤痕。” 扁栀看过去。 这人明明很爱美,小时候隐约记得眼角破个皮,都能抱着她哭半天。 “是不是美男子,看一个人能不能驾驭平头就知道了,帅哥,怎么样都好看,你以为我是那种只能适应一种发型的男明星吗?” “哥哥我什么发型都能hold的好么。” 扁栀随他臭美,淡淡笑道,“那就别治疤了,省点药材费。” “那不行,”周岁淮紧张的皱了皱脸,“我未来媳妇不喜欢我脸上留疤。” 说着,周岁淮大方的朝扁栀摊开手心。 “扁大夫,给我看看,我家姑娘什么时候懂得回头看看我。” 扁栀笑,“我以为你不信这个。” 周岁淮含笑直直看着扁栀,“好听的就信。” “而且,”他倜傥挑眉,“不是说,看的到未来对象的轮廓么?你看了跟我描述描述,我看看准不准。” 第42章 真相 扁栀顿了一下,而后将面前写了药方的纸覆盖在周岁淮的手心处。 “去拿药。” 周岁淮也不恼,看着她咧嘴傻乐。 跟着李坤离开同心堂时,李坤转头问周岁淮。 “扁医生,真的会看手相?” 周岁淮:“嗯。” 李坤一顿,十分感兴趣的问,“准吗?” “什么都能看吗?” 周岁淮垂着头,看着纸条药方上的圆润小字,淡笑着:“嗯”了声。 “小学的时候,我们外教班主任要回国,辞呈都交了,手续也办好了,扁栀只看了一眼,指着当时来开家长会的一个男人说,那是你未来老公,你走不了。” 当时家长、同学们笑作一团。 唯有扁栀,小小的个子站在窗边,人还没座椅高,可口吻笃信有力,他到现在都记得,她坚定的模样。 “后来呢?”李坤问。 “后来,外教老师真的跟那个同学的哥哥在一起了,结婚的时候,还请了扁栀跟我去做花童。” 李坤立刻转头,眼里散发光芒,“这么厉害!” 无论是谁,对玄学这种东西,远远讨论的时候,可以客观淡定,但是就在也眼前时,谁都会安奈不住好奇。 想预先知道未来如何。 这是常态。 李坤盘算着下次见扁栀的时候,让她给自己看看,忽地,他好奇问周岁淮,“岁淮,那扁小姐给你看过吗?” 周岁淮视线投向窗外,好久后,才语气幽怨的说:“她,不给我看。” 李坤转头。 见周岁淮靠在窗边,外头的剪影稀疏落在刚硬的脸上,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李坤心下一动,声音低了些,“岁淮,那辆车在同心堂门口呆了一夜,早上的时候才走。” 周岁淮神色沉了几分,“嗯。” “扁栀小姐,会不会心软啊?”李坤猜测道:“他们离婚刚刚不久,这个时候要是渣男回头,女孩子心软,会不会……” “不会。” 周岁淮神情清淡。 “嗯?”李坤怀疑自己没听清楚。 “她不会。” 他了解她。 她理智、聪慧,做一件事情从不凭冲动,她知道人性的弱点,可她不活在世故里。 别人如何看她,她从不在意。 她只在意自己要什么。 她清醒的令人心疼,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他家的小姑娘也多少应该有一些小姑娘家家的矫揉造作。 可她总一步步走得坚定,风雨无阻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的空长了一双可以怀抱他的臂膀。 他的小姑娘,太要强、也太独立。 …… 这边欧墨渊怒气冲冲的将车子开进医院里。 一路上他脑子里都是沈听肆宠溺垂头跟扁栀对视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是蠢到了极点,才会觉得扁栀当初不是贪恋他的钱才嫁给她。 什么样的喜欢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消失! 真正的缘由只能是:不够爱! 牛皮的笔记本在经过垃圾桶时,被他狠狠的丢进去,发出“咣当”的一声响。 电梯故障,欧墨渊觉得最近什么都不如意。 偏偏陈语嫣那边又打电话过来,说陈语嫣的病况有了新的变化。 他从楼梯上去,到达对应楼层,刚要推门时,听见两个小护士站在窗口闲聊。 他本不在意,却在迈步时,听见了扁栀的名字。 “扁医生真的好厉害,段老爷子那么严重的病她都能给他开刀,当初国内外的所有专家都说寿命只剩不到一个月了呢!” “是啊,也就那个欧家的一个个不长眼,还以为咱们扁医生贪图他们家的钱呢,简直有病,以扁医生的能力,去国外的克雷喏医院分分钟的王牌,听说那边的工资,是咱们想象不到的高呢,就是为了那么个渣男,扁医生那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可惜了。” “对咱们来说是可惜了,可是对扁医生就无所谓吧,她能力那么强,去哪里都能发光发亮,上次我们还开她玩笑,说欧家那么多钱,她为什么还出来上班,她当时嬉笑着说,将来欧家给钱了,她就蹲家里玩了, 她怎么可能蹲家里呢,她是那种下了手术台还窝在休息室里看病例,研究医学的人,她对医学到了近乎那种执拗的态度,所以她那天开这个玩笑,我们也觉得好玩。” “啊,那天我记得,扁医生是被那个叫陈语嫣的给气着了,她们那一家子的神经病,说扁医生嫁进欧家最后一定什么也捞不到,还说扁医生就是她们家的免费保姆,说话特别难听,估计那天扁医生心情不好,所以就顺口说了这些。” “哦——这就对了,我就说嘛,听院长说扁医生她自己很有钱的,京区那块贵族区,她有一整套别墅。” “啊!!这么有钱的吗?贵族区那片别墅价值得过亿了吧?” “……” 欧墨渊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般,脑子里轰隆隆的一片。 两个护士接下来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只茫然的想着。 所以那日—— 是因为被气急了,她才会说那一番话。 所以,她真的不是因为钱才嫁给他的? 欧墨渊失魂落魄的走到陈语嫣的病房,长久以来的某一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在这一刻被人连根拔除。 他怅然的发现,他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她。 否则,怎么会仅仅凭借着几句聊天的闲话,就一直对她待以偏见? 欧墨渊的眉头皱的沉重。 陈语嫣靠在床头,胸闷气短,她喊了好几声欧墨渊的名字,他才茫然抬头跟她对看。 “墨渊,怎么了?” 此刻的欧墨渊惨白着一张脸,像是想到什么。 下一秒。 欧墨渊失控的往外冲,那模样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什么笔记本啊?”陈母张望着欧墨渊失魂落魄的冲到楼梯口,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欧墨渊发什么疯,”陈母的眉头皱起来,“冒冒失失的,一点也不像他,你这里都咳血了,他也不问问,狼心狗肺的东西!” 再转头时,陈语嫣捂着胸口,气急攻心,狠狠的吐了一大口血。 她紧紧攥着被单,猩红的眼神里闪过凶狠。 扁栀从前来巡房的时候,拿过一本深色的牛皮外套的笔记本,她总在上面写写画画。 她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的主角是欧墨渊。 如今看来,欧墨渊是发现了那本后来被她藏起来的笔记本。 男人。 当初对她承诺时,说的情深意重。 如今看她身子虚弱如浮萍,曾经不屑一顾的前妻,居然也能动了心。 陈语嫣阴鸷的眸子里闪过狠厉,她狠狠的抹去嘴角边的血迹,扯了抹来阴冷的笑后,沉沉低语,“欧墨渊,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所以,日后你别怪我心狠。” 再坐起身时,陈语嫣的面容已经恢复凝冷。 “妈,你叫那边动手吧。” 第43章 老娘上头也有人 扁栀下班回家的时候,林野已经在家里了。 还不到饭点,大少爷长腿一挂,懒散的窝在沙发里头打游戏。 她上楼时。 林野忽然意味不明的说:“周岁淮退出综艺圈了,你知道吧?” 她转头,见林野对面站着佣人小蝶,小蝶是周岁淮的粉丝。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两人在聊天。 她刚想挪步,就听见林野又说:“千万粉丝在他的微博里头哭求,结果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洒脱发文跟综艺圈说再见,微博服务器都被哭瘫痪了,”林野朝小蝶抬了抬下巴,像是真的在跟她说话,“这些粉丝可都是真爱粉啊,变现那都是真金白银上千万的人民币,周岁淮可真舍得。” 扁栀站在几节台阶上,安静看着林野的后脑勺。 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着游戏,一边垂眼漫不经心的说:“也不知道这家伙转演艺圈又得摔多少跟头,哎,一把年纪了还要重新开始,——可怜呦——” “演艺圈那可不比综艺圈,玩玩闹闹就把钱挣了,那都是真刀实枪的拼演技的,一个角色拿捏的不好,就得被千万粉丝骂到地穿心,好好的呆在舒适圈里说一不二的多好啊,非得为了某人日后不被粉丝关注去碰壁,傻不傻?” “明明是千万偶像,多少美貌姑娘随便挑,非要认死理,说他没病,神经病医院都不答应。” 林野停下打游戏的动作,转头戏虐的看着扁栀,“对吧,扁栀医生?周岁淮脑子有问题,你什么时候给他看看呗?” 扁栀抿了抿唇,刚想说话。 “啪”的一声,林野后脑勺被盖了一巴掌。 “干嘛?!”林野气急,在看清楚来人时,气焰又落下来,他捂着头,“妈,你打我干嘛?” “扁栀也是你叫的吗?那是你姐,”王珍眉头折叠,眼神里冒着火焰,“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没大没小。” 王珍瞪了眼自己的便宜儿子。 而后,转头看向扁栀,柔柔一笑,“栀栀啊,你晚上想吃点什么,王姨给你做。” 扁栀看了眼林野被揍的后脑勺,顿了一下,轻声说了两个青菜,便上楼了。 走到转角处时,见王珍又给林野后脑勺去了一巴掌。 “干嘛又打我?” “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躲你那个破娱乐公司瞎闹,你姐如今在外头被欺负,都是因为你跟沈听肆不够争气,以后家里的产业跟你们俩都没关系,全都是我们家栀栀的,你们尽快结婚吧,赶紧从家里搬出去,给栀栀一个安静的环境,别整天胡闹看着惹人心烦。” 林野懒懒回了个“知道啦,我跟沈听肆都是你跟爸充话费送的,扁栀才是你亲生的,”才闷闷起身往门口走。 王珍又急了:“你去哪里啊?” 林野摆摆手,洒脱得很,“不招待见,我滚了。” 王珍无言盯着林野的背影,唠叨着:“不在家里吃饭,你饭点回来干嘛啊?” 隔天。 扁栀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欧皓的病情在急性期,她查了一个晚上的药典跟文献,针对性的对药方做了调配。 下楼的时候,只匆匆拿了片面包,就打车往同仁堂里赶。 到医馆的时候。 她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跟轻视。 步子才刚刚迈进医馆,王主任便趾高气扬的从办公室里出来。 视线直直的落在她身上,与之前的顾忌不同,现在她脸上的表情俨然一副抓到她致命把柄,要过来替天行道的模样。 “扁栀!”果然,一开口就是地动山摇的傲慢。 扁栀走到打卡处,打了上班卡后,淡淡回,“有事?” 王主任跟在她身后,见她的态度,当下就急眼了。 撩着袖子,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急不可耐的要将她撕碎一般。 “扁栀!你还在这里傲慢什么啊,你做的事情,都被人家曝光了,还端着一张脸,真把自己当做大小姐了!” 扁栀冷眸看她,“我做的什么事情?” 说着话的同时。 扁栀的目光往医馆内扫了一眼,不少人的目光落向她,而远处的院长也双手插兜,表情神色淡然,脸色凝重的看她。 “说说看。”面对众人质疑轻视的眼神,扁栀的态度反而更淡定了。 “说就说!”王主任见扁栀不悲不看,气得当即跳脚,“之前还以为你是什么空降后台强硬的大小姐,如今看来不过是欧家扫地出门的下堂妻,天天自诩医术高明,整天开十几块钱的药,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扰乱市场!你来还不到半个月,我们医院的收益直线下降!”看书喇 扁栀懂了。 哦。 她动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所以在这个所谓的“被曝光”的某个时刻,众人眼神看戏,也能理解。 “还有吗?”扁栀拉了张椅子放松坐下。 最近天天看账务,梳理上下关系,已经很有眉目,所以,即便今日王主任没有发飙,她也差不多到了要处理蛀虫的时候了。 “还有吗?!”王主任几乎原地爆炸。 “你居然敢问,还有吗?!” “你来了之后,抢了医馆里多少老主任的病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你来了之后,开的那些便宜的破中药材,导致大家的绩效奖金少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 王主任粗短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晃动,口若悬河,振振有词,一脸占领了道德高地替天行道的模样。 “现如今,被人爆出来,居然还敢不要脸的来医馆,”王主任上前逼近几步,想一把攥起扁栀,可手才刚刚伸出去,扁栀硬冷的眸子扫过去,王主任的手生生在空中滞住, 只那不轻不重的一眼,王主任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一日欧正浩尿失禁的丑态。 她的动作缩瑟半晌,而后迅速的将手缩回去。 扁栀见状,嘴角挂起轻慢的笑意。 众人见她姿态, 扁栀此刻不像是被压迫者,倒像是看客,以轻描淡写的姿态,在看着王主任如跳梁小丑般的丑态。 “你,你别以为自己会那么两手就了不起!”王主任面对扁栀这样的态度,莫名忽然觉得有点心慌,她强撑着口吻,“我告诉你,现在是法制社会!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家几个儿子饶不了你!” “再者!” 王主任叉腰,“别以为就你上面有人,老娘上头也有人!我这个行政处主任可不是白当的!” 扁栀原本意兴阑珊,闻言,倒是挑了挑眉,有了几分兴趣。 “哦?上头有人?” “谁?” 第44章 你跟她,很像…… “沈听肆!” 王主任的声音尖锐,环胸的姿态傲慢,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目中无人的样子格外跋扈。 扁栀:“沈听肆?” “对!沈听肆!”王主任嚣张嗤笑。 “怕了吧,沈听肆是扁氏如今的当家人,他跟林野见到我都得管我叫一声姨。” 扁栀卷了抹笑。 “姨?” 她隐约记得,前几日吃饭前,沈听肆问她,医馆里是不是有人找事,当时话音一落,林野就阴恻恻的看着她问,“哪个找死的。” 现如今,找死的倒是跟他们家攀上亲戚了。 扁栀没有即刻反驳。 她环顾了一圈,见在场众人神色诧异的对看了一眼后,表情忽然有些耐人寻味的恍然大悟。 扁栀当即懂了。 看来,上面有人不假。 只是这个王主任没说实话,不过,也能理解,在王主任眼里,她如今是个被欧家安排进来无足轻重的人物。 她自然想着拿捏时,抬出个自认为了不得的人物。 压制她的同时,也震慑旁人。 毕竟,在场的,王主任也不觉得,会有谁真的跟沈听肆或者林野相熟。 扁栀低笑着站起来。 再抬眸时,眼底冷然,震慑力十足的跟众人的视线直直对上后,最后将视线定格在王主任的脸上。 “我是不是空降的大小姐暂且不论,但是我要告诉你,这里是中医馆,我不管你上头有什么人,但是我想,你中医馆主任的这个职位,今天是做到头了。” “另外,”扁栀目光扫向一侧的挂牌年轻中医,冷笑,“这里是中医馆不是养老院,沾亲带故进来的,自己自觉给我走人,圈子就这么大一块地方,闹大了,以后我怕是助理医师你们都不够格,学医挺难得,给你们留一点活路。” 扁栀看过之前的医馆资料,原先这里也是安排了资深的医师过来的。 后来王主任来了,大刀阔斧的说要改革,实际就是为了逼走老中医,把自己的人安插进来。 整天绩效的挂在嘴上,却不注重医德、医术,才短短几年光景,同心堂的口碑直线跌落谷底,居然已经成为了行业内的臭虫! 这些日子,扁栀一直耐着性子。 一是想看看医馆内部运作,二是要调查清楚账务问题。 如今,正是到时候了。 扁栀淡定的坐在椅子上,手一挥,门口的保镖涌进来。 齐刷刷的站了两大排。 所有人都愣住了。 扁栀微笑,看着惊愕的王主任,口吻遗憾,“王主任,不是说沈听肆、林野是你的靠山么?要不,你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 “来两个大人物震震场面,要不,呆会下面的人动气手来,我怕你太难堪?” 扁栀看了眼手机时间,故作贴心的问,“等他们……半个小时够不够?” “应该是够的。”扁栀轻声自答。 “沈听肆今天早上说,要在城东开会,距离这里,二十分钟赶得过来,林野去电视台玩了,也快,撑死十五分钟能过来。” 扁栀歪头对着王主任笑了笑,“打吧,王主任。” 王主任面色纸一样的白,对面的保镖一席黑色西装,膨胀的肌肉块像是要从包裹服帖的外套炸裂开来,看着渗人的紧。 刚刚的信口胡诌,眼看着要被当场揭破。 “你身后的关系不是欧家人!”王主任这会儿快速的反应过来。 不可能是欧家人。 绝对不可能! 这里是扁氏产业,沈听肆掌管,欧家人不会那么没规矩敢带人进门。 “你到底是谁!”王主任激动的朝扁栀怒吼着,神态失控,宽大的裙摆下身子微微颤抖。 “我是谁?” 扁栀微笑着应:“你不是说的么,欧家下堂妇,怎么?如今又觉得我不是了?” “王主任,你的工作做的不够到位呢,我来了这么久,要动手之前,居然都还没调查清楚我的身份。” 扁栀说话时,余光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扶门腿软的院长。 正巧,这时,有病人抬步进来,见这对峙场面又硬生生将腿缩回去。 扁栀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脸,“客人抱歉了,今天在清理门户,明天再来,我们请了之前的林老镇馆,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门口的病人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明日一定准时来。 王主任神色慌乱,眼神四处乱窜。 心里大呼:没道理啊,没道理啊!不可能的!扁栀来这么久,她没见过她有什么高调举止,一点都不像是有强硬后台的模样。 她还想着要强撑场面,不作为的院长这个时候抖着腿走过来。 狠狠的扯了把王主任的衣袖,低怒:“你别说话了!” 王主任咬牙切齿,“你懂什么,输人不能丢阵!我要是这个时候退了,那我这些年在这里建立的一切都完了,我之前给你的好处,你可是都拿了的,你别想这个时候做好人。” 院长拍着大腿,懊恼的要再扯王主任身子时。 门口帘子一抬,走进来几个执法人员。 “有人报案,说你们这里有人贪污公款,现在对你依法进行传唤审讯。” 王主任身子一下瘫软在地上。 被带走时,她仰头怔怔看着扁栀,不甘心的嘶吼着:“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随着王主任被带走,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扁栀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身后瑟瑟发抖的院长。 她记得刚刚,院长扯了下王主任的衣摆,示意她别声张,对她说多说多错。 “看来,院长是知道点什么的。”扁栀似笑非笑。 院长弓着身子,抹汗,“您这身后两个保镖,我上次远远见过,是贴身跟在沈总身边的。” “账务确实有纰漏,但是,我没有主动贪污,实在是这个王主任太霸道,她强硬塞给我的的,我没办法啊,扁小姐,您是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一马,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管理中医馆。” 扁栀没应他这句话。 而是转而问,“王主任说的,上头有人,是谁?” 院长眉头一紧,闭紧双唇。 好久后,才低声问,“虽然有了些猜测,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您是……” 精明的老家伙。 扁栀淡淡一笑。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敢权衡利弊,试探她的来头。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念在过往的某个曾经,我可以放你一马,院长的职位你是别想了,回家好好养老吧。” 此话一出。 院长神色了然,能够就这么直接决定他去留的,恐怕也只能是…… 他惭愧的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像一朵乍然盛开蔷薇花般的扁栀,低低自语,“我应该想到的,你跟她,很像……” 在离开中医院之前,院长拿出纸笔,缓慢的写出了一个名字。 在扁栀看完后,他将纸张撕碎,里头的秘密无人窥见。 扁栀在椅子上呆坐良久,然后才缓缓起了身。 第45章 我会一直永远陪着你。 四周空寂无人。 扁栀静静的看着同心堂里头的一切。 她想象着当初母亲捧着医案,踏过脚下每一片瓷砖时脸上温柔的表情。 “遇见你父亲那一日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时我正被你外公责令背下所有艰涩药典,我苦着脸不情愿看书,彼时你父亲从门口走进来, 清脆的风铃滴滴当当的碰撞。 我转头。 他一席湛蓝色的西装,身姿挺括。 那一日阳光和眩,他迈步迎面而来,脸上带着盛大的微笑,就这么—— “哗啦”一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是的,他的出现,是有声音的。” 扁栀仰头,眼眶微红。 她尤记得母亲跟她说这段话时候,满脸柔情。 说出来的音调也轻轻的,像在念一首悠长的情诗。 “母亲,如今再看,物是人非,”扁栀抬头,看着高高悬挂中央的“同心堂”匾额,“你、会不会后悔嫁给这样一个短情的人呢?” 沈听肆跟林野到的时候,扁栀已经恢复情绪。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大堂的长椅上,在看开机后,万倩给她发过来的热搜视频。 视频里。 陈语嫣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头发散乱,眼神低垂,挂着吊针的手背捂着胸口直直的对着镜头。 她的声音低哑干涩,看向镜头时,空洞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很对不起以这样狼狈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可是,我不知道除了如今这样,我还能怎么办。” “扁栀,是我错了,我为我当初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墨渊是爱你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墨渊为了我的病情去找过你好几次,也知道你不仅仅伤了欧家人,也狠狠伤害了墨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上天惩罚我,惩罚我患有这样严重无法治愈的疾病,我已经不奢求你救我了,我只求你,求你能够原谅墨渊,他已经得不到毕生所爱,可他不能再失去这么爱他的你。” “我求求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今天在这里发出视频,在广大网友面前舍弃自尊,就是希望你,恳求你,能够原谅墨渊,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等我走后,他会好好爱你的, 所以——请你——” “噗——” 一口浓稠的鲜血直接以喷溅式怼至镜头。 是个人都会被这一画面惊呆,然后后知后觉的将身子迅速往后拉,再深深的从肺部吐出一句:“我艹!” 良好的家教让扁栀说不出这两字。 不过也不妨碍她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演技真棒!” 林野抬手,摸了摸扁栀的额头,“是不是被骂傻了,怎么还夸这个绿茶婊呢?” 扁栀闻言,视线下移,“评论区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沈听肆捏住她的手机,扁栀仰头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放在心里。” 她将手机往下拉了些,脱离了沈听肆的掌控,低头看。 评论区里: “我天,这什么奇葩大事件啊,陈语嫣这一口鲜血怼脸,整个惊到我好了吗?她这状态是要死了吗?她现在这什么意思啊,道歉,倒是绿茶味道这么浓,膈应谁?” “肯定膈应扁栀啊,听说那个扁栀是陈语嫣之前的主治大夫,后来跟欧墨渊离婚了,就走了,这么想着,是不是也不太厚道啊,这样一走了之,害的陈语嫣病况这么严重,看着是要死了吧?” “我靠!扁栀还是医生吧?见死不救啊?” “就是啊,人家都道歉了,心眼这么小,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就是,就是,如果是我的话,抛开之前的种种我肯定也会施以援手的,这扁栀什么情况啊,出来回应下啊!” “……” 林野看着这些评论,愤怒的去打电话,“喂!怎么还没撤下来,我平时花大把的钱养你们公关部这些人,关键时刻给我拿出处理事情的态度来!” 沈听肆也走到一侧去打电话。 这陈语嫣的视频发言这么有问题,可是风向却一边倒,一定是有人在买水军! 扁栀倒没什么所谓,环顾同心堂里的陈设,刚要起身时。 门口卷了一阵风进来。 “没事吧?” “周岁淮?”扁栀看着这人如从天而降般,带着满身的跋涉来到她的面前,“网上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的,我找人在处理了,你别入心。” 扁栀点头,“我没在意。” 她转头,对沈听肆跟林野说:“别处理了,她喜欢造势让她去弄,这些虚幻的东西,不认识的人我根本不在意。” 闻言。 三个焦急的男人齐刷刷的看向扁栀,像是想一秒看透她的灵魂。 扁栀一脸的淡定从容,她的眼神干净透彻,“网上的吃瓜群众而已,我从不在意不了解我的人对我是什么看法,当然,”扁栀耸耸肩,“了解我的人,我通常也不在意他们怎么看我。”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什么最重要。 “网络上的这些东西,伤害不了我,也不值得我花费时间去关注,他们不过是在一轮轮所谓的爆料中沸腾一下而已,很快,他们又会去赶下一波浪潮,而我这一波话题,给广大网友塞牙缝估计都不够。” “而陈语嫣,她早晚得死,将死之人,随意咯。” 林野:“你这么坦然的吗?!” 沈听肆皱眉,“可是,不好听,而且,有人会信。” 周岁淮:“我更不爱听。” 扁栀点着头,转身往门口走,“可是,我饿了。” 沈听肆:“……” 林野:“……” 周岁淮怔了一下,而后快步追上去,他偏头看了眼扁栀。 趁着沈听肆跟林野去开车时,拉住了扁栀的手臂。 扁栀一抬头,对上周岁淮漆黑的眸,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怎么了?”扁栀问。 细碎的阳光在午后显得炙热滚烫。 周岁淮在扁栀始料未及中俯身,拉近距离后,直直的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扁、小、栀,你、骗、人。” 扁栀不解其意。 刚要开口。 男人欣长的掌心覆盖至她的眼眸,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周岁淮的手缩瑟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的盖下来。 “我看得懂,”周岁淮低低开口,带着委屈低沉的音调,“所以,你不用费劲骗我。” 扁栀:“骗你什么?” 他的手掌宽大,盖住了刺目的光,淡淡的冷杉味从周岁淮的身上隐隐传来。 她听见他说:“你在不高兴。” 扁栀怔愣。 顿了几秒。 她又听见他说:“不是为了视频,所以,是为什么?” 她想说:周岁淮你不懂时。 他再度开口。 他说:“会有人替阿姨爱你,给你世界上最纯粹与热烈的爱,扁小栀,前路你不必害怕,我会一直永远陪着你。” 扁栀怔住。 想拉下周岁淮盖在眼睛上的手,也生生顿在了半空中。 第46章 罪魁祸首 风轻轻吹过,带来花香。 树叶是沙沙声,像是母亲的耳语呢喃。 扁栀微微叹了口气,抬手,将覆盖在眼睫上的手取下来。 “我没有不高兴,”扁栀笑了笑,“就是饿了。” 说罢。 她径直上了沈听肆的车。 隔天。 扁栀到同心堂安排老中医的入职手续,跟新一任馆长的安排工作。 在安排完一切。 扁栀给欧皓针灸时,挂在墙上的电视里,欧正浩的死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屏幕上。 【本台播报,在今天清晨的一起交通事故中,欧氏副总欧正浩因为疲劳驾驶,冲撞上一侧的防护栏,送到医院时已经奄奄一息,医生无力回天,而恰好欧正浩的心脏与其妻子陈语嫣正好适配,故而,这颗心脏在今天下午正式移植给了其妻陈语嫣。】 扁栀将视线从电视上收回来时。 见俯身躺着的欧皓紧紧攥住了拳头,他的骨节泛白,浑身肌肉紧绷,因为怒意覆盖理智的缘故,他整个肩膀都在抖。 “怎么了?”扁栀问他,“是身体不舒服吗?” 欧皓摇头,针灸做完他起身的时候,眼尾猩红,狼狈的说:“扁大夫,我有点事,先走了。” 扁栀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他,下个礼拜开始,她就要去总院上班,那人就已经弓着背,走进了雨幕中。 而此刻的欧墨渊沉默的坐在医院的长板凳下。 老太太哭的晕厥过去好几回。 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陈语嫣在里头做心脏移植手术,陈母来来回回的在走廊里走,嘴里嘟嘟喃喃着:“佛祖保佑。” 欧墨渊低垂着脊背,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太迷幻,太不真实了。 前一刻。 欧正浩还在跟他争执为什么不能把扁栀拖来医院给陈语嫣做手术,他愤怒的开车出去,再传回来的消息是,欧正浩已经不行了。 陈语嫣哭的喘不过气,怎么都不愿意要欧正浩的心脏,还是医生强行给她注射了药剂她才缓缓睡过去。 一时之间。 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好像从扁栀离开他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开始慢慢乱套。 陈语嫣的病情复发,欧正浩整日心绪不宁,他的偏头疼越来越厉害,家里保姆熬制的汤药生生把老太太的高血压吃爆表了。 如今—— 欧正浩故去。 欧墨渊觉得生活一团乱麻! 如果可以,他宁愿回到一切,回到扁栀在的时候,一切这些她都会处理的好好的从前。 八个小时后。 手术灯灭,医生脱了口罩,对门口等待的陈母跟欧墨渊说了句:“恭喜,手术很成功,病人很幸运,她的病况严重,按照之前的ct结果,她撑不过一个礼拜,索性,手术完成度很高。” 欧墨渊站在走廊里,看着陈语嫣从手术室内被推出来。 她的身上,跳动着的是他堂哥的心脏。 几个小时后,陈语嫣醒了。 醒了之后她就开始哭,从一开始的默默无声到最后的声嘶力竭。 她捂着胸口,泪眼朦胧,“墨渊,我没有丈夫了,我没有丈夫了,”她抓着他的手,仰着头,“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啊?我去依靠谁?” 这么说着,便晕倒在了欧墨渊的怀里。 他让开位置,让医生进去,陈母站在他身侧开始抹眼泪,“我们语嫣命苦啊,从前,是穷尽一切来帮你们欧氏,后来又遭欧正浩欺骗,委身嫁给了他,结果,短短光景欧正浩就走了, 墨渊啊,你不会不管语嫣的对吗?她身上现在的,可是你堂哥的心脏啊,她等于替你堂哥在活着的。” 欧墨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烦意乱的匆匆离开医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车子开到了同心堂门口。 好像,在这里才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心。 他整整等了一夜,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紧紧的攥在手中,他急切的想见她。 举目四望,他忽然发现,他连她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长夜漫漫。 等到脚底下堆满烟头时,同心堂开门了,从收银小妹到医生一夜之间都换了人。 唯有那个平日里跟扁栀聊天的卫生阿姨还在。 他过去问时,才听见卫生阿姨说:“扁栀啊,她调去总院了,这小姑娘厉害着呢,来这里一段时间我身上的病痛全都调理好了。” 欧墨渊走出去好远了,都还听见那阿姨自言自语的说:“那姑娘有前途,心地软,以后一定是个顶好的医生。” 欧墨渊急急坐进车子时,忽的顿住。 下一秒。 他急切的从兜里掏出手机,百度百科了一下,同心堂的总院原创始人姓:扁。 【听院长说扁医生她自己很有钱的,京区那块贵族区,她有一整套别墅。】 那日小护士的对话在这个时候重新涌现脑子。 某种荒诞的念头在这一刻快速的闪过欧墨渊的脑海。 几秒后。 他快速摇头,否定想法。 不可能。 扁栀怎么可能是扁氏传人,如果是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嫁给自己,还那样委曲求全的找了陈语嫣三年。 想法被快速否定后,欧墨渊启动车子,另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扁栀在这个中医馆里才干了不到月余,就转到了总院。 她的医术在心脏科跟妇产科还可以,他顶多觉得她做一些调理身体的汤汤水水还在行,可这里是正经中医院,他不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能够快速在短时间内崭露头角。 沈听肆目前是扁氏的管理者。 这么一想,欧墨渊的眉头狠狠的折叠起来。 扁栀是靠着沈听肆的关系再往上爬的想法,一秒落地,生了根。 欧墨渊的面色瞬间冰冷如霜。 扁栀果然依旧还是他印象里的那个不值一提的扁栀。 欧墨渊抵达医院的时候,陈语嫣已经醒了。 他觉得烦,不想进去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在门口抽根烟的功夫,欧瑶就进去了。 两人抱作一团哭成了泪人。 “我堂哥就这么走了,我现在还不敢告诉奶奶,堂嫂,你放心以后我们欧家上下都一定会对你好的,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堂嫂,还因为你身体里的这一颗心脏是我堂哥的。” 陈语嫣抱着欧瑶,闻言,勾了勾唇,低低地抽泣着,“都是我不好,因为我发了那则向扁栀道歉视频,所以正浩才会跟墨渊发生争吵,否则的话,正浩也不会……” 陈语嫣阴鸷的眸子一片森然,她恰到好处地停顿,静静的等待欧瑶接下来的反应。 “都是扁栀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不是她不回来照顾你给你手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这一切的一切,扁栀才是罪魁祸首!” 果然,上钩了。 陈语嫣手心抵唇哭泣,眼尾却在欧瑶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扬起。 第47章 别一张嘴就一股泼妇的模样 手里抽了一半的烟被重重地摁灭在烟灰缸内。 欧墨渊站起身,对着走过来的两名警察点头,“王警官。” “墨渊,我们今天过来就是再跟陈语嫣了解下情况的,”王警官看着欧墨渊凝重的脸,说出了接下来的话,“经过现场事故勘察,欧正浩的死因不是疲劳驾驶。” 王警官的语调铿锵,音量不小。 病房内的啼哭声瞬间静滞。 “所以,是查到什么问题了吗?”欧墨渊没有理会,直直的看着王警官沉沉问。看书喇 “现在,还不好说,只能确定车子的刹车失灵了,所以才造成了这一场交通事故,具体的其他细节,我们暂时不方便透露,只能说,还在查。” 王警官平日里跟欧墨渊有些交情,他如今说的如此隐晦,欧墨渊猜测这场事故一定是有隐情。 男人最爱车,欧正浩这个不务正业的更甚,家里地下车库摆满豪车。 怎么可能刹车有问题他都没有发现呢。 而且,即便刹车失灵,以他的技术完全可以想办法逼停,车内有安全气囊,何至于丧命。 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 “那麻烦你了,王警官,有任何进展麻烦您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警官点头,进入陈语嫣的病况。 欧墨渊在门口位置坐下,听见陈语嫣在里头复述那一日欧正浩从他这里离开时的精神状态。 “那一天我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录制完给扁栀的道歉视频后,跟我的丈夫,也就是欧正浩交代了后事,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嘴里囔囔着要去找扁栀的话,我想要阻拦,可是他非常激动,额头上的青筋暴露,我被他杀意肆虐的样子吓到了。” 陈语嫣的小声啼哭着,一脸的悔不当初,“都怪我,要不是我的身子不行,他也不会想着要去找扁栀,要不是扁栀放不下从前,也不会对我的病置之不理,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陈语嫣捂着胸口断断续续的咳嗽,眼底的泪意盈盈楚楚,看着像是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莲花。 “堂嫂,跟你没关系,生病你也不想的,不是你的错,”欧瑶直立起身子,眼神里溢满愤怼,“都是扁栀那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仗着医术嫁入我们欧家,欺负我嫂子身体羸弱,处处给脸色,小肚鸡肠的不愿意给我嫂子治疗,警察叔叔,扁栀就是杀害我堂哥的凶手,你们去抓她吧!”看书溂 王警官国字脸,面色板正,眼神像锋利的刀。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语嫣,跟欧瑶后,淡淡道:“因为网上舆论发酵的关系,我们过来之前,已经提前跟扁小姐了解过情况,调取了近半个月她的行踪流程,没有任何问题。” 欧瑶刚要长嘴。 王警官眸光沉沉,“另外,她的账务进出流水也没有问题,不存在跟其他人有金钱上的往来。” 这句话,就差直白的说。 扁栀也没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王警官的眼神犀利,他盯着柔弱不堪,虚弱惨白着一张脸的陈语嫣,淡淡扯了扯唇。 “陈小姐,今天我们过来,就是想问,最近你跟你母亲的个人账户,存在两笔大的海外支出,请问,这两笔款的付款项目是?” 陈语嫣柔柔捂住胸口的很忽的狠狠一滞。 她瞬然抬头,一下子就对上了王警官那双锐利的眼睛,“我,我们家国外有个亲戚,我们拜托他们给我们做投资的。” 王警官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陈语嫣。 在警局里干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陈语嫣的那点仓惶被他尽收眼底。 “为什么这么问啊,”欧瑶不耐烦的看着王警官,“这是我堂嫂,她跟我堂哥一向恩爱,你现在问这些是什么意思?要是我堂哥的死真的有问题,那你们去外头查啊,查我们自家人干嘛?!” “你说扁栀的行踪没有问题,可是现在谁要真做点什么,谁会自己动手啊,你说她的账户没有问题,那谁那么傻啊,知道你们警察会查账户,还动用自己的钱, 我告诉你们,你们别被扁栀的外表给骗了,她看着是性冷淡,心里特别多猫腻,周围围着她的男人好几个,那个叫沈听肆跟林野的你们知道吧,你们去查他们啊,他们现在是扁栀的姘头!” 王警官没太听欧瑶的话,只是话音的最后两个字,听起来叫人不太舒服。 他阖上资料夹,“例行查问,没有别的意思,有问题,我们会再过来。” 王警官带着人走到门口时,忽的,停步。 他转头,对欧瑶淡淡说:“欧小姐,说话的时候要注意起码的涵养,你是欧家人,别一张嘴就一股泼妇的模样。” 欧瑶愣住,气急要回怼时,王警官已经走了。 “墨渊,你的妹妹这张嘴,要管管,脾气也得收敛,否则迟早出大事,”王警官跟过世欧老爷子之前有几分交情,他话不多,但走前忍不住的对欧墨渊说:“来这里前,我见过扁小姐,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相较于你里头那个维护着的陈语嫣,高下立见。” “你堂哥的这事,我们会跟进的。” 王警官这里刚走,病房里的陈语嫣就喊,“墨渊,你在外头吗?” 欧墨渊进门,陈语嫣抹着眼泪,又故作艰难的仰头看他,“墨渊,王警官刚刚说,正浩的事情不是意外,你有什么想法吗?” 欧墨渊摩挲手指,忽然又暴躁的想抽烟,“没有,这是警察的事情。” 陈语嫣感受到欧墨渊的冷淡。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她只以为是欧正浩走的事情让他心里烦闷。 于是,十分体贴的抬手,“墨渊,我跟你一样伤心,但是我想正浩也希望,我们带着他的爱,好好的活下去。” 说话时。 陈语嫣的手柔柔的贴在欧墨渊的手背上,若有似无的轻轻蹭了一下。 欧墨渊眉尖一锁,猛地抬头看陈语嫣,只见陈语嫣眼底猩红,溢着水光,可眼尾却挑了挑,勾引意思若有似无。 欧墨渊冷脸甩开陈语嫣的手,动作很大,也重。 陈语嫣一下子被甩倒在床上,吓了欧瑶一跳,“哥,你干嘛?!” 欧墨渊猩红着眼,浑身都在抖。 陈语嫣在起身时,脸颊上伤心的泪水划过。 她捂着心口,像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般,白嫩的小脸挂着委屈问,“墨渊,你,怎么了?” 第48章 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 陈语嫣的状态,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与委屈。 让欧墨渊都忍不住反省,是不是最近太累,刚刚起了错觉,以至于反应过度。 欧墨渊丢下一句话就下了楼。 一路上,他脑子里不断涌现刚刚陈语嫣在病房里跟王警官说的话。 好像说的羸弱,可每一句都指向扁栀。 她的意图过分明显,现在想来,连她跟欧瑶说的话里都带着引导。 这么想着,连同往日里陈语嫣对待扁栀的语气他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欧墨渊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陈语嫣是在欧氏曾经处于水火时,唯一伸出援手的人,她甚至拼尽家财,对待欧家,没话说的好,连老太太那么吹毛求疵的人都夸赞。 一定是他最近太累,所以才多想。 欧墨渊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回了家。 刚一到家,陈嫂就倒了一碗浓稠的养生汤药过来。 “少爷,你试试,我按照扁栀之前的药方又另外找人调整过的,您试试看看有没有效果。” 眼前的汤药冒着苦涩的味道,跟之前扁栀在时,冒着热腾腾的红糖味完全两回事。 欧墨渊黑着脸,不太想喝。 可是头疼状况越来越严重,他瞧了眼表情殷切的陈嫂,闷头喝了口上楼。 而此刻医院内的陈语嫣,眼底灌满了热泪。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欧瑶问,“瑶瑶,你哥,是不是讨厌我了?” “他是不是觉得,我拿走了正浩的心脏,所以生我气了?” 欧瑶也不明白欧墨渊忽然发什么疯,赶紧安慰,“不会的,我哥对你最好了,为了你还不是娶了扁栀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觉得他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你。” 陈语嫣拭泪,娇滴滴地问,“真的吗?” “瑶瑶,我害怕,害怕你哥怪我,也怕他不喜欢我了,你知道的,我当初嫁给你堂哥是被迫的,我妈逼得紧我没办法,虽然这些年我跟你堂哥看着恩爱,可是你也知道,你堂哥心思不在家里,我也时常寂寞,多亏了你哥对我好。” 欧瑶点头,“我知道的,我哥最近就是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陈语嫣点头,小心翼翼地又说:“那扁栀……就这么算了么?” 欧瑶气势汹汹的离开了陈语嫣的病房。 走时,放下狠话,一定要扁栀好看。 陈母进门时,陈语嫣面无表情的靠在床头,深思郁郁。 “怎么了?”陈母近日来心情很好,陈语嫣的病一直是她心头大石,如今换了心,她也算可以松口气,“医生说,这颗心脏跟你很匹配,欧正浩也算死得其所了。” “女儿啊,不是妈说,你今天有点太心急了,欧正浩才刚走,你去撩拨欧墨渊干嘛?欧家少奶奶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陈语嫣脸色阴郁,手无意识的紧紧攥住白色床单:“迟早?我怕是已经太迟了。” 三年。 整整三年。 扁栀若是默默无闻,丑陋不堪也就算了,偏生成一朵娇嫩的白玫瑰。 她在医学界的领域里闪闪发光,手下一众男医生,对她恭敬爱戴,言辞维护。 这样的女人,是多么大的威胁。 欧墨渊不动心? 呵—— 在外人看来是如此,可在她看来,并不。 她还记得,有一次扁栀值大夜,又因为被她折腾着检查身体,熬了很久。 当时她微微晕眩了一下,同组的男医生扶了她一把。 欧墨渊当时正好进来,那脸上的占有欲昭然若揭,目光在扶着扁栀的那只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虽然他很快又恢复至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她,太了解欧墨渊了。 不在乎的东西,他是不会浪费情绪的。 “妈,”陈语嫣阴恻恻的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一味药,入心强肾,对男人有致命诱惑,却不被察觉,你再去帮我找一些来。” 陈母停下手上动作,皱眉看着陈语嫣。 “要用到那种东西?没必要吧?” “我看欧墨渊对你挺好的,一个电话就眼巴巴的赶过来,那东西久了伤身,你从前对欧正浩用也就算了,你不是喜欢欧墨渊么?你们要是要一辈子长久的在一起,用这么东西短寿。” 陈语嫣顿了一下。 视线落在一侧的保温盒上,“行,”她说:“那就再看看。” 陈母唠叨着陈语嫣庸人自扰。 陈语嫣平躺在床上,眼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欧墨渊,我给你机会了。 可你若是再想着要摆脱我,摆脱从前我施予的恩情,那你就别怪我心狠了。 什么喜欢。 什么爱恋。 陈语嫣在黑暗中慢慢的勾唇冷笑,她知道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欧墨渊从不喜欢她,他的喜欢另有其人,而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替身罢了。 不过没事,她愿意给他机会。 谁叫她喜欢他呢。 …… 扁栀忙了大概一周,才将总院这三年的账目看完。 不过短短三年。 扁氏已经从行业翘楚落败成年亏损破亿的中医院了。 要不是有沈听肆接济,估计早破产收官了。 扁栀指尖从计算器上挪开,对坐在对面的沈听肆淡淡道:“三年,合计三点八个亿的亏损,当我欠你的,将来我会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沈听肆闻言,像是被吓到了,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察觉自己反应太大,他紧了紧手,尽量放低的音量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不、不用啊,不是一家人么?” 为什么要说“还”这种字眼。 “要的,”扁栀将账本放回保险柜,“亲兄弟,不是还明算账么?” 身后好久没有声音。 扁栀锁上保险柜后转头,见沈听肆坐在宽大的木椅上,低垂着头,落寞失落。 “你一下句话,是不是要说,何况,我们还不是亲兄弟。”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看见沈听肆很努力的扯了扯唇角,可是失败了,他的下颚肌肉紧绷的厉害,像是在努力压抑即将迸发的情绪。 好久后。 他轻轻站起身,将椅子规规矩矩的放回原位,克制着说:“钱,不重要还的。” 抿了抿唇,沈听肆说:“我的意思是,我不缺钱。” 扁栀沉默没有回答。 沈听肆立刻局促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扁栀满意,掀起眸,着急忙慌的, “那,听你的。” “就是,别,太辛苦。” 第49章 我跟你做个伴。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看见沈听肆很努力的扯了扯唇角,可是失败了,他的下颚肌肉紧绷的厉害,像是在努力压抑即将迸发的情绪。 好久后。 他轻轻站起身,将椅子规规矩矩的放回原位,克制着说:“钱,不重要还的。” 抿了抿唇,沈听肆说:“我的意思是,我不缺钱。” 扁栀沉默没有回答。 沈听肆立刻局促起来,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扁栀满意,掀起眸,着急忙慌的, “那,听你的。” “就是,别,太辛苦。” 沈听肆的这个样子。 让扁栀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心口窒息的厉害,扁栀顿了一下,才轻轻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账面上的东西,应该算清楚。” 林野的脚步声在这个时候嗒嗒上来,推开门,露出乱糟糟的雾霾发色,“吃饭了,你们俩磨蹭什么呢。” “怎么了?”林野拧眉,走进来,“你们俩,气氛不对劲。” “扁氏亏欠,你不高兴了?”林野猜测道:“扁栀,家里有的是钱,不缺那三瓜两枣,再说了,哥有钱,我现在赚钱了,他都还经常贴补我呢,你怕啥,咱们家家底厚着呢。” 沈听肆掀起眼皮,看着扁栀,补充,“我没有成家的打算,赚钱,日后都是给你跟林野的,所以,如果可以,就不要算这么清楚,行不行?” 沈听肆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 林野皱眉,“沈听肆,你不结婚?你这什么新潮思想?” 沈听肆格外认真的点头,“以后,我就给你跟栀栀带孩子,然后老了,你们孩子大了,送我去养老院就成。” 这个画面,扁栀都没办法想。 “去吃饭吧,”扁栀叹了口气,林野蹦跶着走出去时,她淡淡转头对沈听肆道:“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可以结婚,家里不至于要你奉献到这种程度。” 顿了顿。 扁栀边走,边慢腾腾的说:“也不至于去养老院,要是以后你真的不结婚,那我跟你做个伴。” 沈听肆闻言,骤然停步。 扁栀转头,看他又是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扁栀:“……” 扁栀:“怎么了?” 沈听肆忽的笑了,也不知什么缘故,重重的“嗯”了一声,应她“好。” 下楼时,沈听肆的语调明显上扬,嘴角勾笑,轻声问,“栀栀,要一直在家里么?” 扁栀:“嗯,我不结婚了,麻烦。” 沈听肆又笑了,笑容略妖孽,勾着眼尾眼底闪着碎光,“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扁栀:“……” 两人继续往下走。 扁栀:“不过,公司账务上的亏空,还是要还。” 沈听肆嘴角又耷拉下去。 扁栀有时候觉得,沈听肆还是当年那个她遇见时的少年,纯粹热烈,傻傻的经不起逗。 她笑了笑。 再往下几步。 笑意凝固。 沈听肆也愣了一下,而后,他快速转头看向身后寸步的扁栀。 扁栀浅浅的勾着笑,反问他,“怎么了?” 楼下拥在一起的两人听见声音,转头时,王珍匆匆站起身。 “栀栀,我跟你爸爸在看你小时候的芭蕾舞蹈表演呢。” 扁栀微笑点头。 那一餐饭,沈听肆跟扁栀都话少,唯有林野,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隔日。 扁栀正式由沈听肆带着入职扁氏中医院。 成为自扁氏成立以来,第二年轻的中医科院长。 第一,是扁妖妖。 午休的茶水间里。 “哎,你们说新来的扁栀什么情况啊?” “不知道,空降院长太tm牛逼了吧!还由咱们总裁亲自带入院,这是要成为总裁夫人的节奏吗?” “切——”中医科新来助理俞美珍面色讥讽,“总裁夫人?你们是没见过有钱人家的老婆吧?需要抛头露面,出来打工赚钱?按照扁栀那姿色——” 俞美珍莫名嘴软,顿了顿后,“勉强做个情妇还差不多,就她那个样子,也敢挂牌院长,本事不大野心不小,看咱们的中医院四剑客回头怎么收拾她吧。” “我敢保证,她没几天就要哭着收拾东西滚回家!” 扁院长就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业内。 所有人都:“???” “谁?” “扁栀?” “扁栀……是谁?!” 也许是这个决策太劲爆,一时间,扁氏院长是女性的消息窜上热搜,秒登榜首。 “扁、院长,”助理林飞急急的走进来,“您上热搜了。” 彼时。 扁栀正在研究欧皓新一轮的药物调整,垂头漫不经心,“哦,然后呢?” “然后……”林飞小心翼翼将平板推到扁栀眼前,“然后,你要不要看看评论。” 文献正看到紧要处,扁栀摆摆手。 “你念给我听,我这看资料呢。” 林飞:“???” 隔着,一心二用呢? 真把自己当天才? 不过,新官上任,他没打算没做被火烧的那一个。 清了清嗓子。 楼1:【我没看错吧?扁氏的新院长是个女的?哈哈哈——还是个黄毛丫头?请问,扁氏是没男人了吗?】 林飞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扁栀,见她没什么反应。 继续读。 楼2:【别问有没有男人,就问,是不是没有正常人了,还是现在中医馆的脑子都不太清楚啊?居然叫个女的做院长?话说……这女的,长得还挺好看。】 楼3:【哎——嗯,真挺好看的啊,别说,看着我都想娶回家做老婆。】 楼4:【想什么呢,这么漂亮能轮得到你?再者,你都不知道人家拿了什么换院长的位置,你总得让人家在这个位置上高兴两天吧?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听说,沈听肆直接带入职的,嘿嘿嘿——什么关系,不用我说了吧?】 楼5:【楼上,不怕律师函警告?哎-我说,现在中医这么没落了么?还是扁氏要倒闭了,所以开始乱来?扁氏好歹有几个有名气的中医在里头吧?怎么,不准备继续开了?任由小丫头胡来。】 【……】 林飞陆续读了十条,扁栀才抬手喊停。 “林飞,你帮我注册个个人账号,然后这前面十条,帮我回复一个字。” 林飞惊诧:“嗯?” 扁栀笑笑,红唇轻启。 半个小时后,网络炸锅。 沉寂三年的扁氏不费一点力气,秒获三个前排热搜。 第50章 最年轻女院长 林飞看着评论觉得有趣,想乐又不敢,再想递过去给扁栀看时。 扁栀却说:“通知下去,半小时之后,开会。” 林飞“哦”了声,笑眯眯的从扁栀办公室出去。 外头已经讨论开了。 “哇哦,新来的院长够带劲啊,就冲着她不做媒体舔狗这一项,我就愿意她做这个院长。”说这话的是中医院行政部部长李旭。 这两年,中医没落。 叫人来拍这宣传片那真是废了奶奶劲了,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得看宣传脸色。 拍画出来的东西,狗都不看。 如今倒好。 新院长刚入院,单凭一个嚣张又看似散漫的【阅】字,赚足眼球。 【爆】扁氏中医院年轻女院长扁栀 【沸】扁栀阅 【热】扁氏中医院还能开多久? “这新院长,够带劲!” “带劲,能有马上要失业带劲?”中医院四大金刚首刚于成秋阴恻恻的捧着保温杯路过,“我们中医师是不怕的,去哪里凭老客人都不能饿死,你们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就得被这个黄毛丫头整死了。” “饭碗端在别人手里,还可劲高兴?这里看来不是中医院,该神经病院的了。” 话音一落。 众人脸色凝滞。 扁栀从办公室出来,正好听见了最后这句话。 她没说话,只是推了推鼻梁上早上沈听肆递给她的专属眼镜,对林飞问,“通知下去了吗?” 林飞:“嗯。” 扁栀干脆利落,“那开会。” 那是众人第一次在会议上看到扁栀。 第一印象:惊艳。 第二印象:好飒。 “本来今天不想开会的,但是察觉到大家对我比较好奇,另外也想跟各位见个面,所以开个十分钟的短会。” “我叫扁栀,我这人比较简单,对很多东西都没什么要求,但是,对医学,对病人我的要求会很严苛,希望你们尽快习惯, 我不喜欢开会,我知道你们前院长开会四个小时打底,但是我的会议如果不是必要,不开,开了,不要说废话,简单直接,切入重点, 另外,我不介意你们对我好奇,对我容貌,或者是私生活,我都不介意,但前提是,把工作干好,看书溂 当然,我也不介意你们质疑我的能力,医生凭借的是真刀真枪,咱们来日方长,我实力如何,你们会见识到的。” 扁栀站在会议中央,身上佩戴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老练跟气场,“还有谁有问题吗?” 众人惊诧长大嘴巴时。 扁栀点头,“行,那,散会。” 众人:“……” 会议室里整整沉默了五分钟。 而后。 响起此起彼伏的“我艹!”声。 “咱们院长这么帅的吗?!” “我天,我都做好了在冷板凳上养痔疮的准备了,就,结束了?!” “我来咱们医院这么久,第一次,会议短到十分钟就结束了,说十分钟,就真的十分钟!” “我不介意你们质疑我的能力,但是咱们来日方长!”李旭折服鼓掌,“牛逼啊!这口气大的,我已经被吓到了。” 于成秋带领三大金刚起身,淡淡丢出句话:“哗众取宠。” 四大金刚齐聚小办公室。 “老大,这女人看着不简单啊。” “是不简单,”陈晨叹气,将扁栀的资料页面推到于成秋跟前,“这简历漂亮的能出国了。” “切——老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看,”王志远拿过资料,诵读:“扁栀,女,23岁,医学院强基础计划硕博连读整六年……” 王志远瞪大眼睛。 于成秋偏头,“读啊。” 王志远吞了吞口水,“因、因在校学习优异,提前两年加入华科教授关于悬浮心脏研发工作,先后发表二十几篇学术论文,成为当年度世界疯抢全科医生,世界权威医院克雷喏也曾经向她抛出橄榄枝,被她婉拒……” “老,老大,清北强基,克雷喏哎……” 于成秋眉头狠狠的折叠,暴躁虎着脸,“我没耳聋,听得见。” 王志远毫无眼力劲,“老大,你之前研究生三战清北都没上,人家这……都克雷喏了。” 怪不得刚刚气焰那么嚣张。 “那又怎么样,她学的是西医,中医靠领域,跟天赋,她也就是西医混不下去了,才转的中医,指不定就是死读书。” “哎——老大,”王志远,“之前扁栀在的仁心医院发微博了。” 于成秋转头。 “扁栀主任曾经是我们仁心医院心外跟妇产科的一把手,在职期间兢兢业业,医术得到广大患者的认可,现得知扁栀医生任职扁氏院长一职,特来祝贺。” “老大,这,这是官方微博。” 众所周知,官方微博代表整个医院,最具有权威性发言,所以一般不会说这么带立场的话。 若是这么干了,那肯定是对方对扁栀的医术跟能力十分有信心。 “我没瞎,我看得见。” 于成秋烦躁起身,“看她这么个毛丫头能做出点什么,没了沈听肆这个院长补贴这里的无底洞,谁来都没用。” 众人闻言,落寞点头。 中医式微啊。 确实,谁来都没用。 扁氏是老牌中医院了,都举步维艰,大家也都知道,这些年,都是靠着沈听肆的补贴过日子,大家看着面上没什么,心里其实都落寞的紧。 当初选择中医学,是一腔热血,希望能够治病救人的,谁希望默默无闻呢。 众人叹了口气,才纷纷散去。 而这边回到办公室的扁栀,怎么都没有想到会看到欧墨渊。 她只在初见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神色如常的进入诊室。 助理跟进来。 欧墨渊:“扁栀,你现在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你知道外头的人都怎么说你的吗?说你靠着沈听肆上位,才勉强当上的这个院长。” 扁栀将抽屉里欧皓的疾病资料拿出来,给欧皓发了条信息,让他可以过来后。 才抬头,对一侧的助理道:“林飞,麻烦你把他请出去,另外交代保安,这个人以后禁止进入咱们中医院。” 从头至尾,扁栀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欧墨渊。 欧墨渊眉头折叠,看着疏离冷漠的扁栀,觉得这个人,好陌生。 他一看到热搜,陈语嫣的医生查房都不理会,直接开着车就过来了,她……就这么对待他? 第51章 第三点,当我送他的 林飞在新闻上看见过欧墨渊,也通过外头人的八卦,知道两人的纠葛。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扁栀皱眉,看了眼身边迟疑的林飞。 亲自动手给保卫室打了电话。 “扁栀,做人别太不知道好歹。” 他是关心她,可她却一副高高在上不领情的样子。 欧墨渊心下涌起一股烦躁,“你学的是西医,这里是中医科,你这是在胡闹你知道吗?医生无小事,人命关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扁栀,我说这些话,是看在我们结婚三年的份上,才过来提醒你。” 扁栀看了眼门口。 保卫科的人还没来。 她皱起眉头,看着欧墨渊冷冷提醒:“欧总,容我提醒你两件事。” “第一:我没请你来。” “第二: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三:请你立刻走。” 欧墨渊眉头一皱。 林飞一脸懵逼,“院长,你这是说了三点。” 扁栀垂头,语调冷漠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第三点,当我送他的。” 保卫科的人姗姗来迟。 欧墨渊被“请”着离开时,重重冷哼,“我过来是好意,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那多的我也懒得说。” 将来碰了一鼻子灰,自然有回来求他的时候。 他今天来的时候,在这个中医院各诊室走了一圈。 就诊的人寥寥无几,各岗位上的人形色散漫,聊天,喝茶,甚至明目张胆打游戏的。 这种地方,有什么前途可言。 “如果,你当初不愿意留下照顾陈语嫣,想坚持的就是如今眼前的事业,那么扁栀,我想你是下错赌注了。” 欧墨渊走前,冷冷丢下这句话。 过来之前,他还盘算着,让她留意下欧瑶,欧瑶打小娇生惯养惯了,脑子热,禁不住陈语嫣的撺掇,指不定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来。 如今看来,是他多管闲事了。 欧墨渊跟着保卫科的人离开时,忽的,在门口看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是个男人,不过佝偻着背,一头白发,垂垂老矣的模样。 欧墨渊要再仔细看时,那人进了扁栀的就诊室。 经过长长的中医走廊,有人在议论。 “咱们这个中医院环境差,装修都是几十年前的了,阴森森的空气也不流通,你们说,扁栀那个娇滴滴的样子,多久会哭着逃走?” “先不说环境,咱们中医院一天都没几个病人,也就四大金刚还有些老病人在手上,扁栀进来,指定天天开天窗。” “不啊,我刚刚看了,有一个病人挂的是扁栀的号。” “呵呵——她才刚来第一天,能有病人来看病?指定是托~” “反正是个绣花枕头,没看头,我最讨厌靠关系上位的人了。” “……” 众人的讨论声络绎不绝的落入欧墨渊的耳朵里,他眸色清冷,有些不太乐意听见别人这么说扁栀。 可一转念,她确实靠着沈听肆上位,这么一想,心里跟刺挠一样的不舒服。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种不自爱的女人,不值得他耗费一点思绪。 就诊室内。 扁栀看向一侧的林飞,语气很淡,“林飞,你是我的助理吧?” 林飞:“啊?是。” 扁栀:“刚刚我说了,请不相干的人员离开,为什么没有作为?” 林飞抿唇。 他刚刚本能的不想得罪欧墨渊。 欧氏,在医疗方面很有话语权,他在这个行业混,得罪大佬,没必要。 所以,他刚刚只当作没有听见扁栀的话。 “再有下一次,我会换人。”扁栀抬头,神色冷淡看他。 林飞随口“哦”了声。 他本来就不想干了,男人哪里有在女人身边屈就的,这两天他已经快要被笑死了好么。 扁栀察觉他的敷衍,不太放在心上,一抬头,见欧皓已经进来,他这会儿已经可以微微直立起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林飞的身上,带了凶狠。 “欧皓?”扁栀喊他。 “嗯。”欧皓坐下,身上的戾气收敛起来,换上了卑微的神色,坐在扁栀对面,老实的伸出手。 “最近怎么样?”扁栀问。 “挺好,”欧皓答:“夜里睡的也好,胃口也挺好的,疼痛感减轻很多,感觉血液都通畅了。” 扁栀点头,从抽屉里拿出针灸,“你虽然患病时间长,但是身体底子好,恢复的也好,我这两天看了文献跟一些典方,再给你调整一下用药,你有问题,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欧皓受宠若惊的点头,“扁、扁院长,谢谢你。” 扁栀微笑,替他施针。 处理完后,欧皓穿上衣服,在扁栀在系统上开单时,欧皓说:“扁大夫,我最近身体好了,有了些钱,你不用再按照成本的药价给我开药了。” 欧皓说这话时,脸色发红,但是因为脸太黑,只能看见红透的耳根。 扁栀微笑,并未揭穿,“在恢复期,不要干重活,钱以后来得及赚的。” 欧皓接过单子,看见上面的药钱依旧是十几元。 他眼底发红。 太久了。 人家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而他,病了这么久,被扫地出门后,只身一人流浪许久,受尽白眼,只在扁栀这里,感受过人间唯一的温暖。 欧皓走前,低低哽咽着问扁栀:“扁、扁院长,我有一些病友,他们知道你的医术很好,也想过来让您给看一看,可以吗?” 欧皓问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问题唐突佳人。 扁栀微微一笑,“可以啊,那我得谢谢你帮我介绍客人。” 欧皓闻言,一愣。 而后,喜不自胜的笑了。 这是扁栀第一次看欧皓笑,隐约间倒有了一些三十几岁男性意气模样。 “嗯,那我让他们明天过来。” 扁栀点头,欧皓离开。 之后。 沈听肆,林野都来走了一圈。 倒没在她办公室做停留,只在楼道里走了走,眼神逼迫,确实是一副要替她撑腰的样子。 效果挺好,起码,走廊里的闲言碎语不至于落入耳内。 扁栀笑了笑,也没阻止这两人护短行为,只是打开电脑,调取了扁氏近三年的采购链。 她看过扁氏的官网了,下面很多病患都统一反馈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药价贵。 所以,她第一时间看了采购链。 鼠标滑到最后,当她看到采购部主任的名字时,扁栀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 第52章 眼光毒辣?还是脑子进水? 扁栀面色沉冷时,有人从门口进来。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嘴角噙笑的周岁淮。 “我靠!我没看过吧!刚刚进去扁栀就诊室的是周岁淮!” “那个大明星,周岁淮!” “我也看到了!我天,扁栀路子这么野?!周岁淮都来捧场!” “我天,我要疯了!你们看到周岁淮的脸了吗?好帅啊!比电视上还帅!” “肩宽腰窄,脖子以下全是腿!怪不得vvvi高奢要找他代言,我天,好帅,我要犯花痴了!” “……” 门口随即响起一阵阵滚浪似的尖叫声。 周岁淮本人像是毫无察觉,靠着门板,摇了摇手上的挂号纸,“扁大夫,我身体不舒服。” 扁栀无语。 看着这人莫名其妙大白天的穿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刚硬的脸部曲线下,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禁欲。 这张脸,搭配着示好的举止。 就诡异。 “周大明星,”扁栀看着面前的周岁淮,捏着眉尖提醒,“下次来,麻烦带个口罩。” 周岁淮闻言,扬眉笑了。 他正对着阳光,笑起来眼尾上扬,锋利的眉眼带上灼热,阳光又帅气。 扁栀怔了一下。 而后垂头叹气。 这家伙,倒是挺会无时无刻散发魅力的,连微笑面对光热的角度都拿捏的死死的。 不愧是当初刚刚进入综艺圈就立即卷起热潮的男人。 “哪里不舒服?” 扁栀下意识的看向他之前的伤口,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出伤口的痕迹。 “心口疼。” “心口疼?” 扁栀闻言,抬头直直看着周岁淮。 喊心口疼的人,这会儿一点没有疼痛的模样,倒是嘴角挂着惬意。 “呐,”骨节修长的手放在桌面上,“把脉吧。” 一副十足乖巧的样子。 “你确定你心口疼?”扁栀让他换了一只手,“说说症状。” “茶不思饭不想。” 扁栀:“……” 她缩回手,低头看眼前的书。 “扁栀!” “你身体很好,”扁栀下了论断:“打死一头牛都没问题。” 周岁淮:“……” 不满:“心口疼不是要拿听诊器吗?” 扁栀面无表情的看他,提醒,“我这里是,中医院。” 周岁淮颇为遗憾的将手从掀到块垒分明肌肉块的衣服上拿下来,他十分遗憾的“哦”了声,“可惜了。” 扁栀闻言,皱眉。 这人,是显摆身材,显摆到她办公室里来了? 她也没多理会,垂头扎进医学文献中去。 在抬头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扁栀揉着脖颈,发现周岁淮居然还在。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你,是从综艺圈转出来之后,没事做了?” 周岁淮,“当然——” 他中间的停顿分外明显。 “是的。”落音的时候,倒是笃定。 “所以,”周岁淮笑眯眯的靠在椅子上,懒散道:“扁院长,赏口饭吃?” 扁栀没理会。 按照周岁淮今天在外头引起的风浪来看,这妖孽,怎么可能需要她赏饭吃。 就是娱乐圈真混不下去了,这少爷上头那几个哥哥姐姐,都能直接把钱捧到他眼前。 “真的,娱乐圈不好混,你看我个大男人,你说,沦落到吃家里的老本,多没面子。” “而且吧,现在生意特别不好做,”周岁淮叹气,“周家,大步日前。” 门口的经纪人李坤听见这话,白眼翻到外太空。 他当即就想问一句:您说着话,亏心不。 “所以呢,”显然,扁栀也是不信的,不过不想跟他掰扯,“什么目的?” 周岁淮闻言,笑了,坐正了身子,正经起来。 “你开的是中医院,对吧?” “嗯。” “需要中药材,对吧?” “对。” “那,中药材的好坏,其实直接影响药效的发挥跟病况的恢复情况,对吧?” 扁栀没回答,周岁淮自顾自的笑。 “你记得我三年前,买了一个岛么?” 扁栀幽幽看他。 “那个岛我让人在种植名贵的中药材,然后常用的药材,我让人按照全国各地适宜的气候去种植收购,比如人参、黄芪这些,我顺便还开了几个中药筛选跟研发培植的工厂,规模还不错,品控把握的也很好,够中医院的日常消耗了。” 扁栀垂着眼。 室内的灯光在她眼底覆上一层的光,她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分外安静。 周岁淮有点急,又怕自己太急。 克制着语调,“就,就是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方,这不,你刚好接管了中医馆,我寻思来走个后门,咱两合作一把呗。” 扁栀还是没说话。 周岁淮解释,“品控方面你可以放心,我每一个工厂,每一个点都去看过,还找了专业的药物检验师,所有的中药材药效绝对都远超国家标准。” 扁栀依旧沉默。 周岁淮不知道这么好的事情,扁栀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 “扁栀,你说话啊。” 李坤从外头看过去,在心里头叹气。 运筹帷幄,在大导演面前都能淡定从容二世祖模样的周岁淮呐。 人家一个字没说,他自己已经先乱了阵脚。 “三年前?” 李坤刚要进去给自己家少爷解围,便听见扁栀说了这三个字。 李坤捂面。 不亏是学霸,超级会抓重点。 他叹气,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句:少爷,你自求多福吧。 周岁淮有点傻眼,“嗯?” 他刚刚有点急,语速快的,自己都有点记不清楚刚刚说了什么。 “你刚刚说,三年前开始筹划的。” 周岁淮:“???” 他,说了“筹划”这两个字眼吗? 门外李坤:要完!而且,完的比他想的要更彻底! “啊——”周岁淮忽然喉咙发紧,头皮发麻,偏偏扁栀眼神审视,搞得他非常紧张,“对啊,我的战略眼光是不是还挺恶毒?” 李坤捂住心口,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恶毒?!!! 这是什么形容词? “中药材的生长周期很慢,而且,收购之后,储存也需要很严苛的条件,”扁栀一针见血,“你说,目前的储存量足够中医院的消耗,那说明你这三年的筹划过程中,一直在存货,另外,据我所知,你那个中医药公司,之前并没有对外营业,你跟我说,筹划?” 商人思维,扁栀这样的理科生无师自通。 三年。 去做一件成本跟收益严重不匹配的事情,眼光毒辣?还是脑子进水? 第53章 周大少!你这个死舔狗! 周岁淮怔住。 是这么个推理逻辑的么? 按照他的原先计划的想法,只要价格合适,那么交易就可以促成。 为啥,扁栀的想法,跟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扁小姐,”李坤看不过去了,赶紧进去,“刚刚我们岁淮没有说筹划两个字,他就是觉得这个行业有前景,之前一直在忙综艺节目,所以没有空处理这些,现在时间空闲下来, 又正巧您这里就任院长职务,岁淮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个小事业,之前也有组织招标,但是对方公司的资质都不太达标,所以就搁浅了。” 李坤这话,倒是说的有条理。 周岁淮在一侧抿唇,重重点头,一脸诚挚的看着扁栀。 “对,就是这么个情况。” 扁栀收回眼。 她当然知道,周岁淮没有说“筹划”两个字。 她确实也需要找新的中药材供应商。 不得不说,周岁淮的这个提议来的很及时。 “价格呢?”扁栀也不矫情,直白问。 周岁淮眼睛一亮,将面前的报价单推到扁栀的跟前,“你看看,价——” 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周岁淮就停住。 他原本想说,价格不合适,可以降。 可刚刚扁栀那态度,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舔,否则,扁栀一定起疑心。 李坤闭了闭眼睛,很想对着周岁淮的耳朵大吼:周大少!你这个死舔狗! 奈何。 他不敢。 扁栀看着眼前的报价单。 比市场价报价略高一点点,可比她刚刚系统里查的医院采购价要低很多。 虽然她没有看过周岁淮说的药材,可是,她刚刚记得,他说的是:野生药材。 “扁小姐,这里是一些常用中药材的样品。”李坤周到的让人拿了样品进来,一一整齐摆放在桌面上。 扁栀看了一眼,拧眉。 确实是野生中药材。 周岁淮嘴里说的培植,是按照野生的标准去培育的,品质在目前国内的药材里,皆属上乘。 这样一来。 扁栀又扫了眼报价单。 如果是这个报价。 她会觉得,这人缺心眼……缺到姥姥家了。 扁栀放下报价单,静静看着面色略显得急躁的周岁淮。 如果真有他说的规模跟渠道,他何必找她,多是自动找上门的药材商。 她看不懂他。 “什么意思?”周岁淮舔了舔干涩的唇,“品质不好?” 扁栀:“不是” 相反,非常好。 连黄芪这种常用中药,每一枚都是一点零以上大片,还带空心龙眼,这是超过15年生长周期的野生药材才具备的品质。 打开包装,空气里立即飘散着淡淡黄芪独有的豆香味。 周岁淮松了口气,“那签约吧。” 扁栀没有立马说话,而是看着眼前各类品质俱佳的中药材,沉默了一会儿后。 才淡淡说:“周岁淮,这,是个很费功夫的事情,你要保证长期的供应这样品质的药材,会很累。” 她从不怀疑周岁淮会糊弄他。 她只是觉得,他一个对药材毫无认知的人去做这些,这样精细的事情,会很累。 他是个站在舞台上,发着光的人。 不应该去奔波处理这些,烦扰这些世俗的事情。 为了赚钱的话,以他现在的粉丝量,身价应该超过千万了。 她找不到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 “累吗?”周岁淮摇头,“不会啊,其实我觉得还挺有趣的,听那些药农聊天,讲故事,你知道吗?每个地方的黄芪生长周期都不一样,功效发挥也不同,连泡煮出来的味道也不一样,我还去过云南,那里的风土人情一度叫我着迷。” 周岁淮讲的很认真。 扁栀细细听着,神色不明。 直到李坤觉得周岁淮说太多了,扯了扯他的衣摆,周岁淮才停下,笑眯眯的对扁栀说:“那里的山泉水是甜的。” 扁栀忽的微微一笑。 拿着中药材随意看了几眼,似乎漫不经心的问,“听着不错。” “是吧。”周岁淮笑。 “那里的人,也很淳朴对吗?” 周岁淮点头,含笑,“嗯。” 灯光下,扁栀的目光忽然灼灼,她问,“那你,做这些的意图是什么?” “我是为了——” 周岁淮的衣摆忽然被李坤猛地扯了一下。 “你”这个字如梦初醒的滞在嘴边。 周岁淮脸色一白,眼神闪烁着,“你——为什么这么问?” 扁栀没答。 起身,收拾了桌面,走到门口,“走吧,我下班了。” 周岁淮不解扁栀的为什么忽然态度改变,他眼巴巴的跟过去。 走到停车场了才刚问,“你,生气了?” “没有,”扁栀笑了笑,把心里的困惑压下去,“就是觉得,你忽然有了事业心,有点不太习惯,合作的事情,我想想,过两天跟你说。” 说完。 扁栀上车,“家里门禁早,我回去了。” 说完,扁栀乘车离开。 周岁淮皱眉,不解的看着身后的李坤,“我刚刚——很明显吗?” “我怎么觉得,她在探究什么?” 李坤叹气,大概率明白可能是价格上的问题。 “是价格?”周岁淮的直觉倒是很准。 “可是我请我二哥看过了,他说符合他调研的市场价。” 周岁淮郁闷的从兜里掏出手机,“喂,二哥,你帮我分析一下……” 半晌后。 “估计,人家觉得太贵了吧。”周家二公子声音低沉,淡淡回道。 “太贵?”周岁淮不乐意了,“这可是你给的价格。” 一向不服输的周家二公子,“马有失蹄,再说了这不是给了你一次再多见人家姑娘面的机会么?” “扁栀那姑娘心软,估计怕直接拒绝伤你自尊心,所以才说考虑考虑。” “我待会儿叫秘书给你重新做一份报价单,你明天给扁栀,她指定立马就答应了。” “再低?”周岁淮觉得不太靠谱,“再低,扁栀会不会起疑心啊?” “应该——”周家二公子运筹帷幄:“不会,你二哥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投资哪次失手过?扁栀刚到中医院上任,你要是开价太高,那回头别人背后不得议论她做事不牢靠? 你索性给个漂亮的价格,别人看到她的能力,那她在中医院的阻力也少一些,患者觉得药效好,回头客多,对医院对扁栀都好。” “你说,二哥说的有道理吗?” 站在一侧的李坤眼角抽筋。 第54章 居心叵测 再低—— 那干脆白送得了。 “行吧,”周岁淮依旧觉得不太靠谱,可是,既然自己家最会做生意的二哥说了,他也就勉强认同。 挂了电话。 周家大哥:“你忽悠傻小子呢,扁栀那丫头可机灵,没那么好忽悠。” 周家二少:“没想忽悠扁栀,她精明,岁淮不是对手,索性打直球还有点胜算。” 周家大哥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乐意自己家宝贝弟弟被说傻子。 默了默后,无奈承认现实。 “倒也是。” 周家二少:“那姑娘一团乱麻的数据处理起来跟玩一样,岁淮含糊其辞的,她不会用药材不说,想法容易歪,不如直接摊牌,让她明白岁淮的心意,也不辜负岁淮这傻小子跋山涉水的搞了这些野生的药材。” 周家大哥却觉得形势不乐观。 “刚离婚,估计搬过去金山银山都难。” 要是普通姑娘就算了,偏偏是扁栀那丫头,别说林氏家财万贯,就是单扁栀那智商。 他们全家都拍马不及。 他们全家上下,可是狠狠被虐过的呀。 “我看扁栀对那欧家也没多上心,要真上心,她有的是办法拿下欧墨渊,就是一门心思闷在工作上,年纪小贪玩罢了。” 周家大哥点头认同,“但是,岁淮会按照你说的去做么?” “会,”这点周家二哥倒是笃信,“他做什么都精明,脑子灵,但是只要遇上两个字,他大脑歇菜,说太阳是西边升起来的,他没准都信。” 周家大哥随口:“哪两个字。” 空气中一阵沉默。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扁栀。” 隔日。 扁栀吃过早饭。 刚一打开家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岁淮。 “你、有事?” “有,”周岁淮兴高采烈,“做了份新的报价单,你看看。” 扁栀困惑的接过,扫了一眼。 每一项的价格都比昨天低了百分之十五。 野生药材的价格比市场价低。 扁栀拿着报价单的手顿了一下。 而后,抬眸。 想了一会儿后问,“价格调整了?为什么?” 周岁淮面不改色:“嗯,李坤昨天拿错了。”看书溂 不远处的李坤:“……” 扁栀点了点头,神色不明,淡淡问,“你做过市调么?成本核算做过吗?或者,这个报价单,谁替你做的?” 周岁淮:“我二哥啊,我做产品,他定价。” 扁栀“哦”了声,盯着“报价单”这三个字,陷入沉思。 “怎么了?”周岁淮看着扁栀沉默的样子,觉得自己家哥哥做事情实在太拉胯,这都第二次了,居然价格上,还不行?! 一定是老了! 某个被心里吐槽的二哥在床上搂着娇妻时,生生打了个喷嚏! “没什么,”扁栀将报价单放进包里,“我再考虑考虑。” “还要考虑?”周岁淮有点郁闷,“我最近要去见个导演,在h市,你觉得价格还是不合适么?那你说,大概多少,咱两老熟人,能谈。” 扁栀微笑,“我这边也有事情要处理,你先去见导演?价格不是二哥定,我回头找他谈?” “找他?”周岁淮不乐意,“东西是我的,你找他,我二哥是奸商,可不好谈。” 他担心扁栀吃亏。 扁栀笑笑,“放心,我吃不了亏。” 她就是想去问问,周家二少爷叫自己家弟弟这么吃亏,有意思? 扁栀到医院的时候。 就听见大家在议论。 “什么情况啊,都是托,这么多,至于么?” “就是啊,太夸张了吧?” “可能人家钱多,不过看着倒是有几分病态的模样。” “……” 扁栀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想问问林飞时,却发现这人又不知道跑哪里去躲懒去了。 她皱了皱眉头往自己的就诊室方向走去。 还不等走到,远远的就看见好几个人等在门口。 扁栀的疑惑在看到欧皓的时候,被打消。 “扁院长,这是我们群里的病友,他们都想找你看看。” 扁栀点头,让大家进门。 来的全都是欧皓的这个病,跟他都年轻相仿,还有两个姑娘,因为吃激素的关系,脸浮肿的胖胖的。 “扁大夫,你长得好漂亮啊,”其中一个姑娘痴痴的看着扁栀,“我这辈子没想你这么好看,就想做个正常人也好啊。” 扁栀笑笑,“嗯,外表确实很重要,我会尽力的。” 小姑娘瞪着个大眼睛,“咦——你不是应该说,心灵美最重要吗?” 扁栀眉眼笑成了小月亮,“嗯,但是外貌美也很重要啊,女孩子喜欢漂亮,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小姑娘眼睛湿润,对直言直语的扁栀好感度倍增。 “对啊,漂亮也很重要,说漂亮不重要的,都是骗人的。” 谁还不想做个大美女呢。 “你的病况不算最严重,但是,有变病,所以疗程也不会短,我会开几天药你回去试试看。” “至于漂亮的问题,”扁栀温柔又耐心,“我会放在心上的,你等我看看效果。” 小姑娘闻言,千恩万谢。 刚一出诊室的门就在群里大夸特夸,扁栀的药开的便宜,单子拍到群里。 众人惊诧。 “真的这么便宜?三天的药,110元?我上次去看了个中医,一个礼拜中药费1500!” “真这么便宜,还很温柔又漂亮?真的假的?定位再发一份啊?我也去看看,一百多块钱,不行话,就当逛街买奶茶了。” “我也去。” “我也去,大家一起约一下啊。” “……”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贪便宜的,没看到单子上医生的位置写的名字吗?扁栀,就是前两天上热搜的那个扁栀,我告诉你们,这个女人是靠着男人上位的,这些年,你们都吃过多少中药了,这种把戏居然还相信, 说是白来块钱,到时候真的过去,针灸,艾灸,刮痧的那些把戏一大通,没个好几千下不来,欧皓介绍群友去,指不定是拿了什么回扣了,他平时在群里话就不多,忽然就介绍群友去,一看就是居心叵测!” 第55章 看病,送手相,保准 顿时。 群里乱作一团。 相信欧皓的偏少,毕竟他平时话不多,加上今天来中医院的,也不过十来个。 吵到最后的时候。 欧皓才出现。 只发了一句话:“一百来块钱的诊疗费,还要给我抽成?抽多少?” 群内因为这句话安静下来。 扁氏是个老牌中医院。 其实,是不至于这么便宜的,再给抽成确实说不过去。 “谁知道什么猫腻啊,”刚刚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骗人嘛,一开始总是要给点甜头的,否则哪里有傻子去跟风啊?群里的,你们要去就去,到时候被骗了,可别说没人提醒过。” 这话一出。 群里安静下来。 病了这么久,手里头都亏空的厉害。 今天去的那些人,倒也不是真的相信会治得好,只是刚好在a市,又眼见着欧皓有些效果,所以才来。 远的算算路费,也就不吭声了。 “爱信不信,”小姑娘却是个暴脾气,“不信拉倒。” 群里有个老病患出来调和,“你们去的人要真觉得有效果,到时候拍化验单上来嘛,扯这么多没用。” 虽然心里不信,可谁也都想身体好,哪怕只有一线希望。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欧皓跟老病患们离开,经过拐角处时。 忽的,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扁栀啊,烦死了,事情特别多,而且,吹毛求疵的不好伺候,哎——看我好像还不太顺眼,我都不想干了,你那里有门路吗?” 男人的声音不大,可全数传进欧皓的耳朵里。 顿了顿后。 欧皓折回医院,敲响了人事部的门。 “请问,应聘院长助理需要什么资格?” “如果,自愿降低工资的话,可以考虑么?一个月一千就行。” 李旭看着门口一脸沧桑的男人,皱眉,“不——” 考虑两个字忽然滞在嘴边。 之前闲聊的时候,听林飞抱怨过扁栀脾气不好,想走人。 李旭又看了看欧皓,觉得这人过于老态了,担任院长助理起码要有点样子,否则,也太丢院长的脸了。 他刚要否决,就见采购部部长王成才吊儿郎当的握着个保温杯进来。 “人家一个月只要一千块钱的工资,不错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看看咱们医院还有几个人来?请那么高工资的助理也是浪费钱,刚刚我在门口还听见林飞说要走,招人也是麻烦,我觉得这个——” 王成飞指着欧皓,看着他沧桑的样子,乐了,“我觉得他就挺好。” 李旭是肯定不满意的。 但是,王成飞后头有人,在医院里横着走整整三年了,气走多少老医生,他愣是一点事没有。 他,惹不起他。 “行,那你回去等通知吧,要是这个位置的人真的空下来,你再顶上来,不过,什么时间不确定,着急的话,你可以再找找其他工作。” 毕竟,一千块钱的工作,这年头,谁干啊。 谁干谁饿死。 却没想到,欧皓弓着背,点头,“谢谢。” 他留了张自己的电话号码在桌面上,然后才离开。 当天下午。 林飞就辞职了。 隔天,当扁栀看到欧皓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过来了?” 昨天才刚刚拿了三天药,按理说,也应该是三天后过来。 欧皓垂头,有些难以启齿。 他应聘岗位实在是一时冲动,他身体因为疾病有缺陷,一个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做扁栀的助理。 可昨天,听见林飞说的那些话,他脑子一热居然敲开了行政部的门。 他回去就后悔了。 像他这样的人,这样的样貌,来做扁栀的助理是给她丢脸。 可是,接到入职通知的时,他的心还是狠狠动了一下。 一夜未睡。 鬼使神差的拿着手头上仅有的钱,去买了一件还算体面的衣服。 可站在医院的门口他又后悔了,踌躇着要打退堂鼓时,看到了扁栀进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又是一热,就进来了。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欧皓如芒在背,只有将头垂的更低,羞愧的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扁栀。 他恩将仇报的变成了别人嘲笑扁栀的理由。 他刚要启唇说抱歉,匆匆离开时。 扁栀问:“你就是我新来的助理?” 欧皓垂头,唇瓣抿的很紧,“嗯。” 扁栀:“哦。” 然后就进了就诊室。 她甚至没有再多问一个字,也没有就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发表任何一点看法。 这叫欧皓忐忑,也叫他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出,他揣测不透扁栀的此刻的心意。 但大抵是觉得丢脸的。 欧皓垂头,攥紧裤子的手泛着白光隐隐发抖。 “进来呀,”欧皓愣住,而后抬头,见扁栀背对着光,坐在桌子中央,微笑看他,“那边是你的办公桌,欧助理,日后麻烦你了。” 过了很久之后。 欧皓想起那一天,都还记得,扁栀脸上的笑意浅浅,周身散发光芒温柔到至极的模样。看书喇 也是从一天开始,他才活得有了人样。 欧皓当了扁栀助理的消息在群里传开了。 “我晕!原来打的是这么算盘!奔着人家助理去的!” “是啊,我本来还打算去碰碰运气呢,原来猫腻在这里啊。” “就无语!” “……” 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欧皓看了一眼,想要解释,可群里人愤慨,联系了管理员,直接把他踢出群聊。 欧皓叹气。 不过好在之前来看的那近十个病人因为效果不错,三天后又来了。 欧皓这才松了口气。 扁栀在就诊室里听他们在外头聊天的内容传进来,这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小姑娘眼神怯怯的看她,“扁大夫,你别怪他们,大家也都是因为生病太久了,心情不好,也被骗怕了。” “不过,我们又来,肯定是信你的。” 扁栀淡淡一笑,“其实多想也没错,我不在意,”说着,扁栀就问到病况的话题去了。 就在这时。 之前同心堂的小李找了过来,看见扁栀大呼:“扁栀,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 “你上次帮我看的姻缘好准!我马上要结婚了!特意过来给你送喜糖的!” “你说的一个月,就真的一个月,哈哈!你好厉害啊!” 小李还把她的先生带过来了,中医院的同事们探头过来听。 小李说了一顿,特别开心,“扁栀,你再帮我看看,我老公有没有财运?会不会一夜暴富?” 扁栀闲着无聊,就给他们逐个看手相。 除了小李跟她老公,其余的都是病人。 生病的人最信命。 扁栀觉得,她说手相的时候,这些人比她交代医嘱时听的还认真。 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隔天就有人说:扁氏的院长看病,送手相,什么都能看,保准。 扁栀路过走廊听见时,“???” 第56章 我不可能跟她复婚 扁氏新上任院长,不按理出牌,看诊送手相的事情,当天就上了热搜。 彼时。 欧瑶跟欧墨渊正在陈语嫣的病房内。 陈语嫣捂嘴一笑。 欧瑶笑眯眯的问,“堂嫂看什么呢?” 陈语嫣看了眼欧墨渊,故作惊喜的提高尖锐的音量,“扁栀妹妹真的好厉害呢,当初我还担心,她脱离了咱们欧家就无处可去了呢,结果,人家攀上了比咱们家更厉害的沈听肆,我真的是佩服呢。” 欧瑶听着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堂嫂,她也就是仗着个狐媚的样子,才迷得男人神魂颠倒。” 沈听肆她见过,当时就跟欧墨渊表示自己喜欢。 结果欧墨渊说她配不上。 那如今扁栀就配得上了,一想到因为扁栀不来照顾陈语嫣,欧正浩惨死,欧瑶就气的浑身发抖。 “也不能说只是靠外表吧?”陈语嫣余光看了眼坐在一侧,无动于衷的欧墨渊,轻笑了声,“你们看看网上的热搜,要说啊,还是扁栀妹妹会吸引人眼球呢,为了让人去她那里看病,真是什么招数都使得出来。” 这话落下。 欧墨渊跟欧瑶都打开了手机。 只见视频中,往日里清冷的扁氏中医院走廊上人头攒动,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也许是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着急忙慌地在维持秩序。 时不时的有病人拿着号码,焦急的问:“到我了吗?今天还轮得到我吗?我想看看姻缘啊,听说扁栀大夫看姻缘看得极准。” 画面一晃。 来到诊室内。 与外面不同,里头倒是规划有秩的隔绝了人群,安静了不少。 而扁栀坐在宽大的桌子处,温柔沉静,不慌不忙,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她整个人都沐浴在圣洁的阳光中。 即便她还戴着白口罩,也能从清澈如玻璃珠子般的双眸中窥探美貌。 “这个扁栀!去哪里都不安分!”欧瑶的眼神里闪过浓烈的愤怼,对于扁栀成为关注的焦点非常不满意。 陈语嫣倒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微笑看着欧墨渊,他已经关闭了画面,面色依旧冷淡,看不出情绪。 “墨渊,你怎么看呢?” “她、好歹也是咱们欧家出去的人,现在这么的抛头露面,结交的也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外头的人,会怎么说咱们家,说你。” 欧瑶怒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她跟我哥已经离婚了。” “对啊,离婚了,”陈语嫣的声音不轻不重,“可是,她毕竟是从欧家出去的,到时候人家会不会说,咱们欧家的人出去没规矩呢?出去做这种招摇撞骗的事情。” “墨渊,丢的也是你这个前夫的脸。” 陈语嫣说完,抿唇轻咳,像是无心闲聊。 下一秒,她看到欧墨渊起身,面色冷凝的往外走。 “哥,你去干嘛!” 欧墨渊半点没回应的离开了,欧瑶闷闷的又看了一遍手机里的视频,皱着眉头怒骂,“这个贱人!再让她得意几天,等我哥的后事处理好了,我不会放过她的!\" 凭什么他们家没了一个人。 扁栀却在外头逍遥快活! 想到奶奶听到堂哥的死讯伤心欲绝的样子,欧瑶攥紧的拳头,看着视频里笑靥如花的扁栀,在心里暗暗发誓:她要扁栀生不如死! 陈语嫣满意的将视线从欧瑶的身上收回来。 这胸大无脑的家伙,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 等到欧瑶离开后,陈母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你好好的在欧墨渊面前提扁栀干嘛,还说了那些话,他指定要去找那个贱女人的。” 陈语嫣靠在床头,一脸的运筹帷幄。 她可不是小说里傻白甜的女二号。 欧墨渊刚跟扁栀离婚,再没感情,也是多少不习惯生活里少了一个人的。 何况,欧墨渊心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扁栀。 那一点点嫩芽如果不及时熄灭,等到春日一到,小水一浇,那点念头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 在的时候看不上,走了之后挂心头。 她就是要在欧墨渊还看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时,推他一把,让他做出伤人举动,欧墨渊高傲,扁栀清高,只要有了深刻伤痕,两人再喜欢,也注定分道扬镳。 陈母一听,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夸赞陈语嫣聪慧。 陈语嫣想的妙。 欧墨渊也确实开车去找了扁栀。 实际上扁氏医院的病患拥堵情况要比热搜上的更夸张。 欧墨渊在门口黑着脸,站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临近下班的时间点,人流才渐渐散去。 欧墨渊反应过来时,胸口涌上怒意。 这个女人,居然让他在外头等了整整三个多钟头。 他正要进去,忽然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你来干嘛?”段成枫看了欧墨渊一眼,不太情愿的说:“你自己不说的,离婚了,互不相干,怎么?后悔了?” 欧墨渊懒得理他,抬步就往里面走。 段成枫摸着鼻子跟上去。 两人在扁栀的办公室门口停下,她里头还有病人,欧墨渊站在门口脸色不虞。 段成枫看了眼里头的扁栀,又看了看欧墨渊,“你这可不是想来挽回的态度。” 欧墨渊转头,冷眸凝视段成枫,“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来挽回的?你是不是又欠揍?” 段成枫皱眉,“你这家伙,怎么不知道好赖话,给你个台阶你自己就下来吧,不挽回你三番四次的过来招惹干嘛?” “喜欢就说呗,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不丢脸!” 段成枫见欧墨渊不吭声,“行,那你要真不喜欢,我真追了。” 欧墨渊冷笑了一声,而后眼刀甩过去,“你敢!” 段成枫切了声,“我就知道。” “扁栀是个好姑娘,你看看之前在你们欧家,被磋磨成什么样子了,人走的时候,一句坏话都没说你的,那些视频也是被陈语嫣逼急了才放出来的,你要是真的有心意,就好好跟人家说说, 刚离婚,女孩子也心软,说不准就回头了,不过我跟你说,你要是真打算回心转意,你可得对扁栀好,我家老爷子跟老头,也现在恨不得把扁栀当自己家闺女,你要是再跟以前那样对她,回头可别怪我爹在生意场上不给你面子。” 欧墨渊看着扁栀,眉头低压,“我不可能跟她复婚。” “今天过来,我不过提醒她言行举止,毕竟是欧家出去的,别给欧家丢人!” “什么钱都想赚,噱头都搞到网上去了,哗众取宠。” 段成枫闻言,长“嘶——”了一声。 不可思议的看着欧墨渊,“欧墨渊,你说什么呢,你见识过她的医术的,怎么伤人的话不经过大脑就说啊。” 欧墨渊清冷,语气生硬,“她医术跟她那个人一样,勉强一般,我说的是事实。” 话音落下后,两人各自抬头。 视线正正撞上就诊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冷看过来的扁栀。 第57章 接下来还有谁? 看了一天的病人。 扁栀着实有些累了。 她撑着头,平静的看着门口两人。 段成枫打死都没想到里头的病人已经离开了,而他跟欧墨渊刚刚的话,却被扁栀听了个正着。 “扁栀,墨渊不是这个意思,他的意思是——” “我不在意,”扁栀揉了揉太阳穴,淡笑着:“不喜欢我的人有很多,他,不算老几。” “可是,上赶着到我的地盘来说的人,你们俩倒是头一个。” “要我叫保卫科的来么?” 段成枫看着微微一笑的扁栀,头皮发麻。 他记得上一次,她给欧正浩用针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 说真的,他现在比较之他爸,他更怕扁栀笑。 人家笑是温温柔柔透着娇俏,扁栀笑,那是平静如水要命! “跟我没关系啊,”段成枫立马撇清关系,“我爸叫我过来喊你晚上去家里吃饭。” 扁栀闻言,微微点头。 “哦”了一声,故作恍然,“你爸喊你叫我吃饭,你光明正大的在我的就诊室门口,说我坏话,好样的,段成枫。” 段成枫脸色大变。 “这,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啊!” 这要是被老头听见,要打死他! “不然呢?”段成枫发现扁栀腹黑起来,也特别的吓人,“我救了你爷爷,你恩将仇报,段成枫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你懂么?” 段成枫头顶冒汗,“懂”字刚要说,就对上扁栀深刻若有深意的目光。 他顿了一下。 立马:“懂,懂了。” 扁栀:“真懂?” 段成枫:“真懂。” 这不就是警告他不要透露她的身份嘛,来之前,家里交代过了,扁栀要摸透扁氏的情况,暂时不适合公开身份,他知道。 当他得知扁栀是林决的亲生女儿时,下巴都几乎要掉到地上去。 反应过来时,才隐约记起来,曾经,他也是认为扁栀是贪图欧家的钱才嫁给欧墨渊的。 林决的亲生女儿,扁氏继承人,贪钱嫁人? 那也得问问他们家那个听说宠妹如命的沈听肆,他开的沈氏银行里头的人民币答不答应。 扁栀明白段成枫是领悟了她的话。 她点了点头,手机亮了一下。 而后她皱眉。 周岁淮的二哥周岁寒约她……吃完饭? “哦,我晚上有约了,”扁栀起身,直接忽视面前的两人,“跟段叔叔说,我就不过去了,下次吧。” 段成枫苦着脸,“哎——” “哎——扁栀,你不去,”段成枫抬手尔康状的看着扁栀匆匆离开,崩溃,“老头指定说我办事不力,要——” 揍死我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扁栀已经没影了。 段成枫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 这么潇洒的么。 段成枫挠了挠头,看了眼从头到尾被忽视的彻底的欧墨渊幸灾乐祸。 “看来,扁栀是心里真没你了,从头到尾,也没见她这么看你。” 欧墨渊闻言,脸色更黑了。 “哎——”段成枫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说是不是理科生都这样啊,理智的不像话,说不喜欢了,就当真放下了,不像很多姑娘,掰扯扯的放不下,想到前任一脸的忧愁?” “这么想来,扁栀每次看见你,倒是都一脸的平静,”段成枫越说越起劲,“说真的,有的时候,我都怀疑,她有没有喜欢过你, 你看哈,如果真的喜欢,那是极尽占有欲的,什么陈语嫣那都得死一边去,如果真的喜欢,那一定是心心念念的得到,如果喜欢,那即便再理智也有失控的时候, 可我看她对你,清心寡欲得很,一点都没有性冲动,哎——你俩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她对你有没有热情如火啊?” 欧墨渊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段成枫。 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不想告诉他,他压根就没碰过扁栀。 只是听着这些分析,心里烦躁的冷声,“所以,你的结论是她看上的是我们欧家的钱,跟之前你们的推断一致。” 跟她如今趋炎附势沈听肆的行为也一致。 “啊?这倒不是,”段成枫下意识地反驳,毕竟那是林决的女儿,说她看上谁家的钱,去嫁人,还折下骄傲去照顾老公的白月光,“可能,她的胸襟,真的非常大,格局也大,不是咱们常人可以企及?” 话音落下。 欧墨渊忽然停住了脚步。 段成枫不解抬头看他,见他面色浮现隐忍的怒意。 顺着他凌厉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扁栀提着裙摆上了一辆高奢轿车。 那辆车全世界仅一辆,购价破亿,还不包括后期根据车主的私人订制款,豪横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周岁寒的车?” “什么情况?” “扁栀怎么会上了周岁寒的车?” 众所周知,周岁寒为人冷鸷,行事狠辣,与沈听肆手段不相上下外,其余无人能及,但这人,又一弱点,惧内。 身边几乎看不见女人的身影。 如今—— 怎么就让扁栀上了他的车??? 段成枫一头的问号,转头想问欧墨渊是否知道内情。 刚一转头。 嚯—— 好黑、好阴森的一张脸。 “哎——”段成枫摇头拍了拍欧墨渊的肩膀,“要不,咱还是算了,真的,扁栀现在的交友圈不是咱能高攀得上的,你节哀吧。” 欧墨渊狠狠瞪了段成枫一眼,大步离开。 段成枫看着欧墨渊的背景,觉得在看个大冤种。 好好的一炸弹,非要分开打。 现在,怕是追不上咯。 欧墨渊坐在车内,指尖夹着一根烟,点燃后,烟雾缭绕间看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牛皮笔记本。 那一日。 他发了疯地在垃圾桶里翻找,周围人窃窃私语,可他却充耳未闻,只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可找到了又如何。 她如果真的是喜欢他,又怎么会在离婚后这么短的时间,跟这么多男人接触。 沈听肆。 林野。 周岁淮。 现在是——周岁寒。 接下来还有谁? 欧墨渊重重的将笔记本丢到后座上,烦闷的启动了车子。 回到医院时。 陈语嫣坐在床头看剧,欧墨渊进来后,她眸光闪了闪,而后笑眯眯地递了个橘子给他。 状似无心地问,“墨渊,你抽烟了吗?不是很久之前,已经戒了?”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刚刚跟奶奶视频了,她说让我好好保重,保重好正浩给我这颗心脏,咱们……”陈语嫣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勾欧墨渊的手指头,仰头,楚楚盈盈地看着欧墨渊,“会一直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对么?” 第58章 周岁淮,你流血了。 陈语嫣没想到欧墨渊会反应这么大。 像是触碰到什么东西一般,直接甩开她的手。 面色惊惧,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眉尖下压着极力的控制眼底波涛怒意。 “墨渊……” 陈语嫣的心被他的反应狠狠刺痛,她伸手,将再次去拉欧墨渊的手,他却往后迈了一大步。 跟她隔开一米远的距离。 “墨渊,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你知道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之前嫁给欧正浩那是被迫没有办法, 现在正浩离开了,你也离婚了,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又一次机会,我们在一起吧,让我成为你明媒正娶的新娘。” “墨渊,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 欧墨渊眸光森冷,丝毫没有被表白的感动。 “堂嫂,你病得脑子糊涂了,”欧墨渊说:“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也只是亲戚关系,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你的又一次生命是堂哥给你的,如果你还感念这份情谊的话,以后这样的糊涂话就请你不要再说。” 陈语嫣泪意盈盈的看着欧墨渊。 蓦地笑出声来,带出了眼底的伤心泪。 “堂嫂?” “恩情?” “当初你敢说我妈妈怂恿我跟欧正浩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你们默许的吗?你们着急想掩盖那场荒唐,所以我做了牺牲品,这颗心脏是你们欠我的!” “墨渊,墨渊,我知道你心里是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以婚姻为代价让扁栀来照顾,我一定是喜欢我的!” 陈语嫣疯魔的声音引来了值班护士。 欧墨渊看着她狰狞的模样,想到的确实今天段成枫说的。 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有占有欲的,是希望无时无刻不跟他呆在一起的,是会失控的。 眼前的陈语嫣没有了往日里娇柔文静的模样,这样的失控是喜欢吗? 那他……确实从未在扁栀的脸上窥见过类似这样的表情。看书喇 她永远是冷静的、理智的、专业的,平静如水的像一汪潭水,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 记得似乎谁问过她,扁栀当时的回答是:我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小情小爱自然引起不了我太多的情绪。 是这样吗? 欧墨渊退出陈语嫣的病房,脑子里皆是今天去医院时,扁栀对待病人专业的样子。 欧墨渊觉得自己混乱极了。 他一面觉得扁栀是贪图欧家的钱才嫁给他的,可一面却死死捏着那本笔记本当做喜欢的证据无法释然。 他心里压根不相信所谓的喜欢。 可当真的有证据推翻这个“喜欢”时,他又开始克制不住的急躁起来。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不知不觉,车子停在了扁氏医院的门口,他知道她不在里面,可站在大门口,抽烟的时候,心里却忽然觉得很安定。 …… 扁栀随着周岁寒来到一个餐厅。 点完菜时,周岁寒看着扁栀垂眼,“知道我找你什么事情?” 扁栀:“猜到了。” 周岁寒:“臭小子等不及,一天好几个电话的问我,价格定下来没有,我只好亲自过来找你。” 扁栀喝了口柠檬水,淡淡说:“周岁淮说,价格你定的。” 周岁寒勾唇一笑,无奈摇头,“果然,你懂。” 心照不宣的事情,没必要宣之于口。 “不合适。”扁栀没有迂回,很直接。 “理由?” 扁栀没说话,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菜色。 周岁寒叹气,“抛开其他,从在商言商的角度上说,你不觉得,这个合作对彼此互利么?” 扁栀微笑,直直跟周岁寒对视。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却在这一场对视中败下阵来。 周岁寒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周岁淮真要摘下扁栀这轮月亮,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扁氏要更换药材供应商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一步你势在必行,那傻小子既然为你考虑到这种地步,你要不就应了他这份心意, 他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单纯的想对你好,无论从供应链上来说,还是从价格上看,真是是你最合适的选择。” 扁栀放下刀叉。 没有停顿,“因为,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我应不了这份情。” “我刚刚离婚,暂时没有要谈感情的打算,就算有,也不太可能是他,我们太熟了。” 周岁寒叹气。 觉得自己有点失算。 得。 怀柔政策走不了,那换一个。 “扁氏现在处于亏损状态,我知道一直是沈听肆在外头贴补,你要弥补亏损需要起码五年时间,或者更久,如果你不愿意跟沈听肆有金钱瓜葛, 那么抛开周岁淮的这点小心思,跟我合作,我入股扁氏,按照目前现有的报价单,提供药材,你只需要给我合理的股份,若是五年内你能够还清亏空,那么剩余盈利算我的。” 扁栀刚要启唇。 周岁寒又道:“我知道你想说,你不缺钱,扁氏也不接受注资,但是这是你合理推开沈听肆投资的最好解释,你不是讨厌他么?再者,若五年后,我拿到剩余盈利,我答应你,退出扁氏。” “就当做,一次对赌协议,怎么样?” 周岁寒觉得,这个方案,即便是沈听肆在这里,都无法辩驳。 期间的逻辑毫无漏洞,是非常好的一个合作方案。 双赢。 “那你可能失算了,”扁栀淡淡一笑。 周岁寒的脸色僵住,“什么?” 扁栀:“我跟沈听肆的感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差。” 周岁寒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周岁寒:“……” 心里只有完蛋两个字。 要是那傻子知道把事情搞砸了,一定要回老太太那里告状。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对扁栀说了句“等等后”接通了视频。 “哥,你约——” 其余的话还没说,就听见电话那头“咣”的一声,画面狠狠闪了一下。 李坤在那头“我艹!有病吧,还要跟多久!” 周岁寒的脸色瞬间森冷。 画面很乱,那边似乎还下着大雨,雨势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 闪光灯刺目的在屏幕上闪过,看的扁栀眉头都紧了紧。 “李坤,岁淮是公众人物,为了避免日后纠葛,让人打开摄像,全程录像。” 话音刚刚落下。 又是“咣”的一声,玻璃碎片“哗啦”在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然后就是风雨灌入的声音。 接着,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摁住了手机屏幕。 手机被人对准面部,周岁淮出现在屏幕上。 “栀栀?” 周岁寒怒意冷然,“在哪里?谁干的!” 下一秒。 扁栀睁大了眼睛。 理了平头的发际线边缘有红色的血迹渗透出来,越积越多,然后就这么连成了一条直线,顺着男人冷硬的面庞汇集在下颚处。 扁栀:“周岁淮,你流血了。” 第59章 你流鼻血了 周岁淮像是意识到什么。 长手抹了一把,看着大手上的鲜血才呆了一下。 他轻笑了下,对屏幕这头的扁栀说:“没事,就是撞了一下,栀栀,你别怕。” 扁栀眉头锁紧。 她是医生,她有什么可怕的! 打小怕血的人在她面前逞什么强。 周岁寒刚要问事发地点时,车头猛地照进来一束闪光灯,灯光刺目,只见正方向忽地一辆面包车甩尾直接整个车身堵在车子面前。 司机快速的死死踩下刹车。 又是一声“咣”的撞击声。 前挡风玻璃在周岁寒跟扁栀的面前眼睁睁的碎裂成片。 “岁淮,”李坤坐在后桌,赶紧问,“你没事吧?” 视频在这里被挂断。 周岁寒握住的拳头都在抖,他脸上的滔天怒意完全掩盖不住。 他一边扯了大衣往外走,一边给李坤打了电话过去问地点。 走了两步后,周岁寒转头,看向有点懵住的扁栀说:“要一起么?” 扁栀点头,手心忽然有点麻木的跟着周岁寒往外走。 周岁淮的车子是在临市交界点的路上被逼停的。 当时车子转弯太快,还撞倒了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小姑娘。 扁栀跟周岁寒得到这个消息时,网上已经有相关的消息出来了。 有路人路过发了小视频。 视频里,周岁淮从一头是血的从车上下来,李坤给他拿了片毛巾摁住。 漆黑的夜色中,周岁淮的面色冷凝,他直直走到那个被撞的小姑娘身旁。 “抱歉,我是周岁淮,今天的事情我们会负责到底,你不要怕,我们已经拨打120了,车子马上就来。” 小姑娘有点懵,被周岁淮扶起来时,借着周围噼里啪啦的闪光灯看他。 “你,是周岁淮?” 周岁淮点头,“对,我是周岁淮。” “我,我是……你的粉丝。” 周岁淮面色依旧冷,只是点着头,让李坤给她拿来雨衣披到她身上,轻声说:“身体哪里不舒服,呆会告诉医生,不用因为是我的粉丝就草率处理,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会负责到底。” “医药费也不用担心,因为你撞到头了,所以最好你原地别动,救护车马上来。” 说着,李坤拿着雨伞过来,帮小姑娘遮挡周全了,周岁淮才穿上雨衣。 他让李坤陪着那姑娘,自己走到逼停他们的记者面前,面色森冷,怒意覆盖凌厉的眉眼,“你们撞到人了,知道吗?!”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演员,现在毫无成绩,你们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那个姑娘才几岁?出了事情,你们负责的了吗?为了钱,一点底线都没有!” “要拍是吧?行,我现在站在这里,你尽情的拍!” 周岁淮的声音低冷,眸色沉沉的直直盯着那两个此刻才知道后怕的记者。 周围的路人举着手机,看着这个综艺王子穿着最普通的雨衣站在滂沱大雨下,护着身后的粉丝不被暴露。 雨滴顺着眉眼连串低落,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身影挺拔又倔强。 那是扁栀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 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经是大明星了。 他们抵达现场时,周围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好多人在说:“周岁淮被撞了,周岁淮被撞了还是好帅,周岁淮身上的那件雨衣是什么牌子,要去买同款。” 她跟着周岁寒拨开人群进去。 那也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耀眼的他,站在人群中央,狼狈又落寞,冷漠又孤寂。 周围的人举着闪光灯,没有人问过他一句,他是不是想被拍照,也没有问他,额间滴落的鲜血要不要快速处理。 他就这么挺立的站直,唇瓣发白的站在那个被撞的姑娘前面,承受住所有关注。 像是有所察觉。 冷寂的眸缓缓抬起,透过层层叠叠围拢上来的人群,周岁淮的目光第一眼与她对上。 唇瓣发白的男人怔了一秒,而后对着她遥遥一笑。 “哇——周岁淮是笑了吗?” “他在对着我的这个方向笑,他是看着我在笑吧?” “周岁淮对着我笑了,我此生死而无憾了。” “……” 周围的议论声盖过了雨声。 她跟周岁寒要上前时,他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瞬间懂了。 他在保护她不要出镜。 救护车很快来了。 带走了那个小姑娘。 他们的车子跟在后头一起去医院检查。 刚一上车,车上的医生就立即给周岁淮做了紧急处理。 被治疗的人这会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开始抱怨,“哥,你把扁栀带来干嘛?” “嘶——好痛!” 又开始念叨: “刚刚那么多人,挤到怎么办?” “雨这么大,”周岁淮偏头看扁栀,“没被雨淋到吧?” 扁栀摇头,他才松了口气。 车上的助理还是复述经过,周岁寒拿起手机,给不知名的人打过去。 电话内容特别简单,“超凡娱乐,做掉。” 电话挂断,周岁淮不满的盯着周岁寒。 “你这么残暴的时候,能不能避着点。” “很容易吓到人。” 至于吓到谁。 大伙儿心知肚明。 周岁寒被今晚的事情气得不轻,懒得跟他计较。 去医院处理完,周岁淮还去见了那个粉丝,小姑娘眼巴巴又怯生生的问周岁淮要了签名。 “周岁淮,你要记得,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这些粉丝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的。” 扁栀远远的看着那小姑娘因为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而热泪盈眶。 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周岁淮解释,“我们就是粉丝跟偶像之间的互相喜欢,但是不是那种要占有的喜欢。” 周岁寒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了眼后视镜。 扁栀点头,没接话。 周岁寒:“……” 再要说话,周岁寒冷冷道:“周岁淮,能闭嘴吗?流了那么多血,轻微脑震荡,你还要面试,家里缺你这点钱?闭眼休息一下行不行?” 周岁淮还想说点什么。 扁栀已经先闭眼了。 他没辙,只好缩回椅子上,怨怼的看了眼周岁寒。看书喇 周岁寒:“……” 兔崽子,一点不知道进退有度,舔狗没前途! 奈何兔崽子一点不懂,眼巴巴的偷看着扁栀。 路灯的光错落有致的落进来打在心上人的脸上。 她的睫毛浓密卷长,闭眼的时候,面色很冷淡,素唇看着也凉薄。 可是组成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像是有了莫名的吸引力一般,周岁淮逐渐靠过去。 周岁寒用余光往后看时,吓了一跳。 刚要低声提醒他庄重。 忽的。 原本熟睡的扁栀睁开眼。 她静静的看着眼前放大版的周岁淮,跟他对视片刻后—— “周岁淮,你流鼻血了。” 第60章 半天闷不出个屁来 扁栀没觉得冒犯。 毕竟实际上还有一只手的距离。 但周岁寒觉得丢脸。 丢脸到,恨不得没有这个弟弟! 周岁淮倒是一脸淡定用湿巾抹掉鼻血,解释:“天气太干燥了,想问问你冷不冷,外头睡觉,别着凉。” 扁栀摇头,打了个哈欠,看周岁淮精神状态挺好,只是头上卷了圈纱布,看着有点呆傻。 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周岁淮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因为周岁淮明天有个角色要面试,所以车子还是依照他的想法往临市方向开。 车子稳健的疾驰在高速公路上。 周岁寒余光再次扫向扁栀时,她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还真是个心大的姑娘。 他看了眼自己家不争气的弟弟,淡淡道:“差不多得了,鼻血也不能没完没了的流。” 周岁淮看着扁栀的小脸,像是看不够似的。 她不知道,他刚刚在雨幕中看到她时,有多惊喜。 “真的是天气干燥,我没你那么猥琐,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我什么都不会做。” 周岁寒:“……” 看了眼后面的痴汉。 车内静默了许久。 “你,”周岁寒淡淡问,“没怪过她?” 周岁淮知道他问什么,“没有。” 顿了好一会儿。 周岁寒又问,“确定是她?就非得是她?” 周岁淮:“非她不可。” 周岁淮在会议室里面试镜时,沈听肆的人就过来接扁栀了。 周岁寒有些无奈,这家人是把扁栀看的多紧啊。 就一个晚上而已,居然就从a市杀过来接人了。 秘书恭恭敬敬的说:“扁小姐,林总说,一家人在等您回去吃早饭。” 这是一个催字没说,但是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别逗留。 周岁寒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叹了口气,决定得罪沈听肆也要再试一试。 “扁栀,昨天,我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十五分钟后。 扁栀离开。 周岁淮一出来就找到找人,周岁寒冷眼看着自己的便宜弟弟,唇瓣轻启,“别找了,走了。” “啊?”周岁淮皱眉,“怎么走的,你也不送送她,她一个女孩子——” 周岁淮不满控诉时,忽的,清朗的音调里夹杂着一声浅浅的低音。 “什么?” 周岁寒矜贵起身,往门口走,“我说,扁氏中医院同意让我以中药材入股。” 周岁淮先是一喜。 然后不满皱眉,“为什么是你,中药材是我的。” 周岁寒刚要说话,周岁淮又喜滋滋的,“不过,没事儿,你还是我没区别,这样的话,以后我去扁氏就不需要找借口了。” 周岁寒大气的拍了拍周岁淮的肩膀,“哥,你总算办了件人事。” 两人继续往外走。 周岁淮忽然停步,眯着眼睛高深莫测的盯着周岁寒。 周岁寒:“?” 周岁淮:“哥,我警告你,你不许打扁氏中医院的主意,咱们就是单纯入股,你别想占扁栀的便宜。” 周岁寒:“……” 周岁淮:“不过,为什么扁栀忽然同意,按照她的个性,会周全考虑很多,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岁寒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放心,那丫头那么机灵,她别坑我就行了,”不着痕迹的开始转移话题,“你面试的怎么样?” “导演说很好,是个硬汉卧底角色很讨喜,”周岁淮随口答,追问,“所以,到底你是怎么说服扁栀的。” 周岁寒叹气。 涉及扁栀的事情,那傻小子总是特别难忽悠。 不过,各种缘由,他不能告诉岁淮,起码—— 现在不行。 扁栀回到a市的时候,家里确实在等她吃饭。 刚一坐下,林决就淡淡道:“周家那小子,没事吧?” 扁栀坐下,随口“嗯”了声,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她知道林决想说的不是这个。 果然。 下一句。 林决喝着白粥,状似随意,“我跟你大师兄联系了,他说等到他那边的学业结束后,就回扁氏来帮你。” 顿了顿。 林决:“他跟着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就时常夸赞他能干,我看着也不错。” 林决索性一次性将态度摆明。 扁栀拿着筷子的指尖顿了一下。 这不是父亲第一次提起大师兄,但是,是第一次把话说开,说出了“不错”两个字。 沈听肆跟林野齐刷刷的抬头看向林决,怔住。 扁栀落筷,未发一言。 林决盯着扁栀淡漠情绪的脸,垂眼时,还是问,“你什么想法?” 这前后几句话像是一颗无声的炸弹,炸得沈听肆、林野连同王珍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倒是当事人扁栀,神色淡淡的,像是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爸!”林野按捺不住了,“您就非要把扁栀嫁出去吗?咱们家是没钱养她还是怎么的?您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以后我养她行吧,什么大师兄,扁栀才刚刚离婚,你提这些做什么?!” 沈听肆紧了紧手里的筷子,说:“我、也能养。” 王珍皱着眉头,“林决,你大清早的说这个做什么呢,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心里会有打算,再说了,栀栀大师兄回国也总是要找工作的,干嘛总是跟孩子的婚姻大事关联到一起呢?” 林决盯着扁栀的脸。 见她沉默没表态后,林决瞪了周边的三人,“你们知道什么?!” “吃饭!” 饭后。 林决把扁栀单独留下,语重心长: “你师兄的能力你是清楚的,除了你,在你们这些师兄弟里面,天资最高,你终归是女孩子,将来结婚生子,抚育孩子都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有一个可以帮助你的男人跟你站在同一边,你会轻松很多 爸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手上,爸只是觉得如果像你之前那样胡乱找一个人嫁了,那为什么不选一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呢?感情这种事情是可以培养的,你觉得呢?” “当然,如果你觉得大师兄不合适,那今天的话就当爸没说,爸爸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的选择,最近你大师兄话里话外的打听你,言辞间也是怜惜你刚刚离过婚,男人能到这种程度不容易,所以爸爸才来问你心意。” “爸!”这一次是沈听肆,他推开了书房的门,“您说什么呢,栀栀是最好的姑娘,不需要考虑是不是离过婚,也不需要他们外人来怜惜!” 林野一脸的愤怒,“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扁栀的那个大师兄天天之乎者也,古板的很,扁栀本来就不太爱说话,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半天闷不出个屁来,这日子有什么意思?!” 林决脸色沉下去,看着沈听肆跟林野,怒道:“你们俩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我逼什么了,我在跟扁栀商量,你们没做父母,你们不知道父母有多操心!” 扁栀抬头,看着林决鬓边白发,松了口,“爸,我会考虑的。” 第61章 别再逼她了! 扁栀这话一出。 在场三人都愣住了。 包括林决。 或许,谁都没有想到,扁栀会这么快就松口。 毕竟,她之前可是一意孤行要嫁给菜鸟欧墨渊的人,为此甚至不惜跟家里人全部反目。 在扁栀的心里,如果有净土,那么医学跟婚姻,一定占有一席之地。 “栀栀啊,”林决心里酸涩,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的懂事让他心里难过,“爸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想想,没让你定下来, 以后你做了母亲你就会知道,孩子走一步,父母就要想到十步远,生怕你们走错路,你母亲在世时……也是喜欢孟怀那孩子的,所以,多接触看看,没坏事。” 扁栀乖巧点头。 门口的沈听肆却忽然爆发了。 红着眼睛,大怒:“爸,合适不等于喜欢!扁栀她不喜欢孟怀,您能不能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逼她,也不要搬出扁阿姨,你明明知道,她在意扁阿姨生前的意思! 栀栀说了,她不想嫁人,她要一直跟我呆在家里的,您为什么总是要逼她!钱我会赚,面子我也可以给您挣,我求求您,别再逼她了!” 沈听肆攥紧双拳,手臂上的青筋凸起怒不可遏的第一次跟林决正面刚。 “对啊,爸!什么没有感情可以培养,感情就是占有欲跟冲动!那个老古板根本就不适合扁栀,您自己也年少轻狂过,否则怎么会跟妈在一起,你现在干嘛要这么专制独裁!” 林野这话。 像是一根刺,生生的扎进沈听肆跟扁栀的心尖上。 【占有欲跟冲动。 否则,你怎么会跟妈在一起。】 扁栀垂头,有点眼热,又莫名的想嗤笑。 她转头下楼,将吵闹原地留下。 走到门口时,沈听肆跟林野追上来,两人拦住她的去路。 扁栀已经调整好情绪,“我要去上班了。” 沈听肆跟林野异口同声:“那你别跟那个老古板接触!” 扁栀叹了口气,视线放投放在不远处的林氏祠堂内,她淡淡说:“我妈妈确实喜欢孟怀,而且,”她将视线转回来,笑了笑,“我不想每天都为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争吵,我就是想,大家都能安静,平和一点。” 扁栀的车子抵达中医院。 刚一打开车门,她就被人摁了回去。 头下意识朝后仰时,后脑勺枕到了男人的宽大的手心里。 扁栀吓了一跳。 地下车库里光线很暗。 她受困于驾驶位,仰头也只能看到男人紧绷的下颚线,还有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不悦感。 她闻见他身上淡淡的冷杉味,“周、岁淮?” 男人低垂下眸子,视线一下子跟她撞上。 他捏着她的肩膀,呼吸也重,扁栀下意识皱眉,刚要推拒便看见周岁淮的眼眶红了一圈。 她动作顿住,“你怎么了?” 捏着她肩膀的力道很重,扁栀能够感受到他在极力的平复情绪。 半晌后,停留在她肩膀的手松了力道,身体却在隐隐的发抖。 她启唇刚想问。 便听见周岁淮带着低哑湿润的音调沉沉传来, “你、又要嫁人!” “你又要嫁给别人!” “扁栀!我不是没有脾气!” 扁栀不知如何回应,顿在车内,几秒后,周岁淮彻底松开她的肩膀,转头就走。 跑车的轰鸣声在地下车库盘旋好久。 扁栀垂头看了眼时间,她从家里到医院半小时,半小时林野就把家里讨论的事情告诉周岁淮了。 她叹了口气,下车。 才一下车,便远远的看到电梯的入口处站着一个人。 像是已经站了很久,目睹了刚刚停车场里发生的一切。 他的面色很冷,抿着唇,直直的看着她。 扁栀完全懒得理会,转头往楼梯方向走,可还没等走两步,身后的人跟过来。 挡在了她的面前。 扁栀抿了抿唇,转头,往电梯那头去,身后的人再次跟上来,阻挡他的去路。 扁栀定步,抬眸,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冷漠发问,“欧总,有事?” “又是为了钱?”欧墨渊满脑子都是刚刚周岁淮将她摁在驾驶座内的画面,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周岁淮的身子整个压在她之上,动作持续良久,而她半分未曾推拒! “扁栀,才离婚不过短短几个月,你到底要招惹多少男人?!” “你是学不会忠诚跟廉耻心两个字吗?!” 欧墨渊脑子里这会儿还是一片空白的,他的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整整一个晚上。 结果,一大早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出。 胸口的郁气几乎要将理智全数掀翻,欧墨渊攥着扁栀纤细的手腕,怒道:“扁栀,你到底要不要脸!” 手腕的痛感让扁栀不悦皱眉。 她沉下眸。 周围有同事上班,她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堪,更不想因为任何一件事跟这位前夫上新闻。 “欧总,”她咬唇,轻描淡写的抬头问,“我们离婚了,你还记得吧?” “你现在出现在我工作的地方,问我要不要脸?” “请问,您是公然挑衅还是忽然在离婚之后,发现喜欢上了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前妻?” 扁栀的话跟她嘴边嘲讽十足的笑让欧墨渊瞬间清醒过来。 他倏然放开了扁栀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脸色僵硬浑身肌肉紧绷。 扁栀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他不可能喜欢,不过是用这话激他,让他摆清楚如今的位置松开她的手而已。 眼看到了上班的时间,扁栀懒得理会他。 冷冷丢了一句:“欧总,太纠缠就没意思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出现在我面前,但是我想,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不要跟彼此有瓜葛,所以,请自重。” 扁栀丢下这句话,转头就走了。 却不料。 身后的人再次跟过来,扁栀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 她抬手探进袖口,触摸上暗处的银针。 刚要动作,一张支票忽的伸至她的面前。 “这里是八千万。” “离婚的时候,你选择净身出户,但是我想过了,你照顾了陈语嫣三年,也因此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这八千万就当做是你这三年付出的报酬跟补偿,有了这笔钱,以后不要再做些无视廉耻的事情,安分一些。” 欧墨渊忍了忍,又补了一句:“你不管怎么说是我的前妻,你现在做的所有一切,都让我觉得丢脸。” 第62章 拿五百万支票到处发疯 又是长篇幅的一大段话。 扁栀压根懒得听,她看了眼刚刚欧皓给她发的信息,抬脚便走。 欧墨渊傻眼。 “你,”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嫌不够?” “扁栀,做人要知足,五百万已经够寻常人很好地过完这一生了,做人要懂得知足,太贪心,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 “你……” 扁栀觉得身边的人跟个聒噪唐僧没什么两样,她转头,直接当着欧墨渊的面,将他手里的支票取过来。 欧墨渊心里一喜,刚要多说两句时。 只见扁栀看都没看那张支票,直接对折撕碎,丢进了垃圾桶里。 “你……”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对你不客气!”扁栀说完这话,直接进入电梯。 欧墨渊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垃圾桶内的支票。 八千万。 整整八千万,她,就这么撕了? 她是真的这么不在乎钱么? 他循着电梯追上去时,远远地看见扁栀举着电话,跟电话里的人说:“嗯,马上来了,你维持下现场秩序,没事,刚有个神经病拿着区区五百万支票到处发疯。” 电话里的人声音困惑,不过清晰响彻过道。 “哦,那真的是脑子有点儿不清楚。” 热搜的效应真不是吹的。 才短短一日,扁氏的就诊室门口一度围满了人。 也不知道,是真的来看病的,还是为了蹭手相。 不过无论如何,扁栀都努力将事情做到最后,不过两者兼顾时间耗时多,许多人在门口等了好几个小时。 中午的时候,扁栀看着门口还乌央乌央的人,对欧皓道:“让行政部发出公告出去,以后看手相只看前面五名患者,之后的就只看病,另外,每天的看诊采取预约的形式,你把时间安排好,别让病人在外头等久了。” 欧皓点头,“那今天的呢?” 扁栀淡淡:“今天的,多晚我都会看完。” 这话一出,门口翘首以盼的人安心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看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扁栀揉着酸疼的脖颈,看到门口的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 门口的灯光昏黄。 周岁淮穿这件深色简约的衣服,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唇瓣抿成一条线,凌厉的五官看起来不近人情,又凶又冷。 扁栀有些诧异他的出现。 周岁淮看着好接近,但是其实性格挺独的,心高气傲脾气坏起来,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二世祖模样,早上闹得不愉快,她还以为,他不愿意见她了。 他的身旁随意地放了个透明的文件夹,神色寡淡得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是察觉她的诊室里没有了动静,他抬起头,视线跟她对上。 而后。 他站起身,身侧拉长了一道影子,他一步步地朝她走过来。 口气不太好,面色也冷硬,看着像是来闹事的。 一旁的欧皓看了眼扁栀,紧张地问,“扁院长。” 扁栀示意他没事时,周岁淮已经走到她跟前,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站着。 然后将以中草药入股扁氏的合同放到她面前,脸色臭臭的:“签字。” 扁栀翻开,合同上的价格没有按照早些时候她跟周岁寒说的调高,而是按照一开始的价格填列。 她抬头想说点什么。 周岁淮环胸,拽的很,“扁小栀,请你适可而止,赶紧签字。” 说的像鬼子进村不耐烦的要开始杀伐抢夺,可明明他又是吃亏的那个人。 “这个价格,我签不了。”扁栀将合同往他的方向推。 “为什么,”周岁淮盯着她,“我觉得合适,你能用,又实惠,有什么签不了。” 价格太合适了。 所以签不了。 “按照你二哥说的价格,如果不行的话,那就作罢。”扁栀没多说为什么,只说了结论。 周岁淮气势汹汹地想再开口。 扁栀叹气,靠向椅子内,“我饿了,所以,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跟我讨论这些么?” 气势汹汹炸毛的小狮子瞬间愣了一下,而后虎着脸,丢出一句:“活该!” 扁栀淡淡一笑,起身,让欧皓也回去。 电梯里,周岁淮脸色依旧不好看,在扁栀走出电梯时,他语气生硬别扭着劲头,“吃什么。” 扁栀站定,“价格明天能按照之前跟二哥说好的改么?” 周岁淮开始烦躁,“东西是我的,你老提他干嘛?” 扁栀点头,“那我回家吃晚饭。” “你回家能吃什么,”周岁淮没好气,“你们家阿姨晚上九点就回去了,即便吃也是冷饭剩菜,我带你去吃。” 周岁淮说完,“滴滴”两声打开车锁。 扁栀不动,眼神跟他对峙。 周岁淮转头就看见她这气人的小模样,几乎要当场炸毛,“你是不是傻?” “行,”周岁淮咬牙切齿,“价格调高,你回头别跟我哭成本高!” 扁栀笑了笑,坐进周岁淮车内,报了一家私房菜的名字。 饭后。 周岁淮送扁栀回去时,扒拉着窗口,极其没出息的喊:“扁小栀,再给你一次机会,合同放在你包里,明天老老实实签了给我!” 扁栀进门,“啪嗒”一声关上大门。 一会儿。 林野从豪宅里头出来,一脸嫌弃的敲开了周岁淮的车门,将合同丢给他,“喂,你会不会做事啊,什么情况啊,友军被你这么快就暴露了,你在扁栀面前,脑子都是摆设么?” 周岁淮看着眼前的合同,烦躁的收回去。 林野更气了,“你刚刚不是很硬气吗?还是老老实实,有本事你现在就去砸了我家大门,扁栀在哪个房间你知道,直接把人抢回家,这才是你周岁淮啊!” 周岁淮瞥了眼林家大门。 想着扁栀刚刚前头可怜兮兮的坐在位置上,仰头,干净清澈的眼睛跟他说:饿了。 就这么两个字。 他一腔的怒火便化作了柔情,心甘情愿缴械投降。 “哎——”林野摇头,“你啊,这辈子真是栽进去了。” 林野拍了拍车门,“打开,陪小哥哥喝酒去。” 周岁淮直接启动轿车,“今晚不行。” 林野:“嗯?” 周岁淮看了眼合同,收眼,“我去改几个扁小栀会关注的价格,其余不变,我就不信了,她还能记住每个数字不成。” 林野被丢在家门口,吹着冷风,脑子凌乱。 他周围的人都有病吗?! 沈听肆也不知道气什么,气了整整一天,也不回他电话。 扁栀居然会答应去接触那个老古板,有价格便宜偏偏不占。 而周岁淮,三年心血还想着法的要倒贴? 这个世界,他看不懂! 第63章 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扁栀每天只给前五名看手相的消息一发出去,本以为会减少那些纯粹蹭手相的人过来医院。 却不曾想,热搜再次爆了。 林野知道后是这么解释的: 当一件大家原本都不够信任,但是渴求的事情变得难求后,众人大多会呈现一种变态的追逐跟盲从心理。 讲白了:就是数量越少,人们越好奇,越好奇,大家越关注。 循环如此。 林野背着手,看着扁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扁栀,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扁栀:“……” 当天。 扁栀半年内的号被一抢而空。 整个a城的人都在好奇,这个每日限号的女中医大夫,到底有什么魔力,都牟着劲,想着法地想着去瞧一瞧。 毕竟,之前去过的人,反馈都很不错。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事情越传越玄乎:大致是,扁栀有一双能窥探身体一切疾病的妙手,经过她的判断诊疗,即便是病入膏肓,但凡你还有一口气在,她就能结合手相规避厄运,调理血脉,让你身体回归最佳状态。 扁栀听着欧皓读完着一连串话后,整张小脸都黑了。 胡扯! 看着那乌泱泱被预约满的号,她就觉得头疼,不是头疼病人多,是头疼没病的人也来占号。 真正有病的人就进不来了。 比如之前欧皓介绍来的那些病友,听说半年内的都约不上了,苦着小脸站在门口求欧皓。 于是,扁栀又让欧皓找行政部发了一条公告。 大致意思是,以后不看手相了。 可也不知道行政部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好好的在后头补了一句:只看有缘人。 这句话一出,扁栀三年内的号都被约满了。 扁栀黑脸去行政部问的时候,李旭捂嘴没有正形的笑着调侃,“院长,我说,咋要不别开中医院了,直接开个算命馆,比你这十块二十块的看个病人值钱。” 扁栀:“……” 她这里还没消停,段成枫那边打电话来,支支吾吾的说要请吃饭。 她说没空后,段成枫赶紧道:“那个——也不是就为了请客吃饭,就是想你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帮我们家里人也看看。” 扁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什么?” “看手相啊哈哈哈——”段成枫话没说完,电话那头有人把手机拿走了,沉沉的语调从电话里传出来,“顺便给老太太看一下,之前看过老师傅说她这两年大限到了,你——” “嘟嘟嘟——” 欧墨渊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页面。 挂了? 挂了! 她现在已经敢挂他电话了! 从前可是眼巴巴地盼着他跟她多说几句话的,现在他凑上去,她敢给他摆谱! 段成枫皱着眉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略略烦躁,“你接电话干嘛,我刚刚不是说了,让你别吭声,等人过来再说,你家老太太之前多么嫌弃扁栀,现在怎么好意思叫你开口叫她过来, 你忘了之前因为陈语嫣的病情,你们家老太太指着人家鼻子骂的时候了,也就是扁栀涵养好,要是我,刚刚你说老太太大限到了的时候,我非要毒舌一嘴不可。” 欧墨渊冷冷盯着段成枫,“你心里少打她的主意。”看书喇 段成枫不怕死的,“你自己不珍惜,还不让别人追啊,我家老头放话了,我要是追不上,家产没我的份,要不我不追你以后养我?” 欧墨渊眉尖寒得像是凝了一块冰。 “你想追她,只是为了家产?” 段成枫想了想扁栀的花容月貌,又想了想林家的财产,“也不仅仅是这样,反正不管怎么样,以后我的妻子是谁,只要是进了我们段家的门,我肯定会好好对待她的。” 段成枫看了眼欧墨渊,“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你想想,你以后的女儿要是嫁个男人,像你之前对待扁栀那样漠视,你会不会提刀把那男的杀了?” 欧墨渊皱眉。 身上怒意浮现,谁敢这样对待他女儿,杀都是轻点,要是放古代,他能要他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 “是吧,”段成枫将手机放进兜里,“所以,你好好反思一下你自己之前对待扁栀的态度,哎——听说你之前给扁栀送了五百万?” 欧墨渊拧眉,“你怎么知道?” 段成枫嘶了声,“人尽皆知了好么,不过——”段成枫皱了皱眉头,低低补充了一句:“五百万……你太低估扁栀了。” 欧墨渊皱眉,“说什么,要说就大点声。” 欧墨渊被段成枫一番话说的心头烦躁,他懒得再听,直接扭头进了陈语嫣的病房。 病房里,陈语嫣正在复诊。 她笑眯眯的听着医生说移植的心脏恢复状况良好,她正想着跟欧墨渊分享喜悦呢,就见欧墨渊黑着一张脸进来了。 欧墨渊凝冷着一双眸子盯着她。 “墨渊,你,怎么了?” 欧墨渊沉声,“你透露的,我拿了五百万给扁栀?” 陈语嫣小心翼翼的垂眼,低声,“我没说啊,是那天你跟财务说的时候,欧瑶听见了,她过来告诉我的,都是一家人,你拿这么多钱出去,你跟奶奶说了么?她很生气。” “墨渊,”陈语嫣掀起眸,“是不是扁栀后悔跟你离婚的时候净身出户?所以找你要补偿?” “我就知道,”陈语嫣噘着嘴,“她之前高风亮节的摆出姿态,说什么要净身出户,就是欲擒故纵引起你注意的把戏,现在看你不太理会,所以就想着找你要钱了, 墨渊,你就是太心软了,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给她钱?这三年,她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还享受着别人叫她欧太太的优越感,怎么就还要钱呢?她真的是太不懂事了。” 欧墨渊站在门口,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冷冷的看着陈语嫣。 “墨渊,”陈语嫣被欧墨渊审视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 欧墨渊目光灼灼,“我只问你一遍,这件事真的是欧瑶告诉你的?也是欧瑶传出去的?” 陈语嫣心虚了一秒,眼神迟疑恍惚的落在白色的被单上。 小声又委屈,“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啊,”说着眼眶红起来,“你现在是为了扁栀在责怪我吗?这件事不管是谁传出去的,扁栀问你要钱,就是她的不对,而且,是她说要离婚的,为什么还要钱?” “这件事是扁栀的错,你为什么为了一个你之前不屑一顾的女人,现在这么凶我?” 说话间,陈语嫣眼泪“啪嗒”一声砸在床单上,可怜到了极点。 第64章 那我就让你一次性爽个够! 陈语嫣原本以为欧墨渊会像从前一样怜惜的给她递纸巾。 可捂着脸,等了许久,房门口的人都没有动静。 她索性放声痛哭出来,肩膀楚楚可怜的抖动着。 “堂嫂,你怎么了?”欧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语嫣嘴角一勾,而后呜呜呜地放下手,“你哥——” 陈语嫣的控诉的话在看到空荡荡房门口时,整个顿住。 “你哥呢?” “啊?我不知道啊,我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你一个人坐在床上哭啊,堂嫂你怎么了?” 陈语嫣的表情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她狠厉的眯起眼睛,搁在床单上的手攥成拳头,颠覆的理智几乎要让她无法在欧瑶面前维持白莲花的柔弱模样。 “没,没事,”陈语嫣垂头,将满面的凶光藏匿,“瑶瑶,我觉得你哥,好像真的喜欢上扁栀了。” 欧瑶下意识皱眉,嘲讽的摆手,“怎么可能,我哥最讨厌扁栀了,你有见过我哥给过扁栀一个好脸色么?她也就眼巴巴的跟我说讨论你的病情的时候,才能跟我哥说上几句话。” 陈语嫣手里捏住欧瑶递过来的橘子,心绪不宁的问,“是么?” “当然。”欧瑶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你知道吗?你哥私下给了扁栀五百万。” “什么?!”欧瑶从位置上跳起来,“我哥,给了扁栀五百万!” 陈语嫣抿唇,点头,表情伤心极了,“我前头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非常生气,还是我给稳住了,欧瑶,咱们家赚钱不容易,你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扁栀五百万啊,按理说他们已经离婚了,而且,是扁栀自己当初说的净身出户。”看书喇 陈语嫣声音小小的,带着不谙世事的困惑,“你说,这是为什么呀,我真的想不通。” 欧瑶起的胸膛剧烈起伏,她眯起眸子,恶狠狠的将水果刀攥在手上,做出攻击状。 “还能是什么!” “那个女人最初就是看上我们家的钱才嫁给我哥的,想着利用美人计来诱惑我哥,谁知道我哥坐怀不乱,她就欲擒故纵的要跟我哥离婚,还以为我哥会眷恋她,结果我哥痛快离婚了,她现在一定是后悔了!” “那个贱女人!”欧瑶眼神里迸发狠毒的气势,“居然敢妄想我们欧家的钱,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说完,欧瑶就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陈语嫣靠坐在床上,闲适的剥起橘子。 等到陈母进来的时候,陈语嫣慢条斯理的擦拭嘴角,低冷道:“妈,你上次跟你说的药,你去弄一些来,剂量大一点的,最好一次能成事。” 她听见欧墨渊给财务打电话了。 她当然也知道那钱是欧墨渊主动给扁栀的。 既然,她给抛出的橄榄枝,欧墨渊不愿意接,那她也就不必再对他仁慈。 思及欧墨渊挺括的身姿,陈语嫣捏着橘瓣笑弯了眉眼。 到时候只要巧妙的设计一些劲爆桥段: 比如被众目睽睽之下拍摄到他们盖着被子,躺在一张床上,到时候,她有的是手段让欧墨渊就范娶她。 扁栀揉着脖颈准备下班时。 诊室内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扁栀!” 扁栀抬眸,看到了气势汹汹,面目狰狞的欧瑶。 她脸色沉下去,拿起桌面上的电话准备给保卫科打电话。 欧瑶反应极快的走到她跟前,将电话线整个拔掉。 扁栀拿着话筒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她慢慢的抬起眼,直直的看着欧瑶。 “我只说一遍,把电话线给我怎么拔的,怎么插回去,然后,立马从的办公室滚出去。” 沉沉的音量里带着隐匿其中的震慑感。 扁栀这些年,外科主任不是白当的,一个逼迫的眼神过去,欧瑶有点心虚。 她紧了紧手里的话筒,张口说话都不流畅了。 “扁栀,你横什么?你拿了我们家的钱,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大声说话?!” 扁栀拧眉,下意识问,“什么钱?” “你装什么蒜,我给今天早上给你的五百万!你不是要净身出户吗?你现在已经跟我哥离婚了,你凭什么拿他的钱?” 扁栀记起来了,“我没收。” 欧瑶面目狰狞,“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也不想跟你废话,哦,”扁栀隐约记得支票丢在楼下的垃圾桶里,“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去翻翻停车场的垃圾桶,或许会看到那张被我撕碎的支票。” “什么?”欧瑶拧眉,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撕了五百万的支票?为什么?!” “怎么?你嫌不够?!”这是欧瑶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扁栀几乎被气笑了。 这一家人的想法,还真是默契,连说辞都一样。 “我当初净身出户,就没想过要跟你们家有联系,”扁栀直接道:“是你们三番四次的到我面前来发疯,支票也是欧墨渊主动给的,如果你有时间,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你家哥哥,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扁栀起身,往门口走,“我要下班了。” 说完,直接关了灯,头也不回的离开。 欧瑶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冲冲的追上去,也只能看到扁栀的车尾灯。 她站在空旷的停车场内,顿了很久。 脑子里都是扁栀的那句:是你哥主动给我的。 不可能,欧墨渊最讨厌扁栀了,怎么可能主动给扁栀五百万。 而且,陈语嫣也说了,是扁栀问哥哥要的。 欧瑶站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儿后。 视线落向电梯口的那个蓝色的大型垃圾桶。 装了一天的垃圾,垃圾桶内散发令人作呕的恶臭,欧瑶凝视着里头的垃圾。 忽的。 欧瑶眸色顿住。 而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她伸手往里够,直到捡起其中的一个碎纸片,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欧墨渊的大名! 她往垃圾桶里翻了翻,上半身不停的往里够。 半个小时后。 欧瑶灰头土脸的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缺了一角的五百万支票。 她简直不敢相信,欧墨渊居然真的主动给了扁栀五百万! 而扁栀那个穷酸的女人,甚至贪婪的想要更多。 欧瑶气的发抖! 垃圾桶的恶臭跟她身上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变成倒胃口的死鱼味。 当欧瑶捏着支票毫无形象的站在欧墨渊面前跟他对峙时,站在一侧的段成枫闻着欧瑶身上的味道,当场了吐出来。 扁栀第二天一大早上班时,卫生工叉腰正在捂着口鼻清理被翻得满地的垃圾,嘴里怒骂着: “哪个缺德乞丐的半夜三更来翻垃圾桶,搞得垃圾到处都是!” 扁栀进入电梯时,才反应过来。 哦。 欧瑶居然,当真去翻了垃圾桶。 想到刚刚路过时,满地狼藉的垃圾,扁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瑶被欧墨渊狠狠骂了一通,她悻悻地窝进浴室里洗澡。 打开手机,第一眼的热搜,还是扁栀的医院。 欧瑶眸光森冷,狠狠的拍打着水面,眼神里灌满怒意:“扁栀!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丢脸,我跟你势不两立!” “你不是自诩貌美,爱在男人中间混迹吗?那我就让你一次性爽个够!” 第65章 绑架 扁栀没想过,大晚上她不过捎带欧皓下班,居然会被截停。 当她不解的打开车窗时。 停在她车头正前方的车子,眨眼间下来四个高矮胖瘦蒙着面的男人,他们手里的手电筒怼到扁栀的眼前,让她刺目抬手。 那四个人动作迅速,还没等扁栀跟欧皓反应过来,几人就已经将他们俩围拢在一处了。 “你们几个注意点,上头说了,这女的会妖术,要注意她手里的银针。” 对面的几人手里的利刃抵着欧皓的脖颈,却不敢近扁栀的身,只是拿刀威逼恐吓着:“女的,把手里的武器都交出来。” 欧皓身体免疫力有问题,不能出血,扁栀看了眼距离他脖颈极近的刀刃。 微微一笑后,松开了暗暗捏住银针的手。 “院长!”欧皓见扁栀两手垂至身侧,知道她是顾忌自己,他激烈的挣扎着,大声道:“你别管我!” 眼见着扁栀将兜里的银针交出去,欧皓平生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病。 “你们把他放了吧,”扁栀微微一笑,十分淡定,“他就是我助理,你们也看见了,他身体不太好,要是半途中发病死了,你们还得找地方埋,也是麻烦。” 扁栀这话一出,对面四人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扁栀叹了口气,拉开车门,在车沿处坐下,十分贴心地帮对方分析。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你们刚刚一下车,就知道我手里有银针,那么,大抵是认识并且熟知我的人让你们来的,你们这样的也不像是要来弄死我,” 扁栀微笑,“你们抓了我,顶多作奸犯科,你们抓他,转眼死路上还得背上一条人命,值吗?”看书溂 这话一出。 四人面色凝重犹疑。 欧皓挣扎的紧,面色这会儿发沉,看着确实是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模样。 扁栀对着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抬了抬下巴,“你是领头的吧,想好了吗?想好了,咱赶紧走吧,再不走,警察来了。” 扁栀说完,指了指头顶处的监控。 胖男人脸色一变,“呸”一声。 让矮个子松开了欧皓的手后,直接压着扁栀进了另外一辆车。 车子急速飞驰瞬间开出了停车场。 车上。 相较于四人的如临大敌,扁栀反而轻松,闲散地靠在后座位上,指点司机:“这会下班,红路灯,从城南走,那里快。” 高个子皱眉无语的看着后头的女人。 明眸皓齿,笑起来弯弯起眉眼,眼角的泪痣顿时生动充满令人迫不及待征服的欲念。 “急什么!呆会有的是你受的!”胖子蠢蠢欲动。 高个子看了眼扁栀暴露在空气中柔嫩的四肢,贪婪的吞了吞口水。 扁栀毫无感受,扯唇笑的更欢了。 “笑什么?”矮个子看着是个胆小的,缩着头,用刀口抵在扁栀的手臂上。 扁栀感受到刀尖的尖锐,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她转过头,捏着刀刃处,一点点的收敛笑意,语调格外的沉,“这东西伤人,别对准我。” 矮个子被扁栀忽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 刀口偏移肌肤,他在抬头看,扁栀又恢复成娇俏模样。 矮个子:“见鬼了!” 他刚刚居然心尖颤了一下,生了几分惧怕。 车子往前走了几分钟。 “哎——几位大哥,你们知道吗?我最值钱的不是这幅身子。”扁栀轻轻拍了拍副驾驶位置的座椅。 高个子猥琐挑眉,扯笑露出一口黄牙,“那是什么,难不成还是那床上技术?” 扁栀嫌弃摇头。 “是我的眼睛,”扁栀抬手,“跟我这几个手指头。” 矮个子总觉得这女的不同寻常,哪有人被绑架了,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聊天的。 她应该恐惧害怕,应该撕心裂肺的尖叫,应该丑态毕露,这样才是正常的反应。 而不是—— 比他们还流氓的挑眉! “别怕,”扁栀歪头,对矮个子笑道:“肩周炎挺久了吧?”扁栀惋惜摇头,“再不治疗,颈椎一下发生病变,血管堵塞,以后有钱都花不了。” 矮个子脸色狠狠一滞。 “晚上睡不好,脖颈往右的时候有异物感,”扁栀又看了眼矮个子,笑了笑,“伴有淋巴结肿大,淤血不通,再不治疗就迟了。” 矮个子神色大变,心尖一抖。 “你、你胡说什么?!” 高个子皱眉转头看了眼扁栀,“老四,她啥都没干,怎么就能知道你身体问题?指定是胡诌!怪不得上头叫我们小心,这女的心机重!你们别跟她废话了!” 扁栀懒懒的靠回椅背上,看向窗外,随口,“身体是你自己的,有没有问题,你自己清楚,耽误了,可是你自己受罪。” 矮个子视线漂浮。 胖子当即怒喝了一声,“别听这娘们的,她不就是想让咱们送她去医院吗?!” 周围两人点头,唯有矮个子神色犹疑。 扁栀散漫笑了,“这点小毛病,用不着去医院,银针给我一枚,十分钟吧,给你解决。” 矮个子神色松动,“一根就够?” 扁栀点头。 “老大,我晚上真的睡不好,你看我的脸色都浮肿成什么样子了,咱们去那片荒地也要十几分钟,让她试试?” 胖子神色不耐,粗声粗气:“快点完事!也就你脑壳炮仗,这也信!这娘们看着细皮嫩肉的,看着是能干活的人?你要是不信你就弄,弄完你就知道,跟你去那些养生艾灸店弄出来的没区别。” 高个子转头,手里的匕首对准扁栀白嫩的脸,“臭娘们,别耍花招!” 矮个子不敢反驳,只给扁栀递了个银针过去,脸上防备地拎着刀。 扁栀见他肌肉紧绷的厉害,又是一笑,“放心,你现在是我的病人,我不会对你下手的。” 在尾椎的位置,扁栀插入一根银针。 而后,扁栀看着向一侧的高个子,高个子察觉扁栀的视线,皱起眉头,“干嘛!” “你脚,瘸了?!” “嘶——臭娘们,你找死是吧!” 高个子性格暴躁,跛脚是他这一生的痛处。 他暴躁的哼着粗气,凌厉的抬手对着扁栀的脸眼看就要落下。 这时。 倚靠在中间位置的扁栀,红唇轻启,音调清淡, “我能治。” 第66章 能不能有点被人绑架的自觉! 高举的手滞在空中。 高个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扁栀,简单的三个字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这些年生活中的白眼、歧视、不公平的待遇历历在目。 “你、说你能治?” 高个子气息粗重,面色却又在下一秒变得僵冷,他疯狂的笑出声,咬牙切齿,“你居然说你能治!” 面前的女人一席白裙,衬托着纯净洁白的脸貌若天仙,大眼睛眨巴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你,呵,居然说你能治疗!” 极盛的狂喜后,便是面对现实的失落,浓重的挫折感让高个子面色狰狞。 他的腿也不是天生瘸的,重物砸伤了神经,他的整个右腿几乎没有知觉。 他今天跟着他们干这一单,除了拿钱给丫头看病,就是听说国内有个中医大师看诊厉害,不过一日只看一人,一个疗程需要十几万,他这才狠心过来做这种乌糟事。 “你骗鬼呢!”高举的手掌积蓄力量,掌风凌厉往下。 扁栀微笑,不紧不慢的拔掉了矮个子的银针,而后,抬手,在手掌落下的方寸间,将银针刺入高个子的虎口处。 “!!!”痛。 冰寒刺入骨血的痛。 高个子捂着伤痛的手,整个人发疯一样的将头砸向玻璃窗户,身子抖的像秋日里的头的落叶。 所有人的都看傻眼了。 扁栀却不在意高个子的反应,像是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看着同样傻愣住的矮个子,问他,“好点了吗?” 矮个子反应过来,扭了扭腰,歪了歪原本僵硬的脖子。 原本暗淡的眼神“唰”一下就亮了,眼底的崇拜感混杂欣喜,他拍着高个子的腿,完全无视高个子撕心裂肺的怒喊,“他这个腿,真能治?” 扁栀靠回椅背上,“看心情。” 心情不好,不给治。 矮个子还沉浸在病痛消失的狂喜感中,早年间他出任务,肩头进过一颗子弹,从那之后,他身体的各种病痛随之而来。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钱大把大把地花。 可都没用! 从一开始的手部发麻,到后面提不起重物,短短几年,他的颈椎受累,下雨天,浑身都叫嚣着令人疯魔的刺痛感。 “老大,真的不痛了,这小姑娘有几把刷子啊。” 他转头看扁栀,“你给我三哥治治呗,要是治好了,我们就不——” 他的话没说完。 前头的胖子整个从副驾驶座上伸过身体,手掌重重在矮个子头上扣了一己,“别tm废话!今天这事,必须给办成了!闺女等着这钱救命呢!” 这话落下。 周围的三人沉默。 唯有高个子的嘶吼声连绵不绝的响彻车内。 胖子支起身子,刀尖指着扁栀的脸,“把针给我拔了!” 扁栀无视。 胖子激动地脸部肥肉都在抖,刀刃近了几分,“我叫你把针给老子拔了!” 扁栀缓缓抬眸,视线跟胖子对峙。 “妈的!”胖子烦躁暴戾丛生,“我叫你拔了,你听见没有!” 矮个子见状,赶紧劝,“小姑娘,拔了吧,你今天就是疼死这大高个,我们该做的事情也得做,我们……有非要做不可的理由。” “你先把这个针给拔了,咱们有话好好说。” 扁栀懒懒抬手,头也不回的取下了高个子的银针。 高个子身子狠狠一抖,身体的痛楚像是潮水落下般一点点从身体褪去,这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 剧烈的残余痛感让他整个人蜷缩在一处,牙齿打架着好久才憋出几个字:“臭娘们,你,给我等着!” 车内再度陷入一阵沉默。 高个子的喘息声从急促到渐渐平稳。 他终于缓慢的坐起身,好久后,他转头憋出几个字:“你,真能治我的腿?” 扁栀没答。 而是看向司机淡淡问,“到底还要多久?你们作奸犯科不太熟练啊,找一地得车子开出十几公里以外?” 面包车宽敞,可路越走越颠簸。 扁栀甚至都要觉得,这几人不是要作奸犯科,而是要贩卖人口,把她运输到电视剧里周围都是大山的乡下去给人做小老婆。 胖子一脸的黑。 他恶狠狠的转头,“你这娘们,怎么回事!” 能不能有点被人绑架的自觉! 不怕也就算了,还一副急不可待要下车的样子。 她到底知不知道“作奸犯科”四个字代表什么意思?! 矮个子也很无语,他挠了挠头,对扁栀说:“就是,咱能不能有一点被绑架的正常反应?” 扁栀:“比如?” 矮个子:“比如尖叫,害怕,或者哭闹之类的,你这样让我们很没有成就感,也有点心慌。” 扁栀撑头,淡淡说:“你打个样我看看。” 矮个子闻言,当真鬼哭狼嚎起来,扁栀抿唇忍笑,最后实在忍不住咯咯笑开了。 全车人的脸在扁栀的笑声中,黑成一片。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笑完了,扁栀偏生要逗他,“再来一个呗,我高兴了,把你眼疾也给治了。” 矮个子瞪大眼睛,磕绊:“啊?” “这……也能治?” 扁栀点头,“我不是说了么?我治病看心情,我现在心情不错,顺手给你治了。” “你这是迎风眼,泪小管上皮发生痉挛收缩,无法将过多的泪液排出,就会出现流泪现象。” 专业名词矮个子一愣一愣的。 “再给我一根银针。” 矮个子顺从给出。 直到反应过来不该给时,银针已经刺入穴位。 高矮胖瘦:“……” 胖子深吸了一口气,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扁栀。 这女人,果然有妖术,特备利用纯净的外表蛊惑人心,一定要防备! 胖子这么想时,便见高个子伸了伸腿,嘟囔着小声问扁栀,“我这腿,真能治啊?” 哀怨的小语调带了点讨好跟示弱。 胖子听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我说了,看心情,”扁栀给矮个子固定好银针后,坐回原位,“哎,到底到了没有啊,再开下去,我都困了。” “能不能给个时间,要是还有段距离的话,要不我先睡个觉,行吗?” 胖子几度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想掐死人的冲动。 “你这么急做什么!”就没见过,比他们抓人还急的,胖子快烦死了,恶声恶气,“快到了!” 第67章 太凶了 被忽视的高个子有点郁闷,扯了扯扁栀的衣袖,“到底是不是能治,你给个准话啊。” 扁栀不吭声。 高个子气呼呼的缩回去。 等到扁栀给矮个子拔针的时候,高个子又新奇的凑过来看。 “哇——厉害啊,”矮个子一身轻松,“看不出来,年纪不大,手艺不错啊。” 这么说着,矮个子笑眯眯的朝扁栀摊开手。 扁栀无所谓的将银针递出去。 几分钟后。 抵达一旁红薯地。 胖子闭了闭眼睛,看着扁栀闲适的伸了个懒腰,偏头问矮个子:“这里能烤地瓜么?” 胖子:“……” 高个子还在问,“给个准话啊,到底能不能治。” 扁栀目光浅浅,转头过去看他,终于在矮个子的千呼万唤中,淡淡说了个“能。” “不过,”扁栀目光下移,落在他的右腿上,“有些年头了吧,需要点时间,给我四根银针,我给你试试效果。” 高个子一听就要去矮个子那里拿。 矮个子刚要摸出银针,胖子过来,摁住了矮个子的手。 胖子的目光落在扁栀的脸上,带着防备,“想耍花招?” 一路过来,他发现这丫头特别会蛊惑人心,在无声无息中让人放下戒备 她刚刚在车上那么让高个子痛得死去活来,高个子居然对她依旧没有戒心。 而且,她手起刀落只要一根针就能够治服高个子,这不是个好现象。 “怎么?就只是几根那么小的针而已,这也怕?”高个子觉得,她又开始侮辱人,“你们四个大男人,还怕我不成,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嘛?” “这腿不治是真的不行,总之你们自己衡量吧,横竖你们不会弄死我,但是你这腿也不一样,”扁栀手里的树枝落在毫无知觉的高个子的腿上,“再下去,要截肢。” 高个子闻言,眼神哀求的看向胖子。 胖子拧眉,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家兄弟这么多年的心结,他沉沉吸了口气,再次举起刀,对准扁栀的额头,“三根!不行就拉倒!” 三根银针即便她制服三个人,也还剩下一个。 这样稳妥。 他转头看向高个子,“闺女的命重要,咱们四个烂命一条就也这样了,三根不行别折腾了!” 高个子垂眸,而后,下了决心狠狠“嗯”了一声。 扁栀耸肩,拿着三根针,慢慢的刺入穴道,一边转头对矮个子笑道:“你去挖个地瓜呗,我小时候去乡下最喜欢吃烤地瓜。” 矮个子喜笑颜开,“得嘞!” 胖子:“……” 银针刺入穴道,才不过短短几秒钟,一股热流像潮水涌进僵硬的右腿,麻伴随着久违的酸胀感,高个子热泪盈眶。 随着扁栀的又一根银针落下,形容摆设的右腿居然不受控地抖了抖,而后脚指头居然微微有了热感。 “!” “我晕,老三你哭什么!”胖子嫌弃的看着高个子。 高个子抹泪,“大哥,我的腿,好像真的,有反应了。” 血脉汇入骨血,给了四肢百骸行动的力量。 那种感觉令他头皮发麻,又欣喜若狂! “你能不能帮我彻底治疗好?”高个子盯着扁栀问。 扁栀垂眼,关注他的腿部反应,淡淡回答,“要时间。” “有,我有时间!”高个子展开了这辈子以来最诚挚的微笑,“我什么都没有,时间大把的!那你替我治好,行吗?” 扁栀抬眸,静静跟高个子对视。 “你说呢?” 扁栀环顾了下这荒郊野地,说:“你们把我拉到这种地方,打算对我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你让我后续还给你治病,还问我行吗?” 扁栀歪头,看他,“你自己判断,行吗?” 矮个子拿着木棍专心致志的挖红薯。 听见扁栀这话,也没过脑子,摇着头,很笃定,“那肯定不行啊,刚刚不是说了么,心情不好,就不给治了,老三啊——” 矮个子一抬头,就见胖子跟一旁的瘦子凉飕飕的看他。 矮个子:“……” 一路上始终沉默的瘦子看着高个子的腿,忽然站到扁栀跟前,“你什么病都能治吗?” 扁栀:“不能。” 瘦子沉默了会儿,掏出手机,低沉问了句:“你叫扁栀是吧。” 几分钟后。 “你、叫扁栀?!”瘦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查询页面递给胖子,“你是百度上面的这个扁栀吗?” 扁栀闻声抬头,看了眼上头自己的照片,嫌弃的要命,“不是。” “怎么不是?”胖子对照着照片,明明就是,下一秒,他懂了扁栀为什么否认,百度上的照片确实跟本人差远了,远没有本人明艳,不过也还是漂亮的。 “扁栀,女,23岁,清北博硕连读强基毕业,”胖子将手机拿到眼前慢慢的读,“仁心医院最年轻的心脏,妇产科主任,在职期间,使得仁心医院的心脏外科短短几个月时间,从底层一跃成为该院金牌科室, 由此扁栀在国内名声鹊起,被誉为当年度外科明星,获得过一系列该领域的最高奖项,曾收到最高医院学府克雷喏医院的就职邀请,但她本人婉拒,现就职扁氏中医院,担任院长一职。” “清北,”瘦子跟胖子面面相觑,两人异口同声,“全国最高学府,清北!” 瘦子言语小心翼翼起来,“你……心脏手术,很强吗?” 扁栀半蹲下身体,看着高个子的腿部反应,淡淡:“一般吧。” 胖子火了,“你这小姑娘,没让你谦虚,你瞎谦虚干嘛!” 瘦子撇开胖子,低头问扁栀,“那你,听过,两颗心脏吗?” 扁栀轻轻拔下高个子腿上的银针,随口:“异位心脏移植。” 瘦子眼神震动:“!!!” 胖子:“你听过!” 矮个子拿着木棍咻一下的站起来,“你居然知道!” 高个子“哎呦”一声,不顾腿上还有针,激动仰头,“你能治?” 扁栀摇头。 四人眼神黯淡。 “要看片子。”四人拔高的心脏重重落下,胖子没好气的捂着心脏位置,一边往面包车方向走,一边抱怨, “你这小姑娘,真能吓人!” “说话怎么大喘气啊。” 片刻后。 扁栀捏着报告单跟ct的片子,四人围拢在她跟前,眉眼低顺,小心翼翼的给她举着手机照着亮光。 “那个,能治吗?”高个子唯恐惊动了什么神明般,小声问。 “喂!”胖子心里有些提防,“能不能治,给句痛快话,别给耍心眼,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扁栀慢悠悠的将资料整理进档案夹,“不能。” “啊?!”四人神色俱惊,齐齐崩溃反问,“为什么!” 扁栀云淡风轻,“太凶了,所以,不能。” 高矮胖瘦冷僵的脸齐刷刷地抖了一下:“……” 第68章 这姑娘,是个狠人。 反应过来后的瘦子给了胖子一记脑瓜崩,“你凶她干嘛!” 胖子委屈的要命,“我这是提防她。” 胖子觉得瘦子也倒戈了,他幽幽的看了眼扁栀,这漂亮的女人果然都会蛊惑人。 连瘦子这么强戒备心的男人,现在看着都乖宝宝模样。 瘦子:“提防她?行,”将手里的档案袋整个递到胖子面前,“你行,丫头的病你来看。” 胖子呕死了,呼出口长气,“行、行、行,我错了,”他半蹲在就地而坐的扁栀面前,讨好的商量,“没凶你,你说说看这个病现在怎么个情况?” 扁栀手里拿着枯树枝,淡淡说:“患者之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移植心脏的时候,因为肺动脉高压的问题,不符合原位移植的条件,医生保有你原来的心脏,将供体心脏放入你的右边胸腔,这样原来的肺动脉高压问题就解决了。” 四人呆呆的听着,又忙不迭点头。 瘦子:“专有名词我们不懂,但是,是这个意思。” 胖子:“我艹!你还真懂!” 瘦子又是一脑嘣盖过去,胖子愤愤抬头时,身侧高矮瘦眼神里齐刷刷的飞出利刃。 三人异口同声:“放你娘的——啊,呸!不是,你在人家小姑娘医生面前说什么粗话!” 胖子怂怂缩回脖子,眼神幽怨。 扁栀笑了笑,手里的枯树枝转了一圈,“异位心脏移植,这种病例非常罕见,移植后因为需要常年服用免疫制剂,会导致免疫力低下,会有反复感染的问题,刚刚看了片子,感染情况严重,持续周期也长,还伴有反复低热的情况,再发展下去。” 扁栀抬头,看了面前眼巴巴的四人,如实道:“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比如——癌症。” 四人闻言,面色顷刻凝重,可是脸上表情并无意外。 想来求医很久,已经确实的了解了目前情况。 “那,能不能治?” 扁栀想了想,“这个我没有办法现在答复你,因为确诊的治疗方案需要经过细致检查报告,你们目前有的数据,不足以支撑我做出判断。” “行,那去医院啊,”矮个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扁栀,你替我们家丫头看看,你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家丫头真的特别的乖,你要是治好了她,我们四个给你做牛做马。” 话音落下。 其余三人郑重点头。 扁栀笑了笑,问,“这小女孩,跟你们什么关系?” 瘦子:“是我们四个的养女。” 胖子补充,“我们之前是保镖公司的,有一个兄弟出任务死了,这是他闺女,也是我们闺女。” 扁栀点了点头,问,“第一次干今天这种事?” 三人:“是。” 扁栀想了一会儿。 四人面色逐渐沉默,心里越发没底。 “什么意思啊?说句话。” “给你们个机会,”扁栀站起身,“现在赶紧走吧,警察马上来了。” 四人惊诧仰头看着扁栀,“???” 扁栀脖颈上的项链,“我身上有定位,你们再不走,就走不了。” 四人:“我艹!” “你——” “你——” 瘦子狠狠的咬了咬牙,站起身来,颇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气势,“这样,我们不走,你替我们给丫头治病,等我们出来,一样给你当牛做马,行吧?!” 扁栀歪头看着瘦子,“你怎么就觉得我能给她治好?” 瘦子:“我信你。” 其余三人齐刷刷的站起身:“对!我们信你!” 毫无缘由的信任,叫扁栀有些动容。 “明天九点,带着你们的丫头来中医院,”扁栀淡淡说:“初犯未遂,看在你们有家属要照顾的份上,放你们一马,但是日后只能行善不能作恶。” 四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热泪盈眶的上了车。 上车前,扁栀让他们留下了电脑。 瘦子有点担心扁栀一个人在这里,看她翻开电脑,又走了回来。 扁栀也没说话。 手指飞快的在他们那台即将报废的电脑上面飞速跳动,一串串代码在页面上快速跳跃着。 四人傻眼。 一会儿,电脑连接手机,电话拨出,传来一声熟悉的女音。 “喂?” 变声软件,“人我们已经控制了,把款打进来。” “给你们打一半,这是规矩,另外一半把照片跟完事视频发给我,我会按时打到你们账户。” 扁栀对着话筒:“不行,这女的扯了我们的面具,认出我们了,你要多加五百万。” “五——”对面:“五百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扁栀:“行,鱼死网破,反正被抓的这女的答应给我们一千万,到时候你可别怪他们把你捅出去。” “……你们这样做不守江湖规矩啊!而且,我现在去哪里给你找五百万!这五百万是我所有的储蓄!” 扁栀:“我们不管这些,十分钟,十分钟没有到账,那就别怪我们跟这女的揭穿你的身份,现在开始倒计时。” “你——” 那边只说了一个字,电话挂断。 高矮胖瘦四人怔怔的看着扁栀,“你……” 扁栀无所谓的拿起地面上的地瓜,问,“她原来给你们多少?” 高个子:“一百万啊。” “什么?”扁栀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我就值一百万啊?”看书喇 高个子点头。 于是,他们看到扁栀又通过虚拟账号给欧瑶打了个电话,加价至一千百万。 欧瑶呼吸都几乎停止了,咬牙切齿的,“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扁栀冷笑,“欧小姐,我们知道你,也知道这些钱你拿的出来,赶紧的吧。” 说完,又挂了电话。 高矮胖瘦四人看着扁栀行云流水的操作,额头冒汗。 这姑娘,是个狠人。 十分钟后。 电脑“叮”的一声到账通知响彻整片荒地。 高矮胖瘦四人围拢在电脑前,“个、十、百、千……十万、百万、五百万!” 胖子气死了,“奶奶的熊!老子之前说要两百万,那娘们跟我哭穷,这五百万,不到十分钟就打过来了!果然是有钱人啊!” 瘦子看着扁栀,小声,“那这个钱,能不能……” “不能,”扁栀利落又干脆,拿过电脑,一顿操作后,五百万被以匿名的方式捐献给了一家慈善机构。 高矮胖瘦看着账户上显示着的“0”余额,心口拔凉拔凉的。 “你们赶紧走吧。”警笛声越来越近,扁栀将地瓜埋进火里,表情闲适淡雅。 四人手脚利落的钻进车子,走时,瘦子看着扁栀,“扁医生,我承诺你,无论未来如何,我们四个绝不再走弯路,丫头治病的钱,我们四个就是卖血也一定不再做这些恶糟事!” 扁栀没看他们点着头,专注眼前的火苗,淡淡:“行。” 第69章 扁栀还能是沈听肆跟林野珍爱的人不成? 与此同时。 医院内的欧瑶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账务余额,咒骂那几个人不守信用,一边心情又好到飞起来。 再过半小时! 只要半小时! 她就能收到扁栀被人凌虐的照片跟视频了。 只要半小时,她就能让大众看到扁栀浪荡的那一面! 欧瑶兴奋在位置上坐不住,紧紧的攥着手机,在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去去的走。 她的心跳随着时间滑过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欧墨渊从电梯里出来,看到的就是欧瑶近乎执狂的狰狞脸孔。 她嘴里嘟嘟喃喃着什么,浑身紧绷着跃跃欲试的样子里带着要置人与死地的变态。 “欧——” 瑶字还没有说出口。 段成枫从病房的尽头处跑了出来,在看到他后,神色慌张道:“刚刚收到消息,扁栀被人绑架了!” “现在整个林家都疯了,沈听肆跟林野直接叫了道上的人,说是要弄死那几个绑架扁栀的人。” 欧瑶闻言,眼睛瞪大,兴奋的浑身发抖。 欧墨渊这会儿却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扁栀被绑架了”这几个字,他完全没有思考的跟着段成枫进入电梯。 绑架? 为什么要绑架扁栀? 她有什么好绑架的。 扁栀…… 电梯阖上前,欧墨渊脑子里忽然闪过欧瑶刚刚狰狞执狂的脸,他“啪”一下摁住了电梯。 长腿一迈,走到欧瑶跟前,将人扯进电梯后,低吼着:“是不是你!” 欧瑶被欧墨渊的吼声斥的呆滞了一秒。 而后,她抬起头,盯着欧墨渊的眼睛,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一侧的段成枫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是疯了吗?!”段成枫神色俱裂,这是林决的女儿,沈听肆的妹妹,林野的姐姐!欧瑶怎么敢?! 欧瑶自小骄纵,得不到的东西要毁掉,不喜欢的东西也要毁掉。 这会儿,她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高傲的抬着下巴,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哥,你慌什么?你别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扁栀了吧?” “成枫哥?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看看你现在这惨白的脸,将来怎么做大事?” 段成枫呼出口气,点头,脑子发蒙的应,“是,我做不了大事,我确实做不了你这样的大事。” 欧墨渊眸色一冷,紧紧攥住欧瑶的手腕,“人在哪里?!” 欧瑶拧眉,挣扎着:“哥,你弄痛我了,你干嘛啊?!” “不过就一个女人而已,按照你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况还是一个跟你离婚的女人,你从前不是都不在意她的么?” “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估计是什么荒地,下水道,或者是偏僻的荒山,反正我交代那些人别在市区里干事,我刚刚打了钱过去,他们说半小时之内把东西发给我。” “哥,你是咱们家的掌权人,妇人之仁干嘛,难道咱们家还会怕这个无权无势的扁栀?” 欧墨渊紧紧的攥着欧瑶的手,冷声,“给那些人打电话!” “打电话干嘛?”欧瑶毫不知错,挑着眉,“难道哥你还想听现场版的啊?哥,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嗜好。” 段成枫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欧瑶,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赶紧打电话让那边停下来,你最好保佑扁栀没事,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听说沈听肆跟林野都疯了。 直接下令,要那几个人的命。 要是知道这事是欧瑶始作俑者,那欧氏…… “切,一个扁栀能有什么承担不起,”欧瑶傲慢的偏头,“哥不是之前调查过么,她是孤儿,在a城也没权势,顶多跟沈听肆还有林野认识,认识管什么用啊, 不过就是吃吃饭,喝喝酒,再不济睡个觉,富家公子哥,你就是睡一百次也睡不熟,你们这个紧张干嘛?难道咱们欧家还能比不上扁栀了?” 段成枫面色凝重,但是在没有经过林家人同意之前,他不敢贸然说出扁栀的身份。 只能郑重的提醒欧墨渊,“墨渊,咱们这多年兄弟,我才会这么提醒你,扁栀的身份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赶紧让欧瑶说出扁栀下落,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后果,我恐怕你们承受不了!” “切~”欧瑶噘嘴,“能有什么后果,难不成,扁栀还能是沈听肆跟林野珍爱的人不成?” 段成枫捏着太阳穴,心里崩溃的大喊:当然是啊! 之前,ktv里那人就说了扁栀一句闲话,就被打断三根肋骨,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这还不够。 第二天,沈听肆直接叫那家人,整个家族企业化为乌有。 第三天,林决出手那家人所有家产如数充公。 这叫一个狠啊。 这回要是扁栀整出了什么事,林家那三个男人,估计要让世界毁灭! “欧瑶,你认真跟你说,扁栀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你要是现在不说,以后你哥都救不了你。” 段成枫往日里都是吊儿郎当嬉笑模样,难得认真凝重起来,倒叫欧墨渊跟欧瑶都多看了几眼。 一群人到的时候。 扁栀正坐在田头烤地瓜,猩红的火苗照映着白皙的小脸,她的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 沈听肆跟林野从车上狂奔下来。 哪里还有平日里富家贵公子的矜娇跟贵重,额前的碎发掉落,面庞上的焦急足以燎原。 荒郊野地间,车流排成了一条长线。 半个小时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凶多吉少。 他们看着扁栀衣着整齐,笑意盈盈的站在火苗间,“这么多人,我烤的地瓜,可能不够分。” 狂躁的心被慢慢的摁回原处,沈听肆跟林野的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好久后。 两人才眼底猩红,艰难的勾着唇,走到扁栀身边,哽咽着说:“好,吃么?” 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两个大男人几乎瞬间脱力,虚弱的不知道怎么维持这个强扯出来的微笑。 扁栀给沈听肆跟林野手里放了热乎乎的地瓜,才发现两人的手凉的像冰块。 她轻轻说了句:“我没事”后,遥遥跟奔跑着过来的欧瑶对视。 第70章 当年的恩,在今时今日一笔勾销了 欧瑶的脸上尽是急切。 即便是这么远看着,也不难看出她跃跃欲试的兴奋与癫狂。 她的步子很大,几步而来,视线就跟扁栀的对上。 在看见扁栀衣着整体,毫发无伤后,她脸上的表情狠狠滞了下。 她不信邪的一股脑跑到跟前,狠狠拨开众人,在扁栀意味深长的眼神中,她像是被人闷头泼了一盆凉水。 扁栀欣赏完欧瑶的惊愕的丑态后,慢慢的收回目光,对眼前的两个男人说:“走吧,回家。” 两个一米八八以上的男人跟在扁栀身后,脸上凶神恶煞,一团黑气,毫不掩饰怒意,让跟来的记者怯怯的举着镜头后退几步。 扁栀嘴角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视线低垂了会儿。 在即将跟欧瑶错身而过时,她冷不丁的抬头,眼底的杀气凌厉,让欧瑶生生后退了一步。 欧墨渊跟段成枫都看见了扁栀的这个眼神,心中大骇,足足怔愣一分钟。 “欧瑶妹妹,”扁栀将手缓慢的抬手,落在她的肩头,声音轻轻的,“谢谢你让我今晚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烤红薯,咱们,来日方长啊。” 欧瑶浑身都在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扁栀就这么若有似无地笑着,她便感觉心里层层凉意。 她捏着拳头,在心里告诉自己。 没什么好害怕的,又没人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而且,这是扁栀啊,从前任由她欺负不反抗的扁栀,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猛地抬头,在对上扁栀明亮清冷的眸子时,不知道为什么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我,”欧瑶仓皇低头,声音发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扁栀嗯哼了声,吊儿郎当的带了点匪气,“没事,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你会慢慢领悟我刚刚的话的。” 扁栀的手轻柔地落在肩膀上,欧瑶却觉得有千斤重,不堪重负的几乎想要下跪。 她想再辩解些什么时,扁栀却已经将手从她肩头取下,而后微笑迈步向轿车走去。 “墨渊,”段成枫从刚刚扁栀的眼神惊骇中回过神来,他磕绊着问,“刚刚、那个是扁栀么?” 欧墨渊眼看着扁栀毫无顾忌,当着记者的面就上了沈听肆跟林野的车,他的眉头缓慢的折叠起来。 “哥,”欧瑶从刚刚扁栀的眼神逼迫过缓和了情绪,才羞恼又气愤的说:“你刚刚看见没?扁栀居然敢用眼神凶我?!” “得了吧大小姐,”段成枫叹气,“你应该庆幸扁栀今天毫发无伤。” 不过。 段成枫觉得,按照刚刚沈听肆跟林野的腾腾怒意来看,估计是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 段成枫摸着鼻子,刚一抬头就遇上欧墨渊审视的眼神。 他问:“你在医院里说,扁栀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她的背景不是那么简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对啊!”欧瑶这会儿气势汹汹起来,“成枫哥你什么意思?胳膊肘往外拐?” 当时情况紧急,他口不择言,这会儿冷静下来,他只好糊弄着:“我就那么一说,毕竟是一个小姑娘,还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救命恩人,要真有个什么事情,我们家老爷子肯定会过问的。” 欧墨渊太理解段成枫了,他知道他在撒谎。 不过,他也没有马上深究,只是眼神转向欧瑶,“你干的好事,回头去跟扁栀道歉。”看书溂 “道歉?!”欧瑶当场炸了,“凭什么要我道歉啊,而且,她现在又没事,再说了,你们凭什么觉得这事是我干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承认过。” 段成枫听着这话就开始皱眉。 也不知道欧墨渊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一个妹妹。 刚刚下车时,她的迫不及待还有脸上的期待早就已经出卖她了。 扁栀刚刚的那句:“来日方长,”也证明了,她也早已经知晓始作俑者。 全世界,估计就欧瑶这么蠢货在自欺欺人,以为三两句话就能糊弄大家。 而此刻的车上。 扁栀坐在车后座。 沈听肆跟林野两人各坐一边,一个脸色沉沉杀意毫不掩饰,一个嘴角习惯性的挂着淡笑,但眼底的凌厉感几乎要灭杀全车的车。 “这事,你们两别插手,我自己来。” “不行!”林野气急,鬼知道刚刚这一路荒山野岭的过来,他脑子里闪现过么可怕的场面,“这事,我来!” 沈听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闪过冰寒的冷光,“我来。” 他的语气低冷,像是裹挟着冬日里的凉冰,口吻带着不允许任何人反驳的肆虐。 “我说了,”扁栀叹气,“我自己处理,如果我处理不好,你们再替我处理行吗?” “再者——仇我刚刚已经报了,你们等着看结果吧。” 林野跟沈听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扁栀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两人对视了下,悻悻的咽回去想说的话。 “行,如果结果我们不满意,那就我们两再动手。” 扁栀点头。 沈听肆看着扁栀的侧脸,轻轻问,“没被欺负吧?” 扁栀转头看着他微笑,“没事,没人能欺负我。” 说完后,她乖巧做好,看着前方的路,心里淡淡的补了一句: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我。 回家后。 扁栀告诉沈听肆跟林野不用跟林决说,否则的话,那四个男人,估计非死即伤。 扁栀上楼后。 洗了个澡就躺床上了,只刚一闭上眼,浅薄的思绪就被扯进了睡梦中。 梦里—— 有扁栀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暗格里的秘密。 那一年。 扁妖妖刚刚离世。 扁栀被送到乡下外婆家,舅舅无能,舅母刻薄,每一次都有人指着她的脑门说她是赔钱货。 她的性格在那个时候逐渐变得沉默。 那一日,是扁栀永远不愿意回忆的一日。 男人关着膀子,肥肉随着他逐渐逼近的步伐颤抖着,他的脸在暗淡的月色中泛着油光,长筒塑胶雨鞋散发着猪圈的臭味。 她抖着肩膀,眼神惊恐地张着嘴,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男人逼近,笑意猥琐,他说了很多淫荡至极的话,扁栀至今不敢回想,她只知道,男人的力气非常大,一只手就把她甩在了地面上,他手上的粗茧落在纤细的胳膊上时,她觉得自己好脏。 衣服的撕裂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求饶,也没有让男人停止动作,扁栀绝望的闭眼想原地死去。 忽的。 库房的门被人踹开。 她平躺在地上侧眼看去,少年站在亮光中,身影格外伟岸。 晕厥过去前,她强撑着眼皮想要看清楚少年的脸。 可强光一秒入眼,她的头重重砸落在地面,她听见少年说: “欧墨渊,这边。” 在无力的阖上眼睛时,她看到了他的左手,他左手的感情线上,浮现了她的脸。 扁栀揉着太阳穴平静的从床上坐起来。 手机亮了一下,她也没去看,只呆呆的坐着,这样的梦她做了十年了,可在午夜梦回时,她依旧会被惊醒。 情绪缓和后,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记得,当年欧家经济出现问题,她第一次求了林决,让他暗地里帮忙欧墨渊,给了他几个单子,欧墨渊才缓解了经济压力,有了现在的欧氏。 后来,在医院里,他问她要不要结婚,她回答好。 当年的救赎是始,如今再次遇到当年的境地,成为了终。 这一次,他没有来救她,虽然欧瑶是始作俑者,可在她看来,并无不同。 所以,当年的恩,在今时今日一笔勾销了。 床头的手机在扁栀喝完水回来后,又亮了一下。 她看了眼,发现周岁淮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第71章 救命啊,你妹要强暴我! 【栀栀,睡了吗?】 【是我,周岁淮。】 【你、睡了?】 【睡醒了,告诉我一声。】 扁栀慢吞吞的喝了口水,回了个:【?】 信息才刚刚发送出去,周岁淮的电话立马在下一秒立刻打了进来。 扁栀:“喂?” 那头呼吸声音很重,好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扁栀要开口时。 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栀栀,我现在不太方便上门拜访,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扁栀有点懵,她“嗯?”了声后,听见周岁淮低哑着说:“我在你家门口。” 扁栀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 凌晨二点。 她轻手轻脚的下楼,推开家门看到周岁淮的那一刻时,她顿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说现在不方便上门。 一是因为深夜。 二是因为……他的着装。 深秋的a城晚上凉风吹过,颇有冷意。 周岁淮就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背心上破了好几个大洞,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效的缘故,划了好几道长长的红色伤痕,他下半身穿着松垮的裤子,远远的这么看着,颇有几分凌虐美。 周岁淮手里捏着电话。 看着小姑娘一席白色的睡裙,眼神明亮清澈懵懂朝他走来。 400多公里的疾驰在见到扁栀安好的这一刻,悬浮的心才慢慢落了地。 “有事?”扁栀站在他眼前,轻声问他。 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绿灯,冲破眼底的嗜杀感让他整个人紧绷着,他想过太多人间险恶的想法要去弄死那几个绑架扁栀的人。 直到前一秒,他膨胀的血脉都在叫嚣着杀戮,可看见扁栀的这一瞬间,始终的理智慢慢回归。 他委屈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好久后,才红着眼眶,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扁栀不懂,“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周岁淮抿唇,呼吸逐渐加重,他紧紧攥着手,好久后,才忍无可忍地长手一拢,将扁栀带进怀里。 扁栀皱眉,想要推开时。 便听见他脆弱至极的说了声,“就一下。” 扁栀动作一顿。 听见他又补了一下,“别小气。” 狐假虎威的让扁栀有些无奈的笑了,他身上带着血腥味,不重,也不是人的血。 “从哪里来的?” 周岁淮解释,“片场,在拍个硬汉的武打戏。” “拍的怎么样?” 周岁淮倒是直接:“不好,好多粉丝,围拢着想看我脱光的打戏。” 周岁淮其实还想说:我不想给她们看,只想给你看。 但是,没胆。 也怕吓到小姑娘。 只抱了抱后,才轻轻松开,松开时,喉间的哽咽声慢吞吞的压下去。 扁栀看着他无奈的笑,“周岁淮,你几岁了,还哭鼻子么?” 周岁淮闻言,眉尖压着,板起脸,捏着扁栀细嫩的脸颊,略凶,“扁小栀,我不在,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心。” 为什么不安心。 扁栀没接这个话题,只是笑了笑说:“很晚了,回去吧。” 周岁淮点头,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车子刚刚开上高速,李坤那天电话就进来了,“少爷,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林导生气了,你知道他在导演圈里的地位,他一句话回头就能封杀你。” 周大明星这会儿心绪平稳许多,“回a城了。” 李坤:“!!!” “回……回a城了?!” “你是不是疯了?400多公里?你回去干嘛?!” 周岁淮:“现在回来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回来这事重要,不行的话,老子自己的戏自己投资,搞什么低声下气。” 原本想着凭实力,他家小姑娘都受委屈了,还凭什么实力,直接拼爹站到高位上,把人娶回家再说。 周岁淮挂断电话前,给三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清楚,今天晚上扁栀被绑架的来龙去脉。看书喇 敢动他的人,就得要付出代价! …… 这是欧墨渊第三次查扁栀的身份,可是还是像前两次一样,一无所获。 他站在窗边,回想起段成枫今天的话。 他给旧友打了个电话,要了全国最权威的情报地下组织的联系方式,打款后,他坐等揭开扁栀的真面目。 “叮咚”的邮箱提示音在偌大的书房里响起。 欧墨渊点开邮箱。 瞬间电脑黑屏死机,欧墨渊顿了一下后,以为电脑故障。 重启开机后。 他看着电脑上的图案愣住。 那是由无数个“废物,渣男”组成的中指图案,此刻正占据着欧墨渊的电脑中心位。 他下意识的觉得,电脑中毒了。 给旧友打了个电话后,旧友顿了一下,“你查谁的信息啊?照理说不应该啊,这个组织很专业啊。” 欧墨渊面色冷沉的挂了电话。 凌晨四点,工程师踏着晨曦走进欧墨渊的书房。 指节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摁下回车键。 工程师转头对欧墨渊说:“欧总,好了,”时,伴随着浓重的烧焦味,电脑冒起浓烟,而后“滋滋”两声,再度黑屏。 工程师大惊,检查后,面如死灰的跟欧墨渊解释:“欧、欧总,cpu烧坏了,永久性损坏,修复不好的那种。” 凌晨五点,欧家老宅沉沉的响起一个“滚”字,工程师灰头土脸的离开。 而一侧的扁栀活动着手指关节,将刚刚入账的信息查询费五百万元一齐汇入了早期的那个慈善组织。 此刻,在为这个钱抓狂的还有欧瑶。 她瞪着手机上的被拉黑提示来来回回的在医院的走廊里走着。 最后,她忍无可忍的大声从天空咒骂。 “杀千刀的!” “拿钱不办事!” “老娘跟你们势不两立!” “我要报——” 警字还没有说出口,段成枫阴恻恻的从她身后路过,“报吧,说你绑架他人,给了五百万定金,结果绑匪忽然有了良知,你被黑吃黑了。” 欧瑶捏着手机的手狠狠发着抖,她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段成枫。 “段成枫,你哪头的?” 段成枫抖了抖肩膀,“正义这一头的。” 欧瑶气的跺脚,忽地,她感觉肩头发麻,然后是刺痛,再然后—— “成、成枫哥……” 段成枫正要走,听见欧瑶这一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要说以后别这么叫他时。 便看见欧瑶哭丧着个脸,右手扶着左手手腕,哀嚎着大哭道:“我左手没有知觉了!” “我、我左手动不了了!” “你、你快点帮我叫医生来!” 段成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扁栀今天轻飘飘的抬手落在欧瑶肩头上的动作。 还有那句高深莫测的“来日方长。” 他一边让人去叫医生,一边给欧墨渊打电话,让他赶紧来医院。 欧墨渊看着漆黑的电脑屏幕烦躁的要命是时,接到了段成枫的电话。 他怒气冲冲的赶往医院,想看看欧瑶又要作什么妖。 才刚一进医院,欧墨渊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被困在楼梯间的段成枫,撕心裂肺的透过玻璃窗朝欧墨渊喊,“救命啊,你妹要强暴我!” 第72章 生猛 欧瑶像是疯了一样,不断的用脚踢踹门板。 她的头发散乱着,手指用力的抠着门锁,嘴里执狂的呼叫:“成枫哥,好哥哥,你就给我吧。” 段成枫看着欧瑶那张脸就倒胃口,偏偏还要忍受她的污言秽语。 要不是这是欧墨渊的妹妹,他指定一脚把人踹翻,而不是像个娇弱的小姑娘一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周围路过人举着手机在拍小视频,段成枫捂脸埋头,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欧墨渊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到了。 他上前去,抓住欧瑶的胳膊,冷冷斥道:“欧瑶,你在发什么疯!” 面前垂头的人冷静了一秒钟。 而后,手臂攀上欧墨渊的脖颈,一抬头,红唇眼看着就要怼上去。 段成枫瞪大了眼睛,身子下意识的后仰。 心里大呼:“苍天啊!大地啊!太劲爆了,给道雷劈死我吧!” 欧墨渊皱眉,抬手将欧瑶控制在一臂之外。 欧瑶这会儿眼底通红,像是毫无意识一般手脚乱颤,嘴里嚷嚷着:“热,好热。” 然后便开始撕扯自己的上衣,衬衣的纽扣被粗暴的动作扯掉了几颗。 欧墨渊赶紧抬手,让身后的保镖上来,抓住了欧瑶的手。 他转头盯着一脸新奇八卦,又唯恐被凌虐侵犯的段成枫,“她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啊,”段成枫见欧瑶被控制住,才慢吞吞的开了玻璃门,小心翼翼的从楼梯间里出来,“你妹好好生猛,她要侵犯我啊,我的老天爷,我快被吓死了,我从来不知道你妹对我有这种想法。” 欧瑶的力气很大,在保镖的控制下还能把自己扭成一股麻花。 欧墨渊头疼得紧,挥手叫人去把医生叫来。 欧瑶亢奋的不得了,嘴里说这些成年人听着都脸红的骚话,欧墨渊实在听不下去,让人给她打了针睡觉针,走廊里才算安静下来。 医生手脚动作非常快。 两个小时内,欧瑶的全身上下都做了检查,检查报告显示:正常。 一切正常。 欧墨渊皱眉,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医生,“她、刚刚那样,正常?” 医生不咸不淡,两只手放在兜里,“不信的话,您可以转院治疗,我们该做的检查,都做了。” 欧墨渊气的脸色发黑。 指着医院的背影怒道:“你什么态度!” 不想活了! 段成枫在一侧扯了扯欧墨渊的袖子,叹气,“你少发飙了,陈语嫣作孽,自然你来受,把人家全医院最优秀的明星外科主任逼走了,现在整个医院对你们都没好感。” 全都恨不得陈语嫣跟欧家人滚蛋呢。 说话间。 床上的欧瑶开始自言自语。 不等片刻,她开始细细密密地喘,然后是不堪入耳的叫唤声,段成枫听着都脸红。 “你妹,”段成枫拍了拍欧墨渊的肩膀,“花样挺多。” 欧墨渊的脸色从没有像今晚这么黑。 无论他走出去多远,都能听见欧瑶卖弄娇作的声音,整个走廊里都是病人,众人纷纷探头想要进来看看究竟是谁,都进医院了,还能做那档子事。 后来也不知道哪个护士多嘴,外头的流言一下子就传开了。 “这女的做了什么坏事,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毛病。” “啊?这是病啊?我还以为她房间里头藏着一房间的男人了,那叫声,哎呦呦——我都不好意思听。” “医院到底管不管啊!我们这里还有孩子呢!这没完没了的一夜了,真把这里当酒店了!” “……” 欧瑶这事被越传越邪乎,等到扁栀起床吃早饭的时候。 已经有人再说,“欧瑶这是恶鬼附身了,专门找男人吸精气。” 扁栀当笑话听了。 沈听肆跟林野的脸色也才将将缓和。 扁栀去上班时,沈听肆在门口等她。看书喇 依旧是斯文有礼的模样,口气却沉,话一出来,扁栀都呆了。 “那四个人,是找死,”这会儿是清晨,沈听肆却像是一夜未睡,语调嘶哑,“欧瑶,这种程度不行,你昨天说的,不满意,我们来。” 沈听肆很少这样断句着说话。 一般这么说话,就是真的生气了。 扁栀叹气,“那四个人,我有用,我昨天没事,欧瑶的这种程度,差不多了,别因为这些小事手上染了血,不值当。” 林野从里头窜出来,“哎呀呀呀——这么大好的天气,你们说这么血腥的事情,真的是,都去上班吧。” 林野今天穿了个富家公子哥的背带裤,脸上带笑,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心情挺好。 扁栀眯起眼睛看他,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 可也没多想,跟沈听肆交代了声,就去上班了。 抵达中医院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围满了人,欧皓早早的等在楼梯口,神色卑怯,“院长,你没事吧?” 扁栀笑笑,“没事。” 她记起昨天跟那四个人的约定,走进就诊室时,她交代了句:“如果有高矮胖瘦的四个人过来找我,你让他们进来。” 等到扁栀忙活到中间喝水的时,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她的眉头缓缓皱起来。 昨天那四个人神色焦急,为了养女看病这事不惜绑架,如果不是遇到事情了,绝不可能迟到。 扁栀眉尖下压。 忽然想起早上林野那骚气的小模样,她立即眉心一拧。 从小她被欺负,林野都是第一个发疯的人。 这次这么风淡云轻的揭过? 这不正常。 她当即给林野去了个电话,那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气急败坏的。 “我艹!你们是土匪吗?人是我弄过来的!” “你们告诉周岁淮那个混蛋,老子跟他没完!” “喂!” “谁啊!” “这个时候打电话,不知道老子在忙吗?!” “有屁快放!” 扁栀闭了闭眼睛,“林野,你在干嘛?” 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 像是不能确信自己说了什么,反复呆愣了下后,清着喉咙,打哈哈。 “扁栀啊,你不是在上班么?” “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这里忙着呢,你也忙吧?要不我先挂了?” 扁栀冷笑了声,慢条斯理的说:“你说呢?” 第73章 以后,她就不欠他的了。 林野烦躁地挠着后脑勺,想辩解两句时,扁栀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他原本想提醒下周岁淮,事情败露了。 可想想,这家伙敢从他手底下抢人,就懒得说了。 才刚想着去睡个回笼觉,手机又响了。 “干嘛,”林野话里头郁闷得紧,“人都不在我这里了。” 扁栀没好气,“周岁淮电话打不通,刚刚那些来抢人的,你截不下来,就让人跟着,定位发给我。” 林野小媳妇般:“哦。” 扁栀对门口等待的病患说了声抱歉,解释了家里有急事,患者们都点头谅解了,扁栀才提着衣服离开。 下停车场的时候,欧皓跟下来,扁栀看了他一眼担忧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让他跟上了车子。 收到林野发过来的实时定位时,扁栀看了一眼,距离她这里非常远。 她叹了口气,转头对欧皓说:“系好安全带。” 欧皓:“嗯……” 字的音节还没完全发完。 车子“咻”一下飞出去。 欧皓身子后仰,整个人都贴到了窗边,他勉强抓住扶手坐稳,然后便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车辆迅速倒退。 而扁栀面不改色的打着方向盘,动作洒脱利落,他最初还能勉强坐稳,后面车速越来越快,长时间的漂移后,他的脸色惨白,胃部翻滚,等到下车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出窍了。 这是—— 把轿车当跑车开啊。 扁栀没时间顾及欧皓,拉开车门直接下车,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停车场,还不等靠近里头便传来哀嚎声。 扁栀心头只有:糟了两个字。 脚步飞快时,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周岁淮那么个阳光大男孩不会真的把人怎么样的,顶多揍一顿,踹几脚,他脾气一直很好。 可当她站在停车场的门口,看见里面的狼藉时,她整个人都顿住了。 “周岁淮,”扁栀不敢相信眼前的场面,她一步步的走近,喊了他的名字。 周岁淮身子顿了一下,而后,慢慢的转过头。 他的脸上带着血,与昨晚不同的是,今天是真正的鲜血。 人的血。 他眼底的暴虐还来不及很好的隐藏,猩红的眼底张扬腾腾杀气,让扁栀呆了一秒。 “你……” 扁栀还来不说一句完整的话,周岁淮几个大步上前,遮盖了她的眼睛。 她想说的是,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他一秒猜测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在昨天,400公里的疾驰里,我就已经疯了。” “林野,把你姐带出去。”扁栀听见周岁淮这么说。 她皱起眉头,在他要撤开时,抓住了他的手腕,她被蒙着眼睛,可是能够感受到,周岁淮的身子怔了一下。 “干嘛?” 周岁淮短促的笑了声,“不是怕我么?” 刚刚一进门,扁栀眼里的震惊,他看得一清二楚,撕心裂肺,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林野没跟你说,我脾气急起来,比沈听肆还大。” “否则,能从他手里捞人?” 周岁淮的眼神落在扁栀抓着他的手腕上。 白皙的小手触碰上他,染了猩红刺目的血迹。 周岁淮皱眉,冷声,“松手。” 扁栀叹了口气,抓着他的手腕用了点力道,将他的手心从自己的眼前移开。 “周岁淮,”干净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周岁淮,扁栀轻声说:“你在怕什么?” 一旁看戏的林野,心里大呼“我艹!” 姐! 还是你会! 你可真是我姐! 这话说的,他心里都麻了。 何况是周岁淮。 事实上,周岁淮不仅人麻了,心麻了,理智也出家了。 就这么呆呆的被扁栀带着走出停车场,快走到门口时,扁栀转头,警告林野,“别再有动作,够了,把人带去医院。” 林野呆呆愣愣的“哦”了声。 把周岁淮带到门外,扁栀站在他面前。 明明矮了一个头,气势却力压过去,刚刚还残暴无度几乎要杀人的男人,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委屈的像只小狗狗,可怜巴巴的垂下了耳朵。 等着被教训。 “伤到没有?”倒是没想到,扁栀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周岁淮顿时乐了,抬起桃花眼,笑意盈盈的,“没有。” 扁栀点头,“那行了,”说完转头要走。 “哎——” “你生气了?” 周岁淮追上来,非要跟扁栀挤一辆车,“你别生气啊。” 扁栀转头看着车后座被打的亲妈都不认识的高矮胖瘦无奈叹气。 算了,做了坏事,是该受点惩罚。 “没生气,但是这事,你保证别再插手了。” 周岁淮眼神一顿。 幽幽看着扁栀,“因为她是欧墨渊的妹妹吗?!” 扁栀还没答。 周岁淮已经重重一拳打在座椅上:“那也不能原谅!” 林野坐在副驾驶座,听见后“啧——”了一声,扭头对周岁淮,“你凶谁呢!” 转头,对上扁栀的眼睛,林野补刀:“不过!确实不能原谅!该死!” 扁栀懒得理会两人。 只淡淡的说不许折腾了。 当年她发生了那件事,舅舅跟舅母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这么草草处理了。 也没有让林决知道。 后来她被接回家,小小年纪也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穿着长袖长裤,有洁癖,也怕跟人接近。 她现在都还记得,舅母把她扯到一处,递给她一个棒棒糖。 低低的说:“女孩子不能妖里妖气的,你看看你长得跟你母亲一个狐狸精模样,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不长这么好看,人家能对你动手动脚? 再者,这事不光彩的,你要是让人知道,大家不会说那男人,只会说你这姑娘作风有问题,你妈妈刚走,你想想大家会怎么联想,会怎么议论你母亲,大家会说扁家的姑娘堕落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专门勾引男人。 这根棒棒糖给你,栀栀乖,好好睡个觉,明天就没事了。” 那根草莓味棒棒糖迄今为止都像个噩梦。 很久以后,扁栀才知道,那个打算侵犯她的男人,是舅母的亲外甥。 时过境迁,扁栀也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当年救她的人是欧墨渊。 只打算静悄悄的把事情揭过。 当年那个少年,给过她一束光,现在,还给他。 以后,她就不欠他的了。 第74章 她的纵容只给爱的人。 坐在车座后头的矮高胖瘦四人,觉得自己度过了这辈子最险恶的一天。 一大早还不等从被窝里面醒过来,就被人带到车上,车子的副驾驶坐着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看着不惧杀伤力,可一转头眸光里的冷意差点没冻死人。 后来。 来了个二世祖,跳脚耍无赖把他们要走了。 他们就又换了一辆车。 再后来。 刀口要落到脸上时,又来了一群人,他们四个呆呆愣愣的,心里诧异,昨晚那姑娘什么来头啊,这,都来了几波人了。 这次来的人一声不吭,直接一批人围过来,把他们带走了。 然后,就是惨无人道的凌虐。 被打的晕过去之前,四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要命啊,这年头,女人千万惹不得啊! 高矮胖瘦被送去了医院。 扁栀让他们给了地址去接他们养女,小姑娘十岁了,看谁都怯生生的。 胖子进手术室时,千交代万交代,小姑娘怕生,麻烦他们尽量和颜悦色。 这话是跟扁栀说的,却是看向的周岁淮。 扁栀笑笑,让他安心。 去的路上她买了些小玩具,周岁淮随手拿了一个玩,抵达小姑娘的住所时。 扁栀跟周岁淮都愣住了。 这,哪里能算得上是住所。 就几个斑驳的铁皮围了一圈,冷风一过,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扁栀进门,看到了躺在被子里胆怯露出眼睛的小姑娘,她并没有怕生,只是在扁栀说带她去治病时。 小身子埋进被子里哭。 小小声的说:“爸爸们没钱了,我不想治了。” 小小年纪,其实什么都懂。 扁栀看着心酸,周岁淮撑着膝盖小声劝,扁栀敢保证,这姑娘长大以后一定是个颜控。 一见周岁淮就不哭了,他一摊手,她就扒拉开被子窝进周岁淮的怀里,小小声的叫:“哥哥。” 扁栀都被气笑了。 周岁淮也笑,“叫叔叔。” 小姑娘:“为什么?” 周岁淮偏头看了身侧的扁栀一眼,“因为,叔叔这辈子只有一个珍爱的小妹妹。” 高矮胖瘦四个人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 小姑娘茶茶的报告单也出来了。 她站在中央,对对面的四个人说:“感染很严重,要尽快制定手术方案。” 脸上没有血色的四个男人齐齐起身,“那制定方案吧,我们要治疗的。” 扁栀看着报告单。 想说治疗的费用会很昂贵。 因为需要把之前移植到小姑娘体内的心脏摘除,让原有的心脏恢复正常工作,这是个很大的手术。 想起那冷风嗖嗖的铁皮房,还有小姑娘怯生生的小脸,扁栀刚启唇,就见院长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看懂了院长眼底传递过来的意思:外科医生铁律,不可以共情过度。 对面的四人对看几秒。 “是因为钱吗?”胖子有些心急,“我们有钱,您说说大概要多少?我们有钱。” 院长知道扁栀不忍心说,于是他手指头比了一个数字。 四人呆坐,好久都没有说话。 “我先定方案吧,”扁栀叹气,“你们先休息,钱的事情,以后再说。” 门外。 “扁栀,”院长唉声叹气,“你,你这毛病要改啊,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 扁栀笑了笑,摘下口罩,“对啊,所以我转中医了。” 院长郁闷的摇头晃脑。 扁栀去给孩子交了住院费,虽然免了手术费,可是器械、耗材、药品这些的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扁栀交完钱后,转头就看到了高矮胖瘦四个人。 齐刷刷的跪下,眼泪簌簌的说:“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欧墨渊从门外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等到医护人员把高矮胖瘦扶走时,欧墨渊才走到她身后,淡淡说了句:“这些人,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是个无底洞,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扁栀转头,拧眉。 而后讥笑道:“欧总,您是在说这四个人,还是在说陈语嫣。” “我记得,陈语嫣我也照顾了三年的,没成想最后还是个白眼狼,您是想说她吗?那我确实觉得,当初不应该多管闲事。” 欧墨渊皱眉,“你……” 扁栀不想废话。 转头想走时,欧墨渊追了上来,扫了她一眼后,说:“你,没事吧?” 扁栀懒得回,直接进入了电梯,在欧墨渊抬步进来时,扁栀又迈步出去,直接进了对面的电梯。 欧墨渊看着对面电梯慢慢阖上。 心里不由地想:她,已经这么讨厌他了吗? 连一起坐个电梯都要避之不及? 曾经,仰着脸看着他笑的人,真的会消失。 电梯在打开时,欧墨渊追上了扁栀,他站在她面前问,“你要是没事的话,欧瑶那边也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 扁栀笑了笑,抬眸跟他静静对视。 “我过分?”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才不算过分?” 扁栀觉得心凉,“还是你觉得我真的要出点什么事情,对欧瑶的惩戒才不算过分?” 欧墨渊眉尖折叠,“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扁栀的眸光很冷,她自觉她不欠他什么了,“我应该庆幸,你曾经做过善事,否则的话,今天的惩罚绝对不仅仅只是这样。” 欧墨渊看着眼前冷然的扁栀,觉得自己一天都不曾真正认识过她。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欧墨渊盯着扁栀的脸,不可置信地问。 扁栀冷冷回视他,“我现在怎么样?你觉得我刻薄,得寸进尺么?”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像从前那样,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人家欺辱了,我也不反手?” “那么抱歉了,现在你是别妄想了。” 她的纵容只给爱的人。 欧墨渊现在算老几啊。 扁栀说完就走,懒得听他废话,而走廊里欧瑶撕心裂肺的嘶吼,她就当做乐章来听了。 当晚。 不知道谁在后头推这个新闻,欧瑶发春的事情忽然就席卷整个a城了。 欧墨渊让人下热搜,可公关那边传达过来的消息是:热搜老板林野指定挂的热搜,打理多少关系都撤不下来。 一时间。 欧瑶的事情成为整个a城的笑料谈资,欧家的脸彻底丢进了臭水沟。 欧老太太得知消息后,气的砸碎了最爱的瓷具,大怒着:“让欧墨渊给我滚回来!” 第75章 请你不要来打扰我,我谢谢您 欧墨渊离开医院前,让医生又给欧瑶打了一阵睡觉针才离开。 到家的时候,老太太气得眼底发红,浑身都在打颤。 “欧墨渊,你是死人吗?就看着你妹妹这么被欺负!” 欧墨渊来之前,陈语嫣已经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扁栀自己长成那样,就别怪别人惦记,怎么?半夜被人绑架了,现在赖到我们叫瑶瑶身上?” “瑶瑶那么乖巧的一个小女孩,这些乌糟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一点用处的都没有,就任由着扁栀施展那些巫术,你知道现在外头人家都在怎么说你妹妹吗?说她人尽可夫,说咱们欧家没有家教,养出来的孩子没一个有教养的,全都是浪荡货色! 欧墨渊,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让人把我的脸丢到地上去踩!我告诉你,你现在立马去处理,处理完了之后,叫扁栀给我公开道歉! 不,道歉不够,要叫她跪到咱们欧家的祠堂里去,反省一个礼拜,不给饭吃,这样她才能长记性!” 欧墨渊听见老太太这些话就知道陈语嫣没讲实话。 不仅没说实话,还一定煽风点火了。 他垂着眼,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老太太呆愣住,而后皱眉,迟疑的说:“怎么可能,瑶瑶那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认识那些人。” 欧墨渊沉声,“我查过欧瑶的转账记录,确实在当天转出去了五百万。” “五——” 老太太差点当场晕倒,缓和后,捂着胸口,几乎要气吐血。 “五百万!” “瑶瑶是疯了吗?” “一个扁栀,乡下女人,也值得她花五百万去乌糟!瑶瑶这是失心疯了吗?” 欧墨渊看着眼前的眼神狰狞的老太太。 她手里盘着佛珠,端着慈悲心,却在此刻丝毫不关心被害者的死活,一味只是在意钱财的得失。 他想起今天扁栀在医院里说的:我也照顾了陈语嫣三年,照顾了你们欧家上下三年。 他忽然就觉得,有些心凉。 “再说了,扁栀有少一根汗毛吗?” 老太太气不顺,翻了好几个恶毒的白眼,“不都没事吗?她还不依不饶的干嘛?” “欧墨渊,我告诉你,你别纵容扁栀,她跟你已经离婚了,赶紧叫她把瑶瑶身上的巫术解开。” 欧墨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后老太太嘟囔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说:“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是你去死,为什么是我的正浩不在了,要是我的正浩在……” 后面的声音,隐匿在初秋的凉风中。 扁栀在等茶茶的手术指征出来时,顺道给医院做了一台高难度的手术。 出来的时候,患者家属握着她的手千恩万谢。 此刻手术室的走廊里已经等了好几家媒体,跟想去现场观摩异位心脏移植的外院医生。 欧墨渊站在远处,听见他们在讨论说: “真是年轻有为啊,才二十三岁,就有胆量做心异位心脏移植的手术了,咱们国内除了退休的老主任,可没人做过吧?” 院长挺着肚子,笑眯眯与有荣焉的参与到话题里。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家扁主任是老主任的嫡传弟子。” “啊!”众人惊掉下巴。 “扁主任是老主任的嫡传?” “好像之前是听说过,传给了一个小姑娘,听说人小姑娘还不愿意学,老主任天天压着非要她拜入师门的。” 院长:“那是,人家都说,好的外科医生手指头上是长着大脑的,我们家扁主任,那手艺可不是吹的。” 院长滔滔不绝。 “你们家扁主任?现在还是你们家的么?人家都走了,我多加把劲,以后可能是我们家的。” “也有可能是我们家的。” “……” 众人争先恐后,好像争赢了,扁栀就真的会成他们家的似的。 “哎——”院长说到这里痛心疾首,“可惜了,这么好一个苗子,被陈语嫣跟欧家人给祸害了,这些人还赖在我们医院不走啊,我给陈语嫣做心脏移植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烦透了,把我医院里最好的医生弄走了,我还得给她做手术,你们说是不是气死人!” 欧墨渊第一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站在这里听闲话。 他的目光落在扁栀的身上,那对夫妻抓着扁栀的手感谢,听说这是一台公益手术,医生是没有收益的。 欧墨渊眼神低垂下去。 既然这么不在乎钱财,当初为什么嫁给他,若真的喜欢他,如今又为什么这么决绝,做事情丝毫不留余地。 可见。 她的喜欢,不过如此。 “扁栀,”欧墨渊走过去喊她。 扁栀挂在脸上的淡笑,在看到欧墨渊的那一刻收敛了些。 她不愿意在大众面前闹的没脸,所以给了欧墨渊基本的回应,“欧总。” 周围的人随着这一声“欧总,”视线汇集过来。 扁栀有些烦躁,走到了一边,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 “还有什么事?” 扁栀脸上的不耐烦极其明显,看的欧墨渊心头一刺。 “跟我说话你就这么不情愿?我看你对着沈听肆、林野的时候笑的挺开心的。” 扁栀皱眉,转身要走。 欧墨渊抬手,被她嫌恶避开。 “欧总,”扁栀的语气加重,“自重。” 欧墨渊气息沉下去,眉头皱起又放下,“行,那先来谈谈欧瑶。” 扁栀看了眼时间,“你只有五分钟。” 欧墨渊皱眉,“你用不着这个避之不及的模样,我对你没想法,要是真的有想法,这三年早就有了。” 扁栀耐着性子,“两分钟。” 欧墨渊:“你……” 扁栀:“结束。” 欧墨渊愣住。 五分钟到了? 他还没说几句话。 扁栀双手放在兜里,神色冷漠,“欧总,容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们离婚了,请你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来找我,我是一名医生,我的时间很宝贵需要留给我的病人,以后,请你不要来打扰我,我谢谢您。” 扁栀说完,从兜里拿出防疲劳眼睛,走到院长身边,轻声细致的说:“我去看下茶茶的手术指征,如果可以的话,十分钟后,开始手术。” 欧墨渊站在原地,看着扁栀像风一样的飘走了。 连一个余光都不曾留给他。 第76章 欧墨渊,你可真是个人才呐 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扁栀从里头出来,她摘下口罩,对门口的四个男人笑了笑,“手术很成功。” 一时间,那几个中年男人激动的痛哭出声。 而周围,皆是喝彩。 记者要采访,扁栀却退了一步,把地方让出来给院长,“手术过程院长全程在侧,有问题你们可以采访他。” 院长眉开眼笑的承接话筒。 扁栀走到另外一侧,对几个男人轻声说:“茶茶现在需要送icu观察几天,没问题的话,会转普通病房,我白天中医院有病人,事情处理完,我抽空就会过来,这里的医生都很好,你们可以放心。” 四人点着头,热泪盈眶,一句谢字说了无数次,却总也觉得不够。 扁栀微笑着让几人去休息,自己脱了眼镜坐在长廊的椅子上休息。 高难度的手术让她亢奋,亢奋过后,身体就会迟缓的进入疲累期。 她闭着眼睛,调整精力时。 有人走到了她面前。 扁栀睁开眼,看到了面色复杂的欧墨渊。 她倒是没想到,他还在等。 她揉了揉太阳穴,拿起身侧的矿泉水,起身打算走。 欧墨渊抬手拦住了她。 扁栀皱眉,将矿泉水放进白大褂的大口袋里,疲倦的问,“有事?” 欧墨渊第一次察觉,原来长时间的手术是会让眼底乌青的,原来长时间的佩戴口罩是会在脸颊留下痕迹的。 原来,她也会疲倦。 “你……” 他其实想问,欧瑶身上东西,什么时候可以解。 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扁栀,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疲累的坐回位置上,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后。 淡淡的说:“欧墨渊,我知道是你为了欧瑶的事情来的,我可以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半个月,她如今这样还要半个月,半个月后,自然会恢复正常,我不惹事,也不怕事,欧瑶敢惹我,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教训,这半个月已经是最低限额。” 扁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坦然又挑衅,“下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叫她为她的愚笨付出惨痛的代价。” 欧墨渊盯着扁栀的脸,每一次对话,她都让他觉得陌生。 她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样还不叫惨烈的代价吗?”欧墨渊说。 今天欧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几乎挣脱了手腕上绳索,跑到隔壁房间里,差点把伤了腿的男病人给…… “不算,”扁栀微微勾唇,“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尽管来挑衅我,我这人,脾气也不是那么好。” “可你从前,性子柔顺温声细语,从不跟人计较。”欧墨渊下意识的说。 说完后,他自己也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 怔愣间。 扁栀低笑了一笑。 她抬起头,跟欧墨渊对视,觉得这人愚蠢的有些可笑。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凭什么不跟你们家里人计较呢?” “你觉得我当初凭什么忍气吞声,又努力查找资料,让陈语嫣一步步走向康复的呢?” “我很忙的,”扁栀站起身,困意袭来想去休息睡觉了,“我只对值得的人好。” 欧墨渊看着扁栀揉着脖颈进入休息室。 好久后,他才反应过来。 她刚刚是在说,他不值得她对他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欧墨渊觉得这句话,特别的刺耳。 回到车上时,欧墨渊的视线忽然落到车后座,看到了静静躺在座椅上的那本牛皮笔记本。 他把笔记本够到手上,无意识的翻看。 忽的。 他的眸光停住。 他发现,笔记本的每一页下面都有几个很小的字。 第一页: 【今天,跟你说了五句话。】 第二页: 懊恼小人,【今天,0】 第三页: 【一句话。】 第四页: 【零!】 …… 欧墨渊翻了大半本,发现0居多,只要超过五句,就会附加一个可爱的喜悦小人。 若是长时间的0,就会有个懊恼垂头丧气的长耳兔。 欧墨渊眸光微动。 她、这是在记录跟他的对话吗? 她真的有这么喜欢他么? 喜欢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陌生了。 也—— 太矫情了。 鬼使神差的他捏着笔记本再次上楼,站到休息室门口时,正准备敲门时。 忽然,有人倚靠在走廊尽头,叫住了他。 “喂,干嘛呢?” 欧墨渊看过去,是林野。 他一步步的走过来,双手插在兜里,脸上表情嚣张矜傲,“扁栀刚刚下手术,在里面休息,滚远点!” 欧墨渊拧眉,视线直直的跟林野对上,胸口的气闷在这一刻隐隐燃烧,可他还是保有基本礼仪。 “林总,扁栀是我前妻,我找她有事商量,这不过分吧?” 林野提溜了张椅子,搁到扁栀的房门口,坐下后,搭拉着二郎腿,慵懒道:“对,你也知道是前妻。” “所以,请你麻利的滚,”林野弹了弹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言语讥绡,“那个陈语嫣,哦,你堂嫂,不是刚刚死了丈夫,这会儿不耽误你乱伦了,还不赶紧上,在这里恶心我们家扁栀干嘛?” 欧墨渊眉头紧皱。 “我们家”三个字在他听起来分外刺耳。 不过他很快忽略,捏着手里的笔记本,沉声解释,“我跟陈语嫣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那都是误会,陈家在欧家困境的时候帮过忙,我对她的照料,仅仅处于报恩的心理。” 欧墨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深夜的晚上,凉风袭卷的走廊里跟林野说这个。 林野先是想对误会两个字发表意见。 却又在理顺欧墨渊接下来的话后,表情滞了一下。 欧墨渊看着林野那副见鬼的表情,心中不悦,反问,“林总,我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话音落下后的一秒。 走廊内爆发一连串讥讽的笑声,林野捧着肚子,几乎要笑倒在地上。 欧墨渊脸色黑沉沉的,觉得这个林野行事乖张,没有一点家庭教养。 他此刻笑声张扬,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像看傻子一样的瞧他。 “没——” “哈哈哈——” 林野还在笑,捂着肚子,哎呦呦的喊,“笑的我肚子都痛了,”林野摆着手,对上欧墨渊恼怒的眸子,“你说,之前帮你的是陈语嫣?是陈家帮你们欧氏渡过难关?” 靠女人渡过难关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情。 林野笑成这样,又反复提及,让欧墨渊感觉林野就是在明目张胆嘲笑自己的无能。 “没事,”林野终于笑完了,直立起身体,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挺好,做人确实要知恩图报,欧墨渊,你可真是个人才呐。” 确实两个字,林野拉得很长,讥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欧墨渊锁眉,觉得他话里有话,刚要追问时,拐角处有人急急过来。 一下子就隔开了他跟林野。 是陈母。 “墨渊啊,你快去看看吧,语嫣心脏又不太舒服了。” 欧墨渊盯着林野嚣张的眉眼,点了点头,说了句:告辞后,跟着陈母走了。 林野的眸子犀利,看着陈母的背影,跟她紧紧攥在身体两侧的手,无声扯唇笑了起来。 第77章 要不要告诉扁栀真相? 等到林野回过神来时,才后知后觉饿得“艹!”了声。 刚刚笑的声音太大,也不知道扁栀被吵醒没有,是不是听到了刚才他跟欧墨渊的对话。 他轻轻的推开休息室的门,里头一片漆黑。 他压低声音,轻轻喊了声,“扁栀?” 没有回应。 林野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的阖上了休息室的门。 这边的欧墨渊回到陈语嫣的病房时,经过欧瑶的病房,陈母听见里头细密的喘息声,摇头叹息,“造孽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欧墨渊的神色,见他神态晦暗,心惊刚刚林野跟他对话,也猜测着当初暗地里资助欧家的原来是林野? 这说不通啊。 林野跟欧墨渊的相处看着毫无交情的样子,怎么可能在那么关键的时候拉欧家一把呢? 况且那可是上亿的资金。 进入陈语嫣的病房时,陈语嫣正在看路人拍摄欧瑶小视频下的评论,她嘴角勾起揶揄的笑意,在欧墨渊进门时,几乎来不及收起来。 “墨渊,你怎么……” “哎呦呦——宝贝啊,”陈母仓皇跟陈语嫣使眼色,“你不是说你心口疼么?墨渊来了,你快跟他说说吧。” 陈语嫣闻言,虚虚的垂下眼皮,柔弱的呼出口气若游丝的气,“墨渊,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发闷,就是很想见到你。” 欧墨渊远远地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陈语嫣演戏。 “心口不舒服,你应该叫医生来。” 欧墨渊说完,转头就出去了。 陈母站在房间门口,确认欧墨渊走远了,才抬手拍着胸口。 陈语嫣皱眉,不满的对陈母道:“妈,你好端端的把欧墨渊叫过来干嘛?我正好在欣赏欧瑶的丑态,刚刚他肯定听见了,一脸的不高兴。” 陈母小碎步赶紧走到陈语嫣的床边,把刚刚走廊的事情告诉了陈语嫣。 陈语嫣闻言,手里的手机滑落,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你是说,林野是当初暗地里给欧家资源的人?” 陈母想象着刚刚林野的态度,心里发毛,“有可能,即便不是他,也一定是他认识的人。” 陈母拍着大腿,哎呀了一声,“不会是扁栀那个贱女人吧?” “不能,”陈语嫣一脸的嫌恶,“扁栀是孤儿,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身家跟脸面让林野或者其他的什么出这个钱,这说不通,再者这事发生在扁栀跟欧墨渊结婚之前,肯定跟扁栀没有关系。” 陈母眉头微微松了松,“没关系就好,要是有关系,以欧墨渊那知恩图报的态势,知道了的话,恐怕扁栀要上天。” 陈语嫣随口:“不可能,扁栀没那么大能耐。” 陈语嫣无意识的喝着水。 当初欧家因为资金周转不开跟一些信誉危机的问题,差点破产。 后来也不知道谁暗地里给了一大笔的订单,还提前预付了大笔定金,那订单毛利几乎高达百分六十,跟白送没什么区别。 不,那就是明摆着的白送! 当时陈父刚走,她手上有些还不错的人脉,调查过后,发现这做好事的没人认领,她也就几句话认了下来,后来为了坐实不惹欧墨渊怀疑,她也实打实的给欧氏的账户汇了几笔大的资金以做掩盖。 欧墨渊当时处境艰难,收到这笔钱,解了燃眉之急,自然对她是感恩的,连带着欧家那个难搞的老太太都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殊不知。 当年,吸欧家血,落井下石的也有他们陈家的份。 要不是笃定欧家能够东山再起,她傻么,能给他们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担心这事会有人出来认领,也想了很多解释的说辞。 可是,并没有。 时间一长,她也会理所应当的把“恩情”挂在嘴上,欧墨渊能对她这么纵容,多是因为这些。 如今,这事忽然冒头,陈语嫣的心里顿时慌张起来。 要是这事被揭穿,欧正浩现在又死了,她在欧家恐怕难以立足。 “妈,那药拿回来了么?” 陈母:“拿回来了,可是你身子刚刚好,那药效可凶悍,怕你受不住啊。” 陈语嫣皱眉,捂着胸口得来不易的心脏,“那就一点点放,欧墨渊生性多疑,一次性给多了,他难免起疑,一点点给,迷了心智,以后自然就听话。” 陈母点头:“行,听你的。” 扁栀求家里帮助欧氏的事情,沈听肆跟林野是知道的。 当初,扁栀可是在客厅里跪了整整一个多礼拜,林决才心软答应。 今天这事,发现的突然,林野不敢私藏,可是偏偏沈听肆去了国外出差。 脑子里藏不住事,刚巧在酒局上遇见了周岁淮。 他顺嘴提了一下,周岁淮当时是脸色就不好了。 臂膀力量积蓄,手背青筋凸起,面色晦暗像极了暗夜里席卷的风暴。 可惜,林野没看见。 自顾自的说: “你说这事要不要跟扁栀说啊,”林野当时在欧墨渊的面前,嚣张的很,可是只要事关扁栀,他那股子混不吝的派头总是被压制的死死的,思前想后的不果决,“依照欧墨渊当时的解释,如果不是以为当时出资的是陈语嫣,他也不会对她那么关照。” “可是,这事,明明是扁栀求了我爸才给的恩惠,虽然我是不喜欢欧墨渊的,也反对扁栀再跟欧墨渊再有牵扯,可是,你说扁栀这事是不是有知情权? 我艹!沈听肆这家伙,好好出什么国,电话也打不通,老子烦死了,扁栀这人什么想法都放在心里,不浮于表面,鬼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欧墨渊,当初跟欧墨渊结婚,她可是不惜跟家里决裂的。” 林野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闷了一口烈酒,“我担心我要是不说这事,扁栀以后知道了会怪我,可欧墨渊分明就不是良人,我要是说明了这事,扁栀吃了回头草,那我都没办法跟家里交代,我打心底里不愿意扁栀跟那欧墨渊有牵扯!” “周岁淮,我现在进退两难,你说我——” “哎——” “周岁淮人呢?” 林野拎着酒瓶转头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周岁淮不知道什么离开了。 第78章 虎口这里,绣着什么? 周岁淮到中医院的时候,扁栀还在诊室里头给病人把脉。 因为昨天给茶茶做手术,所以有些病人拖到了今天,忙的就晚了些。 她远远地就看到周岁淮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看她。 大明星也不戴口罩,周围的人群走过时,拿着照相机对着他拍,他也没有察觉。 眼神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大胆的粉丝上去要拍照,他也只是牵强的笑了笑,摆手拒绝,这很不像他。 周围围拢过去的人渐渐变多。 扁栀低声对欧皓说,让他把周岁淮带进来,安置在门边的椅子上。 欧皓点头,把周岁淮带进来。 周岁淮的思绪似乎才回笼了些,坐在椅子上,沉默着等他。 扁栀收回思绪,专心处理眼前的病人。 “这个是慢性病,需要调养,开两天的药,先看看效果。” “大夫啊,可是我最近心慌气短,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很不顺利啊。” “吃了药之后,会有改善的。” “大夫啊,可是要是没有改善怎么办?” 扁栀微微一笑,“那,咱们再调整,您就是心绪太重,放轻松?” 看病的是个老人,一头银发,一句话来回反复地说。看书溂 周岁淮看着扁栀耐心的无数次解释,老人离开时,夸赞着:“小姑娘你看病啊有耐心,药开的也便宜,你有没有对象啊。” 周岁淮嘴角边浅浅的笑意收敛了些。 “老人家,您去药房取药,”欧皓上前,扶起老人家,老人家转头固执看向扁栀,“小姑娘,下回我带我孙子一起来啊。” 欧皓得体的扶着老人家出去,一边低低解释,“我们院长事业忙,最近不考虑处对象呢。” 送完老人家回来。 欧皓的视线第一秒落向扁栀,在扁栀接诊下一位病人时,轻手轻脚的过去,给她手边递了一杯温水。 低低的提醒,“院长,喝水。” 扁栀毫无察觉,顺手喝了一口。 欧皓站在一侧,目光浅淡温柔。 周岁淮嘴角微笑一点点消失,唇瓣缓缓拉直,眸光晦暗。 屋漏偏逢连夜雨。 前有狼,后有虎。 周岁淮扣着自己虎口,思绪不断的往下沉。 “虎口这里,绣着什么?” 不知不觉,就诊室内的病人都已经走光了。 扁栀走到周岁淮跟前,轻声问。 “一朵花。” “一朵——” 周岁淮抬眸,直直撞上了扁栀清澈的眸子。 剩下的字顿在嘴边,他扯了扯笑,“结束了?” 扁栀“嗯,”她看了眼时间,“找我有事?” 周岁淮把身边的最新的药材报价单递给扁栀,扁栀扫了一眼,然后问他,“你自己弄的?” 周岁淮:“嗯。” 扁栀又问:“吃饭了吗?” 周岁淮仰头看她,“没有。” 扁栀点着头,“那走吧,”她对欧皓客气道:“欧助理今天辛苦了,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说完,她转头对周岁淮道:“走了,我要先去趟医院看看茶茶今天的情况,看完了,带你去吃饭?” 周岁淮没意见,乖顺的跟在扁栀身后。 一路上周岁淮没怎么说话,扁栀越发觉得他不对劲,下车时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人眼眶又红了。 “怎么了?” 扁栀发现这人长大后,还是喜欢在他面前动不动的就委屈。 倒也不太哭,就垂着头,眼眶发红,泪意盈盈的看着你,明明略凶的脸部轮廓会在这会儿轻轻的柔和下来,水汪汪的盯着你,让你不得不心软。 别人她不知道。 这家伙这招在她身上,百试百灵,小时候从她这里骗走不少零食跟玩具。 扁栀又看了眼时间,提醒他下车后,又从包里摸出口罩,让他戴上。 结果,这大明星倒嫌弃上了。 咕哝着:“干嘛非要戴这个玩意,我又不怕。” 扁栀无语。 她即便还是很少关注娱乐圈的人,也明白什么叫“当红”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戴好,跟上。”扁栀也没多废话。 她得先上楼照看茶茶今天的情况,再迟就过探病时间了。 周岁淮小媳妇般地跟着,也不多说话。 欧墨渊从欧瑶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娇小的扁栀身后,跟着人高马大的周岁淮。 周岁淮比扁栀高了一个头,偏还染着一头银发,存在感特别强。 两人一前一后,影子拉得很长。 欧墨渊皱眉时,见扁栀指着医院走廊里的长椅,对周岁淮说了两个字:“坐下。” 周岁淮居然顺从的坐下了,并且没有一丝异议。 周岁淮,他是知道的。 家里的团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一开始进入综艺圈时,困难了点。 不过,也很快闯出了名堂,立的人设是阳光大男孩,可冷厉起来暴戾感也特别强,是个性格很复杂的人,圈子里,几乎没有人敢惹他。 网传,他有一个钟意了多年的姑娘。 为了这个姑娘,身上两处秀了纹身。 一处是虎口。 一处无人得知。 曾经有媒体问他,他勾唇慵懒的笑了声,而后举着话筒看着镜头,妖孽般道:“另外一处,只有我家小乖才能看。” 周岁淮整整出道三年,这三年间也有跟他炒绯闻的女明星,可他都非常刚硬的一一否认了。 这会儿,却跟扁栀以这样的姿态出现。 跟在众人跟前的周岁淮完全不一样。 欧墨渊拧眉,远远的看着周岁淮的眸光静静的落向病房里头。 他有一种预感。 他视线的落向终点会是扁栀。 他正愣神时,段成枫从后面走过来,长吁短叹,“哎——扁栀这姑娘,牛逼!” 欧墨渊睨他。 “医术了得这不用说,长的也漂亮,小头小脸,眼神疏离,安静时有万钧之力的力量感,这种姑娘啊,甭管是不是刚离婚,自带光芒吸引一众男性。” 段成枫笑眯眯地看着远处的周岁淮,“连周岁淮都不能幸免,佩服!” “哎——墨渊,你知道周岁淮吧?他家有矿,别人家买地盖房,他们家直接买海岛,娱乐圈里横着走的男人,我看他在扁栀面前,乖顺的像一只小奶狗,别说,现在小姑娘啊,还挺吃这种人设的。” 欧墨渊面色发冷,转头盯着段成枫,“难不成你也想去追?!” 段成枫摸着鼻子,唉声叹气,无视欧墨渊的怒意,“你以为我不想吗?前两天我们家老爷子问过了,结果,扁栀看都没看我,直接拒绝了,直白的要命,说看不上我。” “不过,你有没有发现,扁栀虽然对大家都冷冷的,可是对四个男人,那态度是不一样的。” “沈听肆,林野,周岁淮,还有你。” “哦,不,”段成枫拍着欧墨渊的肩膀,“曾经的你,现在她对你也是一眼不多看,说真的有的时候我都佩服扁栀,女人里面能够这么拿得起放得下的,真的厉害!” “她现在看你的眼神跟从前判若两人,跟没爱过你一样。” 欧墨渊听着这话,心头发闷,将肩头上的手挪开,刚要反驳时。 见扁栀从病房里出来。 她站到周岁淮面前,轻声说了句什么,周岁淮仰头看她。 两人对峙片刻后,周岁淮妥协,又老实巴交的跟在扁栀身后走了。 “嘿!” “你看见没?周岁淮在扁栀面前,跟驯化的小狗一样,说什么听什么,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周岁淮呢。” “有趣,太有趣了!” “墨渊,你说,周岁淮不会真的喜欢扁栀吧。” “哎——” “人呢?” 第79章 希望能够公开你的身份 直到吃完饭,周岁淮都没太说话。 只是点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给她剥虾,替她布菜,他自己却吃的少。 到家门口的时候。 扁栀把包里的报价单递给他,“数字我改过了,按照上面的数字咱们明天可以签合同。” 周岁淮打开。 看到上面的数字后面都填了新的数字。 每一个数字在原有的价格上有了不同幅度的提升。 周岁淮抿唇,笑容苦涩,“一定要算的这么清楚么?” 扁栀看着他,“在商言商,需要的。” 周岁淮没说话。看书喇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青筋凸起。 周岁淮笑起来痞坏痞坏的,有种别样的帅。 不笑的时候却很肃冷。 就如此刻,沉默笔直的站着,像是在思量什么很重要的话。 “你今天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扁栀平静的看着周岁淮,“如果不说的话,我要回去了。” 周岁淮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姑娘,她理应被那么多人喜欢。 可,他自私的又希望,她可以不要被那么多人喜欢。 她太优秀了。 优秀到他觉得自己跑断腿都追不上。 “有件事,林野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你,”周岁淮好半天后,才垂着头,低声开口,“我也没有想好。” “但是,又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毕竟,这是你曾经坚持并且很努力去达成圆满的事情。” 周岁淮忍着心痛,“就是——” “你也说了是曾经,”扁栀忽然笑了笑,周岁淮愣住,“曾经的事情,我都不在意了,所以,你们也不用纠结,沈听肆这两天去国外了,曾经的琐事,自然也不必特意告诉他。” 周岁淮呆呆的看着扁栀。 好久后才说:“你不先听听看是什么事情再做决断么?” 扁栀笑了笑,很笃定,“不用。” 周岁淮眼睛里亮了一下,可是还是很小声很小声的跟她确认,“那,你以后会不会后悔?” “或者,会不会怪我没跟你说?” 此刻的周岁淮就在告诉跟不告诉之间疯狂横跳。 扁栀看着他纠结的要崩溃的模样,都有点于心不忍。 她笑着摇头,“不会,我知道什么对我最重要。” 周岁淮闻言,眼底的星河彻底被点亮。 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的卷起来,又恢复往日酷拽的模样。 “行,那就不说了。” “过去的事情,确实不值得留念,”周岁淮一只手插兜,另外一只手轻轻的落在扁栀的发梢,笑得极其妖孽,“我们家扁小栀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扁栀也笑。 忽然想起网上关于周岁淮纹身的传闻,她想着转移下话题,让他缓和下心情。 于是,笑着随口问,“不是说,你身上有两处纹身么?除了虎口的,另外一处在哪里?” 豪宅的花园宽敞,花香淡淡。 周岁淮亮着眼睛,盯着扁栀的眼,目光灼灼。 “你想知道?” 扁栀顺口:“看你方不方便,不方便的话就算——” 了字还没有说完。 周岁淮已经笑起来,眼尾向上扬,指尖利落毫不犹豫的搭在皮带上。 “你,”扁栀呆住,“解皮带做什么?” 周岁淮开的荡漾,“让你看纹身啊。” 扁栀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人笑盈盈,毫不在意的解开了皮带,指尖放在裤子上的纽扣上,她直接后退了一大步。 “周岁淮。” “你这三年,在娱乐圈里都学了些什么?!” 扁栀直接捂着眼睛转身进入家门。 身后周岁淮不要脸的在后面吼,“你哪天想看了,告诉我,等你啊。” 扁栀闭了闭眼睛,进门。 刚换好鞋子起身,就见对面林野倚靠在楼梯口,对着她挤眉弄眼。 “周岁淮在门口?” “他要给你看什么?” 扁栀懒得理他,要上楼时,林野忽然说:“下个礼拜爸生日,五十大寿,我跟沈听肆准备办一场酒宴,你要不要出席?” 扁栀脚步顿住。 林野看她,“林家大小姐也应该让大家看看庐山真面目了。” 扁栀想了想,“好,我知道了。” 林野环胸点头,在扁栀往楼梯上走时,林野忽然正经起来。 “事情,周岁淮跟你说了吧?”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抬步往上走时,“他傻,我不蠢,以后有事直接来跟我说,犯不着坑他。” 扁栀想起今晚周岁淮眼睛红彤彤,委屈到极点的模样,就想叹气。 林野摸着鼻子,低低的“哦”了声,那他不是没胆么? 再者,他还没怎么说呢,周岁淮就自己心乱了冲出去,怪他咯。 林野在楼下倒了杯红酒,品了一口后,忽然咂摸过味来。 “哎——” 他指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炸毛: “扁栀你什么意思啊,怎么,老子在这里纠结惆怅就没事了,坑一把周岁淮怎么了,他乐意嘛,干嘛说我。” 隔日一早。 扁栀洗漱完后,刚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林野。 他显然还没睡够,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看到她出来,打了个打哈欠。 “扁栀,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 扁栀没什么兴趣听林野的闲话,一心扑在工作跟病人身上。 喝着粥,完全不打算理会。 在外头被人惯着、供着这会儿却被忽视的一干二净的林野一点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单手支撑在扁栀的椅背上,“你知道吗?欧瑶昨晚上,跟个男的现场直播了!” 扁栀十分冷淡:“哦。” 林野可是兴致勃勃,眼神兴奋雀跃,“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挣脱了手腕绳索,从医院逃出去直接去了临近的酒吧,当场猴急得跟个男人现场搞上了,周围的视频都传疯了!” “这下欧家的脸算是丢尽了,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惩戒欧瑶不痛不痒的不解气,现在看看,绝了!” 林野拍着大腿,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林野的姐姐,这不允许被人欺负的气势,牛掰!” 王珍正好从厨房里出来,听见林野这么说,笑眯眯的:“以后就好好叫姐,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我指定揍你。” 林野乐颠颠地上楼。 王珍坐在扁栀对面吃早饭,吃完后,扁栀起身,王珍在后头叫住她。 “栀栀,昨晚,林野跟你说了吧,你爸想办个寿宴,他之前都不爱张扬,可是你上次出了那么大一个事情,他才下定决心要办这个寿宴,就是希望能够公开你的身份,让大家知道你是林家大小姐,免得你在自己在外头太辛苦。” 王珍揉搓着发红的手心,不自然的将耳边碎发勾到耳后,声音紧绷道:“我那天有事,跟我的小姐妹们出国去玩,就不出席了,到时候让你爸爸带着你多认识认识那些有人脉的叔叔们,对你往后事业有好处。” “你一个小姑娘,有家里依靠总是好的。” 第80章 欧瑶自己倒挺享受 扁栀顿住。 她盯着远处花园里盛放的百合,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出不出席,由你自己,不用考虑我。”扁栀声调冷淡,说完就走。 身后的王珍唇瓣颤抖,红了眼眶。 她知道,扁栀不是接受她,是被动的接受了林决的选择,仅此而已。 一路上,扁栀的车子开的飞快。 刚下车,就看到了沉黑着脸的欧墨渊。 他捏着手机,应该是看到欧瑶昨晚的意外了,所以才一大早特意等在电梯门口。 扁栀目不斜视,直接打算错身而过。 欧墨渊拉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脸,“这样的才惩罚够了吧?已经人尽皆知了!扁栀,请你适可而止!” 扁栀由他拉着,声音却出奇地低冷,她说:“放开。” 欧墨渊从未从扁栀这里听过这样低冷的声音,他怔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松开。 察觉后,欧墨渊皱了皱眉头。 音调缓和了些,“你今天去把欧瑶身上的东西解开,不要再招惹她,否则欧瑶醒过来之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这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 扁栀闻言,蓦地笑出声来,笑意讽刺至极。 她抬起眼,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温度,她说:“你以为我会怕她?” 欧墨渊皱眉:“扁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蛮不讲理,就仗着身后有沈听肆跟林野?他们跟你有那么深的交情么?将来真的出了事,你觉得他们真的会为了你跟欧家翻脸?” 扁栀懒得跟他废话,只丢下一句:“那就让我看看欧瑶的本事,让她放马过来。” 欧墨渊还想说话。 扁栀烦躁,却笑,笑容很轻,里头渗透杀意。 “欧墨渊,你觉得我要适可而止,可若当初绑架我的人想做的事情成功了,那今天视频里的主角就会是我,那你会制止欧瑶,这么气急败坏的跟她说适可而止吗?你不会,欧墨渊,做人别那么双关。” “我也不怕跟你说,我是给欧瑶用了针,但是这会儿的时间已经过了理智迷失期,加上医院给药,她顶多是个半迷失状态,心性跟行为她若想,是完全可控的,但是,她没有,她放任自己身体里的情欲肆虐,说白了,是她自己想纵欲。” “怪我咯?” “你们欧家不会管教女儿,我替你们管教,你们应该谢谢我。” 扁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直直的看着欧墨渊,里面有蔑视,有讥绡,还有一览无余的看不起。 “不要再让我在中医院见到你,”扁栀淡淡的收起目光,走进电梯间内丢下最后一句话,“否则,我当真叫欧瑶人尽可夫。” 欧墨渊站在电梯外,看着电梯门一点点阖上,里面扁栀的脸毫无往日温度,丝毫不见曾经的情谊。 女人的爱,太短暂了。 才不过几个月,她已经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也不敢认识的女人。 不过刚刚扁栀有一点说的是对的。 如果今时今日,换位思考,他也只会斥责扁栀没有保护好自己,对欧瑶草草带过,并不会真的为扁栀出头。 曾经的那三年。 欧瑶就常常给扁栀制造麻烦,他看见后,也只是淡淡移开目光,觉得,既然她爱欧家的钱,爱欧家的权,想要坐稳欧太太的这个位置,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所以,扁栀被欺负的这种时候,他每次都带着看戏的旁观者姿态。 不喜,也从不怒,更不曾想过,替她说一句话。 可如今看来,她这样占着沈听肆跟林野就恃宠而骄的心性,那他当初对她的不闻不问,也确实没有做错。 否则,她岂非早就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了? 欧墨渊收起目光,坐进车内,车子往医院里开。 虽然心里想着扁栀的话不可信,可站在欧瑶的病房门口时,他不由自主的扁栀说的:“她这会儿是完全有自主的控制力的。” 欧墨渊站在门口。 听见欧瑶对主治医生羞愤抱怨自己的身体异常悸动,主治医生解释后,欧瑶十分有条理的反驳,嘴巴里顷刻吐出恶毒的谩骂的话。看书喇 其中,那些话带着许多露骨的器官词,听得欧墨渊频频皱眉。 公司的事情多,他回家少,加上陈语嫣的病况,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注意欧瑶的言行了。 偶尔暴露,他也只觉得她是小孩心性。 在他的心里,欧瑶还是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乖乖叫“哥哥”的小姑娘。 所以,即便她为难扁栀,他也觉得无伤大雅。 直到昨天,欧瑶在酒吧里扑倒了一个看着秀气的男人,饥渴的当场直播,动作娴熟,表情放纵。 他才惊觉,欧瑶如今已经成年很久了。 更是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他不认识的欧瑶。 主治医生在欧瑶趾高气扬的谩骂声中摇头离开,见到欧墨渊后,只仓促点头,脸上是对欧家人的避之不及。 欧墨渊依旧没有进门。 只是透过玻璃窗户,看见欧瑶举着手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跟好友说自己心尖痒,哪里都痒,欧瑶说完后,脸上带着令欧墨渊反胃的笑容。 他听见她说:“没事,我哥自然会替我处理,新闻压下去就是了,昨天那男的太弱了,一点也解不了我的心底的痒,不过气氛很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劝说欧瑶低调点,多少顾忌欧家颜面。 欧瑶笑的很张狂,“这个年头,钱就是颜面,无论怎么样,我是欧家大小姐,走出去无上尊贵,日后大把的嫁妆,谁不上赶着娶我,以后找个老实的嫁了就得了,趁着年轻,就是要及时行乐。” “哎,不过我说,扁栀这东西有意思啊,真的绝,比吃药爽快多了,时间还持续的长,真的要不你改天也试试?” 欧墨渊重重的闭了闭眼睛,想起自己三番四次的因为这个事情去找扁栀。 结果,欧瑶自己倒挺享受。 他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他忍不住的想起扁栀在停车场里说:你们欧家不会教育女儿,我替你们教育了,你们应该谢谢我。 欧墨渊胸口的怒气熊熊燃烧,抬脚“砰!”的一声踹了进去。 第81章 我对扁栀没情分 在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欧瑶是懵逼的。 她呆呆的看着门口脸色沉的几乎要杀人的欧墨渊。 完全忘记了收起脸上得意的微笑,还有嚣张翘起的二郎腿。 “哥、你……”欧瑶呆滞地问,“你干嘛啊?火气这么大?” 欧墨渊神色紧绷,眼神里迸发怒气,黑眸直直的盯着欧瑶看。 “你早上去找扁栀了吗?”欧瑶回过神来,窘迫的放下二郎腿,回归委屈十足的模样,“哥,你有没有跟扁栀那个贱人说,赶紧把我身上的东西解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咱们欧家的人可不能被这么欺负。” 欧墨渊眯起眼睛,大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欧瑶。 音调沉沉,“你之前跟我说,失控起来的时候,完全无意识?” 欧瑶闻言,刚想理所当然的说是。 可眼前的欧墨渊脸色黑沉,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冷沉的叫人惧怕。 她心跳紊乱,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被子,视线往别处看。 音量略小几秒后。 又忽地气急败坏起来,她噘着嘴,回想着陈语嫣往日里娇作的样子,反咬一口道: “哥哥,我是你妹妹,我说的话你难道都不相信吗?昨晚酒吧那么多人,我就算玩得再疯,也不可能啊,我可是欧家的大小姐,这点廉耻心也还是终归有的,哥哥,”欧瑶艰难的挤出两滴眼泪,“是不是扁栀那个贱人跟你说了什么?哥哥,你要相信我,我难受起来的时候,脑子真的不理智。” 欧墨渊冷笑了声,欧瑶的所有小动作他尽收眼底。 “是吗?”欧墨渊咬牙,“你还知道你是欧家大小姐,你还知道廉耻心?我看就是往日里老太太把你娇宠惯了!让你胡作非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欧瑶拧眉,不可置信的看向欧墨渊,“你敢说奶奶的不是。” 欧墨渊刚要说话,门口有人拄着拐杖进来,阴森森的盯着欧墨渊看。 “欧墨渊,你能耐大了,自己的前妻管不住,现在拿家里人来撒气?欧瑶受了委屈你不安慰,反而听见外面人的话,来责怪她?我看你是越发的有本事了?!” 欧瑶坐在床上,见有人给她撑腰,笑眯眯自得的很,挺着胸脯高傲的跟欧墨渊眼神挑衅。 老太太拉了张椅子坐在,对欧墨渊继续道:“再者扁栀那个贱人呢,我不是说了,让她下跪给欧瑶道歉吗?让她欧瑶身上的东西解掉吗?!像扁栀这种村姑,没有一点依靠,你都处理不好她,莫不是你对她还有情分? 我告诉你,之前是看在她能够照顾语嫣的份上,我才勉强让她进门,既然现在语嫣身体已经好了,扁栀就绝不可能再进我们欧家门,你就算有这份心思,也在这里给我断了!” 欧墨渊往外走,一边冷冷放话:“我对扁栀没情分,您用不着说这些话来让我表态度。” 欧瑶呆呆的看着欧墨渊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欧墨渊的反应给了她一种感觉—— 欧墨渊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扁栀毫无感觉。 就像陈语嫣说的,欧墨渊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善类,要是他真的想,对扁栀动粗,也不是不行。 可他没有。 反而因为扁栀的几句话来责怪她,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而这边的扁栀最近特别的忙。 慕名而来中医院的病患非常多,而因为欧皓跟他介绍来的几个老病患身体调理效果非常显着,倒是他们之前群里的朋友都争先恐后的要过来。 网上的号他们都抢不到,所以只好拜托到欧皓这里来。 之前把欧皓踢出群聊的管理员,现在眼巴巴的想把人拉回去,欧皓没有同意。 那些人就堵到扁栀的诊室门口。 那些人也是着急,一句话没说好,就在门口吵起来了。 “还不都是王美珍,之前我们都想着说要来试试,欧皓也是老病友了,他说的话,我们肯定是相信的,可王美珍酸溜溜的说中医调理没用,现在好了,号拿不上,现在二丫他们都能每天出去散散步了,咱们还得一瘸一拐的来。” 王美珍端着一副臭脸,“我说,那也是你们肯听啊,当初是谁小号私聊我说把欧皓踢出去的,不止一两个人吧,干嘛?现在看中医有效果了,把事情都怪我身上了。” “不怪你怪谁,我们之前都说了,先看看,可你非说是骗钱,怎么,我们现在过来,你怎么也眼巴巴的跟着来,你昨天不还在群里说,短期有效果,长远的看肯定不行么?嘴硬!” “我看她不是嘴硬,她早就自己私下跟欧皓道歉了,跟二丫他们打听了欧皓的联系方式,死皮赖脸说今天要过来,转头却群里说这个大夫不行,就是想着自己过来看,没人跟她争名额!” 欧皓在诊室里面跟扁栀说了情况,“院长,如果您不想看,我就叫她们回去,本来也没有预约的。” 扁栀看了眼时间。 因为林决要办寿宴,林野跟她说今晚有一场拍卖会,她想着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林决喜欢的物件。 眼看着时间确实近了。 她刚要说话,门“啪嗒”一声被推开,王美珍挤了进来,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伸出手递到扁栀跟前,表情傲慢,“给我看看。” 见扁栀脸颊清嫩,看着是个好说话,她轻咳了两下,唯恐不被重视。 “我是病友群里的管理员,我叫王美珍,”王美珍抬着下巴,高傲的很,“你替我看好了,以后我可以介绍我们群友过来你这里看病,你可得细看,否则的话,我们整个群的人都不答应。” 门口的人齐齐皱眉,可又不敢贸然进屋,只小声的对欧皓说:“她说的话,可不代表我们啊。” 扁栀转头看了眼欧皓。 欧皓:“是我之前进去那个病友群的管理员,就是之前踢我出群的人。” 扁栀点头,没有看坐在对面的人。 而是对门口的人说:“抱歉,我今天确实有事,你们之前也没有约号,所以今天没办法给你们看,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明天过来,排在叫号的人后头,我会尽量看完,你们说可以吗?” 门口的人欣喜点头。 主要是之前对欧皓不客气,连同对这个大夫也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来之前想着人家不给看,或者一定会态度不好。 却没想到,会这么有商有量,还是个看去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众人心里涌动好感,笑眯眯的齐齐说“好.” 唯有王美珍,冷着一张脸,手往号脉枕上一放,口吻冷硬,“他们,你可以明天看,我明天有事,来不了,我既然进来了,我就今天看吧,再说了我是管理员,自然应该比他们有优待的。” 第82章 丧心病狂的拍卖会 这话,门口的人听着都不太舒服。 皱起眉头,小声置喙,可都是认识了好多年的病友,也不好说的太过火。 而且这小姑娘虽然说是院长,可看着生嫩,被王美珍这冷言冷语管理员的头衔唬住了,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他们的群可达上千人。 说句不好听的,管理员要是真说句他们中医院不好,那指定分分钟就在病友间传开了的。 名声不好听,还有什么病源。 在大家都觉得扁栀会息事宁人给王振美看一眼时。 却见扁栀两只手放在身前,丝毫没有要动的样子,她直直看着王美珍傲慢到刻薄的脸。 微微笑了一下,非常直接的说:“你是群的管理员,可不是我这里的管理员。” “我不管你是几千人,还是几万人的群管理,你要说什么,只要如实说,我没有异议,造谣的话,我会有很强大的律师团队在等你,在我这里,所以的病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有特权,别说管理员,就是你们群主来了都不行。” 扁栀起身,和善对门口的人说:“我下班了,你们如果愿意,明天大概这个时间点过来。” 扁栀完全无视王美珍精彩纷呈的臭脸,脱掉白大褂往门口走。 王美珍在病友群里呼风唤雨,从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脸,她恶狠狠的盯着扁栀的背影,在原位不动。 猝不及防时,扁栀忽然转头,对上她的视线。 “麻烦你现在离开,我们要下班了,”扁栀的眼神忽然凉下去,带着很强上位者的震慑感。 王美珍心里一抖,捏着包包的手泛着白光。 她愤愤起身,丢下一句话:“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中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就不相信了,a城就没有人在强脊椎的调理方面胜过你的!” 王美珍脸部肌肉崩得死紧,步子迈得很大,直直的往外冲,也不管是不是冲撞到一起来的病友。 她走后,走廊会回荡起雷鸣的掌声。 欧皓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院长,王美珍这个人小肚鸡肠,很会利用职权,您跟她有冲突,她到时候要是去几个群里胡说八道,对咱们中医院不好。” 扁栀微笑着坐进车内,“咱们中医院的律师团队总也不能是吃干饭的吧?放心,没事的,我不是明星,不立人设,我是靠真本事吃饭,不怕那些歪门邪道。” 欧皓目送扁栀离开。 扁栀的话叫他心里热乎乎的。 生病这么久,他第一次挺直了腰背,他未来也要靠真本事吃饭! 扁栀到拍卖会现场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 周岁淮坐在林野身边,朝她招手,她走过去时,看到了坐在他们斜对面位置的欧墨渊跟段成枫。 段成枫十分友善的跟她挥手,欧墨渊冷眸盯着她扫了一眼,眼神里像是在说:“你怎么来了,这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么。”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皱眉问出口的。 扁栀没理会,脚步未停,坐在了周岁淮跟林野中间的位置。 “这个水墨画不错,”扁栀的目标很明确,“顾恺之亲笔,挂在书房里应该不错吧?” 扁栀低声问林野。 林野点头,“我看行,不过你送什么,他应该都喜欢,你之前送的那个榫卯的小笔架,他逢人就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扁栀闻言,微微皱眉,瞪了林野一眼,“没规矩。” 林野嬉笑着吐了吐舌头。 周岁淮指着拍卖目录上的一只精巧木簪对扁栀说,“这个喜欢吗?你老是喜欢用笔固定头发,给你买个专用的?” 扁栀看了一眼。 各种类型的木簪她其实很多,只不过她的木簪一般都太长,不好带身上,这一支不张扬,长度也很合适,古色古香的,倒有几分味道。看书喇 “先看看吧。” 周岁淮笑眯眯的盯着扁栀乖顺的点头。 新的拍品一出来,段成枫就拍了拍欧墨渊的腿,“这个怎么样?你送李总,他应该能喜欢。” 身边的人没有回应。 段成枫不解转头,便看到欧墨渊盯着扁栀看,一双俊脸黑沉黑沉的。 段成枫笑了起来,存心膈应欧墨渊,“怎么,心里不舒服?见自己的前妻被两个男人宠着,供着,嫉妒了?” 欧墨渊冷眸落到段成枫的脸上,冷冷,“我不过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跟异性卿卿我我的伤风败俗。” 段成枫耸肩,“你就嘴硬吧,那叫什么卿卿我我,是,你不在意,那你别人家一进来就盯着她看啊,不知道还以为你很关注扁栀呢。” 欧墨渊将视线重新落回台上,薄唇轻启,“怎么可能,我对她怎么可能在意。” 拍卖有序进行。 轮到那个木簪时,周岁淮举牌。 “十万第一次。”主持人微笑喊。 “二十万,这个先生出价二十万。” 中间不知道谁又举了一下。 扁栀刚要看过去时,斜后方有人举牌。 “四十万,这位先生出价四十万!” 扁栀转头,想看看是哪个冤大头,一看过去,居然是欧墨渊。 这个木簪出自大家之手,但,也只是个木簪,对扁栀来说,随便一根铅笔也能盘出一样的效果。 她刚要转头跟周岁淮说,不要了,结果周岁淮换了只手举牌。 “八十万,这位先生出价八十万!” 主持人都热血沸腾起来,表情激动的脸部肌肉都在抖。 今天这开场实在劲爆,这个木簪值钱的是手艺跟背后故事,不过也仅此而已了,毕竟样式不算华贵略显低调,这居然有人出价八十万! 疯了! 疯了! 扁栀无语的看着周岁淮,“不许举了!” 这种木簪,她自己都能做,压根没必要花这么多钱。 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真有钱,花在病人的公益救助跟药材的品质上,要值当得多。 扁栀皱眉,正想着这个木簪估计要砸手里时。 忽的,斜后方的人再次举牌。 “一百二十万!”主持人眼睛里都冒出火花来,“这位欧先生,出价一百二十万!” 段成枫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他不可置信,呆滞的看着丧心病狂,冤大头欧墨渊。 “你是疯了吗?一百二十万?!买这么个破簪子?!” 这木簪送人估计都没人信这东西值一百二十万! 疯了! 疯了! 就在这时,场内中心,有人悠悠举牌。 “我出一百五十万。”男人声音沉稳,一双桃花眼没看台上,只盯着身边的姑娘看,眸光灼热,笑意盈盈。 第83章 曾经的生日礼物 “!”扁栀听见周岁淮的叫牌声,整个人直接炸毛。 一百五十万! 她能替多少病患申请救助金,拯救多少个苦难家庭了。 她刚要转头全场张罗有没有冤大头时。 斜后方有人沉沉喊了一声: “一百八十万。” 饶是林野,段成枫这样段位的都愣住了,齐齐地吐出一句:“我艹!” 扁栀在周岁淮要再次抬手举牌时,急忙俯身,摁住周岁淮的两只手。 警告:“暂停,真没必要,你要是有这些钱,不如请我吃饭能叫我开心。” 周岁淮笑起来,又痞又野,“你的意思是,折算成饭局,日后慢慢请你么?” 扁栀闭了闭眼,“行。” 周岁淮笑的恣意,“那起码,得有几百顿饭,你会不会耍赖?” 扁栀觉得这家伙还挺得寸进尺的,是他的钱好么。 扁栀叹气,“行。” 欧墨渊冷脸,看斜对面的看着低头窃窃私语些,心里的怒火中烧,让他脸色沉冷成夜幕。 段成枫叹气,看了眼欧墨渊。 “你这是何必,你说说你,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珍惜,现在走了,你在这里一掷千金要是能得红颜一笑也就算了,你看看你现在反而把扁栀往周岁淮那边推了,一百多万的饭局,吃到他们孩子都生了,估计都没吃完。” 况且扁栀不是那种喜奢靡的人,一心扑在医学事业上,十几块钱的盒饭,他都见她吃过。 这么算,得吃到下辈子。 周岁淮果然没有再举牌,笑嘻嘻的跟扁栀讨论拍卖会散了去吃顿好的。 欧墨渊的脸色阴沉沉的,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的看着扁栀。 段成枫叹了口气,挪着屁股往欧墨渊的身侧默默坐远了些。 “今天这一件是私人手工品,师傅名为z,她擅长木制工艺,一双巧手,利用榫卯技术缩小比例复刻故宫全貌,上下用了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片黑色紫檀木板,用时三年才完成这件作品,其中没有一根螺丝钉, 殿四面开门,内置门栓,均可开门,两边青砖监墙,上置锁窗,正面飞龙栩栩如生,呼之欲出,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古建还原。” 主持人说完,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台面上的故宫门窗,又轻轻掀开了顶盖。 所有人在这一刻站起身子探头。 唯有扁栀,坐在位置上,眉头微微皱起。 她记得,这东西,她运回自己别墅去了,后来觉得膈应,就叫李婶处理了,倒是没想到,今天会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 这个故宫宫殿,她做了三年,很用心,里面的每一处地砖纹理,斗拱与梁柱的互锁她都十分精细。 被拿到拍卖会上,倒也衬的起。 现场开始叫价。 底价是五十万。 来拍卖会的一般都冲着原作者的名字,扁栀的这个当初因为是要送人,所以没有标自己有成名作品的落款,只象征性地标了个“z”,所以,现场有人欣赏,但举牌的人不多。 有没有人举,扁栀倒不在意。 只是这是一场公益活动,要是因为这件拍品搞得冷场,耽误了公益的初衷也不是太好。 于是,她举起手里的牌,“六十万。” “七十万。” 扁栀才刚刚放下手里的牌,周岁淮就举牌了。 扁栀没辙的转头看着周岁淮,无语,“你举这个做什么?” 周岁淮咧嘴笑。 扁栀呼出口气,再次举牌,“八十万。” 她刚要低声警告周岁淮别掺和了,结果周岁淮再次举牌。 “你是故意的是吧?”扁栀歪头看他,低声警告,别捣乱,她压着眉尖,举牌。 “好的,这位小姐出价一百万。” 扁栀把周岁淮手里的牌提溜走,林野看着台面上的东西,问,“扁栀,这,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扁栀翻白眼。 她从医院要往回运的时候,就是这傻子帮忙处理的好么。 当然,这会儿觉得眼熟的可不止林野。 还有欧墨渊。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 段成枫耷拉着腿,闲闲的,“这东西不适合咱们,这东西送客人,客人都得嫌占地方,要是自己收藏的话,这也不是名师大作,没有升值空间,要说兴趣爱好,你也没有这东西啊,墨渊,你别脑子发热,跟着他们瞎掺和了。” 欧墨渊盯着那一处房梁,隐约记得在哪里见过一眼。 “我出一百二十万。” 周岁淮的牌子被扁栀拿走了,他只好抬手,嬉皮笑脸的跟扁栀卖乖,“我想要,你让给我吧。” 扁栀盯着他看,略无语,不过也没跟他再争。 一开始跟他对着喊价,是因为觉得这东西毕竟一开始是要送人的,让周岁淮出钱去拍,心里头感觉有点怪。 不过既然目的是为了做公益,那反正谁出都一样。 一百二十万,这东西也值。 要是现在真叫她再做一个出来,她还真没有这个时间跟耐心。 再者,回头她以她的成名字“落栀”摁上红印落款,卖个三千万也是有市场的。 这么想后,扁栀也就随他玩了。 “一百二十万一次。” “一百二十万两次。” 扁栀垂头想确认一下那幅水墨画的出场位次时,身后忽然有人叫:“一百五十万。” 扁栀转头,一下子就对上欧墨渊漆黑的眸。 他的目光专注的盯着她,凌厉又带着几分质问。 是的。 这个完整的作品,欧墨渊没有见过,但是他见过她放在桌面上的设计稿,还有那一片片榫卯木片。 她曾经踮着脚尖,眼神清澈地说,做好了要送给他,当做生日礼物。 欧墨渊冷笑。 曾经的生日礼物,今日被她推上台,她就没想过要给他一个交代。 扁栀被欧墨渊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 这个东西,她是说过要送给他做生日礼物,但是当时他冷冷地回复她:“把心思放在陈语嫣的病情上,把陈语嫣照顾好,就是给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当时炙热的心像是被人迎头倒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冷下去。 他的生日愿望,跟另外一个女人有关,却要叫她耗尽心力地去照顾。 现在回想起来,她都觉得可笑。 他不想要的东西,她自然没想过要送,只觉得可惜,毕竟耗时三年,离开的时候,她叫林野从医院运回了别墅。 后来想想觉得膈应,才叫管家处理掉。 她觉得,拿出来拍卖做善事情,管家处理得还算妥当。 “二百万。”周岁淮再次举手,在扁栀看过去时,他面容认真起来,他说:“你做的每一件东西,都最珍贵,在我这里无价,我喜欢,也想要,不许你阻止我。” 第84章 人比人,气死人啊! 周岁淮的话叫扁栀愣了一下。 身侧的林野拍着大腿,“扁栀,这不是你叫我运回东区别墅的那个大东西么。” 欧墨渊目光凝冷地盯着扁栀的后背,眸子里出现类似“果然”的神色。 “这是扁栀做的?”段成枫也听见了,屁股挪近了些,指着台上的东西,“看不出来啊,扁栀这么有才华,这东西,应该要搞很久吧。” 欧墨渊咬牙切齿,“三年。” 段成枫惊愕于居然要花这么久的时间时,欧墨渊已经举牌。 “三百万!” 主持人又开始疯了,“这位欧先生出价三百万!慧眼识珠啊,这件作品气势磅礴,古建还原,绝对值这个价格!” 主持人滔滔不绝地疯狂介绍,忽地,他眼睛猛的一亮,大手高抬。 “这位周先生出价四百万。” “欧先生出价五百万!” “周先生再次举牌!出价六百万!” “欧先生又举牌了,七百万!七百万!” 段成枫傻眼的看着欧墨渊,又呆呆愣愣的看了眼台面上的东西,僵硬的扯了扯欧墨渊的袖子,“大哥,你是疯了吗?台上这个东西,你确定你有这么喜欢吗?咱们今天过来是要拍那个水墨画的吧?你在干嘛啊?” 欧墨渊冷眼盯着扁栀的后背,气息沉沉,“我在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欧墨渊其实还想说,即便是我不要了,别人也别想要。 段成枫皱眉疑问,“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跟扁栀已经离婚了,她的东西,现在完全属于她啊。” 欧墨渊冷哼,嘲讽意味十足,“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要送给我的!” 不过是有些人,三心二意,现在拿这个打他的脸吗?! 要是这东西被别的男人拍走了,他的脸不就被丢到地上随意摩擦了吗?! “原本就是要送给你?”段成枫又不懂了,“那人家既然没送,就说明不想送了,你至于吗?” 段成枫看着欧墨渊我一头闷热的猛举牌,无语的摇头感叹: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啊。 在拍卖价被喊到一千五百万的时候,段成枫有些坐不住了。 他觉得现在的欧墨渊太不理智了,要是拍了有些用途就算了,这东西,不是名家之作,没必要啊。 “墨渊,”段成枫喊了他一声,“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不过是一件拍品,而且,扁栀跟你离婚了,她也不是你的所有物,没有人会觉得,你非要去拍下前妻的东西,来彰显你的身份,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见欧墨渊完全不理会自己,只盯着扁栀的背影,凝冷的气息逐渐攀升,猩红的眸子预示着这个男人已然丧失基本理智。 反观周岁淮倒是一脸的悠哉,笑眯眯的看着身侧的人,指着拍卖目录,跟她讨论什么。 然后在听见主持人说“欧先生”叫价多少时,他在懒懒加价格。 拍卖价格一度攀升到一千九百万。 即将破两千时,段成枫抓住了欧墨渊要举牌的手。 他郑重地对着欧墨渊摇了摇头,“墨渊,你做事情一向都非常理智,如果只是小打小闹我不拦着,可是现在临近两千万了,你觉得这个东西值两千万吗?公司有钱,但是也是有资金流的困扰的, 咱们跟周岁淮拼资金,拼得过吗?他是大明星,流量变现非常快,他的成本就是他自己,再者,他后头那么多哥哥姐姐的,这两千万拿出来跟玩一样。” 欧墨渊沉着脸,攥着举牌的手关节泛着白光,他冷冷睨着段成枫,“两千万,我出得起。” “是,你是出的起,”段成枫对今天欧墨渊的反常汗颜,“可,咱们是商人,在商言商,什么东西在咱们这里都是有价值的,这东西,它的用途跟带回来的收益不值两千万,墨渊,你醒不醒好不好?!” 欧墨渊压低眉眼,沉沉的盯着台上的作品,眉尖拧压,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甘。 “欧大少,”周岁淮转头,眉眼风流倜傥,语调挑衅,“不喊了么?” 段成枫赶紧的摁住欧墨渊,“不喊了,周小少爷实力非同一般,我们就是给您助个兴。” 周岁淮直直的看着欧墨渊,眼神挑衅又玩味。 看的欧墨渊几乎要克制不住心里的暴躁。 “一千九百万,周先生出价一千九百万!” “一千九百万,第一次!” 主持人亮着眼睛看着欧墨渊,见欧墨渊凝着脸,却不举牌了,他心里惋惜,不过又欣喜的扯唇,一千九百万已经超预期了。 够了! 太够了! 超预期! 太超预期了! “二千万。”忽然又有人喊。 段成枫崩溃抬头,以为是欧墨渊这个怨种,结果,居然是林野。 一时间,段成枫也看不懂周岁淮跟林野的操作了。 这两人不是一伙的么。 这么对着叫价什么意思? 周岁淮:“两千一。” 林野吊儿郎当,一只手随意的耷拉在椅背上,“两千二。” 周岁淮笑出一口白牙,“两千三。” 林野:“两千四。” 周岁淮:“两千五。” 你来我往,跟开玩笑一样。 林野当众啧了一声,嘟囔着“没意思,”然后转头,身体贴着椅背,笑眯眯的看着脸色铁青的欧墨渊。 “这点小钱啊,我们跟玩一样,用得着你们助兴,老子想玩,能玩出玫瑰花来给你看。” 张狂挑衅的话让周围的人目光落在欧墨渊身上,等着看欧墨渊会不会接招,段成枫倒吸一口凉气,死死摁住了欧墨渊的手。 这是侮辱! 这是明晃晃,刺果果的侮辱! 欧墨渊的手背青筋凸起,周围人的嘲讽轻视的目光让他颜面扫地,他从坐上欧氏总裁之后,再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欧墨渊气急,可他也知道,林野加上周岁淮,他胜算太小。 有些人生下来就站在别人企及不到的位置,林野,周岁淮,沈听肆都是如此。 欧墨渊气息凝冷,好一会儿才僵硬的扯唇,做出有风度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品,有人要做冤大头,我自然应该成全。” 林野‘切’了一声,音量不大,所有人都听见了。 自然也听见了他接下来的话。 “嘴硬,”林野转回头,嘲讽十足,“没钱装什么大款。” 全场一片静默。 段成枫冷汗都落了一后背,这样明晃晃的针锋相对,真的好么? 段成枫虚虚的对着看过来的众人打哈哈,“林小少爷就是喜欢开玩笑,哈哈,玩笑,玩笑。” 话音落下。 扁栀转头,淡淡的看了段成枫一眼。 段成枫整个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眼神告饶的看着扁栀,小声说:“我就是缓和下气氛,缓和气氛。” 开玩笑! 现在扁栀是老爷子心目中的救命恩人,他但凡敢让扁栀不悦,家里头的那些人可不会放过他。 他没周岁淮那么好命,最小的宝贝家里的团宠,他在家里也是最小,却是家里的怨种! 人人都可以过来捏一把的那种。 人比人,气死人啊! 第85章 小乖,哥哥帮你拍? 之后。 林野跟周岁淮旁若无人玩起举牌游戏。 现场的人已经麻木。 唯有主持人,几乎要喊破了嗓子,始终亢奋。 “两千八百万!林先生出价两千八百万!” “周先生!” “周先生出价两千九百万!” “两千九百万!” “三千万!”台下的众人觉得荒谬,也眼睁睁的看着主持人几乎要激动的背过气去。 不过也能理解。 主持人的当晚工资是根据拍价抽成的,虽然是公益活动,但是三千万的价格下来,他不枉此行了。 “三千一百万!”居然还在加。 “三千二百万!” “三千二百万!” 主持人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呼吸不畅,极近缺氧! 壕无人性啊! 他咧着嘴,看向林野,在林野要抬手时,他身侧的姑娘安安静静的摁住了林野的手,对着林野摇了摇头。 示意他够了。 林野嘟着嘴,显然没玩够的“哦”了声,然后又嬉皮笑脸地举了牌,“三千三百万。” 林野喊完,吊儿郎当看向周岁淮,“不玩了,下一个。” 周岁淮点头,在众人的瞩目下,笑眯眯地喊了个:“三千五百万。” 疯了! 真的疯了! 林野刚刚那意思明确的就是不喊了,结果周岁淮居然还往上加了两百万! 那可是两百万啊! 这两人,丧心病狂! 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受到了人民币的侮辱。 当木槌落下时,欧墨渊看着那件拍品被周岁淮收入囊中后,周岁淮笑盈盈讨好的看着扁栀的侧脸。 他说:“你说我乖不乖,你说停手我就不玩了。” 扁栀张嘴,说了两个字,声音很小,他没听见。 可却足以叫他心头的暴戾克制不住的涌上心尖。 他后悔了! 他刚刚就不应该听段成枫的,他应该穷尽一切,也要把这个作品拿下。 这原本就是属于他的! 有那么一瞬间,欧墨渊觉得,这件拍品跟扁栀一样,一下子都从他未来的生活里彻底的隔离出去了。 他指尖发麻,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对着别的男人微笑。 心头的憋闷让欧墨渊几乎尝到一口的血腥味。 段成枫看着欧墨渊沉重的样子,抬手拍了拍欧墨渊的肩膀,“算了。” 算了。 算了…… 欧墨渊垂着眼,看着地面上的瓷砖地板。 用尽平生最大的克制力,对自己说:算了。 不过是一个从前被她忽视的,乡下女人,她就算真的跟这些人有什么,也不过是以色侍人,难道林野跟周岁淮还能真的把她娶回家不成? 到时候哭哭啼啼地来找他。 他也不会再多瞧她一眼。 欧墨渊平稳了气息,将眼神再次投放到拍卖台上,又恢复成了往日里淡漠矜贵的模样。 之后的拍品除了林野以八千万拍了个至尊无敌的天珠外,其余拍品都正常掠过。 很快就到了那幅水墨画。 这是顾恺之的真迹,举牌的人还挺多的。 扁栀看了眼时间,微微皱了皱眉头,快到门禁时间了。 最近因为中医院里病患多,她回去的时间迟了点,每每都能十分“凑巧”地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决。 倒也不会骂她。 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一通,类似女儿大了,管不住之类酸溜溜的话。 “快点结束,”扁栀对林野小声说:“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家吗?” 林野摇头,“不去,老爹太啰嗦了,天天喊我去相亲,我最近都不回去。” 还不等扁栀落话。 欧墨渊就重重冷笑了一声,扁栀无语看过去,就见欧墨渊勾着唇。 十分轻视的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求人回家,扁栀你也不过如此。 扁栀懒得理会,直接给了他一己有病的眼神,就转回头去了。 段成枫捂面。 这是人家亲弟弟,叫回家去,不是很正常么?欧墨渊,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奈何他还不敢戳破扁栀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对欧墨渊说:“你别老看扁栀啊,咱们今天是来拍品的,不是专门来看你前妻的。” 话音落下。 换了欧墨渊一己狠狠的冷凝。 段成枫:“……” 我冤! 水墨画的拍卖开始。 叫价五十万。 扁栀举牌,“一百万。” 台上的主持人眼中再次闪现刚刚那抹亮色。 有情况! “扁小姐,出价一百万!这是顾恺之的真品,品相绝佳,收藏或者是送客,都绝对是一等一的首选。” “三百万!” “欧先生出价三百万!” 主持人心里:又来了!又来了! 众人:“……” 又开始了! 扁栀举牌:“五百万。” 欧墨渊:“八百万。” 扁栀:“一千万。” 短短三轮就破千万,众人惊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林野跟周岁淮倒是不意外。 扁栀一直都喜欢这些有特色的东西,再者,扁妖妖走的时候,给扁栀留了很多钱,另外她自己也很有钱,加上扁栀也孝顺,这是买给林决的礼物,几千万的价格,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欧墨渊再次举牌:“一千一百万。” 扁栀:“一千五百万。” 欧墨渊拧眉看了眼扁栀,又看了看她身边的林野跟周岁淮。 这女人花起男人的钱,还真是不手软。 他倒是要看看,林野跟周岁淮会纵容扁栀到什么程度! 欧墨渊再次举牌:“一千六百万。” 扁栀看了眼时间,“两千万。” 在场众人艰难吞咽。 这姑娘恐怖啊。 欧墨渊起码是一百万一百万的加,她倒好,举牌就是四百万往上。 这是赤裸裸的将蔑视摆在人民币上来秒杀的节奏么。 这气势,吓人啊。 众人老老实实地缩着脖子,坐在椅子上看戏。 段成枫捂脸,心里崩溃的无法形容。 好在他们今天的目标就是这幅水墨画,心里预期就是两千万。看书喇 再往上—— 段成枫皱眉,即便是送客户,拿下了单子,成本跟收益就不匹配了。 不过,他也知道欧墨渊刚刚那个古建还原品他心里憋着气,就当让他出口气了。 否则,今天灰溜溜的离开拍卖会现场,传出去,确实丢人。 段成枫叹气,窝进椅子里。 欧墨渊:“两千一百万。” 扁栀:“两千五百万。” 以为破两千万扁栀会收敛一些,起码加价幅度会减少的众人:“……” 段成枫看了眼欧墨渊。 见他攥着牌子的手青筋凸起。 “墨渊,要不然……” 欧墨渊举牌:“两千六百万。” 段成枫:“……” 扁栀不动声色,表情风淡云轻,“三千万。” 众人心口一紧,齐刷刷的看向欧墨渊,看着他要不要出招。 历史再次重演。 段成枫咬牙低声对欧墨渊说:“要不,算了,再叫下去,即便这礼物送客人达成了交易,扣除这个拍品的钱,也没有多少利润了,要不算了吧?” “你就当让让人家小姑娘。” 欧墨渊看着扁栀后侧露出的白嫩脖颈,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凭什么让她! 欧墨渊举牌:“三千一百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注意力转移到扁栀身上。 扁栀看了眼时间,刚要喊价,身边的周岁淮摁住了她的手,笑眯眯的轻声说:“小乖,哥哥帮你拍?\" “你的钱留着买零食吃?” 第86章 小乖 扁栀移开了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笑了笑,而后举牌:“三千八百万。” 众人:“!!!” 丧心病狂! 欧墨渊眼神轰动。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价格,还是因为刚刚周岁淮喊扁栀的那两个字。 【小乖。】 【我身上有两处纹身,一处虎口,一处只给我的小乖看。】 欧墨渊盯着周岁淮痴痴看着扁栀的侧脸,狠狠地晃了神。 周岁淮叫扁栀:小乖! 他居然叫他小乖! 所以,周岁淮喜欢的人,一直是扁栀?! 不可能! 意外的发现,震得欧墨渊整个瞳孔都失焦了。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告诉自己,“小乖”不过是周岁淮惯用的叫身边女性的称呼。 一定是! 周岁淮怎么可能会看上扁栀这样没什么身份的人。 他的家庭,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们也绝对不会允许! 在他的观念里,沈听肆,林野,周岁淮这些公子哥,跟扁栀的关系,最多就是玩玩而已! 怎可能真的动了真心。 周围是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拍卖会结束了。 扁栀以三千八百万的高价获得了水墨画。 欧墨渊冷冷的看着这个他好像从未认识过的女人,三千八百万,她眼睛都不眨的一下子就拿出来了。 刚刚周岁淮说了要帮忙,可扁栀却摇头。 一个医生,即便再优秀,他也不相信,她能够这么随便的拿出三千八百万! 林野路过时,嘲讽的眼神一目了然,欧墨渊却无暇顾及,等到人都走光了。 他才转头,阴恻恻的看着身边的段成枫。 喉间干涩的问,“扁栀,到底什么身份!” 段成枫哪里敢说。 不说别的,老爷子每个礼拜还要扁栀去调理身体,他要是敢不经过允许吐露一个字,扁栀要是翻脸起来,他也是怕的。 这些日子,他看着扁栀进退有度、却坚守底线,他发现,扁栀的原则感非常强,一点也不被世俗的道德感捆绑。 她一旦说出去的话,承诺的事情,就一定办到。 要是她开口说不给老爷子治病,到时候估计谁说都不行。 扁栀的骨子里,是有一股狠辣在的。 只是被外表藏匿,不易被察觉。 就如欧瑶的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也没什么,反正没发生什么,可扁栀不行,她就是要给欧瑶教训,即便欧瑶跟个男的当众直播了,她也没有燃起一点恻隐之心。 说一个月,少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这种姑娘,他真心不敢惹。 他也惹不起。 欧墨渊看出了段成枫眼睛里的闪躲,他愤懑的转头就走。 他就不相信了,扁栀那样没什么身家,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女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 欧墨渊回了公司。 再次请了侦探去查扁栀的资料。 结果跟之前一样,回复的非常快,信息资料上的依旧是一片空白。 甚至连扁栀嫁给他的那三年都成了空白! 好本事啊! 欧墨渊的拳头狠狠的落在红木桌面上,指关节血迹斑斑,可他却毫不在意。 她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居然能够在情报网内一手遮天,一点信息都不泄露出来! 浓烈的情绪过后,就是太阳穴脑部神经一抽一抽的疼。 还有—— 源于心里一股不知名的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各种汤药喝的太多了,滋补过度。 欧墨渊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佣人端上来的调理身体的药。 说是根据之前扁栀的药方调整的,虽然效果却大相径庭,他却也还是闷头喝了,之后挥手让人下去。 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之后,他缓缓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 推门时他的动作一度顿住。 缅怀过去,对一个人过分好奇,这是大忌,可他莫名的突然就很想去探究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个地方,三年了,他从未踏足。 却在三年后的今天,他主动走了进来。 欧墨渊抬眸看着客房里的每一处。 因为是客房所以只有简单的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柜子,其余的再没有了。 空气里是淡淡的消毒水味,跟扁栀身上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很不同。 欧墨渊忽然记起,扁栀如今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医用消毒水的味道,就如同他,被她撇下了,重新代替的是沈听肆、林野、周岁淮,还有淡淡淳淳的中草药材的味道。 欧墨渊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盯着那张床看了很久。 他像是忽然被敲醒一般,迅速的收回视线,略带仓惶的带上了门把。 他在房门口的长廊里大口喘气,眼睛都憋红了,才把心里的那股子莫名的悸动强硬的压下去。 他最近总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 偶尔晚上会忽然惊醒,心跳加快,心脏蹦蹦剧烈的跳动起来,然后就开始想那档子事情。 他对男欢女爱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欧墨渊拧着眉头,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看下医生。 隔日一早。 欧墨渊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 昨晚又做了一次那种梦,浑身都湿透了,他去洗了个澡后,直接下楼。 佣人再次捧着汤药上来。 欧墨渊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抬手直接喝了。 也没有吃早饭,他直接去了车库,车子开到半路,那种悸动的感觉忽然让他指节脱力,几乎要稳不住方向盘,心脏快速跳动着几乎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在路边停了好久后,他才稳定心绪,捂着胸口处,慢慢调匀了呼吸。 他确定,他要去医院。 他的身体状况最近太诡异了。 车子重新疾驰在柏油马路上,欧墨渊心头紊乱,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似乎从扁栀离开之后,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思及此处,欧墨渊失控的重重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发出“砰”的一声,昨日拳头处的伤口,再次裂开。 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开来。 挂号之后,欧墨渊去就诊室需要经过欧瑶的房间。 还不等走近,里面就传来夸赞声。 “奶奶,这个落栀也太厉害了,你知道吗?现在网上都在传呢,说昨天的拍卖会,原本这个故宫还原榫卯作品只标注了个z字,后来被周岁淮拍走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了落款,就是那个您之前很喜欢的落栀的红章落款,现在啊,被一通炒作,价值已经破五千万了呢。” 第87章 你说,气人不气人? 老太太惊讶的伸头看着新闻上大气磅礴的还原作品,惊叹连连。 “奶奶,听说这个落栀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说要是哥哥娶到这么有才华的人,是不是咱们家的福气?” 老太太连连点头,略惋惜,“不过这个落栀听说极少露面。” “那是,人家是大神嘛,不过也有人说,林决林大总的生日宴会,落栀会亲自到场祝寿,咱们到时候也要份请柬,去见见这个落栀呗,要是您喜欢,叫哥哥把人娶回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嫂嫂,我出去也有面子啊。” “而且……”欧瑶看着屏幕上周岁淮帅气的脸,羞答答的垂头,小声请求,“奶奶,到时候周岁淮也会在,你知道吗?这次的这个作品就是周岁淮拍走的,他好阳光啊,长得帅,还是个大明星, 您说,如果做您的孙女婿,好不好呀?周家那么有钱,对咱们家也是好的,”欧瑶举起几个粗短的指头,做发誓状,“奶奶,您不是老说我在外面胡搞瞎搞么?您让周岁淮娶我,我跟您保证,我一定收心,跟外面的那些男人断了。” 欧墨渊黑脸迈步进入病房的时候,欧瑶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欧瑶打开新闻推送链接。 出现了周岁淮那张妖孽至极的脸,低低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缓缓而出。 “这件作品,我个人非常喜欢,是不管多少钱都要收入囊中的作品,有人说过喜欢是占有,爱是克制,所以我将这件作品献给A市的博物馆,希望无论是z或者是落栀,她的每一份心血,每一份努力,都能放在最耀眼夺目的地方,让所有人一清二楚的看到,看到她是多么优秀且值得被一生真爱的的好姑娘。” 欧瑶看着视频里的周岁淮,脸都红了。 她从十八岁破了身子,经历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可周岁淮这样的却从未见过。 够野够带劲。 她看过他的综艺,攀岩的时候,衣服往上露出刚硬的腰部曲线,挺翘的腰臀比例,只一眼,她就挪不开视线了。 “奶奶,您看看,周岁淮好会说话的,跟你之前说我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可不一样,孙女打定主意要嫁给她,”欧瑶抬眼,看了眼欧墨渊沉黑的脸,小声,“哥,你也想想办法,你不会希望你唯一的亲妹妹,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欧瑶讨好的看着周身卷起暗黑风暴的欧墨渊,不识时务地笑道:“哥,我听秘书说,你昨晚也去那个拍卖会了,你肯定也看到周岁淮本人了是吗?他昨晚是不是很帅? 我听新闻说,昨天有些不知名的傻x暴发户想跟周岁淮抢落栀的这件作品,可后来不敌周岁淮的经济实力,灰溜溜的把东西让给人家了,哈哈哈——” 欧瑶的笑声像一刀刀利刃,准确无误的插入欧墨渊的心口。 “居然敢跟周岁淮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实力,真是不自量力,我看新闻里好多评论都在说,跟周岁淮抢的那精神病患者长得丑死了,跟周岁淮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哥,你昨天不让我出去,要是我在拍卖会现场,我一定指着那神经病的鼻子骂他蠢蛋!” 欧墨渊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 欧瑶偏没有一点眼力劲,勾着老太太的手臂,“奶奶,你到时候把周岁淮给我之后,咱们把落栀介绍给哥哥吧,” 欧瑶还嫌不够的勾着耳边的碎发,啧啧嫌弃道:“名字里都有个栀,可栀跟栀真是不一样的,奶奶您看看扁栀,看过去就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落栀,多好听啊,多优雅啊,您说对吧。”看书喇 一旁的护士正好进来给欧瑶换吊瓶。 听见这话,冷笑了声。 还真是个弱智。 欧瑶即刻恼怒,狠狠地推了护士一把,怒道:“你笑什么!” 最近因为直播的事情,太多人在背后笑话她了,她现在一看见不认识的人抿唇朝她笑,她就心里一股子的不爽。 “我笑什么?” 护士站稳后也不恼,闲闲的甩着体温计,对床尾看病历本的小王大夫道:“小王大夫,你还记得上次你去扁主任东区的那套别墅替她拿开会的文件,你看到了什么?” 王大夫等的就是这几句话。 他笑眯眯的两手放进白大褂的兜里,漫不经心的笑起来,“也没看见什么,就是一屋子的木质家具,看别墅的李婶说里头都是榫卯结构的,整间房子里头没有一根螺丝钉,我惊奇细细看了一眼,居然全都落款的是落栀哎——” “那一屋子的名贵木制家具,起码得破亿了吧?结果某些人眼巴巴的盯着眼前这一件,就羡慕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放屁!”欧瑶最先反应过来,他指着王大夫的鼻子,“你放屁!” “扁栀那个穷酸样会有别墅?还一别墅的落栀的收藏品?你逗傻子呢!” 她亲眼看见过扁栀拎着便宜的盒饭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垂头就吃,也看见过扁栀毫不嫌弃的握住病人苍老垂暮的手低低宽慰,更见过扁栀累极了直接窝在医院的长椅里蜷缩成一团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富贵之人,怎么可能这么委屈自己! 有钱了,那还不得吃喝玩乐搞起来,谁会大晚上的一脸疲累的推着病人进抢救室,再一身带血的出来。 激动间,欧瑶身体里的痒再次攀上心头。 她开始面色潮红,嘴里不可抑制的带出喘息声。 老太太面色一下白一下红,留下医生,她拎着欧墨渊站在走廊里。 “你刚刚听见你妹妹说的了?” “她喜欢周岁淮,也承诺了,只要是嫁给周岁淮之后,一定收心,你这些年也有些威严跟名声在,等过些日子,你妹妹状况好了,你带着她跟周家人多见一见,也把你妹妹跟周岁淮引进一下,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欧墨渊此刻脑子里轰隆隆的。 落栀可是是大名鼎鼎榫卯大师刘国栋的接班人。 这件作品,他确信是扁栀做的,可之前这件作品上并没有什么落栀印下的红章。 转眼间,又为什么有了? 欧墨渊瞳孔猛的一缩。 难道扁栀就是Z,Z就是落栀?! 这个想法让欧墨渊的呼吸瞬间不畅,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乱糟糟的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老太太见欧墨渊这心不在焉的样子,狠狠拿拐杖敲打了一下他的腿,“在想什么呢?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妹妹这里我看也没什么事情,到时候林决寿宴你准备些礼物,咱们一家几口都去,我也亲眼看看周岁淮长什么样,够不够格做我的孙女婿。” 第88章 你们家的迷之自信,是祖传的么 欧墨渊一听这话。 脑仁都在疼。 也不知道段成枫从哪里冒出来,听见这话,长大着嘴巴,惊愕的看着老太太。 而后,表情呆滞的竖起大拇指,对着欧墨渊,“墨渊,你们家的迷之自信,是祖传的么。” 欧墨渊黑了脸,也觉得奶奶这话,说的过头。 “怎么,你还觉得我们家瑶瑶有配不上的人?” 段成枫原本不想跟老人家计较这点口头上的话,可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他无语道:“奶奶,自信是好事,可是蜜汁自信要不得,欧瑶的名声,您但凡腿脚好一点了,出去外头听听看,哪家的好儿郎会要的啊? 之前玩得疯,还口无遮挡,看见一个男人就往上扑,奶奶真不是我说,您之前对扁栀要求那么高,又要恭顺文静,又要优雅能干,稍微抬起一点小音量您就说她粗鲁,您对别人家的孩子要求这么高,您怎么不看看自己家孙女什么——” 段成枫原本想说“什么货色,”想想,忍了下来,“什么样子呢?” “什么样子啊,”欧老太太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我们家瑶瑶现在还小,做了什么错事,那也是年轻不懂事,你们这些男人这么大脸,整天挑三拣四的,再说了,扁栀那个贱骨头能跟我们家瑶瑶比吗?” 段成枫无语极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欧瑶比扁栀还大几个月吧?怎么就还小了?哦,别人家的女儿不是人,就欧瑶最尊贵?” 段成枫说到这里,都要动起怒意来了。 这欧老太太比街头的泼妇还要让人憎恶! “切——”欧老太太杵着拐杖,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我们家瑶瑶金尊玉贵长大的,扁栀那一身的穷酸样,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们瑶瑶喝燕窝,吃鲍鱼的时候,她在医院的旮旯角落里吃盒饭呢,她扁栀是被我们欧家赶出门的,我们瑶瑶将来要嫁给周家最宝贝的周岁淮,他们两个人的人生,注定在一开始就是云泥之别。” 段成枫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生气! 气的差点直接当场公开扁栀的身份。 不过,他忍住了,“对,老太太您说得对,”段成枫扬起笑脸,“老太太您家的孙女跟扁栀确实云泥之别,未来的富贵也一定天地的差距,这里先恭喜老太太了。” 段成枫意味深长的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老太太倒是听不出讽刺的意味,冷色哼哼着让欧墨渊去筹备林决的生日宴礼物。 欧墨渊追到停车场的时候,段成枫刚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见欧墨渊过来,直接吐槽,“墨渊,你们家人都是奇葩吗?都是奇葩吧?太夸张了,你看看你们老太太之前对扁栀的嘴脸,现在对欧瑶这么纵容。” 虽然说对自己家的孩子难免这样,可也未免太夸张。 “废话少说,”欧墨渊现在满脑子都是扁栀到底是谁的问题,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他问得非常直接,“扁栀是谁?!” “是兄弟你就告诉我!” 段成枫看着暴躁的欧墨渊,只拍了拍欧墨渊的肩膀,“我不能说,我还是之前跟你说的那句话,扁栀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你既然跟她离婚了,就不要去招惹她,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欧墨渊冷眸盯着段成枫,又问,“扁栀是不是落栀!” 段成枫对这些完全没关注。 欧墨渊问的时候,他一脑袋的问号,反问,“什么栀?” 欧墨渊松手。 转头就走。 他了解段成枫,他刚刚的反应,要么是不知道,或者,他的下意识里的答案就是:不是。 而他更倾向于:不是这个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确信了这个答案后,欧墨渊的心头松了一口气。 浑身紧绷的力道也松散开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扁栀的身份,思来想去,欧墨渊觉得,应该是不喜欢这种被蒙骗的感觉。 对! 就是这样! 欧墨渊大步上楼,全然忘记了自己来医院检查身体的初衷。 他习惯性的往陈语嫣的病房里走去。看书喇 还不等走近。 就听见陈语嫣惬意的笑声。 欧正浩才走不过到月余,陈语嫣却全然没有阴霾。 除非在众人眼前,会装作有些伤感,可他不止一次的在护士嘴里,跟自己亲眼见过,陈语嫣对着电视在跳欢快的舞曲。 她脸上的愉悦跟欢快完全无法掩饰。 即便是佯装伤感的时候,嘴角上扬起的笑意都昭然若揭。 一个人的开心到了这样不可遮掩的地步,那心里得是多么得意。 欧墨渊冷冷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陈语嫣叉腰跟着节拍扭动腰肢。 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伪装居然能够深刻到这样的地步。 三年。 整整三年,他都不曾发现陈语嫣的心思埋藏的这么深。 而欧正浩至死都还觉得,陈语嫣深爱他。 不知站了多久,陈母发现了他,仓皇的戳了戳陈语嫣的腰,迅速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声音。 陈语嫣惊愕了一秒,十分惊讶为什么他会在这个点出现。 “墨渊,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上班么?” 欧墨渊冷笑。 确实。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上班。 这样就见不到她这幅惬意的嘴脸。 “嗯,”欧墨渊冷冷走了进去,“过来看看。” 陈语嫣脸上的欣喜一览无余,她眨巴着大眼睛,勾着耳尖湿漉漉的碎发,“我早上起来锻炼,你吃早饭了么?” 欧墨渊觉得胸口一顿窒息,转头就想走。 陈语嫣立马拽住了他的衣袖,“墨渊,你要去哪里?我的主治医生马上就过来了,你不听听我的情况再走么?” 陈语嫣给陈母使眼色,陈母了然,立马道:“对啊,这两天语嫣就可以出院了,墨渊,你听听看,免得回去也不放心。” 陈语嫣指尖用了点力道,拖着欧墨渊往沙发处走。 等到欧墨渊坐下后,陈语嫣又给陈母使了个眼色。 陈母眨了眨眼睛,带走桌面上的手机,笑眯眯的解释,“我出去打个电话,你跟语嫣慢慢聊。” 陈母迈步走出病房时,顺手带上了房门,阻拦住了要过来量体温的护士。 她贴着门边细细的听着房间里的动静,一边打开了手机的录屏功能,透过玻璃窗户,镜头对准了沙发处的两人。 第89章 勾引 欧墨渊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心底一股子燥热。 陈语嫣的指尖触碰上他的手臂时候,冰冰凉凉的触感叫他心头猛地一动。 他浑身僵硬的抬头。看书溂 一下子就撞上陈语嫣湿漉漉的眸子,妖娆又带着蛊惑,只一眼,他就晃了神。 不知不觉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只知道身体里的某些情动因子被调动,他努力的吞咽这口水,他要缓解这份烦躁的感觉。 可却毫无用处。 反而变本加厉的让四肢都无力软弱。 陈语嫣的小手一推,他就瘫倒在沙发上,他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只能闻见陈语嫣身上传过来的低低柔柔的花香味。 “墨渊哥哥,”陈语嫣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你知道语嫣眼里,心里始终都是你,墨渊哥哥,你心里也只有语嫣的对么?墨渊哥哥,你疼疼语嫣吧。” 欧墨渊额间的青筋凸起,他内心呐喊着:不行。 他手却贴上了陈语嫣的手背,女人身上的柔软让他一瞬间迷失。 陈语嫣见欧墨渊情动失控,红唇一勾,俯下身子。 唇瓣刚要贴上去时,欧墨渊忽然抬手,猛地推了她一把。 陈语嫣避之不及,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呆滞的看着欧墨渊,“墨渊哥哥,你……” 欧墨渊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站起来,内里已经理智溃不成军。 他扶墙而起,脑子里唯有一点点残存的点头。 那就是—— 不该是这个味道。 不该是这个味道的。 应该是—— 医用药水的消毒费,亦或者是清清淡淡的草药味。 他狠狠的甩头,深呼了好几口气,才黑眸猩红脚步不稳的走向门口。 单手撑在门上,欧墨渊的理智才微微回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 “语嫣,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 推开房门,他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陈母进门的时候,陈语嫣还坐在地上,回神后,她狠狠的一掌打在床板上。 该死! 该死! “宝贝啊,你快起来,地上凉。” 陈语嫣顺着陈母扶起的力道站起身,她的眸子幽深,面色狰狞满是恨意。 “宝贝,欧墨渊刚刚怎么回事啊?眼看着就要成了,他怎么就走了?” 陈语嫣没好气的坐回床上,“妈,这个药效是不是不如从前了啊?否则怎么会没效果?” 陈母皱眉,“不可能啊,之前用在欧正浩百试百灵,怎么可能会没有效果,而且,我看欧墨渊刚刚的情况,明明是失控了的。” 陈语嫣眉头紧紧皱着。 刚刚欧墨渊在迷失的时候,喊了两个字,她没听清楚,但是用嘴型来看,绝对不是叫她。 倒像是—— 陈语嫣冷冷的呼出一口长气。 倒像是在叫:扁栀,两个字。 陈语嫣冷笑的拿起床头柜的水。 男人都一个德行,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曾经欧墨渊对扁栀多么高傲,冷酷,现如今离婚了,倒是在这样的时候,喊上她的名字了。 想来是动了情了。 从前,欧墨渊就当她是替身,现如今,选扁栀都不选她。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留情。 陈语嫣勾着眼尾看向陈母,“妈妈,你跟那边说,让她每日加大药量。” 陈母闻言,瞪大了眼睛。 走到陈语嫣身侧,压低了声音,“语嫣啊,你不是喜欢欧墨渊么?加大剂量的话,你知道后果的,这种药剂会造成心脏负重,很容易引发心脏疾病,若你真的打算跟欧墨渊长久的走下去,是不是应该考虑清楚啊?” 陈语嫣这会儿情绪已经缓和了。 她看着远处的花园里来来往往的男人们,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妈妈,你傻么?我是喜欢欧墨渊,但是他不喜欢我,非要作死,那我还眼巴巴的留着干嘛?” “你看看扁栀,这三年为欧墨渊做了多少?他看上她了么?” “即便欧墨渊如今心里有了些小想法,那也不过是身边少了个人暂时的不习惯,况且对于扁栀来说那曾经的伤害就都不作数了?我没扁栀那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高尚想法,既然他不爱我,我就换了个人爱我,只要有了钱,什么男人没有。” 陈语嫣拿起手机,点开了欧瑶在酒吧里跟男人现场直播的小视频。 “到时候欧正浩没了,欧墨渊也没了,妈妈您把刚刚的视频留着,日后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再把刚刚的视频一公布,欧家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到时候什么欧瑶,死老太太的,都得看我的脸色吃饭。” “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生。” 她脸上乖顺的面具,已经戴腻了! 欧墨渊从病房里出来,跌跌撞撞的上了车。 在车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给段成枫发了信息,约在了酒吧里。 段成枫到了的时候,欧墨渊已经喝了不少了,身上都是酒气。 “什么情况啊,欧大少爷,这大白天的,来酒吧,不是你的风格啊,”段成枫一开始还打趣,在看到欧墨渊凝重的脸时,眨了眨眼睛,“我艹!”了一声。 “你什么情况啊,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怎么了?失身了?” 欧墨渊猛的又灌了一口酒。 段成枫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 “我!” 段成枫在原地回来的走,他简直不敢相信,好几分钟后,他大掌一拍,“不会是扁栀吧!” “吃回头草啊你?” “那你还不高兴什么?扁栀我觉得挺好的,医术好,你看我们家老爷子,之前说没几天的人了,现在蹦蹦跶跶练太极呢,人也长得好看,家世……咳咳……就各方面都不错。” “真的,人肯跟你好,你可真得好好珍惜,别再跟从前一样了。” 段成枫说的真诚。 欧墨渊又埋头闷了一口酒,气息逐渐重起来,在段成枫不解时,欧墨渊忽然开口,“不是她。” 段成枫呆住,一口酒在嘴里不上不下。 好久后,段成枫才瞪大眼睛,“我艹!你别告诉我是陈语嫣!禽兽啊!欧墨渊,你是禽兽吗?!那是嫂子!” 欧墨渊重重地放下酒杯,“没做你脑子里的那件事。” 段成枫一口气喘匀了,“哦,那你到底怎么了,你直接说,娘们唧唧的,搞得老子一颗心上上下下。” 欧墨渊冷冷的说了过程。 段成枫这回淡定了,“哦,身体躁动嘛,正常啊,咱们男人血气方刚,看见女人有想法,多正常,想扁栀的话,也、正常……毕竟,三年也不能是完全白瞎,对吧?” 欧墨渊一双幽冷的眸子直直盯着某处。 像是在告诉段成枫,又像是在跟自己强调。 “我不可能会想扁栀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 第90章 后面的人是谁? 因为林决的生日快到了。 扁栀希望在身份公开之前,把中医院里中药采购的事情处理清楚。 结果。 还不等她去找采购部长王成才。 王成才气势汹汹的找过来了。 彼时,扁栀坐在诊疗室内,冷冷的看着这个跟同心堂王主任张着相似面貌的脸,他们俩愤怒起来的模样都很类似。 是的。 同心堂的院长在白纸上写下的就是:王成才的名字。 也就是王主任所谓的“上面有人。” “扁栀!”王成才口吻十分不客气,“你最近看的病人最多,为什么药量用的最少!”他连院长都懒得叫。 “你这样乱来咱们中医院什么时候能够赚钱?!” “而且,我之前明确给过欧皓一个单子,上面哪个药材的利润高我标的一清二楚,你不开也就算了,我听说你也不准其他科室开,你什么意思,存心跟我作对是吧?!” 扁栀摁住了要发作的脾气,淡淡问,“给病人开哪一味药材,是我们医生要考虑的事情,怎么叫存心跟你作对?” “废话!”王成才看着扁栀,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他不在意谁坐院长这个位置,但是,谁要是断他财路,他就跟谁拼命! “中医院的工资这么低,我作为采购商,自然要从这些药材里抽些油水,这是业界公认的事情,你整天就开个黄芪,丹参,甘草这些便宜的药材,你是瞎了,看不见还有人参、鹿茸跟阿胶吗?” 扁栀觉得好笑。 反问,“你捞油水是行业公认的事情,还是你认定的事情?” “什么时候,捞油水这种事情,都这么堂而皇之了?” 王成才听着愣了一下。 心里骂了句“该死!” 在中医院里耀武扬威惯了,全然忘记了应该收敛些口舌。 不过,他也不在意,他后面有人,扁栀这种没有根基,靠着沈听肆进来的,他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你用不着管这些,我就告诉你,按照我说的做,这是你在中医院里的生存法则!否则的话,沈听肆都保不住你!” 扁栀闻言。 倒是微微挑了一下眉。看书溂 沈听肆弥补了中医院近三亿亏损,连同这三年中医院的工资都是沈听肆包揽的,他都保不住她。 有意思。 “哦?”扁栀故作不懂,“你倒是说说看,你后面是什么大人物,否则的话,我还真就不识好歹了。” 王成才闻言,脸色一变。 自觉刚刚有些失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扁栀面前就非常容易泄露一些不能言的事情。 或许是扁栀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 他气急败坏,气势汹汹起来,“我背后是谁,不是你一个靠着颜色上位的人可以打听的,我告诉你我手里有合同,中医院未来20年的药材采购权都归我王成才负责,你要是不想日后中医院药材断供,就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 “沈听肆钱多的是,你就好好做你的金丝雀,少沾惹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王成才说完,气急败坏地走了。 扁栀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 中医院的一个采购部部长,居然承包了20年的药材采购权,怪不得他敢这么嚣张。 扁栀让欧皓去了档案科,调取了王成才嘴里说的合同,白纸黑字上面确确实实的写着未来20年的药材采购权,归王成才所有。 扁栀的目光下移,落在合同签订的日期上。 是三年前,她嫁给欧墨渊的同一天。 她顿了一下后,给沈听肆打了个电话。 “中医院的印章这些东西,是你离开家之后的半年才移交给我的,当时移交的时候,我让公司的法务跟财务一起监督的,行政科移交过来的印章跟财务印鉴这些都在,怎么了么?” 扁栀细细的听着。 半年后才移交的。 看来,这半年发生了一些沈听肆都不知道的事情。 “没事,”扁栀微微一笑,“就是问一下情况,好跟下面的人对接。” 沈听肆顿了一下,没揭破,只问,“家里的人,你随时用,林氏跟沈氏那边你需要人手调动你直接跟于秘书说,我交代过了,要是实在棘手,一个礼拜后,我回国,等我回来处理?” 扁栀不想沈听肆忧心,所以也没有含糊盖过,只说:“小事情,我自己试试。” 沈听肆这才安心的挂了电话。 药品采购权是一个医院的命脉,捏住了医院的命脉,怪不得王成才这么嚣张。 可扁栀更关注的是,当初给王成才盖了合同章的人,这个人一定是身边人,否则不可能拿到中医院的合同印鉴章。 扁栀垂着眼眸,想了很久,却都没有眉目。 查了那三年的用章记录,也都一片空白。 扁栀正想着呢,王成才气势汹汹的再次杀进来了。 非常不客气叉腰站在扁栀对面,脸上的肥肉抖动着,眼底猩红,看着像是要打架。 欧皓往前一站,王成才眉尖一敛,气氛顿时对峙紧张。 高矮胖瘦在这个时候进来,四人直接在王成才跟前一站,匪气极重的压制着,让王成才一下子气焰就落下去。 “扁栀!中医院跟我签订了合同!你凭什么跟周岁寒又签了药材采购合同!” 扁栀直直看王成才。 看来他后头的人来头确实不小。 她跟周岁寒的药材采购合同签订不到一天,虽然没有避着人,可也没几个知道,可王成才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这是违约你知道吗?” “法律黑纸白字跟我签订的合同,即便是沈听肆也要遵守法律法规!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中医院一天,你以后就别想在药房里头拿到合心意的中药!” 高矮胖瘦听着这话,气得要命,凶神恶煞的要动手时,扁栀忽然开口。 “行。” “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你难以为继,还是我走投无路。” 王成才面对扁栀淡定的反应,着实愣了一下。 之前也不是没有代理院长来过这里,也反应过药材问题,但是无论手段多么牛逼,走的时候都是灰溜溜的。 连医院里的四大金刚都拿他没办法,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别进药材残次品,否则影响药效。 这个扁栀,居然仗着沈听肆,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行!那咱们走着瞧!” 王成才大摇大摆的从扁栀就就诊室走出去,大掌在药柜上一拍,沉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扁栀以后用药,就给她最次的边角料!要是让我看到你给她好的药材,下个月购入的所有药材都会是边角料的品质,你们自己看着办!” 王成才嚣张的声音传来,架势嚣张,俨然他才是这个中医院的院长。 第91章 那你看我溺死好了 周岁淮来的时候,王成才刚走不久。 扁栀在给茶茶开调理身体的中药。 四人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 从茶茶入院,四个人就守在医院里,困了就睡在长椅上,饿了就去食堂买几个馒头,就着自来水吃。 见周岁淮阴冷着一张脸进来,扁栀也没问,而是让欧皓给他递了张椅子,让他先坐在门口。 然后重新将视线投降对面的四人。 “你们之前是做保镖的么?” 绑架扁栀的那晚天色暗,看不真切,但扁栀已经是一副清丽脱俗的模样,后来茶茶做手术,他们也没心情。 这会儿真切的在阳光下看着,美得倾国倾城、动人心魄,他们这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四个大男人忽然生出了一股子羞耻心,好几天没洗澡了。 “嗯,”胖子跟着三人后退了一步,唯恐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人小姑娘,“我们几个都练过,身手还是不错的,别的也不会,干的是贴身保镖卖命的活。” 胖子说的含蓄。 一个是怕吓到扁栀。 另外一个,也不想说的太明白。 有些事情,点一点,能懂的自然懂。 扁栀点了点头,只说了个“好,”字,然后便问,“现在还缺工作么?” 胖子听着这话,顿了一下。 唯恐扁栀没太听懂,胖子又直白了些,“我们之前……做的是私人保镖,月薪很高,嗯……做这个不仅仅是为赚钱,也是因为别的地方不要我们。” 四人眼巴巴的看着扁栀,心想着,这下扁栀应该听懂了吧。 结果。 扁栀依旧只是点头,“哦”了一声,“茶茶后续需要调养,大概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心脏会完全恢复身体的节奏,这期间,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个铁皮房就不要过去了, 让茶茶呆在中医院的病房里疗养,你们如果要外面找工作也可以,或者,我这里有一份安保的工作可以提供给你们,薪资可以按照你们私人保镖的工资给,但是我刚来这个中医院事情会比较杂,所以你们考虑一下?” 矮子眼睛亮一下,连忙说好。 剩余三人却皱眉。 能在茶茶住的地方工作,就近照顾,工资还够高,那当然好。 可,扁栀是茶茶的救命恩人,就等于是他们四个的救命恩人,他们不能坑了她。 胖子思忖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就不在这里工作了吧,茶茶在这里调养,回头……” 胖子还要说。 一侧的周岁淮看着四人吞吞吐吐的,淡淡说道:“你们的言下之意,她懂,所以,你们不用顾虑其他的,安心呆着吧。” 这四个人看着是有些身手的,留下来,周岁淮也放心扁栀的安全。 胖子“嘶”了一声,揉搓着手,觉得情况棘手。 这小姑娘看着白白嫩嫩的,怎么能懂世间险恶呢。 他开口,这次非常直接道:“丫头啊,我们几个坐过牢,过失杀人,出来之后,去面试了很多地方,他们都不敢要我们,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随身带着四个杀过人的保镖,她还是院长的职务,他们担心会给扁栀惹麻烦。 扁栀坐在背靠阳光的位置上,淡淡一笑,她看了眼周岁淮,“他说的没错,你们说的潜台词我明白,但是这些你们不用考虑,你们唯一需要的考虑的就是要不要接受这个入职邀请。” 矮子激动的要命。 有活路走,谁想闯死路啊。 四人郑重点头,并且对扁栀说,每个月只要给四人基本的生活费合计一千元就可以了,剩余的钱当作抵茶茶的医药费。 扁栀也没跟他们纠结,到时候给多少,她这里安排了算。 高矮胖瘦四人回去收拾行李,快走到门口时,四人齐齐转头。 很久之后。 他们都记得那个阳光极其温暖的午后。 小姑娘背对着阳光,整个人都像在发着金光,她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垂头在写着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她抬起头来,对着他们露出最善意的微笑。 那个午后,这个柔软到了极点的小姑娘,给了他们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 欧皓太熟悉这四个人的眼神跟心情了,当初他站到扁栀身边,怀着便是同样的类似被救赎的心情。 周岁淮靠着墙,两只手放在口袋里垂眼默默叹气。 他家的小乖,实在有点过于耀眼了。 拯救了那么多人的人生,什么时候来拯救他的。 扁栀冷不丁的听见周岁淮的这句话,淡淡的笑了笑,当做没听见。 周岁淮闷闷的垂眼,嘟囔,“行,装没听见,那你看我溺死好了。” 扁栀不笑了,垂眼,翻看着那半年交接空缺时签过的合同。 不多。 一共三份。 每一份都有坑。 周岁淮坐在一侧,看着扁栀挺听见他的话后,渐渐收敛了笑意。 他从门侧的位置,坐到扁栀对面,小声,“生气了?” 扁栀翻看合同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身侧的欧皓,说:“你去档案室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合同。” 欧皓明白,扁栀这是有话要跟周岁淮单独说。 他点点头,出门的时候带上了就诊室的门。 周岁淮见这架势,有些怯意的抿了抿唇,“干嘛……” 扁栀放下合同,双手平和的放在桌面上,她平静又理智的看着他的眼睛,“周岁——” 名字都还没有叫全。 周岁淮忽然“嗖”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的动作很大,手肘的位置带倒了桌面上的笔筒。 “哗啦——”一声,笔筒里的笔散落在地面上。 周岁淮迅速弯下身子,在扁栀再次开口时,他指节泛白的捏着笔筒放回桌面上。 他在怕。 “我、我还有事,”周岁淮脑子里轰隆隆的,脚步也仓皇,唯恐迟缓一点儿,扁栀就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先走了。” 周岁淮仓皇逃离,李坤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他时,他唇色都在发白。 李坤什么话都没问,只在心里叹气,但凡遇到有关于扁栀的事情,周岁淮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他都不意外。 车子开到半路。 李坤透过后视镜看周岁淮捏着手机看向窗外,他小心翼翼的问,“聊得不高兴?” 刚刚这少爷上去的时候,还一脸的嚣张,大步迈开喜气盈盈的要去见心上人。 “不是说去说合同的事情么,中医院的药材合同被人承包了近20年,那确实不太适合跟咱们合作,”李坤余光看了眼周岁淮,见他唇瓣紧抿,“想好怎么办了么?” 提及此处,周岁淮眸光暗下去,隧道内昏黄的灯光落在五官凌厉的五官看上,带上了戾气跟占有欲。 “我管他签了几年,只要她不喜欢,谁承包了老子都给它搞黄。” 这才是周岁淮。 看似亲和力十足,可他不是吃素的,从小养大的矜傲跟霸道,深深的隐藏在骨子里,只有在那个叫扁栀的姑娘面前,会毫无理由的变成易碎的模样。 周岁淮指尖点在手机屏幕上。 不一会儿。 扁栀收到了周岁淮发过来的几个字,【合同的事情,我来搞定,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别担心。】 扁栀想跟他说自己有安排。 信息发过去,她愣住。 周岁淮,居然拉黑她了? 这是有多害怕她把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扁栀揉着太阳穴给周岁淮打电话,结果大明星不接,她只好给李坤打。 那头这回接的很快,并且把手机递给了周岁淮。 电话里风声呼呼地吹,好一会儿后,才听见窗户被阖上的声音。 周岁淮的声音低哑,带着委屈感,闷闷的又带了点火气,“干嘛啊,扁栀,你就这么想甩——” 第92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 周岁淮后面的话停住。 李坤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见他整个人窝在窗边,刚刚即将到嘴边的话凝固。 然后又小小声的“哦,”还是那副小委屈被任意拿捏的样子。 他又听见周岁淮说:“干嘛,你哄我啊,”口气一下子就拿捏着小傲娇,身体紧绷的姿态也渐渐放松,“我又不是小孩子。” 别扭了没两秒钟。 周岁淮的一只手枕在后脑勺,表情悠哉,“行,我知道了,你别弄这些,你不懂,我来,包你满意。” 电话挂断。 李坤看着周岁淮乐颠颠的,要不是此刻在车上,他怀疑他想即刻来个段骚气的舞蹈solo给自己助兴。 “怎么?和好了?”李坤问他。 周岁淮挑着眉,一扫阴霾,把扁栀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又没怎么,一直都很好,她跟我说了她接下来的计划。” 周岁淮笑眯眯点开手机通讯录,把扁栀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也一起放出来。 一边得意洋洋的补充了一句,“这计划,她只跟我说了。” 李坤看着周岁淮这便宜模样。 深深叹了口气。 唇瓣微动,李坤还是忍不住道:“少爷,你有没有听说过,喜欢一个人呢,要像放风筝,拉一下,再放一点,这样才能有结果,太言听计从了,别人家或许觉得没有征服欲,没意思。” 周岁淮叹了口气,后背埋进椅子内,懒懒道:“你但凡能想到的办法,老子三年前就试过,她油盐不进,我还不如直接做舔狗。” 周岁淮这话落下。 司机跟李坤都汗颜往后呆呆的看。 能把舔狗两个字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清新脱俗的恐怕也就周岁淮了。 这要是让他的千万粉丝看见他这般,估计得哭背过气去。 可奈何人家少爷喜欢,眼巴巴的让司机掉头回去。 这一次折回,李坤跟在周岁淮身后。 扁栀规划完手里的事情,周岁淮正巧走进来。 穿着一套黑色的冲锋衣,平头下不笑的脸带着几分嚣张跟跋扈。 他就站在门口,双手插着裤子口袋,远远看他,一副:“我可没那么容易哄好”的模样。 李坤对于周岁淮这姿态,着实汗颜,他默默地站在周岁淮的身后,把自己完全当个隐形人。 扁栀看他,有那么点想笑。 按照她对周岁淮那臭屁性格的了解,他刚刚那么仓皇地走了,再回头肯定觉得丢脸,所以电话里她说不急。 倒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要不要乱说话?” 周岁淮站在门口,气焰嚣张的看着扁栀,颇有几分威胁跟恐吓。 只有李坤知道,他后背紧绷,不进门是因为,但凡扁栀说一个“要”字,他指定撒腿就跑。 扁栀了然的看着周岁淮,低低一笑,心里无奈评价:幼稚鬼。 没有得到回答的周岁淮顿时头皮都麻了,气息不畅,真的想走。 “我警告你扁小栀!”周岁淮实力演绎,什么叫用最嚣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我是来跟你谈你的计划的,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真走。” 怕扁栀没当回事,周岁淮补充,“走了,起码两天我绝对不回来。” 灰溜溜地走,又即刻回头,一点也不符合他的硬汉形象。 扁栀看着周岁淮紧绷的脸,无奈的笑了笑,“行,进来吧。” 周岁淮这才松了口气,拽得二五八万的坐到扁栀对面,“说说看,想要什么样的,规模多大的店面。” 扁栀摇头,“店面我自己找,就是合同得改一下,把中医院的名字改成我个人的。” 这样跟中医院的承包合同就不会冲突。 周岁淮又开始酷起来,哼哼着,“做事做全套,一个小店面,我还能搞不定。” “合同你的部分你签好名,回头我拿回去让我哥——”周岁淮顿了一下,“不用我哥,直接用我自己名字好了。” 周岁淮在心里嘀咕:反正周岁寒就是个搭桥的。 河过了,桥留着也没用。 说罢。 周岁淮俯下身子,朝扁栀伸手,“合作愉快,合伙人。” 扁栀愣住时,周岁淮已经抬手过来,捏住了她的手,笑了笑后,炫酷地走人。 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 欧皓垂眼看着扁栀,她脸上没有恼怒跟不满,倒是摇着头,有几分细微的纵容。 “院长……”欧皓有些忍不住,他问,“您对周少爷,似乎有些不同。” 如果按照扁栀以往的性格,不会主动打电话过去。 她的性子很淡,看着好接近,其实很有距离感,稍微不接触,好像跟她的关系一下子就远了。看书喇 面对欧皓的提问,扁栀只淡淡应了个“嗯,”没说同,也没说不同。 更没有再多说任何话。 周岁淮的动作很快,这边才说完他负责,立马就动手。 扁栀他们下班的时候,扁氏中医院的对面一条街已经开始动工装修了。 欧皓跟高矮胖瘦四个人站在马路对面,惊愕地看着里面的有条不紊工作的装修工人,跟站在里面指挥的周岁淮。 “周大明星,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怪不得说是周家最小最受宠的儿子,这牛掰的执行力样子,咱真是没见识过。” “还以为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看不出来,戴安全帽这指挥着的样子倒是有模有样。” “哎——那是咱们院长吗?” 只见扁栀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停在了装修的店面门口,周大明星转头一见,立马疾步出来。 只仓促说了几句话,就把扁栀塞回车子里去了。 扁栀的车子开出好远,周大明星才痴痴地收回目光,转头又进去盯装修了。 目睹一切的众人沉默了。 高矮胖瘦转头看了眼身侧的欧皓,迎着夕阳淡淡说:“欧大秘书,不说说想法?” 欧皓现在脊梁已经可以挺直了,骨髓里的痛感也如退潮般一日日散去。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康复了。 可调理的汤药放至嘴边时,他又会自卑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最接近月亮。 太妄想。 欧皓一言不发,转头往中医院里头走。 高个子眼尾的疤痕深刻,他看着周边三人淡淡道:“扁栀这丫头,挺招人的,可得看紧了,这些个臭男人,没看好之前,哪个都不准凑上前。” 剩余点人齐刷刷地点头。 顿了顿后。 四人眯起眼睛,异口同声,“特别是这个叫周岁淮的。” 第93章 记住这个名字。 周大少爷的实力,在一夜之间众人有了深刻的理解。 昨天还斑驳的地面,早上已经铺好了洁白的地砖。 堆满了乱七八糟杂物的铺面这会儿整洁如新。 周岁淮站在门口,戴着昨天的那个安全帽,安全帽上沾染星星点点的油漆,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昨晚压根没回去。 他站在门口抽烟,姿势慵懒,指挥着工人挂匾额。 高矮胖瘦走过去问要不要帮忙时,周岁淮摇头,“这里不用你们,中医院里面帮我照顾好就行,”姿态大气的给他们几个丢了包烟,然后走进门,指挥着工人搬搬抬抬。看书喇 “台阶一定要做好,老人家上下才能方便,进出结账的窗口多做几个,别叫客人等,”周岁淮的声音有点哑,对着那头的工人,“喂,说你呢,柜子要严丝合缝的贴平。” 说完,撸着袖子自己上前帮忙,半点没有周大明星的架子。 高矮胖瘦四人出来,听见几个工人在外头议论。 “大明星就是讲究啊,会做事,也会做人,给钱到位不说,夜宵早餐管够酒店的标准,这还不止,听说昨晚装修影响方圆几公里,大明星找了人,前后给钱打点了,听说这就花出去几十万呢,你看这周围,人来人往的,却没一个不乐意。” 其余工人点着头,“确实,他整晚没歇,跟他带来的那十几个工程师忙的像陀螺,我还以为大明星都矫情呢,倒是想不到,这么接地气。” 高矮胖瘦四人互看一眼,从刚刚周岁淮丢过来的烟里,抽出几根,点上。 扁栀上班路过车子才停下,刚要进去看一眼,周岁淮迈着长腿就过来了。 顶着两个黑眼圈,笑意里带着浅淡的烟草味,“里头没搞好,灰尘大,上你的班去。” 扁栀偏头想看一眼,周岁淮侧身遮挡。 扁栀只好交代,“我没那么急,悠着点?” 周岁满口答应,转头就又紧盯着进度,李坤中午来时候,周岁淮已经亲自上阵,一身的脏污,不过中药材铺已经初具模型。 “这么急吗?”李坤差点没认出周岁淮来,“扁小姐不是说了,中医院那边开不出中草药的话,她从外面先调一些过去,缓一缓么?” 这会儿临近中午,周岁淮困倦的不行,点着烟,眸色漆黑,晦暗间带着点狠。 “缓什么,这点事情干不好,我还叫什么周岁淮,再说了,她说缓你就信,开了药方,药房拿不出了药,她这个院长怎么当?那孙子敢给我们家小乖使绊子,老子回头有时间空出手来,灭了他!” 周岁淮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锋利,站在阳光下,浑身都带着逼人的热度。 说话间,周岁淮丢了烟,给周岁寒打电话。 态度嚣张,要求直接,“哥,再给我要五十个人过来,中药材下午物流会到,今天我要完事。” 那边一个字没说,半个小时后,乌央乌央的围拢了百来个人。 周家二少爷,出手哪有小气的。 周岁淮满意了,给扁栀发了信息,让她需要什么药材,直接让欧皓拿着单子过来取。 欧皓拿着单子过来的时候,外头物流车停了十几辆。 车子一停,一百来号人乌央乌央围拢上去,有条不紊的上下车,才不多一会儿功夫,车子离开,原本空荡荡的柜面下,摆放着各类中药材。 品质不俗,粒粒佳品。 欧皓才拿着单子进门,就有专业的配药师过来,几分钟时间,中药材打包的整整齐齐。 欧皓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周岁淮,他又在抽烟,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庞,可他的指令非常清晰。 “这里,要弄个冰库,很多药材要保鲜,否则容易坏,影响药效,别回头药材不行,赖看病的医生。” “这里,得弄个熬药的地方,咱们可以帮忙每日熬煮新鲜的药材,做这些事情的一定要专业。” “然后这边是存放药材的柜子,每天熬煮,客人存放好药材,定好喝药的时间,咱们要能供应的上,懂吗?这些都得一步步做好,得在计划内。” 欧皓走出很远之后,再往回看,周岁淮站在门口,跟药铺那边联系,“还是那句话,次品我不要,药效一定要保证,老李这点最基本的做不到,你走人,我换人上。” 周岁淮挂了电话。 若有察觉的抬头,正正对上欧皓的看过来的眼神。 只一眼,周岁淮就收起目光,往屋子里走,欧皓没有办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 好像—— 被无视了一般。 男人之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野心,周岁淮明白他。 但是,他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对手。 他自信,也从容,他敢想,就想去做,更敢明目张胆的对扁栀好。 炙热的爱意,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除了面对扁栀的时候怂,他任何时候都跟他外在一样刚硬。 欧皓忍不住默默的攥起拳头,欧家—— 他迟早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再好好的站在周岁淮的面前,跟他来一场较量。 扁栀给病人诊脉的时候,欧皓进来。 扁栀多看了他一眼,才出去一会儿,身上的气息都不同了。 她也没问,继续手里的病人。 王成才时不时的从门口经过,视线往里探,他就是想看看,没有了中医药里的药材,扁栀要怎么办。 他等着扁栀过来求饶,等着她过来示弱。 等了半晌,屁都没有。 他坐不住了,起身转了两圈,发现欧皓当着单子往外走,回来的时候,手里的药材包妥妥贴贴的。 王成才浑身一个激灵,大步往外走,在门口顿住。 五雷轰顶啊! 中医院的对面一夜之间活生生的长出来一个药材铺,看着里面的人特别多,新鲜药材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王成才步子都走不稳了,疾步过去,满柜子里陈列着上等药材,价格比中医院的稍贵几块钱,可品质却足足高了几百个档次。 他皱着眉头,六神无主的从药材铺出来,才刚走两步身后有人喊他。 他转头,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倚在门边,懒懒的看着他,阴森的勾唇,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心里有些怯。 便听见这人说:“我叫周岁淮。” 王成才一下子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不懂他什么意思,“?” 只见那个好看的年轻男人笑了一声,丢了手里的烟,在脚下碾了碾,在抬头时,凶狠的眼神直直看他。 “记住这个名字。” “日后,我要你狗命。” 第94章 看着也挺可怜的不是? 夕阳西下,男人的身影很长,他身上的戾气忽然极重,强悍气势的迎面压过来。 王成才缩起脖子,甚至不敢多问一句,就这么—— 落荒而逃了。 等到王成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蜷缩回自己的办公室里。 窝囊! 王成才后知后觉,想过去找那男人算账,走到门口。 远远的看见那男人在白炽灯下眉眼锋利,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他又开始怂。 恨恨的往回走,越想越不甘心。 这些年,他在中医院里也是横着走的,就这么丢了脸,以后还怎么混? 正想着,他提起步子往扁栀办公室走,还不等走到,手机亮了。 王成才垂头,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端着手机,闪到了楼梯间。 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喂,姐,有事么?” “有事吗?中医院对面开了一家中药馆,你问我有事吗?王成才当初是你跟我说人脉广,能力强,我才选的你,扁栀才去上任几天,中医院的药材销量直线下降,那几家中药供应商已经轮番给我打电话了,你这油水还想不想要了,你要是斗不过扁栀,你就给我撤出来,我有的是人可以上。” “别啊,姐,”王成才捂着话筒,轻声,“我在想办法了,您放心,就这几天我一定给扁栀搞下来,之前的那几任院长不也都是我给搞下去的么,扁栀也不会例外,您把心搁在肚子里,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阴森,“扁栀跟之前的院长可不同,我告诉你做事情利落一点,你要是出了事,自己承担,跟我无关。” 王成才忙不迭的回答:“是。” 挂了电话后,王成才看向扁栀的就诊室方向,眼神里迸发阴毒狠辣。 最近病人多,扁栀下班的时间经常被拖延。 等她给所有的病人看完病,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欧皓给她递了个盒饭,“院长,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扁栀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一边手接过盒饭,发现半个小时前,周岁淮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小乖,出来院门口。】 扁栀回了个“?”过去,那边也没有回信。 她起身,欧皓刚刚在她对面坐下,打开筷子的包装袋,“院长,你不吃么?” 扁栀下意识地拿起饭盒,往门口走,跟欧皓说了句:“明天见。” 门口一片漆黑。 连路灯跟喷泉的灯光都如数熄灭。 整座城市一片死寂,不见一点亮光。 扁栀小心的往外走了两步,轻声喊:“周岁淮?” 她,有点怕黑。 不敢再往前走。 顿了顿脚步后,她警觉地往中医院里头走,忽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是周岁淮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转头。 漆黑一片的夜中,男人的身影朦胧模糊。 下一秒。 喷泉的灯光缓慢亮起,周岁淮的眉眼在黑夜中渐渐清晰出轮廓,他的眼睛很亮。 他喊她:“小乖。” 扁栀怔住。 周遭的灯光一点点的亮起来。 周岁淮今晚穿了一套休闲宽松版的灰色西装,他的个子高挑,穿什么都很好看,锋芒毕露的五官在柔光下,覆盖了一层淡淡的薄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无比。 他嘴角勾起笑意,一步步的朝着她走过来,缓慢的摊开大手。 就在她注意他的举止时。 忽然。 “颂!”的一声。 周岁淮身后店铺内的灯光瞬间亮起,照亮了整个药材铺,也同时映照着正悬中央那块沉墨色匾额。 上头五个显目大字:扁栀中药馆。 扁栀呆了呆,周岁淮已经走到她身前,朝她微笑,向她递出中药馆的钥匙。 “扁老板,”周岁淮微微的俯下身子,“赏个脸,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扁栀呆呆的跟着他走。 她实在是太震撼了。 不仅仅是震撼于周岁淮的高效率,还有这间药材馆的格局设计,所有药材的陈设,都跟她想象中希望的药材铺的样子,一模一样。 半个小时后。 两人坐在院门口的喷泉前,扁栀看着对面的那条街,街上有属于她的,扁栀的中药馆。 这一切,都不真实的像是在做梦。 “是不是挺感动?”周岁淮笑眯眯盯着扁栀,而扁栀看着正对面的中药馆。 “嗯,谢谢你。” 坦诚的说,即便是她自己去弄这些,也不一定会有周岁淮如今弄出来的效果这般惊艳。 “这么感动的话,”周岁淮吊儿郎当,叠着脚干脆整个人面对扁栀,玩笑道:“要不要以身相许啊,哥哥会的东西很多,”周岁淮拍着自己的肩膀,“还有这里,让你靠一辈子。” 扁栀笑了笑,而后垂下目光。 几秒后。 她转头认真看着周岁淮,刚要开口,周岁淮便松开了叠着的腿,坐正了身体,避开了她的眼神,“跟你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干嘛?” “周岁淮。”扁栀喊他。 周岁淮炸毛,转头怒瞪着扁栀,“要开始过河拆桥是不是?你不表扬我也就算了,现在是不是打算泼我一盆凉水?” 周岁淮直直的盯着她,气势忽然很凶,眉尖下压着看着霸道又锋利。 扁栀跟他对视。 几秒后。 在扁栀毫无预警时,周岁淮眼尾下垂成可怜狗狗的模样,眼圈一下就红了一大片。 扁栀有点慌。 “周岁淮,我表扬你,”扁栀赶紧说:“做的特别棒,没凉水,”她手里就刚刚那盒饭,递到周岁淮面前,“送你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怎么样?” 天底下。 大概也只有扁栀能这么轻易就哄好周岁淮。 也只有周岁淮会这么容易知足,没日没夜的高负荷干了这么久,表扬有一顿盒饭就打发了。 周岁淮真的是太累了,连连打着哈欠,却怎么都不肯睡,固执的非要跟扁栀多聊几句天。 扁栀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对副驾驶座上的周岁淮淡淡道:“周合伙人,以后你就是中医院的股东了,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聊天,都有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周岁淮听了,眼睛一亮,似乎刚刚才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处。 呵呵的傻笑了一下,神色一放松,扭头呼吸就沉下去。 周岁寒出来的接的人,看了眼自己没出息舔狗弟弟,叹了口气,低声对扁栀说:“你能给那么什么欧机会,也该给他个机会,看着也挺可怜的不是?” 第95章 钱是给你的么? 扁栀怔了一下。 没说话,只晃了晃手机,对周岁寒说:“安顿好他,走了。” 说着,车子驶离。 周岁寒扯了扯肩膀上外套,将人推醒。 周岁淮一醒过来就看到周岁寒那冷若冰霜的脸,他一下子就郁闷了。 周岁寒:“你什么态度,就这么不乐意见你二哥?” 周岁淮往门口方向看,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周岁寒语气凉凉,幸灾乐祸,“走了,别看了。” 周岁淮臭着一张脸,跟着二哥往里走,一边抱怨,“你怎么不叫醒我,我还能跟我们家小乖道个晚安。” “道个屁,”周岁寒一看周岁寒这样子就来气,“我跟你说多少次了,男人要用魅力去征服女人,你整天跟不要钱一样往上贴,你说说你,能成事?” 随着周岁寒的声音落下,他兜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手机短信,顿时头皮发麻,刚想说话,周岁淮已经探过来头。 “在看什——” 周岁淮的话滞在嘴边,他呆呆的看着周岁寒手机里的汇款短信,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汇款人:扁栀。 汇款金额:一百万。 汇款备注:人力资源款。 周岁淮呆了很久,一下子就疯了,直接往外走,周岁寒都拉不住他,完全跟疯子一样。 “你急什么?!” “人家备注了,人力资源款,给我的,你急什么?!” 周岁淮怒气冲冲地瞪着周岁寒。 “我给你那么多人,不用付钱啊?她这是不想抢欠我人情,又没付你钱,你急什么?” 周岁淮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不过梗着脖子,浑身都紧绷着。 “她这么做没错,你也用不着不高兴,人跟咱们家还没关系呢,受了这么大人情,心里过意不去,你以股份入股,所以她不跟你计较,我呢,她算钱给我没问题。” 扁栀是个拎得清的姑娘,自然懂这个礼数。 周岁寒见他脸色依旧铁青,叹了口气,“或者,要么你这么想,这些钱就当扁栀提前支付的嫁妆款了。” 周岁淮闻言,立即被顺毛了。 他僵硬的转过脖子,盯着周岁寒的脸,“能这么想?” 周岁寒点头。 周岁淮的脸色缓和了些,思考了一会儿,他才皱着眉头,混不吝地掏出手机递到周岁寒面前。 周岁寒:“?” “钱呐,”周岁淮理所当然,“我们家小乖辛辛苦苦的嫁妆钱,当然不能放在你那里。” 周岁寒叹气,把钱给周岁淮转过去,一边感叹:弟大不中留啊。 眼见着周岁淮上楼,周岁寒才放心了些。 忽的。看书喇 楼上有人蹬蹬瞪下楼,头发微湿,瞪着周岁寒,“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周岁寒整个愣住:“什么?” “那件事。” 周岁寒:“哪件?” “小时候那件事。” 周岁寒无语,“怎么可能,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分寸?这事你自己不说,我能给你说出去?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说,”看着再次返回楼上的人,周岁寒难得唠叨道:“你说说你为了她,大腿中了一刀,现在还一道碗口大的疤,道一声迟来的感谢,没错吧。” 周岁淮在房间门口停步。 表情已经冷静下来,他看着周岁寒十分认真地喊“二哥,”然后声调固执地说:“我要得到一个女人,要靠实力让她爱上我,不是靠小时候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要的不是感恩,再者,那件事,我不希望她在想起来。” 周岁寒闭了闭眼睛,回答:“知道了。” 房门关上,周岁寒无语下楼。 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叫小事? 英雄救美,大腿动脉被人捅了一刀,他当时看到周岁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唇色发紫,到医院失血过多,直接就进了抢救室。 他吓得整个人都僵硬了。 结果这家伙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扁栀怎么样了,那个时候,不知道哪个混蛋捡了漏,好人好事就这么被顶替了!看书溂 气的他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等到周岁淮出院了,扁栀被家里接回城里。 这件事,就这么跟没发生过一样,在那个夏日里无声无息的被掩盖了。 他不知道周岁淮是不是真的无所谓扁栀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反正他是每次想到这事都气的肝疼。 周岁寒这里正郁闷着呢,楼上有人下来。 “混小子,你一天一夜没睡了,去哪里啊你!” 周岁寒看着他疾驰离家的车尾灯忽闪而去,气急败坏地丢了两个字:造孽! 然后赶紧给扁栀打电话。 他就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容易被所谓的“嫁妆”忽悠过去。 扁栀黑着脸,披着软毯,站在家门口,看到那辆跑车疾驰而来,停在不远处。 她慢慢走过去,敲开了周岁淮的玻璃窗。 他似乎正准备睡觉,看到她都呆住了,“你……不睡觉,大晚上的在这里做什么啊?” 扁栀看着他,“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现在凌晨一点,你在我家门口,要干嘛?” 周岁淮觉得有好多话要说,可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扁栀,“你的钱。” 语气闷闷的,略带委屈。 扁栀低头看了眼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又红了一圈。 她叹了口气,“车子熄火。” 周岁淮:“啊?” 扁栀:“熄火。” 周岁淮老实巴交,“哦。” 下车后。 周岁淮站在扁栀跟前,也没穿外套,一件薄薄的衬衫看起来可怜巴巴的,风一吹,身体萧瑟,看的扁栀皱起眉头。 “钱是给你的么?” “为什么又不高兴?” “我算过了,你二哥给了快二百号人,加上你打点周围的居民,一百万虽然多了点,但是不过头,为什么要回来?” 周岁淮来之前,就是觉得有千百万个理由,这钱扁栀不应该给。 可她这么冷言冷语的一解释,周岁淮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做错了。 “他、有钱,而且是我帮你,你干嘛给他钱?” 扁栀看他:“这话,是你大半夜过来,理顺了认真想说的话吗?” 周岁淮垂眼,摇头。 扁栀叹气,往屋里走,周岁淮眼巴巴的跟上去,快到门口才停下。 扁栀换了鞋后,站在家门口,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进来。” 周岁淮整个人都呆住了,“啊?” 第96章 你去守护世界,我来保护你。 扁栀给周岁淮脚边放了一双拖鞋,“进来。” 周岁淮挠着头,那股子从家里奔驰而来的火焰,这会儿烟消云散,挠着头,二愣子似的看着扁栀。 小声说:“这,不太好吧?要不……我还是回车里睡?” 扁栀没说话,安静看他。 无声中,周岁淮妥协,弯腰脱鞋,跟着扁栀进了一楼的客房。 扁栀半个小时前刚刚睡下就被周岁寒的电话吵醒,这会儿起床气正浓。 为了防止这人再啰嗦,进入客房后,扁栀掀开被子,对身后老实巴交小媳妇模样的周岁淮道:“上来。” 周岁淮默不作声躺进去,拉高了被子,露出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扁栀。 扁栀见他消停了,转头就要。 才刚转身,手腕就被人抓住,她垂眼,抓着她手腕的手自觉下滑,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衣袖。 “生气了?” 一天一夜没休息,在车上都能睡死过去的人,非要开着车在路上飞驰,半夜跑过来,要不是周岁寒给她电话,估计这人就能窝在门口的车里睡一宿。 “我不愿意你跟我算的这么清楚,你要是觉得有负担,你就把这个当做我的入股投资,你别给我钱。” 周岁淮看着扁栀不明喜怒的脸,声音渐渐落下去。 他探出被子的手还捏着扁栀的袖口,因为过分用力,骨节泛着白冷的光。 “也别给我哥钱。” “扁栀,你是姑娘,你的钱应该拿去吃好吃的,去逛街买喜欢的衣服,去看能够令你捧腹大笑的电影,你的钱都应该给自己留着,做所有能让你开心的事情。” “小乖,”周岁淮莫名的又红了眼眶,湿漉漉的看着扁栀,他吸了吸鼻子,也觉得自己没出息,可还是忍不住说:“你只是个女孩子。” “我不想你那么累。” 扁栀看着周岁淮的样子,便想起那三年毫无底线付出的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自己。 她叹了口气,刚要说话。 周岁淮便松了手,整个人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我要睡觉了,晚安。” 周岁淮是个聪明人,他不愿意听,她也觉得应该给他留脸面。看书溂 扁栀不再提,转身走到门口时,被子里再次传来闷顿的声音。 “你身边站了越来越多的人,肩头的重量就越来越大,小乖,如果你一定要承担这些……” “那你去守护世界,我来保护你。” 扁栀的脚步一顿,攥了攥指尖,没有答话,带上了房门上楼了。 扁栀第二天起床的下楼。 站在楼梯口,便看到周岁淮坐在餐桌上,林决坐在主位,冷着脸,而王珍笑眯眯的给他拿吃的。 “小淮啊,你小时候我抱过你,长大了,变帅了,小时候你就喜欢跟栀栀玩,现在你们还在一起,真好。” “好什么?听说你昨晚凌晨一点多过来的,扁栀带你进的家门?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听说你现在在拍电视剧?你之前在接的都是综艺节目?一群女生乌央乌央的对着喊,这有前途?” “……” 林决是讨厌这些的,他关注,纯属是因为林野搞了娱乐公司。 他对林野有多不满意,这会儿对周岁淮就有多挑剔。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扁栀站在楼梯口静静的往下看。 如果扁妖妖在的话,她会喜欢周岁淮的,她一直很喜欢周岁淮,没有缘由的喜欢,只说跟这个孩子投缘。 每次扁妖妖看向周岁淮的眼底里都注满温柔。 小时候去班级里带着小饼干,扁妖妖都要多带一份给周岁淮。 扁栀忍不住想,如果今天坐在下面对周岁淮和颜悦色的是扁妖妖那该多好,彼时,她或许会觉得,林决的挑剔都是悦耳的吧。 可她一辈子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了。 扁栀下楼,熟练的藏匿好清楚,拿了颗鸡蛋,拍了拍周岁淮的椅背,“吃饱了吗?走了。” 林决看着扁栀出门,皱起眉头,“这丫头,带人回家睡觉,怎么一点交代也没有。” 王珍忙劝。 扁栀快步走,将这些话快速的甩在身后。 “小乖。”周岁淮两只手放在口袋,追上扁栀。 “咱们以后有时间了,去看妖妖阿姨吧,我想她了。” 扁栀顿住,转头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跟扁妖妖虽然投缘,可这家伙小时候环游世界,遍地的玩,跟扁妖妖的接触其实不算特别多。 她还挺诧异,周岁淮会记得扁妖妖的。 “哎——” 周岁淮叹气,将固执到极点的姑娘拉进怀里,在扁栀要挣脱时,周岁淮的胸膛小幅度震动。 他的声音自上而下,他说:“小乖,想妈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扁栀怔住,忘记了反抗。 周岁淮又说:“我是妖妖阿姨派来保护你的,小时候的那些小饼干,是谢礼。” 周岁淮松开她,微微俯下身子,专注的跟她对视。 他的眼眸漆黑,看人的时候用力,带着一股信服感,“我答应了,所以,你对我要求任何事情,我对你的任何无底线的好,都是应当的。” 周岁淮直起身子,浑身洒满了清晨圣洁的光芒,他抬起手掌轻轻落在扁栀的发梢上。 似信仰,似承诺。 “所以,别怕,前路艰难,我在呢。” 扁栀怔住,她仰着头,阳光刺目,男人的眉眼温柔注视。 几秒后。 扁栀垂眼,脸上神色不显。 淡淡道:“周岁淮,你确实应该去演戏,台词功底不错。” 周岁淮只笑,不说话。 把人送到公司,周岁淮转头看着扁栀,“那我走了,晚上找你吃饭。” 扁栀没应。 她慢慢的阖上窗户,说了一句话:“我不用谁守护,怪兽我能自己打。” 车窗彻底我关上,车子绝尘而去。 扁栀抵达中医院的时候,王成才站在门口等她。 脸上极其难看,“扁栀,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叫人来药房盘点,还要对里面的药材做报废处理?!” “我告诉你,人别太得寸进尺,你当真以为老子怕你?” “惹急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周围围了一众看客,欧皓跟高矮胖瘦四人齐刷刷的在第一时间站在扁栀身后。 不等他们开口。 扁栀淡淡笑了声。 王成才心里烦躁的要杀人,“你笑什么?!” 扁栀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淡下去,她一字一句:“你跳一个我看看。” 第97章 我是谁,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王成才有些急眼,但是看着扁栀身后的五个男人,眉尖狠狠一锁。 “扁栀,你好手段啊,”忽地,王成才贼眉鼠眼的猥琐地笑了一声,“前头有咱们的沈听肆沈总给你出钱,后头有周岁淮那样的大明星给你盖出一间无可比拟的中药馆……” “这里呢,”他指着扁栀身后的五个男人,“还有这些个男人为你保驾护航,你这个女人还挺将自己的容貌物尽其用的。” 胖子拧眉,冷冷往前一站,“你tm说什么鬼话呢!嘴巴这么不干净,老子撕了你!” 高矮胖瘦四个人的匪气重,往前一站,看着就一副不好惹也不讲道理的样子。 王成才被胖子提溜到半空中,嘞得脸红脖子粗的。 惊呆了一旁看戏的众人。 王成才身体瘦弱,被这么一拎差点要断气,让胖子把人放下后,胖子随手一丢,王成才跌倒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扁栀没理会,接过欧皓递过来的白大褂,环视在场众人,很轻的笑了笑。 “既然大家都在,也懒得我一个个去通知,从今天开始,中医院里的药材盘点,清理陈年药材,中医师助理们凭借药方去对面药馆里取药,谁要是无视规定,非要走药房里的中药材,我就视同某人同伙,日后一同处理。” 众人惊愣住。 心里思忖着:这么刚! 某人两个字。 也是意味深长啊。 暗地里也有人缓缓迈出的步子,又偷偷缩了回去。 王成才炸裂,当即跳起来,“扁栀,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陈年药材?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中药材有问题吗?!” 扁栀看他,反问,“不然呢?” “你的中药材有没有问题,你心里清楚,在场的各位心里也明白。” “今天开始,中医院清理门户,”扁栀环视一圈,目光淡然驾龄感却渗人,“我奉劝各位怀抱小心思的,要么你一辈子不露出马脚,要么就此打住,我这人一向软硬不吃,有的是时间跟这些人耗到底。” 王成才面露凶光,直直的看着要断他财路的扁栀。 “扁栀,做人别太过分!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代理院长,随时都可能下台,你在这里吓唬谁呢你!” 扁栀两只手放进口袋,态度悠闲的从王成才身边走过,音调淡淡,挑衅意味十足,“谁怕了,我就吓唬谁。” 扁栀进入中药房。 拿起账本,开始盘点。 一开始王成才还胸有成竹,面无惧色。 嘴里说着风凉话:“扁院长,这里面都是好药材,你是医生,就应该好好的给病人治病开药,来这个药房里面瞎掺和什么呢,这里少说上万种中药材,你难道一一都能分辨清楚?” “再者,南北地域差异,每个地方生长出来的药材形态都是不一样的,你怎么就能断定哪些好,哪些不好?” “我看你啊,就是年轻,喜欢折腾,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跟你前头那些退下去的院长多学习学习,他们就很好,知难而退,知道自己能力不够,也就都灰溜溜的走了。” “扁院长……”王成才看到扁栀从药柜里拿出一堆陈货,整个报废,他心里一痛,眉尖压了压,在心里劝慰自己,扁栀应该也就认识这些常用药。 结果。 五分钟后。 “这些带包装的,上面有些写生产日期,保质期只有五年,过期的通通挑出来,丢进报废袋子里。” 高矮:“是!” “这些存放在角落里的边角料,像这样的,”扁栀拿出里面的一粒药材,“这就是被认定发霉了,报废。” 胖瘦:“是!” “这些,看着没有问题,但是,因为品质低劣,存放时间久,几乎已经没有药效了,报废。” 欧皓:“是。” 王成才惊愕的站在一侧,被扁栀的一番操作直接搞到懵逼。 他还以为她是绣花枕头,结果什么药理,什么品质等级她居然都一清二楚,什么药材哪里的生产地最好,低价是什么,收购价应该是多少,也分毫不差。 王成才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王成才耳朵轰隆隆的,只听得见两个字。 “这个报废。” “那个报废。” “都报废。” “……” 明明是看着那么白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屋子里都亮堂起来,怎么能这么恶毒! 王成才摁住工作人员要打包边角料的手,赤红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 咬牙切齿道:“扁栀,你可想好了,这些你觉得没用要报废的东西,可都是医院真金白银买回来的,丢了都是损失!” 王成才看着空荡荡的整个药房,心尖拔凉,“你知道医院多年亏损,你再去看看账面上这些药材价值,你再好好想想要不要报废!” “你刚刚上任,尚且没有做出成绩,就已经造成巨额亏损,即便你跟沈听肆交易匪浅,他也不一定会保你。” 扁栀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王成才笑。 王成才毛骨悚然,“你笑什么?” 扁栀看着他,轻描淡写的反问,“这些药材报废了,是中医院的亏损,王部长担忧什么呢?” 王成才被问的又是一身冷汗。 为什么! 当然是报废了,他就拿不到钱了。 因为这些边角料跟发霉变质的药材供货商们担心会被以质量问题退回,所以他们的交易一向是: 东西先发过来,卖出去多少,他们给他多少抽成。 而中医院这边,他一向采用的是垫付的手法,这样他能赚两头的钱。 这么些年了,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扁栀!”王成才眼底撕裂的看着被一包包运出去的药材,“你别欺人太甚!断人钱财,等于害人性命!” 扁栀唇边笑意全无,“是么?那你把这些药给病人吃的时候,你想过他们的性命么?” “王成才,你以为只是报废了这些东西就可以了么?” “不,远不至于此。” 扁栀的眸光直接凌冽,“你之前吃进去的,我要你全部都给我吐出来。” 谁都没有想到。 根基深厚的王成才会倒台的这么快。 他们也没有想到,刚来院长,居然手段这样强悍。 不仅仅完全不担忧报废药材后导致的上百万的损失,也不担心药房空空荡荡,会造成人心不稳。 她能得了病,居然还会审账目。 当着执法人员的面,将所有的王成才这些年的贪污证据如数提交。 才仅仅一天,采购部从中医院最不能得罪的大佛部门,成为了过街老鼠。 众人窝在茶水间。 “我艹!这新来的院长有点帅是怎么回事啊?” “这阵势我都佩服她了,咱们沈总之前请了那么多任有经验的院长来,都没做成的事情,她一天干完了。” “不过我说,这件事干得好,采购部里面的人,这些年一个个吃得脑满肥肠的,咱们勒紧裤腰带,人家吃得满嘴流油,那些药材品质次的要命,之前好多病人吃了出事的,王成才就是罪有应得。” 话音落下。 有人捂住了说话者的嘴。 “嘘——隔墙有耳,你小心点,王成才那鼠目寸光的东西,后面有人,否则他能在医院里横行霸道这里多年。” 说到这里,茶水间的玻璃窗户被敲了两下。 扁栀站在外面,她完全没有听见八卦后的任何情绪展现出来。 只丢了一句话: “两分钟后,管理层开会。” 两分钟后。 管理层尽数坐在会议室内。 刚刚整顿了中医院最大的部门,大家对于扁栀的能力还是怂的。 尽管不愿意来,拖拖拉拉的也还是来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开会,长话短说,十五分钟,不耽误大家下班,”扁栀穿着白大褂,站在主位,表情浅淡冷漠,“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知道,我进来这么久,有的是人不服气,不过没关系, 我用不着你们喜欢我,在日后的工作中,你们会有更多的理由不喜欢我,我没有多余的情绪浪费在你们身上,也不喜欢经营同事关系,群发的消息,大家有空看一下,这是中医院最新改革的薪酬制度,跟行政规章,财务报销流程, 以后大家的工资有新的等级架构,有能力的,”扁栀点了点桌面,“留下,没能力,不好意思,我这里不养闲人,就这样,大家有问题么?” 众人看着手机里发出的几份文件,人群中有人举手。 扁栀扫了一眼,“有问题,现在也给我憋回去,明天下班之前,所有人领会清楚了群里的文件,汇总问题,我会集中解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心里戚戚:老天爷,这是什么魔童降世,造孽啊! 就在这时,王成才被执法机关带走,他疯狂的努力挣脱,却无奈被控制。 人都离开好久了,还隐隐传来王成才的大声质问: “扁栀!你敢让人抓老子!” “你知道老子是谁么!老子后面有人!你给我等着瞧!”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扁栀听到这里倒是笑着,看着台下看着她的众人,双手放进兜里,笑的随意, “我知道你们好奇。” “不过不用好奇,我是谁,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扁栀拿起兜里的眼镜戴上,干脆利落离开,“散会。” 第98章 中计了! 会议室的门一打开。 扁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欧墨渊。 他的脸上缭绕着一团黑气,眼底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见到扁栀的第一眼,欧墨渊便冷声直接问,“所以,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在他跟她离婚之后,就无数次的萦绕心头。 欧墨渊赤红着眼,情绪有些失控地上前一步,逼近到扁栀眼前,“你到底!究竟是谁!” 欧墨渊的状态不太对劲。 出于医生的职业敏感度,扁栀一下子就察觉了。 此刻的欧墨渊情绪狂躁,浑身戾气,情绪丝毫不收敛的外放,看起来很失控。 不过,扁栀也只随意的扫了他一眼。 没有做任何建议提醒,也懒得理会他刚刚的问题。 只是对着身后的高矮胖瘦说:“这人,这脸,记一下,以后别让他出现在咱们中医院。” 高矮胖瘦盯着欧墨渊那张跟欧瑶极其神似的脸,微微眯起眼眸,“是!” “扁栀!” 欧墨渊大步走到扁栀跟前,被胖子拦下后,隔着四个人,激动道: “我们结婚三年,三年你居然能够隐藏的这么好,你是出于什么心机潜伏在我身边这么久?是谁家派来的商业间谍?!” 扁栀闻言,觉得有些好笑。 她转头,定定的看着欧墨渊,不一会儿,像是忍不住般,终于笑出声来。 欧墨渊狂躁的情绪,在看见扁栀的笑意后,莫名被安抚,不过很快他又开始再次躁动起来。 因为扁栀的笑意很快染上嘲讽,她的语调一向很轻。 此刻带着点不耐烦,“欧墨渊,你会不会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看得起欧氏了?” 欧墨渊顿住,直勾勾的看着扁栀,沉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扁栀微微一笑,“就欧氏那样程度的公司,也需要大费周章的搞什么商业间谍?” 她点了点太阳穴位置,“建议去你看看脑科,你这里可能有点不太正常。” 说完。 扁栀转身离开。 欧墨渊看着扁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头猛地一痛,他捂着胸口位置,眸色沉沉,大腿两侧的手不自觉的狠狠攥紧。 该死的! 他居然对她又失控了! 昨晚,段成枫就说他身体不对劲,劝他过来找扁栀看看。 他是不信她什么把脉医术的。 可鬼使神差的又开着车过来,却在中医院的门口看见周岁淮跟扁栀坐在喷泉池旁边。 透过玻璃车窗,他看见她在笑。 笑容很淡,可直达眼底,她的姿态也放松,不像从前在他眼前时那般拘谨。 他的口袋里装着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那一支木簪。 款式简单,符合扁栀简约气质,她的容貌本就艳丽,不需要什么华贵的东西去衬托。 可他看到了扁栀跟周岁淮上了同一辆车。 车子开往周家豪宅后,一会儿扁栀的车子出来,居然开往林氏豪宅! 这是林野跟沈听肆的家! 又一会儿,周岁淮进了林家,扁栀穿着睡衣出来迎接。 整整一个晚上。 他居然像傻子一样,在门口等了整整一个晚上! 烟头布满脚底,他都不见沈听肆,林野亦或者是周岁淮他们任何一个从那间豪宅里出来。 他的脑子里面全都是禁忌画面。看书溂 清晨驱车离开,又折回头,回到中医院。 他就想问问:扁栀,你当真这么下贱!一个人服侍三个男人,当真就没有一点做人的自尊跟底线?! 胸口的妒火几乎要将理智全数燃烧殆尽。 “欧墨渊,你到底在气什么?”段成枫来到酒吧的时候,看到欧墨渊仰头闷了一大杯酒。 欧墨渊沉着脸,他真的想不明白。 他转头,眸色沉沉的看着段成枫,“段成枫,你说,一个女人的演戏要有多精湛?才能三年了都不让你发现她其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你知道……” 欧墨渊顿了好一会儿,才狠狠攥着杯子转头对段成枫说:“你知道,她现在有多堕落吗?” “她毫无底线!” “同时在三个男人之间周旋!” 欧墨渊闭了闭眼睛,他忽然发现,他完全没有办法接受扁栀成为三个男人的玩物,不,任何一个男人的玩物的这种可能性。 之前。 他嘴上确实说扁栀跟三个男人周旋,不过也只是说说。 扁栀作为外科明星,是有些清高在身上的,他或许打心底觉得,她不会为钱出卖自己的人格。 可当血淋淋的事实放在眼前时。 欧墨渊居然觉得自己tm的无能接受! 段成枫看着欧墨渊执狂的样子,着实意外,他一针见血的说:“大哥,你现在在干嘛?迟来的情深?你跟扁栀离婚了,人家要干嘛,是人家的自由吧?再说了……什么三个男人周旋,你会不会把她想得太不堪了?” “我把她想得不堪?!” 欧墨渊闷头又喝了一口酒,“我亲眼看见她跟着周岁淮去了周家豪宅,亲眼看见她又回了林氏豪宅,你知道的,沈听肆跟林野没分家,他们是住在一起的!扁栀大半夜的,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 你没看见,是那种很纯,白色的及膝睡裙,她是出来接周岁淮的,两人没说两句话就进门了,一个晚上都没出来!你说,三男寡女的,在一个房子能干嘛!” 段成枫皱着眉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欧墨渊的脸。 “你知道你现在满脸写着什么吗?”段成枫说。 欧墨渊没理他,闷头喝酒。 “嫉妒,你满脸写着嫉妒两个字,”段成枫叹了口气,“你到底什么情况啊,真喜欢上扁栀了?” 段成枫想着扁栀看见欧墨渊那避之不及,每回都不耐烦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会喜欢扁栀?” 欧墨渊长笑了声,声调极冷,“像她这样转头就能喜欢上别人,对待感情这么随意的女人,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她。” 欧墨渊的眼神渐冷,“她也配不上我的关注。” 段成枫一言难尽的看着欧墨渊闷头灌酒。 认识这么久了,他算是了解欧墨渊的。 冷血,自私,也非常知道自己要什么。 过程对他来说不重要,重要的只有结果,他从不会为了商业利益以外的事情分心。 段成枫看着欧墨渊失忆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他摸了摸鼻子。 “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追,”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不定,现在还能追得上。” “周岁淮是听说也喜欢扁栀,但是,看着没什么戏,要是你现在姿态别放得这么高,或许……也是说不定。” 段成枫垂头小声咕哝。 身边的人好久没有反应,只有身后的背景音乐狂躁沉闷。 他抬起头,猛地对上欧墨渊冷厉探究的目光。 他的心里狠狠“咯噔”了一下。 中计了! 第99章 我是她丈夫。 “墨墨墨……墨渊,”段成枫心思慌得要命,要是真不小心提前泄露了扁栀的身份,老头子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你刚刚说什么?”欧墨渊直直的盯着段成枫看,“你刚刚只提了周岁淮,为什么没有提林野跟沈听肆?” 段成枫心里几乎防线崩溃,勉强维持表面平静,“是么?我觉得周岁淮可能性大一点吧。” 欧墨渊没有即刻答话,就这么深深沉沉的盯着段成枫看。 好久后。 才在段成枫心底发毛时,冷冷沉沉的问了句:“是吗?” “是啊,”段成枫扯着面皮上的笑,“不然呢?每次都要说三个人,你也不嫌累的慌。” 欧墨渊:“可你从前,最喜欢八卦,段成枫,综合你现在的反应状态,你很不对劲。” “!”要命! 段成枫哈哈尬笑。 欧墨渊扫过段成枫的侧脸,视线落在他因为紧张泛白的指尖,“所以,你之前说,扁栀的身份不简单,不简单的意思是,她的身份跟沈听肆还有林野有关联?” 说到这里。 像是被自己的推测吓到般。 欧墨渊忽地停顿下来。 好一会儿后。 欧墨渊黑眸猛地紧紧一缩,他缓慢的转头,看着段成枫紧绷的下颚线。 一字一句地问:“所以,扁栀是扁妖妖的女儿?!” 这个结论一出来,段成枫心里仓皇的天崩地裂,几乎要从位置上摔下去。 他攥着椅凳的边缘,还算冷静的笑了笑,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笑的还勉强能看。 “怎么可能?”段成枫喝了一口大酒,“你说扁栀是扁妖妖的女儿?那林决就是扁栀的亲生父亲?”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墨渊,你这个猜测你自己信么?如果扁栀真的是扁妖妖的女儿,不说别的,林决能答应自己的女儿,那么低微的去照顾陈语嫣?” “你知道林决的商业帝国多么庞大么?全国首富!他的女儿就是妥妥的豪门贵族,那扁栀不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高高在上,孔雀开屏的矜贵公主派头么?能那么无名无分的嫁给你整整三年?” 段成枫转过头,呼出口大气,在欧墨渊陷入沉思时,缓了会崩溃的情绪,才转头故作轻巧的取笑道: “欧墨渊,你是真敢想啊?” “怎么?最近公司经济压力这么大,都幻想依靠前妻一夜暴富了?” “哈哈哈——” 欧墨渊没有回答段成枫的话,就这么审视盯着他看。 段成枫心里慌的一批,大呼:救命! 等到欧墨渊离开后,段成枫惨白着脸,迅速给扁栀去了个电话。 “喂,是我,段成枫,那个……有这么个事情想跟你先通个气。” 扁栀没停顿:“如果你把我的身份提前泄露出去,你自己知道后果。” 段成枫:“……” 他身边的人都是侦探么! 他奶奶的! 段成枫赔着笑脸,“那个,就是不小心,也不一定猜到什么,我真的一个字都没有说。” 电话那头,“啪”直接挂断。 像是懒得跟他说多一个字。 段成枫拍着胸口转头。 嘴里嘟囔着:“一个个都是大爷,我这是招谁惹——” 话没说话。 贴在耳边的手机“啪叽”直接掉在地上。 刚刚黑着脸离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更不知道刚刚的对话,欧墨渊听见了多少! “哈哈——” 心里os着:tm的!造孽啊! “墨渊,你怎么回来了?忘带东西了?” 欧墨渊盯着段成枫,薄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刚刚说,也不一定猜到什么?” “跟谁打电话?扁栀?” 段成枫在脑海中迅速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 还好。 勉强还算稳妥。 “跟我爸,就是跟他说了个笑话。” 段成枫觉得自己像个里外不是人的笑话。 欧墨渊冷眸瞧他,满眼的不信,半晌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欧墨渊倚在停车场上,抽了半盒烟。 段成枫的口风比他想象中的要紧。 这也变相说明了他的猜测,或者,说扁栀的身份来头不小。 联系着扁栀住进林家豪宅的情况,他几乎可以确定扁栀的身份。 可—— 没有道理。 一点道理都没有。 如果扁栀真的是扁妖妖的亲生女儿,按照她尊贵的身份,完全没有道理嫁给他。 从前觉得的高攀,如今看来却是下嫁? 那她何必把姿态摆的那么低。 况且,他跟扁栀从前并不认识,因为陈语嫣的病他才做出的结婚提议。 从前觉得她是为了钱。 可如今若是真的坐实扁栀的身份,那么,她不差欧家那点钱。 总不能说是真的喜欢他,才忍气吞声那么久? 他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电光火石间,欧墨渊忽然想起点什么。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马路中间,后面的车子差点追尾。 在身后一阵喇叭狂鸣声中,欧墨渊敛眸,调转车头,飞速往城东别墅区驶去。 【我们扁主任,在城东别墅区有一处房产,里面的所有家具落款全出至都落栀之手。】 他早应该想到的! 别墅区内环境优雅,在这样寸土寸金的位置,也只堪堪盖了不到五间别墅。 外界宣称这是地堡级别豪宅。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且购房资格得以天之骄子来衡量。 饶是欧家,即便是有钱,也是没有资格妄想这里的房产的。 车子别墅门口被拦下。 欧墨渊摇下车窗,“你好,我找人。” 保安眼高于顶,扫了眼欧墨渊的车子跟着装,哼哼了声,“哪家哪户?可有约?这里不是普通住宅区,不让闲逛,也不能拍照发上网。” 欧墨渊:“里面有一户姓扁的人家,我找她。” 保安看了他一眼,“打电话给业主,通报之后才能进去。” 安保比欧墨渊想象中的严格,饶是欧墨渊递了一罐价格不菲的酒,保安也不咸不淡的说:“不行,就是不行。” 这里清闲得要命,给钱的还多,福利也不是外头能比的,里头贵人们晚归时给的开门小费都顶他几个月工资。 为了一瓶红酒冒丢工作的风险? 他不至于。 欧墨渊也算是看出来,这地方确实跟外头不同,连保安眼界都这么高。 他默了默后,说:“你们这里有一户户主叫扁栀,对吗?我是她丈夫。” 第100章 他绝不原谅! 保安愣了一下,嘀咕着:“没听见过扁医生有丈夫啊。” 欧墨渊听见这话,眉尖微压了一下。 看来,扁栀在这里确实有房产。 “我们结婚三年了,隐婚,别处也有房产,所以之前没有来过。”欧墨渊面色沉稳的解释着。 保安“哦”了声,“要不,我给你打个电话给扁大夫确认一下,我们这里是高级豪宅,没有身份确认之前,天王老子也不能进去。” 说着,保安提起电话,欧墨渊的神色顿时晦暗。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保安挂了电话后,挠着头,“不好意思啊,扁医生现在估计在忙,所以没办法放行。” 欧墨渊给保安递了支烟,“夫妻吵架,她在气头上,女人不哄回头闹得更厉害,通融一下。” 保安神色艰难。 扁医生虽然回来的少,但是人好,之前家里有人心脏有大问题,差点走了,他联系扁栀后,她亲自给做的手术,给的红包一分钱没要都送了回来。 按理说—— 保安看了眼欧墨渊,正犯愁时,见到不远处走过来的女人。 “哎——”他眼睛一亮,“李婶,”他招手,“我刚刚交接班,扁医生回来了是吗?” 李婶干练利落,手里牵着一条边牧,走到保安亭,没答,反问,“有事?” 保安指着欧墨渊,“他说他是扁医生的丈夫,你来得正好,扁医生电话没接,您问问看,是不是给带进去?” 夫妻吵架这事最难说,旁人不好掺和,一个不好,得落埋怨。 保安的神色放松,李婶厉眼一瞥,上下打量了眼欧墨渊。 在保安要抬手摁下放行栏杆时,李婶抬手,“等等。” 保安指尖动作顿住,“?” 李婶看着欧墨渊,“你说你是谁?” 欧墨渊:“我是扁栀的丈夫,我们之前三年是隐婚,所以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我。” “哦。” 李婶很淡定地扯了扯狗绳,“听说过。” 出乎意料的回答。 欧墨渊表情在这瞬间,僵了一下。 李婶笑了笑,没再看欧墨渊,而是一副闲聊的姿态跟保安说起话来。 “我们家扁医生是隐婚,不过离婚了很久了。” 保安瞪大眼睛,“啊?离婚了!”他的目光忽然变得仇视起来,狠狠瞪了欧墨渊一眼,“扁医生那么好的人,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珍惜。” 李婶,“最近听说,那男的遭报应得病死了,死相凄惨,面目全非。” 保安:“???” 保安:“……” 李婶看着神色突变的保安,自己倒是十分淡定,她看着欧墨渊,笑了笑。 “所以这说是我们家扁医生丈夫的,要么是死后回魂,要么——” 李婶眼神一厉,“就是冒充。” “这位先生,你是哪种?” 欧墨渊知道这李婶大约是知道些什么的,他也不愿意多纠缠,转头就走,反正知道了扁栀确实在这里有房产。 回头叫房管局的朋友查下房产信息就知道这里原来的户主是谁,现在的户主又是谁。 这里是顶级豪宅,从不对外售卖,要么是继承,要么是祖产,一查,什么底子就都知道了。 欧墨渊正要上车,李婶手里的狗绳一松,轻轻拍了拍狗屁股。 下一秒. “啊!”的一声吼叫划破长空。 半个小时后。 欧墨渊神色狼狈地站在保安亭内,等到警察救援。 先来的是段成枫。 “我的老天爷啊!” 他不敢走近,远远的看着欧墨渊残破的西装,瞪大了眼睛。 他这辈子就没见欧墨渊这么狼狈过,人高马大的窝在保安亭里,憋屈的要命。 他有点想笑,笑容却又在下一刻凝固。 他立马给扁栀去了个电话。 “喂,” “你在东区这边是不是有房产啊?” “干嘛?” “那个,真不是我说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墨渊忽然就过来了,现在因为一只狗被困在保安亭里了。”看书喇 “哦。” 段成枫:“?” “就……哦?” 扁栀像是想起什么,手上动作停住,纸张翻页的声音顿住,“狗没事吧?” 段成枫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你问狗,还问人?” 扁栀:“狗。” 段成枫看了眼那只英姿飒爽的狗,狂吠不停的壮硕边牧,“狗没事啊,狗能有什么事,你要不要过来看——” 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边纸张翻页的声音再度响起,扁栀懒散的声音传来,“哦。” 段成枫:“嗯?” 扁栀:“狗没事就行,我在忙,别给我打电话。” 下一秒。 电话挂断,“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段成枫吹着冷风,空中凌乱。 这—— 就挂了??? 女人狠起来,那当真是六亲不认啊,这还是当初那个欧墨渊刮破一点皮,就心疼的皱眉头的女人么! 我天。 要不要这么干、脆、爽啊! 最后警察来了,李婶才轻描淡写的牵住了狗绳,边牧老老实实的坐下,丝毫没有刚刚狂躁的模样。 段成枫:“……” 这狗是真的狗! 不等段成枫跟欧墨渊开口,李婶跟保安一口咬定欧墨渊居心叵测,试图入室抢劫,刚刚是行动前的踩点。 欧墨渊跟段成枫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整个人都愣住了。 最后,还是欧墨渊打了个电话,才免除被带去警局的结局。 离开时,刚刚还乖巧的边牧,站起身子,抖着一身浑厚的毛发,深深的大吼了一声,吓得段成枫腿都软了。 回去的路上,欧墨渊一秒不停的给房管局的朋友打电话。 结果对面的人在休假,欧墨渊黑着脸,直接挂了电话。 他一边捏着方向盘,一边冷冽的盯着段成枫,“扁栀到底是不是扁妖妖的女儿!” “我不知道,”段成枫转过头,打算嘴硬到底,反正查不查得到不关他的事,但是这事,绝对不能从自己这里漏出去,“不是,我说你这个在意这个干嘛?” “你们都离婚了,她是什么身份跟你有关系么?” “墨渊,不是我说你,你最近好几个案子的签约仪式都没有到场,你整天去调查前妻的身份,你不觉得你很搞笑么?” “好,咱们假设,扁栀就是扁妖妖的女儿,然后呢?” “你要干嘛?” “你能干嘛?” “你还能回去跪求扁栀回头吗?”虽然,他觉得欧墨渊做不出这种事情,可是,欧家那老太太要是发现扁栀是金饽饽,那还真说不准,“你心里没她,又总是去招惹他,你这个行为跟渣男有什么区别,欧氏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孩子的身份让你去屈服些什么吧?” 段成枫窝进椅背里,抱怨着:“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话音落下。 车子紧急在半路刹车。 段成枫坐起身子,“干嘛突然停车?” “下车。” “啊?!这可在下雨呢,大半夜的,你——” “下车!” 几分钟后。 段成枫就这么被抛弃在凌晨的马路上。 “我艹!欧墨渊,你比今天的那只狗还狗啊!” 欧墨渊沉着脸,车子疾驰在雨夜中。 攥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吃力。 他也想问问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与探究扁栀的身份。 即便扁栀是扁妖妖的女儿。 他要干嘛? 他又能干嘛! 他的脑子里乱极了,全都是扁栀那天深夜出现在林家大门的场景,还有一席纯白睡裙,把周岁淮迎进去的柔软模样。 他说服不了自己不去想象他们在那间房子里做了些什么。 可越想。 就越像找不到线头的毛线,紧紧将自他束缚捆绑起来,几乎都要透不气了! 他只能不住的说服自己。 对! 他不能干嘛,但是他不允许欺瞒。 她来到他身边,一定有不能为人知的目的。 而他绝不原谅! 第101章 被骂到自行退圈。 当天晚上,王成才被不知名的人高额保释。 隔天,扁栀上班时,一路上不断人指着她窃窃私语。 门口忽然就冷清许多,看着病患都是一些旧面孔,跟之前人挤人的状况相差甚远。 在扁栀进入办公室后,欧皓急急的拿着平板递到她面前。 视频里王成才穿着落魄,拖着带血的断腿,在雨幕里眼眶含泪大声嘶吼,“冤枉啊!冤枉!” 断腿的血迹顺着雨水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血痕。 旁边有人要搀扶他起来,他却不依。 叫了救护车过来,死活不愿意上去,只是等人群都围拢过来了。 在大家的好心劝慰声中,撕心裂肺的吼叫着:“我冤枉啊!我冤枉!我就是进了医院也要被人逼死!我去医院也是死路一条,世风日下!好人没活路啊!” 周围的路人越聚越多。 路人甲:“哎呀,你这腿不行啊,再不去医院,回头整不好该废了,有什么事情等养好了身体再说啊。” 路人乙:“就是啊,天哪,也怪可怜了,这么大的雨,这血流得吓人,又没人管管啊。” 路人丙俯身去搀扶他起身,他颤颤巍巍的起来,在灯光下,王成才的脸被揍的面目全非。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是法制社会,这谁打的啊,还有没有王法了!”路人丁义愤填膺,“你放心,我是媒体记者,你有什么冤屈你说’出来,我们在场这么多人,现在是法制社会,也是媒体时代,不是任由谁说了算的!” 王成才顶着一张狗看了都嫌弃的脸,引发大众同情。 大家异口同声:“对!你说说看啊,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能帮你想想办法。” 王成才迎着众人的目光,抬起头,肿成猪头的脸,让众人又倒吸了口凉气。 然后听见王成才龇牙咧嘴,抖抖索索的说:“我叫王成才,是扁氏中医院的元老,在中医院兢兢业业多年,可前一个月,一个叫扁栀的女人,凭借跟我们投资商沈听肆沈总的关系上位,在医院里趾高气扬,横行霸道,欺压我们这些善良的老员工, 我就是被开刀的第一人,她把我采购的药材都报废了,说是品质低下,实际上就是想从药材上去捞油水,建立自己的采购系统,我说这不行,病人可怜赚钱艰难,不应该这样,可她不听,还诬陷我贪图公款,” 王成才攥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抹了一把辛酸泪,“你们说,我穿成这样,能贪污什么?我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可她不能对病人有歹心啊?她诬陷我,还叫人打断了我的腿,我本想着算了, 可天理昭昭啊!在这个世道上活着,今天您会生病,明天您也会生病,”王成才看着众人的眼睛,演技拉满,“我不能做事不管啊,我今天就了拼了这条命,都要揭发中医院的院长扁栀!假公济私!以色上位!草菅人命!天理难容!” 王成才的话慷慨激昂,激起在场民愤。 当天晚上,十五家媒体齐齐发声报道。 鉴于王成才的草根身份营造的非常成功,而他又把扁栀形容成倚靠男人上位,还牟图病患钱财,一时间网上骂声一片,还有许多路人自发发起抵制中医院的活动。 扁栀看了一眼评论区。 骂的都非常统一。 欧皓气愤的不行,“院长!咱们要不要发表什么声明,或者找律师去告他!” 扁栀表情清淡的套上白大褂,利落盘上头发,刚要说不用时。 门口几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周岁淮,后面两个是沈听肆跟林野。 “没事吧?”周岁淮担忧的看着扁栀,“小乖,你没经历过这些,所以可能看了会心里有点难受,但是我跟你说网上这些人就喜欢跟风,他们——” “我不在意啊。” 周岁淮还在说。 “所以,你放心,我会去解决,这件事情我一定——” “周岁淮。”扁栀在位置上坐下,看着激动的男人,淡淡再次重复,“我不在意。” 周岁淮:“这件事可以先公关,然后让中医院出一份律师委托授权,授权我来——” 扁栀看着周岁淮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而林野还在跟沈听肆抱怨,“哎——沈听肆,你说这几家媒体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就提了你的名字,哦,我不是人,我就不是扁栀的靠山了?什么人啊,报道为什么这么不全面!我一定要联系他们这几家媒体!务必要把我的名字弄上去!” 周岁淮闻言,终于停下来。 他顿了一下,开始跟林野两人蹲边操作,“喂,对,加名字,我的名字一定要在最前面,就说,我才是背后的金主。” “废话!我要在最前面,让公司的公关部回去睡觉!” “官宣?” 周岁淮顿了一下,然后,“李坤,你是个人才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你这样……” 扁栀有些无奈周岁淮跟林野的反应,沈听肆推了推眼镜,看着扁栀笑,“没关系吗?” 扁栀微微一笑,“嗯,不过是说些闲话,我不在意。” 沈听肆明白扁栀的意思。 隔天就是林决的大寿,到时候扁栀的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亮出来,所有人都会知道扁栀是扁氏中医院的合法且唯一的继承人。 所有她被包养,对中医院不好的言论就都会不攻自破。 她懒得费力气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跟人上。 沈听肆退到一边,扁栀叫号,让病人进门看病。 当天。 也不知道是谁发的小视频。 沈听肆周岁淮、林野三人齐齐出镜。 三个人拿了张最最普通的木质板凳,坐在就诊室内最角落的位置。 三人什么也不干。 就这么干坐着,眉眼不转的盯着扁栀看。 一时间,网上消息炸了! 网友一:“我艹!这什么意思啊?三大美男搞什么鬼呢?这个世界上没女人了吗?非要守着一个为钱丧心病狂的女人?这三个男人看这个扁栀的眼神,没一个纯洁!” 网友二:“我天,亮瞎我的狗眼!居然还有周岁淮!哥哥!你醒醒吧,你这是想掉粉吗?!” 网友三:“居然还有林野,他不是娱乐公司老板吗?他去那里干什么?!娱乐圈这么多女明星他都看不上,非要这么个歹毒的女人吗?我祝他公司明天就倒闭!” 网友四:“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沈听肆这样的天菜都在!那腿,那腰,浪费了啊!” 网友五:“弱弱的说一句话,我有点羡慕扁栀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横跨商业圈、娱乐圈、演艺圈三大圈子的行业大佬就这么老实巴交的坐着守候,我天!我流口水了!” 话一出。 众人静默几秒。 而后。 网友五被群起而攻之,直接被人肉到退网。 第102章 放长线钓大鱼? 一整个下午,舆论发酵至顶峰。 王成才接受了十几家媒体采访。 采访地点十分心机地选在了中医院的大门口。 他拖着血迹凝固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大众的视线中,残破的西装外套碎成几片。 在即将抵达记者面前时,整个身子前俯正面着地,摔得哎呦地叫唤着。 周围路人再次被吸引过来。 王成才的嘴角在暗处勾起阴冷的笑意。 在慢吞吞的挪到距离高矮胖瘦几米距离之外,慢吞吞的倚靠墙壁,视线扫向他们。 心里冷笑。看书溂 今天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各位,各位,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新一轮的表演开始,“我这腿是没救了,我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了,也要跟扁栀拼到底!” “看到那边那四个人了吗?”王成才手指一抬,指向四人,“他们是杀人犯!是社会的渣渣!别的地方都不敢要他们,只有扁栀,看重他们一身戾气,才把这几个人带在身边,稍有不如意,就会叫这几个走狗出面摆平!所以扁栀才敢在中医院里横行霸道!” 胖子一听这话,脸上横肉抖动,面色狠厉,看着就要动手。 “别冲动,”瘦子脸上的刀疤在此刻变得冷凝,他扯着胖子的胳膊,“低头看看身上的制服,咱们现在代表着中医院,这垃圾就是想激怒咱们上新闻,以证实咱们就是如他所说,是社会的渣渣!谁都不许动手,都给我忍!” 王成才眼见着那个胖子要动手,可却忽然被拉扯住。 他烦躁的拧眉,本以为这个四人是个没脑子,没想到会这么沉得住气。 “哎——”王成才吆喝着:“你们看到了,那个胖子,那个胖子刚刚想动手!你们快拍啊,监狱里出来的人渣败类!居然穿上了扁氏的安保制服,人模狗样的!我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穿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杀人的事实,你们就被社会抛弃的人渣败类!” 矮高胖瘦四人浑身紧绷,神色凌厉下去。 可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王成才急躁的不行,在心里大骂:艹!居然这都忍得了! 他远远的看着欧皓原来,王成才忽然话锋一转,“你们看到了,那个是欧皓,是个强脊椎患者,你们看看扁栀身边留的都是什么人啊?要么就是病入膏肓的,要么就是社会败类,看看她身边的人,也就知道扁栀是什么人!” 周围的人见高矮胖瘦神色沉沉,心中惧怕,而欧皓远远的过来,步子确实凌乱,看着脸色看似正常,可仔细看还是微微带了些病态。 众人微词: “我的天哪,扁栀这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呐。” “对啊,杀人犯啊,那是不是扁栀医治不好的病,大家也不敢说话了啊,这是医术不行,靠武力来震慑么?” “而且,我看着这个生病的这个,是不是因为在扁栀这里看病,被她拿捏了命脉,所以才替她卖命啊?” “扁栀看着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心思这么深沉啊,好可怕啊,还是中医院的院长,我现在感觉看扁氏中医院跟看个黑社会似的,吓人呦——” 高矮胖瘦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扁栀对于他们而言,是救命恩人,却因为他们的身份被诟病。 这是绝不能忍的! 四人互看一眼,齐刷刷地脱了身上的外套。 王成才见状,眼睛一亮,他不怕反倒往前凑了两步,将侧脸贴上去,张罗着大家,“哎——你们看啊,扁栀的走狗,打人啦!” “杀人啦!” “救命啊!” 胖子的拳头攥紧,积蓄力量,高高的扬起,伴随着凌厉的拳风—— 王成才视死如归的闭眼,等了好久。 怎么好半天了,拳头都没有落下来,他不满意的大喊着:“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死我,我也要说,扁栀丧心病——” 王成才睁眼,看到了站在跟前的扁栀,而胖子扬起的手被周岁淮握住。 扁栀的身后站着一堆男人,王成才有点怂,可在记者面前,他不敢跑,只能抖着音调,“看啊,大家看啊,他们人多势众,要打人啦!” “打人?”扁栀淡淡的笑了一下,面对媒体记者,“我这里是医院,只救人不打人。” 王成才眼神漂浮。 扁栀身上总有一股子沉稳的力量,丝毫不似女孩骄揉好拿捏。 况且,她这会儿身后齐刷刷地站着n个男人,再对峙下去,讨不到好果子吃。 王成才转身要走,扁栀给高矮胖瘦递了个眼色过去,四人大步过去堵住了王成才的去路。 王成才神色一凛,眼底出现惊恐神色。 “干、干嘛——难道你们还想打我?!” 想起那人给的承诺,王成才壮起胆子,挺起胸脯,再次挑衅,“有本事你们今天就打死我!” 扁栀看后,觉得好笑。 “各位媒体记者,本来我不愿意把这事搞大,你们要怎么写,外人怎么看,我都不在意,但是,王成才挑衅到我中医院门口来,骂了我们中医院的人,那这事,就不是污蔑我一个人这么简单了, 任由被人空口无凭的污蔑身边的人,我要是就这么放过,那我这个院长就白当了,既然要掰扯,那么就掰扯个清清楚楚。” 扁栀看着王成才腿上的伤口,笑了笑,“别的不论,王成才你说你腿上的伤口是我的人踢伤的,” 扁栀让胖子把他裤腿的布料扯上去,“来,媒体记者们,镜头对准伤处,这伤口长而尖锐,伤口呈现点状分布,大家可以看这里,这一块骨节处伤处十分显着,完全与踢伤不符。” “或者直白一点说,这个伤处是人为原因完全无法造成的!人的踢伤,一定是呈现片状,即便是有骨骼挫伤,也一定是正面撞击,但大家看,他的这个伤口,是由下至上的,那就说明——” 扁栀微微一笑,看向众媒体记者。 其中一个记者,小心猜测,“就说明,这是自己对着墙角硬处恶意拉扯伤,不是人为踢踹导致。” 扁栀点头,又指着王成才残破的西裤下摆,“再者,大家看,他的这个西裤下摆明显是在粗糙处划破割裂导致,人的腿再用力,都不可能导致西裤出现这样的割裂?” “所以,”扁栀目光如炬的盯着王成才躲闪的目光,“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王成才,你当着一个外科医生的面说谎!” 众人恍然,可在看向高矮胖瘦那凌厉的面孔时,心下怯怯。 有人问,“那你这四个安保人员,不是杀人犯?” 问及此处,高矮胖瘦四人自卑垂头,愧疚的不敢看扁栀一眼,他们的身份终究是给她惹祸了。 四人想着,待会就离开。 却不曾想,听见扁栀坦荡对众人道:“对,他们是做过错事,但是法律已经给了他们应该有的惩罚,谁都会做错事,评判他们的是法律,而不是在场各位,他们已然悔悟,现在他们是孩子的爸爸,是中医院的好员工,也是我的好助手。” 扁栀笑了笑,“近期我们中医院的官网会开放,届时也会开放论坛,如果到时候大家对四位大哥的故事感兴趣,那么会请他们每人做一个专栏,在此我们告诉所有人,法律会评判一切罪犯,也会给人重新改正的机会,所以恳请大家包容这些人,而不是把他们推到我们的对立面,谢谢。” 扁栀在镜头面前落落大方,“同时,这里也告诉诸位为,我扁栀,是这个中医院的院长,若你们不满意的地方,朝我来,我扁栀随时恭候,但若拿我身边的人开刀,那么抱歉了,我一定分毫不让!” 扁栀说完,看向王成才,“你要交代的事情,要吐出来的钱,时间到了,我会要你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说完,扁栀转头走进中医院。 身后众人跟上。 林野追上扁栀问:“为什么要等以后,什么是时间到了?现在还不到时间吗?” 扁栀低低“嗯”了声。 未做解释。 余光提起时,扫过周岁淮,他对她笑了笑,轻轻说:“我知道你故意放他走的。” 扁栀有些意外,“嗯?” 周岁淮:“想摸清楚他后面的人是谁,放长线钓大鱼?” 第103章 你真叫我恶心。 扁栀笑了笑。 沈听肆也笑。 唯有林野炸毛:“你们三个老狐狸,又在筹谋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瘦子回来,在扁栀耳边低低说了两句什么,扁栀嘴角边的笑意浅淡了些。 “知道了,你下去吧。” 瘦子点头,退下去。 因为隔天是林决大寿。看书喇 所以扁栀让隔日下午的病人集中到今天,下班的时间就拖延了些。 等事情都忙完,已经八点多了。 她到地下车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车旁的欧墨渊。 她脚步未顿,目不斜视的走过,刚拉开车门就被欧墨渊的手摁上。 他的气息比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更乱。 身上有一股很浅淡的药味,要不是嗅觉敏锐,对药材高度敏感的人,是闻不到的。 她指尖顿了一下。 “你到底是谁!”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这两句话打消了扁栀作为医者想做的善意提醒,她面色不耐,直直看着欧墨渊,“你觉得我对你有图谋当初才嫁给你?” 扁栀觉得好笑。 反问,“那你觉得,我在你这里得到过什么吗?” 欧墨渊被问住,整个人怔了一下。 “反倒是你,欧总,”扁栀嘴角微微轻扯,露出嘲讽的笑意,“你可在我这里得到不少,三年,我照顾了陈语嫣三年,我未收分文,你们家上下的汤药调理,我算是极近耐心,我想你是忘记了,我进门之前,你久坐导致腰肌不好,多思所以偏头疼,公司事情压力大,晚上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睡,” 扁栀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欧墨渊,“是我进门之后,替你调理好的。” “欧总,当初是你做出结婚的提议,不是我上赶着。” “离婚,我分文未要,净身出户,你告诉我,在这段形同虚设的关系中,到底是谁在实实在在的收益?” 扁栀看着怔然皱眉的欧墨渊,忍不住又笑。 “还是,欧总觉得,咱们离婚,我应该给你补偿?” “欧家是缺钱到这种地步了吗?离婚半年,还想着从前妻这里拿钱啊?” 扁栀的语调是欧墨渊从未听过的嘲讽。 他整个人怔住。 扁栀也烦躁,她事情多,这人一而再的出现,搞得她每次都得废话一堆。 她不是个计较付出的,给了就是给了,她从不后悔,每次细算这些,都叫她觉得无聊透顶。 扁栀的手捏住车门把手,用力,刚要上车,再次被欧墨渊抬手摁住。 “你到底是谁?”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扁栀看着他,眸色晦暗,“是谁重要吗?” 扁栀心里失望。 三年了,她三年的付出,抵不过一个身份吗? “欧墨渊,你真叫我恶心。” 扁栀难得动怒了,即便当初离婚,即便在这段婚姻过程中,她一无所得,可是她不曾恨过他。 但是,他现在屡次过来纠缠,探究她身份的举动,让她不断的觉得自己那三年的付出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扁栀甩开欧墨渊伸过来的时候,坐进车内,驱车离开。 欧墨渊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晦涩涌上心头。 她刚刚说—— 【欧墨渊,你真叫我恶心。】 她说他,恶心…… 满心满眼的人,现在毫不思考的用这样的话来刺伤他。 他也不过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从前她不是巴不得他多跟她说话的么。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欧墨渊的脑子里,直到他回到老宅,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陈语嫣。 有一瞬间,他有些晃神。 觉得,那人是扁栀。 扁栀来家里的次数不多。 每次回来都张罗着汤药等他,他回来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勾着嘴角,映照着浅黄色的灯光,柔柔地朝他笑。 等他喝了汤药,医院里就会来电话,说陈语嫣不舒服,她在马不停蹄地回去。 回想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那么笑过了。 他也确实是亏欠了她。 现如今,多跟她说一句话,她都嫌烦,说他叫她恶心。 欧墨渊垂眸,陷入沉思。 陈语嫣在楼梯口站了好半天了,欧墨渊都没动静,也没有要上来的意思。 她的嘴角都快要笑抽了好么! “墨渊,”陈语嫣提步扭着腰肢,款款下楼,今天的药量加大了些,腥味有点浓郁,她担心欧墨渊会有想法,亲自端着下来,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倒是没想到,欧墨渊盯着她的脸恍惚了好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 端着浓稠的汤药仰头就喝完了。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屋子里弥漫着汤药的苦涩味道,可欧墨渊连眉头都没有皱。 只深深的看着他,低声问了句什么。 她没有听清,偏头,“嗯?”了声时,欧墨渊似乎一秒清醒了,看了她一眼后,提步上楼了。 陈语嫣心里大叹可惜。 刚刚明明他有情动痕迹,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 陈语嫣将碗放在客厅的桌面上,提着裙摆匆匆跟上楼。 欧墨渊去洗了个澡,浑身的燥热让人气息粗重,水流哗啦啦的打在瓷砖地面上,让他整个人都非常失控。 像是有人在他身体深处埋了一根线。 细细长长的,他一动那根线便抽动他身体深处的渴望,叫嚣着狂野。 他的眼前出现了扁栀的那张脸,那根线被扯动的越发躁动,欧墨渊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只知道这样的情绪陌生,可又深深渴望其中。 渴望着,想做点什么,冲破禁忌的牢笼。 “叩叩叩——” “叩叩叩——” “墨渊,你在里面洗澡么?换洗的衣服我替你放在床上了,墨渊?” “墨渊,你还好么?” 陈语嫣站在浴室门口,指尖活动门把。 “咔哒——”一声居然开了! 陈语嫣心头一喜,并没有马上进去。 而是飞速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上下左右的挑了一款纯黑色系,最暴露的睡衣。 穿上了她在镜子面前照了一下,凹凸有致,某些位置隐秘桃色,但凡是个男人绝对把持不住! 陈语嫣的心底跃跃欲试,她今晚绝对要拿下欧墨渊! 她顺手找了件蚕丝外套披在外面,才刚一抬步出门,就听见了欧瑶跟陈母进门的声音,她急急地逃窜进入欧墨渊的房间。 房门关上前,陈语嫣听见欧瑶疑惑的声音传来,“咦——我哥回来了?” 第104章 结盟 陈母眼珠子精明地转了一圈。 “有么?” “我没听见啊。” “有啊,”欧瑶想上楼去找欧墨渊给他看看这两天扁栀上的新闻,他觉得最近欧墨渊对扁栀的态度有点奇怪,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就是莫名的似乎开始维护,这不是好现象, 一个男人,开始维护一个女人的时候,通常就是代表在意,她不能再听之任之下去,欧瑶提步准备上楼。 陈母匆匆间看见客厅桌面上的碗。 “别上去了,你哥刚刚喝完药,他估计这会儿准备休息,你看他最近眼底的黑眼圈,你有话,要不明天找他说?” 欧瑶不太乐意。 陈母又道:“墨渊最近心情似乎都不太好,你在他休息的时候上去找他,惹他烦了指定不成事。” 欧瑶这才放下步子。 她转头看了眼欧母手里的碗,一股浓烈的腥味迎面而来。 “咦——” 她嫌弃的当即后退了几步,“这是什么鬼啊?!腥味怎么这么重,厨房最近熬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这要吃死人的吧!” 陈母刚刚进门的时候就闻到这股浓稠的味道了。 她自然也就知道陈语嫣今晚要下手,所以才拖着欧瑶不让她上去,生米煮成熟饭,最好来个孩子,日后语嫣的日子就好过了。 “听后厨说,是给你哥特制的补药,里面放了阿胶,味道腥了一点,不过效果好。” 欧瑶嫌弃的退避三舍,嘴里嘟囔着,“什么鬼东西啊。” 一边坐在沙发上边去打游戏了。 而此刻楼上的陈语嫣,脱了外衫,赤着脚,手落在欧墨渊浴室的门把上。 她眼里闪过执狂,还有一眼望到底的势在必得。 过了今晚。 她就是欧氏总裁的女人了! “咔——” 陈语嫣的脸色顿住,她不可置信的低垂下眼,又用力的转动了下门把。 天杀的! 怎么反锁了! “墨渊,”陈语嫣整个人贴在门上,“墨渊,洗完澡了么?” 里面是哗啦啦的流水声,细细侧耳贴上去听,还能听见男人低吼着的释放声。 陈语嫣的拍门声越发激烈,“墨渊,你是不是难受,你放我进去,你放我进去,我来帮你啊。” “墨渊!” “墨渊!” 饶是陈语嫣喊破了喉咙,门也没有开,等到里面的流水声止,陈语嫣才怨怼地嘟起嘴。 门“咔哒”一声打开。 陈语嫣柔若无骨的往前扑过去,欧墨渊身子一侧,仓皇间,她差点就失足倒地。 “墨渊……” 陈语嫣站稳后,两只手攥着短至大腿根部的裙摆,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欧墨渊,“你洗澡好久了,我在外面喊了你好几声,你没听见么?” 欧墨渊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看都没看她。 走到外面,在陈语嫣跟上来时,掀起椅背上的外衫丢到陈语嫣的怀里,冷声道,“滚出去!” “墨渊……” 陈语嫣势在必得,刚刚吃了那种药,即便是他在浴室里已经处理过,也一定不够。 “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我可以……”陈语嫣咬着下唇,像是极尽努力才说出口接下来的话,“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有你,你心里也有我的对不对,你离婚了,我也现在也是丧偶状态,我们真的怎么样,没有人会说的, 你是担心奶奶不同意是么?你放心,奶奶从小看着我长大,只要我去求她,她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墨渊……” 陈语嫣扯下细细的肩带,刚要提步往上。 欧墨渊已经大步走到浴室内,陈语嫣一喜,以为欧墨渊要弄点什么新花样。 结果。 他直接提着浴巾出来,把她整个包裹住,推到走廊。 欧墨渊的语调很沉,话也半点不留情面。 “堂嫂,请你注意言行举止,你丧偶,那你问问你的心脏是谁给你的!别tm来恶心我!” 说完。 “砰!”的一声,门被狠狠甩上。 陈语嫣咬唇,眼泪噗噗落下。 一转头,就对上楼下欧瑶跟陈母的至下往上注视的目光。 欧瑶心里大骇,眨巴着眼睛,看着陈语嫣白嫩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而下半身只浅浅盖了点蕾丝布料,像是里头什么都没穿。看书喇 “你……”欧瑶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陈语嫣抿着唇,无声的抹着眼泪,垂着肩膀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还不等陈语嫣走回房间。 欧墨渊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还捏着西装外套,直接大步往外走。 众人看着他跟风卷一般。 陈语嫣等到院子里的车子引擎发动声音传来,才捂着脸抽泣着站在走廊里痛哭出声。 “堂嫂,你,真的还喜欢我哥啊?” 陈语嫣没答,抖着肩膀哭的更娇柔了。 “可,你跟我堂哥结婚了啊?” 欧瑶皱着眉头,神情有些恍然,“不过,也是,我堂哥现在走了,你还年轻,也确实不可能替我堂哥守寡一辈子。”看书溂 陈语嫣扁着嘴巴,拉着欧瑶的手走进房间,坐在床上。 楚楚可怜的说:“欧瑶妹妹,这也是你懂的道理,我堂哥走了,可是我还年轻,而且你知道的,从前我一直都喜欢你哥,这么多年了,心里也只有你哥,当初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嫁给你堂哥,现在他走了, 你哥也离婚了,我知道我刚刚有点操之过急,可是,我想你也是有察觉的,你哥最近对扁栀的事情有点反常的上心了,我真的也是没办法,才厚着脸皮上去让他要我,我真的怕,怕这次会再如三年前一样失去她。” “欧瑶妹妹,你说我这些年,对你好不好。” 陈语嫣泪意盈盈的凝视着欧瑶。 她对欧瑶的答案相当有自信。 这些年,她总想着未来会走这一步棋,所以对欧瑶极尽讨好。 几十万的包包,衣服那是成摞的送给她。 她跟外头那些男人经常深夜回来,哪一次不是她打掩护,她这个堂嫂也是仁至义尽了。 “再者,你想想,要是我真的嫁给了墨渊,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你未来有事,看上了哪家的男孩子,我也能帮帮你不是,咱们情同姐妹,即便你未来嫁出去了,我也绝对不会叫外人欺负你, 你想想看,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嫂嫂?要是墨渊真的跟扁栀有了结果,你觉得扁栀会对你好么?你想想你之前对她,后来她跟墨渊离婚后,对待你的这些手段,她能是好相处的么?” 陈语嫣松开欧瑶的手,以退为进,“罢了罢了,你要是不帮我,我也就算了,反正我的性格跟家世,未来去哪家人家,都会被善待的,你就等着扁栀未来进门,到时候她跟墨渊琴瑟和鸣,总有你好看的,到时候我就真的不方便护着你了。” 第105章 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 欧瑶一听,觉得陈语嫣的话太有道理了。 她立马道:“嫂嫂,你就是我的亲嫂嫂。” 陈语嫣勾唇,笑眯眯的任由欧瑶示好的贴过来。 别的东西,她不懂,可她懂人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只要牵扯自身利益。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能不能,行不行也都无所谓了。 陈语嫣穿好外衫,故作愁眉,“可我看扁栀手段了得,你看看她身边现在这么多男人围着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嫂嫂我有的是办法,我一定叫她这个院长做不下去,你就等着我哥回来的时候,努力把他留在身边吧,男人嘛,都是那么回事,下半身思考的动作,爽了,就什么都行了。” 欧瑶朝陈语嫣暧昧眨眼,陈语嫣纯情的羞红了脸颊。 看的欧瑶老道的哈哈大笑。 …… 扁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 看她进门,王珍笑眯眯的说:“栀栀,听肆跟林野还有岁淮都拿了个礼盒给你,放到你房间里去了。” 王珍似乎很不好意思,垂头笑了笑,“明天,你爸爸寿宴,我知道你不喜欢华贵,我有一串玛瑙项链,还算不错,也放到你房间了,你……上去看看?” 扁栀点点头,上楼。 推开房门。 桌面上放了三个精美的盒子,还有好几个锦盒,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便利贴,标注是谁送的礼物。 扁栀顺手拿起一个,正巧是王珍的。 这是一串南海的玛瑙项链,成色极好。 跟林决结婚的喜宴的时候,王珍就戴着这一串项链,听说是王珍祖上传下来的。 曾经有个古董专家给这串玛瑙项链估值。 结论是—— 有市无价。 林野小时候不懂事,嚷嚷着要,被王珍拒绝了,林野鬼哭狼嚎了好多天,她也没松口。 现在偶尔林野还会开玩笑的说,为了这串玛瑙项链这辈子也一定要结个婚,把东西搞到手,倒是没想到,就这么被放到她的桌面上来了。 扁栀把项链放回去,手机响了。 是周岁淮。 “小乖,”周岁淮那边声音有点吵,像是在片场,“你收到我叫李坤拿过去的礼服了么?” 扁栀看了眼,有一个星空蓝的礼盒。 “嗯,看见了。” “那你明天穿这件礼服好不好?我叫人两个月前给你定做的,你穿着肯定合身。” “我知道林野跟沈听肆也给你搭配礼服了,他们的眼光肯定没我的好,哦,还有一串绿宝石,一起送你了,你带着玩玩。” 扁栀视线落在周岁淮说的绿宝石上。 带着……玩玩…… 这绿宝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是周家的传家宝,只传孙媳的。 绿宝石中帝王级别。看书溂 扁栀无奈,“周岁淮。” 周岁淮闷闷,“干嘛。” 扁栀,“这个东西,我受之不起,明天你让人过来取。” 周岁淮满不乐意,不过他妥协的非常快。 “行,就知道你不会喜欢,李坤明天有事,那你先放着,不过有一串珍珠手链你看到了么?” 扁栀拿起小巧的手链,珍珠泛着粉色的透亮光泽,很漂亮。 “看到了。” “那你给我个面子呗,戴这串项链行吗?这个不值钱的,是我出国玩的时候,随手买的。” 扁栀沉默了会儿。 “扁小栀,给个面子行不行啊?”周岁淮开始耍无赖。 扁栀叹了口气,手上珍珠润泽,并不是周岁淮说的随手买的那么随意,但是看着应该没有深意。 “行。” 她也不是这么不给人面子的人。 之后。 沈听肆跟林野分别给她打了电话。 林野回家时似乎不太放心,还特意敲响了她的门,口吻霸道至极,“我不管,你非得穿我给你定的礼服。” 扁栀神色懒懒的在研究病例,只随口“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扁栀,你给我个准话。” 扁栀手里的研究论文翻页,“行。” 林野:“嗯?”他眯起眼睛,觉得扁栀答应的太爽快了,一点都不真诚。 “你在哄我是吧?” 扁栀:“嗯。” “!!!”林野瞪大眼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直到扁栀上楼睡觉,林野也不知道扁栀会穿哪一套礼服。 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明天的第一次公开露面上,相较于这些平日里女孩都会喜欢的吹捧,她更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灯下看那些艰涩的文献。 曾经有一次,林野实在还是忍不了了。 大怒:“扁栀,你能不能过点正常女孩子的生活,喜欢点人喜欢的东西?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很大!” 扁栀迷茫抬头,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医学书说:“你不觉得这些案例很有意思吗?” 林野崩溃。看书喇 拆人家的心肝脾肺肾,她居然觉得有意思。 一开始他觉得扁栀这人太装的,明明是个学霸,还搞勤奋人设。 结果,后来他发现她是真喜欢这些,连床头都放着人体模型,可以半夜起来拆卸的那种! 后来扁栀跳级考入全国最好的医学院,成为该学院年纪最小的学生,奖学金,科研奖金拿到手软,小小年纪就有专利了。 从此之后,他是彻底服了。 学神的世界,他等普通人,不懂,不懂呐—— “扁栀,”睡前,林野敲响了扁栀的门,“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穿我送的那套礼服,我真的会生气!” 扁栀随口“哦”了声,进入房间睡觉了。 隔天一早。 扁栀被电话吵醒。 她看了一眼,是欧皓打过来的。 “扁院长,有人黑你!” 扁栀点开欧皓发过来的视频,发现是欧瑶,走了王成才,她倒是把王成才的说辞给接上了。 “你们看扁栀多么有手段啊,看着乖乖甜甜的,那心机那手段不得了啊。” 欧瑶面对媒体,污蔑的话说的十分顺滑,“否则,就扁栀那毫无背景的乡下穷酸丫头,怎么可能嫁入我们欧家?” “我们欧家也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我哥作为欧氏总裁,也不是这么不挑啊,当初是扁栀用了狐媚功夫,逼迫我家哥哥娶她,我哥哥心软,这才纵容了,可结婚三年,扁栀非但不知道感恩,还用尽各种手段,从我们欧家扒拉东西走。” 欧瑶撅着嘴巴,“她离开我们家的时候,说的好听是净身出户,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拿走了多少好处,你们知道城东的别墅区吧?欧瑶都在那里买房了!” “就扁栀那种乡下人要在城东那种地方买房,可想而知,背着我们扒拉走多少东西啊!” “后来我哥醒悟,她跟我哥离婚,这会儿又攀附上沈听肆、林野跟周岁淮了,可怜这三个行业大佬了,被扁栀玩的团团转。” 欧瑶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越说越起劲,“而且你们知道吗?扁栀之前在医院的医师主任啊,都是我哥靠关系买给她的,就跟现在的扁氏中医院的院长一样。” “哎——” “这世道啊,看来女人只要长得漂亮就行了。” “不用奋斗,男人就把东西捧到眼前了,沈听肆不就是么,把中医院跟玩具一样,捧到扁栀的跟前,哪里顾那些病患的死活呦——” “最近还去买什么热搜,说她医术高明,我真的是服了,沈听肆为了讨女人欢心,真是毫无下限呐。” 第106章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看完了吗?”欧皓在电话那头问。 扁栀闲闲的把视频关掉,起身去洗漱,“嗯。” “扁院长,刚刚胖子给我打电话,说医院外头围了好多媒体为了堵你的,您今天下午不是有事么?要不今天索性就别过来了?” 扁栀擦了把脸,“没事,正常看诊。” 到医院的时候,门口确实围了很多人。 扁栀下车的时候,那些话筒怼到她跟前。 “扁小姐,就欧小姐说的,您在欧家扒拉了许多资产离开,这是真的么?” 扁栀往里走。 众人紧跟。 “扁小姐,您跟沈听肆沈总真的是那种肉体交易关系么?” “扁小姐,关于您医术高明的热搜,真的是买的么?” “扁小姐,您之前的论文跟主任资格,也是欧总给你操作来的么?” 前面几个问题,扁栀压根不放在心上。 直到,这些记者问到了这后面的两个问题。 扁栀停下脚步,她看向那个言辞犀利的记者,淡淡微笑问,“你是哪家媒体公司的?” 那记者一脸稚嫩,颇有几分初生牛犊,“我是乐林娱乐的,我叫王晓丹!” 扁栀笑了笑,点头,“挺好,我记住你了。” 扁栀微笑着看着镜头,像是在对某些一定会关注采访的人说话:“看来有些人给的教训还不够,没关系,有机会的话,会叫你再次见识的。” 说完,扁栀摁下电梯,高矮胖瘦隔开了众人,也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欧皓小心翼翼的观察扁栀的神色,唯恐刚刚那些冒犯的话让扁栀不高兴。 扁栀像是明白他的想法,“我没有不高兴,你们也不用在意,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自己想干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 当然,除非碰了她的软肋。 比如:诽谤她,质疑她的医术。 那她是一定要给教训的。 在刷新最新消息的欧瑶在看到扁栀放的那一句:教训还不够时,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也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她就是知道,扁栀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匆匆去了楼上,敲开了欧墨渊书房的门。 把扁栀的采访视频怼到欧墨渊的面前,“哥!我被人欺负了,你到底管不管啊!” “她欺负我,就等于看不起咱们欧氏,就等于看不起你!” “哥,你赶紧的跟沈听肆开战,给他施压!让她别再庇佑扁栀那个贱女人了,看她还整天得意些什么?” 欧瑶进来之前,欧墨渊正好想要去找欧瑶。 他皱起眉头,管教道,“你在网上都乱发言些什么东西!不说扁栀,你好好的去牵扯什么沈听肆?!” 把手机里的律师函调出来,摔到桌面上,欧墨渊怒道:“这是沈听肆发过来的律师函,告你污蔑,传播不实谣言,沈氏的律师团队在全国数一数二,他要是真的当了真,你的这番言论足以送你进去几年。” 欧瑶听到这里,呆愣住。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再说了,哪个总裁没有些风流韵事,我就不相信沈听肆对扁栀那么好,会没有猫腻,男人哪里有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的。” 欧墨渊眉头折叠,大掌狠狠的拍在桌面上,“现在姑且不论扁栀如何,你有证据吗?你能够证明沈听肆跟扁栀是那种关系吗?你要是拿不出证据你的罪名就落实了,你等着进去吧!” 欧瑶顿时急了,“这还要什么证据啊,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事情,哥,你不会看着别人这么欺负我的对不对?” 欧瑶从小是家里的大小姐,骄纵惯了,平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里能够想着商业大佬的铁板不是那么好踢的。 她眼里的欧墨渊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的。 “这事我处理不了,既然你已经做了,你就应该承担后果。”欧墨渊心里烦躁。 不仅仅是因为欧瑶这件事,而是今晚的寿宴,林决居然破天荒请了他们欧氏整个家族,包括欧瑶跟老太太。 林决这样的商业大鳄,别说攀关系,就是平日里要相识一桌子吃个饭,那都是相当困难的。 他的寿宴,那是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去见见世面的场合。 居然会一下子就邀请了他们一整个家族过去,这件事不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件事会跟扁栀有关系。 或许,扁栀真的是林决的亲生女儿的这个想法已经萦绕在他心头整整一天了。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欧瑶许是言情小说看多了,脑子里都是一些缠绵悱恻的故事情节,居然异想天开的跟欧墨渊说:“哥,咱们晚上不是要参加林总的寿宴么?沈听肆肯定也会去,我上次见过沈听肆就很喜欢他。” 欧瑶一脸的苦恼,“不过,我也喜欢周岁淮,你晚上的时候帮我看看,参谋参谋呗,看看哪个好,我就选哪个了。” 欧墨渊一听,整个人勃然大怒。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欧瑶,觉得往日里天真可爱的欧瑶,这会儿完全是无知妇人的嘴脸。 他几乎都想国骂了。 “你是脑子里进水了吗?欧瑶!” “沈听肆?” “周岁淮?!” “你怎么不把林野也加上啊!” 欧瑶闻言,眼睛一亮,“可以吗?哥哥,林野我也喜欢的,但是我最近打听了,外头的人都说他玩的野,性子也凶,我怕我拿捏不住,不过如果哥哥你觉得可以制得住他,那他,我也是可以的。” 欧瑶丝毫不会看人脸色,“不过,要是第一首选,我还是喜欢周岁淮,他长得帅,娱乐明星,万千少女得不到的男人,被我采摘了,哥,你都不知道,我幻想过周岁淮好多次了,他的颜我实在是太吃了!” 欧瑶还在喋喋不休。 欧墨渊终于忍无可忍,摔了手机,指着门口,直接怒道:“滚!” 欧瑶一愣,哭出声来,“哥!你干嘛啊,我好不容易喜欢个男人,你这么凶干嘛!你不就是怕沈听肆么,咱们欧氏也不是吃素的,你这么没用的话,你就不要做欧是总裁啊!” 说话间。 欧老太太推门进来,看了眼哭哭啼啼的欧瑶,一脸阴寒的看向欧墨渊,“欧墨渊,你在家里耍什么威风?你妹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她没错!” “周岁淮哪里不好了?你妹妹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你今晚就帮忙牵个线,以后跟周家联姻,对欧家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第107章 我会尽快搬走。 欧墨渊觉得自己整个人几乎要裂开了。 “奶奶!那是沈听肆,不是别人,也不是马路上随便的阿猫阿狗,那是沈听肆!” 欧老太太满脸的不耐烦,“沈听肆又怎么样,我们家宝贝也配得起他,他不是他妈会找后爹吗?离开了林决,他也不过就是几家小公司的小破老板而已。” 欧墨渊第一次觉得欧老太太没有见识,且蛮横无理。 “奶奶,沈听肆是入了林家户口本的,也就是说,林决百年之后,沈听肆是有继承权的,另外即便不倚靠林决,沈听肆凭借自己的沈氏也能在商界站稳脚跟,他公司业务横跨整个亚洲,欧洲业务,您别说什么小破老板了,您是让被人笑咱们家没见识。” 欧老太太似乎也察觉刚刚自己说话口气大了点。 “再有钱,不也是个人,难道还能因为有钱变成神?是人就要结婚生子,周岁淮跟沈听肆晚上你都帮着你妹妹牵线给看看,你一个做哥哥的,整天惹妹妹生气做什么?!” “哦——” 欧老太太牵着欧瑶的手往外走时,忽然停步,对欧墨渊说: “我打听到,晚上落栀就之前我喜欢的那个雕刻大师会到现场,听说她长得不错,在雕刻界很有名堂,奶奶也喜欢她,你多注意看看,看是不是喜欢,另外——” 欧老太太笑了笑,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几分令人作呕的算计,“听说林决的女儿,今晚也会出现,应该是知道沈听肆把扁妖妖的中医院搞得乌烟瘴气的所以出面了,你晚上看看那姑娘如何, 不过长得如何也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看看她能不能看上你,要是瑶瑶能够嫁给周岁淮,你能够娶了扁栀,那整个林家到时候就都是我们的了,虽然林野是林决最小的儿子,但是到时候你们两对强强联合,把林野挤掉,整个林家就都是我们的了。” “所以,落栀是林决独生子之外的第二个选择,你今晚机灵一点,要是成事了,欧家一定能再上一层楼!” 欧老太太的算盘打得外星球的人都听见了。 欧瑶笑眯眯的依偎在欧老太太的身侧,咧嘴笑的得意。 而门口的陈语嫣听完这一切,狠狠的皱起眉头。 她的家世跟权势跟林决独生女,或者落栀这样在某一个领域有一定成就的人一定是没有办法比的。 到时候,若她们其中一个进门,这个家就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了。 陈语嫣的拳头狠狠攥紧,思量着要尽快找个时机,把之前在医院里录的视频放出去。 而书房里的欧墨渊除了觉得刚刚的对话荒谬之外,还生出一股无力感。 好像从扁栀离开开始,莫名的有一种被称之为习惯的东西被抽离了。 明明现在的一切都很好。 欧正浩走了,他成为了欧氏唯一继承人。 陈语嫣的心脏病好了,他总算还了当年她救欧家于水火的情。 扁栀还主动净身出户,一毛钱都没有从欧家拿走,她兢兢业业的照顾了陈语嫣三年,照顾了他们三年,按照扁栀的话说,她不欠他的。 他赚大发了。 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思绪间,心脏的某处再次剧烈跳动起来,每次只要一深入的想到扁栀心脏就会不对劲。 他捂着胸口,再一次想着有时间应该去看看医生。 他正要出门时,陈语嫣推门进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柔柔喊他:“墨渊。” 欧墨渊推开她,去了地下车库。 等到回神过来时,车子已经停在扁氏中医院了。 门口围着很多的媒体记者,欧墨渊坐在车内抽烟。 等到一包烟抽完了,扁栀也从医院里面出来,她的身边围绕着很多个男人。 高矮胖瘦,还有—— 欧墨渊忽然眸色狠狠顿住! 小叔叔! 欧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奶奶赶出门后,重病死了吗? 这一发现,让欧墨渊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心跳也开始紊乱,刚刚前一个小时,他还想着他是欧家唯一继承人,现如今,不是了。 心跳一度失控时,欧墨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欧皓有强脊椎炎,当初没有人愿意跟他结婚,即便爷爷在世时,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整个a城也没有人要嫁给他。 因为他的病是免疫性疾病,有很大概率上会遗传。 欧墨渊冷冷抬眸,看着欧皓站在扁栀身侧,替她遮拦记者,动作熟练,俯身低低说话间,看似有些别的隐藏的很深的情绪。 他一时间摸不太准。 他眉尖紧紧折叠,多疑的性格让他无法忽视欧皓的出现,更是在一时间将两人的关系做了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猜测。 所以,欧皓是要来跟他争夺家产。 而扁栀,是棋子?是帮凶?是因为被他忽略了这么久之后的报复? 这一切,忽然在这一刻解释通了! 欧墨渊的手重重的打在方向盘上,有一秒钟,他的心情因为窥探秘密放松下来。 也是更多的问题,迎面而来。 关于扁栀的别墅,关于沈听肆跟林野、周岁淮对扁栀的态度,还有为什么欧皓看着像是扁栀的经纪人那般维护,完全不像是合作关系。 欧墨渊又乱了。 他觉得自己快被这些问题逼疯了。 想发动车子,跟上扁栀的车时,却发现扁栀已经毫无踪迹了。 扁栀中午被林决叫回家吃午饭。 正好下午没有安排病患。 到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餐桌上摆满了林决爱吃的菜色。 因为晚宴大部分时间需要应酬,所以一家人都聚在中午。 饭吃到一半。 林决问,“栀栀,你王姨给你的那串玛瑙项链,今晚你戴着,那是你王姨出嫁的时候家里给的,算是个贵重的东西,你要好好保管。” 扁栀执筷的手顿了一下,语气平稳无波无澜,“我不喜欢那么华贵的东西,呆会让佣人放回去吧。” 王珍连忙,“栀栀不喜欢么?起身那也不算多么华贵的东西,就是个小玩意儿,你别听你爸爸的,是我出嫁的时候戴的,但是也已经是老物件了,不需要多么保护的。” 扁栀没说话。 场面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野赶紧打圆场,“哎呀——妈,你就是偏心,之前叫你给我,你千百个不愿意,怎么就给扁栀了呢,不过扁栀向来不喜欢这些,不戴就算了吧,以后扁栀出嫁的时候,再陪着一起,也挺好的是不是,或者扁栀你要是不喜欢,你给我,我以后给我媳妇。” 林野看向沈听肆。 沈听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扁栀,“嗯,东西贵在心意,戴不戴不要紧的。” 扁栀咽下嘴里的饭,也只“嗯”了一声。 林决眉尖压了压,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所以继续说:“栀栀,你王姨也是一片好意,再说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是需要戴一些贵重的珠宝,压一压场面,我林决的女儿,也不能输了阵势,你王姨也进门这么久了,你要她一件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一出。 场面一片安静。 沈听肆跟林野都惶恐的看着扁栀。 是的。 惶恐。 扁栀是个很能忍情绪的人,她一向不愿意把情绪外露,一方面觉得没必要,一方面也是因为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挑起她的情绪。 很多事情,她都觉得没必要。 不过,这样的人,有致命的软肋。 ——是扁妖妖。 扁栀有天才的大脑,也有近乎小孩子最清澈的执着,她对扁妖妖的感情纯粹到任何东西掺杂进去都会是玷污。 王珍刚刚进门不久,林决就想让扁栀喊王珍叫妈。 没有明说,只是暗示。 扁栀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懂。 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背着包去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外婆家,后来被送回来的时候,精神不正常了很长一段时间,瘦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谁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说话,也不吃东西,靠营养液过了整整一个多月。 后来,林决妥协了好说歹说,扁栀才抬手,吃了那个月以来的第一口饭。 扁栀的感情纯粹到无法形容的忠贞,她对放进心底的感情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执着。 所以,林决今天让扁栀接受王珍的这件,传给女儿身份象征的玛瑙,扁栀抵触是可以预见的。 扁栀扯着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 在场所有人心尖发凉。 “爸,”扁栀表情极淡,丝毫没有攻击力,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今天的晚宴,如果我的存在,还需要任何一件身外之物去镇场面的话,这都是您这个做父亲的失职。” 扁栀的眸底干净清澈,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如果您还想维持表面平静,我劝您别动这些枉然的心思,只会显得您太过薄情,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不愿意给您难堪,但,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的话,无论是否是您的生日,我保证您会听到更难听的话。” 扁栀慢慢的放下筷子,看着在座面色紧张的众人,笑了笑。 “爸,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如果觉得我阻碍了你们一家人融洽无间,我会尽快搬走。” “我吃好了,”扁栀起身,礼节满分,“你们慢用。” 第108章 我不是你爸,你是我祖宗! 扁栀上了楼,整理了一下东西,下楼。 楼下王珍揉搓着手,对林决闷闷道:“哎呀——你去逼孩子做什么?我没有想着要她接受我,当初我进门的时间就不对,不怪孩子,我给这个项链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送她而已,你说说你,她今天高高兴兴的给你过生日,你这是干嘛啊。” 林决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进门时间怎么不对?你来的时候,带着听肆,他来家里没多久就喊我爸了,她这都闹别扭多久了,喊你一声怎么了?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王珍面色不安,皱眉道:“那怎么能一样呢,听肆的爸爸对他并不好,可有可无的,可扁栀当时才十岁,正是依恋母亲的时候。” 林野转头见扁栀下楼拿着包,他赶紧打断林决跟王珍的对话,“扁栀,你去哪里啊?下午化妆师会上门。”看书喇 扁栀拎着包包往门口走,路过客厅时,淡淡放了句话。 “爸,这辈子您是指望不了我听话了,当初您没了妻子,不过月余您就能淡忘,想来我这个女儿,在您心里也没多重要,反正您已经有两个儿子,幸福圆满,不缺一个我。” “晚宴我就不去了,以后您当没我这个女儿吧。” “祝您生日快乐,福寿绵延。” 扁栀说完就走,在场所有人都愣住,包括林决。 谁都没有想到,扁栀会这么坚决不留余地,甚至说出:没有我这个女儿这样的话。 可明明扁妖妖已经走了十几年了啊。 十几年,足以叫浓烈的情绪淡化如水。 可扁栀并没有,她把时间熬成了老酒,去为扁妖妖祭奠。 她的长情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 扁栀出门时,周岁淮正巧进门,看到扁栀叫了声“小乖,”立马察觉出扁栀的不对劲。 他赶紧追上去,一边手机信息问林野怎么了。 林野快速发着信息,让他一定要稳住扁栀。 在扁栀系安全带时,周岁淮上了车。 扁栀很安静,即便情绪到了压制的极点也还是安静,甚至比平时更安静,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车子开到中医院,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就诊室里看案例。 她身边像是隔开了一道巨大的屏障,谁都进不去,她表情看着风平浪静,可周岁淮却觉得她孤独的只剩下破碎的灵魂。 “小乖。” 周岁淮让扁栀安静了半小时,才拖着椅子慢慢的坐到扁栀的对面。 扁栀抬起头看他,对视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岁淮忽然就红了眼圈。 他没有跟她说大道理,只浅润又坚定的说:“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做什么,不管决定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如果,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周岁淮直直的看着扁栀,“你选我吧。” 别选别人了。 扁栀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想扯唇笑一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于是作罢的叹了口气,她说:“周岁淮,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怕呢?”看书溂 周岁淮吸了吸鼻子,很乖的“嗯”了声,“怕。” 扁栀这下是真的笑了,有些没辙,“我没事了,不用想法子安慰我。” 周岁淮立马想说,不是安慰,是认真的提议。 可他还没启唇。 就诊室内的门就被推开。 两个高大的男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在看到扁栀后,神情中的不安狂躁才微微平缓, 而后他们一步步朝她走来。 沈听肆低垂着眼睛看她,小声说:“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你能不能,别走。” 扁栀没回答,就诊室内陷入安静,只有沈听肆跟林野粗重的呼吸声。 林野像是压抑着委屈到了极点,桃花眼下压变成了小狗可怜的模样,小声又讨好的叫了声:“姐。” 林野这小子从小就混蛋。 叫姐的时候屈指可数,算上这一次,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她执意要嫁给欧墨渊,违抗了家里,他低低的喊了声:“姐。” 林野从小就觉得,这个姐姐太了不起了。 她的固执能够对抗全世界,她的大脑能够秒杀所有人,扁栀是所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也是他林野的姐姐。 他自豪的不得了。 他看不上那些靠脸,靠身材,靠小聪明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他只看的上扁栀这样的,用真刀真枪,在沉默中杀出一条血路。 “你能不能……” 这是林野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怕。 扁栀说要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他都没这么怕,可是刚刚,她跟林决说当没她这个女儿的时候,他是真的怕了 就好像,扁栀走了,就再也不回头了。 林野垂着头,极其小声的说:“你能,别不要我们吗?” 扁栀没说话。 这个“我们”她有点承受不起。 “那,”林野小心翼翼,补了一句,“那,不要他们也行,你要走,你把我带走呗。” “我能赚钱,用不着你养。” “你不是东区有间别墅么?那里房间那么大,不缺我一个的。” 周岁淮闻言,赶紧凑上来,“我睡觉占地面积小,给我一间房间,行吗?” 沈听肆沉默着上前一步,小声道:“那,算我一个。” 扁栀垂头,没再看他们三,淡淡说:“这不是在玩过家家。” 林野想再说点什么,扁栀已经翻看资料了,林野不敢打扰,只好学着周岁淮的样子,抽了张椅子,乖乖的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作为主办方,家里人是要提前去会场的,可沈听肆跟林野都没有主动说话。 只是紧紧的看着扁栀,像是一个不留神,她就会策马鹏腾,去到一个他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你们应该走了。”最终还是扁栀淡淡提醒。 林野看了眼沈听肆,沈听肆却没有动,靠在椅背上,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就这么靠着,不知道在僵持些什么,或者说,坚守些什么。 林野不敢说话了。 就这么坐着等,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后来,王珍来了,站在门口不敢进门,林野起身的时候,沈听肆都没有站起来,他的表情成为了整个就诊室内最冷漠的一个。 林野心里怕极了,觉得才几个小时过去,这个世界都变了。 王珍低低的说抱歉,扁栀轻轻的笑了一下,说:没关系。 她让林野带着王珍去晚宴,林野又看了眼沈听肆,他依旧没动,金丝边的眼睛搁在手里,眼神低垂,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林野崩溃的想哭,他都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了。 沈听肆又怎么了。 怎么忽然间整个世界都这么叛逆起来。 “姐,你跟我们一起过去晚宴吧,你回来爸真的很开心,今天是他生日,即便是他不应该说那些话,但是你看在他生日的份上,就算了呗,成不成?我保证以后爸绝对不会再勉强你。” 这话说的,林野自己的都不信。 林决是有他的固执在的。 最后是周岁淮起身,他劝着林野跟王珍先会晚宴,然后自己又在位置上坐下。 就诊室内又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直到皮鞋声由远至近。 林决站在门口,黑着脸,对扁栀无可奈何,“时间到了,走吧,还要我这个寿星请你不成?” 见扁栀没动。 林决气急,走到扁栀身边,牵起她搁在桌面上的手,气急败坏又郁闷地说:“真是我祖宗!” 第109章 林决跟扁栀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林决这一声气急败坏的低吼,在中医院的走廊里久久回荡。 也不知道是谁手这么快。 把视频传上网了。 陈决啊,商海浮沉几十年的商业大佬啊,对着一个毛头姑娘叫:祖宗。 这不足十秒的短视频瞬间窜上热搜。 网友们,商界的朋友们纷纷吃瓜。 “我的天!我惊呆了好么?我这是什么情况啊,林决居然喊扁栀祖宗???这是神马情况!” “而且广大网友们,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一声祖宗里面有一丝无可奈何,又有一丝的宠溺在里面?” “林决跟扁栀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楼上的,你这不是废话么?!喊祖宗了,还能是简单关系,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都有点不敢说。” “楼上的,你不敢说,我来,扁栀牛逼啊,前面儿子跟着团团转,后面老子叫祖宗,这是老少通吃啊!扁院长不可限量啊!” 这话一出。 关于扁栀依靠儿子上位老子的消息顿时把娱乐平台都被搞瘫痪了,而寿宴现场的众人更是神色同情的看着王珍。 眼神里都是:王珍女士,你老公出轨了你知道吗? 只有少部分知道扁栀身份的人眉头紧皱,心想着:这个世界是疯了吗?这是什么道德沦丧的媒体平台,什么都敢乱说。 也不怕宠女如命的林决踏平他们么。 毕竟,是祖宗都叫得出口的程度了。 扁栀在家里的地位,不得了啊。 扁栀到晚宴现场的时候,晚宴还没开始,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 厚重的大门打开。 扁栀一席白裙,盘着简单的发髻登场。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像是被瞬间夺走了呼吸。 不是因为她是“扁栀,”在所有人认出她之前,众人的大脑里第一时间判断出的是,她是这个晚宴上最美丽的女人。 她一席白色长裙,肩带纤细,露出优美白嫩的脖颈,只盘着最简单的发髻,却高傲的像一只华贵的天鹅,自带闪光,她在哪里,哪里就是成了焦点。 她有一双清高的眼睛,面无表情的时候,给人疏离的淡漠感,看向熟人浅浅勾笑时,周围又瞬间春光灿烂,让你忍不住想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仙女开心,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跟着勾起嘴角,不自觉的笑起来。 这是欧墨渊第一次看扁栀穿礼服。 他很难形容他复杂的心情,只是视线跟着她往前,她脱了白大褂,换上白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手臂柔软白嫩的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少女馨香。 在这一刻,他忽然隐约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起愣住的还有沈听肆、周岁淮跟林野,三人眼里齐齐闪过惊艳。 林野看着扁栀,对身边两个男人傻乐,“怎么样,扁栀穿的是我送的礼服,好看吧,比我们公司新捧的小花都漂亮一万倍。” 沈听肆抿了抿唇,在看到扁栀发髻上的装饰时,才轻轻勾起嘴角,“她戴了我送的发饰——一颗蓝钻。” 周岁淮也笑,“戴了我送的粉色珍珠手链。” 林野跟沈听肆看了眼扁栀手腕上的手链,半天了都看不懂,于是偏头问,“你这什么来头?” 周岁淮沉默不语,只看着扁栀笑。 王倩对着扁栀招手,在扁栀走到跟前时,笑了笑,“厉害啊师傅,你这行头看着低调,是把一座海岛戴身上了么?” 扁栀笑了笑,刚想回答,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 “呦——我说是谁呢,是咱们热搜的绯闻女主角啊?”欧瑶从远处大步走过来,狰狞的表情让她整个面部扭曲丑陋,“扁栀,我可真是佩服你啊,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怎么,为了上位,连脸皮都不要了?” 扁栀转身,上下打量了一眼欧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欧瑶顿时炸毛,可打心底里惧怕扁栀的“妖术。” 要是在这里失态,奶奶一定会剥了她的皮,她紧急后退两步,有些露怯,“你、你笑什么?” “笑什么?”万倩走到跟前,冷笑,“笑你把无知当饭吃,我告诉你,前段时间是老娘出国去谈生意了,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胆敢再对我师傅使绊子,我撕了你!” 万倩在这个圈子里泼辣是出了名的。 欧瑶不敢轻易招惹。 她偏头看着神色淡定的扁栀,一股怒火涌上来,音量大起来,“你做小三,破坏林总家庭你还有理了!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就是扁栀,现在看她穿的人模狗样的,她就是个十足十的小三!” “扁栀,我们这里是正经晚宴,有人邀请你吗,你就敢来!保安,保安人呢!”保安赶紧过来,欧瑶叉腰,“你看看她有没有邀请卡!是不是偷偷跑进来的!我告诉你,这种小三上位的女人没下限的,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看书溂 “之前就是为了钱嫁给我哥哥的,现在为了钱,脸都不要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舔着个脸来,你们快点查查,她有没有邀请卡!” 保安看着明艳动人的扁栀,晃了神,呆呆傻傻的看怔了。 欧瑶皱起眉头,心里大骂: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就看呆了!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狠狠推了一把保安,保安才回过神来,脸颊微微发红,对扁栀道:“不好意思,这里是重要晚宴现场,请出示您的邀请卡。” 扁栀:“我没有邀请卡。” “哈哈哈哈——”欧瑶忽然就疯狂笑起来,像是抓到了能够让扁栀出丑的把柄,她大叫着周围的人来看,“你们看啊,她确实没有邀请卡,她刚刚说了,她没有邀请卡,她就是偷偷进来的!” “保安,快点把人拖出去!” 欧墨渊皱眉走过来,扯住欧瑶乱舞的手,盯着扁栀略施粉黛的小脸,对扁栀说:“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出去。” “晚宴马上开始,待会儿林决夫人进来看到你,不会高兴,届时你更下不来台,扁栀,不要自取其辱。” 第110章 那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个自取其辱法。 扁栀轻巧的笑了笑,“哦,是么?” 她轻视的看了眼欧墨渊跟欧瑶,轻描淡写,“那我倒想看看,是怎么个自取其辱法。” “也想看看,最后辱的究竟是谁。” 欧瑶觉得这个女人想往上爬想疯了。 居然能这么厚着脸皮留下来,还留得这么理直气壮。 “保安!你没听见吗?!”欧瑶是不敢近声扁栀的,于是怂恿保安道:“她没邀请卡!还不赶紧赶她走!” 扁栀见她这怂样,往她逼近了一步,笑的无害且单纯,“怎么?不看我怎么被王珍羞辱的待不下去了?” 她比欧瑶高,穿了高跟鞋之后,整整比欧瑶高了半个头。 扁栀微微俯下身子,跟欧瑶对视。 她的笑容清淡,言语却叫欧瑶窒息,她说:“不是喜欢造谣么?怎么?还怕我这个正主在场啊?” 看着欧瑶缩着肩膀,躲到欧墨渊的身后,扁栀的笑意更欢了,可欧瑶却明明看到了扁栀眼底的杀意。 那种冷静到了极点,隐匿在笑容中丝丝凉凉从脊梁骨攀爬上来的杀意。 “我说过的吧,别惹我的,”扁栀弯起眉眼,“怎么不听话呢?” 欧瑶心中大骇,好几个退步,差点直接摔倒。 扁栀自立起身,看也没看欧墨渊,只淡淡道,“林野。” 林野麻溜的过来,修罗场什么的,他喜欢! “小的在呢。” 这话一出,不晓得扁栀身份的人,神色大震。 林野啊! 那可是林野! 怎么就自称“小的”了,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富二代林野么! 这么卑微! “邀请卡呢。”扁栀淡笑。 林野:“哦”了声,转头,“沈听肆,邀请卡。” 沈听肆大手一挥,秘书递上厚厚一叠邀请卡。 沈听肆接过,走到扁栀身侧,递给她。 扁栀接过,挑衅看着欧墨渊跟欧瑶,笑容清浅,“邀请卡?要几张?一百张够不够?” 欧瑶顿时脸色惨白,口里念叨着:“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扁栀可是要勾引林决的女人,你们作为王珍的儿子,一点都不维护自己的母亲吗?” 没有人回答欧瑶,只是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毫无温度,杀意统一。 一侧的陈语嫣完全不了解沈听肆跟林野这是什么状况。 她淡淡提裙走上去,捂嘴很骄揉地笑了一下,“沈总,林总,你们可能不了解扁栀,她这个人看着无害,可是很会用外表蛊惑人心,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动机,我们是怕你们被人骗了。” 沈听肆压着眉头冷眸扫了眼陈语嫣,眼底凌厉尽显。 “哦?是吗?”沈听肆没再看陈语嫣,而是直直看着欧墨渊,“眼瞎的人总以为自己清明,实际上愚蠢不可救,是谁披着无害的外衣,很快会见分晓。” 沈听肆这话,颇有深意。 欧瑶跟陈语嫣都呆住了,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而欧墨渊则皱起眉头,他深深的看了眼漫不经心的扁栀,对她的身份再一次起了猜测。 陈语嫣的脸色略僵,她知道刚刚沈听肆是在点她。 陈语嫣的脸色有些白,心里难堪,沈听肆她惹不起,陈语嫣的发狠的目光落向从始至终神情淡漠的扁栀。 “扁栀,你说说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陈语嫣刻意抬高了音量,引来众人瞩目,“今天确实是重要场合,希望出风头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佩戴假货出场,也未免太逊了吧?” 众人闻言,当真被吸引过来,围观扁栀今日穿着佩戴。 扁栀一脸坦然,歪头看着陈语嫣的丑态,“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身上东西是假的,说清楚了,我好让买东西的人也吸取个教训?” 扁栀话音落下,站她身后的三个男人,脸色齐齐挑衅地看着陈语嫣。 陈语嫣以为这是期待,她轻咳了声,觉得自己出风头的时候到了。 她平时对时尚尚且精通,于是,她指着扁栀头顶上的那颗蓝色钻石,挺直腰杆,一副教导模样,“这个蓝钻仿照的是亚洲之心的款式,我们都知道钻石珍贵,且以克拉为单位计价,而亚洲之心仅此一枚,是临国皇后皇冠上最夺目的一颗钻石,市价高达2亿美金,折13.6亿人民币。” 见众人感叹,陈语嫣神色越发得意,她神神在在,“这枚钻石上个月被我国一不知名的富商拍得,扁栀你消息挺灵通啊,知道富商不会出面今日晚宴,所以滥竽充数,好心机!” 众人闻言,偏头看着扁栀头顶的蓝钻在灯光下折射夺目光彩。 “这、看着挺真的啊。” “是啊,这就算是仿照的,应该也价值不菲了,挺好看的。” 陈语嫣听着众人的讨论,眉头紧皱,她继而指着扁栀身上的礼服。 她再次抬高音量,“众所周知!alex服装设计大师设计衣服的时候,都习惯在西衣服上留下自己的设计痕迹,你们看扁栀身上这件,风格极简,腰身却带alex大师惯用的收腰镂空设计,让纤细的腰肢体现女性美感,同时裙摆设计唯美,不冗长也让整体看去身材高挑,宛若仙人。” 林野乐呵呵的对着周岁淮,“哎,听见没,老子买的。” 下一秒。 林野就听见陈语嫣说:“不过,扁栀这裙子有一个致命败笔!” 扁栀没什么反应,抬手叫服务员拿来了果汁,懒懒看戏。 倒是林野,皱起眉头,无语回怼,“什么败笔!你今天最好给我说出个1、2、3、4、5!否则你给我等着律师函!” 明眼人都察觉林野态度不对劲,陈语嫣却沉浸在自以为是的科普里。 “alex收山了!扁栀你不知道吧?” 扁栀摇头,“我不知道。” “哈哈哈——”陈语嫣像踩到扁栀小辫子那么快乐,她笑得恣意,得意忘形的扯了扯欧墨渊的衣袖,“我就知道你不知道!alex大师年纪大了,早就收官,所以即便你形仿得像,你这件衣服也只能是山寨!” 还不等林野开口。 陈语嫣得意洋洋的指着扁栀手上的这一串粉色珍珠手链。 “这串珍珠手链是冰冰糯糯的粉色,可爱又诱人,是初恋时的心动感觉,优雅的珍珠搭配招桃花的粉水晶,寓意独一无二的珍贵爱情,虽然看着不显珍贵,可是这是十三年前,亚里沙王妃亲自佩戴,后来送给了我国的一个小男孩,这串珍珠寓意天长地久的守护。” “扁栀,你挺会挑的啊。” 扁栀还是没说话,倒是周岁淮乐呵呵的,“嗯,解读得不错。” 林野偏头,问他,“你这鬼东西,什么时候弄来的,人家为什么送你,十三年前你才几岁啊,就爱情,你懂个屁!” 周岁淮没说话。 只低笑看着扁栀纤细的手腕上套着的珍珠手链,觉得全世界在这一刻都圆满了。 也不枉,他来这世间走这么一遭。 扁栀转头看了眼周岁淮,果然他会答应的爽快是有猫腻的。 周岁淮咧嘴开始跟她装傻。 陈语嫣原本以为揭穿扁栀的爱慕虚荣跟作假手段,周岁淮、沈听肆他们会看轻扁栀。 谁承想,他们并没有! “你们被扁栀骗了!你们一点都不生气么?!”陈语嫣觉得这个世界都被扁栀的外表蛊惑了! 否则,为什么她的金玉良言没有人听? 第111章 公开身份 “不生气啊,”周岁淮走到扁栀身侧,一派风流的笑了笑,“扁栀手上的这款珍珠手链,我送的。” “确实是亚里沙王妃亲自佩戴过的,她让我送给未来的心动女孩。” 众人:“???” 几秒后。 众人:“心动女孩!” “对,”周岁淮情真意切的看向扁栀,“扁栀就是我的心动女孩。” 欧瑶闻言,整个人都要疯了,几乎要直接当场蹿上去,还是被一侧的老太太给抬手拉住了。 “奶奶!” “再看看情况。” 今天的情况,她怎么看怎么不对,扁栀的态度有点太肆无忌惮了。 她必定有底牌,一定有倚仗。 众人的眼神从周岁淮的身上落到扁栀的手链上,再看向陈语嫣。 周大少爷的东西,能有假?! 陈语嫣脸色僵硬了一下,仓皇的迅速指着扁栀的衣服,“那她的这个衣服!一定是假的,alex大师真的已经退出时尚圈了!” “衣服,”林野林大少爷悠悠往前迈出一步,“我送的。” 众人张大嘴巴:“!!!” “没错,alex大师是退出时尚圈了,但是他说了愿意为最美丽的姑娘设计衣服,你说,气不气人?” 陈语嫣气急败坏,指着扁栀头顶上的蓝钻石,“这个,这个亚洲之心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沈听肆往前微微站了一步,“这个,我送的。” “不知名的富商,是我。” 众人:“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语嫣傻眼,这几个大少爷跟扁栀随便玩玩她尚且相信,怎么可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个周岁淮居然还公开说扁栀是她心爱的女孩! 周岁淮可是明星啊,这么说相当于官宣了! 扁栀何德何能! 陈语嫣的面部狰狞起来,身上的礼服也遮盖不住她内心的丑陋,“一定是你们理不忍心扁栀难堪,所以才胡说的对不对!” “一定是!”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扁栀能够得到整个A城,三大势力男士的青睐。 “扁栀,你说句话!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明明无父无母,你明明就是孤儿!” 扁栀神色浅淡的看着陈语嫣失态,仿若只是一名观看小丑的看客。 就在陈语嫣情绪积累到最高峰要动手时,厚重的门打开。 皮鞋声音稳健传来。 “新鲜,”林决的声音浑厚,他一步步走来,身边还跟着王珍,“在我林决的寿宴上惹事,说我的小祖宗是孤儿,有意思啊。” 陈语嫣一时间理解无能。 明明就这几个字,她大脑当机,她看着林决从光亮处走来,脸上威严感让她心尖一颤。 “抱歉,林总,我不是故意在您的宴会上出言不逊,实在是——” 陈语嫣还想说点什么,可林决却仿佛没有看见她,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 直接走到扁栀跟前,淡淡叹气,语气宠溺,又略略无奈责怪。 “早些时候叫你公开身份,你不愿意,否则,今天哪里轮得到这些阿猫阿狗到你面前叫嚣。” 林决转过身,面对众人,笑的很轻,杀意却重。 “我们家这小祖宗今天说,如果她出场还需要那些个叮叮当当的东西挂在身上,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一开始我听着觉得不爽,这会儿却觉得讲的相当不错。” “怎么?刚刚是谁欺负我闺女来着?” 众人闻言,自动散开,留下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的陈语嫣。 她好像听懂了林决的话,又好像没有听懂。 什么叫—— 我、闺女??? 谁闺女? 谁小祖宗? 陈语嫣整个傻在原地,林决却笑,凌厉的目光环视全场,盯着欧墨渊。 问,“你叫欧墨渊。” 欧墨渊点头,瞳孔震动。 或者说,此刻,所有的欧家人内心都处于天崩地裂中。 扁栀! 居然是林决的闺女! 亲生女儿?! “你眼睛挺瞎啊,”林决笑眯眯的说,可言语间的轻视一览无余。 欧家人内心戚戚惶恐的看着传闻中黑白通吃的商业大佬。 “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欧墨渊努力稳住,尽量不要被林决的气场压制,他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手段。” 林决摇头。 欧墨渊:“权势。” 林决还是摇头。 欧墨渊顿了口气,“人脉。” 林决哈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在笑欧墨渊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周围的人不知道林决为什么笑,只是跟着笑的前俯后仰,欧墨渊觉得此刻的一切都像是凌迟。 “是识人之能啊,傻子!” 林决的话像是满杯的红酒,“啪”一下狠狠的泼在了他的脸上。 “摸了王牌认不出,还高高在上的,——”林决上下扫了一眼陈语嫣,很轻的又笑了一声,顿了顿后,恣意道:“把野鸡当凤凰!” “傻帽不过如此。” “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们欧家人来么?” 林决上前一步,眸光凌厉宛如进攻猎豹,他的掌心“啪啪”打在欧墨渊的脸颊上,“这脸啊,一定要当众打才爽。” 这一刻,全场静默。 欧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就这么看着林决肆意碾压欧墨渊的自尊。 林决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扫过欧家众人,见他们都缩着脖子默默往后退,包括欧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扯着欧瑶往人群里隐匿。 林决歪头,从保镖的手里接过帕子,擦拭着刚刚打欧墨渊耳光的手,“欧老太太?” 欧老太太闻言,心尖一颤,脸上狠狠一白,笑的比哭还难看。 “我们家孩子,谢谢你三年的照顾了,未来有大礼送上,别嫌弃。” 谢谢两个字,林决咬字极重。 欧老太太一听,手上拐杖仓皇落地,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上,只能紧紧的抓着欧瑶的手,才勉强站稳。 林决恣意的笑着,而后牵起扁栀的手,大方对众人说:“今天说是我的寿宴,其实,就是我们给大家介绍我这位小祖宗给大家认识,她啊在家里说一不二,得哄,得宠,以后自己出来做事,难免跟各位有些牵扯,” 林决看了眼整个A城尽数的商业大佬,笑容淡淡,“当然了,我这丫头做事冲动,以后要是有冒犯的地方,大家多包涵,要是有事要沟通的,打我秘书电话,我亲自教导,她年纪轻,你们可别欺负她,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谁动了她,就是动了我林决命。” 林决说的风淡云轻,像是开玩笑说的“哎——晚上吃的啥”一样随便。 可眼神间逼迫,叫在场众人一头的冷汗,面上还只能呵呵尬笑。 林决这客气话说的,是真“客气”啊…… 林决的言下之意是: 有事,得让着他闺女,没事别惹她,家里娇养惯了的。 我林决都叫小祖宗了,那也得是你们的祖宗。 要是实在这祖宗惹祸了,你们不能动她,得通过我,我自己的人只有我能动。 否则,就是跟我林决作对,要了我林决的命。 这话说的,众人心里一把冷汗。 这不就差公开说,小公主是我的人,你们懂点事,遇事绕道了吗? 这短护,护短的毫无底线啊。 众人再看一眼前一秒还风头正盛的欧家人,这会儿,全都跟丧家之犬一样垂眉耷眼了。 现在众人再看扁栀。 那布灵布灵的蓝钻的一定是真的。 那礼服啊,也只能小公主能驾驭。 那珍珠项链啊,也只有小公主才能配得上。 即便扁栀这会儿随手拿一个破麻袋,众人都会想:不愧是小公主,拿个麻袋都这么清丽脱俗,非凡可人。 网上的言论,在林决公布扁栀是他的亲生女儿后,瞬间转变了风向。 第112章 你为什么会嫁给我? “我艹!!!!!” “啊啊啊!!!我死了!!!” “我的老天爷!林决林总好霸气啊,这段护女儿的言论,真的是爽到姥姥家了!” “欧家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扁栀嫁给欧家整整三年了,他们家人不知道扁栀是林决跟扁妖妖的亲生女儿?!” “而且,之前还说什么,扁栀是靠沈听肆跟林野上位?这是哪个傻逼开的国际玩笑啊,中医院是扁妖妖留给扁栀的东西吧,人家回中医院,那是回自己家,扁妖妖那种神医级别的人物,她女儿需要靠男人?到底是说的这种白痴话!” “欧家人自我感觉良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金矿呢,我有个表姐在之前陈语嫣的医院做医生,他们欧家人之前就一直觉得扁栀嫁给欧墨渊是贪图他们家的财产,然后对扁栀各种防备。” “扁栀命大,还好没有让欧家人知道她是林决的女儿,否则完了,肯定被他们家赖上了,你们知道吗?他们这一家子特别不是人,扁栀进门三年,都在照顾陈语嫣,听说这个陈语嫣是欧墨渊的白月光。” 这话一出,全网:我¥%%#@#¥@@…… 一片国骂,评论区瘫痪。 相较于众人的热闹,扁栀却反而没什么情绪。 呆在一侧跟万倩闲聊。 “师傅,周岁淮什么情况啊?他刚刚算是公开跟你表白,要追求你。” 扁栀想着病例,最近她手头上强脊椎炎的病人很多,治疗效果也显着,她希望总结相关经验,然后发表一篇论文帮助更多的病患。 所以,刚刚万倩的话,她完全没听见。 “什么?” 万倩叹了口气,“师傅,你真的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不食人间烟火了,满脑子都只有工作。” 万倩指了指扁栀手腕上的粉色手链,“这个啊,你怎么想的啊?” 扁栀看了眼这个粉色珍珠。 当时戴的时候,没多想,因为款式简单,周岁淮又特意打电话过来,她才戴的,倒没想到有这一层含义。 现在人多,当众脱下来,太不给周岁淮脸了。 “回头还给他吧。” “啊……”万倩的尾音拖得很长,“为什么啊,周岁淮挺帅的啊,而且,你不知道最近有个女明星放话要追周岁淮呢,也是个富二代。” 扁栀没什么反应,只“哦”了声,然后说:“那你回头找人,关于这个珍珠手链的热搜,压下去,免得他回头不好找对象。” 万倩一脸便秘的看着扁栀,“师傅,为什么啊,周岁淮家世好,对你也好,知根知底的,多好啊,而且,你看他,眼里都是你,千万级偶像啊,多少姑娘的梦寐以求的男人,你这么轻易的就推开了?” 说话间。 两人远远地看见欧瑶端着酒杯就朝周岁淮走过去了。 勾着耳边的头发,一脸娇羞。 “看吧,连欧瑶这种万花丛中过的都不能幸免。” 扁栀点头,收回目光,“我刚离婚,没心思想这些,”扁栀笑了笑,洒脱的说:“相较于搞男人,搞钱跟医疗我更在行。” 万倩皱眉,看了眼周围的人,小声问扁栀,“师傅,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扁栀很坦然,“说说看。” 万倩一副偷腥的模样,又怕被沈听肆跟林野抓到,于是压低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师傅,你都不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男性,有某种渴求么?” 扁栀:“你想问我,会不会想男人啊。” 万倩一口红酒直接喷出来,而后她惊悚的看着面色瓷白宛如天使下凡的扁栀。 “师傅,您真是钢铁直女啊,这话都能说这个粗暴直接。” 扁栀笑了笑,“我是医生,而且是一名外科医生,对于人体的构造我非常清楚,对于你刚刚说的渴求,那是男女之间的荷尔蒙互相吸引的作用下产生的,由此会引发男女之间对彼此的身体产生……” 万倩撑着下巴,对男女之间的互动在扁栀的科学解释中,完全泯灭。 “师傅,你说,仙女什么时候能下凡看一看啊?” 扁栀知道她这是在说自己古板,她笑了笑,放下酒杯,“我去卫生间,你自己玩会儿。” 从卫生间出来,扁栀在花园里透了会儿气。 刚要转身,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欧墨渊。 他居然还没走。 欧墨渊走到她眼前,面色较之上次看见的时候,似乎更差了些,不过扁栀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欧墨渊看着如今的扁栀。 一袭长裙淡雅动人,明艳的眉眼间却已经染满疏离。 她看他的眼神里,不再充满期待,像是完完全全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欧墨渊的心脏某处狠狠钝痛了一番。 扁栀却十分坦然,她不卑不亢的看着欧墨渊。 听见他问,“所以,你真的是林决跟扁妖妖的女儿。” 欧墨渊用的是肯定句。 扁栀点头,也肯定式的回答。 扁妖妖是扁鹊传人,一手针灸出神入化,各药材也配伍堪称圣手。 而林决更是不用说,孤身一人创建商业帝国,年纪轻轻时商业手段已经了得,很长一段时间,林决是以垄断商场的高姿态称霸商业市场。 他黑白通吃,即便退了这么久,如今黑白两道听见他的名字,也都依旧要给几分薄面,是个手段狠厉,果敢要命的男人。 今日一见,果然震慑逼人,气场强大说一不二。 “你嫁给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欧墨渊百思不得其解,他看着扁栀,戒备问道。 这个问题,欧墨渊问过太多次了。 从前,她回答过但过半对峙敌意浓浓。 现如今,她觉得应该借着这个契机说清楚,也算是彻底翻过去这一页。 所以,这一次她回答的时候,很耐心,也没有敌意。 就用平静普通的口吻,说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 彻底过去的人,已经不值得她再浪费一点情绪。 “林家,或者扁家,又或者是我的任何家人,都对你们欧氏没有任何的兴趣,这三年我始终在医院,我未曾接触过欧氏的任何商业性质的东西,这点你仔细想想应该明白,”扁栀直白道:“另外,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欧氏的实力,还不至于需要大费周章到我父亲嫁女儿地步。” “三年,我对你分文未取,你自己应该是清楚的,欧墨渊我今天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思考,也别在再因为这些事情来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是怕你,只是我的时间需要花在更多有用的地方,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欧墨渊看着扁栀,感觉她这些话像是在指着他的鼻子说: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所以今天才好声好气的跟你摊开把这些说明白,希望你自己知道好歹。 扁家大小姐,不图他钱财,自己也有实力。 “所以呢,”欧墨渊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嫁给我?” 第113章 落栀师傅来了没? 扁栀双眸清澈,直直的看着欧墨渊,“是你的提议,你说的,问我要不要跟你就结婚。” 欧墨渊一怔,他呆呆看着扁栀。 是的。 是他。 是他亲自去问的她。 在陈语嫣那一次手术之后,在扁栀看了陈语嫣厚厚的一本病例本后,扁栀说:我可以试试介入治疗之后。 他找到了她,在医院深夜的长廊里,看着她,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问出了:“扁栀,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扁栀觉得事情说到这里,应该划下休止符了。 她抬步离开,快要走出花园时,身后的人忽然抬高了音量。 “扁栀!” 欧墨渊忽然顿悟,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可是你明明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非亲非故。 扁栀那么优秀,那样理智,他不信她会走什么一见钟情的路数。 特别还是在她那么清楚,他跟她结婚,是在以照顾陈语嫣的前提下。 林家的大小姐,何至于卑微至此。 扁栀脚步顿了一下,她缓慢转过身子。 花园里的男人面容急切,他似乎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曾经,她也幻想过,会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她跟他说一声谢谢,当年迟早的谢谢。 可,走到今天的地步—— “不重要了,”扁栀坦然一笑,像是终于放下了多年执念,天空落下小雨带来一丝凉意,扁栀提起裙摆,转身前淡淡说:“都过去了,以后,就当是彼此的陌生人吧。” 扁栀往里走的时候,周岁淮正巧找过来。 看到花园里的欧墨渊时,眉头皱了一下,他垂头认真的盯着扁栀看了一眼。 确定她没事才安心了些,再转头看欧墨渊时,才发现,他确实一副崩溃又费解的样子。 站在花园里,周身都缭绕沉重的黑气。 “小乖,咱们进去吧,外面凉。” 扁栀点头,进入晚宴现场。 如果是平时,扁栀大概早就已经走了,不过今天他们是主场,所以必须要多待会儿。看书喇 欧墨渊恍恍惚惚的从花园里进门。 身上的西装肩头湿透,他却浑然不觉,只一味的陷入自己的思维怪圈。 欧老太太刚刚丢了颜面,却暂时还不能离开。 她有她的如意算盘在。 “墨渊,你刚刚是不是去找扁栀了?” “她现在对你是什么态度?” 欧老太太咬着牙,“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居然是林决的女儿,真是失策!” 欧老太太对于失去一个金饽饽,实在是懊恼。 “不过没事,”欧老太太看着扁栀一席华服,盘起的头发上亚洲之心闪着夺目的光芒,“扁栀一直都喜欢你,现在你们离婚才不过一年,你只要有心,女孩子都心软,应该不成问题。” “林决的态度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看林决对扁栀的称呼,加上三年前她连婚礼都没有也嫁给你的情况来看,扁栀在家里确实是娇生惯养,你看看沈听肆跟林野都围着她转,想必家里也听她的,你要是跟扁栀重修旧好,回头你妹妹跟周岁淮的事情也好办,多少有了关联,即便是周岁淮不行,林野也是不错的。” 欧墨渊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完全没反应。 倒是欧瑶,皱着眉头,对欧老太太道,“奶奶,你看看刚刚林决对哥哥那样,打他脸,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还要他选择扁栀?” 欧瑶气急败坏,也是有私心的。 她觉得现在扁栀厉害的紧,她很杵她,觉得以后要是扁栀真的进门,指定会教训她。 那她还不如要陈语嫣做嫂嫂,起码对她好得多。 欧老太太哪里能不知道欧瑶的小心思。 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教训道:“鼠目寸光!妇人之仁!你知道什么,你看看扁栀今天的穿戴,看着简约,可是价值好几个亿了,别说a城,你放眼全国,有几家人能有林家豪横? 再者,虽然林家是重组家庭,但是沈听肆跟林野都听扁栀的,不止扁妖妖从前的留下来的资产,就连林家的财产都一定会有她的一份,你就看着眼前那点好,你想想将来,你要是有这么强大背景的嫂嫂,你未来嫁给谁,人家都得多看你一眼,奶奶这是在为你的未来铺路,你懂不懂啊!” 欧瑶这么听着,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陈语嫣在一旁看着,欧瑶立马就要倒戈了,她心急的赶紧说: “奶奶,林决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刚刚那么不给咱们欧家面子,就是断了以后交好的后路,再者林家家大业大,又怎么会看的上咱们家呢。” 陈语嫣这话一说出口,欧老太太立马扭头看她。 眼神严厉逼迫,语气沉冷,“陈语嫣,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正浩虽然死了,可是你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你要是还想呆在欧家,你就给我老实本分一点,你要是心里有别的猫腻,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当初,老太太对陈语嫣好,那是因为没有对比。 觉得陈语嫣听话好拿捏,如今有了扁栀这样的身家,那陈语嫣就不算什么了。 只要娶了扁栀,日后她家的财产带过来,欧家起码要富上好几代人,哪里是个陈语嫣能够比较的。 之前陈语嫣动了小心思,她知道,也随她,但是今后—— 欧老太太眼睛一眯。 她要看紧陈语嫣一些,少些弯弯绕绕,扁栀才好回头。 “墨渊,你听见了没有啊!”欧老太太盯着欧墨渊的脸怒道:“你以后对扁栀多上点心,你把人给我追回来,我听见没有!” 欧墨渊这会儿回神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欧老太太。 前几日奶奶还对扁栀诸多嫌弃,言辞间非常不客气,有些话他都听不下去。 今天一见她身份不同,嘴脸转变的叫他惊诧。 “追不回来,”想起刚刚扁栀在花园里面无表情的说:以后再见就是陌生人,欧墨渊心头一凉,“我也不会去追,我跟她不可能了。” 欧老太太气急,手里的拐杖在地面上狠狠杵了两下。 “废物!” “你要是真的去追,怎么可能追不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之前扁栀写的那些汤药的笔记本跟宝贝一样的收着,之前我不知道扁栀的身份,所以阻拦,如今扁栀身份贵重,我便随你了,你喜欢就把人追回来,你告诉她,奶奶以后也会善待她。” 见欧墨渊不说话,欧老太太恨恨的皱起眉头,也没再一时之间太强迫。 而是转头,在大厅里四处寻找。 然后淡淡的问欧墨渊跟欧瑶,“不是说,林决的寿宴,落栀师傅会到现场么?你们看到是哪个了么?” “墨渊,你要做两手准备,你要是回头实在追不上扁栀,你就先把这个落栀师傅攥在手里,奶奶很喜欢这个落栀师傅的作品的。” 欧老太太脸上的皱眉舒展了些,看着欧墨渊笑道:“落栀师傅出自大家,是刘国栋的嫡传弟子,他们家的门派弟子遍布大江南北,你要是娶了落栀师傅,那以后南北生意的流通,就多了许多帮手。” “墨渊啊,你赶紧帮我看看,落栀师傅来了没,她到底是哪一位啊?” 第114章 我都觉得自己脏了 万倩冷笑一声,“呦——”她挑着眉,走到欧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您这脸,可真大啊。” 欧老太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只记得,这个姑娘似乎刚刚看着跟扁栀熟稔,欧老太太顿时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打量着万倩。 这姑娘—— 虽然跟扁栀比是稍微差了点,可是放在外头,容貌也绝对是上乘,从着装打扮上看,也很是不俗。 人以类聚,既然能是扁栀的朋友,那一定也是有些身家的。 欧老太太想着,有扁栀这个参照物,这姑娘要进欧家的门是别想了,但是刚刚说的红颜知己—— 欧老太太笑的精明,“姑娘,你刚刚说什么?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万倩自然观察到了欧老太太的打量,她大大方方的站着任由她看,面对欧老太太的提问后,先是学着扁栀淡淡一笑。 然后在欧老太太期待的眼神中—— 破口大骂!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还是你们全家都有病!” “把女人都当做什么了,你们欧家权势上的扶梯了吗?在这里妄想什么呢,还扁栀,落栀的,我看你们全家都是弱智!” “还两手准备,忘记了谁给你们的底气,我师父之前可怜你们高看你们一眼,真把自己当做香饽饽了?以为全天下就你们家一个欧墨渊了吗?!还多几个红颜知己,你这个死老太婆,你老公年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教唆的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欧瑶刚当众跟男人直播,居然还敢肖想周岁淮,看自己什么狗样吧!” “以为自己金枝玉叶?多走出去看看,外头的人是怎么评价你们欧家的,”万倩想发火很久了,之前是因为扁栀在意欧墨渊,她忍了,既然现在他们离婚了,她还忍了屁! “欧墨渊,你也是长了脑子的人,怎么就能形同虚设呢,我都不明白,以你的眼光是怎么当上这个欧氏总裁的,哦——忽然懂了,欧家没人了,难怪,拿着破布当丝萝,你们欧家也就这样了!” “我警告你,别靠近我师父!否则,别说林家,就是我们万家都绝对不会答应!” 欧老太太这一连串的话中,精准抓到“万家”这两个字。 她小声的问欧瑶,“是那个万家吗?” 万倩冷笑,“对,就是你们惹不起的万家!” 顿时。 欧老太太看向万倩的眼神里充满了热情。 万倩:“……” 万倩:我艹!这人是听不懂骂吗?! 欧老太太笑了笑,“哦,是万家的姑娘啊,听说万家是个姑娘当家,看来就是你,我听人说过好几回,你万家的姑娘手段了得,弃医从商,短短几年就在商界崭露头角,看来就是你了。” 欧老太太笑了笑,“不过,跟扁栀还是差一些的,女孩子要懂礼貌,知道吗?” “哦,对了,你知道落栀师父是哪一位吗?” 千年的狐狸,欧老太太还是有些道行的,毕竟这里是林决的主场,她就算跟万倩对上也讨不到好果子吃,索性就忍了。 等到墨渊追到了扁栀,她自然也就不敢嚣张了。 万倩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她气急的要撩袖子上去时,忽然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万倩一转头,“师父。” 欧老太太一看见扁栀,脸上立马绽放笑容,遍布皱眉的脸上彰显喜悦。 “栀栀啊——” 就这么三个字,万倩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老太婆你喊谁呢你,你在恶心谁!栀栀是你叫的吗?!” 扁栀也微微皱眉。 这位老太太可是个厉害的,笑里藏刀,表面功夫做的特别好,人前的时候,一副长辈模样,可嘴上功夫十分了得。 她见过好几次她拉着她们医院的护士长在说小话:“这个扁主任啊,做事情是认真,可是认真过头了就是较真,女人做主任确实压力大,你们看看,前前后后的折腾我们家语嫣,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敬业呢,你们都得小心她,你们扁主任的野心可大着呢。” 当时扁栀听了满头黑线。 可转头她进入病房时,老太太又指挥着她务必要事事细心。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叫栀栀不是应该的么?”说话间,老太太就要上来扯过扁栀的手。 万倩一见,立马抱着扁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老太太比商场上的那些人更难缠! 扁栀也被欧老太太这夸张的举止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后,轻轻拍了拍万倩的手,示意她冷静点。 “没事,我来处理。” 万倩眉尖下压,气势汹汹地站在扁栀身后,心里想着,但凡这欧老太太再敢上手,她就一脚踹过去,把她们家师父火速抱回家。 “没有一家人,”扁栀的语调温和,也很平静,丝毫没有被气恼的样子,泼皮无赖,她当医生这些年,见得多了,从前对这老太太宽容,那是当自己家长辈忍让着,现如今,倒是不必了,扁栀直接道:“以后,也不会是一家人。” 扁栀的话,叫欧老太太的笑意收敛了几分。 “栀栀,是我的小名,既然不再是一家人,那欧老太太也没有这么喊的必要,”扁栀笑容浅淡,“毕竟,咱们真的不熟。” 欧老太太的笑意彻底放下来。 她太习惯对扁栀颐指气使了,面对如今漠视她的扁栀,她完全无法适应。 “扁栀!你跟谁说话呢,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林家自然是高门大户,教养出来的女儿就应该有教养!否则只会叫人贻笑大方!” 扁栀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浓重了些,像是忍不住般,扁栀反问,“你说什么?” “教养?” “欧家有这个东西么?” “您确定您说的是——教养?” 扁栀偏头,脸上带笑,看起来明艳纯真,可说出的话,字字入骨。 “您家的教养,就是让欧瑶当众发春,您家的教养就堂嫂堂弟的关系混杂搞不清楚,您家的教养就是攀附权势,嘴脸丑恶。” “那么抱歉了,我们林家,还真的没有。” 扁栀看着捂着胸口的老太太笑了笑,俯身看着老太太的眼睛,一字一句:“欧瑶喜欢周岁淮啊?” 扁栀幽幽嗤笑一声,“下辈子吧。” 顿了顿。 扁栀上下扫了欧瑶一眼,颇为惋惜的叹气,“这基因,这脸下辈子——周岁淮都不一定能看的上,那就多做点梦吧。” “毕竟,梦里什么都能妄想一下的嘛。” 欧老太太被气得当场要背过气去。 可扁栀始终一副笑眯眯,软绵绵的样子,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纯真,倒是想不到,说起狠话来,能让人这么吃瘪! 欧老太太刚要说话,便见眼前一暗。 有人往前站了站,最终站定在扁栀身边,她听见欧瑶惊呼了一声,“岁淮——” “别,千万别!”周岁淮立马一副受尽侮辱的样子,“我姓周,周岁淮,哦,我过来就是说一声,欧大小姐,您做梦也别肖想我,真的。” 周岁淮可怜兮兮的看着扁栀,眉尖微微下压着,桃花眼里满是脆弱,“我只能我们家小乖想,别人,想一下,我都觉得自己——” “脏了。” 第115章 扁栀就是落栀!! 周岁淮的音量低低浅浅,搭配着性感的嗓音,听得欧瑶现场花痴。 欧老太太被当众下了脸面,气急败坏的看了眼扁栀。 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跟当初不一样了,气场完全与之前不是一回事。 说起话来,尖刻的很。 不过,这只会让她觉得扁栀这是在欲擒故纵。 开玩笑。 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见过多少女人为爱痴迷,即便撞了南墙也依旧初心不改。 当初扁栀跟墨渊不过只见了一面,就定下婚约,可见扁栀是喜欢墨渊的长相跟气场的。 这种依恋,可比单纯的喜欢钱好拿捏多了。 女人呐,一旦动了真情,万劫不复。 这么想着欧老太太气顺了,又笑了笑,“扁栀啊,我知道之前我们欧家委屈你了,你现在气不过,多说两句,我大人有大量,就当开玩笑了,不过任性要有个尺度,奶奶还是很喜欢你。” “你之前为家里调理的中药汤药效果很好,什么时候再回家里,奶奶也跟着你好好学学?不说以后,虽然你如今跟墨渊离了婚,可是终归是当过一家人的,咱们可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你说,对吧?” 欧老太太这话一出,连偷偷旁听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牛逼啊! 这是为了攀上扁栀,连脸都不要了。 万倩也呆住了。 这老太太的无耻超越无极限啊。 周岁淮微微蹙眉,将扁栀落在身后,看着欧老太太的嘴脸,嗤笑一声,“老太太,不好意思了,扁栀不再是你们家的了,以后要嫁,也只会嫁给我们林家。” “不过,你确实应该去喝喝中药,你的脑子我看跟你的年纪一样,行将就木。” 始终站在一旁的欧墨渊看着周岁淮的手握住了扁栀的手腕,他皱起眉头,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面对长辈你该这么说话么?” 周岁淮也笑,他偏头看了眼欧墨渊,笑容满是深意,“不然呢,怎么说话?好学生,看来你挺懂提高道德标准啊?那当初又怎么会成为抢功的人呢?” 欧墨渊一听,立马变色一边,他面色晦暗的冷冷咬牙,“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旧事重提,有意思?” 扁栀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偏头疑问的看向周岁淮。 周岁淮轻咳了两声。 刚刚失言了,不该在小乖面前说这个,他转了话题目光压迫凌厉盯着欧墨渊,“离婚了,就是离婚了,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们纠缠她,否则,我们周家也不是吃素的!” 一会儿万家,一会周家,还背靠林家,欧老太太眉头皱起来,这扁栀后头靠山太多,不好弄啊。 欧老太太扯着欧墨渊的手往后拽,不想跟这些人再正面起冲突,横竖回头搞定扁栀就行。 她捏着拐杖,目光落向别处,自言自语地问了句:“落栀师傅怎么还没出现啊。” 万倩都被气笑了。 “老太太,还惦记着呢,”万倩讽刺一笑,“怕是你今晚要落空了呢,落栀师傅啊,”万倩扫了眼欧墨渊,“是看不上你们家欧墨渊的。” 欧老太太撅着嘴,半点不相信。 刚要反驳时,便听见门口一声喝,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进来。 “刘——刘国栋师傅!”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痴迷粉欧老太太,她捏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颤颤巍巍地迎上去,“刘——” 只说了一个字,男人跟他身后的弟子从她身侧路过,卷起一阵厉风。 欧老太太完全不介意被忽视,她转过头,刚要说些讨巧的话。 便见刘国栋双手叉腰,站在了扁栀的跟前。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师父。” 欧老太太满头问号。 众人:“谁??!!” 众人:“什么父???” “丫头,”刘国栋的声音洪亮,国字脸,看着严肃,“今天路过正好过来瞧瞧你,瘦了。” 扁栀笑了笑,在刘国栋面前,她永远最放松。 “你爸一把年纪,还这么大排场,”刘国栋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扫了眼在场众人,冷冷问话,“没人欺负你吧?” 扁栀笑了笑,“没有,师父你在a城待几天?” 刘国栋:“今晚就走。” 话音落下,刘国栋身后的弟子偏头乖巧喊了声,“师姐,师父是绕道专程过来看你的,师父最疼你。” 刘国栋撇了弟子一眼,颇不满意地看着扁栀,“最疼有什么屁用,叫你跟着家里学,非要去搞什么继承家产这一套,一点也不可爱,我跟你说,我那边的事情一堆,你是嫡传入室弟子,该担得责任你到了时候你就得回来担着。” 刘国栋的音量不小,在场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该担的责任你到了时候你就得回来担着。】 这几个字代表什么?! 老天爷! 这代表刘国栋要把产业全数交托给扁栀?!!! 刘国栋木艺出身,榫卯国宝级大师,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要进博物院级别的手艺,他二十三岁名声大噪,三十岁开门收弟子,现如今五十五岁,产业遍布天下,弟子遍布大江南北,刘国栋一生都在钻研手艺,并未结婚生子。看书喇 传闻,他有一个入室嫡传弟子,名为落栀,十二岁就跟着刘国栋学习手艺,刘国栋对弟子跟外界直言: 未来刘家东西,一分一毫都是留给落栀的。 众人对落栀好奇,可刘国栋却对这姑娘十分保护,连同上下众弟子,也对落栀容貌只字不提。 现如今,谜底揭开。 扁栀就是刘国栋亲传弟子啊! 众人惊诧时,欧老太太神色大惊,她瞳孔震惊的看着扁栀,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扁栀就是落栀!!! 扁栀看着刘国栋温顺的笑了笑,“师父,我可一开始就跟您说了,您那一套东西,该留给适合的人,我不合适。” “狗屁!”刘国栋虎声虎气,“老子说你合适,你就合适,犟什么,我告诉你,差不多时候你得给我回来!” 刘国栋环胸,趾高气扬,“别让你那些不争气的师兄弟们来求你!” 众人:“……” 还以为,刘大师要说出什么有气势的话来。 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爱了、爱了! 一时间,众人看扁栀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林家独女,这一层霸气光环了已经了不得,现在加上刘氏未来接班人,那得富可敌国啊。 偏偏扁栀一点富二代的骄纵脾性都没有。 人家是学霸,妙手神医,一个人撑起扁氏中医院,一点不良习性都没有、偏偏还是个庄重、自律的姑娘,谁家不爱! 顿时。 适婚男孩子们都齐齐往前一站,面对扁栀露出满分得体微笑。 第116章 尽早把扁栀给我追回来! “刘国栋!”林决刚刚跟朋友寒暄完,就看见有人来抢他闺女,他几个大步急切过来,“你怎么来了?我让你来了吗?” 刘国栋都懒得看林决,“老子又不是来看你的,来看我徒弟,你说说你怎么当爸的,我徒弟最近看着瘦了不少,你要是不会养闺女,老子带回去自己养!” 林决烦躁的要命。 扁栀小时候从乡下回来,精神一度不正常,后来听信别人说的转移注意力,就送到刘国栋那里去学习手艺,毕竟榫卯这种东西,也不用多说话,不会让扁栀有情绪波动。 结果! 这成为了林决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奶奶的,这个老小子非要把嫡传弟子的名头给扁栀,他还没同意,他对外宣布了。 要不是他拦着,这老小子能让扁栀管他叫:爸! 简直不要脸面到了极致。 偏偏扁栀特别依恋他,对待他比对待他这个亲爸还亲热,看得他心梗烦躁。 “看完了吧,”林决皱眉,把扁栀的手从刘国栋的手里薅过来,“看完了赶紧走。” 刘国栋压根就懒得跟林决废话,眼光柔柔的看着扁栀,“就过来看你一眼,有事,该走了。” 扁栀表情一怔,轻轻地“哦”了一下,表情委屈。 看得刘国栋跟林决一阵心疼。 “你这孩子,从小就倔,哦,什么,想师父了,就来看我,别管什么狗屁家规,在老子这里,你就没有什么必须要守的家规,”刘国栋将手里的手串套进扁栀的手腕里,笑眯眯的,“丫头,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前看,懂吗?” 扁栀知道刘国栋是特意过来看她离婚后的状态,怕她过不好。 她点了点头。 刘国栋笑了,刚硬的脸上细纹舒展,“咱们刘家的继承人,怕什么走错路,看错了,错了就趟过去,怕啥,真有啥,你当你这些师兄弟们是死的么?尽管去做想做的事情,万事有师傅你,别整天听你爸的那些臭规矩,把咱们家闺女都养委屈了。” 扁栀轻轻吸了吸鼻子,小声,“嗯。” 刘国栋:“行,那师傅走了。” 林决看着扁栀那委屈的小模样,咬牙切齿,“这就走了,不缺你这块蛋糕。” “切——”刘国栋瞥了林决一眼,“老子是来给你过生日的么,老子来看闺女的,走了,门口私人飞机等着呢,丫头,回程的时候师傅过来寻你吃早点,给师父乐一个。” 扁栀这才笑了。 林决看着自己闺女对着别的男人依依不舍的,心里翻到一瓶老陈醋。 送走了刘国栋,林决看了看身侧的扁栀,叹气,“你亲爹站着呢,情绪也差不多收一收,那老东西倒是舍得,你那串东西,他师傅传下来的吧,就这么给你了?” 扁栀又小声的“嗯”了声。 看着林决心里翻江倒海的想跳脚。 他的闺女! 亲的,这个刘国栋搞得他像是充话费送的似的! 周围的一众人等,就这么呆滞的站着,看着商业大鳄站在扁栀身边,一副求关注的卑微模样,他们已经有点想不起来,那个动怒了能眼都不眨,断人五根肋骨的林决是什么样子了。 “你、是落栀?” 总有人在这个时候煞风景。 欧老太太杵着拐杖,看着白嫩嫩的扁栀,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 可刚刚刘国栋亲口认证,还给了嫡传手串,这做不得假。 “扁栀,所以,你真的是落栀?” 欧老太太也算是落栀的狂热痴迷者了,不过家里少有收藏,只一件榫卯海黄龙头交椅。 想来当初是看她痴迷落栀作品,扁栀给她做的? 她视若珍宝,这些年别说拿出来坐了,就是别人碰一根手指头,她都要心疼的直抽气。 “哎呀呀——” 欧老太太跺脚,一脸的懊悔,“栀栀啊……” 她上前要拉扁栀的手,被林决一把扯过,带到自己身后。 “栀什么栀!” 林决看着这老太太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抬眼,对身侧保镖,“把欧家人通通给我带离现场!” 欧老太太哪里肯依,被保镖抬着走人了,还恋恋不忘地回头,“栀栀啊,奶奶改天来找你啊,你等着奶奶。” 林决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身侧的扁栀,才淡淡问,“没事吧?” 扁栀摇头。 林决:“嗯,吃蛋糕去吧。” 往前走了几步,见扁栀垂头看着手腕上的手串,林决觉得自己又心梗了。看书溂 他叹了口气,握着扁栀的手腕,往前轻轻的带,“行,知道你跟他亲,不过一个破手串,家里仓库几百条,去切蛋糕,吃块最大的。” 林决把她带到十五层蛋糕前,把刀地给她。 扁栀:“?” 旁人在台下提醒,“林大总,您生日,蛋糕得您切。” 林决瞪了台下的人一眼,“老子的闺女,别说切蛋糕,我这颗头切给她都行!” 林决握住扁栀的手,刀刃落在奶油上,然后轻轻的在扁栀耳侧说:“切了蛋糕,就把之前的破事丢开,以后依旧是爸爸最矜娇的小公主,愿你前路坦荡,一路顺遂。” 刀口从上往下,利落干脆,像是林决作为父亲给的祝福,诚挚满溢。 林野在台下催促林决,“爸,许个愿。” 在扁栀的怔愣中,林决指尖沾了些奶油点在扁栀的鼻尖上,笑了,“许过了。” 爸爸的好运,都给你。 台下的媒体记者咔咔照相,在这一刻,林决的强大羽翼支撑,给扁栀最广阔的爱与庇佑。 而此刻门口的欧老太太死活不肯走。 虽然今晚有些没脸,但是,她实在是太快乐了。 扁栀是林决的亲生女儿,还是她最喜欢的榫卯大师! 她回去就把那张椅子拿出来坐,有什么舍不得的,日后扁栀都是他们家的。 “墨渊啊,我跟你说,现在扁栀就是落栀,那正正好,之前跟你说的两手准备也不用做了,你就给我铆足了劲去追扁栀,只要追到了扁栀,咱们要什么有什么,奶奶以后再也不苛求你什么了。” 大冷天的站在外头,人来人往的丢脸的要命。 欧瑶烦躁的跺脚,“奶奶!您之前对扁栀各种挑剔,咱们刚刚还被林家人赶出来了,您就这么没有骨气,还叫哥哥倒贴上去?!” 欧老太太瞥了欧瑶一眼,“你懂什么?!骨气能当饭吃啊,你们年纪轻不懂,刘国栋虽然之前就说过要把家业传给落栀,但是并没有实际真正动作,估计是顾念扁栀年纪小,他刚刚给的那串手串,看着好像不起眼,实际上是刘国栋年轻的时候他师父传给他的,他如今给了扁栀,那就是对外宣称,这刘家家业,是当真给了扁栀了。” “你们看到刚刚宴会里面的那些适婚男人了吗?哪一个不是跃跃欲试的,墨渊,我知道扁栀现在脾气看着是比之前大,但是人家的身家在哪里搁着你,你就委屈一点把扁栀给我哄回来。” 想到家里的那把海黄椅,欧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结果吃进去一嘴的冷风。 “女人嘛,都是这样,哄一哄之前的委屈,冷落也都忘记了,知道吧?!” 欧老太太转头看欧墨渊,却见他冷着脸,上了段成枫的车。 “喂——!” “欧墨渊,你这小兔崽子!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 “”尽早把扁栀给我追回来!” 第117章 初吻 晚宴过半,林决担心扁栀明天上班,让她先回去。 毕竟,今天主要的事情是公开扁栀的身份。 再者,林决觉得,自己的闺女,用不着在这里陪这些老家伙。 扁栀点头,跟已经聊high了的万倩打了个招呼后,就往门口走。 才走两步。 身侧便围拢过来三个男人。 像是保驾护航似的,跟随着她往外走。 扁栀看了眼沈听肆跟林野,“你们两,不用应酬吗?” 沈听肆抿唇,身后林决喊他,他愣当没听见。 林野这会儿老实巴交的也不说话,埋头跟着往外走。 林决皱眉看着那两个傻小子,无语叹气。 “林大总,你这魅力不行啊,这小子只跟着闺女走,你这老爹成摆设了。” 林决笑了笑,丝毫不动怒,“家里的小祖宗嘛,哄着,惯着,应当的。” “那倒是,哎——不过我看,一起出去的还有周家的小子,看着对你闺女也挺上心的,你们家要是跟周家联姻,那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啊。” 林决余光看了眼跟随扁栀走出大门的周岁淮,眉尖压了压,不过也只是转瞬间,他抬起酒杯,笑道: “什么联姻不联姻,我林决家的闺女,用不着考虑这些,跟周家那小子也只是朋友,你们可别给我造谣多事。” 林决的落音语调略重。 众人秒懂。 哦。 林决心里的人选不是周岁淮。 旁人眨了眨眼睛,看着三人的背影。 忽然突发奇想。 “老林,你就没想过,听肆跟你闺女么?我可听说听肆为了拍下这颗亚洲之心,一个月前就亲自去了拍卖场,以高达6亿的价格拿下了这枚蓝钻,当时听说有个欧洲贵族也喜欢,争了好几轮,可你们家听肆眼睛都不眨一下,说是倾家荡产也要拿下,这气魄,这手段,可一点不像哥哥对妹妹的单纯疼爱啊。” 话音落下。 林决的面色当即沉下去,他转头,眸光似猎豹,“胡说个什么屁话!我们是一张户口本上的一家人,这话就在这里给我停了,要是以后让我听到什么疯言疯语,可别怪我林决不给情面!” 林决说完,拂袖离开。 身后的众人齐齐闭嘴。 看来,这权势纵横的沈听肆也不在林决女婿的人选里呐。 可惜了。 门口的扁栀无奈的看着身侧寸步不离的三人。 她叹了口气,看着沈听肆跟林野,“刚刚爸叫你们了,确定不进去?今晚很多商业上的人,也有爸的多年好友,你们趁着机会,走动一下,是应当的。” 虽然,扁栀不在商场。 但是有些人情世故她是懂的。 沈听肆跟林野都不说话,抿着唇,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样。 “你、”最终还是林野急了,“是不是想趁我们不在家,然后偷偷搬走。” 林野攥着扁栀的披肩小角角,“你别走,我保证家里以后不会再说那些你不开心的话,我会跟妈说的,她也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着,送你件礼物而已。” 扁栀没说话,林野顿时更急了,赶紧转头对沈听肆说:“你说话啊。” 沈听肆垂着眼,只说了几个字:“你要搬到哪里,都行,别丢下我。” 林野郁闷死了,瞪他,“我让你劝,你这说的什么话。” 扁栀叹了口气,“不会偷偷搬走,如果我要走,会提前告诉你们的,可以吗?” 林野:“所以你还是要走?” 扁栀现在无法回答。 只说:“当然,如果我真的搬走,我保证我去的地方,一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行吗?” 林野不情不愿。 沈听肆倒是回答的痛快,“行。” 说完,沈听肆爽快转身往宴会里头走,林野无语的看了眼扁栀,然后追上沈听肆,在他身边鬼哭狼嚎。 “沈听肆,你怎么回事啊,我的目的是要留下我姐,你怎么好像在乎的是她带不带上你?你什么意思啊?” 声音渐行渐远。 扁栀转头,看着身边的周岁淮。 事情一次性解决,省得浪费时间。 她刚要抬手解下手腕上的珍珠项链,就看见周岁淮眼巴巴的盯着她。 再次露出那种小狗狗眼巴巴的神色。 扁栀:“……” “小乖。” “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扁栀:“……” 扁栀:“不行。” 每次对她露出这种无辜的,可怜巴巴的表情时,就绝对没有好事。 “哎呀——这次绝对是好事,”周岁淮跟上扁栀的步子,“真的,我跟你保证,绝对是天上有,地下无,万千少女都梦寐以求的好事。” 扁栀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觉得这人有点变本加厉,“没兴趣,我不要。” “而且,周岁淮,”扁栀忽然停步,十分认真的看着周岁淮,“以后不能叫小乖。” 都是成年人,扁栀原本想着,有些事情,没有回应就是答案,周岁淮应该能懂。 结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在娱乐圈,周大明星受万千追捧,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丝毫没有听懂她的潜台词。 “也不能叫栀栀。” “扁栀,或者扁院长都行。” “周岁淮,咱们太熟了,有些话,我不说,你应该明白的,成年人的潜台词,我想你那么聪明是该懂的,所以,要我跟你说的非常明白才可以么?” “如果是的话,那我也可以很直接的跟你说。” 身边的人没了声音。 扁栀转头,想把刚刚的话说完,“我对你——” 剩余的话滞在嘴边,她呆呆的看着周岁淮,看着他倔强的别过头后,侧脸上划下的泪痕。 “你……” 之前周岁淮经常红了眼眶是没错,可从没当真掉过眼泪。 “你……” 扁栀一时间脑子里都乱了,她手忙脚乱的捏着披肩的角,给他擦眼泪。 周岁淮倒是配合,她抬手,他便俯身。 “周岁淮,你几岁了,男孩子不能随便掉眼泪,你几个哥哥没有教过你吗?” 周大明星一听,眼眶通红的盯着她,开口时,声音低哑,倔强,“没有。” 他们只说过:扁栀的脑子太活,拼智商你没戏,不如眼泪来得实惠。 “所以,”扁栀有点头疼,“你是没有被人拒绝过,所以现在非常难接受,才哭的?” 现在大明星的心理接受能力都这么脆弱了? 接受不了有人对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的拒绝? 内娱已经自信到了这种程度? 第118章 这辈子,她要选,也只能选他。 “我又没有喜欢过别人,”周岁淮深深的看着扁栀的眼睛,“我怎么知道被人拒绝这么难过。” 扁栀:“……” 现在你知道了。 这话,在扁栀看到他红彤彤的眼眶后,一时间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周岁淮是这样的,冷脸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非常难驾驭跟高冷的感觉。 周遭的女明星也是这样评价的。 可一旦眼尾耷拉下来,总会让人莫名想到可怜的小狗,乖巧的蹲坐在地上,仰头可怜巴巴的求你给一个眼神。 你要是敢再狠心一点。 他一定用破碎的眼泪,给你致命的一击。 扁栀叹气,看着周岁淮掀着眸子,水汪汪的看着自己,不得不心软,“仗着自己好看,持帅行凶。” 周岁淮眨了眨桃花眼。 深深的看着她,压着破碎的音调,“所以,你觉得我帅。” 扁栀:“……” 这是重点么。 “周岁淮,”扁栀还算清醒,觉得有些话,晚说不如早说,“你确实很帅,可是我离婚了,我暂时没有要开展一段感情的想法,我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我没有办法把注意力分给我的病患以外的任何人,这么说你明白吗?” 在之前的那三年的婚姻里,她已经浪费太多的时间。 她不能刚刚从一个坑里出来,就又跳入另外一个坑。 “娱乐圈的女明星有很多,你们会有更多共同的话题,也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我不是你的良人,所以我不建议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再者,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为了一段莫须有的感情,让咱们的友谊遭遇不可预见的危机,这很不理智,你说呢?” 扁栀觉得自己这段话说的还算直接,也非常理智。 她看着周岁淮,企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认同。 “我不用你分太多时间给我,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扁栀:“……” 敢情,她刚刚说的,都是废话? “而且,你比女明星好看,智商还高。” 扁栀刚要说话,周岁淮已经俯下身子,直直跟她对视,一字一句:“扁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扁栀叹了口气。 “不过是一串手链而已,不用这么严肃,”周岁淮收起嬉笑跟玩世不恭,“如果你不喜欢,你收着就好了,或者,你还我也行,但是,你帮个忙呗。” 扁栀看他:“什么忙。” 周岁淮一下子就笑了,连同着昏黄的灯光也似乎在这一刻亮堂起来。 他点了点自己的唇,“亲我一下,这里。” 扁栀满头黑线。 觉得,这人可能疯了。 她不想理会,抬步就走。 “哎呀,我没开玩笑,”周岁淮紧紧跟在身侧,“我不是要走演员路线了么?我怕——” 身侧的人好久都没有反应。 扁栀心里吓了一跳,以为他又哭了,赶紧转头,就看见这货一脸的羞涩,从她的方向看过去,他整个侧脸通红,那抹红从额头蔓延至脖颈,顺眼道衣领内侧。 扁栀用一种无比诡异的眼神看着周岁淮。 这家伙,居然还会害羞! 扁栀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周岁淮,你给我正常一点。” 周岁淮低垂着头,小声,“你也知道,进入演艺圈要拍戏的嘛,有些东西,大概率可能就守不住了。” 扁栀:“……所以?” 周岁淮:“就……初吻啊,我觉得还是先给你比较好。” 免得以后在一起了,没了初吻,再秋后算账。 周岁淮觉得,自己这筹谋十分有预见性。 扁栀一听,几乎是懒得再看周岁淮了,大步往前走。 身后的人紧紧跟着,“我还没亲过别人,这么算来的话,你赚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行吗?你总不至于愿意我的初吻,给一个随便谁的吧,这么想的话,也太憋屈了。” 直到回到林家豪宅门口,扁栀都没有答应他。 周岁淮一脸的委屈,叹着气,“哎——妾心如铁啊。” “行,那我尽量想办法给你留着,回头你想要了,找我,成么?” 扁栀觉得这人的脑子,可能就不适合沟通。 她随口,“行吧,那你等着吧。” 周岁淮咧嘴跟她笑,扁栀阖上大门的时候,那家伙就站在灯光下,张扬的跟她挥手。 “那我等你啊,随叫随到。” 直到扁栀的大门阖上,周岁淮才放下手。 李坤看着周岁淮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少爷,咱就是说,要是下一部戏的话,您这初吻恐怕难保啊。” 周大明星的荧幕初吻,多少人万众期待,现在本子接到手软,本本有热吻。 这已经成为各大导演的一个卖点了。 “而且,刚刚看扁小姐的意思,对您的初吻,意兴阑珊,您确定您这辈子等得到?” 周岁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是一往无前的笃定。 三年前,他以为她找到了真爱,所以才忍痛放手。 可结果如何,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把她交给任何人。 除非,他死,否则,这辈子,她要选,也只能选他。 “管他等不等得到,等就是了。” “我不放心别人照顾她,横竖我自己来。” 等到楼上的那盏灯暗了,周岁淮才离开。 与此同时,一齐离开的,还有段成枫的车子。 段成枫看着身侧的欧墨渊,他似乎还处于完全无法自拔的震撼中。 前妻变成了身价过亿自己高攀不起的名门贵女,这,反应倒也不奇怪。 欧墨渊酒吧里足足闷头灌了好几瓶酒,才眼神迷离的垂头喃喃自语。 “我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那么多人,”她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她为什么选择了我?” “她说,什么原因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可我该死的想知道!” “她当初为什么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我,答应跟我结婚!” 段成枫坐在欧墨渊的身边,瞥了一眼欧墨渊,“事到如今,你说为什么?” “从前你觉得,她贪图你们家的钱,后来她净身出户,她觉得她有阴谋,现在呢,知晓她的身份,你又要找什么借口?” “墨渊,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的。” “你不过是不想面对罢了。” “承认自己错了,很难吗?” 欧墨渊盯着酒杯里浑浊的酒,眼底猩红,心里涌起一股子的暴躁。 闷得又灌了一口后,攥紧酒杯的手,好久后才脱力。 “她……喜欢我。” “真的是这样吗?” 忽的。 挣扎的眼神里冒出了厉光,欧墨渊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 段成枫不明所以,“你干嘛?” 欧墨渊的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掷在桌面上,“欧皓!” “那欧皓为什么会呆在扁栀的身边!” “他们一定有什么图谋!” “一定是!” 第119章 闯祸了! 段成枫叹着气,把欧墨渊送到了中医院的门口。 “你确定要在这里等?” 段成枫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刚刚凌晨。 “明天过来也来得及吧,你小叔叔现在在中医院任职,他跑不了,墨渊我看你脸色最近都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过来?” 欧墨渊很固执。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树底下,抽着烟,脸色晦暗,眼神直勾勾看向中医院的方向。 “你要是困了,你先回去,我自己在这里等。” 段成枫:“……” 段成枫:“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没开玩笑,你最近脸色真的很差,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怎么睡觉啊?” 脸色沉得跟他爷爷之前心脏病突发的情况一模一样。 “墨渊,你有觉得心脏不太舒服么?”段成枫随口问了句。 欧墨渊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从烟盒里又抽了一支烟。 “我就不明白了,让你承认扁栀喜欢你,就这么难么?” “承认自己错了,以小人之心揣测了她三年,好好道个歉就好了,何必搞得自己这么累,墨渊,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对于扁栀过于上心了。” 段成枫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那就是:扁栀却像是早就已经脱离这段关系了。 欧墨渊远没有他自己形容的绝情,他一直停留在他跟扁栀离婚的那一天,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去寻找扁栀居心叵测的证据。 结果,除了一个个耳光,他别无所获。 他现在就像一个赌徒,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欧皓的身上。 可在他看来,欧墨渊从在意扁栀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一败涂地。 欧墨渊始终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直挺挺地站着,不断从烟盒里拿烟,一支接着一支,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他周身缭绕着浓重的烟雾,整个人像是深渊里一点点的沉沦进去。 直到天空发白了,欧墨渊才哑着音调,问他,“几点了。” 那声音低沉嘶哑,像是冬日里嘶哑的老鸦。 “七点半,中医院八点半上班,快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欧墨渊没回应,眼神死死地盯着中医院的入口。 他急切地要一个答案。 旭日升起时,周围有了人烟。 在看到那一抹身影时,欧墨渊急切的冲了上去,一把攥住了欧皓的领口,把他整个人提起来,阴冷质问,“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欧皓倒是冷静,只在最初的时候呆愣了一下,在看清楚来人后,表情清淡下去,像是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般,冷笑了声,“欧总,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早就应该死在哪个臭水沟里了?” “很抱歉,让你们都失望了!” 欧墨渊额头青筋毕露,他紧紧攥着欧皓的领口,“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跟扁栀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有什么阴谋!” 欧皓在听见欧墨渊这话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便是眼神满溢的嫌恶与轻视。 他说:“放开。” 欧墨渊手上劲头更甚,矮高胖瘦四个人上班时,远远地就看到欧皓被欧墨渊提至半空中。 瘦子迅速走到跟前,一个手刀直接让欧墨渊松了手,然后隔开了要再次上前的欧墨渊。 胖子转头问欧皓:“没事吧?” 欧皓摇头,他正了正衣服,看着欧墨渊昏沉的脸,“欧墨渊,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昨天林总说的没错,像你这样没有识人之能的人,压根就配不上扁院长,你就适合跟陈语嫣那样生来就一脑子污水的女人在一起!” 欧墨渊冷声,狠狠,“你说什么!” “你现在是接受不了扁栀是林决独生女的现实,所以来我这里找存在感吗?”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一想,我被你们赶出欧家的时候,扁栀还没有嫁给你,而她进欧家门,我还是在垃圾堆里捡盒饭的时候,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你结婚了,可是报纸上,连扁栀的照片都没有,你结婚的消息更是被一大堆商业辞藻覆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扁栀在那个时候就有牵扯?” 欧墨渊拳头紧攥,“因为你要报复我!要报复奶奶!” 矮高胖瘦在这一瞬间齐齐愣住。 胖子:“报复……谁?” 瘦子:“奶……奶奶?” 欧墨渊直直盯着欧皓的眼睛。 欧皓面对欧墨渊的视线,很坦然,“不过,有一点你想的没错,后来你跟扁栀离婚了,我确实想过要跟她联手来对付你,我以为她跟我一样憎恨你,憎恨欧家。” “可是,接触扁栀之后我才发现,她全然不曾把跟你的离婚当做一回事,在她跟你离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彻底把你剔除在外了,你根本不值得她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欧墨渊,你配不上扁栀。” 欧墨渊紧攥的拳头,随着欧皓这一锤定音的总结语缓缓松开。 欧皓狠厉地盯着欧墨渊,“而你自以为最干净的陈语嫣,你知道她给你摆了多么大一盘棋么?你当真以为,当初是她支援欧家,欧家才渡过难关么?” “欧墨渊,你好好想一想,陈语嫣即便愿意,她拿得出那么多钱么!” “况且,陈语嫣她真是这么无私的人么?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想过其中是否有猫腻?!” “你是不是觉得当初把我从欧家赶走,挺自得其乐的,其实你也不过是陈语嫣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欧墨渊闻言,眉头紧紧皱起,他抬起头,满脸阴鸷的看向欧皓。 胖子担心他再有动作,往前推了他一把。 而欧墨渊忽然低垂下头,捂着疼得翻江倒海的心脏,单膝跪地后的无力倒下。 “哎——你好好地推人干嘛,”段成枫丢了手里的早点,看着欧墨渊脸上晦暗一下子就晕厥过去。 120的车子飞驰而来。 段成枫瞪着胖子一眼,“这事没这么容易完,好好说话不会吗?推人做什么,回去让你们扁院长给一个交代。” 120的车门阖上。 段成枫看着晕厥过去的欧墨渊,心里想着:“哎——兄弟,我也算对得起你了,给你挣了个跟扁栀见面的机会,要是被我家老头子知道,我摆了这么一道,肯定要揍死我。” 谁也没有想到,大清早的,会有媒体蹲守在中医院门口。 扁栀身份刚刚公开,所以大家都想多收集些扁栀的素材的 却没想到,意外把胖子推人这一幕被拍了进去,结合着段成枫的那一段话,视频一下子就炸了。 等到段成枫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开了。 他才知道自己闯祸了! 第120章 好演技! “欧总,”仁心医院的心脏科主治医生看着ct的片子,语气寡淡,“您的心功能紊乱,有心动过速的问题,平时要注意休息,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办理住院手续。” 段成枫皱着眉头,“还有呢?” 主任冷淡:“没了。” 段成枫:“不是,他刚刚晕倒的时候很严重,医生你没看到,唇色整个都黑掉了,还有他的面色,看起来也跟之前不一样,跟纵欲过度似的,一整个人都暗下去了,您再给好好看看啊。” 主任盯着段成枫的脸,将片子递给他,“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段成枫:“……” 主任:“我刚刚升主任,道行也就到这里,毕竟我跟之前的扁主任医术确实不能比,可是没办法啊,我们扁主任现在不在这里高就了。” 段成枫:“……”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整个仁心医院是跟欧家跟结仇了。 两人戚戚的从就诊室出来,欧墨渊缓和了会,脑子也清晰了些。 “墨渊,要不去找扁栀给你看看吧,她是这方面的专家,在国内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真的不是我夸张,你这个脸色——” 话还没说完。 欧墨渊已经从他手里抽出了ct单,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里,“我没事,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说完,欧墨渊长腿迈进了电梯里。 而段成枫的那句:你的这个脸色跟我之前爷爷病发之前很类似,看着以为是脸色,其实是心脏出问题了。 一开始看片子也说没事,可是要是一旦进入急性期,情况就会很严重。 所以这种最好要有经验的医生来看。 段成枫下楼的时候,只能看到欧墨渊疾驰而去的车尾灯,他站在原地,无奈的叹了口气。 欧墨渊火速回到公司。 相较于休息,他现在更在意的是欧皓说的:当初支援欧家的如果不是陈语嫣,那究竟是谁! 秘书站在一侧,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而欧墨渊坐在主位上,指尖点着桌面,整个脸风雨欲来的阴冷,看着十分吓人。 “欧、欧总,调查结果可能没有那么快出来,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毕竟脸色那么难看,看着像是随时都要晕厥一样。 欧墨渊没有回答。 偌大的办公室内满是窒息气息,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指尖规律的敲打在红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无形的压迫让秘书整个人都几乎要精分了。 接近凌晨。 财务经理捏着当初的转账记录进门,“欧总,当初一共陆续转了五笔账目进来,前面四笔都是个人海外转账,已经核实过对方银行,目前还没有得到答复,最后一笔,确实是由陈语嫣小姐的账户转账进来的,也是最小的一笔款项,只有一千万。” 欧墨渊的冷眸沉沉抬起,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的声音嘶哑冷厉,“那你告诉我,五年前为什么财务告诉我的是,这五款都是陈语嫣转账进来的!” 财务经理缩着脖子,垂头小声,“抱歉,欧总我不知道,我是四年前才任职咱们公司财务经理的职位,之前的财务经理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知道,进来之前,我试图联系过之前的财务经理,电话号码显示……空号。” 昏黄的灯光下,欧墨渊的脸色风雨欲来。 就在此时,秘书的电话“叮——”的一声提示音。看书溂 秘书迅速打开了电脑。 而后,秘书面色惨白的看向欧墨渊,“欧总,信息情报的意思跟咱们这边调查的差不多,都说是个人行为,另外当时跟咱们公司订购的国外订单,跟汇款的是同一个人。” 欧墨渊眸色漆黑,“是谁。” 秘书页面往下一滑,“暂时未查明,查清楚的话,需要一个礼拜,另外——” 秘书咽了咽口水,在欧墨渊凝冷逼迫的神色中,低低地补充了句:“另外,因为调查难度系数过大,需要额外加一千万的追查金。” 欧墨渊的眉尖下压,“你说什么?” 秘书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好像对面的意思是,对方有意掩盖身份,虽然现在有渠道可以获取,但是难度系数大,所以要加钱,欧总,要加么?” 这可是一千万啊。 就为了查五年前的一个过期数据,值得吗? 欧墨渊沉沉冷声:“加到两千万,我三天之后要知道真相。” 欧墨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直觉,这件事会跟扁栀有关系。 欧墨渊回到家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穿得花枝招展的陈语嫣。 “墨渊,你回来了,”陈语嫣从楼上下来,笑眯眯的迎接上来,在触碰到欧墨渊的眼神时,她心头忽地颤了一下,“你,你吃饭了么?” 欧墨渊今日看她的眼神,与往日不同,多了诸多凌厉还有无声质问。 “墨渊,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啊?” 陈语嫣抿唇,端出往日里楚楚可怜的模样,“墨渊,我等了你好久,”她从保姆的手中端过来汤药,“你最近怎么都这么迟回家,奶奶都念叨好几回了,说你都不陪着吃饭。” 欧墨渊冷冷的看着陈语嫣。 看着这个欺骗了他整整五年的女人,她庄柔多情,看着毫无心机,却不曾想,蛇蝎心肠,竟然将他们整个欧家耍得团团转。 欧墨渊低垂着眼,直直地看着陈语嫣。 “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么?” 陈语嫣眼神忽闪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何,面对欧墨渊今晚的眼神,她觉得特别的心慌。 “嗯?” “什么?” 欧墨渊端起眼前黑漆漆的汤药,忽地嗤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单纯的想问问你,当初你支援欧家的那些钱,都是陈家的么?” 陈语嫣大惊,手里的碗几乎都要端不稳了。 “什、什么?墨渊,你什么意思?” 欧墨渊没说话。 陈语嫣心里更慌了,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忐忑地说道:“墨渊,你如今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们陈家当初对你们欧家也是掏心掏肺,把所有的资金都给了你们,助你们渡过难关,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看到扁栀身份不同,所以不满意我们陈家现在式微了是么?可你也不想想,我们陈家是为什么到如今的地步,还不是因为当初掏空了资金支援欧家,所以后面才落败的。” 陈语嫣说着话的时候,心绪不定,整个眼神飘忽的厉害。 欧墨渊看在眼里,冷笑了一声,只想大赞一声:好演技! 第121章 陈语嫣你好计谋啊! 欧墨渊就这么上楼了,再没有多看她一眼。 陈语嫣心慌的不行,她总觉得刚刚欧墨渊的问话蕴藏深意。 昨天从晚宴回来,那个死老太婆就开始各种夸赞扁栀,说扁栀这里好,那里好。 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嫌弃。 对她的讨好也意兴阑珊了,更是拿着她跟扁栀各种攀比,言辞间对她满是嫌弃。 她要是再没有动作。 恐怕真是要被这死老太婆扫地出门了。 陈语嫣正想的出神,便听见欧瑶急吼吼的进门,神色慌张的问陈语嫣,“我哥呢,回来了吗?”看书溂看书喇 还不等陈语嫣回答。 欧瑶便道:“扁栀那个贱人怂样个死胖子推了我哥,我哥都晕倒了!我刚刚看到热搜才知道,我问了我哥司机,他说我哥回来了,我哥没事吧?” 陈语嫣看着欧瑶那傻气的脸,心生一计。 她拉住了欧瑶的手,指了指楼上,“你哥在楼上呢,”她抿着唇,叹气,“他没什么事,就是脸色不太好,不过你别上去了,我刚刚劝过了,可是你哥很为难。” 欧瑶:“为难什么?” “你哥跟扁栀没感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扁栀身边一公开,奶奶就要求你哥跟扁栀示好,你昨天也听见了,你哥不愿意,奶奶就生气了,你哥正心烦呢,他说了想娶我,可是没办法违背老太太的意愿, “这不,今天早上墨渊原本是想去跟扁栀说清楚,结果对方一听墨渊不是去求娶的,立马就翻脸,还把你哥推倒了,哎——”陈语嫣抹泪,伤心捂脸,“瑶瑶,你说扁栀为什么这么过分啊。” “怎么就不能放咱们家人一条生路呢?” 陈语嫣言辞卑怯,没脑子的欧瑶一下子就炸了。 她信誓旦旦的握拳,眉眼敛下,“我一定要扁栀好看!” 而这一幕,被站在楼上,沉默了许久的欧墨渊看了个正着。 他一步步的下楼,看着陈语嫣在看到他后,逐渐失措的脸。 “陈语嫣,真是好样的,”欧墨渊觉得欧皓说的没错,“一个人两副面孔,你把我们欧家人当猴耍吗?” 陈语嫣神色一下子就慌了,她扯着僵硬的微笑,上前一步,企图拉住欧墨渊的衣袖示好。 却被他一下子就避开。 抬起的手滞在半空中,陈语嫣的笑容尴尬到极点,而胸腔内怒火满溢,她强压下情绪后,才柔柔地笑了一下,“墨渊,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欧墨渊冷哼了声,冷眸直直跟她对上,“你做什么好事,你应该清楚!” 陈语嫣神色一僵。 她做的“好事”可太多了,她不知道欧墨渊此刻说的是哪一件啊。 陈语嫣不动声色,低垂着头,委屈可怜,“墨渊,我是正浩的妻子,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我不管做了什么,出发点都是好的,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欧墨渊冷笑,反问,“是么?” 陈语嫣:“当然。” 欧墨渊看着陈语嫣的嘴脸,几乎要吐出来,他经商多年,见过恶心的人多,可这么不要脸的,陈语嫣还是第一个。 他一刻都不想见到她。 “我给你留着脸面,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欧瑶眉头一拧,十分不理解欧墨渊的做法,“哥,你干嘛啊,你难道也是被扁栀的家财也迷惑了?为什么这样对嫂嫂啊,她可是一心都为了你,为了咱们欧家。” “为了我?”欧墨渊冷笑,沉沉看着陈语嫣,“是吗?陈语嫣,你要是现在走我还给你留着脸面,你要是再不走,我把你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没脸的可就是你了。” 陈语嫣心里思肘。 欧墨渊现在的态度,不像是发现了那件事—— 其余的事情,她并不觉得真的被说出来有什么没脸的,横竖她作怪他难道还能有证据不成? “行,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让你这么对我。”陈语嫣泪眼朦胧,楚楚可怜,要不是铁证摆在眼前,他或许还会被这个女人迷惑。 欧墨渊暴怒点头,他盯着陈语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行,那我问你,五年前,欧家的支援款,真的都是你给的吗?” 陈语嫣心头一跳,心跳剧烈跳动起来。 她面色惨白,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来认领这件事,她还以为,这件事的真相谁也不会知晓。 谎言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所以,在欧墨渊问这话之前,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件事东窗事发。 陈语嫣慌张了很久,直到欧墨渊要拂袖离开时,陈语嫣才急忙拉住他的手臂。 “墨渊,你听我跟你解释。” 事到如今,也掩瞒不下去了。 “当初,我是付了一千万给欧家的,我也确确实实是雪中送炭不是么?但是你也知道,陈家那个时候经济效益已经非常差了,能够拿出一千万已然不容易,你不能因为我给的少,就责怪我吧。” 欧墨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语嫣。 他完全没有想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这么狡辩。 欧墨渊凌厉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陈语嫣,冷笑,“是么?那当初款项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是陈家打进来的,并且还说,是卖了陈氏的大部分股份才凑得的款项。” 他当时那个感动啊。 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像个可悲又可笑的小丑。 “后来我问过你的吧,我说好几个亿的钱,你是如何凑得的,你怎么跟我说的,你说陈氏其实有海外资产,那是你爸爸留给你的嫁妆钱,我说的没错吧?” “结果呢,是这样吗?前后陈氏汇进来的也只有堪堪一千万!” “枉我这些年因为觉得亏欠,陆陆续续让公司给你打了上亿的钱,还对你百般维护,甚至把自己的婚姻当做筹码,只是为了给你治疗心脏病!” “可你呢,这些年,你有过半点感恩么!刚刚你在怂恿欧瑶什么?你想让她做你的棋子是吧?陈语嫣你好计谋啊!” 第122章 他自己有病跟你没关系 陈语嫣垂着头,眼底却闪过狠厉。 再抬头时,只剩下盈盈楚楚的无奈。 “墨渊,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当初真的以为那是我爸爸给的嫁妆款,可是后来叔叔说这么多年,他替我保管的那些钱,都投资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境外会有别人汇款给你,等我意会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认定那个钱是我打进来的了。” 欧墨渊激怒,两手叉腰,额头上青筋暴露,“所以,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 “五年,整整五年!” “你拿这个事情跟我邀功过多少回!” “你居然还有脸那么对扁栀!陈语嫣,你才是恶毒的那个人。” 欧墨渊越说越激动,多年认定的事情被推翻,朝着另外一个自己完全无法预见的方向去走,他整个人都阴冷下来,气得几乎要杀人! 他刚要抬手自责时,忽地,心脏猛地剧痛。 他不可思议的垂头看向心脏位置时,可余光却看见陈语嫣冷冷地瞧他,勾着阴冷的笑意,叫他顷刻间毛骨悚然。 可再仔细看过去时,陈语嫣的表情却又恢复了往日里娇娇柔柔的模样。 他现在没有余力跟陈语嫣计较这些,只知道呼吸急促的几乎要晕厥过去,他努力的支撑着身体,可是痛感从四肢百骸涌至头顶,他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就直直的倒下去。 欧瑶整个人都吓傻了。 刚刚欧墨渊说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她的认知。 她还来不及跟陈语嫣问一句:当初的钱真的不是你打进来的,欧墨渊就晕过去了。 她惊慌失措的打电话时,余光扫过客厅,看见陈语嫣就站在原地。 她此刻面无表情的低垂着头,眼神极冷,她看着欧墨渊的神情像是在看一摊死物。 欧瑶手抖的厉害,不敢在看陈语嫣,只能快速的打电话叫120赶紧过来。 等她处理好一切。 再看过去时,陈语嫣已经跪坐在地上,长发落在肩头,她满脸的仓皇,抖着肩膀,拍着欧墨渊的脸,低低的呼着:“墨渊,墨渊,你别吓我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欺骗你,可是难道我的一千万就不是钱了么?我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咱们欧的呀。” 在等救护车的过程中,陈语嫣泪意盈盈的看着欧瑶,难过的低泣,“欧瑶妹妹,你知道的,我从始至终对咱们欧家都是一心一意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挑拨离间我跟你哥哥的感情,你一定要相信我!” 欧瑶看着陈语嫣这张熟练的脸,喃喃道:“是有人挑拨么?” 陈语嫣以退为进,“我也不知道,可是都这么多年的事情过去了,要不是有人故意跟你哥提,你哥怎么会去查这件事呢,一定是有人挑拨离间,想挑拨咱们家之间的关系,你看你哥都被气晕了。” 随着陈语嫣的话,欧瑶陷入沉思。 120来的时候,欧老太太刚从外头喝完下午茶进来,悠闲自得的想着扁栀昨晚的那一身行头,一想到林家的闺女以后就是自己家的媳妇,她就开心的合不拢嘴。 如今看到欧墨渊面色铁青的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慌了。 “墨渊,怎么了啊?” 她抖着声音问欧瑶,欧瑶抬头,顿了好久,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这时陈语嫣上去,叹着气,擦拭着嘴边的泪水说:“奶奶,墨渊早上被扁栀中医院的胖子给打了,当时就晕过去了,刚刚回来我给他端了一碗药,才喝下去,没两下就又晕倒了,您说说这个扁栀也未免太仗势欺人了。” 陈语嫣快速的略过中间的话,一侧的欧瑶听的一愣一愣的。 总觉得有什么根深蒂固的东西,这一刻随着陈语嫣的话,在一点点崩塌。 “瑶瑶,你还愣什么?咱们赶紧去医院吧,”陈语嫣轻轻碰了碰欧瑶的手,知道欧瑶这样子看着是心里有想法了,不过她一点都不着急,欧瑶这人,智商为0,回头哄哄就行了,“咱们走吧,奶奶已经前头去了,她心里急,咱们要多帮衬着点,现在家里就咱们俩了,咱们要相互扶持呀。”看书溂 这话一落下。 欧瑶又呆呆看着陈语嫣,觉得自己刚刚的似乎是多想了。 陈语嫣那么好的一个人,柔柔弱弱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害人的小心思。 对。 一定是有人要挑拨他们家人的感情! 都是那个扁栀! 如今有了家底,就各种蛊惑她人心。 陈语嫣看着欧瑶这神情笑了笑,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说:“欧瑶妹妹,我知道,之前扁栀嫁给你哥三年期间,扁栀受了委屈,所以她现在恢复林家千金的身份了,就来报复我, 你看,五年前的事情,她都给挖出来了,我也是没办法,谁叫我当初不诚实,但是我是因为真的太喜欢你哥了,你也知道,奶奶是有些看门第的,要不是因为当初那件事,奶奶不会同意我进欧家门,所以,你会体谅我的对么?” 陈语嫣柔柔的举起手,“我发誓,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件事瞒了你哥,真的是因为我太想跟你们成为一家人了,所以才撒了谎。” 欧瑶这会儿心里的天平已经完全移回来了。 “语嫣姐姐,我知道的,你一直对我跟我哥都很好。” 陈语嫣心里勾笑,点着头,“行,那咱们去医院吧,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扁栀即便有权有势,她的人推了人,我们也一定是要上门说理的,毕竟这是法治社会嘛。” 欧瑶闻言,像是被点什么机关。 立马眼神愤恨,一个劲的点头。 “对,视频在那里,还那么多人看见了!就是那个胖子推的我哥!” 扁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网上已经渲染得沸沸扬扬了。 胖子过来找她。 “我就是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没想过他为什么突然就倒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到网上,扁院长这件事我没错,但是我看到网上的评论了,都是针对咱们医院来的,我不想给医院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辞职!” 扁栀点开视频,看了一副忠心义胆的胖子,凉凉丢了几个字,“武侠片看多了?” 胖子:“?” 扁栀:“你太夸张了,不至于。” 胖子:“……” 扁栀看着视频全程后,又看了看胖子,笑了笑,“下去吧,他自己有病跟你没关系。” 胖子:“啊?” 呆滞脸:“何以见得?” 第123章 渣男,只会影响姐姐拔刀的速度。 扁栀刚要说话,欧瑶就带着一堆媒体冲了进来。 看得胖子都傻了眼。 扁栀皱了皱眉头,身后矮胖瘦追了上来,极其无语地指着欧瑶,“垃圾桶你们都躲,真是够可以的!” “就是她!”欧瑶一把推开面前的人,对着媒体记者指着扁栀的方向,“就是她!就是她害我哥的!你们快拍,快点让大家来看看,她的嘴脸!” 扁栀坐在原位上,淡淡扯笑,“哦,那拍吧。” 扁栀垂头,将白大褂的袖口扣得板正,然后坐得笔挺,面对镜头微微一笑。 这不像是来被曝光的,倒像是来被接受采访的。 把一众媒体都给搞不会了。 “我刚刚的微笑角度还可以么?”扁栀略困恼道,“没怎么面对镜头过,别见笑。” 扁栀看了眼高矮胖瘦,困扰地轻轻摇了摇头,“你们这四个,不太上镜,站边上去,胖子,你说呢,你挡住我镜头了。” 胖子像一只傻掉的企鹅,呆呆愣愣的听从指挥,傻乎乎地往边上站。 高矮胖瘦:“……” 高矮胖瘦:“是……这么个节奏?” 只见扁栀从容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然后架上抗疲劳眼镜,带上后,微笑问对面,“这样,会不会显得更专业一点?” 有一家媒体在直播。 弹幕疯狂刷屏。 “我艹!我艹!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而且,姐姐好可爱有没有?” “人家来找她算账的,她把人家当宣传,哈哈哈——我已经笑死在屏幕前。” “话说,富二代就是不一样啊,大山崩于眼前,我自耸然不动的架势,属实是羡慕了。” 弹幕上全是夸赞扁栀美貌的言论,气得欧瑶的手都在抖。 她看了眼一样找不清楚重点的媒体,怒喝,“我可是花钱找你们来的!你们到底来干嘛的!” 这句话一出。 弹幕静滞一秒。 而后。 疯狂的—— “什么意思!有内幕!” “给钱了是重点!” “所以,是钱了,来污蔑神仙小姐姐的么!啊啊啊!可恶,我就说嘛,姐姐这从容的态度,怎么可能是心肠恶毒的女人。” “……” 欧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门口咔咔照相的媒体,然后转头阴鸷的目光落向扁栀。 “扁栀,你叫手下人做的好事!我哥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要负全责!” 扁栀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凭什么?” “凭什么?!”欧瑶尖叫呼出,她此刻非常失控,表情狰狞像是疯子,“你居然敢问凭什么?!” 扁栀挑眉,“怎么不能问呢?欧家人如今这么强势么?你要我负全责,我自然要问为什么,你说我的人推了欧墨渊,我还说他是碰瓷呢,你空口白牙的污蔑我的人,我还想告你诽谤呢。” 高矮胖瘦看着扁栀,还以为是只会被欺负的小绵羊,没想到是个大灰狼啊! 欧瑶气的直跺脚,指着扁栀,“你,你胡搅蛮缠!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身边的胖子推了我哥,你居然敢不认账?!” 扁栀听闻,不咸不淡的摊开手心。 欧瑶愣了一秒,“干嘛!” 扁栀:“检查报告啊,欧瑶这里不是欧家,你说话要讲真凭实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拿出欧墨渊被推伤的检查报告单,如果确实是我的人推搡导致的,那我肯定负责,不过你要是来讹钱,那抱歉了,我不做冤大头。”看书溂 欧瑶过来完全是被陈语嫣怂恿了之后,脑子发热。 哪里有什么检查单。 她压根就没想过这回事,被扁栀这么逼问着,她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开始耍无赖。 “就是你!” “肯定是你!” “一定是你!” 毫无意义,且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扁栀觉得无趣,她懒得理会欧瑶,只是给了胖子一个眼色,让他把就诊室的门关了。 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冷不热的丢了一句:“登记一下这些都是哪家媒体的记者,咱们中医院的律师部门应该很久没干活了,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给我告一遍。” “扰乱医院秩序,未经本人证实散播谣言,”扁栀看了眼对面开始缩着脖子的记者,非常轻的对他们笑了一下,“哦,收钱了,那再加一条,收受贿赂。” 记者们面色晦暗。 其中有一个大着胆子,“扁栀,你做事情别太绝了,以后有的是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得罪媒体,你可没好果子吃。” 扁栀闻言,抬眸,歪头想看清楚那人的脸。 可那人却怂的要命,一个劲的往后躲。 扁栀笑了笑,“我只知道,人跟人之间是平等的,我不是明星,不靠媒体吃饭”扁栀抬手,手背面向他们,语调低柔,可字字铿锵,“我凭本事吃饭。” 这话一出。 弹幕又疯了。 而热搜榜首【我凭本事吃饭】五个大字,红字加粗,爆了。 “小姐姐人间清醒啊!” “我凭本事吃饭!我天,怎么这么硬气,我好喜欢啊!” “啊啊啊啊!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要粉这位神仙姐姐。” “又清醒又貌美还有能力的姑娘!我爱了!” “……” 彩虹屁狂刷评论区。 扁栀上演了:姐不在江湖,可江湖总有我的传说。 很快评论区有人扒出了扁栀之前离婚前记者招待会时的清醒发言。 评论区又是一波夸: “姐姐离婚之后,真的光芒万丈啊,看来,结婚才是女性通常成功之路的阻碍。” “远离男人,珍爱生命。” “渣男,那么普通却能够那么自信。” “渣男,只会影响姐姐拔刀的速度。” “……” 媒体记者们看着弹幕,齐齐叹气,今天这一波,属实是亏了。 白送了一波宣传。 “那个,扁小姐,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今早的新闻您应该也看到了,”其中一名看着还算资深的记者在胖子过去叫她登记时,悻悻握笔,半天不动后,对扁栀赔笑道:“确实是咱们这里的工作人员,推了欧总一把,欧总也确实当场就摔倒了,视频拍得很清楚。” “对,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推倒跟生病有因果联系,但是这事引发大众关注,您是不是应该有个交代呢?” 思及扁栀如今林家大小姐的身份,记者语气又诚恳了几分,“咱们就是说,多少要解释一下,免得引发误会嘛,对吧?” 欧瑶眼睁睁的看着那记者说出这么一番近似讨好的话,整张脸都扭曲了。 第124章 还能这么玩? “嗯,”扁栀觉得,总算遇见个说人话的了,她想了想后,对胖子说:“把各位媒体朋友都带到会议室。” 顿了一下。 扁栀又补充了一句:“把会议室里的投屏打开。” 欧瑶看着扁栀笃信的脸,大致明白扁栀想做什么,她提步想走,却被瘦子堵在门口。 “欧小姐,要去哪里啊?” 瘦子指尖对准会议室的方向,面色冷淡语调压迫,“请吧。” 欧瑶不情不愿的跟着走。 扁栀进入会议室后,把手机跟电脑连接,直接打通了视频电话。 连接的过程中,扁栀看向一侧呆滞的直播媒体,提醒,“拍呀,傻站着干嘛。” 记者这才如梦初醒,将镜头对准扁栀。 扁栀闲散的跟镜头对视了一秒,而后无奈的看着镜头后的小伙子,“帅哥,”她指了指身后的幕布,“后面,对准我干嘛,我脸上有字?” 记者“唰”的一下脸就红了,小声道:“没字。” 欧瑶在一旁看着心肌梗塞都犯了。 这小哥哥长得不错,她之前想勾搭来着,结果这人十分板正的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这是不喜欢女人! 眼珠子都快粘到扁栀身上去了,还脸红! 一个大男人脸红! 欧瑶气呼呼的扯了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特别悠闲。 对面接通了视频。 “扁主任,你好呀,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给我电话,你什么时候来咱们医院看看啊,我们都特别想你,你知道吗?我最近收了几个病人,特别的棘手,你知道的,之前都是你带着我做手术,现在我要独当一面,真的感觉特别的难,你——” 页面刚刚接通。 对面就滔滔不绝,这比吹彩虹屁还叫人——折服。 扁栀推了推眼镜,好几次都想打断小李的对话,偏偏对面是个话痨。 等他说完了,时间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小李,这里有个事情要跟你核实一下,友情提示,这里有挺多媒体的,你就如实回答实际情况就可以了。” 小李:“哦。” 小李:“扁主任您说,我一定实事求是。” 扁栀点头,“欧墨渊是在你那里就诊是么?” 小李:“是,急诊我去会诊的。” 扁栀:“他的病情是推搡所致,还是原本有病因。” 小李皱眉:“推搡?怎么可能?哦,网上讨论的那些啊,那都是胡说八道的,如果真的是大力推倒在地面上,那身体一定有挫伤,但是欧墨渊并没有,再者,在今天急诊之前,欧墨渊就来就诊过,正好也是我接诊的,我当时就提醒过,他心脏有问题,要多注意休息。” 扁栀点头,看向对面的媒体记者。 然后对小李说:“辛苦,那就这样。” “哎——扁主任,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啊,上次茶茶的那台手术我有幸做了二助,我想把这个手术经验写到我的论文里面去,但是有些细节的处理我还不是非常的理解,能不能请你有空给我讲讲啊?” 扁栀:“行。” “然后我这里还有几台手术,你一定会感兴趣,你有空过来看看呗,哦,院长让我问你,你有没有兴趣做什么医院的外聘外科明星医生啊?” 短短几段话,把扁栀在外科的地位侧面描述的淋漓尽致。 挂了视频后,扁栀看向众人,“还有问题吗?” 众人沉默不言。 扁栀点头,“那行,”两只手放进口袋里,扁栀往外走,走了几步后,停在门口,她转头对胖子说:“登记还是要登记的,告也是要告的,不服气的,找林氏或者沈氏的律师团队,让他们跟你们谈。” 记者:“……” 等欧瑶反应过来的时候,扁栀已经从会议室离开了。 而网上再次炸开了锅。 当然还有现场的媒体记者。 “晦气!这是给了多少钱给我们啊,要做被告,欧小姐,我们来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有大新闻,这就是你说的大新闻?现在人家要告你污蔑!” “出门带点脑子吧!”看书喇 “我完了,我要是带封律师函回去,还是沈氏开的律师函,我主编一定会把我骂死!” “这咋整啊,别说林氏的了,沈氏,沈听肆,他的律师团队,打遍天下无敌手,咋搞?” “而且你们听说了么?沈听肆非常疼爱扁栀这个妹妹,要是被他知道咱们瞎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算什么啊,”一名记者哭丧着个脸,“我同事刚刚跟我说,我们家公司刚刚被林野的娱乐公司收购了,我动了我们老板的姐姐,你们猜我会怎么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齐刷刷,恶狠狠的看向欧瑶。 众人眼神突变,阴恻恻了几秒。 而后。 直播媒体记者面对镜头。 微笑拉满,“不得不说,咱们的扁院长真的是很给力呢,人美心善,还收留从监狱出来改造的人员,医术还高,这样的姑娘,谁能不爱啊?我带头爱了!” “还有我。”其中一名记者。 “我也爱啊,你们不知道,”另外一名记者扒拉着镜头,“扁栀本人真的好漂亮,皮肤吹弹可破,简直跟刚剥了壳的鸡蛋差不多。” “……” 彩虹屁绵绵不绝,欧瑶气的浑身都在抖。 她想要出去,可门口却被胖子堵着,她只能硬生生的听完这些风吹两边倒的家伙,花式吹爆扁栀。 医院里。 欧老太太看着陈语嫣递过来的视频直播,好久都没有说话。 陈语嫣看着老太太神色不测的脸,有些捉摸不透,故而不敢随意开口。 “墨渊,那个胖子,确实推了你,网上这些言论你不用管,”欧老太太坐的非常定,筹谋也深,“你就利用这件事情,跟扁栀多些牵扯。” 陈语嫣:“???” 欧老太太:“之前那三年,咱们确实亏待了扁栀,她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你刚好借这个理由去跟她多见面,我看你的心脏也没什么事,扁栀不是中医院的院长在接诊么,你就拿着单子去她那里看病,想来她也不会不给你看。” 欧老太太笑了笑。 看的话,就多了牵扯。 不看的话,那说明心里还记恨,变相证明扁栀心里还有欧墨渊。 所以,看或者不看,对促进欧墨渊跟扁栀的感情都有益处。 欧莱太太这算盘打的,陈语嫣都惊呆了。 还能这么玩? 第125章 真相。 欧老太太对自己的谋算十分得意。 她太知道姑娘们真心实意的喜欢一个男人时的状态。 是宽容的。 是心软的。 是能够轻易的冰释前嫌的。 她相信,扁栀一定是这样的姑娘,否则就不可能这么委屈在欧家三年。 她微笑着,全然一副欧墨渊已经从新让扁栀折服的高傲姿态对一侧的陈语嫣说:“我知道你之前心里什么想法,但是你如今应该知道,扁栀跟墨渊才是最登对的,你之前的小动作我不是完全看不见,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你自己要懂得收敛。 正浩已经走了,你要是懂事听话,你还是我们欧家的好孙媳,如若你的存在影响到墨渊跟扁栀的感情,那到时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给你了。” 老太太斜眼看着垂头的陈语嫣。 从上次陈语嫣流产,她就发现了,陈语嫣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之所以之前不说破。 一是欧正浩喜欢。 二是陈语嫣好拿捏,陈家虽然现在不太行,但是能够在欧家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放着也算留个将来能掏心的帮手。 可如今不同了。 扁栀的家世十辈子都吃不完的。 留不留陈语嫣,都无关紧要了,现在欧家最重要的事情,是抓紧讨好扁栀。 陈语嫣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久,老太太心里的谋算,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陈语嫣已经相当清楚了。 陈语嫣的低垂的眼里划过狠辣。 可面上只能柔顺。 陈家大不如从前,她只能先忍气吞声,她心里谋算着对欧墨渊加大剂量的勾引,一边想着在适当的时候把之前拍的视频放出去,断了扁栀跟欧墨渊复合的可能性。 老太太的关注点完全不在陈语嫣身上。 她期待的看着欧墨渊,希望他尽快表态同时拿出追妻计划。 欧墨渊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回想着心脏病发时的状况,跟当时陈语嫣的心态,完全是一副已经预知的样子。 他的眸色沉下去,视线落向陈语嫣。 她此刻站在老太太身侧,柔柔弱弱,低眉顺目。 即便老太太说的话过于直白,她也是低垂着头,听话的小声答:“嗯,”并没有半个字的否认,也没有一点点阳奉阴违的神情。 她这副样子,几乎要叫欧墨渊觉得,自己的怀疑,全都是庸人自扰了。 “墨渊,奶奶刚刚的话你听见了么?你赶紧拿出态度跟计划来,让那些如今笑话咱们欧家不识货的人都看看,只要咱们想,即便是扁栀那样家世深厚的姑娘,也同样会青眼相待,二嫁欧家。” 欧墨渊冷着一张脸,掀开了被子,下床后,拿起床头处的外套穿上。 “奶奶,扁栀不可能会再嫁进欧家,我也不可能会再跟她一起,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欧墨渊直接了当的走出病房。 走了好久,他打通了秘书的电话,“信息网那边查到消息了么?五年前资助欧家的究竟是谁?”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欧墨渊看了眼电话界面还以为挂断了,见时间在跳动,才皱着眉头,刚要质问。 就听见秘书小心翼翼的说:“欧总,您没看邮箱么?” 欧墨渊直接挂了电话,打开邮箱。 几秒后。 步子滞住。 欧墨渊整个人神情恍惚起来,神色不可置信,身侧有人说了好几句借过,他才抬起眼,呆愣的往边上撤了两步。 信息内容十分简洁。 只有一张境外汇款记录的截图,上面一大堆英文字母,其中名字位置写着:taoduan。 段涛。 “谁?” “你说什么涛?” “你确定不是同名同姓?!” 段成枫看到这张截图的时候,整个人比欧墨渊反应的还要震惊。 “不可能同名同姓,这个账号我查过了,是你爸的账户。” “再者,这么大笔金额,除了几个行业大佬,没几个人拿得出来。” 就算是欧家也不行。 毕竟,一般的商人身价即便上亿,可资金都投在投资上。 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段成枫皱起眉头,诡异的看着欧墨渊好久。 然后才憋着气,沉沉的说:“你别告诉我,你是我爸的私生子。” 打死欧墨渊都想不到,段成枫会得出这个结论。 可是,转念想想,又好像还挺合理。 虽然截图简单,可前前后后金额破亿,加上那几笔业务介绍,这如果不是亲生的,谁能一次性给这么多钱。 莫不是傻子还差不多。 段成枫越发的觉得这事不简单,他慢吞吞的看着欧墨渊的眉眼,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妙。 欧墨渊无语。 他原本认为,调查过来的名字会是扁栀。 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段成枫的父亲,他之前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跟扁栀对峙的准备。 一时之间,他心情复杂。 也不知道是应该觉得没有欠扁栀人情而释然,还是为少了这一层纠葛而失落。 欧墨渊跟段成枫去往段家。 路途上,段成枫被自己的猜测搞的崩溃。 欧墨渊坐在车子一侧,除了一开始的惊诧外,这会儿已经完完全全冷静下来。 他不断的猜测段涛帮助他的各种缘由。 车子快到段家时,他才勉强得出个:大概是因为段涛跟已故的欧家老爷子有些渊源的缘故。 进门后。 段涛在书房见客,欧墨渊跟段成枫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上楼。 要是以往,欧墨渊估计早就已经走人了。 可今天格外有耐心,上楼时,段成枫摸了摸鼻子,对欧墨渊提醒,“你说话注意一点,我爷爷的命是扁栀救回来的,我爸现在对她比对我还亲,你们家之前那么对扁栀,我爸对你非常不满意,所以,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就多忍耐吧。” 欧墨渊面容郑重“嗯”了声。 冲着段涛能够救欧家水深火热,就算再不客气,他忍耐也是应该的。 这点分寸,他懂。 进入书房。 段涛坐在中心位置上,段成枫叫了声:“爸,”欧墨渊叫了声“叔叔。” 段涛连头都没有抬,很冷的“嗯”了声后,书房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第126章 那笔钱,是林决转的。 许久后。 段成枫看了眼身侧的欧墨渊,示意他开口问。 欧墨渊看向段涛,“叔叔……” 只说了这两个字,段涛抬手打断。 他抬起头,脸色泛冷直直的看向欧墨渊。 “用不到叔叔这两个字,没有熟到这种程度,跟着外头的人叫我欧总比较合适。” 段成枫:“……” 欧墨渊也非常意外段涛会这么不给情面。 不过,他的态度还算谦和,顿了顿后,对段涛诚恳道:“欧叔叔,这里不是公开场合,我跟段成枫既是兄弟,也是项目上很默契的合作伙伴,所以叫一声叔叔,是应当的。” 欧墨渊的话刚刚落下。 段涛嗤笑了一声。 他的视线冷冷的落在段成枫的身上顿了良久,眼神威严带着压迫,段成枫小腿肚子都在抖,后背发凉时,听见段涛开了口。 “段成枫,”再开口时,段涛语气严肃冷漠,完全不像是在跟自己的儿子说话,段成枫战战兢兢的答了个:“是,”后段涛再次开口, “我跟你说过的吧,外头乱七八糟的人少结识,你如果实在听不进去,就带着行李给我从段家滚。” “欧总,”在欧墨渊想开口替段成枫说两句话时,段涛非常直截了当,毫不掩饰,“我这人不说场面话,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你这个人我是看不起的,段成枫是我家里最没出息的孩子,我之前也说过了,让他少跟你交往,他不听,我也懒得理会,叔叔什么的掖不必叫,没事的话,我这里还忙,段成枫怎么带着你来的,你们就怎么从这里离开。” 段涛说完,偏头对门口的佣人皱眉,“王妈,你下去跟警卫说,段成枫这个逆子我以后是不打算要了,以后用不着放他进门。” 段成枫睁大了眼睛,赶忙,“爸,你干嘛啊……” 欧墨渊没想到段涛的态度会这样轻蔑,且毫不掩饰的厌恶到如此程度。 心里微微动怒的同时,更多的是不理解。 “段叔叔,我不知道中间出现了什么误会,但是,既然您当初愿意对欧家施以援手,那么对欧家,对我爷爷也一定是有一定情谊的,我跟扁栀的婚姻状况您或许有误解,但是我觉得这个误解不应该影响咱们两家之间的关系,毕竟是在商场上,欧家如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咱们友好交往,对日后企业也是有益处的对么?” 欧墨渊自认为自己说的这段话有理有据,且非常通情理。 却不曾想,段涛听了后,却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深深的冷笑出声。 “欧总,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你们欧氏的企业状况,拿什么跟段氏比?有头有脸?那也要看看我们愿不愿意给你这个脸。” “我们这些人真要对你动手,你有反抗之力吗?懒得搭理你罢了,把自己的脸扯这么大,还真是跟你爷爷一样。” 段涛这段话说的轻蔑。 欧墨渊开始不高兴了,虽然欧氏确实跟大企业无法比拟,可也不至于被这么轻视。 他脸色微微沉下去。 “段总,我爷爷已故,请您多少尊重些。” 欧墨渊的话说的冷硬。 听得一侧的段成枫崩溃地闭了闭眼睛,心里大呼:完蛋! 果然。 下一秒。 段涛冷笑道:“尊重?欧老头子值得什么尊重?你出门去打听打听,你们家欧老头子最会落井下石,在人家没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再以低价收购,成为破产老板的债主,逼的多少人家最后跳楼,你以为你们欧家多干净,那是多少人鲜血堆砌出来的,用这种脏东西拿到老子面前来说,恶心谁呢。” 段涛说的这些事情,欧墨渊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或者说,行业里很多人是知道的。 欧家原本是从乡下上来的,靠的就是欧老爷子低价收购企业,再包装一番后转出,在买进时,对即将破产的企业各种打压,心里pua,在卖出时,对卖家各种吹爆卖出企业,可实际上的企业不过是财务报表好看,内里是完完全全的空壳公司。 像是大海边的堆起来沙雕城堡,海浪一卷,城堡瞬间坍塌消失在滚滚巨浪中,被吞噬的连残渣都不剩。 欧老爷子很精于此道,害了许多人家破人亡,欧家的家业也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 只不过现在日子久了,加上欧老爷子故去很久,所以提这事的人就少了。 也就更不会有人知道,其实实际上在背后操控的人是眼光精准,杀伐果决的欧老太太。 “不管怎么说,”话说到这种地步,再谈下去只会激化矛盾,欧墨渊选择退一步,“谢谢您当初对欧家施以援手,谢谢您。” 段涛皱眉,气息沉冷,“你说的什么鬼东西,我什么时候帮助过欧家。” 欧墨渊看了眼段成枫。 段成枫意会。 从兜里掏出手机,将欧墨渊之前发给他的截图递到段涛眼前。 递过去后,欧墨渊跟段成枫都直直看着段涛。 只见段涛的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他像是对这笔钱毫无记忆般眉头皱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像是在追溯往事,眼神迷离。 段成枫不解的跟欧墨渊对视。 可转账资金加上业务订单金额,足足破百亿。 这么大一笔钱,用得着想这么久??? 段涛的这个表现,几乎要让段成枫觉得自己家有矿! 两人等了好久。 久到段成枫双脚发麻,才听见段涛后知后觉的“哦”了声。 他把手里的手机丢到段成枫的怀里,随口道,“这个不是我转的,老子不扶贫。” 这话一出。 段成枫没脑子的指着手机上的截图,“爸,这是您的名字,您的账户,明明白白,怎么可能不是您转的,这都查出来了,您就实话实……” 在段涛冷厉的眼神中,段成枫弱弱的说完了最后两个字:“说呗。” “我说了,老子不扶贫。” 段涛面色发冷,他上下扫了眼欧墨渊,越看越觉得扁栀这丫头眼光差劲。 “林决叫我转的,当时说是着急,境外汇款可以解你境外困境,所以就用我的账户汇过去了,后来他觉得麻烦,就把这几笔订单的名字改成我的,横竖是白送,谁的名字,有什么所谓。” 段涛说起这个,就觉得无趣。 当初转这么大笔钱出去,他还以为欧墨渊会上门致谢,他到时候正好撇清。 结果,几百亿出去,奶奶个熊的,跟丢进河里一样,毫无动静。 后来听说扁栀跟欧墨渊结婚,他还以为欧墨渊能对扁栀好,结果,居然为了个陈语嫣对她忽视整整三年。 说他狼心狗肺,都是轻的! 欧墨渊站在原地,脑子轰隆隆的。 “林决”两个字不断地回荡在脑子里。 那笔钱,是林决转的。 居然……真的是扁栀让林决给他转的。 第127章 这,是当真喜欢上了? 欧墨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段家的。 只知道离开时,身后的段涛对段成枫说:“以后再把这样眼瞎的人领到家里来,别怪我对外宣布没你这个儿子!” “管家!把刚刚外人走过的地板再拖一遍!” 声音轰隆,像一记狠辣的耳光狠狠的打在欧墨渊的脸上。 他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丢人过。 像个完全理不清楚状况的“睁眼瞎”对着段涛说感激的话,被当面拂了面子,还得赔笑脸,最后,却发现,生生的搞错了应该道谢的对象。 而这个对象…… 是被他忽略了整整三年的扁栀。 天空下起瓢泼大雨,欧墨渊整个人沉冷的站在雨幕中,茫然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段成枫举着雨伞追出来。 “我跟你说了,我们家老头对扁栀特别偏爱,恨不得当自己女儿宠着,刚刚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爸就是这样说话比较直接……” 段成枫还在解释,忽的,欧墨渊转过头来,盯着他看。 段成枫被看的心里发毛,小声的说:“干嘛?” 欧墨渊狠狠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段成枫说:“所以,扁栀是真的喜欢我。” 段成枫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那么多钱不是真的喜欢的话,不可能给你,而且还是经过林决,这是等于过了家长给的,意义不同凡响啊。” 话音落下。 欧墨渊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他径直走出段成枫给他撑开的雨伞,走进雨幕中。 段成枫在身后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见。 他固执的往前走,他不明白。 五年前,那个时候扁栀就已经喜欢他了吗?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欧家危机的时候,去求得林决给他转了破百亿的资金。 那个时候,林决是如何答应的,他不得而知,可,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一定是废了巨大周折。 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扁栀。 想要问问她,是如何喜欢上他的。 欧墨渊疯了一般冲进雨幕中,整个人湿漉漉狼狈的站在中医院门口,而后被胖子拦下。 “我要见扁栀,”那一刻的欧墨渊看不见任何人,他脑子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胖子皱眉,倒不是怕欧墨渊,因为之前的冲突,两人站在一起,这会儿格外引人注意,他担心再次发生推搡,会影响中医院名声。 “我们院长说过,不见你,”胖子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他眉目狠狠竖起,面色凶狠,“赶紧给我滚!” 周围闪光灯络绎不绝,欧墨渊执拗往前,被高矮胖瘦阻挡去路。 彼时正巧下班。 扁栀的车子从地下车库出来,欧墨渊大吼:“扁栀!你下车,我有话跟你说!” 欧墨渊墨色矜贵西装水滴不断的渗透进去,额前碎发掉落狼狈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站在扁栀的车前,伸手阻拦车子去路。 扁栀先是停下了车子,等高矮胖瘦四人处理,看欧墨渊发了狠,整个人歇斯底里硬生生的怼在路中间,毫无形象可言,看着像是完全不要大总裁的脸面了。 扁栀没耐心了。 她的眉头缓缓皱起,就在车外的人以为她多少会出来应付两句时。 只见扁栀对着高矮胖瘦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开。 众人不解跟着往边上站,然后便看到扁栀开始熟练倒车,她先是鸣响喇叭,见欧墨渊无动于衷后。 单手撑着车门,一只手慢悠悠的操控方向盘,然后再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中踩下油门。 车子像是脱了线的弦,“咻”的一声猛的冲出去。 众人顷刻间睁大了眼睛,饶是高矮胖瘦见惯了生死的人在这一刻都忍不住心尖狠狠颤了一下。 车子几秒间近在眼前,所有人的心都悬到了最顶端。 在车头几乎要触碰到欧墨渊的膝盖时,他双腿一软,身子一侧直直的往边上闪。 扁栀的车子一秒未停速的从欧墨渊的衣角擦过,卷起一阵强烈的飓风。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底面上。 众人的呼吸同一时刻收紧,眼神地震,耳边是远处路人对话,众人却被刚刚的一幕震撼,好久都没有回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人群中有人忽的:“我艹!”了一声,周围的人才像是是被解开穴道一般,茫然神情恢复了些许意识。 路人甲:“我……我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路人乙:“我想,我刚刚看到了一幕极其精彩的大脸前夫的戏码。” 路人丙:“我艹,扁栀太帅了吧,这,刚刚要是再过去一点点,欧墨渊的腿也就别要了。” 众人安静一秒后。 “哦,”大家异口同声,“也是,扁大小姐赔得起。” 路人同情的看着呆滞身体僵硬的欧墨渊,齐齐叹了口气,“惨啊,追妻火葬场,可不是开玩笑。” 而愣住的高矮胖瘦四人心里:这太tm帅爆炸了,比他们四个还刚啊!不愧是老大,这脾气,这架势,这气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欧墨渊整个人呆滞住。 他的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扁栀刚刚在车里的表情。 淡漠。 漫不经心。 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或者别人看不到,但是站在正对面的角度,他看的一清二楚,车子冲过来的时候,她连眉头都没有皱。 就那么…… 任由着车子直直的冲过来。 他不知道,扁栀是预料他一定会躲开,还是真的打着要撞死他的决定驾驶车子疾驰而来。 他完全无法联想。 扁栀如今的做法,跟当年资助欧家水深火热的会是同一个人。 暴雨来临,伴随剧烈台风。 周围的树叶哗啦啦的拍打,周围的车辆经过水沟溅起水柱,周围的人群散开,唯独剩下欧墨渊迟钝的站在雨幕中,眼神迷茫。 等到欧墨渊有了些正常神色回到家时,这件事已经在网上发酵开来。 欧老太太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不妙。 欧瑶炸了:“哥,你好好的去找扁栀干嘛?她什么意思啊?想开车撞死你?!” “哥,扁栀就算是林决的女儿,也不至于这么猖狂吧!” “有什么了不起的,从前不是也追着你的屁股后面走吗?贱女人一朝春风得意,以后有的是她哭的时候!” 陈语嫣站在老太太身后,有了老太太先前的警告,她不敢太往前,只是眼神关切的看着欧墨渊,表达自己对他的关心。 可欧墨渊完全一副眼瞎的模样,直直的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口时,欧墨渊忽然挺步,淡淡的丢了一句:“欧家之前的资助,是扁栀让林决的给的。” 想到刚刚欧瑶的话,欧墨渊眼神一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那话格外刺耳。 他提步,一边低声沉冷似警告,“以后不要让我再家里听见有人说扁栀的坏话。” 陈语嫣一听这话,心头的一处倒塌,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是不顾形象的追车,再到如今一味维护,听不得人说扁栀的不好。 这,是当真喜欢上了? 第128章 她不喜欢我了。 欧老太太对欧墨渊的反应倒是十分开心。 她拄着拐杖敲开了欧墨渊的门。 “奶奶,如果您是来说服我跟扁栀在一起的话,您打消趁早这个念头吧,”欧墨渊还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浑身湿漉漉地站在走廊上,面容冷漠,“她不喜欢我了。” 从那辆车直直的开向他。 从一次又一次的漠视。 或者—— 是从离婚后的那一次记者招待会,她站在台上,远远看着他,眼底满是释然时,她就已经放下对他的执念了。 他却可笑的认为,她在欲擒故纵。 回想以往,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小丑。 “欧墨渊,你说的什么话?” 欧老太太气急败坏,“你是欧氏的总裁,你的婚姻是你自己可以做主的吗?你的婚姻早在你接任欧氏的时候,就已经跟欧氏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了。” “要利益,做人就是不能太要脸,你看看周岁淮,他就知道一个劲的往上贴,你就是太骄傲了才会舍不下最不值钱的面子跟自尊,这就是你最致命的地方!” 见欧墨渊抿唇一脸倔强不说话,欧老太太缓和了语气,不想适得其反。 “你今天既然能够这么不顾形象的去找扁栀,那说明你还是在意扁栀的,你也说了那些钱是扁栀叫林决打进来的,那得是多少钱啊?你想想得是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再加上那三年对陈语嫣的付出,你要是就这么退缩了,你还是个男人么?” 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的神情,神情微妙顿了一下后,以退为进。 “墨渊,五年前扁栀年纪小就对你倾心,可见对你多么喜欢,奶奶不逼你,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就算了,但是你想想看,自从你离婚后,三翻四次的去找扁栀,你真的是不喜欢她么?再者,人这一辈子能遇见几个这么喜欢你的人,就这么放弃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欧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欧墨渊的神色, 欧墨渊脸色先是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很快的,他的表情冷硬起来,语气也跟着不近人情。 “她怎么喜欢是她的事,我不可能喜欢她,我也不在意她多喜欢我,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跟让我这么丢人的女人在一起。” 欧墨渊说完,直接进了房间,剩下老太太震怒的在走廊里将手里的拐杖撞的“邦邦”响。 陈语嫣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后,默默的回了房间。 她心神不定的洗了个澡后,敲响了欧墨渊的房门。 许久,里面都没有人回应,楼下的佣人看了眼穿着清凉的陈语嫣解释道:“少爷刚刚出去了。” 陈语嫣心绪忽然变得非常乱。 脑子了全都是:欧墨渊去哪里了?是不是去找扁栀了?所以欧墨渊最终还是听从了奶奶的话妥协了? 陈语嫣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迅速回了房间,掏出了电话。 因为欧墨渊白天的“壮举”,整个欧氏公关部都在加班,欧墨渊抵达公司时浑身黑气。 秘书战战兢兢的上前,欧总,外界现在对您白天的举动猜测颇多,您的立场是—— 秘书间得含蓄。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您真的是想吃回头草?然后被扁小姐,那个你从前连正眼都不看的女人咣咣打脸了? 他想问,但是他不敢。 欧墨渊的脸色深沉,想了一会儿后,看着几步外垂头的公关部总监淡淡道:“冷处理。” 秘书明白了。 这意思是不用理会网上舆论。 潜台词是:默认的意思。 秘书心里诧异,不过也不敢多问,垂头说“是。” 就在此刻,公关部的手机收到一条推送,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在一秒钟内释然,他走到欧墨渊跟前,低低道:“欧总,刚刚收到最新消息,很快会有新的热搜取代咱们。” 欧墨渊冷冷看过去。 公关部经理将手机页面递到欧墨渊跟前。 欧墨渊随意扫了一眼,而后滞住,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 是一张被爆料的图片。 图片上周岁淮跟一个姑娘站在断桥上,借着成片的晚霞抱在一起深情拥吻。 欧墨渊未发一言,思绪层层叠叠,好久后,才将手机丢回公关部经理的手里。 公关部经理:“欧总,咱们要不要推一波周岁淮的热搜,这样您的事情自然而然就压下去了,”公关部经理抿了抿唇:“冷处理也是可以,但是您是公司总裁,您的形象代表公司,直接影响当天股价。” 顿了顿后。 公关部经理战战兢兢的接收到秘书递过来的提示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小声隐晦的提醒:“听说,周先生也在追求扁小姐。” 这个爆料一出来,周岁淮的形象在扁栀的心里一定会大打折扣,周岁淮渣男形象落实。 一举两得。 欧墨渊想着刚刚看到的那张图片,沉默了一会儿,“去吧。” 公关部经理不懂欧墨渊的意思,看了眼秘书,秘书对他点头,他忙不迭的点头下去。 等到办公室里就剩下两人时。 秘书看着地板,想了好久,才低低的说:“这个应该是片场图片。” “而且——从角度看过去了,这个吻,也有很大概率是借位。” 欧墨渊提步走到窗前,看着车窗地下的车水马龙,好久没有回应。 秘书都几乎要以为不会有回应时,听见欧墨渊说:“我知道。” 打火机点燃烟头,猩红的火焰一闪一闪。 这张图片只要是内行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出这是片场图,也能看出这个吻是借位,甚至更内行一些的人,还能够从两人的手势落点上,看出这两个热情拥抱的人其实隔着两拳的距离。 不过。 欧墨渊鬼使神差的想:可扁栀不是内行人。 他也似乎隐约记得,周岁淮在某个采访上说过:初吻一定是要给心爱的女孩子的。 所以,周岁淮的初吻才会转战演艺圈之后成为各大导演争先恐后抢夺的“卖点。” 曾经有个卡司很大的导演找过周岁淮,导演递过去的剧本欧墨渊看过,几乎是个为周岁淮量身定做,人设丰满讨喜,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是个可以一夜爆红的角色。 所有人都在劝周岁淮,这是个难得的爆红机会。 演员有演员的职业素养,别说一个吻,就是得献身,都是义不容辞的。 大家都是这么劝说的。 听说周岁淮当时捏着那个剧本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当晚就消失了,连经纪人都找不到他。 第二天回来时,他什么原因都没有说,直接拒绝了。 欧墨渊觉得周岁淮这人实在不理智,儿女情长远没有一个男人的事业重要。 只要事业蒸蒸日上,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 如今联想起来,或许那个晚上周岁淮见过扁栀。 那么扁栀就没有要周岁淮的这个吻,那就可以理解为,扁栀跟周岁淮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男女关系的地步。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欧墨渊的心情松泛了一些。 他松了松领带,对秘书道;“让咱们旗下的娱乐公司趁势点一把火,把声势搞大一点,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顿了顿后。 欧墨渊补充:“包括平日里不看娱乐新闻的医务工作者。” 第129章 破罐子破摔的孤勇。 秘书对“医务工作者”这几个字心领神会。 当天,关于“周岁淮初吻——余声声”的词条刷爆热搜。 彼时。 周岁淮正在化妆间里看剧本。 余声声透过化妆镜细细打量他。 这是部医生题材的现代剧,周岁淮作为骨科医生刚刚救治了一位面临截肢的病患,他身上还带着斑驳血迹,因为待会还有拍摄场次,所以服装并未换下。 周岁淮理着现下并不流行的小平头,可却依旧帅气逼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此刻,他垂头认真看剧本,长而卷翘的睫毛跟窗外进入的光线呼应,美成了一幅禁欲系的画。 这是她跟周岁淮第三次合作。 当然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是她跟导演组多番周旋,自降身价所以才求得的机会。 她注意周岁淮已经很久了。 进入这个圈子整整三年,周岁淮身边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伴,也有不少当红女明星要跟他炒绯闻,都被他拒绝了。 在这样鱼龙混杂的娱乐圈,这样的男人相当难得,偏偏还是个富家公子哥,要是攀上这个男人,下半辈子就不用愁资源了。 周岁淮的下一部电影门槛太高,她高攀不起,所以,她的机会也就只在这短短的两个月的拍摄期了。 昨天拍吻戏的时候,她有意假戏真做,软着身子刚刚靠过去,就明显感觉到周岁淮身子换了个角度。 外人看着像是更亲密了,可两人的距离隔了一条银河系! 导演喊了卡之后,周岁淮立马松开了她,脸色沉冷,眉间凝冷基本寒暄直接忽略。 余声声摸了摸鼻子,自觉理亏。 周岁淮接戏有一个前提,就是不接吻戏,或者说,不实质性的接吻,只借位,她刚刚身子探过去,他这会儿是生气了。 “岁淮,”平时两人关系不差,场面话周岁淮还是会说的,这会儿却懒得理会,垂着眼,注意力全部放在剧本上,面容冷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刚刚不好意思啊,”余声声解释,“高跟鞋不好站稳,打滑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周岁淮低低应了声:“嗯。”并没有看她。 余声声在他身边坐下,距离亲昵了些,周岁淮往边上挪了挪,避嫌跟拒绝态度都很明显。 余声声面色僵硬一秒,而后自己调整好,尴尬的笑了笑。 “其实,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些东西守不住,一开始作为噱头吸引不错的片子还尚可,可是久了,悬念就会变成毒点,观众就会觉得不专业跟矫情。” 余声声小心翼翼的试探,观察周岁淮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神色里找到一丝动摇。 可并没有。 一丝丝都不曾有。 他的面容冷淡依旧,笑起来的时候吊儿郎当的带着几分勾人的性感,可冷下脸,面部表情跟着冷硬威严,让人生了惧怕。 余声声有些怯。 相处三个月,周岁淮对她来说,依旧是个迷。 她完全找不准他的底线在哪里。 “初吻对感情洁癖的人来说确实很重要,”余声声打算再试一试,“岁淮,听说你有个打小就喜欢的姑娘,初吻,为她留的?” 周岁淮没吭声。 像一堵厚实的,密不透风的墙。 风吹任你吹,可他岿然不动,置身事外。 余声声有些气馁,将肩头的外衫向下扯了扯,露出白嫩的肩膀,刚要俯身过去时。 便见周岁淮拿起手机。 似乎是经纪人给他发了条新闻,他随意点开,只看了一眼,“蹭!”的一下就从位置上站起来。 椅子往后,他捏着手机的手势紧绷,在那一瞬间,余声声看到了周岁淮眼底的慌乱。 他甚至都顾不上换衣服,直接拿起桌面上的帽子压在脑袋上,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句交代都来不及放下。 那一刻,余声声强烈的感觉到,周岁淮情绪上的强烈波动。 她下意识的打开手机,也看到了经纪人的推送。 同时也听见了周岁淮的经纪人李坤在外头大喊:“祖宗,咱着急也不再这一会儿,我已经叫人把热搜压下去了,她又不是圈子里的人,未必会看见。” 周岁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隐隐听得出几分狠厉,“看是谁传的谣言,把人给我灭了,热搜五分钟之内给我压下来,这次声势搞得这么大,看看背后推手是谁,车子还要几分钟过来。” 余声声从门缝看出去,惊诧的看见周岁淮手里居然携了支烟,硬冷的面容隔着烟雾,许是感受到她探究的目光,周岁淮转过头来。 “砰——” “砰砰——” “砰砰砰——” 周岁淮的车子驶出去好久,余声声才从周岁淮的那一记眼神中,余惊未定的缓缓回过神来。 周岁淮是谁。 阳光大暖男,即便是在片场,他也很少跟谁计较什么,无论是谁,他从不看人身份下菜碟,自信,从容,张弛有度,他完美的像是造物主铸造的最精雕的作品。 可刚刚,她在他的眼底看见了阴冷,狠厉,还有席卷奔腾的狂躁。 余声声懂了。 李坤嘴里的那个“她”就是周岁淮的底线。 这几天诊室非常忙,扁栀看完最后一位病人,整理好一切后,才下班。 抵达地下停车场。 她远远地就看到她的车旁站了一个男人。 穿着白大褂,身上沾染凝固斑驳的鲜红色颜料。 他低垂着头,手指间夹着烟,面容深刻寡淡,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手里的烟一闪一闪地亮着浅浅的火星,他毫无动作,就这么跨着肩膀站立着,浅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却毫无暖意。 她很少在他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息。 颓败的,茫然的,还有一丝丝—— 破罐子破摔的孤勇。 “周岁淮?”扁栀轻轻喊了他。 周岁淮没有即刻抬头。 他的身子很明显地顿了一下,唇线抿紧,似在整理情绪。 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头来。 给了她一个牵强又难看的微笑。 扁栀有种—— 自己家小狗被人欺负了,气势汹汹的杀过来找她告状。 但是,又偏偏不知道从何说起,无奈又急切的围着她转圈的诡异感。 “怎么了?”扁栀问。 第130章 不是说不喜欢周岁淮么? 周岁淮脑子里是刚刚下车前李坤对他的告诫。 “别太老实一下子就全盘托出。” “扁栀不太看这些花边新闻,或许她并没有看见热搜。” “你可以先试探性的左右言他,要是没有发现,那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反正热搜已经压下去了,扁栀也不会看见。” “千万别不打自招,把好感度刷没了,懂了吗?” “要是我说,其实少爷你根本不用这么着急过来解释,男女之间偶尔是需要一点催化剂的,吃醋会让暧昧滋生,从而加快感情进展。” “少爷,你在感情方面就是太老实了,你这回听我的,咱们滑头一点,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李坤作为周岁淮的首席情感专家,掏心掏肺,孜孜不倦。 周岁淮恍惚点头。 李坤在他身后万分期待。 结果。 在看见扁栀的第一眼,周岁淮便老老实实的走过去,接近190的个子,垂着头,小声又主动,“你看见网上的新闻了么?” 李坤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 扁栀抬眼看周岁淮。 还不等开口说话。 便听见周岁淮又说:“不是真的,那是借位,我跟余声声当时隔着十万八千里。” 扁栀最近特别忙。 病人多,还受邀国内最权威的中医组织机构做演讲,忙的连喝水都顾不上。 对于周岁淮说的这一大段的字眼,她有点茫然。 周岁淮看着扁栀清清冷冷的样子,顿时着急了,恨不得举起手来发誓,“我没骗你,我真的没有,我答应过的,就不会随便给别人,你信我。” 眼看着周岁淮越来越着急。 甚至从兜里掏出手机,要拨通导演电话时,扁栀终于打断他,问了句:“余声声,是谁?” 话音落下。 停车场内万籁俱寂。 周岁淮惊愕了好久,而他身后的李坤提起大拇指,无声按压人中位置:蠢爆了! “你……”周岁淮看着扁栀,声音低下去不少,“没看见新闻么?” 扁栀摇头,说着要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我现在看看?” “别!” 周岁淮一扫委屈身上,如果有一条大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在他身后疯狂转成了螺旋桨。 “没事了,”他直起身子,桃花眼散发笑意,有点傻乎乎高大个的呆萌感,“不是什么大事,”他俯下身子,跟扁栀拉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似许诺,“你只要记得,我跟你许诺过的任何事情,都一定会说到做到。” 似强调,他又重复了一遍。 “周岁淮永远不会失信于扁栀。” 周岁淮直立起腰板,两只手搁在后脑勺,又恢复那副臭屁又嚣张的模样。 “走,哥哥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 扁栀听着周岁淮小话痨般地说着片场里的趣事,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站在家门口,周岁淮跟她远远热情挥手,笑容洋溢,像夜空下最璀璨的星。 扁栀远远看着灯火下的周岁淮, 认识这么久了,他眉眼永远带笑,活成了太阳。 片场里的日子,她呆过,熬大夜,吊威亚,跟同剧组演员磨合剧本,都是枯燥而艰苦的差事。 他好像什么事情都能永远乐观面对。 扁栀收回视线转身,才一推开别墅大门,就看见倚在廊柱上的林野。 嘴角勾着吊儿郎当暧昧的微笑,也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哎——周岁淮送你回来的?” 林野跟着扁栀上楼的脚步,“你看新闻了吧?” “周岁淮来跟你解释的?” “那镜头一看就是借位,其实压根不用他解释,你混迹片场那么久,一看就知道的吧?” 见扁栀不动声色的推开房间的门,林野觉得无趣的又“哎——”了声。 “他可是拒了不少好本子,因为什么狗屁初吻。”看书喇 “我有的时候就不理解了,他是周岁淮哎,家里宠成什么狗样子了,怎么老是在你身上坚守一些鬼东西。” “这年头还有人在意初吻?老子的除\/夜刚成年就没了,周岁淮这什么封建思想。” 林野越说越来劲,“扁栀,你知道周岁淮推了谁的本子么?周导,拍谁谁火的周导,那个当初非要收你做徒弟的周导, 就因为这部剧里面有一段激情戏,周岁淮就给拒了,你知道周导被拒后,浑身颤抖,气得当场放狠话,说要封杀周岁淮,你知道的周导在业内根基深厚,周岁淮以后的日子,不好混啊。” 扁栀挂好外套后,看了眼林野。 林野以为扁栀来了兴趣,刚要撒开了讨论时。 门直接“啪”一声合上。 撞了林野一鼻子。 林野;“……” 扁栀去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后,莫名余光扫了眼桌面上的手机。 点开页面,看到了手机的一连串的推送. 指尖下滑,落在了周岁淮的名字上,点开。 夕阳下,高个子男生搂着一个姑娘。 姑娘背对着镜头,看不清楚什么相貌,不过从背影看身材不错,两人看着拥抱在一起,深情热吻。 扁栀呆过一段时间片场,看得出来,这确实是一张明显的借位图。 她放下手机。 想起今天在停车场时,周岁淮可怜巴巴的模样。 扁栀想:周岁淮就这么在意所谓的初吻么。 她,其实跟林野一样不太理解。 从车上,她能够感觉到周岁淮对于演戏的空前热情,为了这种莫须有的“初吻”坚守,浪费事业上难得的上升机会。 值得吗? 扁栀捏着手机,顿了顿后,给周导去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 周导针对网上发布的跟周岁淮不合的传闻做了解释,一向暴躁的导演十分有亲和力的夸赞了一番周岁淮:年轻有为,有自己的坚守,前途无量。 周导是行业领先人物,前几日站队周导要跟周岁淮划清界限的人,这会儿迅速跟风,跟周岁淮在微博上套近乎。 周岁淮的粉丝也纷纷吹爆偶像。 “我们家哥哥得到周导的专业认证,墙头草莫捱!” “就是,我们家哥哥做啥都最厉害,才刚刚转型,就得到了周导的认可,前途无量,星途坦荡!” “……” 扁栀扫了一眼评论后,放下手机,刚打开台灯翻开医学案例。 手机再次响起。 林野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是一连串点赞的大拇指。 附带一条信息:“扁栀,你牛逼。” 扁栀不想理会这一惊一乍的家伙,把手机放下,翻开医案,便听见手机叮叮当当的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她直接关机。 几秒后。 便听见门被“咣咣”敲响。 扁栀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尖,打开了房门。 林野站在门口,只感觉面前一阵冷风,然后门被打开,扁栀一脸冷清的站在门口。 她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你最好有急事。” 林野这会儿有点怂,但是又不得不问。 “周导那个老狐狸能够屈服到这种发微博的程度,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对!” “扁栀,”林野如临大敌,颇有预感,“你一定不会做对不起你最可爱,最亲爱弟弟的事情对不对?!” 扁栀看他,懒得说话。 林野当即炸毛,可面上只能隐忍,嘟着嘴开始卖萌,“扁栀,你自己说的,z的书本影视版权,我的影视公司,会是你第一顺位选择。” 本本大爆,又0版权费。 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只真相这一本给了周导,其余还是你的。” 林野一听,拍着大腿,“不行,我不同意,绝对不行!你的这本新书我已经答应给了我们公司最先签的奶油小生了,我不管,你不许给周导。” 扁栀看他,“奶油小生不合适。” 这本书的人物塑造,有原型。 跟奶油小生的形象相差十万八千里。 林野刚要迅速妥协说公司还有其他人选时,扁栀又补了一句,“而且,我已经给了。” 林野崩溃,在原地来回走。 再抬头时,对扁栀道:“你跟周导说说嘛,你这本真相的粉丝破亿,这么有市场,不说别的,前期流量变现那都是不得了的营收比,你得上一本解答……” “哦,不,不行,解答不行,解答粉丝也破亿,你就上上本,上上本医骨,啊啊啊,也不行。” 林野一头嚣张的红发被抓成了杂草,他烦躁的不行。 “要不,”他可怜巴巴的看着扁栀,“下一本,下一本你给周导行么?” 扁栀:“行。” 扁栀的爽快让林野眼睛蹭的亮起来。 门被合上时,林野忽然觉得不对劲,他点开z的书架扫了一眼。 差点直接晕过去。 他疯狂拍门,“扁栀!你这个大骗子!” “你下一本书还没开,只写了十几个字的简介,收藏已经破亿,热度爆炸到开了超话,这本书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死给你看!” 林野鬼哭狼嚎,奈何扁栀懒得理会他。 他硬生生的吼了半个小时,筋疲力竭后,无奈咬牙妥协着:“行,这本给周导,下本,你必须给我!” 林野走时,嘟嘟囔囔满是不情愿,“不是说不喜欢周岁淮么?” 第131章 他虎口上,绣着的是栀子花? 扁栀忙了个通宵。 早上洗了个澡后,换了套衣服。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窝在门口的林野。 他蜷缩抱着膝盖坐在门边,头发还是昨天乱糟糟的模样,垂着眼昏昏欲睡。 一看见她走出来,打了个大哈欠。 哈巴狗般跟着她下楼。 “扁栀,有些话你一定要跟我实话实说,否则,我躺床上都睡不好。” 林野困倦的揉着眼睛,眼底卧着个硕大黑眼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周岁淮了?” 林决跟王珍出国旅游了。 沈听肆去外省考察。 家里没有人约束林野,这家伙越发的粘人。 “你跟我说啊,到底是不是。” “你一定是喜欢上周岁淮了对不对?否则的话,你为什么要替他摆平周导,以周岁淮的身家,就算被周导封杀,他再回头去演一些小鲜肉的偶像剧角色,也很讨喜,你为什么要出面?”看书溂 扁栀喝着牛奶,看着手里边的医案,慢吞吞的做记录。 “你说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扁栀觉得这人聒噪的就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扁栀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颇有一副你今天要是不回答,我就跟你死磕到底的样子。 “不喜欢。”扁栀喝完了牛奶,面无表情的回答。 林野皱眉,认真看着扁栀。 她从不屑于撒谎。 “那你为什么帮他?” 扁栀拿起包包出门,林野跟上来,“你这个人出了对病人心软外,对谁都冷漠,也很置身事外,你为什么帮周岁淮?” 扁栀顿了顿拉开车门的手。 她转头看着林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行。” 林野:“?” 扁栀口吻平淡,“我冷漠,那请小林总把我前几本书的影视版权费用结算一下。” 林野:“……” 扁栀打开车门,林野小声“哎-”了声,扁栀掀起眼皮,面色不善。 “我一个晚上没睡,这会儿不光有起床气,还有睡眠不足的暴躁,你确定要再这个时候惹我?” 林野听见一个晚上没睡几个大字后,连连后退好几个大步。 开玩笑。 林决都不敢惹没睡好觉的扁栀,他往上凑,那不是找死么。 林野恭恭敬敬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车子扬长而去。 林野长长叹了口气,将背过面去的手机翻转过来,手机上的时间不断跳动,显示通话中。 “喂,听见了吧,人不喜欢你。” “趁早死心。” 话音落下,林野当即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傻乎乎的笑了好久。 “所以真的是扁小栀,我就说周导连我二哥的面子都不给,怎么突然就换了口风。” 林野:“周岁淮。” 周岁淮:“嗯?” 林野:“你有病?这是重点?” 林野整个大无语住,“你没听见她说,她不喜欢你?你选择性耳聋?” 周岁淮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林野的话,笑声几乎掩盖不住,“我去给我家小恩人买早饭了,没事我挂了。” 林野:“……小恩人?” 林野:“周岁淮!你不止耳聋,现在还眼瞎吗?你的恩人是老子!你知道那本真相的粉丝破亿吗?你知道多少书粉盼着这本书影视改编吗?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周岁淮那头在跟司机交代去哪里哪里买早餐。 林野气得心梗。 直接放大招,“周岁淮,你知道扁栀是我姐吧?” 那头的人似乎听见了关键的两个字,有了回应,“所以?” 林野:“所以,我提醒你得罪小舅子可没有好果子吃。” 周岁淮的傻笑声再次传来,“你承认你是我小舅子。” 林野:“……” 林野觉得,这场对话在继续下去,他一定会被气爆炸。 他对着电话崩溃大吼,“周岁淮,你可真能找重点!” 林野挂了电话后,发现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他点开,顿住。 头皮发麻。 信息上赫然写着:这事不用让周岁淮知道是我处理的,否则,以后的影视版权都是周导的。 林野闭了闭眼睛,随机崩溃的啊啊啊啊啊着拨通了周岁淮的电话,迅速跟他串供。 林野担心周岁淮这个恨不得去扁栀面前开屏的周孔雀到扁栀面前会露馅,明令禁止他去给扁栀送早餐。 并以未来会成为周岁淮最凶悍卧底的代价换的周岁淮不要立即去见扁栀。 林野甚至因为担心,当场开车出去,截停了周岁淮的车。 扁栀这人,说出口的话一向说到做到,林野怕的要命。 而扁栀的车子驶入中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欧墨渊。 一个晚上没睡,扁栀没什么好脾气。 她直接略过他,一边跟胖子打电话,让她以后加强地下车库的安保工作。 欧墨渊远远的听见,眉尖一锁,心里莫名地一痛。 她已经对他厌恶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眼都不想见到他。 他甚至一句话都还没有跟她说。 欧墨渊紧了紧手上的手机,觉得自己一大早的让人把周岁淮降下去的绯闻热搜再次顶到第一的举动像个笑话。 在扁栀即将跟他擦肩而过时,欧墨渊沉着脸跟进了电梯。 扁栀目不斜视,看着楼层显示灯。 “周岁淮对你不是认真的。”欧墨渊开口说话。 “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他说的那个暗恋很久的女孩,他说过,初吻要留给那个女孩,可是你看到昨天跟今天的新闻了吧,他的初吻给了余声声,所以,他暗恋的女孩不是你。” 扁栀没什么情绪,“看不出来,欧总居然这么关心周岁淮的初吻给了谁。” 欧墨渊一噎,面色难看。 顿了顿后,他情绪不佳地冷哼了声,“我只是好意提醒你,周岁淮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跟纯情,他家世不错,从小被宠到大的,长得也还行,在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里混久了,心思也难免变得深沉, 你看看他转型了还拿着初吻做文章,是个会蛊惑人的,他的虎口绣着一枚栀子花,你可别认为,那枚栀子花就是代表你,女人太天真,早晚要吃亏。” 欧墨渊说完这段自认为对扁栀好的话后,身边的人沉默了好久。 他转头,看到扁栀原本毫无表情的冷漠脸上,闪过一丝的困惑。 他看着她转过头来,缓慢地问了句:“他虎口上,绣着的是栀子花?” 第132章 我不会跟陈语嫣结婚。 欧墨渊不可置信地跟扁栀对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扁栀居然会不知道周岁淮虎口上纹的是什么。 她居然不知道! 欧墨渊的心情顿时复杂。 不过,在面对扁栀的眼神时,他镇定下来。 “我想你搞错重点了,重点不是纹了什么花,而是周岁淮的人品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可靠。” “他在娱乐圈混的不错,加上身后那几个哥哥做错什么事情他都是有人担着的,扁栀,他不适合你。” “对你之前的相处,顶多不过是好感,对你不会是真心的。” “我劝你趁早看明白这个事实。” 扁栀只在最初的时候呆愣了一下,对于欧墨渊剩下的这些话根本懒得理会,只又闲闲地看回电梯上的楼层显示屏。 欧墨渊见她不为所动,眉头一皱。 她不应该是这种神情的。 “或许你会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是特例,但那是因为你跟男孩子接触的少,所以你不懂,多的是男人嘴巴里说的喜欢你,可心里在意的是别的东西,否则,他就不会为了事业跟余声声激吻, 周岁淮在意的是你的家世,你的样貌,还有你的医术加持,扁栀我是为了你好,才特意过来跟你说这些话,你要知好歹。” 扁栀很是不耐烦。 她不反驳,只是懒得说话,但是不代表会让他变本加厉。 扁栀懒懒掀起眸,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 欧墨渊怔住,“你笑什么?” 扁栀并没看他,整个人都偷着慵懒,“欧总,您说这一大串废话,我就想问问您,周岁淮怎么样,我是不是识人不清,跟您有什么关系?” 清冷疏离的音调让欧墨渊愣住。 扁栀偏头,嘴角勾着嘲讽的笑意,“欧总,欧氏是快倒闭了么,让您整天操着卖白菜的心,人生已经无趣到这种地步?” 扁栀的话让欧墨渊心头不适,眉头狠狠一皱。 恰逢此刻。 两人的手机齐刷刷的叮了一声。 扁栀低头,看了眼手机内容,嘴角讽刺意味的笑容更深了。 欧墨渊眉头一锁,直觉这条信息跟自己有关。 刚要垂头看,便见扁栀大步走出电梯,欧墨渊不甘心地喊她,补了一句:“扁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周岁淮他在欺骗你的感情。”看书喇 扁栀在欧墨渊的意外中停步。 她转过头来,就在欧墨渊以为她听进去自己的话时,扁栀忽的短促笑了一声。 点着头,眉眼间轻视意味浓重。 “对,相比较欧总的爆炸性新闻来,周岁淮的借位接吻,道行确实太浅,男人的话不能多听,果然,”扁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欧墨渊手里的手机,略略顿了一下,拖着小尾调,“不过,欧总,下次再议论别人行为不端正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审视自己,免得——” 扁栀淡淡笑开了,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让别人觉得,你的行为可笑又愚蠢。” 扁栀走了好久,欧墨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居然知道,那是借位吻。 他茫然低头,下意识的看向手机,手机里的信息让他的身子狠狠顿了一下。 还不等细看,欧墨渊的手机响起来,欧老太太在电话里疾声怒吼,“欧墨渊,你立马给滚回来,瞧瞧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欧墨渊上了车,再次点开了手机热搜。 这是一段长达五分钟的视频。 地点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瘫坐在沙发上,眼神迷离的盯着怀里的陈语嫣。 视频里的陈语嫣红着脸颊,欲拒还迎,低低的喊着声:“墨渊。” 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扯着陈语嫣的手臂粗鲁的将人往怀里扯,大手扣住了陈语嫣的扭动的腰肢,低垂着头,眼神猩红的凝视着陈语嫣。 几秒后。 他似乎再难忍受,低垂下头,朝着陈语嫣的唇瓣吻下去。 在无限接近红唇时,他低低说了两个字,那两个字经过有人心的剪辑,完全听不清楚。 但是视频贴心的搭配字幕。 是“语嫣”两个字。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将吻未吻的唇,暧昧的拉扯气氛让视频引发无限遐想。 评论区也疯了。 “我艹!!!这是什么鬼?” “欧墨渊跟陈语嫣真的有奸情!” “看视频下面的剪辑时间,这个时候欧正浩才刚刚去世吧?这两个人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抱在一起,伤风败俗啊!” “怪不得扁栀要跟欧墨渊离婚,之前欧氏还澄清说,是扁栀自己的个人原因才提的离婚,如今看来,果然是因为陈语嫣跟欧墨渊的变态感情,扁栀忍无可忍,所以才不惜净身出户也要离婚的!” “欧墨渊人渣啊!自己的堂嫂啊这也下得去手。” “视频里陈语嫣似乎还挣扎了一下,欧墨渊完全罔顾伦常,简直刷新三观啊!” “……” 欧墨渊看着这些评价,想起刚刚扁栀嘲讽的模样,难堪得几乎像当场死去! 明明想摆周岁淮一道,却被这个视频打的措手不及。 这个视频是当初在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鬼迷了心窍,忽然就对陈语嫣动了手。 他后面什么也没做,可视频的剪辑却巧妙的在吻下去的前一秒停下。 他说的那个名字,是:扁栀。 却也被剪辑成了陈语嫣。 欧墨渊一边吩咐秘书把热搜压下去的同时,一边思考这件事是谁爆出来的。 车子在驶入欧家老宅时,他的思考有了结果。 还不等开口,欧老太太在他刚刚进门时,一个茶杯摔到了他的脚边。 “欧墨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壮举!今天欧氏的股票跌停了!你知道欧氏损失了多少钱吗?!” 欧老太太气得几乎晕厥,指着欧墨渊的鼻子,“股票跌停也就罢了,你搞这么一出,要是叫扁栀看见了,你觉得她还会愿意跟你复合吗?” “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那天林决的寿宴你也看见了,林家人对扁栀的百般维护,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扁栀,你直接跟我说,用不着搞这么一出,自贬身价!” 欧墨渊铁青着一张脸,直直的站在原地。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真心不喜欢扁栀!” 欧老太太火气大得很,瞪着欧墨渊,要他给一句实话,“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也懒得为你筹谋,你愿意跟陈语嫣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横竖她的心脏是你堂哥的,也终究算是一家人,我懒得再理会你们这些破事!” 为了集团利益,欧老太太什么都能让步。 也完全不觉得,带着欧正浩心脏的陈语嫣要是真的跟欧墨渊睡在一张床上,那场面得多反人类。 只是觉得放走了扁栀这块肥肉,相当可惜。 可是视频里两人缠绕是铁铮铮的事情,要是欧墨渊真的为了陈语嫣跟集团对抗,损失太大,得不偿失,那她宁愿提早做出让步。 “语嫣啊”欧老太太看向一侧始终低头的陈语嫣,淡淡道:“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了,你跟墨渊要是真心相爱,奶奶也愿意成全你们,只是现在外头风评不好,你们的婚礼事宜就别办了,回头去领个证,对外有个说辞,就说是正浩临终时的遗愿,把风头压下去,这事就这么到此为止吧。” 陈语嫣柔柔顺顺地低着头,一副听话顺从的模样,叫欧老太太看着心气顺了些。 欧老太太刚觉得这事安排妥当,结果听见站在一侧的欧墨渊忽然来了句:“我不会跟陈语嫣结婚。” 第133章 这件事,有可能是谁做的? “我不会跟陈语嫣结婚。”像是怕欧老太太跟陈语嫣没听清楚,欧墨渊又重复了一遍。 欧老太太错愕的看着欧墨渊。 陈语嫣脸色呆滞重重了一秒,几秒后,她的脸色像调色盘,在黑红绿之间不断变化。 “墨……墨渊……”陈语嫣几度启唇,才勉强找到自己的声音,事情发酵到这样的地步,那个视频直接石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低调领证结婚一定是稳住股价最好的方式,从前的欧墨渊或许会不高兴,但是一定不会拒绝,“你、不在意欧氏的股价了么?” 陈语嫣因为震惊直直呆呆的看着欧墨渊。 欧墨渊没有看陈语嫣,只是对欧老太太承诺道:“奶奶,您放心,股价的事情我会尽量处理好,不会因为我的个人行为,让集团利益受损。” 欧老太太皱眉,看着欧墨渊。 说实话,虽然她心里一直不太喜欢欧墨渊。 但是有一点欧墨渊是很令她满意的,就是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并且对待儿女情长足够淡漠,对待身边的人也足够冷血。 这样的人登上高位,才不会有任何事情成为他的软肋。 “墨渊,你什么意思?”欧老太太精明的目光在欧墨渊脸上扫了一圈,她不由得猜测,“今天这件事,是家丑,但是如今已经外扬,你跟陈语嫣结婚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时间久了,人家只会说你们是因为真爱才重新走到一起,虽然时间点上不太合适,但是,时间会淡化这一切。” “可如今你说,你不跟陈语嫣结婚,那你这个视频里的举动如何解释?” “好,退一万步说,你可以不跟陈语嫣结婚,不解释视频里主动放浪的行为,那你说说看,你是为什么不愿意以集团利益为重接受我的安排?” 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僵持的面部表情,忽然福至心灵,心里隐隐有了个大胆又似乎本该如此的推测。 “墨渊,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扁栀了吧?” 欧老太太试探性的话叫一侧的陈语嫣攥紧了拳头,她浑身都在发抖,眼眸紧紧盯着欧墨渊的唇。 企图在他张启的唇瓣中听见预期中的否认。 可几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 欧墨渊什么都没有说。 陈语嫣瞪大了眼睛,眼泪溢满眼眶,她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乖顺神情。 上前一大步,紧紧的攥住欧墨渊的衣袖,悲戚哀求, “墨渊,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喜欢你的,我的心里也始终都是你。” “你不能因为当初陈家支援欧家给的钱不够多,就在这个时候舍弃我。” “视频里一直是你主动的,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以后要背负着怎么样的骂名生活?人家会议论我,说我拿着前夫的心脏,可却跟小叔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墨渊,你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么?” 陈语嫣眼神希冀的看着欧墨渊,企图在他的眼底瞧见一丝动容。 可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底冷然一片,像是不会为任何事情牵动情绪的机器人。 他居高临下的垂着眼,瞧着她狼狈哭泣的模样,像是在看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语嫣觉得浑身发冷,深深的感受到男人翻脸起来的绝情。 “墨渊……”陈语嫣指尖发抖,眼泪迷离,“你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对不对?你不可能真的喜欢上扁栀的对不对?” “你不是那种贪图林氏权利的人,对不对?” 陈语嫣怎么能够死心,欧墨渊是她登上欧少奶奶的最快途径,她绝对不会允许,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扁栀,日后用悲悯的眼神看自己。 她一遍遍地问,可欧墨渊回应她的只有越发冰冷的眼神。 “我顾念往日你跟我堂哥的情分,所以不愿意揭穿你,但是,视频里我的主动,真的没有你暗地操作的成分在吗?” 虽然不知道陈语嫣用的什么手段。 但是可想而知手段绝对不会干净,否则他绝对不可能失控,更不可能对着她的脸喊扁栀的名字。 “那日在病房里的只有我跟你,事发突然,为什么会有这样角度清晰的视频外泄?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一切的一切,陈语嫣,你心知肚明。” 欧墨渊的眼神此刻凌厉压迫,句句紧逼,毫不退让。 陈语嫣眼神恍惚,心里防线溃不成军,她仓皇后退,紧握拳头指甲陷入手心嫩肉,强迫自己冷静。 成败在此一举,她绝对不能示弱默认,否则,欧家日后再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墨渊,你现在的意思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么?” 陈语嫣面庞挂泪,楚楚可怜。 “可是我图什么呢,即便是我心里真的对你有想法,可是我绝对不会是会这样利用视频去逼迫你的人。” “是,那天表面上确实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你来病房只是偶然,我就算真的有心机也绝对算不到你的行程,再者那时的刚刚心脏移植成功,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强大的计谋去策划呢?” “那日在病房……我也是拒绝了的,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这样污蔑我,这件事有心机的另有其人,墨渊,你不要受人挑拨了。” 陈语嫣透过泪眼观察欧墨渊,见他神色晦暗,知道他没这么容易三言两语就相信她。 不过,他也没有即刻走、 她太了解欧墨渊了。 知道欧墨渊这人生性多疑,只要没有切实的真凭实据之前,对于可疑的蛛丝马迹,他都会认真在心里考量。 “墨渊,这件事真的不是我的干的,你要相信我。” “无论之前我是你的堂嫂,还是如今作为一个爱慕你的姑娘,我都一心一意向着你,向着咱们欧家,我绝对不会做出对欧家不好的事情来。” “再者,退一万步,你想想这件事发酵起来,全网都是谩骂我的声音,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陈语嫣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话足够合情合理,也足够走心。 可一抬头,面对的,依旧是欧墨渊凝冷的目光,跟欧老太太猜忌十足的审视。 陈语嫣有些慌张。 欧老太太是千年的狐狸,自然不会相信陈语嫣的这番说辞。 这件事的最大利益者当然是陈语嫣,她就是想趁机上位。 “那你说说看,”欧老太太的眼神越凌厉,“这件事,有可能是谁做的?” 话是这么问的。 可欧老太太的目光却直直看着陈语嫣,眼底的不信任昭然若揭。 “扁栀!”陈语嫣脱口而出,“这件事,从头到尾,一定都是扁栀设计的!” 第134章 你这男主原型真是周岁淮?!!! “对!” “一定是扁栀!” 像是所有的论证点都找到了依据。 陈语嫣的表情疯狂窃笑起来,笑意里带着丝丝阴冷。 “一定是扁栀,她嫉恨我让她平白照顾了三年,也记恨墨渊忽视了她三年,所以才设计陷害我们,让我们被全网嗤笑。” “墨渊,”陈语嫣看向一侧的欧墨渊,“你还记得的吧,扁栀跟你离婚的第一秒就召开了记者大会,捏造视频污蔑我,让我现在还是全城笑柄,让你背负勾引堂嫂的罪名,可咱们明明清清白白,她多狠啊?” “走的时候,一无返顾像从没喜欢过你一样,一点不顾及你,不顾及欧氏名誉,今天这件事,除了扁栀,没有人再会有这样的手段、心机与城府了。” “而且,事情发生在医院,那里都是她的人,在事发之前我也没有接触过你,我怎么有机会对你下药?” “墨渊,你想想就知道,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陈语嫣说完这一切,像是耗尽了肝肠,直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她低喃着似自语般,不断重复着:“我生是欧家人,死是欧家的鬼,我不可能害你,也不可能害欧家,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陈语嫣的这番话,让原本笃信的欧老太太跟欧墨渊都疑惑的皱起眉头。 “墨渊,”欧老太太看着一只手捂住胸口苍然泪下的陈语嫣,“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 欧老太太示意身边的人把陈语嫣扶起来后,略略沉吟。 “如果真的是扁栀……那你也千万别跟她撕破脸,女孩子都要哄,如今她是林家千金,做了偏激的事情,也只能说明她心里有你。”看书喇 “只要她心里有你,你们的感情就有回转的余地,丢脸也就丢脸吧,只要能够把扁栀追回来,丢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豪门秘辛日后传出去也只会是一段隐秘过往,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一点,”欧老太太盯着欧墨渊的眼睛,“墨渊,你对扁栀如今是什么心意?” “你当真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欧老太太压根不在意什么热搜不热搜的,在她心里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只要能够让欧家的势力蒸蒸日上,即便是牺牲欧墨渊的幸福她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过,她深知。 强扭的瓜不甜,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愿意用怀柔政策对待欧墨渊的。 欧墨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一侧抹泪的陈语嫣,转头走了。 上车前,身后隐隐传来欧老太太的话,“墨渊,你可要抓紧时间把扁栀追回来,咱们欧家的未来可就靠你了。” 欧老太太急切。 她可是在几个老姐妹面前夸下海口,不出半个月,扁栀就会重回欧家。 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柔顺站在一侧的陈语嫣眼底闪过浓重阴冷算计。 欧墨渊找到扁栀时,远远地看到她跟周岁淮坐在中医药店门口的长椅上。 她身上还是那件白大褂,手里捧着个盒饭,长发用一只笔随意固定,脸颊两边碎发散落,嘴角浅浅的勾着笑,跟周岁淮讨论着电影里的剧情。 她的姿态随意,丝毫没有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傲慢。 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养。 扁栀的面部表情一向不多,只有偶尔才会泄露出不自知的内心情绪,从前只对他。 可欧墨渊发现好几次了。 扁栀在面对周岁淮的时候,格外放松,神色也是不掩饰的慵懒,这个发现叫欧墨渊很不快。 扁栀从前只对他例外! 欧墨渊刚要抬步过去时,扁栀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指了指医院里头对周岁淮说自己走了。 她一边将吃剩的饭盒自然递给周岁淮,请他帮忙丢进远处的垃圾桶,一边单手插进口袋,接通了电话。 “喂,臭丫头,是我,你师父。” 这个师父,扁栀可真是不敢认,在演艺圈里的大导演,动不动就叫她入门拜师。 “周导好。” “切——臭丫头,你有意思没意思,叫声师父你就掉块肉么。” 扁栀笑笑,走到中医院里头,问,“有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周导说:“你之前不是说真相这本书有原型么?是周岁淮吗?” 扁栀语调毫无波动,像是在陈述最直白不过的事实:“不是。” “啊——” 周导有些意外,语气飘忽了些,“我还以为你这书里的原型是周岁淮呢,阳光、自信,蓬勃向上,永远保有最赤诚的少年感,可又好像跟谁都设有边际跟分寸感,这种人设很吸引人。” “嗯……是这样,”周导点燃了一支烟,“原本我以为你这书的男主原型是周岁淮,还想着让他来担任男主,他的形象合适,贴合原着,我也想着刚好还你给我这本火书影视版权的人情,你这本书粉丝基础这么深厚,谁拍谁火。” “但是,周岁淮要是不是男主原型,你又不在意的话,我这里手上还有个投资方塞进来的男主人选,虽然角色贴合程度不如周岁淮,但还算可以,长得没周岁淮这么硬气些,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偶尔些许让步,我想你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欧氏娱乐捧的一个三线男明星,一直冲不上去,欧氏花了大价钱,人脉搭桥找到他。 条件开的很不错,资本入驻,加上演员0片酬,角色贴合度还成。 这买卖,不亏。 周导前头的话说的挺自信。 扁栀之前的所有影视版权都给的林野的公司。 公司有时为了捧哪个不温不火的男明星,角色贴合度都会差一点,只要差不离,扁栀一般都没什么意见。 反正火书都这样,用哪个男明星,最后书粉都不会满意,横竖导演组被骂一段时间罢了。 周导说完这话,便当这事定了,刚想转个话题,便听见电话那头扁栀淡淡说: “你先问问周岁淮,他若是愿意接,男主角色给他。” 周导眨了眨眼睛,“啊???” “丫头,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啊?” “你别告诉我,你这男主原型真是周岁淮?!!!” 第135章 惹了人家的桃花债了? “不是,”扁栀回答,“还个人情罢了。” 周导来了兴致,“啊?什么人情啊,惹了人家的桃花债了?用得着这么费心思的去还么?给师父说说看。” 扁栀倒不掩饰,“他替我中医院的门口弄了个中药店,设计得挺好的,也不叫还债,顺手的事。” “哦,”周导顿时失望,意兴阑珊,“那行吧,你开口了,我肯定给你个面子,不过,周岁淮不一定愿意,我记得你这本书的番外跟女主有一段激烈吻戏。” 怕扁栀贵人事忙忘记了,周导提醒, “你前面几个系列的书都没什么实质性的感情线,不过也能够理解,毕竟你写的系列是法医类型的,没感情线更专业,不过书粉有期待,呼声也高,你就在正文之外,个人微博里搞了一段,吻戏,很激烈,当时还上了热搜你记得吗?” 扁栀当然记得。 其实当时也就是心血来潮,恰好当时林野青春期,对那方面好奇的很。 林决跟王珍出差了,这家伙越发的肆无忌惮,在客厅里看些带颜色的小视频十分的肆无忌惮。 她早上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画面里缠绕的跟连体婴的两个人,心绪毫无波澜。 当时林野发现她站在背后时,不遮不掩,转过头来,兴致勃勃地跟她讨论,他还顺便提到了书粉对感情线的需求。 眼巴巴地缠着她,叫她写一段。 扁栀被他缠得不行,随手写了一段。 然后—— 林野这家伙看完后,面红耳赤,拿着抱枕遮盖住下半身,满脸通红的看着她。 “你真是我亲姐,就一个吻都能给你写得这么色气。” “比看视频还叫我身临其境。” “扁栀,要不你转行吧,你去写情色小说,包你比现在火!” 扁栀扫了一眼林野紧紧用抱枕捂住的下半身,没说话上楼了。 后来,林野用她的微博账号,把这段文字给上传上去,当即就上了热搜,被书粉一顿彩虹屁吹爆炸。 当时林野高举着平板在客厅里读评论给她听。 彼时,她正在吃早饭。 “Z大大,你是我永远的神!” “我天!这是免费读者可以看到的情节么?我起反应了,咋整,谁来救我。” “Z大大,你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感觉很露骨,可是偏偏文字却很含蓄,动词绝妙,看得我浑身火辣辣,欲罢不能。” “Z大大,我不管,你以后每一本书都要写一个这种番外给我看,跪求了!” “含蓄的问一下,里头的抓住男人毛茸茸的短发,这是啥意思,纯情的我表示需要一点有画面的解释……”看书溂 “Z大,求出续集。” “……” 真相这本书能够火到如今这种程度,那段吻跟久居不下的热搜,功不可没。 它完全描写了男女之间情动的极致拉扯,所以书粉一听说这本书要影视化,都对这段番外呈现十分期待。 “你怎么看呢?”扁栀把问题丢回去给周导:“关于这段番外存在的必要性。” 周导想了一会儿,有些犯难。 “如果站在导演的角度,那一定是希望保留这段吻戏的,毕竟书粉跟市场都很期待,但是,主要看你,毕竟这是法医类的电视剧,其实有一部分书粉觉得没必要强加感情戏进去,大家也希望你做自己。” “所以,要不要加,看你自己觉得有没有必要,这方面我完全尊重你。” 毕竟以后还想跟扁栀长期合作。 这样有庞大粉丝基础,出品还有保障的高质量作者,哪个导演不爱。 再加上这本书的影视版权,扁栀是免费给他的,冲着这两点,男主的决定权,他完完全全交给扁栀。 “那你先找周岁淮谈吧,”扁栀说,“看他的态度。” 周导:“那如果他介意吻戏部分呢?要不要调整?” 扁栀顿了一下,“不用,公事公办就好了。” 周导“哦”了声,眼睛一转,“其实,我感觉周岁淮挺听你话的,我觉得你要是真的开口跟他谈,这事能成。” 周导贴心分析。 “你看,他已经在转型了,初吻这种东西就是个噱头,这年头谁还真的坚守,在你这部剧的拍摄里头贡献出去,也算物尽其用,将来利用这个卖点,加上你的书,不火我跟你姓,他要走实力派,这就是最好的契机。” “周岁淮如果来演,他性子张扬,又欲又野,拍出来效果也一定非常炸,说真的,我想到他那张漂亮的脸失控的样子,我都跃跃欲试的想拍。” “你去跟他说说看?” 周导说的激情澎湃,却被扁栀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凉水。 “周导不用跟我姓。” “不用提我,也不要告诉他是我让你找的他,只看他自己意愿,如果他不愿意拍的话,就算了,你换人。” 周导有点郁闷。 觉得这两个人一样轴,油盐不进。 明明是双赢的好事,可偏守着自己奇怪的原则坚守底线。 “行吧,反正我就是一个提议,横竖你这本书未拍先火,我不急,就是觉得周岁淮更合适,他自己也挺努力的,想拉他一把,免得他走弯路,听说他不肯靠家里,前几天也被大佬名为点拨,可实际就是被教训了。” “你知道的,那些前辈大佬被捧着习惯了,说起话来可不留情面,说是指导,可字字难堪,周岁淮倒是好脾气,不太往心里去,我还挺看不过的。” “不过在哪个圈子都这样,只有等你站得高,周围的人才会和颜悦色,周岁淮刚刚转型,总是要吃点苦头的,反正我就跟你随口提一句,你听个玩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话说完了,周导再次想换话题时。 听见扁栀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周导:“嗯?” 扁栀:“为难他的人,名字。” 周导“哦”了声,随口,“陈夏阳。” 扁栀:“嗯,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周导想跟扁栀套近乎,要下本书的影视版权,结果还没开口就夭折。 “臭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事情说完一分钟寒暄时间都不愿意给。” 周导忙了许久后。 忽然整个人顿住,他后知后觉的“哎——”了声。 不解嘟囔: “那臭丫头,好好的问欺负周岁淮大佬的名字干嘛?” 第136章 赢了还过去干嘛。 而此刻,扁栀离开后的中医院大门外。 欧墨渊直直地看着周岁淮,眼神晦暗不明。 周岁淮察觉身侧视线,转头看过去,跟欧墨渊的视线正正对上。 只一秒。 周岁淮不动声色地将视线转回来,目光慵懒,长腿松垮的摊开,二世祖模样吊儿郎当地引得路人侧目。 自从十几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欧墨渊就很少跟周岁淮对上。 可这会儿,周岁淮手里捏着扁栀刚刚吃了几口的盒饭,丝毫没有要丢的意思。 莫名的,他看不顺眼。 走过去,欧墨渊直立于周岁淮眼前,手伸过去摊开,“饭盒给我。” 周岁淮坐在长椅上,勾着嘴角,几乎懒得看他,垂头当着欧墨渊的面,慢条斯理地垂头吃扁栀刚刚剩下的饭菜。 欧墨渊皱眉,气息凝冷。 “周岁淮,”欧墨渊的手固执地摊在周岁淮的面前,他的语气加重,重复:“饭盒给我。” 周岁淮慢吞吞地又夹了筷子青菜,像是完全没有听见欧墨渊的话。 欧墨渊的抬起的手,顿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慢放下。 “周岁淮,你恶不恶心!” 周岁淮擦拭着嘴角,喝了口水,才缓缓抬起头。 他面色极冷,带着讥笑与轻视,语调拖长,“恶心?” “欧墨渊,”周岁淮双手撑在身后,懒洋洋的,“谁恶心?” “哦——” 周岁淮忽的浅笑,嘴角荡漾笑意,像是随意般,“欧总现在挺会教训人,那十几年前,冒领好人好事的事情,不准备澄清一下么?” “冒领的事情,你当年应承的挺好,我看你挺不恶心的。” 欧墨渊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当初那件事,确实是他捡了漏,可当时他急需一个机会,一个正面的形象去攀上欧家这个高枝,让他爸觉得他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让他认祖归宗。看书溂 他一个私生子,一个曾经被摒弃的棋子,只要有机会,他理所当然牟足了劲头努力的往上爬。 别说认领一个好人好事,当时就是叫他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他都在所不惜。 “多久的事情了,”欧墨渊移开跟周岁淮对视的眼神,语气冷漠,“至于么,不过就是一个好人好事,你难道做好人好事之前,还指望被报答,被表扬?” 周岁淮放下手里的盒饭,慢慢站起来。 他双手插兜,紧紧盯着欧墨渊的眸子。 “不过就是一个好人好事?” 周岁淮的表情变得极冷,身上气息沉下去,语调带上凌厉,“因为这个好人好事,你得到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好人好事,是不重要。” “表不表扬的我也不在意。” “但是,像你这样低劣的人品配不上那么好的扁栀,三年前你娶了她,却没有爱惜她,离婚之后,你频频刷存在感,你心里是什么筹谋,是贪图林家的权势,还是贪图别的,我告诉你,都别想指望, 我警告你,给我离扁栀远一点,否则,无论你是当年乡下一穷二白的傻大个,还是现在欧氏的欧总,我周岁淮也都没在怕的。” 欧墨渊感受着周岁淮凝冷的气息,沉沉问他,“你认真的?” 周岁淮毫不掩饰:“当然。” “可扁栀喜欢的是我,”欧墨渊忽地嚣张笑起来,周岁淮打小就是众星拱月的富家少爷,他早就看不惯他永远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矜贵恣意的模样,“你是不是认真的,对我跟扁栀之间,影响不大。” “三年前,扁栀愿意不要婚礼,抛弃林氏独女的身份嫁给我,足以说明她对我的感情,周岁淮,”欧墨渊难得看见周岁淮完美面孔下裂出的细缝,他心里得意至极,像只骄傲的花孔雀,整个人都洋洋得意起来,“她会这么对你么?” “无论我如今跟扁栀的关系如何,我相信,我在她心里始终占有一席之地,我在她心里永远是最特殊的。” “而你,不过是钦慕她的男人中,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欧墨渊垂眼,看着周岁淮手里的饭盒,笑了笑,“也是,你也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吃她吃剩下的饭盒。” 跟扁栀的那段过往,如今成为了欧墨渊手里最强劲的武器。 他面庞得意的瞧着周岁淮不断沉冷的脸。 就在他以为自己击垮了周岁淮时,周岁淮却忽然扯唇笑了声。 周岁淮的笑让欧墨渊愣了一下,他迅速反问,“你笑什么?” 周岁淮懒懒散散,对比欧墨渊的如临大敌,他整个人都显得过分轻松跟从容,“欧墨渊,你这些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当年,冒领好人好事,道貌岸然的接受媒体记者采访,如今,也不过借着姑娘曾经给予你的感情,耀武扬威,欧墨渊——” 周岁淮拖腔带调,“你什么时候才能凭自己的真本事,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 周岁淮微微垂眼,看了眼欧墨渊的双膝,“不过也是,某些人天生的投机者,也只会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摆不上桌面的话。” “哦,也不是,”周岁淮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欧墨渊逐渐沉冷的气息中添了一把火,“最近你跟陈语嫣的新闻倒是势头搞得挺大的,厉害啊,欧总,够标新立异的,贪恋自己的堂嫂,这种事情,不是畜生真做不出来。” 欧墨渊原本就是要过来跟扁栀掰扯这件事的,却没想到提前失控,被周岁还将了一军。 他气得双拳紧攥,仇视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周岁淮。 周岁淮倒是从容,拿起盒饭,当着欧墨渊的面,一筷子一筷子吃的美滋滋的。 欧墨渊闭了闭眼睛,强忍怒意,才冷冷丢了两个字:恶心后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 而不远处。 胖子侧眼瞧着扁栀不动声色的脸,实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只好问,“扁院长,不过去么?” 扁栀看他,“赢了还过去干嘛。” 胖子点头、 也是。 本以为周岁淮那阳光大男孩的形象跟性子会不敌欧墨渊的无耻,却不曾想,周岁淮这小子武力值爆棚啊。 怼人起来,颇有几分扁栀的风范,不大动干戈,就一点点在沉默跟无视中,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扁院长,”胖子忽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 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之后会不会有点儿冒犯。 扁栀看他,“嗯?” 胖子小心小声,“那个……你不介意周岁淮刚刚吃你吃剩的盒饭吗?” 扁栀倒没多在意,反而像是习以为然。 “要介意吗?”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 “要介意什么?”扁栀不解的问。 这话问的,胖子整个词穷。 当即就有一种,你没觉得不对劲,那么不对劲的就是别人的感觉。 “扁院长,”胖子:“那……你是真的不喜欢欧墨渊了?” “从前也没那么喜欢,”扁栀一如既往的坦诚,“嫁给他,当初是有原因的。” 胖子:“啊?什么原因。” 第137章 陈语嫣的澄清 扁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欧皓给叫走了。 胖子闷闷的站在原地。 高矮瘦三个人围过来,问,“怎么了?” 胖子说了原委,不甘心极了,“我本来是想迂回着问扁丫头她如今到底喜欢谁的,这个欧皓真是太不会找时机了。” 瘦子摸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赌一个月工资,周岁淮有戏,你们不觉得扁丫头跟周岁淮的相处过于自然了么,就像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分享一样,而且,周岁淮身上有一股子富家公子的傲气,但是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那种矜贵,是普通人家身上没有的。” 矮子却摇着头,“不见得,我觉得咱们的欧皓欧大秘书不错,周大明星是不错,可是咱们欧秘书近水楼台啊,多贴心的男人啊,什么事情都处理妥当,她只要安安心心给人看病,这搭配绝了。” 胖子眉头微微皱着,“可扁丫头之前可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欧墨渊照顾了陈语嫣三年,这谁做得到,她刚刚说结婚有原因,那谁知道会不会为了那个原因,再心软一次?” 胖子这话一出,其余三人眉尖敛起,怒气冲冲的盯着他看。 胖子:“……” “我没说错啊,”胖子小声,怯怯摸着鼻子,“女人普遍心软,你看看咱们四个,扁丫头不是还照样收留了么,扁丫头也就是面上看着冷淡,可她对待病患,那可从来仁心仁德。” 话音落下。 四人苦大仇深的齐齐皱起眉头。 而此刻的扁栀,这会儿正撑着头,看着对面口若悬河的欧皓犯困。 “扁院长,这个月财政赤字,报表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里了,你能不能抓紧看看。” 扁栀:“我看了。” “看了?那你知道,你整天看这个多病患,可咱们医院依旧入不敷出的主要原因么?” 扁栀懒懒看他。 欧皓已经崩溃的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 “你不能总是穷人、老人、孩子看病都收最低的诊金,更不能自己明里暗里的贴钱,咱们这是中医院,最起码应该做到收支平衡吧?” 扁栀点头。 “你看每回我说,你都点头,道理你也都懂,但是,你说说你哪一回真的听进去了,咱们这个中医院的也建立多年了,很多基础设施都要买新的,我每次一看咱们医院的资金流,都忍不住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 欧皓口若悬河,门口的高矮胖瘦目光随着他暴躁的移动。 矮子皱了皱眉头,“欧皓这副老妈子的形象,恐怕上位艰难,我退出你们的赌局。” 剩余三人叹气摇头。 扁栀在看到门口四人时,眼睛顿时一亮,她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进来解围。 也不知道欧皓最近是怎么了,是做财政部长压力太大了还是怎么的。 化身祥林嫂,絮絮叨叨张口闭口就是盈利,听得她每次看见欧皓都想逃跑。 高矮胖瘦进门,强硬架着欧皓离开,这才还扁栀一份清静。 欧皓后好久,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崩溃声:“院长,财政赤字,急需解决,请您今天开始,谨慎开药!” 门口的病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刷刷的缩起脖子,就担心自己会成为今日份待宰的羔羊。 可是,并没有。 扁栀依旧仁心仁术,药价便宜,到了即便是穷苦人家,也能够看得起病的程度。看书喇 其中有一个老病人看不过去。 低低对扁栀提醒,“扁院长,您的医术了得,咱们也愿意在您这里看,您看看要不您就跟着外头的药价?您这里的药比别的地方好,可药价却是最便宜的,我们大家伙也知道您是为我们考虑,那我们也该为您考虑,您要是真的日后经营不下去,咱们也找不到像你医术这么好的中医。” 这话说的诚恳,拿着药的病人都齐齐点头,附和着:“是啊。” 这个中医院自从有了这个年轻的女院长,他们每个月的药钱基本都少了百分八十左右,关键是医术还好,性格也好,对待病人格外有耐心。 他们可不希望这么好的医生因为太为病人着想导致经营不下去。 扁栀听着病人的话,温和的笑了笑。 “让大家见笑了,放心吧,中医院会一直经营下去的,用最小的药量治病救人是我母亲的愿望,也是她开这个中医院的初衷,我会一直坚守下去的, 至于经营问题,我也会尽快想办法解决,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不用担忧,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转头看了眼扁栀。 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外表是个小姑娘,可是她每次宽慰病人,说出:问题不大,这几个字时,他们的心就不由得松泛下去,也在这日积月累的看诊过程中,对扁栀产生了浓厚的信任感。 送走病人后,扁栀从抽屉里拿出了整理好的经方。 当代人有很多慢性病需要长期就诊。 但是有一些是病症、外貌需求是可以通过调理或者外用达到需求的。 比如:美白,祛湿减肥,掉发,除痘祛斑,湿疹等等一系列的,是可以将药材进行提取做成药膏,磨粉等进行利用的。 只要用法得当,症状初期,甚至可以达到药到病除的奇效。 之前,她一直在收集信息,看哪些问题是大众希望尽快解决的问题,如今总结出大半,可以将经方批量生产,这样也有益于中医药扭转盈利状态。 扁栀将经法跟制作方法给中药铺的师傅后,才下班。 上车时,手机响了一声提示音。 她点进去才发现,居然是陈语嫣发的一条澄清微博。 @了欧墨渊。 还@了她。 信息内容是:“本人陈语嫣,与前日心机的发布了与欧墨渊在病房里纠缠的视频,因为先生欧正浩的离世,本人短时间内无法接受,故而鬼迷心窍给欧墨渊先生下了药,所以才会呈现视频里欧墨渊先生与我缠绕的画面, 清醒后,欧墨渊先生第一时间拉开了跟我距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视频公开后,我深刻的反省了自己行为,也深知我的所作所为对欧氏,对欧墨渊先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我在这里向你们深深道歉, 同时,我要说明的是,视频是经过剪辑的,欧墨渊先生对我并不存在任何堂嫂以外的感情,视频末尾,欧墨渊先生叫的是扁栀小姐名字,因此,我这里我也要向扁栀小姐道歉,我无意破坏你与墨渊的感情,真的对不起。” 第138章 前程往事,一律滚 这条微博一发出,当即爆了。 众人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而最火爆的问题之一是:什么意义?!!!欧墨渊跟扁栀还有感情??? 这条评论下头一大堆问号。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几秒后,像是反应过来了般。 吃瓜群众开始纷纷@扁栀,让她出来回应陈语嫣的这段话。 扁栀眼见着自己的信息提示记录几秒间迅速飙升到999+,她呆了一秒。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被硬生生的扯进了这场非议中区。 欧皓捏着手机从楼梯间疯狂跑出来,拦住了她,然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指着自己的手机,“院、院长……” 三个字后,高矮胖瘦席卷而来,他们面色同样难看,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杀人。 胖子:“这个欧家真tm是个事精!” 1 高个子:“没完没了的蹭!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丫头你别担心,我们去替你找回公道!” 矮个子:“对!我们准备雇佣一大堆水军,帮你水淹陈语嫣!” 瘦子撩起:“没错!” 扁栀看着面前严阵以待,只等她一声令下就行动的五人,轻轻笑了笑。 五人皱眉:“笑什么啊,严肃点,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都在说你欲擒故纵,说是要跟欧墨渊离婚,其实就是为了逼欧墨渊在你跟陈语嫣之间表态,这次的事情就是你希望利用舆论,把陈语嫣踢出局。” 扁栀:“哦,想象力挺丰富。”看书喇 五人呆呆的看着扁栀,“你看到评论了啊?” 扁栀摇头,“没有,字太多,懒得看。” 五人再次异口同声,“那你现在听见了,什么感受?” 扁栀刚想说话。 胖子皱起眉头,再次提醒,“严肃点。” 扁栀于是只好认真地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在五人万众期待的眼神中,淡淡的说:“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有点无聊。” 五人:“……” 刚想再说点什么,扁栀看了眼时间,“我家有门禁,走了,你们别乱来,回去好好休息,不是什么大事。” 扁栀的车子绝尘而去,五人呆滞好久。 胖子:“就……这?” 矮子:“就……走了?” 高个子:“也、没说点什么?” 瘦子:“就只是,觉得,无聊???” 欧皓皱眉,刚想着要做点什么时,五人的手机齐刷刷的“叮——”了一声。 五人垂头。 发现扁栀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回复道:“屁事别来蹭,什么前夫堂嫂的,前程往事,一律滚,无聊。” 五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好久后,才缓慢的抬头,彼此互看,而后齐刷刷的说了声:“牛逼!” 不亏是靠本事吃饭的,当真是一点人设都无所谓的家世。 完完全全的爱谁谁。 五人感叹时。 陈语嫣的评论再次炸锅,一同炸的还有欧氏官方微博、欧墨渊的个人微博。 谁也没有想到,扁栀会不留情面到这种地步。 欧氏老宅,欧老太太砸了手里的拐杖,瞪着双苍老的眼睛,怒吼着:“废物!都是废物!” 她指点着站在角落里的陈语嫣,失控道:“给我去把欧墨渊给我叫回来!” 陈语嫣缩着肩膀,低低应了声:“是,”转头出去时,脸上却难掩笑意。 死老太婆居然让人用她的账号发了微博,企图跟她划清界限后讨好扁栀。 却没想到扁栀这么刚,直接回怼,让欧家颜面尽失。 这样的态势下,扁栀重回欧家就绝无可能了,那她就有机可乘。 陈语嫣去了厨房,汤药熬制过半,要“加料”时,她想了想,将药性减半。 刚盛出来,欧墨渊回来了。 她端着药走出去,对欧墨渊微微一笑,“墨渊,你回来了,这是奶奶交代我给你熬煮的汤药,你喝了吧,最近你压力太大,喝了好睡觉。” 欧墨渊盯着陈语嫣的眼睛半晌,刚要说话,就听见欧老太太站在房门口朝他道:“墨渊,把药喝了,来书房一趟。” 欧墨渊的视线在黑乎乎的汤药上顿了一下,然后端起来仰头喝完。 陈语嫣看着欧墨渊进入书房的身影,勾唇浅浅一笑。 欧墨渊听着欧老太太的责骂声,神志恍惚的甩了甩头,他努力集中精神才勉强应付过去。 欧墨渊出来时,正好是药效发挥最猛的时候,看到欧墨渊双目猩红,陈语嫣势在必得的笑了笑。 她上前扶着欧墨渊上楼。 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眼看着要把人扶进房间里,忽然楼下的管家喊了声,“语嫣小姐,再往前就是少爷的房间了,请止步。” 陈语嫣眼神一暗,咬牙切齿。 忍了忍后,才转身对管家解释着:“墨渊喝醉了,我扶他进去,马上出来。” 管家蹭蹭蹭的上楼,抬手扶着欧墨渊的手臂,对陈语嫣笑的十分客套,“就不麻烦语嫣小姐了。” “!”陈语嫣表面的微笑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可她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管家这么提防她一定是那死老太婆授意的,她也只能强压下怒火。 硬生生地撑着微笑,后退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管家扶着欧墨渊进门后,关上了房门,彻底阻挡了她的视线。 陈语嫣极其不甘心。 欧墨渊的药性已经到达一定的程度了,再用他的身体承受不了。 她打心底还是希望欧墨渊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跟她结婚的,否则,欧氏即便是在她手里,她也掌控不了。 陈语嫣等到老宅里万籁俱静了,才摸黑来到欧墨渊的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灯。 她悄悄摸到了床沿,正要仰头爬上床时,生生地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陈语嫣吓了一跳。 下一次的身体后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欧墨渊清醒了! 该死的,她就不该妇人之仁,就应该给他下足够的药量! 现在骑虎难下,再想用别的借口掩饰,欧墨渊也一定不会再听。 陈语嫣心眼转了一百八十圈后,慢慢地站起来。 然后,当着欧墨渊的面,直接脱掉了长衫包裹住身子的外套。 第139章 欧墨渊出事了 陈语嫣这次花了大血本。 脱了外衫里面是一件看似纯色的吊带,寥寥几片薄布,完全遮挡不住重点部位。 陈语嫣对自己的身材一向非常有自信。 凹出玛丽莲梦露的造型,使劲的朝欧墨渊眨眼,细长的足尖垫起,自以为魅力无边。 本以为欧墨渊会把持不住。 或者,她打心底认为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却不曾想。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过去,却只见欧墨渊铁青着一张脸,还不等她反应,面前冷厉的风刮至眼前,一方软毯狠狠的摔在她的脸上。 伴随着脸上生疼,陈语嫣的耻辱感后知后觉地涌上脑门。 她内心愤恨,面上却摆出软弱。 “墨渊……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就这么狠心,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月色的原因,欧墨渊的脸色晦暗,透出一股子不寻常的黑气。 “你难道真的心里有了扁栀?” 陈语嫣顾不上其他,盯着欧墨渊的眼神,字字恳切,“墨渊,你心里始终都是我对不对?你不会爱上别人的对吗?” 陈语嫣赤足一步步的走向欧墨渊。 却见他冷脸后退,陈语嫣的屈辱感达到顶峰,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欧墨渊身子略微踉跄,手掌不自觉的狠狠攥紧胸口布料。 “墨渊,你就从了我吧?咱们在一起,组建一个最幸福的家庭,只要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奶奶不会反对咱们在一起的。” 陈语嫣抬起纤纤细手,脱掉了身上唯一蔽体的衣物,在欧墨渊瞪大的震惊眼神中,膝盖半跪上床。 欧墨渊完全没有想到,陈语嫣会放浪到这种地步。 “不知廉耻!” 从胸腔里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欧墨渊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陈语嫣观察着欧墨渊的神色,眼神一亮。 天助我也! 看来连日来的药效累积让欧墨渊终究还是难抵失控情绪。 她慢慢的爬上床,整个人跨坐在欧墨渊的身上,她低垂着头,以睥睨姿态瞧着身下的欧墨渊。 “不知廉耻?” 陈语嫣红唇一勾,笑的得意,“我不知廉耻?” “男人呐,可真是善变啊,从前你可是觉得我最温顺,最乖巧可人的,现如今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林家的独女扁栀了?” 陈语嫣叹息着摇头,探着身子取过床头欧墨渊的手机,镜头对准强行跟欧墨渊贴脸的自己,在欧墨渊气息粗重的抗拒中强行跟他拍照。 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陈语嫣满意的笑了笑。 而后,她打开视频录制,摆好了拍摄角度,然后摁住欧墨渊的胸膛,指尖一点点暧昧挑逗的挑开他的衣扣。 “墨渊,你觉得扁栀喜欢你吗?” “你觉得真正喜欢一个男人的女人,会真的毫无嫉妒心的去照顾那个男人心里的白月光?” 在欧墨渊震惊的神色中,陈语嫣遗憾摇头,指尖在欧墨渊的胸口暧昧地画着圈圈。 “所以说,男人就是傻。” “无论是什么样子的天子骄女,只要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就会从神坛坠落,变成心里眼里只有那个男人的平凡女人,她会嫉妒,会卑微,会心心念念,会变成自己都瞧不上的傻模样,可唯独,容不下别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男人身边。” “你想想扁栀跟你离婚时,多么利落,再想想扁栀离开你后,多么恣意,像从来都没爱过你一样。” “你当真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怀疑过,扁栀对你,真的是喜欢吗?” 欧墨渊铁青着脸,积蓄力量,一把推开了身上的陈语嫣。 他这会儿气息虚浮,面容苍冷,“你、胡说!” “我胡说?”陈语嫣柔柔的从床上坐起来,笑的讥讽,“那一日,你去找扁栀被周岁淮拦在门口,我原本想进去找扁栀谈谈的,却意外听见了她跟身边胖子的对话。” “她亲口说的,当初跟你结婚,是有原因的。” “她可是林家独女,你还真相信她会对你一见钟情,你把周岁淮、沈听肆、林野这三个极品男人都当作死人吗?扁栀的身份,什么样的帅哥没见过,能对你一见钟情?” 不是陈语嫣扯,要是光比颜值,欧墨渊还真比不过这三个男人。 特别是周岁淮,那双眸子深深看起人来,像是把人的魂魄吸过去一般。 想到这里,陈语嫣忍不住情动。 懒得跟欧墨渊废话,她刚要俯身吻下去,却见欧墨渊被她几句话下来,搞得气息粗重,浑身战栗,冷汗如雨下,陈语嫣吓了一跳。 等反应过来时,陈语嫣浑身发凉。 头发丝都冒着一股迟来的后怕。 她今天放药粉的时候,管家来后厨察看,她当时太紧张,就赶紧放了半勺。 结果。 她转头忘记了,又放了半勺! 前头进欧墨渊房间时,陈母笑眯眯的跟她低语:“我后来给汤里又加了一勺,你放心,女儿你这次一定能够一举拿下欧墨渊!” 所以—— 今天的药量没有减半,反而翻倍了! 陈语嫣看着床上口吐白沫的欧墨渊,整个人呆滞在床上。 等到回神时,欧墨渊气息已经很弱,脸色呈现不正常的冷灰色,陈语嫣吓的要命,着急慌忙中想拿起衣服退出欧墨渊的房间时。 手掌不小心摁在手机屏幕上。 “咻——”的一声提示音让陈语嫣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急忙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欧墨渊的个人微博上发送了她跟欧墨渊的贴脸照片! 照片下方还有拍摄时间跟地点! 陈语嫣整个人都崩溃了,她看着床上的欧墨渊,自知撇不干净了,只要咬着牙给120打了电话后。 推开欧墨渊的房门,大呼“家庭医生,家庭医生!” 原本熟睡的人从房间里冲出来。 只看了陈语嫣一眼便呆在原地。 陈语嫣此刻头发散乱,衣不蔽体,眼泪吟吟的惊慌指着欧墨渊的房间。 “你们,快救救墨渊。” 家里佣人回神后架着家庭医生冲进了欧墨渊的房间。 欧老太太脸色铁青的盯着陈语嫣,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还等不及怒斥陈语嫣,120的车子来了,联合着家庭医生跟佣人,将已经昏迷的欧墨渊抬进了车子。 车子疾驰而去,欧老太太才终于捂着胸口,指着陈语嫣的脸,怒气爆棚,“我回头跟你算账!你最好保佑墨渊没事,否则我剥了你的皮!” 在去医院的路上,欧老太太沉着冷静的让公司公关部发布了一条公告。 公告内容不算直白,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第一时间投放在了扁栀身上。 第140章 她这车子到底往哪开呢? 隔天是周末。 扁栀前一日熬了个通宵。 晨光熹微时,她揉着脖子,正想着睡一觉。 手机的提示音突兀响起,她懒得看,把手机一丢,正想洗个脸,手机便响起来。 她揉着太阳穴,窝在被子里,懒懒对电话那头的人道:“欧皓秘书,容我这个老板提醒你,今天是周末,并且,我刚刚躺下准备睡觉。” “你知道我有起床气的。” 欧皓那头沉默了一下。 还是说:“院长,你看手机热搜了么?” 扁栀合上眼睛,声音懒散,“我又不是娱乐圈的人,整天关注热搜干嘛?” “欧墨渊出事了!”唯恐扁栀会困倦睡过去,欧皓简言意骇的迅速表达。看书溂 “哦……”扁栀已经渐渐进入睡眠状态,含糊的说:“出事了……出事了找警察啊。” 欧皓:“……” 欧皓:“对,出事了找警察,可是欧氏在微博里发了公告,说是欧墨渊身体欠佳,可又新闻媒体拍到了欧墨渊被抬上了救护车,欧家人在欧墨渊入院后第一时间接受了采访。” “采访里欧老太太声泪俱下,说欧墨渊是跟你离婚后,伤心欲绝,拼命工作以忘记跟你离婚的悲痛,导致心脏出现问题,所以深夜心绞痛被抬上了120的车。” 扁栀困倦的神色恍惚:“哦。” 欧皓急的不行,急忙继续道:“欧老太太还有一层意思是,欧墨渊受了之前胖子那一推搡导致的后遗症,才导致了欧墨渊的心脏出现损害,所以欧家希望你能够出山替欧墨渊做心脏修复手术。” 胖子的推搡之前已经做过澄清,欧家非要来贴,扁栀是懒得理会欧家人的。 她眼睛未睁,手指往电话挂断键上伸。 “另外,”欧皓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虽然顾忌周家势力,但欧老太太末了提了一句周岁淮。” 扁栀的手顿在空中。 声音清冷了几分,褪去了困倦的沙哑,“说了什么。” 欧皓:“说是今日欧墨渊在中医药铺门口跟周岁淮因为你起了言语冲突,由此急火攻心,”因为周岁淮他们还不太敢明目张胆的招惹,所以不像胖子那样提的直白,“只说,有可能心脏损伤是有这样的原因在。” 扁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做起身子,听见欧皓那边喂了两声,才淡淡答:“我在听,你继续说。” “胖子那件事之前是澄清过,但是因为仁心医院你之前呆过,也有人怀疑是两方勾结,虽然这么说的人少,但是有这样的声音。” “周岁淮粉丝基础大,跟水军一吵,一下子就窜上热搜了,听说周岁淮今天在片场被记者围了,虽然周岁淮澄清了,可是那天他跟欧墨渊争吵的画面,也恰好被不知名路人拍到发到了网上,两者一结合,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院长,现在怎么办?今天是周末,可是咱们中医院门口也围了一大圈记者,都等着要采访你。” 扁栀顿了顿,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后,就挂了电话。 她重新点开微博的推送。 看到了周岁淮的名字,紧跟其后的词条是:两男夺一女。 退出微博,扁栀给医院去了电话,要了欧墨渊的心脏拍片报告,小李在那头困惑地说:“主任,上次欧墨渊的片子我看过的,只是些许紊乱,这次却出现大面积损伤,可前前后后做了所有检查,都没有发现哪里出了问题。” 小李以为扁栀担心欧墨渊的病情,毕竟曾经是夫妻,于是他提议,“主任,要不你过来医院帮忙一起看看?” 扁栀“哦”了声,轻描淡写,“不用,够了。” 小李:“啊?够了?” 小李:“什么够了?” 顿了几秒,小李惊喜地问,“扁主任,这些报告就足以支撑你判断欧墨渊的病情了吗?” “你真的太厉害了!” “扁主任,即便是这样,但是你还是过来医院一趟吧,亲自看一眼你也放心不是。” 这个案例这么特殊,整个医疗组都要崩溃了。 全院的专家都来会诊,盯着报告单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个遍,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欧老太太杵着拐杖,身后站着一对媒体,眼睁睁的盯着他们工作,这压迫感,毁灭级别的好么! “嗯?”扁栀那头在穿衣服,见电话还没话,又听见小李这一串话,腾出手来,“我的意思是,报告我这里够用了,医院的诊断我就不干预了,祝成功?” 小李立马崩溃,在电话里鬼吼鬼叫,“扁主任,您不能这么狠心啊,不说我们,院长都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欧墨渊也还在昏迷状态,您真的,赶紧过来一趟吧,求求您了!” 扁栀手机进来一条欧皓的消息,淡淡道:“小李,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说完后,扁栀挂了电话。 小李盯着被挂断的电话,身后一群同仁对他虎视眈眈,阴沉着熬了一夜的脸,问“怎么样,扁主任要过来了吗?我们去接她?” 小李哭丧着脸,捂面绝望自语: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扁栀看着欧皓发过来的中医院门口记者聚集的图片,她拿上桌面上的钥匙,直接去到楼下。 林野玩了一个晚上游戏,这会儿困倦的在喝咖啡。 看见扁栀下楼,“哎——”了声,话还没问完,就见扁栀出去了。 “大周末的,不睡懒觉,这很不扁栀啊。” 扫了眼手机后,林野大叫一声“我艹!”后,开着车追着扁栀去。 林野车上给周岁淮打了个电话,火急火燎的,“兄弟,你看新闻了吗?欧墨渊那狗东西心脏病住院了,扁栀大一早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也不睡觉,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我估计她是去看欧墨渊了,她这人从小就嘴硬心软,她这架势,是要吃回头草啊!” “你要是还想要老婆,就赶紧来,否则晚了,就又被别人抢了!” 林野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等他在看手机的时候,发现那边早就已经挂断了。 林野只好跟着扁栀的车子走,做好了阻拦她去救欧墨渊的准备。 结果—— 林野跟着扁栀的路线,越走越不最近。 他单手摸着后脑勺,“嘶——”了一声。 “她这车子到底往哪开呢?” 林野甚至都忍不住摁了个喇叭提醒扁栀走错路了,好几次他想超车,可技术不过关,又被别了回来。 “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啊。” 第141章 老子至死是美男 直到看到中医院三个字,林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扁栀没有去医院看欧墨渊的打算。 他正想着通知周岁淮,却见扁栀的车子被一辆黑色吉普截停了。 他皱眉熄火,撩起袖子,气势汹汹起来。 他林野姐姐的车子,还有人不要命的敢截停! 结果,袖子撩到半截,就看到周岁淮从那辆吉普车上下来。 黑着一张苍老的脸,迈着大步,身上腾升怒火。 “垮——”的一下,猛地拉开了扁栀副驾驶的位置。 林野身子下意识的后移。 周岁淮这是要发飙啊?! 从小到大,他只见过两次周岁淮发火。 一次国小的时候,有人背后说扁栀自命清高,不好相处。 林野听着觉得这话是实话,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结果。 身后卷了一阵风,周岁淮上去就跟人家干。 国小啊。 十几岁的年纪,周岁淮拎起板凳就往人家脑袋上爆,他现在还记得那小胖子鼻青脸肿脸上缝了八针的鬼样子。 周岁淮第二次发火。 是扁栀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 他一个人站在街口的路灯下,怒气隐忍肩膀颓败。 好久后。 他蹲下身子,抱着头,身子瑟瑟发抖。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周岁淮那一天的模样,颓丧沉默,像天塌了一般。 今天—— 林野忍不住想,这不会是周岁淮第三次发火吧。 他想过去,可是—— 扁栀早上没睡觉啊,那起床气碰上周岁淮这么多年求而不得的怒火。 那毁灭性堪比火星撞地球! 车内。 扁栀皱着眉头,看着裹挟一身怒火的周岁淮、“啪”的一下往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坐。 他也不说话。 像在生一场毫无立场的气,因为无处宣泄,也无法启齿,所以面色铁青。 扁栀抿了抿唇。 上下扫了一眼周岁淮今日的装扮,属实有点儿—— 老态了? 注意到扁栀的观察视线,周岁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是接拍电视剧的尾声,也就是男主七十岁的老态模样。 额头粘了好几条皱纹,脸上的装扮也显沧桑,身上的衣服是古旧的中山装,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老态。 “你这是、什么时髦装扮?”扁栀懒懒地靠在驾驶座上问他。 周岁淮面对扁栀的目光,完全没办法做到洒脱自如,烦躁装扮老态的同时,也顾念着林野刚刚电话里的话。 “你、要去救欧墨渊吗?” 扁栀摇头。 周岁淮呆住。 “你——不去吗?” 扁栀不解,“我要去吗?” 周岁淮盛满怒火鼓囊囊的气球在一瞬间被戳破,他垮垮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紧绷的音调松懈,“啊——” “不去的是吧。” “那是我理解错了。” 周岁淮不自然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不自在的局促起来。 “挺好,挺好。” 视线虚无的飘向窗外,心里大声呼救:要命!这是什么鬼样子,这毁灭性的老态一定会把印象分刷到负数的对吧? 一定、会! 扁栀偏头看着周岁淮自顾自的脸色九转十八变,心里觉得好笑。 这家伙从小到大最注重的就是这张脸。 他小时候的口头禅就是:你们丑是你们的事,我长得好看就好了,我读书不行,可我好看啊,好看也是不得了的优势呢。 她就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爱美的。 “那、那个——”周岁淮想走人,可是又舍不得难得的独处时光,垂头小媳妇般看着膝盖,小声转移话题,“你看到网上的热搜了么?” 扁栀:“嗯。” “欧家人没有基本的廉耻心,你不用管他们,我刚刚过来之前,跟朋友打听了,欧墨渊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好好的心脏不舒服,现在还昏迷,专家都束手无策,欧家人想让你过去救治,才想出这么一个舆论办法来,你别上当。” 扁栀:“嗯。” 扁栀的回答简短的叫周岁淮意外。 他转头看她,小声唯恐自己听错了般的跟她确认,“我刚刚,表达的还挺清楚的吧?他们,是想诱你过去,然后——” 周岁淮的话还没说完。 就见扁栀淡淡问直白地问,“谁上当?” 周岁淮语调一滞,“嗯?” 扁栀看着他,“我觉得,上当的不是我。” 周岁淮的心跳忽地失控跳动,犹如骤雨狂风,他视线虚无,松松的缩着肩膀,后背紧绷。 “啊——是、是么?” “那、挺、挺好。” “我一直觉得,你聪明,肯定不会被网上还有欧家人的舆论引导。” 周岁淮一阵尬笑,企图缓解尴尬气氛,谁知扁栀完全不接招。 就这么直直看着他,周岁淮的笑意只能自己一点点的吞回去。 然后咬着唇,小声又没出息的承认,“我不是怕嘛。” 扁栀又不说话了,直直的瞧他。 周岁淮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啊,脸啊,哪哪都开始不对劲。 他胡乱的应了声,赶紧推开了车门,然后说:“网上的事情我会处理,你回家睡觉,睡醒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周岁淮说完就想走。 被扁栀“哎——”的一声喊住。 周岁淮停步,看过去,跟扁栀的目光撞上。 她脸上完全没有在意网上那些舆论的迹象,反而歪头探究着他的模样,在周岁淮再次局促时,扁栀忽然笑了笑。 “周岁淮,你七八十岁的模样,还挺不错的。” 周岁淮愣住。 扁栀又笑,“好好拍你的戏,这些小事我能自己处理。” 说完,扁栀关上了车窗,启动了车子。 林野莫名其实的看着周岁淮通红的脸,整个一个大惊悚。 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那么气势汹汹爬上车的大雄狮子,怎么才不到五分钟时间,下来一个羞答答的小媳妇。 笑的一脸淫荡…… 林野无语的将车子停在周岁淮跟前,满是嫌弃的提醒,“哎——老头,你口水掉衣领了。” 周岁淮挑起桃花眼,笑的春风得意,骚包的要命。 “你懂个屁,老子至死是美男,你这种丑八怪是不会懂的。” 林野:“……” 这才跟扁栀说了几句话啊,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而在林野跟周岁淮对话期间,扁栀的车子已经开到中医院门口。 那里围着一群的娱乐记者。 鉴于上次跟欧瑶在扁栀这里吃瘪,这些记者悻悻然对看,涌上去的动作不敢太过火。 其中几个打着胆子不要命要过去的新人记者,也在看到扁栀身后沉着脸,一副扁栀的罩着的周岁淮跟林野后生生后退几步。 第142章 事情来了,我也不是怕事的人 扁栀看着略显乖巧跟胆怯的众媒体记者,轻轻的笑了笑。 安抚着;“大家别怕,他们两不吃人。” 记者面上艰难一笑。 心里崩溃大吼:对!不吃人,但是吃公司啊! 上次来采访,只要是对扁栀稍微有出言不逊的趋势的,都被灭了。 你说怕不怕! 往前一步就是丢饭碗! 扁栀也不勉强不断后退的大家,只笑了笑说,“要不进会议室说?听说大家一大早就聚集在我们中医院门口了,我们这里毕竟是医院,大家天天来光顾,知道的,明白你们是对我个人有疑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中医院出什么问题了呢。” “大家有问题的话,去会议室说?” 众记者连连摇头。 开什么玩笑。 上次跟欧瑶过来采访的同仁就是进了会议室后,没几分钟一人带了一封林氏的律师函出来。 这次再进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看着众记者,“又怂又爱来,进不进,”林野颇有几分林决威严的样子,“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要么现在给我进去会议室,要么提溜着设备我老子滚,要是滚了,以后就别给我过来!否则,谁来,老子掀翻谁!” 林野的混不吝在业内是出了名的,记者自然不敢得罪。 可律师函,也确实是不想要啊。 进退两难时,周岁淮微微一笑,站在扁栀身侧,“大家别紧张,”他看了眼门口的保安亭的大叔,抬了抬手,热情的,“大叔,麻烦关下铁门,胖子你过来,这会儿要是离开的,可得登记好,回头再来——” 周岁淮环胸,悠哉游哉地补充完,“就是跟我们周氏对着干了。” 众记者:“……” 几秒后, 有人硬着头皮进了会议室。 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跟着一起进去。 周岁淮满意地笑了笑,自己拎着笔,怼了张长桌在门口,摊开白纸,“一个个来,你,哪个公司的。” 被周岁淮指着鼻子的记者苦着脸,“周少,这我们都进来了,怎么还登记啊。” 周岁淮笑了笑,抬起桃花眼,“没什么大事,别怕,我就是记着玩玩。” 闻言。 众记者松口气。 对视一笑时,听见周岁淮又丢了一句出来,“回头交给我大哥,让他看看,现在的媒体行业究竟是不是闲着没事干了,整天盯着人家正经医生,打扰人家休息时间,要是就诊的时候医生诊断出问题,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的,得负责啊。” “!”众记者。 这、怎么越说,责任越大。 转眼间,这是要摊上人命了! 不过周少说话,是没人敢违背的,只能一个个的登记完,然后进入会议室。 一大早的过来蹲点。 原本以为可以得个独家,结果,被登记,回头不知道怎么整,要是待会整不好,这回不止得罪周家,林家也不能消停。 众记者一脸的死气沉沉。 扁栀进来,看到大家毫无士气的脸,淡淡笑了笑。 “大家别紧张,就是请大家进来喝杯茶。” “秘书说,你们一大早就过来蹲守了,也是辛苦,没别的意思,不忍心让大家白跑一趟,不就是想要新闻么,我能给。” 众记者眼睛一亮,以为扁栀愿意配合。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岁淮跟林野,低声问扁栀,“能,随便提问?” 扁栀面色坦然,“当然不是。” 众记者:“……” 众记者:“。” “有点别的新闻,跟事情真相要跟大家披露,”扁栀微微一笑,说辞既官方又严谨,“毕竟很多事情,我们普通公民是没有记者朋友们这样大的能量的,对吧?” 记者们:“……” 突如其来的场面话,真的很叫人不安呐。 扁栀抬手,接过胖子递过来的电脑,指尖迅速的在键盘上操作,一边淡淡说:“其实,有些事情,我是不太理会的,我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但是,事情来了,我也不是怕事的人。” “总不能让别人觉得我是软柿子,记者朋友们,你们说,对吧?” 众记者视线对上扁栀直直的目光,只觉得她这句话就是冲着他们说的。 可偏扁栀又笑的从容,挑着眉眼笑的灿烂。 众记者心下怯怯,想走。 这时。 只听见响亮的一身“啪”,扁栀身后的大银幕亮起,上面投放着一张偌大的照片。 “这——是陈语嫣跟欧墨渊?”记者傻眼。 “这,这——” “贴脸照?而且,这角度看过去,陈语嫣身上,看着像是没穿衣服?” 顿时。 场面一阵混乱,议论声不绝于耳,而后便是闪光灯的“咔咔咔——”声。 扁栀淡定的坐在一旁,跟林野、周岁淮聊天。 等到大家都拍够了,扁栀才闲闲的收起电脑。 “照片的来源是欧墨渊的微博,后来经过专业人士处理,所以照片隐匿在网络中,这张照片的时间就是欧墨渊住院当晚,从姿势上看,他跟陈语嫣正在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就都不用我解释了吧?”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脉扩张,导致心脏紊乱失控跳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欧家人把这件事情赖到我身上来,索性的是,有这张照片证明我的清白,所以,才请各位记者来,还原事实。” 扁栀微笑看着大家,“那么,就辛苦各位了?” 记者们看着周岁淮跟林野,连连点头,纷纷放出豪言壮志。 “扁院长,哪里的话,还原事情真相,本就是我们记者的本职工作,今天过来打扰,实在是受了欧家人的蛊惑,您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如实报道,还您清白。” 扁栀笑着点头,笑意却不达眼底,“是的,一定得如实报道,但是日后报道前也需要基本的认知跟判断力,否则,每次扛着长枪大炮过来,领张律师函回去,终究是难看。” “各位,”扁栀直直看着众人,笑的很浅,“对吧?”看书喇 众记者;“……” 好一个恩威并施。 前一秒一个大新闻过来,给一个甜枣。 后面紧随警告,让下次别在造次。 不亏是林氏独女,有手段,有气魄。 网上的关于欧墨渊跟陈语嫣的贴脸照瞬间在网络爆炸性铺陈开。 欧老太太气得当场血压飙升,她一边挂着吊瓶,一边质问公关部,“谁说的!花钱免灾!” “哪个告诉我的,这个黑客技术了得,可以删光全网记录!” “我花了整整八百万抹清的痕迹!” “你们告诉我,扁栀是怎么把这个照片还原出来的!” 第143章 欧家好,你以后才能更好,你说对吧? 关于陈语嫣跟欧墨渊的叔嫂恋在一时间爆发。 楼1:“欧家人到底有没有做人的底线啊!我真的是被刷新三观了!” 楼2:“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是跟陈语嫣在床上乱搞,居然去无赖前妻,能要点脸吗?” 楼3:“扁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居然摊上这么个前夫,我去年年夜饭都吐出来了,太tm恶心了!” 楼4:“欧家不要脸的这么贴扁栀,是因为扁栀现在是林氏独女,中医院搞得风生水起,欧家人肯定不舍得放走这么一大块肥肉啊。” 楼5:“要说会享受,还得是欧墨渊啊,怀里抱着嫂子,手里握着家境丰厚的公主,人生巅峰啊!” 楼6:“哈哈哈——楼5人才的,几句话分析的这么透彻,不过欧墨渊估计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据可靠消息,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听说昏迷不醒,估计那方面事情做多了,精力不济才会在跟陈语嫣上床的最后关键时刻昏迷,哈哈哈——” “……” 一时间。 欧墨渊那方面后继无力的话题被瞬间顶至热搜。 欧老太太气得差点又背过气去。 枯老的手狠狠地攥着木椅扶手,大怒:“耻辱!耻辱啊!” 一个男人,被说不行,还是被全天下的人说不行。 以后三不五时的这个标签就会被提溜出来说事,这个名头打在身上,你还印证不得,也平反不了! 等于是被牢牢地钉在了耻辱架上。 陈语嫣低垂着头站在一侧,长发柔顺地挂在肩头,嘴角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不可抑制的勾起来。 欧墨渊现在被万人唾弃,其他方面还好说,那方面不行,以后就没有好人家会把闺女嫁给他。 那她自然能够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那方面,陈语嫣是不担心的。 之前她看见过欧墨渊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模样,那地方,强悍着呢。 陈语嫣喜不自胜,狠狠压抑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心里盘算着,欧老太太一定会找她接盘。 就像上次事情发生时,欧老太太不就有意让她跟欧墨渊坐实关系,把舆论压下去么。 欧墨渊有了这一层“不行”的光环在,以后恐怕就是想出轨,也不一定找得到对象。 这个意外的收获叫陈语嫣弯起了眉眼。 欧老太太急得不行时,陈语嫣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她在等。 等死老太婆主动找她,求她。 到时候她再勉为其难的答应跟欧墨渊在一起,发一则“懂事”的通稿消除谣言,这样的话,她算是挽救欧墨渊口碑的恩人,日后在欧家,也算能够挺直腰杆做人了。 这个想法叫陈语嫣激动的身子都在不可抑制的发抖。 “语嫣。”欧老太太的呼声在她耳侧响起时,她狠狠打了个机灵。 来了! 来了! 翻身做主的机会就在咫尺! “奶奶,”陈语嫣摆出这辈子自认为最甜美乖顺的微笑,“您有什么话?您说?” 欧老太太点头,“是有些话,要交代给你,让你配合。” 这一刻。 陈语嫣的头发丝都浸染愉悦,她几乎要原地跳起来。 眼底的雀跃掩盖不住的让双眼熠熠生辉,她期盼着从欧老太太那满是纹路的唇瓣听见她梦寐以求的那句话。 做欧墨渊的太太吧! “你去澄清一下,昨晚的那件事,是你趁着墨渊身体不适,强行勾引,所以才会引发墨渊身体旧疾。” 陈语嫣脑海中的想法跟欧老太太的话重叠在一起。 让陈语嫣表情呆滞,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盯着该死的老太婆的嘴,迟钝的“啊?”了声。 欧老太太,“我知道这件事,委屈你了,将来,我会让墨渊补偿你的。”看书溂 陈语嫣愣在原地。 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后。 她眨巴着僵硬的双眸,揉了揉脸,才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奶、奶奶,您刚刚说什么?” 她觉得自己刚刚被一只巨雷劈中了,外焦里焦! “事情就这么定了,”欧老太太做主做习惯了,一开始还有好语气,被陈语嫣这么接二连三的反复问,她不耐烦起来,“横竖你现在是欧家的人,自然要为欧家的事情出一份力。” 欧老太太眼神忽然犀利,“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不要再打墨渊的主意,现在你也怪不得我心狠,欧氏新业务开展筹划的工作都是根据林氏的势力业务范围去做的,事关欧家发展,我现在也就明确的跟你说,你这辈子是跟不了墨渊的。” “你也知道,林家那几个男人对扁栀宠爱有加,原本我想着你打小跟我身边长大,要是墨渊日后结婚了,你要跟他不清不楚,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这事发展成这样,你以后就必须跟墨渊保持距离。” 起码,在欧家不再忌惮林家之前,陈语嫣不能再接近欧墨渊。 陈语嫣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好久后,才慌乱的抱着欧老太太的手臂。 “奶奶,扁栀的性格您如今是看到的,”陈语嫣此刻心里还生着一份侥幸,“如果她真的进门,今天这事,扁栀不会放过我的。” 刚刚的喜色全无,陈语嫣眼泪如雨下的盯着欧老太太,“您也说了,我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您一向疼我,您就再疼我一次吧。” “您放心,如果我做了墨渊的妻子,我以后一定会孝顺您,事事听您的话,”陈语嫣看着欧老太太不为所动的脸,心里急切,“我知道我的身份跟扁栀没有办法比较,但是我好歹也是陈家独女,家底还是有一些的,你只要同意我跟墨渊结婚,这些家底我都愿意未来在欧家需要的时候,全数拿出来,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陈语嫣当场给欧老太太跪下,“我跟墨渊是真心相爱的,求求您,别拆散我们两。” 话音落下。 房间内一片寂静。 就在陈语嫣以为自己有一线希望时,她却瞧见了欧老太太高高在上,睥睨而下的眼神。 她听见她说:“语嫣,你的家世跟扁栀比不了,只要攀上了林家,欧家怎可能在有落败的境遇呢?” “要怪,只能怪你没有投了个好胎。” “下辈子你若还是进了有钱人家,才能求仁得仁,你看看扁栀,一进一出欧家跟玩一样,可我们也必须笑脸迎她进门,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欧老太太抬手扶起陈语嫣,“你要记得奶奶是喜欢你,可现实就是如此,你刚刚说的没错,你跟墨渊发生这件事,日后你要是还是呆在欧家,也是不妥,会耽误扁栀跟墨渊发展感情,我看这样,郊区欧家有一处闲置房产,你去那里呆着,日后的每个月我会叫人往你的私人账户上打五万块钱,当做你生活补助。” 陈语嫣不可置信的看着欧老太太,眼泪都忘了擦。 “你也别嫌这五万块钱少,咱们欧家的管家里里外外打理,一个月也才刚刚破万,奶奶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你回头乖乖听话,把声明发出去,欧家好,你以后才能更好,你说对吧?” 第144章 扁栀不会再选择他了。 “对吧”这两个字,老太太说得颇具威严,且不容置喙。 陈语嫣感受到老太太的气势,心里不满,可面上怯怯地答应后,退出了房间。 在花园里,她当着陈母的面破口大骂。 “五万块钱!” “五万块钱就想把老娘打发了?!” “那死老太婆当我是叫花子呢!” “不就是看中了扁栀的家世,居然说出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的话来!不要脸到了极点!” 陈语嫣气得当场爆炸,陈母看了眼楼上病房方向,忧心忡忡。 “这事咱们不能认,要是认下了,欧家咱们被扫地出门不说,以后还有什么人敢娶你,欧家那死老太太倒是会保全自己!” 陈语嫣面色冷沉,双手握紧,“我自然是不会认,既然那死老太婆还幻想扁栀进欧家,那我就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可能!” 她狠狠地抹干脸上的眼泪,转头对陈母,“妈,您去联系一下跟咱们有些关系的媒体,我这几天要跟扁栀见一面。” 只要到时候她表演得好,把自己立于受害者的地位,到时候无论那死老太婆愿不愿意,欧家都得要她。 她在欧家蛰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三言两语地就被打发走。 陈语嫣换上乖顺的表情进入医院时,楼上病房的某间窗户旁,欧老太太已经驻足许久。 陈语嫣怎么都没有想到,才一上楼,就被欧老太太身边保镖控制住了。 她惊恐地看着欧老太太,惊乱的表情里带着一丝丝心虚,“奶奶,您,做什么啊?” 欧老太太盯着陈语嫣的眉眼,冷冷道:“按照我说的,发微博澄清。” 陈语嫣当即明白。 欧老太太是想硬来,她当即挣扎,却不敌保镖的力气大,被保镖整个拖进了欧墨渊隔壁的病房。 “你要是不愿意自己发,我来替你发也行,但是,在澄清的微博没有发出去之前,你就给我老实地呆在这里头。” 欧老太太卷唇阴鸷一笑,“语嫣,别给奶奶耍花招,你知道的,这里是医院,你要是不乖乖听话,回头被送到什么神经病院去,下半辈子可就断送了。” 陈语嫣打死都没有想到,欧老太太会这么对她。 当初,欧老太太两个儿子早夭,她很小就陪在她身边,奶奶长,奶奶短的叫了十几年。 虽然,她明白欧氏对欧老太太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却没想到,她居然会因为自己不发微博,就动了送她进精神病院的想法。 陈语嫣的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她慌乱地跌坐在地上,双拳紧紧地攥住,像是要抓住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把陈语嫣锁在病房里时,欧墨渊醒了。 面色苍白,唇瓣卷起枯燥的死皮,连坐起身子都不能够。 说话的时候,气若游丝,像是再下一秒就会死去。 即便是筹谋老算的欧老太太在看见欧墨渊如今这副模样,也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她坐在病床边,第一次跟欧墨渊亲近。 她握住了欧墨渊冰冷的手,轻轻说:“墨渊呐,你放心,奶奶会让扁栀来救治你的,她妙手回春,你一定会没事的。” 许是听见扁栀的名字,欧墨渊死灰般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颤动。 他还发不出声音,也没有力气发出声音,情绪一波动,心跳便会紊乱得像奔腾的野马,看得一侧监控的医生都心惊肉跳,急忙示意欧老太太病人需要休息。 欧老太太红着眼眶站起身,看着病床上的欧墨渊,“墨渊,你放心,你跟陈语嫣照片的事情,奶奶会解决,不会叫扁栀误会的。” 欧老太太说完,转身要走。 可刚抬步,便感觉衣角处隐约有羁绊,她低垂下头,发现是欧墨渊攥住了她的衣摆。 他现在还没什么力气,只凭借着一丝执念。 努力的张着唇,嘶哑有磕绊的问,“她……来看过我吗?” 她是谁,欧老太太心知肚明。 欧墨渊却像是担心欧老太太会误解般,固执又嘶哑的解释,“扁栀,扁栀有来吗?” 如果说,人死的时候会有走马灯的环节。 那么欧墨渊这一刻,想见的是扁栀。 即便没有,他也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曾经爱他,愿意嫁给他的姑娘,在看见他如今的模样,会不会动一动恻隐之心。 欧墨渊瞪大着猩红的眼睛,企图在欧老太太眼里看见肯定的回答。 可他失望了。 他只在欧老太太的眼底看见了迟疑跟恍惚。 欧老太太刚要启唇。 便听见欧墨渊疲累的闭上了眼睛,安静的病房内只剩下呼吸机循环的“咕噜噜”的声音。看书喇 “我知道了。” “奶奶,你出去吧。” 欧老太太看着面如死灰的欧墨渊,忽然又生出一股怒其不争的情绪来。 不过,她这会儿难得的耐住了情绪。 “墨渊,扁栀来不来,现在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是你要把你的病养好,来日方长知道吗?” “扁栀原本属意的就是你,你不懂女人,一个女人但凡认定了一个男人,是没有那么容易抽身的,奶奶会让扁栀来医治你的, 你想想看,当初只因为喜欢你,就无怨无悔的照顾了陈语嫣三年,这是何其深厚的感情才能做到的?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你,奶奶相信,只要扁栀过来看一眼你现在的模样,就一定会心软。” “届时,让她再照顾你三年,三年啊墨渊,奶奶不相信,三年你们都培养不出感情?” “从前是你意识不到自己的内心,所以扁栀是单方面努力,日后你们就是两情相悦,只要你真心带她,她会感受到的。” 欧老太太自认为自己的如意算盘从没有失算过。 可欧墨渊却始终闭着眼睛,没有给他回应。 欧墨渊缓缓的睁开眼睛,虚无的盯着发白的天花板瞧的出神。 别的女人他不懂,也不了解。 扁栀……他也称不上有多了解。 但是,他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扁栀绝不会再选择他了。 猛的。 欧墨渊的瞳孔睁大,他记起在房间里昏迷前,陈语嫣跟他说的话。 【你觉得扁栀喜欢你吗?”】 【你觉得真正喜欢一个男人的女人,会真的毫无嫉妒心的去照顾那个男人心里的白月光?”】 【她亲口说的,当初跟你结婚,是有原因的。】 欧墨渊身上的心跳测试仪忽然“滴滴——”的响起警示音,他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他强撑着一口气,对床边满脸焦急的欧老太太说出了昏死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我要见扁栀。” 他要知道,当初扁栀跟他结婚的原因是什么。 第145章 您被拉黑了 有了欧墨渊这句话,欧老太太心里有底多了。 有些事情,终归是要当事人表态,这样才事半功倍。 欧老太太走出病房,对门口秘书道:“给扁栀打个电话。” 秘书闻言,一脸的尴尬,低低说:“老欧总,扁栀的电话换了,我这里没有她新的号码。” 欧老太太闻言,转身看着秘书,乐呵呵的一副笑脸盯着秘书。 “没有,不知道要去查吗?王秘书,你跟在墨渊身边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执行力这么差!” “未来老板娘的手机号都没有,是不想干了吧?” 王秘书顿时后背湿透,连连应答,“是,我马上去查。” 扁栀是中医院的院长,很多时候她的电话号码是对病患公布的,所以查起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王秘书十分钟后,将扁栀的电话号码提交给欧老太太。 欧老太太用他的手机直接拨通。 电话接听得很快。 那头是扁栀独有的清亮嗓音,“您好,中医院扁栀,哪位?” 简洁干练的语言,颇有几分院长的模样了。 欧老太太很满意,她微微一笑,和气善良的发声,“栀栀啊,是奶——” 第二个“奶”字的音节还没发出来,就听见“嘟嘟嘟嘟——”的一连串挂断提示音。看书喇 欧老太太傻眼。 她皱起眉头,怒气浮于表面,“王秘书,你的人不行,手机也不行,你知道我刚刚在进行多么重要的电话吗?你要是连电话是否通常都无法保证,我看你是真的别在欧氏呆了。” 王秘书一脸的便秘。 心里大叫冤枉,因为他的手机需要接收重要电话,跟保存重要电子文件,他的手机一向都是买的世面上最好的。 从来没有因为手机质量问题耽误过事情。 他急急的抹着额头的汗水,陪着笑脸,赶紧再次拨通了扁栀的号码。 结果传来的确实女士机械的播报声:“您好,您说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欧老太太不满的“啧——”了一声,然后没好气的等待电话拨通。 可是,等了好久,那头永远都是这个机械播报声。 欧老太太不耐烦了,冷着脸,“这个扁栀怎么回事啊?是我们先打电话给她的,她那里打电话也应该看得到我们给她电话,居然不优先接通我们的电话,她的那些病人能值几个钱?还能有我这里的事情重要?” 欧老太太翻着白眼,对秘书颐指气使,“继续打。” 欧老太太对这些通讯的东西不太了解。 或者,也因为这几年欧氏发展的不错,加上她年纪大了,大家对她格外礼遇,所以她对目前的状况一无所知。 但是,秘书却是在几次拨通无果后,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他额头的冷汗不断砸在地面上,心里踌蹴,不知道该怎么跟欧老太太说:他这个手机号,大概率被拉黑了,所以才会在嘟的一声后,立即转通话中。 欧老太太越来越不耐烦,在秘书即将开口时,欧老太太抬手,狠狠瞪了一记王秘书。 嘴里嘟囔着:“一定是你的手机出问题了,一个电话怎么可能打这么久!” 王秘书闭了闭眼睛:我也知道不能打这么久,那不是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嘛。 果然。 换了老太太的手机号后,电话嘟了两声,接通了。 欧老太太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手机坏了”的表情,她白了王秘书一眼后,才坐正了身子,微笑着开口。 “栀栀a——” 啊字在齿间滚了滚,还没说出口,电话再次被挂断。 欧老太太莫名其妙,再拨过去,机械的女士播报声再次传来。 欧老太太不傻。 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直直的盯着王秘书,冷声质问,“扁栀那边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手机打不过去。” 秘书只能老实回答,“您被拉黑了。” 欧老太太平生第一次这么生气,也觉得丢脸! 她狠狠的将手机丢掷在地面上,怒火腾升,整张脸都红透了。 “扁栀!她怎么敢?!” “如今地位不一样了,可在辈分上,我依旧是她的奶奶!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还医生呢,这是要对丈夫见死不救吗?!” “那我看她那一身了不起的医术也没什么用了!” 欧老太太气得要命,整整骂了一个多小时,才气息不匀地抚着胸口挺下来。 等到冷静了,走已经中午了。 欧老太太阴冷着脸,知道自己就算换个手机打过去,扁栀也一定是不会接了。 她叫了声“走,”便带着八个虎背熊腰的保镖往外走。 等到门口时,像是想起什么般。 她的脚步顿住。 对几个保镖道:“听说扁栀门口有四个男的,高矮胖瘦四个男人,你们几个,对付得了吧?” 浑身肌肉爆棚的保镖环胸自信点头,“老欧总,您放心,到时候您尽管谈您的事情,那四个男人,我们几个来解决。” 欧老太太闻言,上了车。 欧老太太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刚离开,小李就给扁栀去了电话。 彼时,扁栀正在给一个病人接骨。 这个病人是手臂位置桡骨骨折,桡骨处有连两骨头,可他只断了一根,医生不建议保守复位,可他不愿意手术。 结果保守复位后,骨头老是对不齐生长,可又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 只能反反复复的把长好的骨头打断再继续重新复位,来扁栀这里的时候,一只手肿得跟发酵后馒头一样,中年男人疼得眼泪直流。 还因为重体力劳动摔伤肋骨挫伤,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小李电话过来的时候,扁栀刚刚给这个病人复位好,并且给他开了调理的中药。 “复位好了,你放心,这次一定能长好,药喝下去,血压就下来了,放心吧。” 这是这个病人骨折以来第一次听见这么肯定的回答。 又因为搭配着穴位针灸,他居然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复位时的撕心裂肺的痛感。 “谢谢医生,大家都说您医术好,我相信您!”男人满脸感激。 扁栀点头微笑后,接通了小李的电话。 “嗯?” “欧家老太太要过来?” “哦,带了几个保镖?” 高矮胖瘦刚要送骨折的病人离开,就听见扁栀说了这句话,几人停步。 “哦,八个,曾经的武术散打冠军?” 扁栀看着对面四人。 四人闻言,脸上丝毫没有胆怯,反而呈现跃跃欲试的神态。 第146章 老人家的事情,怎么能说碰瓷呢? 扁栀看着摩拳擦掌的四个人,微微一笑,“去玩儿吧。” 四人喜上眉梢,“好勒。” 扁栀笑眯眯的,“别打死就行,伤残我能治。” 四人心里有数了,脸上压抑着的霸气一瞬间外放显露出来。 正摩拳擦掌要出去时。 “哎——不行!”欧皓赶紧站出来。 扁栀挑眉看他,后知后觉的记起来,欧皓是这老太太后面过继过来的孩子,还得管老太太叫一声:妈。 当着人儿子怼人家妈确实不太厚道。 扁栀刚要说话。 便听见欧皓解释,“不是想拦你们的意思,我是养子,也不过是挂个名号等着欧墨渊跟欧正浩长大了就把权利收拢回去了,她从没真把我当儿子,否则也不可能把我赶出来。” 扁栀:“所以?” 欧皓:“咱们这里是中医院,是正经的经营场所,你们要是在门口血流成河,在被放出去,到时候有心人联系一波四人的背景,那中医院成土匪窝了。” 欧皓在中医院呆久了,扁栀给的权利足够给他安全感,他的才能在这里释放出来。 颇有一副政委的模样了。 “院长,”欧皓絮絮叨叨,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本事好,也不担心这些是是非非,但是咱们该规避,也得规避不是?往枪口上撞,可不成、” 几人看他。 欧皓说:“我看不如多叫几个人,带着相机出去,如果对方有动作,咱们在动手,这样也有个证据不是?欧老太太你们可能没见识过她的手段,她能够在欧老太爷走之后,守住这么家产,可不是吃素的, 她那么大年岁,要是碰出个好歹,或者没皮没脸的过来碰瓷,往地上一摊,网上又是一堆舆论,对咱们中医院可不好,到时候再讹上咱们,那真是狗皮膏药甩不掉了。” 欧皓是了解欧老太太的。 她是真准备来碰瓷的。 让佣人准备好的厚实的围巾挂在身上,前前后后找着舒坦的地方,就等着扁栀的人出来让地上一软,再让扁栀照顾三年。 扁栀最近医术口碑越来越好,她早就想过来看看。 让她更心心念念的是,扁栀那一口直断,听说还会教人风水改变运势,这姑娘之前不声不吭的,哪成想有这样的本事。 不抢到家里藏起来,放外面,便宜多少人。 欧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不乐意,当初不识货,现在懂了,可得好好把握住扁栀。 眼瞧着扁栀的人出来了,欧老太太伸长着脖子,前前后后地扫了好几眼都没看到扁栀的身影。 她不满意的皱眉。 这个扁栀,越发的无法无天,奶奶来了,都不出门来迎接,半点没有尊重长辈的意识。 之前也没发现啊。 不过也无所谓,横竖是扁栀的人。 欧老太太准备好了架势,只要一起冲突,她就往地上瘫,她一边看着扁栀的人越走越近,一边提示身后的佣人。 “你们几个给我注意这点,我可有高血压,别呆会让我磕着碰着,否则仔细你们的皮!” 几个佣人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酷刑,缩着肩膀抖了抖身子,连连点头。 高矮胖瘦走近了,身侧几个保安一字排开,无死角的对准对面几人。 欧老太太傻眼,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迟钝地问,“你们,干嘛?” 保安面不改色,板正回答,“欧秘书说了,防碰瓷。” “防……”欧老太太几乎咬碎一口金牙,“小人之心!我们是那种不入流的人嘛!” 欧老太太气得脸色铁青,计划还没实施,就被腰斩。看书喇 “扁栀呢!” 欧老太太拢了拢外衫,不耐烦起来,“叫扁栀出来见我,我好歹也是她的长辈,就派人把我拦在门口,成什么体统?” “林家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欧老太太说着,便指挥着保镖让他们突破矮高胖瘦四人,打开一条路来。 结果。 明明高大的保镖,人数也是他们的两倍,可偏偏半天突围不了。 也因为旁边夹着摄影机跟不远处亮着红灯的监控,欧老太太不敢动作指挥幅度太大。 只能站在一旁,一口一个废物地骂着。 “扁栀!” 见纠缠许久都不行,欧老太太开始在门口声嘶力竭的大吼,“我是你奶奶!你为什么不放我进去!” “扁栀!你给我出来!” “我今天是诚心诚意地来跟你商量事情的,你不是自诩医术了得么,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救救你的丈夫!” “墨渊如今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人命大过天,你作为医生不能违背医生救死扶伤的医德!” 欧老太太声音过大,几句话下来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顺势想两眼一翻,瘫倒在地上时。 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忽然喊了一句:“不好,她要装晕!大家快退开!”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欧老太太带来的保镖都愣住了。 身体下意识比脑子还快的急速让开,倒是高矮胖瘦四人,不紧不慢的转头看向欧老太太,像是等着她出招。 欧老太太这辈子就被这么无语过。 当面被揭穿碰瓷意图,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唇瓣翕动着大怒,“哪个狗崽子在这里胡说八道!谁要碰瓷!” “老人家的事情,怎么能说碰瓷呢?” “还是中医院呢,我看就是仗着家大业大,胡说八道呢!” 见扁栀还不出来,欧老太太的火气飙升。 “刚刚谁说话!” “给我站出来!” 话音落下。 被胖子遮挡住站在身后的欧皓伸出一只手来,拨开了胖子,然后直直的站在欧老太太面前。 “老欧总,”欧皓堂堂正正的挺直腰背,站在阳光下,不再是从前那个卑怯低贱的养子,他声音清亮,一字一句:“好久不见。” 欧老太太晃了晃神,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时,顿住。 “欧……皓” “你是欧皓?” 实在不是她记忆力不好,或者眼神不佳。 而是面前的人变化太大了。 原本佝偻的腰这会儿挺拔干劲,唯唯诺诺的脸庞上现在洋溢自信,不合身的破烂衣物这会儿换成了板正的西装,半点不见当年病态模样。 当初,她领养欧皓还是有原因的。 一是看重他有先天性疾病,等欧墨渊,或者欧正浩成年后,欧皓即便挂着养子的头衔也不可能争家产。 二是欧皓跟他的贱种父亲一样,一旦认定了谁,就至死忠诚。 所以她一开始对他好,让他以为自己真把他当做了亲生孩子抚养,后来在欧墨渊能够独挡一面后,在趁他病重赶他出门。 欧皓重情义,所以她断定即便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谋划,他也不可能回过头来怎么样。 结果确实如她所料。 在把欧皓赶出门后,他真的也没再回来,后来盯梢的人说他以捡垃圾为生,她知道他是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了,所以就没再管他。 却不曾想,他怎么如今会出现在扁氏的中医院,出现在扁栀的身边。 还这样一幅倜傥,毫无病症的模样。 这……不是好事。 欧老太太皱着看着跟大伯有着相似眉眼的欧皓,心里对欧氏日后版图隐隐燃起担忧之色。 第147章 绝对不能再被扁栀死亡压制了! 在场所有人都不明白,欧老太太为什么在看见欧皓的第一眼,转身就走了。 高矮胖瘦也觉得莫名其妙。 “她为啥怕你啊?”胖子看着欧皓冷冽的脸,不解问,“刚刚那么泼皮无赖,你不出来,她就走了。” “不是按理说,应该你怕她么。” 欧皓一双沉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欧老太太离开,等到车子走了好远,他才勉强压制下心头的冷意。 “怕我,说明她做了太多坏事。” 欧皓似笑非笑地说着,然后转身进入中医院。 再等等。 等他彻底把病治疗好,等他手里的证据筹谋得足够多,他会堂堂正正的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欧皓站在就诊室的门口。 里面扁栀正在给跟他一样病况的病人把脉。 她微微一笑,替病人把卷上去的衣袖拉下来,然后轻轻地说:“没事,能治。” 说着,扁栀朝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病人看他。看书喇 “他之前跟你一样呢,现在病况稳定,已经能够很好地生活了,所以,不要放弃希望啊。” 这话,很久之前,扁栀也跟他说过。 在他穷困潦倒,要放弃生的希望时,是她拉了他一把,把他留在了身边,给了活下去的动力。 欧皓看着扁栀温柔的眉眼,不知不觉看傻了。 “医生,”里头的姑娘垂头小声地问,“我以后能不能正常恋爱生孩子啊?来世间一遭不容易,我也想体验浪漫的爱情跟家庭的温暖。” 扁栀笑着开药方,“当然可以,只要身体调理好,可以生孩子的。”看书溂 姑娘眼底里绽放光芒,可又唯恐太过得意忘形,只能压制着喜悦,轻轻说:“可很多病友说,生孩子病情会复发,而且,有遗传概率。” 扁栀也不避讳,很直接,“有复发,也有遗传的可能性,但是,存在概率,不是说得了这个病就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调理好了,把遗传概率降低,做好孕检,问题不大。” 姑娘这下终于抑制不住喜悦,眉眼弯弯,“真的?!” 扁栀笑,“嗯,真的。” 送走千恩万谢的病人,迎接下一位病人。 因为上次桡骨骨折的病人恢复得特别好,最近中医院的门口围了一大堆复位不成功又怕痛的骨科病人。 来的时候一脸悲壮,走的时候面带微笑。 欧皓站在扁栀的身后,忽然觉得自己在跟着做一件特别伟大,“救死扶伤”的事情。 他不自觉的挺直腰背,看着满墙挂不下的锦旗,微微笑了笑。 顿时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希望。 欧皓盯着扁栀不自觉的看入了迷,他在想,他是不是以后也能痴心妄想一下呢。 等到欧皓回神的时候。 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拥挤的走廊里,终于剩下寥寥几个病人,欧皓去热了饭,拿进来时,就诊室就剩下扁栀了。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垂头安静吃饭,享受难得的悠闲。 等到吃完饭,欧皓拿起两人饭盒准备出去清洗时,扁栀忽然说:“你也可以有一个正常美满的家庭。” 欧皓顿住。 转头看扁栀,见她眼底铺满柔意。 她说:“欧皓,你不用担心你的病,我会替你调理到最好,你也不用担心日后你们的孩子会有遗传。” 她淡淡的微笑,满是温柔圣洁,“我会替你保驾护航。” “所以日后有喜欢的姑娘就去追,有喜欢的事情就去做,未来不管你是不是还呆在中医院,你跟你未来的孩子,在我这里永远有优先权。”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扁栀说的郑重,笑意也收敛起来,让欧皓心里的温热涌动,像是顷刻间打通了四肢八脉。 欧皓抿着唇,小声又卑怯。 像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被欧老太太捡回去那会儿般小心翼翼,“真的,可以吗?” “我也、可以去追求,我喜欢的姑娘?” 扁栀:“当然。” 在满是松木药味的就诊室内,欧皓笑了起来,他回答,“好啊。” 隔天一早。 扁栀刚上班时,就看到了站在就诊室门口的陈语嫣。 她手里捏着就诊预约号,冠冕堂皇的进入了扁栀的就诊室。 “我约了号,但是不是找你看病的,我想跟你谈一谈。” 扁栀双手交叠身前,看着面前的陈语嫣,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陈语嫣,你觉得,心脏移植,一定万无一失么?” 陈语嫣原本自信的脸崩塌。 扁栀照顾了她三年,她太知道陈语嫣的痛处跟软肋了。 病过的人,又获得了生的希望,尝过了甜的滋味,就再也吃不了苦。 就一句话,扁栀就能叫陈语嫣伪装好的自信瞬间击败。 “你什么意思?” 扁栀看着她狐假虎威的模样,忍不住一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陈小姐,人没到死前的那一刻,都别太自信,得罪一名医生,且是一名对你身体情况了如指掌的医生,可不是什么好事。” 扁栀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怎么样,还要说么?” 陈语嫣紧紧抿唇,后背凉透。 扁栀双手交叠身前,还是一副笑模样,可压迫感却拉满。 “说说看,说不定还能指望着我跟三年前一样犯傻呢?” 扁栀悠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知道是说认真的,还是玩笑,“还真说不定,有的时候我的性子我自己都摸不透。” 喝了口水,喉间润滑后,她笑了笑直直看着陈语嫣。 又说:“不过,狠起来,往往也超乎常人,医生嘛——”扁栀看着自己的手,“是有些手艺在身上,这是别人不能比的,我拿过手术刀,人体结构,没人比我更了解。” 扁栀这些话,意有所指,好像说了点什么,又像什么都没说。 陈语嫣手脚都麻了。 一下子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好撑着椅子起来,艰难地吞咽回口水,虚张声势,“我、我只是不想耽误别的病人看病,我在门口等你,话是一定要谈的,我等你下班。” 陈语嫣丢下话,哗啦一声站起来就走,再不敢多看扁栀一眼。 她前脚走出就诊室,后脚下面的病人就进去了,扁栀温温柔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可陈语嫣却偏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今天是带着压了扁栀三个年头,让她平白照顾了三年的欧墨渊白月光的身份来的。 怎么的一进去就被反压制住,毫无反抗的能力! 等到陈语嫣情绪缓和下来,心里涌起一股子的不甘心跟羞耻感。 她阴冷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扁栀看完所有病人,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把持住! 绝对不能再被扁栀死亡压制了! 第148章 相反,我需要感谢你 扁栀的病人超乎想象中。 在漫长的等待中,陈语嫣的心逐渐地焦灼起来。 一个早上,扁栀看了六十几位提前一个月预约的病人,给八个骨折手指变形的病人接了骨,接受了八面锦旗,拒绝了五个电视台的采访。 她是真的很忙。 有一瞬间,陈语嫣有些羡慕扁栀。 像欧老太太说的,下辈子想投个好胎,这样的话,她也能被众星捧月,成为所有人期待并称羡的对象。 而不是灰溜溜地从医院的窗户里冒死滑下来。 她现在都不敢回想她滑下来时的动作有多么诡异跟丑陋。 陈语嫣的拳头缓缓的攥紧,面色是凝固的不甘。 凭什么她现在就得像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凭什么扁栀就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就诊室的中心位置。 她不过是仗着一个好家世! 她不过是仗着身边的那些男人! 陈语嫣的肩膀颤抖,紧盯着扁栀的眼神慢慢地布满影子。 “她靠的可不是男人,”忽地,眼前落下了一双漆黑皮鞋,男人低冷的音调由上至下。 “当然,更不需要靠家世,”陈语嫣抬头,见欧皓站在眼前,他的眼底流光溢彩,看着她时,笑意讽刺至极,“她只需要靠自己,就能万丈光芒,你永远比不上。” 短短几句话,给两人的比较盖棺定论。 也像是完完全全的解答了陈语嫣内心中阴暗的至极的想法。 “欧皓!” 陈语嫣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欧皓永远沉着肩膀,说话低沉嘶哑,因为生病的缘故,永远躲在房间里,脸上覆盖着病态的冷白。 而面前的男人,颇有几分身姿挺拔,笑起来居然也从容自信。 想起曾经做过的事情,陈语嫣的眼神暗了暗,她缓缓后退两步。 欧皓眼见着陈语嫣的反应,扯唇笑了,“想不到,陈大小姐也会怕。” 陈语嫣的眼神不自然的漂浮起来,要不是事情紧迫,她必须要找扁栀谈一谈,她这会必定会落荒而逃。 可,她现在也只能虚张声势,强装镇定磕绊着应对,“怕,我怕什么……” 欧皓点头,两只手放进兜里,像是在回想久远而不愿意回忆的事情那般,眼神迷离,“对,你应该忘记的。” “不过,”在下一秒扁栀温柔的声音从就诊室内传来时,欧皓眼底的迷雾被拨开,他不羁一笑,“不过……我的记性好,当初的事情我可记得一清二楚,有人担心我告发她,揭发她并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般在欧家落败时支援的事实,居然设计陷害我,说我企图qj她,让我被脱光了赶出欧家。” “陈小姐,”欧皓低下身子,面庞上爬上陈语嫣惧怕的冷意,“这些陈年旧事,欧某始终记得,这笔账,咱们始终要算的。” 欧皓从前习惯于活在阴影跟卑俱内,压低声音说起话来,总也透着一丝凉意。 听得陈语嫣脊背发凉,指尖发抖。 恰逢,就诊室有事,里头的人喊了他一声。 欧皓直立起身子,似笑非笑地扫了陈语嫣一眼,然后转身进入就诊室。 陈语嫣的唇瓣都在不可抑制的发抖。 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是那死老太婆带回家装门面用的弃子,如今不过是人模狗样了些,她用不着害怕。看书喇 陈语嫣转过头,盯着就诊室内的欧皓站在扁栀身侧,冷静自持的模样,眼底卷起恶毒的恨意。 等到扁栀送走最后一波病人,陈语嫣终于难忍爆发情绪的冲进扁栀的就诊室内,手掌狠狠的拍在实木桌面上。 她恶狠狠的瞪着扁栀,胸口因为怒气起伏,“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扁栀定定看她。 陈语嫣:“你从离开欧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在筹划着报复我对不对!” 陈语嫣的情绪逐渐失控,或者说在门口等待的时间里,她已然失控,不过是,莫名的又知道如果当时冲进去,扁栀一定会顾忌病人,冷脸赶走她,她才压抑着汹涌的情绪等到病人都走干净。 三年的相处,她了解扁栀对待病人的耐心。 陈语嫣指着扁栀身侧的欧皓,“扁栀,你得多恨我啊,才会把他留在你身边,你知道我们有仇是吧,所以才培养着他,把他的病治好,以后还给我使绊子,报复我是吧?!” “扁栀,你好心机!” 扁栀听见这里,挑了挑眉。 她没有回答陈语嫣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欧皓,问,“你们,有仇?” 欧皓淡笑,坦然承认,“有。” 扁栀:“哦,要帮忙吗?” 欧皓还是笑,“我自己试试。” 扁栀点头,像是放心下来,她一向护短,自己身边的人,从不允许被欺负。 她重新将视线放回陈语嫣身上,“陈小姐,我想,你可能莫名太自信了,我没那么多功夫去筹划着报复你,而且——” “我也不觉得,我需要报复你什么。” “相反,我需要感谢你。” 陈语嫣愣住,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反问,“什、什么意思?你在我身上下毒了?!” 扁栀不明白陈语嫣的脑回路。 “当然不是,你的病例特殊,照顾你的三年期间,我写了八篇相关学术论文,获奖无数,同时也因为你的病况有借鉴作用,我将数据共享给我老师,所以她同时还利用中药跟西医的辅助仪器,救助了八名跟你一样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人。” 像是记起什么,扁栀微笑道:“她们比你配合,在前面的治疗阶段,都陆陆续续的出院了,现在恢复程度非常好,陈语嫣,你不知道,因为你自己的不配合,你错过了什么。” 原本她可以拥有自己健康的心脏。 但是,她自己夺走了这原本得来不易的康复,反而不断作死,导致后面居然需要心脏移植。 如果没有欧正浩,陈语嫣今天早没有机会站在面前跟她说话了。 扁栀摊开双手,坦然又自信的对陈语嫣笑道:“你看,我有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去做,你觉得,你值得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么?” 陈语嫣神色恍惚,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扁栀的话。 她看起来那么自信,那么从容,坦然的像是一面镜子,她的所有意图都为全天下的病人。 仿若,她才是那个心底肮脏的腌臜货。 扁栀没那么时间去理会茫然的陈语嫣,她对身边的欧皓说:“欧秘书,送客。” 欧皓点头,打开了就诊室内门。 陈语嫣撑着桌面,一点点的站起来,混沌的意识让她脑子不太清明。 她在原地驻足良久,忽的,她指尖用力紧紧的像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包包提手处。 她气息紧促,面容固执的盯着扁栀的眼睛,“我今天不是过来让你羞辱的!我有话要跟你说!” 扁栀看她。 陈语嫣:“你看到我跟欧墨渊网上贴脸的照片了吧?那晚我们做了什么,不用我说吧?” 陈语嫣的面容忽然变得自信起来。 或许也只有提到欧墨渊,陈语嫣才觉得自己在某一处,真真实实的战胜过扁栀。 她的言辞犀利,激烈,“我们做了男女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情,肌肤紧贴肌肤,我们负距离拥抱,恨不得将对方揉进骨血中,他们疯狂了一夜,这些你是没有体会过的。” 陈语嫣说着这些露骨的话,企图在扁栀的脸上看见一丝的不甘心,或者一点点的情绪起伏。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有。看书溂 扁栀只是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像是一汪潭水,毫无波动。 第149章 而他,则永远铭记我。 陈语嫣怎么都不相信扁栀会这么淡定。 即便是现在不那么爱了,可曾经也是爱过的人,怎么可能听见前夫跟别人欢好会一点情绪都没有。 是了! 扁栀一向善于隐藏情绪! 她现在心里一定翻涌各种失望情绪!只是她隐藏得好罢了! 陈语嫣得意地笑出声来,她像个胜利在望的胜利者,抬高下巴,进一步的说:“墨渊说了,他会娶我,未来我们会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会生很多的小孩,扁栀,你出局了。” 扁栀:“哦。” “哦?”陈语嫣不太满意扁栀的反应,“就哦?” 扁栀点头,懒得戳穿陈语嫣,揉着脖子,“还有事?” 陈语嫣闻言,当即觉得这是刺痛扁栀了,她现在心里指定恼羞成怒,不过是碍于院长身份,不能表露。 陈语嫣笑道:“那些亲密的事情,我们做过很多次,即便是在你跟墨渊婚姻存续期间,我们也没少做,扁栀我可怜你。” 扁栀懒得理会陈语嫣,下一波病人在一个小时后到,他们一般会提前过来,她想尽早打发这个人罢了。 “陈语嫣,我劝你适可而止。”扁栀的不耐烦情绪都被点燃了。 陈语嫣见扁栀动怒,眼睛一亮高兴起来,挺着胸膛,“怎么样?!” 扁栀点头,“行,那我跟你掰扯掰扯?” “首先,你说昨晚你跟欧墨渊疯狂了一个晚上,根据他的报告,他心脏的张弛程度,他跟你做不了那种事, 第二,你说婚姻存续期间,你跟欧墨渊各种缠绵,那个时候,你的心脏貌似也不适合做那件事, 另外,陈小姐,扯谎之前,注意自己当时是人妻的立场,你刚刚是在跟我当面承认,婚姻存息期间你出轨小叔子么?”看书溂 “这些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陈小姐,容我提醒你,你致命的错误在哪里?” 陈语嫣皱眉。 “如果你胜券在握,何必在我这个过去时面前耀武扬威,你来了,说了这么一番话,只能说明你心虚了,你对欧墨渊没把握,”扁栀挑眉看着陈语嫣瞬间刷白的脸,笑了笑,“怎么,担心我会给欧墨渊救治,担心救治途中,我们有了感情?” 扁栀坐在桌子中间,专业地做出心理分析。 她笑得自然,洒脱,“但是,陈小姐我想你的担心是枉然的,你说我出局了,这句话,应该改成,这个局我早舍弃了,我对欧墨渊不会旧情复燃,所以你大可不必过来浪费时间。” 陈语嫣看着扁栀的脸。 不知为何,她居然相信了她的话。 或许那三年,终究不是完全没有了解的。 陈语嫣了解她的专业,了解她的坦然,了解她源于专业的自信,也了解—— 她不屑于谎言。 “真的?不对墨渊,真就这么轻易放下了?” 像是想起什么,陈语嫣狐疑地看着扁栀,“你之前说的,跟欧墨渊结婚是有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原因?” 陈语嫣这话,叫扁栀诧异。 她记得,这话她只跟欧皓说过,所以,“陈小姐,偷听可不是好习惯。” 陈语嫣面色不自然,不过偷听这种事情,并不能触及她的道德底线,她毫无愧色,直直的看着扁栀,“你到底当初是因为什么才跟墨渊结婚的,以你的身家,只需要亮出身份,压根不需要在欧家委曲求全,你到底是为什么?”看书喇 “难道——” 陈语嫣猜测:“你是为了你们家的家产?” 豪门大户,总有隐晦的事情,而利益永远首当其冲,扁栀什么都没说,陈语嫣已经在心里编排出了一出豪门争夺家产的大戏。 扁栀:“想象力挺丰富,什么原因我跟你说不着,自己体面点走人?” 陈语嫣纯粹八卦,完全不在意什么原因。 她想了想后,“那你要是不在意欧墨渊,那你去给他治病吧,你不是说了,要感谢我那三年给你提供了医疗素材?那几个人因为你研究我的病况现在身体才好转,我也算变相做了好事?” 不得不说,陈语嫣还挺会抓着杆子往上爬的。 随口一句,她上纲上线起来。 就诊室门口三三两两地来了病人,多是些老人,因为腿脚不灵便,所以一般会提早过来。 扁栀收起目光,速战速决。 双手交叠身前,扁栀审视着陈语嫣精致的妆容,顺着她的思路,问她,“你确定?” 陈语嫣:“什么意思?” 扁栀:“你确定,希望我去给欧墨渊治病?” 陈语嫣还是不解。 扁栀单刀直入,“你想清楚,欧墨渊现在心脏情况不明,多少名医束手无策,要是我去,治不好也就是我技术不行,反正大家都不行,谁也扯不到我,要是我侥幸治好了,那我不得在医学界震慑所有人?你这是给了我扬名立万的机会?” 陈语嫣在扁栀这话后,面色僵住。 扁栀了然一笑,又说:“再者,欧墨渊现在心脏功能紊乱,我要是上了手术台,救他一命,你想想那个情景,以后每一次他的心脏跳动,都是在提醒他,是我赋予他的生命力,这颗心脏,除非他死,否则将永远伴随他,即便他再讨厌我,再看不上我,这事都将成为他无法扭转的客观事实,你觉得,他还能跟你好好生活?” “陈语嫣,这事儿,你想清楚了么?” 陈语嫣的脸色表情极其难看。 尖锐的指甲陷入手心内,陈语嫣不得不承认,扁栀说的话,太tm有道理了! 有道理到,她无法反驳! “那么你呢,对你没有影响吗?”陈语嫣不甘心,抖着音调反问。 扁栀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摇头,“没有。” “我做过太多手术,面对过太多感激,跟见识过太多悲痛的泪水,对我来说,欧墨渊你跟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不同,我很快会迎接我的下一个病人,而他,则永远铭记我。” “如果说报复的话,这样程度的才能称得上报复。” 在轻描淡写中,功成名就,又不费一丝力气。 她把杀人的匕首交给你,给你决定权。 而她始终站在最优雅的位置。 扁栀像是在教会小学生一件最简单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微笑看着陈语嫣身子踉跄地后退两步,轻轻说:“懂了么?” 第150章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恶魔! 当时陈语嫣的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她看向一侧的欧皓,对他说:“你看见了吗?你追随的人,你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温柔善良,她才是真正的恶魔!” 欧皓微笑:“如果她是恶魔的话,那我誓死追随。” 陈语嫣浑身战栗,身子抖成了筛糠。 是因为扁栀刚刚的那段话。 更是因为被照顾的那三年,扁栀说的那句:我对身体的结构很熟悉。 她觉得扁栀在警告她。 她手里救人的工具,随时会变成解剖她的武器。 无论她的心脏被修复成什么样子,也无论她的心脏如今跳动的多么强劲。 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让她回归绝望! 这样的女人,居然在她身边呆了三年! 而她居然之前一直觉得她是可欺的小绵羊,不断的自以为是的挑衅她! 她回想起扁栀从前的每一个倚门淡笑,都忍不住毛骨悚然的发疯! 陈语嫣几乎是逃离扁栀的就诊室的。 扁栀摇头,叫号,开始正常接诊病人。 还以为是个角色呢,结果这么不惊吓。 而在陈语嫣走到大马路上,她衣领内侧的某处亮着微光的监听器,才一点点暗淡下去。 而在下一个跟段成枫碰撞的瞬间,暗淡的监听器被他顺势取下。 病房内。 段成枫叹气,他看着病床上的欧墨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养好病,你这么在意扁栀对你病况的态度做什么?墨渊,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觉得,你在她身上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么?” 欧墨渊脸色惨白。 他努力的支撑起身子,勉强半坐着靠在床头。 “我心里有数,监听的内容播放给我听。” 来的路上段成枫已经听过录音了。 不怪呼陈语嫣会害怕成那个样子,扁栀太懂人的心里软肋,也太明白如何往人的脆弱点攻击。 陈语嫣虽然绿茶,可来来去去不过是女儿家的那些小手段。 可扁栀不同,杀人攻心,轻巧的几句话,就让陈语嫣整个人败下阵来。 她才是心理攻略大师! “我劝你还是别听了,”段成枫无法想象,在这个时候,如果欧墨渊听见那些话,他心里会怎么想, 在离婚之后,扁栀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用事实告诉世人,她已经不爱欧墨渊了。 她跟他楚汉交界,甚至已经到了,能够轻描淡写地用欧墨渊的生死去制敌陈语嫣的程度。 录音里,扁栀的语调理所当然,又成竹在胸。 她笃定陈语嫣选择不出来。 她笃定了陈语嫣在心里对欧墨渊有不同的情谊,她够狠! 她像是往陈语嫣的手里塞了一把匕首,环胸问她:欧墨渊的生死你来定,生,他日后的心脏跳动都在告诉他,他活着的希望,我给的。 他死,那你这辈子都永远无法拥有这个男人,无法得到欧家少奶奶的权势。 那么温柔,又那么残忍。 这、才是真正的扁栀。 段成枫第一次理解到,家里老头说的:扁栀那姑娘不简单,你要是娶回家,下半辈子你什么都不用做,她保你无忧一生。 他当时觉得老头在扯谎。 如今,当真深刻的明白了。 欧墨渊拿过去播放设备,骨节泛冷地摁在了播放按键。 在肉眼可见中,欧墨渊唇瓣的最后一丝血色被一点点夺走。 他的呼吸变得渐渐急促,胸膛起伏得厉害。 他几乎都没有听完,便瞳孔紧缩地晕厥过去。 播放键里的内容还在播放,里头扁栀淡笑出声,笑意讽刺,搭配着欧墨渊心跳监控器发出的高频警告声,让人心头憋闷冷惴。 那一日。 天空下了一场大雨。 闪电把原本安静的天空劈成两半,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 哗啦啦的映衬着走廊里来来去去,疾驰不停的脚步声。 “欧老太太,很抱歉,欧墨渊先生病况原因还是找不到,我们集齐了所有A市知名专家来会诊,但是都查不到心脏失控的根本原因,现在已经累及其他器官,您看看,是否要转院治疗?” 欧老太太闻言,手里的拐杖都抓不稳了。 “咣当”一声,拐杖摔若地面,祥龙嘴里的玉佩碎裂,像是在预示着某一场即将而来的灭顶之灾。 “王医生,你可是咱们A市专家,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欧老太太两个眼睛瞪的极大,“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王医生摇头,“没有,欧总的情况现在非常不好,累及其他器官了,另外……” 王医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将真实情况告诉欧老太太。 “如果您要转院,你或许建议您直接转总院,因为欧总目前的情况,也只能去那里搏一搏了,不过——” 王医生叹了口气,“不怕告诉您实话,我们这些主任医生也都有同事在总院,报告单我们给都一一传递过去给他们看,请他们会诊,他们也一起想尽了所有办法,可是都检测不出欧总身体到底的原始问题在哪里。” “我们目前只能对他出现的症状做处理,但是如果迟迟无法找到病因,病况只会无止境的往糟糕的方向演变下去,这一点,您作为家属,我需要如实的告知您。” 王医生叹了口气,“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欧老太太一听,脸上惨白,她对欧墨渊的病况是很乐观的。 所以才会有心力去筹谋扁栀的事情,却不曾想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欧老太太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王医生顿了一下,想了好久,才缓慢又不确定的说:“咱们A市之前有个扁医生,她之前就做过多台心脏外科不可能完成的手术,她手术完成度很高,一向是我们业内楷模,而且,她还精通中医把脉针灸,针对这种不明原因的心脏突发病况,或许会有不同的解决思路。”看书喇 “但是——我也听说,她之前跟欧家相处的不是特别愉快,所以这种事情,还需要你们家属去解决,我们只是给出一种可能性。” 王医生说完,转身走了,走前,对欧老太太说:“如果您需要转院,提早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快整理出欧总入院后所有检查资料的。” 这句话,相当于是放弃治疗了。 当晚。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风声,欧墨渊病危的消息,席卷全城。 大批记者蜂拥进仁心医院,问题尖锐,王医生代表医院出面说明情况。 在没有知会院长的情况下,王医生擅自将对欧老太太说的“如果扁栀愿意出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的话,如实对记者说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扁栀。 大家都在猜测,作为净身出户的前妻扁栀,是否会对欧墨渊的病情袖手旁观。 第151章 我跟欧墨渊,有这种东西么? 扁栀一大早起来就听见林野在楼下破口大骂。 “欧家人怎么不全部去死!” “凭什么,什么事情都来蹭扁栀!” “没有扁栀,他们家人就活不了了是吧!” 见扁栀下楼,林野急忙眼巴巴的黏上来,“扁栀,你不会救欧墨渊的对吧!” “他们这就是在给你下套,要是真的有心来请你救人,私下里好言好语的来求你,这么大张旗鼓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想利用你医生圣洁的身份,来逼迫你!” “你千万别搭理他们!” 扁栀喝了口温开水,点头,“嗯。” 林野不太相信扁栀,“答应了?” “真的不搭理他们。” 扁栀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三明治,说了声谢谢后,点头,“嗯,答应了。” 答应得太过容易,反而叫人不放心。 这一日是周末,林野哪里也不去,就守着扁栀。 而扁栀拿着医书,坐在院子里,清风拂面惬意的看着书本内容。 林野背着手,神神叨叨的过来,“扁栀,你在看什么书,别告诉我,你在找救治欧墨渊的办法?” 扁栀无语,抬起书的封面。 封面“针灸”两个大字,映入眼帘。 林野闭嘴,来来回回的在院子以扁栀为中心,没完没了的走。 相较于林野的焦躁,扁栀相当的风淡云轻,中午午饭过后,还去睡了个觉。 彼时,网上关于扁栀会不会去救治欧墨渊的话题已经刷爆整个热搜。 第一个忍不住来找扁栀是段成枫。 他知道她家在哪里,也因为之前跟着段涛来过几次,门口的警卫故而没有拦他。 扁栀穿着休闲的白色套装,整个人干净又纯粹。 不知道为什么,段成枫一时之间话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扁栀没什么耐心,转头就要往家里走。 段成枫赶紧“哎——”了一声,而后硬着头皮,“你、能不能看到从前的情分上,去救救他啊?” 扁栀闻言,转头,定定看着段成枫笑了。 笑得非常讽刺。 “情分?” 扁栀问,“我跟欧墨渊,有这种东西么?” 段成枫语塞。 扁栀说:“我是净身出户的,我也自认为不欠欧家什么,你们的道德高地起码要有点技术含量,否则,你们就等着看欧墨渊死吧。” 段成枫没料到扁栀会这么直白地把那个字挂在嘴边。 “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是么,你是医生,你不应该救他吗?” 扁栀点头,笑了笑,“这个借口倒是比前头的体面,我的职业是医生,但你搞清楚,我不是圣母那一卦的,就诊之前,他不算我的病人,也不是他的主治医生,我对他的生死,不负任何责任。” 扁栀“啧——”了一声,微笑看着段成枫。 段成枫心下一跳,觉得扁栀要秒杀自己。 于是,几秒后,他果不其然的听见扁栀说: “段成枫,人不能伪善,太虚伪,也别太自以为可以拯救世界,最后你会发现你什么都做不了,动动嘴皮子来劝解别人,什么责任也不用负,这事,做多了,挺爽的吧?” 段成枫面色一僵。 “也是,如果是我,我也乐意做这事,欧墨渊出事,欧家人没来,陈语嫣没来,作为好兄弟的你来了,说出去,是不是还挺够意思的,不过你也只能做这些了吧?怪不得,外界都说,段叔叔的小儿子,跟父亲比差远了,看来果真如此。” 段成枫面色极其难看,“我就是好意过来劝你,你用不着把人心想的这么难堪。” “难堪么?”扁栀又笑,“当初我救你爷爷的时候,你还挺低眉顺目的,怎么,现在有本事找我跳脚?谁给你的底气?欧墨渊吗?你爸爸没告诉过你,别招惹我,你惹不起我吗?” “你知道我最恶心的是哪种人么,就是你这种两手插兜,凭借着一张嘴自以为是的男人,段成枫,你要是真想叫人看得起,就别在欧墨渊身后做一条听话的狗,像个男人一样做一番自己的事业,我还能看得起你。” 扁栀说完,懒散的收起视线,进了别墅。 而段成枫勉强的支撑着身体,直到等到扁栀进门了,才仓皇失控,再无法勉强维持体面表情。 扁栀太懂人心! 他毫无反手之力,他甚至都没说几句话,就只是因为过来了,就把两人的关系搞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段成枫白着脸,接听电话。 对那头的人低低的告诫,“你们别过来了,也别托关系跟扁栀这里说情后,再向欧氏那边卖好,扁栀这边神挡杀神,来了都是炮灰。”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了句什么。 段成枫没心情的垂下眼,“反正,我劝过你们了,再来,被打击,也不怪我,我要自我毁灭去了。” 太tm打击人,不给人留脸了! 真的想当场死亡! 段成枫挂了电话,林野领着狼狗对着他笑得瘆人。 几秒后。 段成枫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别墅区。 段成枫一瘸一拐的从林氏豪宅离开,身上西装被啃咬得破破烂烂,隐约透着斑斑血痕。 段涛第一时间收到这个消息时,面对采访媒体笑得从容淡定。 “没出息的儿子,不要也罢,只希望林家闺女大人大量,也因为个不争气的东西跟我们生分了,将来我家的财产没有这兔崽子的份,但一定有我这干闺女扁栀的份。” 一时之间。 众人对扁栀的忌惮跟称羡又多了一分。 鉴于段成枫的前车之鉴,没有人再敢去扁栀面前说情。 网上的舆论扁栀也两耳不闻,欧老太太急的要命。 于是欧老太太企图拉上陈语嫣,“你跟我去给扁栀道个歉,让她来给墨渊治病,扁栀在咱们之前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咱们有求与她,即便是倒是她叫你下跪,你也得给我忍着,知道吗?!” 欧老太太还不知道,陈语嫣已经去找过扁栀的事情。 这几日,她都在思考扁栀的那番话,不得不说,扁栀太会抓痛点,她也在懂人性,那些话,像是烙印一样印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她担心,担心真的会想扁栀说的那样,从此之后,欧墨渊心里真的就有了扁栀。 而相比较这个,她更担心的是—— 扁栀熟悉药理,她之前给欧墨渊下的那些药,西医的医疗器械查不出所以然,但是扁栀不同,她莫名的就是觉得,只要扁栀介入,就一定会了然其中过程。 进而揭发她,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与其届时自己落的个破败下场,不如欧墨渊去死来得直截了当。 到时候,她还是欧正浩的太太,死老太婆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主意下定后,面对欧老太太的要求,陈语嫣的神色便多了几分阴冷跟计算。 第152章 这个恩,你是打算用我救欧墨渊的命来还吗? 欧老太太对于拉着陈语嫣去解释清除误会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解释清楚后,欧墨渊跟扁栀误会解除,在一起的可能性会增大很多。 所以她积极的准备,并且跟医院这边说好了,扁栀一定会跟着他们来医院,让他们准备好相关资料。 毕竟在欧老太太的认知里,诚恳的道歉,已经是为修复这段关系做的最大努力。 在动身前,陈语嫣却逃跑了。 这一次没有了段成枫暗地里的帮助,陈语嫣被抓了。 欧老太太冷冷的目光若在陈语嫣身上,警告道:“我不跟你废话,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妈妈在我手上,你要是不老实按照我说的做,你妈未来会出现在某个堕落国家的红灯区,还是精神病院,我就不敢保证了。” 陈语嫣瞪大了眼睛,这才后知后觉,已经一整天没有见过陈母了。 她想冲到欧老太太面前,去被保镖架着一起上了车。 此刻的陈语嫣心里慌乱极了。 面对欧老太太时,也在没有了往日里的温顺面具,她恶狠狠的盯着欧老太太的侧脸。 怒吼着:“死老太婆!你到底把我妈妈弄到哪里去了!你居然还这么下狠手,要是我妈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欧老太太扯唇冷笑,盯着陈语嫣的脸,“不装了?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陈语嫣狠狠的对着她“呸!”了一声,欧老太太却懒得理会她。 把人架到中医院门口。 这一次欧老太太没有在虚张声势的叫来记者,而是笑眯眯和善的到保安亭,让人通报扁栀一声,说他们诚心诚意的过来,想跟扁栀道个歉。 保安亭的人给上头去了电话,欧老太太也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等。 几分钟后。 保安正了正帽子,看着欧老太太说:“上头说了,不见,请回。” 欧老太太立马急眼了,“我们是来道歉的,你说清楚了没有啊?” “说了,”保安一只手拉住窗户的一边,“上头回说道歉就不必了,以后少交往吧。” 说完,“啪!”的一声,拉上了窗户。 欧老太太看着无情阖上的窗户面色发冷,她诚意过来,却不曾想扁栀这样摆谱。 “好大的架子!” 欧老太太看着车上面部表情狰狞的陈语嫣,想了想后,让一侧的秘书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扁栀。看书溂 短信发送后,欧老太太回到了车上。 车子就停在门口,也没有开口,好像在等些什么。 陈语嫣讥笑盯着欧老太太的脸,“你就算在这里等到天荒地老,扁栀也不会出来的!死老太婆,你注定孤独一生,中年丧夫丧子,晚年丧孙,我告诉你,你注定孤苦一生,而我,只要我愿意,我永远是欧正浩的遗孀,我永远欧氏法定的部分继承权,你想在这个时候赶我走,没门!” “只要欧墨渊一死,我立马会去向法院申请财产分配!死老太婆,你没戏唱了!” 欧老太太闭着眼睛,两只手侧放在身前。 她表面看似淡定,可内里却无比紧张,他在赌。 赌欧皓那个废物,在扁栀心里的地位。 如果赌赢了,扁栀就会出来见面,如果输了—— 那么欧墨渊命悬一线,根据陈语嫣说的,她要瓜分欧氏财产,那么届时的欧氏会因为没有掌权人,而四分五裂。 她全然没有想到,在她年迈的时候,欧氏居然还会有此一劫。 欧老太太气息沉沉。 时间一分一秒的渡过。 夕阳落山时,陈语嫣笑的最狂妄,而欧老太太浑身冰凉。 她慢慢的从嘴巴里呼出一口气,不甘心欧氏就这么完了。 “死老太婆,看来你拿欧皓做筹码,并不能叫你如愿嘛,扁栀看来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情谊。” 陈语嫣的表情嚣张起来,笑的无法无天,“你以为欧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秘书,你见过欧墨渊为了身边的秘书,舍弃过什么原则性的东西么?” 说着话的时候,欧墨渊的秘书就坐在老太太身边,秘书垂头,浅浅叹气。 小声的说:“我们原本就是雇佣关系,再说欧总做事情都是站在大局的方向,顾虑不到我们也是正常的。” 话音落下。 便听见远处胖子叫了声,“院长好。” 欧老太太车内的所有人精神一震。 陈语嫣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从中医院内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五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威风派头。 “看来,不能如你所愿了,”欧老太太讽刺的笑看陈语嫣,她坐在车后座,对陈语嫣冷冷交换条件,“下去道歉,我还能留你一条生路,否则的话,我会把你跟你母亲都丢到国外的红灯区,以后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欧老太太领着陈语嫣从车上下来。 扁栀一眼都不曾看他们,只是闲闲对身侧欧皓说:“上次你们说想去新开业的中式餐厅吃饭,今晚去吧。” 说完,扁栀自顾自的走在前面,欧老太太带着人憋屈的跟在后头。 进入餐厅,欧老太太跟陈语嫣,在扁栀餐桌对面的位置坐下。 高矮胖瘦跟欧皓在另外一米远的桌子上坐下。 欧老太太张嘴就道歉,“扁栀啊,之前在欧家,我们没有善待你,让你吃苦了,我今天领着陈语嫣来跟你道歉。” 欧老太太说完,威严的撇了陈语嫣一眼。 陈语嫣立马垂头,小声赔礼道歉,“对不起。” 扁栀没什么情绪,翻看着面前的菜单,在陈语嫣说“对不起”三个字时,抬手叫来服务员。 她点了几样菜,然后对身后带出来的几个男人说:“看着菜色挺齐全,你们随便吃,今晚我请客。” 欧老太太笑眯眯的忙接过话,“怎么能叫你请客呢,”欧老太太看向欧皓,“皓皓,你想吃什么,妈妈请客。” “妈妈”两个字,差点叫高矮胖瘦直接吐出来。 欧皓也觉得无比膈应,他面无表情的垂眼看菜单,并没有给欧老太太一个多余的眼神。 欧老太太脸皮厚实,丝毫不觉得尴尬,在扁栀点菜后的基础上又加了几个菜。 “栀栀,你太辛苦了,应该多吃一点,”在菜上齐后,欧老太太企图给扁栀夹菜,扁栀缓慢的抬起眼,看着欧老太太,微微一笑,说:“如果你能沉默下来,咱们还能勉强吃一顿饭,如果你再动作不断,这么聒噪的话,那我可能要先离开了。” 欧老太太面色一滞。 扁栀又说:“咱们也没有那么熟,你可以叫我扁栀,或者扁院长。” 随着服务员的一声“菜上齐了”,扁栀素唇亲启,“吃饭吧,食不言寝不语,这还是欧老太太之前教我的。” 那是在唯一一次她参加的欧氏家庭聚会上,她才跟欧墨渊说第一句话,就被老太太告诫了吃饭不应该说话。 现在,她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扁栀跟扁栀带来的人除了欧皓,其余的人是吃的很开心的。 这里的菜色不错,扁栀胃口也挺好,后续还点了几样甜品,而欧老太太跟她带来的人都几乎没有怎么动筷。 扁栀吃饭动作斯文,细嚼慢咽,最后喝了一碗热汤,才放下碗筷。 她拿了纸巾,擦拭嘴巴后才对对面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欧老太太说,“你短信里说的,对欧皓有养育之恩,如今,他该报恩了。” “这个恩,你是打算用我救欧墨渊的命来还吗?” 第153章 要是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的话,那他还是死了 扁栀的话落下。 侧面的椅子忽然被猛地一拉,面前的光线暗了暗,坐下来一个人。 是周岁淮。 扁栀不解地看向他,今天这人似乎还有一场戏拍完才杀青吧。 “你怎么在这里?”扁栀问他。 周岁淮对着扁栀的视线,淡淡地勾起笑意,他的坐姿懒散上下都透着要来给她撑腰的架势。 “听说有人,不知廉耻地来你这里要东西,我过来看看。” 周岁淮说着,将视线移到欧老太太这边,语调秒沉,“哦,看来这个不知廉耻的人,是欧老太太。” 周岁淮用的是肯定句式。 欧老太太仗着年纪大,又因为欧氏这些年发展得还不错,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不客气,直接当面说她“不知廉耻”了。 前头她原本想顺势应承下扁栀的话。 她给扁栀发的短信内容是:欧皓10岁被她从福利院带回欧家,这些年,吃欧家的,用欧家的话,欧家上下对他极尽培养与爱护,现如今欧皓如果想要脱离欧家,那么就希望边扁院长拿出足够的筹码来交换。 她信息里说得并不直白。 她一向会给自己的谈判留退路。 也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把握扁栀会因为欧皓这个低贱的贱种而妥协。 之前她托了多少人去跟扁栀说项,段成枫,仁心医院里的医生,还有跟林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人。 可一一都被不留情面的驳回。 扁栀如今的出现,都叫她完全无法理解。 她不理解,欧皓只是一个助理,仅仅只是一个助理,且欧皓如今身后也并没有家族依仗。 扁栀对他好,到底图什么? 欧老太太扫了眼一侧的欧皓,又看了看周岁淮,觉得自己心里的猜测,不太可能。 欧老太太手里握着刀叉,踌躇着言语逻辑。 如果只有扁栀在场,既然她来了,那么说明她在意欧皓,且愿意帮助他脱离欧家,但是现在周岁淮出现了,要是她发言过分,周岁淮许是会替扁栀出头。 从长远上看,欧家也完全没有资格去得罪周家。 故而,欧老太太的话变得谨慎且稍稍客气起来。 她微微一笑,似是不跟周岁淮计较,只笑,“传闻都说,栀栀你跟周家小公子走的近,却不曾想,关系确实亲厚,今天没有别的意思,也真的是走投无路,短信里的意思,我想我说的也很明白。” 一侧的欧皓紧紧攥着手里的筷子,浑身都在抖。 他低低的沉着音调,看都没看老太太一眼,陈述道:“可我已经离开欧家很久了!而且,从我离开欧家起,我没有花欧家的一分一毫。” “当初,你们把我驱离欧家时,”欧皓抬起眼眸,直直的看着欧老太太,跟她对峙道:“瓢泼大雨下,你亲口说的,以后我再不是欧家人!” “走的时候,你甚至叫我把属于欧家给的一切尽数归还,连同当时身上的衣物!” 欧皓想到当时的自己,只觉得汹涌的悲愤跟耻辱涌上心头。 他一直以为,她是疼爱自己的,是真心的想要养育自己,却不想一朝变脸,他猝不及防,毫不防备之下,就被赶出了欧家。 周围人群的指指点点,议论声言犹在耳,令他牢记一辈子。 如今,她却居然信誓旦旦地要他归还恩情?! 欧皓浑身僵,因为愤怒周身血脉喷张,呼吸都跟着急促。 欧老太太看着欧皓的反应,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她口吻勤快又愉悦,像是很享受自己操纵了别人的人生。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看欧皓,而是将视线对上扁栀。 “扁栀,无论欧皓现在说什么,今天又站在什么位置上,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可容易我提醒一句,他姓欧,他的名字在欧家的户口本上的一天,他就是我的养子,将来,他就对我有赡养的义务,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分开的时候,是不太愉快,但是曾经我给过的疼爱,在他身上耗费的金钱,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扁栀,我今天来,就是跟你谈一笔交易。” 不知不觉间,欧老太太的言语逐渐霸道。 因为她觉得自己手里的筹码足够厚重,而扁栀来了,就说明她愿意妥协。 扁栀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你说说看。” 欧老太太笑了,扁栀果然足够聪明,面对劣势也足够淡定,毫不露怯。 她第一次后悔,从前扁栀在欧家的时候,没有认真看清楚她,否则,即便没有林氏身家,或许她也能让她稳坐欧墨渊妻子的位置。 欧老太太没有即刻回答扁栀的问题。 她,想试试看。 试试看,欧皓在扁栀心里的地位。 如果欧皓真的那么有价值,她不可能只利用一次。 欧老太太精明的眼睛垂在眼前的咖啡上,想着开口让扁栀先把欧墨渊救了再说,总之,不能随意将欧皓的名字从户口本内划去。 她刚要开口。 桌面上,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屈起,闲闲在桌面敲打两下。 周岁淮:“欧老太太,说话之前,麻烦要过点大脑,”他懒散一笑,“欧皓什么地位我不管,但是,有人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不答应,届时鱼死网不破,就成笑话了,是吧?” 欧老太太刚要说出口的话滞在嘴边,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顿了许久,才裂嘴,露出没有门牙的牙槽,尴尬点头。 “对,周少爷说得对,咱们都是体面人。” 周岁淮哼哼着垂眼,将视线投放回手机上。 欧老太太嚣张气焰压了压,重新扬起笑,对扁栀笑道:“栀栀啊,你如今是欧皓的领导,欧皓是我的养子,那咱们日后就是一家人,你说对吧?” “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你要不就先救救墨渊吧,怎么说你跟墨渊也是有过一段缘分的,况且未来的事情不好说,或许你们日后投缘,再续前缘也未可说?” 周岁淮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刻。 刚要说话,便听见扁栀点头,她说:“这样啊。” 这三个字,让跟随扁栀的一行人都震惊得齐齐起身。 而周岁淮握着手机的手狠狠一顿。 几人刚要说话,就听见扁栀说:“要是有再续前缘的可能性的话,那他还是死了吧。” 欧老太太脸色一滞,完全没有想到扁栀会直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欧老太太反应了好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跟随扁栀来的几人,又齐刷刷地坐了回去,垂头吃饭。 周岁淮的视线又重新落回手机上。 像是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唯有欧老太太算盘打错了,这会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那也是一条人命,扁栀你做人不能太无情。” 第154章 出了门我就把这些话留在这里 老太太的话音落下,周岁淮先笑出声。 小声低浅,带着嘲讽,“不要脸的境界,已经刷新我的认知了。” 欧老太太皱眉,“周少爷,我是看到周家的情面上,才对你客气,可你这样三番两次地侮辱我,说话是否太不谨慎了点.” 太重的话,欧老太太是不敢说的。 只能略略压重语调,不情不愿地说这么两句话。 欧老太太欺软怕硬的样子,让跟随扁栀来的一群人几乎要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欧皓不愿意扁栀为难,他和缓了情绪,放下手里的筷子,“多少钱。” 欧老太太看过去,她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欧皓在她面前可是极少大声说话且表达自己主见的。 前面他忍怒的表情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却不曾想,他这么快就收拾好情绪,再次直面她了。 “什么多少钱?” 欧皓从兜里拿出工资卡,走到欧老太太面前放下,“我十岁进入欧家,除了前两年你对我尚可外,其余时候对我都是放养态度,我去的是民办学校,当时教育普及,一年学费不过百元,加上我当时住宿,你没给过我生活费,只在学校里交了最基础的伙食费,我按照一年最高5万元计算,我20岁离开欧家,一共十年,这里是五十万,我跟你两清,也麻烦欧老太太拿了钱之后,把我从欧家的户口本内划除。” 欧老太太看着眼前的银行卡,诧异欧皓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存款,也同时明白扁栀对待他是真的不错。 而一侧的欧墨渊的秘书眼红至极。 欧皓他是知道的,才上了中专欧老太太就不给他继续读了,后来生病直接把人丢出欧家。 他这样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在扁栀身边居然能够存下五十万的存款?! 他拼死拼活,毫无人格尊严的呆在欧墨渊身边,整整三年,存款也不过如此。 秘书看向扁栀,渴望着这位够意思的女中豪杰能够看自己一眼。 可扁栀却只把目光投向手机上的时间。 快到家里门禁了。 她重新看向欧老太太,却见欧老太太若有似无地对着她笑。 扁栀挑眉。 欧老太太完全无视欧皓,甚至打心底里觉得欧皓是个蠢货。 “世道如今,已经不是五十万,或者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了,对吧?扁栀。” 扁栀是个明白人,自然懂欧老太太的意思。 她将桌面上的银行卡收起来,轻声对欧皓说:“你先坐回去。” 欧老太太见状,笑意更深。 扁栀不愿意纠缠,直接道:“都是明白人,闲话少拉扯,你的意图我明白,我可以答应去救欧墨渊,条件是你把欧皓的名字从欧家户口本等一切关联的身份证明中划出,另外,公开登报,声明与欧皓解除一切法律关系。” “届时,我会请律师过来公证,以后你们生死互不相干。” 欧老太太心里的如意算盘正打的哗啦响。 下一秒就被扁栀堵住了所有退路。 她倒是没想到,扁栀居然会考虑的这么周全,连登报跟请律师的流程都含括在内。 欧老太太面色沉了沉,隐隐不悦。 “如果我不愿意呢,欧皓毕竟是我一点点养到现在的,如今成材了,你就从我身边拿走,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吧?” 胖子在一边彻底听不下去了。 他怒喝一声,拍桌而起,指着欧老太太大骂:“死老太婆!你是来搞笑是吗?!欧皓是你一点点养到现在?你知道我们几个当初见到欧皓的时候,他什么样子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皮肤, 被暴晒的,被野狗咬伤的,饥一顿饱一顿瘦得跟猴一样,你说是你养大的?是你遗弃的吧?!欧皓能够走到今天,人模人样的站在你面前,是他自己争气,是当初我们院长的一片仁心,怎么就是你培养成材了的?你太tm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高矮瘦三人齐齐附和,欧老太太却是轻描淡写的看了眼欧皓,在触及他满是怒意的眸子时,懒懒收回眼。 她对欧皓是没有一点愧疚心的。 不过是当初养在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只是对方越跳脚,就越说明他们心里站不定,破绽也就越容易显露眼前。 欧老太太微笑启唇,“现在的好模样,也是当初小时候基础打得好,怎么就不能说是我养得好?” 欧老太太看向扁栀,“对吧,栀栀?” 拖着音调的尖锐嗓音,叫扁栀闭了闭眼睛,就在欧老太太以为自己握着一切筹码时。 扁栀开口了。 她说:“行。” 所有人愣住。 行? 什么行? 扁栀:“那就让欧墨渊等死吧,用欧皓还欧墨渊一命,不亏,将来欧墨渊死了,按照继承法,欧皓应当有一份,”扁栀微笑的看着欧老太太呆滞崩盘的脸,“这么说来,你现在要划除欧皓的名字,我都不答应了呢。” “欧皓啊,”扁栀看向欧皓,给了他一记安抚的眼神,“咱们就等着,等着欧墨渊,这个欧家唯一的男丁死,到时候你成为欧家唯一的男人,想来,到时候分的钱也不至于太少。” “有的时候真的得开放新思路,对吧,欧老太太?” 扁栀学着欧老太太刚刚前头得意的语调,一一回敬回去。 欧老太太顿时脸色难看,她气得想站起来,可偏偏腿脚不便。 只能咬牙恶狠狠的盯着扁栀的脸,“你敢!我告诉你,即便是墨渊走了,欧家的一分一毫,也不可能落到欧皓的手里!你别痴心妄想了!” “是么?” 扁栀的神色轻松,她摇着头,“我看不尽然,欧老太太你知道的,我林家的律师团队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欧墨渊一死,欧氏必定乱成一团,届时我们林家一出马,真的惹上我们家的官司,可没有回头枪,你说说看,到时候欧氏能应对的过来么?” “回头你要是无力应对,再来示弱,那欧墨渊可真白死呢。” 欧老太太呼吸一滞,被牢牢捏住了命脉,唇瓣动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有力回击。 “老太太,”扁栀托腮,笑盈盈的看着欧老太太,漫不经心的说着致命的话,“我这是给您机会,也觉得欧家太脏,配不上欧皓,所以才想着跟你交换条件,真把自己当根葱?” “那回头求我,你可找不到地方了。” 扁栀垂头看了眼时间,转头问身后几人,“吃饱了么?” 高矮胖瘦点头。 扁栀问欧皓,“你呢?” 欧皓从头到尾都没吃什么东西,扁栀问他,他也跟着抿唇点头。 扁栀看了眼他们桌面上点过的菜,转头对服务员说:“照着那桌的东西再打包一份,”欧皓知道扁栀是给自己打包的,刚要说话,便听见扁栀说:“不要为不值得的人跟事,饿了自己的肚子。” 扁栀挑眉笑着看他,“懂?” 欧皓抿唇,重重点头,“懂了。” 一旁欧墨渊的助理看的嫉妒的眼神几乎要喷血。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 能不能允许他立马跳槽过去! 扁栀一边签单,一边淡淡说:“欧老太太,您还有五秒钟,五秒钟后,如果没有收到你肯定的答复,那么就当刚刚的对话是空气,出了门我就把这些话留在这里,一个字都不会带走。” “五。” 不等欧老太太反应,扁栀开始倒数。 “四。” “哎-等等,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三。” 欧老太太心跳加快,她紧紧盯着扁栀的素唇,两只手在空中飞舞着,“等等啊,哎,等等。” “二。” 欧老太太瞪大了眼睛,见扁栀勾着唇,可一双眸子里,笑意全无,她脸上露出那种狩猎时跃跃欲试的兴奋压迫感。 她居然在期待她的不答应! 第155章 这是送上门的爆火的机会! 这个认知叫欧老太太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她真的是老了。 连扁栀这样的黄毛丫头,如今都斗不过了。 “一。” “行,”在扁栀喊出一的时候,欧老太太认命地阖上了眼睛。 “我答应。” “但是你一定要保证,你会全力救治墨渊,且让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扁栀笑了笑,似乎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如不如初的我不敢保证,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我只能保证我会全力以赴,对得起我的职业素养。” 欧老太太刚要不悦反驳。 就听见扁栀又说:“赌不赌,选择权在你这里。” 话是这么说,可欧老太太怎么可能不赌。 假若欧正浩在,她或许还会犹豫,可欧墨渊现在是欧家唯一男丁,要是真的死了,她难不成真的要把家业交给欧皓吗。 她艰难地顿了顿,才答:“好。” 这种被人步步紧逼,拿捏住命脉的感觉让欧老太太面色晦暗,血压一度升高。 扁栀点头,“行,明天我会让林氏的律师过去交接事宜,欧老太太容我提醒你,别耍花招,否则,死的可是欧墨渊。” 扁栀说完,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欧老太太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威胁过,她摔了手中的筷子,恶狠狠地转头看向一侧的陈语嫣。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用扁栀去换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破烂货!” 如今见识了扁栀的手段,才叫欧老太太明白,扁栀跟陈语嫣,天差地别的差距。 生气的同时,她越发属意扁栀。 这样手段果敢凌厉,运筹帷幄的人要是嫁给了欧墨渊,那欧氏一定会蒸蒸日上,立于众人仰望的高位。 扁栀一群人到了门口。 扁栀对高矮胖瘦几人道:“我回去了,你们在这里等打包的菜。” 几人点头。 扁栀从兜里拿出刚刚欧皓放在桌面上的银行卡,递到欧皓面前。 欧皓唇瓣翕动,动容地看着扁栀。 觉得有点丢脸,让一个小姑娘保护了,又莫名地觉得暖,他也是有人护着的了,不再是没根的野草了。 欧皓小声:“这个钱,本来也是中医院发给我的,之前进入中医院,我就说过,月薪给我一千就行了,这里面,太多了。” 一侧的周岁淮看着欧皓这小媳妇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刚要说话,酒店的门口出来一个人。 众人认出来,这是欧墨渊的秘书。 “扁、扁院长,我是王秘书啊,你还记得我么?您要欧皓做秘书的话,不如要我,我的业务能力好,是国外高校毕业的,精通八国语言,也学过金融外贸,您让我做您的秘书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干得比欧皓好。” 众人一听。 嚯—— 真tm能屈能伸啊,之前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他们中医院的时候,这个王秘书骂得最大声。 胖子刚要把人提溜着丢走,却见扁栀笑了笑,“我这里,收人看重一点,你没有,所以不适合我们中医院。” 王秘书不甘心的看着扁栀,“不可能,扁院长,您可以去查看我之前的业务处理能力,跟在校成绩,我一直是名列前茅的,怎么都能比中专毕业的欧皓强。” 扁栀看着他,在一众人的怒火中,淡淡道:“学历还是可以后天提升,但是我要的东西,是根子里的,你没有。” 王秘书:“什么?” 扁栀:“忠诚。” 扁栀:“欧墨渊性命危在旦夕,你就过来投诚,前面我刚刚跟欧老太太对峙,你便过来跟我展现自己能力,你觉得忠诚这个东西你有么?再者,中医院的业务,你了解过么?不了解你就过来毛遂自荐,有勇无谋,我要你做什么?” 扁栀嗤笑一声,将欧皓的银行卡放进欧皓的手心里。 然后双手插兜,在昏黄的灯光中,哈着热气,一字一句的欧皓道:“好好干,你相信我,别人有的东西你努力之后也会有,将来,你站的位置,一定会比看不起你的这些人高。” 扁栀笑了笑,面色如花,“挺起腰杆来,我扁栀看重中的人,决不会差。” 欧皓、高矮胖瘦挺直脊梁,齐齐“哎——”了一声。 扁栀笑笑,挥手上车。 而在这个寒冬,车下几人心里全所未有的热乎。 扁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周岁淮开车。 平日里话题不断的人,在这一刻莫名安静。 在路过夜市时,林野忽然打电话过来,让她带些夜宵回去。 扁栀记得附近有一家好吃的蛋糕店。 是的,林野一个大男人居然特别喜欢甜腻腻的奶油。 车子在蛋糕店停下,因为蛋糕是现做的,所以扁栀点完单后,就跟周岁淮坐在车上等。 扁栀终于意识到周岁淮的低落。 她问,“心情不好?” 周岁淮委屈兮兮的,转头看他,一副:“你现在才注意到”的神色。 “你对欧皓,很好。” 扁栀坦然,“当然。” “你对你手下的人,都很好。” 扁栀:“嗯,差不多吧,算不上什么手下的人,在工作上互相配合的伙伴,就像……你跟李坤一样。” 周岁淮偏头看着她,顿了顿后,重复扁栀刚刚的话,“跟、李坤和我的关系一样吗?” 扁栀明白周岁淮上车后沉默的点了。 她点头,“一样。” 周岁淮明显松了口气,二愣子般挠着后脑勺,低低的笑,“哦。” “我还以为……” 扁栀:“嗯?” “没事,他们跟你工作配合的好,你做起事情来,才能有依托挺好的,那几个看着身手不错,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也可以保护你。” 这话倒是没错。 正说着话呢,李坤过来敲开了车窗。 对着扁栀点了点头后,李坤将一大摞剧本递到周岁淮手里,“少爷,你有空看看,有几本市场部那边说题材不错,” 李坤指着最上面的一本说:“这本真相是法医题材的剧,周大导演的新戏,您看看呗。” 李坤说着话时,脸上洋溢兴奋,“少爷,咱们之前因为上一部戏拒了周导,他很不高兴,但是这次有本子还是递过来了,说明周导很看重你,愿意给咱们机会,你好好看看,我看过了,题材特别好,里面的男主人设几乎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而且,这是Z大超级火的一本书,我就是她的粉丝,之前Z大书的影视版权都捏在林野的手里,捧着他们自己家的艺人,听说这次放出来这么一本,是因为Z大跟周导关系不错,所以才有了这么个机会, Z大的书迷遍布世界,你要是拍了她的这部剧,一定会一炮而红的!少爷,你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今晚赶紧把剧本里面的内容看了,我好给周导回话。” 担心周岁淮没放在心里,李坤郑重强调,“少爷,我明天一早找你,你一定要给我个满意的答复,你是不知道这书影视版权的消息在周导手里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就有上万名演员去堵周导的门了, 听说很多知名演员当场放话,只要让演真相里面的剧情,即便是跑龙套的角色,他们都愿意演!” “少爷,您这可是男主配置啊!男主!” 李坤看着周岁淮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热泪盈眶的激动。 相较于李坤的期待,周岁淮就平静许多,他把剧本扬了扬,对李坤说:“行,回头我看看,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就拉上了窗户。 扁栀偏头,看到李坤还站在窗外,依依不舍的不愿意离开。 一个劲的在窗户外头喊,“少爷,你可一定要看啊,真的,超级好看!这是送上门的爆火的机会!” 周岁淮无奈开了个窗户缝,“知道了,赶紧回去吧。” 李坤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到人走了,周岁淮才将真相从第一本剧本放到了最后一本,正要将一大摞剧本往身后座位上放时,他注意到扁栀看他的眼神。 他扬了扬手里的剧本,问:“好奇?” 第156章 你所有的书男主角,都是周岁淮?! 扁栀之前在剧组里待过,剧本是什么样子的,她见的多。 所以,没什么好奇的。 只是—— “刚刚李坤说,那本真相不错,你为什么看都没看就把它放到最后一本去了?” 她对这个比较好奇。 周岁淮看向扁栀,“你看过这本真相吗?” 扁栀:“没有。” 周岁淮:“我看过。” 周岁淮顿了顿,说:“里面有些情节,可能不是那么合适。” 他笑了笑,扭身将剧本放到右手边,接过蛋糕店员工递过来的蛋糕,踩着油门,说:“所以,我再考虑考虑。” 扁栀前头这么问,只是单纯的好奇,周岁淮不愿意多说,她也没再继续问。 车子停在扁栀家时,周岁淮淡淡提了一句:“真的要给欧墨渊治病么?” 扁栀站在车下,一双眸子清澈,“是。” 周岁淮点头,揉了揉她的头发,“知道了,回去早点休息,别老熬夜。” 扁栀点头进门。 才刚走几步,就接到周导打过来的电话。 “喂,丫头,跟你说一声,周岁淮那边拒绝参演真相这部剧。” 扁栀有些诧异,她转过头,见周岁淮还站在原地,灯光下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呼着轻薄的热气,隔着朦胧跟她热情挥手。 “嗯,说原因了么?” 从李坤刚刚拿剧本给周岁淮,距离现在不过半个小时,这个半个小时间,她只见他发过一条短信。 后面虽然手机叮叮当当地响,可他再没有看过一眼。 从此推断,周岁淮确实之前就了解过“真相”这本书,并且对里面的剧情了如指掌,否则,不会看都不看,就拒了。 “说了,”周导是个急脾气,说到这里火冒三丈,“经纪人那边反馈过来的说是什么本子不合适!” “哎——丫头,你说这个周岁淮是不是有病啊?!这么火的本子,谁不抢着上啊,你知道最近我手机都快被打爆了么,多少男女明星为了里面的一个小角色,求爷爷告奶奶得让我给机会,周岁淮倒好,送上门的男主角,他半个小时就给我拒了!” “借口什么本子不合适,不就是为了所谓的破初吻么!他初吻就那么值钱啊,怎么,嘴唇金子打的?还是钻石打的?老子在圈子里什么地位,需要用他这个做噱头,我告诉你丫头!你这回给我什么好处我都不妥协!” “周岁淮自己要断送前程,老子不拦着,哎——我还愿意推他一把!让他以后都没办法翻身,让他以后除了拍他自己家的电影,啥都捞不着!” 周大导演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能连着拒绝周大导演两回的人,估计这圈子里也就周岁淮了。 “这么生气?”扁栀微笑着阖上大门,抬眼见周岁淮还站在原地,朝她一个劲傻愣愣的挥手,她也笑了笑,然后才关上大门,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生气不就是因为合适嘛,你觉得真相的原型是周岁淮,觉得他拒绝了可惜。” 周导的脾气,扁栀门清。 电话那头雷霆暴怒的人顿住,话头一噎。 好久后,才叹了口气,“是,我是觉得他合适,但是他这么不识抬举,娱乐圈新人层出不穷,老戏骨也一大把任由我挑,找个跟他型合适的,没多难!” 反正只要不是按照周岁淮去写的原型,那他还能摸不着人物精华么,虽说横竖会差了点,但是,他是周大导演,差点就差点,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行了,丫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明天就公开选男主,我算是给过你面子了,回头选角,你有空要不来帮着一起看看,我今年就准备耗死在你这部剧里,一定给你做出一本旷世之作来!” 周导的能力,扁栀是相信的。 他一直有一股艺术者的偏执跟近乎发指的认真。 他是真觉得周岁淮合适,所以才会给第二次机会,也真觉得这是个爆火的机会,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扁栀想了想,透过家里的落地窗往外看,见周岁淮的车子还在外头。 他低垂着头,靠在车边打电话,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是从他的小动作上看,略显焦躁。 扁栀叹了口气。 在电话那头的人要挂断时,扁栀说了一句话。 这话落地后,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好久,扁栀也不催,转头想上楼时,看到了捧着她提进来的蛋糕,对她笑得一副贼兮兮的林野。 扁栀懒得理会他。 周导那边声音这会儿才传过来,“丫头,你认真的?” 扁栀:“嗯。” 周导又顿住,像是不甘心,又像是无奈,他再次追问,“你别是为了诓我,才说的这个,遇到一本好的本子不容易,你可别为了周岁淮骗我。” 扁栀笑了笑:“我是那种人么。” 林野挖了一大口蛋糕,对她张着口型:你是! 扁栀要上楼,林野不依,抱着蛋糕,堵在楼梯口。 周导那边似乎太震惊了,又几乎在整理逻辑,好半天,才呐呐道:“你、你这丫头,真是会拿捏我的命门!” 扁栀笑笑,道了声晚安,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扁栀看向林野,“让开,我要上楼。” 林野嘴里塞着奶油,含含糊糊的,“扁栀,你为什么帮周岁淮,你什么意思?人家不是拒了么,你要是不说刚刚那话,周岁淮以后跟周导这辈子是没机会合作了。” 扁栀扯着林野的衣服,让出个小道后,往楼上走。 林野跟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而且是已经给过一次机会,周岁淮拒绝后,扁栀居然再次提点了周导。 “扁栀,你老实说,你刚刚跟周导说的话,是真的么?” 扁栀:“假的。” “假的?”林野不信,“我可是你的资深粉丝,真相里面的男主,阳光、开朗、自信、从容,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眼尾一颗淡淡的小痣,妖治又野性,笑起来骚包又勾人,这不就是照着周岁淮写的!” “扁栀,你就是以周岁淮做的真相的原型!” 林野这么一说,一边忽然脚步顿住。 扁栀察觉他的异常,转头看他。 只见这家伙长大着嘴巴,嘴里蛋糕塞满,满目震惊惊诧,瞳孔看着都涣散了。 扁栀皱眉,走到他面前,试探着问,“噎着了?” 林野维持着滑稽的动作跟表情顿了好久。 他先动的是眼睛,眨巴眨着几秒,然后以扁栀无法预料到的速度迅速吞咽嘴里的蛋糕。 而后,他抓住了扁栀的手腕,发出一声悠长的“挖槽!”声。 “你、扁栀你,”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面容激动,面色涨红。 “你别告诉我,你所有的书,男主原型都是周岁淮!” 扁栀:“……” “对!”林野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第一本骨语,男主黑发浓眉,高鼻梁,喜欢穿一身笔挺西装,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工作起来认真冷漠,洁癖,龟毛。” “第二本凝视深渊,里面的男主性格阴鸷,可被救赎后,整个变身阳光大男孩,身家优渥,极其臭屁自信,同性缘极其好。” “……” 林野叽里呱啦列举了扁栀所有的书。 “所以,你所有的书男主角,都是周岁淮!” 扁栀无语了,她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林野是不敢跟进去了,倒不是扁栀不让。 只是。 他怕。 怕扁栀房间里的诡异气氛。 没有人会把人体的整副骨架当玩具收藏,但扁栀就是这种奇葩! 他只要一想到扁栀房间里隐森的累累白骨,他都浑身打颤。 “到底是不是!”林野把脚卡在门缝,非要跟扁栀求得证实。 第157章 傻子。 林野一副死皮赖脸,一副不说我打死我都不会走的架势堵在扁栀的房间门口。 扁栀懒得理会他。 横竖这家伙胆小不敢进来。 她去了洗手间,洗漱之后,林野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啃蛋糕。 她换好睡衣出来,林野已经吃完蛋糕,嘴角边沾染奶油,一副地主家傻儿子的模样。 扁栀耐性好,她坐在书桌前,拿起骨架模型摆弄。 骨骼的关节发出“咔咔咔”艰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林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投降。 “扁栀你就透露一点,要不,我今晚指不定睡不着,到底是不是以周岁淮元原型设计的男主人设?你给我一点信号嘛。” 扁栀看着他呆萌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林野知道:妥了! 扁栀这人,吃软不吃硬,硬杠指定没有好结果。 但是只要软和着耍无赖,一般效果不会差。 “说说呗。”林野卖萌。 扁栀没辙:“你说的,第一本骨语,男主喜欢深色西装,工作起来冷漠认真,你不觉得,跟沈听肆有点儿像?” 林野:“???” 林野:“……” 林野:“!!!” 扁栀:“第二本凝视深渊,性格臭屁自信,同性缘极其好,你不觉得跟你有点像?” 林野张大嘴巴。 好久后,才艰难地吞咽口水。 扁栀:“第三本发现档案,男主家境优渥,长相优秀,沉稳中透着叫人安心的妥帖……” 林野眨巴着眼睛,飞快,“这也是我,对吧!也是我!” 扁栀在看傻子一般眼神中,对林野微笑着点了头。 林野“哦吼!”了一声,几乎要冲进扁栀的房间里,亲吻她。 他最最喜欢的作者写的书,是他的亲姐姐也就算了。 居然大部分还是按照自己写的原型!没有什么比这个还叫人振奋的了! 林野迈着六亲不认,拽得二五百万的步子嚣张着狂笑离开。 扁栀关上门的时候,听见林野在楼下吹牛。 “知道Z大的男主原型是谁么?” “哎呀,猜猜看嘛。” “猜不出来吧?你们这种脑子这辈子是猜不出来了。” “原型?自然是老子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美男子。” “哈哈哈——你们这辈子是羡慕不来了,谁叫老子有个好姐姐呢,你们这辈子是没想头了,可怜呦,注定平凡的你们,就好好仰望的我这个男主般金灿灿的存在吧!” “……” 扁栀对于林野的臭屁,无力吐槽,对于这家伙说什么信什么的单纯,也是无奈。 只能淡淡吐出两个字:“傻子。” 扁栀阖上门,习惯性地接了杯水走到窗边,见周岁淮还在楼下。 他仰着头,跟她视线对上,眉眼立即弯起来,笑得格外的甜。 天空忽然飘雪,周岁淮愣了一下,而后对她大笑出声,他朝她喊着:“小乖,下雪了!” 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赏过同一片雪景,就一定能到白头。 周岁淮跳起来跟她招手。 扁栀微微一笑。 回他:“嗯,下雪了。” 第二天一早,扁栀就收到了林氏律师发过来的消息。 说欧老太太已经配合着做好了所有的手续,只要一登报,欧皓就算是完全脱离欧老太太养子的这个身份。 扁栀回了个:“知道了。” 吃过早饭,林野非要跟着扁栀去仁心医院,主要是担心她受欺负,或者欧家那边以退为进,把他最亲爱的姐姐给拐走了。 得知以自己为原型写的小说,林野一个晚上都非常兴奋。 早上顶着个熊猫眼跟在她身后,扁栀极其嫌弃,话还没说出口,两人刚推开家门。 林野“得”了一声,打着哈欠跟门口的周岁淮摆了摆手,放心地说:“你跟着,那我去睡个回笼觉,好困。” 说完,当真转身回去了。 扁栀上了周岁淮的车,见“真相”这本剧本又放在了右手边,她也没说话。 车子开到仁心医院门口,扁栀下车,结果周岁淮也跟下来了。 扁栀诧异看他,周岁淮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杀青了,没事干,扁院长也收留我一段时间呗。” 扁栀以为他说笑。 刚要说话,便看见地下车库的电梯里涌出一大批穿着白大褂的来,远远地看见扁栀,眼睛都亮了。 一窝蜂地冲过来时,周岁淮皱眉,将人扯到身后。 热情洋溢,熊猫眼仿若看到救世主的医生们探头探脑地跟周岁淮身后的扁栀打招呼。 “主任,早啊,”小李想上前,可周岁淮脸色极黑,抬起一只手,把他们隔开在一臂之外的距离。 小李呆了一下,看向周岁淮,顿时愣住。 “你是???” 周岁淮脸色淡淡,“你们主任新请来的保镖。” 小李显然不信,跟身侧的人互相对看,小声,“我看着,怎么那么像那个大明星周岁淮啊。” 扁栀将人拉着扯到自己身后,接过之前助手递过来的白大褂,“干正事吧。” 说着,一群人上楼。 周岁淮始终站在距离扁栀一米之内的距离,不近不远。 扁栀上了楼,走廊上站着一堆之前过来给欧墨渊会诊的医生们,一见扁栀来,也齐齐围拢过来。 她戴上眼镜,进入欧墨渊的病房。 此刻的欧墨渊已经昏迷了,心电图的频率跳得很奇怪。 扁栀探了探他的脉搏,而后,眼睛缓缓的眯起来。 “扁栀!你说的,我可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一定要替我救回墨渊!” 昨晚欧墨渊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欧老太太彻底崩溃,她头发散乱的站在病房外,眼巴巴的看着扁栀,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盛气凌人的模样。 小李皱眉走出去,“家属安静一点,我们主任在做病况了解,你太吵的话,会影响她的判断。” 欧老太太立马听话捂嘴。 检查完之后,扁栀从病房里出来,她站在欧老太太面前,淡定又专业的说:“情况确实很复杂,先配合着做一些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再做判断。” 欧老太太一听,顿时发起了疯。 “你说什么?!” “还要做检查!他躺在里面每次做那么多检查,还不够?还要做检查,你们是不是要弄死他!” “扁栀,你说的让欧皓脱离欧家,我已经做了,你要是没有救活欧墨渊,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岁淮早在欧老太太出现后,就安置了十几个保镖在门口,防止的就是欧老太太发疯。 他给身后的黑衣人递了个颜色,黑衣人直接把欧老太太隔离到警戒线外。 扁栀收回视线,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会议室内。 扁栀站在中心位置,“情况确实比较紧急,我心里有一些猜测,但是要等报告出来,检验科,你们今天辛苦一下,抓紧时间,两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报告的结果,另外,病人身体实在太弱, 如果印证了我的猜测,他需要维持一些基本的免疫力才能耐受药性,消炎的药水不对症,这药停了,给他上白蛋白,只打一半就撤掉。” 小李问,“主任,那手术室需要24小时空出一间来吗?” 扁栀摇头:“暂时不用,现在是冬天,心血管疾病、脑梗的病人增多,一年通常这个时候手术室最紧张,需要安排手术的时候,我会通知。” 小李点头,出去通知让后面的手术可以排上日程。 欧老太太听见后,再次发狂了。 “扁栀!” “你说什么要来救墨渊,你就是要来害死他的是不是!” “他身体状况这么严重,前后进了八次手术室,你居然让后面的人占用手术室的安排,你就是故意要害死欧墨渊!”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欧老太太完全不顾形象的嘶吼,被周岁淮带来的人锁进了一楼的隔离间,这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而院长对着终于寂静的长廊松了口气。 欧氏这一家子,一开始以为欧墨渊没什么事情,跟院方交涉的时候,也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 后来,欧墨渊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们就开始变了脸。 别看欧老太太现在看着挺悲伤,昨天她已经通知公司秘书,要对公司的财产做最大限度的保全,并且让律师随时准备好,只要欧墨渊一走,就要将欧氏集团整个归拢到她的名下。 豪门看着外头光鲜亮丽,内里简直脏的不敢入目。 院长叹着气的同时,走廊里的白大褂门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欧墨渊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第158章 他直觉觉得扁栀生气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围拢过去。 而周岁淮面无表情地站在扁栀身后,让蜂拥过来的人怯怯的在几步之内的距离中停了脚步。 “欧墨渊的病况大概印证了我的猜测,我这两天会施针跟熬制汤药解毒,届时看病人苏醒后的身体状况,”扁栀又看了眼之前的报告单,然后说:“如果情况好的话,除心脏外,其余的脏器不再受累及,身体免疫力上去了,自然就自我修复了, 但是,心脏的情况——”扁栀又往前看了眼心脏方面的病例,做出判断,“不太乐观,大概率需要做手术,今天是20号,汤药下去恢复需要3天,小李,三天之后下午了两点的手术室安排出来,其余时候,手术室正常让其他科室调用。” 这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医生除了仁心医院本院的,其余的医生都面露不信任。 “解毒?你的意思是,欧墨渊是中毒了?可是,他的报告上并没有过多的指征啊。” “而且,咱们这里是西医,你说什么熬制汤药做什么,他身体里的炎症指标非常高,要是撤了消炎药,我赌他撑不过今晚!” “就是啊,这不是乱搞吗?还要施针,欧总的身体状况能吃得消吗?” “到底是黄毛丫头啊,还不知道生命对一个人的宝贵程度,居然敢就这么给欧总停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谁负责?” “对啊,这么严重的情况,她居然说3天之后,这个主要情况就会缓解,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是看咱们这里都是各科室的权威,所以拿中医糊弄事是吧?” “……” 议论声纷纷。 院长出面解释都不行,几个权威指着院长为了本院出名罔顾人命,怎么都不同意扁栀的方法。 周围的记者也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拍照。 照片放到网上,大家都在讨论说:扁栀是要报那三年被欧墨渊忽视的仇。 还取了个相当有格调的标题名字:神医娇妻归来,前夫命丧黄泉。 周岁淮始终站在扁栀身后,在争端起来时,将扁栀拉到自己身侧。 他面色发沉,眸光锐利,“如果你们这些权威的专家可以拿出可实施的方案,我们立马走人。” 一声下。 顿时鸦雀无声。 周岁淮扫了眼站在对立面的一群人,“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能够治病救人的就是好医生,既然你们已经用尽办法治疗了半个多月,病人的病况都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那何不另辟蹊径, 如果为了自己根深蒂固的想法,而耽误了病人的病情,那才是真正的害群之马,躲在背后说闲话,谁都会,真正有本事的往前站一站,要是有扁栀独挑大梁的勇气,我们也乐见其成。” 这话一出,刚刚还置喙的众人闭了嘴。 周岁淮横眉一竖,“既然都没有异议,那就按照扁大夫的办法治。” 人群中有人嘟囔:“说得好听,治坏了算谁的,这可是欧墨渊啊。” 周岁淮直直看着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治坏了,算我的。” 说话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医生,不太认识周岁淮,顾忌周岁淮的气势,摸着鼻子小声,“你是谁啊,负得了责么。” 周岁淮冷笑,走过去,众人自动散开。 周岁淮站在那人跟前,俯身,一字一句:“周氏,周岁淮。” 那人一噎,缩紧了脖子,唯唯诺诺的“哦”了一声。 周氏,除开沈听肆之外全国最大的医疗器械厂商,得罪欧墨渊都不能得罪他。 扁栀阖上病例,利落脱下眼镜,“行,那就这么办。” “小李,下午会有人送汤药过来,你们看着喝,喝完有任何情况,跟我汇报。” 小李苦着脸,实在是欧墨渊最近的病症太多了,“主任,您不留下来看着啊。” 扁栀脱下白大褂,递过去:“我只看病,不看护。” 院长跟着扁栀下楼,周岁淮跟在身侧,院长还有点不太好开口。 刚刚以周岁淮护短的那个架势,他忽然有点怂。 “那个——扁主任啊,你只做了两样检查,还只是抽血的报告检查,就确定了什么病症么?” 扁栀知道院长担心。 毕竟是院长,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医院声誉。 欧墨渊病了很久,又聚集了这么多医生会诊,外界本身就很关注。 她解释:“嗯,够了,西医的解决病况的办法也有,不过太迂回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扁栀说:“汤药送过来的时候,观察病人药效情况跟心脏波动,如果有呕吐症状,是正常的。” 院长一听,头皮发麻。 立马跟在扁栀的脚步后面,央求着:“扁主任,我知道你现在是中医院的院长了,事情多,但是,这里终归是你的娘家不是,欧墨渊现在病得这么严重,再要是呕吐,怎么应对处理呢,你要不就留下来跟着我们观察一下,行吧?” 最近这半个月,他可是被欧墨渊的病情折磨惨了。 整整半个月啊,他就没睡一个安稳觉,“扁主任,你就当看到我跟你爸关系不错的份上行吧?我这天天呆在医院里,都半个月没洗澡了,我不洗澡不要紧,可是你不在医院,我真的不安心啊。” 院长当着扁栀的面,苦哈哈地薅了一把头发下来,“就多呆一会儿吧,叔求你了。” 原本院长还想着说,看在欧墨渊是她前夫的份上,可扁栀一口一个病人,公事公办,丝毫不见从前情谊。 再傻逼的人也知道闭嘴了。 搬出林决来,扁栀确实不好拒绝,她想了想,“晚上,等中医院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过来一趟。” 闻言。 院长几乎喜极而泣,他热泪盈眶的目送着扁栀的车子离开。 松了口大气后,他愉悦的舒展半个多月没活动的筋骨,囔囔着:“这姑娘,有能力,心软有担当,不错,不错啊!” 回去的路上。 周岁淮找了几个话题,扁栀都兴趣缺缺,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虽然,平日里,扁栀也是这样,略略清冷,可不会这样公式化。 他直觉觉得扁栀生气了。 可她什么也没说。 周岁淮有点不敢往枪口上撞,他偏头看了好几眼扁栀,把人送到中医院的就诊室,才戚戚的坐在就诊室的门口,垂头耷脑的想着自己哪里做错了。 第159章 ……行,你就宠着吧。 周岁淮在等扁栀的时候,李坤上来了一趟。 捏着“真相”的剧本就往周岁淮的怀里塞。 “祖宗,算我求你了,你能别那么固执么?” “周导!那可是周导,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请你,你怎么的也得给他一个面子吧?” “实在不行,咱跟他们商量一下,吻戏的时候借位总可以了吧?” 周岁淮把“真相”的剧本放在身侧,他思路很清楚。 “你用不着对我用缓兵之计,我看过真相的书,连同番外,我知道那种程度的吻,不可能用借位。” 作者之前不太写感情的桥段,这本真相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是来了兴致,于是点睛之笔写了这场激吻戏,描写得非常—— 也不能说涩情,但很叫人有画面感。 周导先不说是个极其认真,从不允许借位或者用替身的人,他对自己也是有要求的,既然要转行,那么除了这个底线外,其余的,他都必须全力以赴。 既然对方不允许,他也没有必要去周旋,让对方对自己坚守让步。 不过,周导的诚意确实叫他挺意外的。 “那咱,”李坤几乎心梗,放着好好的爆火机会不要,他只好变通着说:“多少给周导一个面子,你看看有没有哪个讨喜的,戏份也还算可以的配角?” “这样的话,对那头也算有个回话,不算全然拂了人家的面子,行吗?” 扁栀从就诊室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周岁淮捧着“真相”剧本看的认真,剧本上某些地方被荧光笔画了重点。 扁栀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周岁淮一看到扁栀出来,就收拾着站起来,跟着扁栀去了地下停车场。 路上,周岁淮找了几个话题,扁栀都会搭腔一两句,周岁淮紧绷的心瞬然放松。 他打着方向盘,忽的见扁栀手机亮了一下。 扁栀垂头,只看了一眼。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而后转头,眯起眼睛凝视周岁淮,像是想起什么般,扁栀把周岁淮放在手边的剧本拿起来扫了一眼。 扁栀:“……” 扁栀想起周导前些时候在电话里说的话。 【周岁淮那嘴唇是金子,还是钻石做的,就那么金贵!】 扁栀扫了一眼驾驶位置男人的唇。 丰盈、润泽明明是男人的唇,却软嘟嘟地泛着粉色。 扁栀闭了闭眼睛。 行。 看起来,是不错。 她叹了口气,点开手机信息,里面的周导又在发疯。 周导:【周岁淮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好好的男主角不当,选了个总共只有几场戏份的边缘人物,他个流量这么好的明星,来我这里跑龙套?!!!!】 扁栀想了一下。 这个“边缘人物”虽然说确实没什么戏份。 但是,算是整本书的暗线,贯穿全文,也算是有讨论度。 看得出来,周岁淮是认真揣摩过角色的。 扁栀借着屏幕的光,在手机屏幕上打字,【还算合适,如果周导没有问题的话,我这里是问题的。】 周导:“???” 周导:“……” 周导:“……行,你就宠着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崩溃,周导直接丢了段语音过来。 扁栀没太过脑子,顺手一点,周导粗犷的声音便毫无预警的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扁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驾驶位置上的人身体僵了一下,而后是周岁淮望过来疑惑的凝视目光。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车子已经停在仁心医院的停车场,可谁都没有说话。 扁栀眨了眨眼睛,她面无表情,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地推开了车门。 她才走了两步,身后的人紧紧跟上来。 “你,刚刚是跟周导在信息吗?”周岁淮盯着扁栀的侧颜问。 扁栀摁下电梯键,“对,”她进入电梯后,平静的看向身侧眼巴巴望着她的周岁淮,“怎么了?” 扁栀的表情太坦然了。 坦然到周岁淮几乎下意识的就认为自己的推测完全错误。 “你,为什么联系他?” 扁栀看向电梯数字显示屏,“有点儿事。” 周岁淮追问,“什么事?” 扁栀像是困惑,又像是不解的看向周岁淮,一双大眼睛清澈干净,毫无杂色,“周导最近在拍摄真相,林野公司有个形象符合的小男生,想塞进去刷个脸,我就帮着说一句。” 这个解释—— 跟周导刚刚说的那句【行,你就宠着吧。】毫无违和。 真相这个ip一直很火,林野要塞人这个理由,也很合逻辑。 但,莫名的,周岁淮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疑问就在唇边。 “叮——”电梯一响,扁栀迈出,门口站着一堆迎接扁栀的人。 周岁淮的思路被打断。 早上离开时,还疑惑重重,讨伐声盛的那些医生们,这会儿面带微笑,一口一个“扁主任”叫的亲热。 “扁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小小年轻医术老道,前途无量呐。” 身后有人挤到扁栀跟前,“扁主任,当然前途无量,我们熬了多少个日夜,扁主任才来不过一个小时候,病人就醒了,可见扁主任的诊断果然有依据,年轻人就是果敢细致,佩服,佩服啊!” “扁主任,我就不说废话了,我们医院想聘请你当我们心脏科跟妇产科的大外科主任,是市医院的。” “哎——老王你说什么呢你,咱讲究个先来后到行么,扁主任是我先迎上去说话的。” “迎上去说话的管什么用,你们的医院设备有什么先进么?人员学历是顶尖的么?地段是在繁华区么!” “……” 外科的主任们声音洪亮,吵得扁栀脑仁疼。 仁心医院的院长猛地大吼一声,把扁栀扯到自己身后,怒气冲天的对着几人吼:“你们干嘛呢!站在我医院的地盘,来抢我的人!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几人摸着鼻子,觉得理亏,可又不太甘心。 低声嘟囔:“人才嘛,该抢的时候总是要抢的。” “就是,欧墨渊这被救治的消息只要一放出去,扁栀指定炙手可热,届时估计国外的医院也得伸出橄榄枝,起死回生的外科医生,牌子一亮就能吸引无数病患。” 扁栀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问身侧的小李,“病人醒了吗?” 小李点头。 扁栀趁着几分又吵开了,跟着小李去了加护病房。 欧墨渊这会儿已经醒了,只是面色还是苍白,目光略显呆滞,看到扁栀进来,他的眼圈才动了动。 小李“呦——”了一声,“神了,扁主任,你没来之前我们怎么喊他,他都不理人,你一来,他眼睛就动了,不亏是——” “前妻”连个字被小李咽回去。 小李自觉失言,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我这张破嘴。” 扁栀笑了笑,没把小李的那句话放在心里。 她走到病房边,看了眼监控器上的身体数据指征,略略点头后,对身后小李说:“情况不错,”扁栀指着检测仪器上的某个数据,“这里看见了么,心跳幅度跨度太大,跟我之前预想的一样,心脏因为长时间的紊乱跳动,后期还是需要手术。”看书溂 扁栀说完后,转身边走,边跟小李交代,“这个手术难度挺大,存在风险,术前要跟家属沟通好,如果他们要转院或者别的打算,不用劝。” 她正好省事了。 小李摇头,音调讥讽,“怎么可能转院,那老太婆一听欧墨渊醒了,欢天喜地的去拜佛了,说是佛祖保佑,欧墨渊福大命大呢,他们指定要你给欧墨渊做心脏手术,眼巴巴的等着欧墨渊康复呢。” 扁栀点头,欧家人的厚颜无耻,她是见识过的。 不过既然她答应了,就会努力把事情做到完美。 “嗯,那安排好手术时间。” 扁栀话音落下,便感觉衣角一沉。 她滞住脚步,垂眼一看,欧墨渊苍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第160章 我没兴趣哄爱哭鬼。 扁栀没有停顿地从欧墨渊的手里抽出衣角。 下一秒。 欧墨渊的手因为脱力,瘫软在病床上。 “扁……”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欧墨渊努力了很久,才磕绊地说出:“扁……栀……”两个字。 “你的身体情况正在恢复,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好好休息。” 扁栀公事公办地说了这句话后,直接转身离开。 剩下身后的欧墨渊,瞪大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扁栀的身影一点点在眼前消失。 扁栀在走到门口时,身后护工忽然喊,“扁医生,欧总晕过去了。” 欧墨渊失去最后一点意识前,听见扁栀离开的脚步声,还有那一句冷冰冰的,“醒来之后,打一针镇定剂,别影响手术。” 公事公办到一点捕捉不到往日里的爱恋。 欧墨渊忍不住想,录音机里,扁栀说的,居然是真的。 他,如今不过是她万千病人里,最普通的一个,等到手术结束,他便不会在她的世界里再多停留一刻。 从病房出来,扁栀的心情算不上好。 反而十分的膈应。 是那种,她居然为这样的渣男浪费三年光阴的懊悔。 偏偏周岁淮还挺会找时机,直接撞上来。 问了句:“为什么是你去找周导问能不能塞演员进组,”周岁淮想了好久,终于找到根结所在,“如果按照在娱乐圈的地位来说,林野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周导,他的话语权应该要比你大。” 周岁淮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扁栀,心底的某个猜测叫他发疯般地兴奋起来。 他的整个身体都透着那种澎湃的喜悦。 这个发现叫扁栀皱起了眉头。 “可,刚刚从播放信息的那一句话来看,周导跟你关系熟捻,你们究竟是在讨论谁?” “不要告诉我是林野,我不信,如果是林野的话,这种程度的事情,他叫不动你。” 周岁淮越说眼睛越亮,身后的小狗尾巴螺旋桨般地疯狂转动,他渴望从扁栀的嘴里听见真实的答案。 “周导三番五次的给我机会,小乖,”周岁淮的声音颤抖,眼眶猩红,“是你对不对?是你让周导给我机会的对吗?” “所以——”周岁淮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像是唯恐惊动了什么般,一字一句:“那一句,你就宠着他吧,这个他是我,对不对?” 周*福尔摩斯*岁淮忽然智商上线,推理起来有板有眼。 他的眼神热切渴望,像是触及梦想般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 扁栀没有回避周岁淮的眼神。 她直直地回视他。 在周岁淮浑身热血沸腾的期盼中,反问,“你想得出什么结论?” 周岁淮滞住。 他没想过扁栀会这么问他。 他眨着桃花眼,顿了一下,忽然小媳妇般红了脸,抿了抿唇,小声:“我想——” 只说了这两个字,就被扁栀打断。 “你想多了。” 周岁淮顿住:“?” 扁栀静静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卫衣,头发涨势飞快,已经出落成现在流行的发型了,额间落了几根碎发,让他此刻呆滞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呆萌。 她在他眼底看见了震惊,跟一抹极易察觉的忐忑。 他在她面前,永远这样不设防。 所有的情绪都坦然面庞。 扁栀有些不忍。 但是有些话,她觉得,她有必要跟义务跟他说明白。 “我说,你想多了。”扁栀重复了一遍。 周岁淮眼神些许破碎,他身上的喜悦一点点的收回去,声音有些发抖,但还算克制得好,“我、不信,小乖,你别骗我。” 扁栀两只手放进兜里,松散又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那你信什么呢?” “信你自己臆想的?不愿意相信眼前看到,听到的?周岁淮这很,”扁栀想说这很蠢,末了,在看见周岁淮咬紧的下唇瓣后,淡淡的换了个词,“很傻。” “你觉得是我跟周导求情了,所以他在微博里跟你和解,你觉得是我跟周导说了什么,所以他给你机会出演真相,你觉得,这些都是因为我,那么我图什么呢?” “周岁淮,我觉得的态度虽然不算直白,但是还算明朗,你用眼睛,用你的心看一看,我想你就会明白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情。” “周岁淮,你的前途坦荡,满布鲜花,你别学曾经我,”扁栀的语调在看见周岁淮松垮垂下的双肩后,缓和下来,“曾经我就是像你一样,毫无底线的对一个人好,可结果呢?” 扁栀抬了抬放在兜里的手,白大褂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娇小,“如你所见,对一个人太好,放低所有底线,任何事情都以那个人为主的付出,最后一定一败涂地。” “之前顾忌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有些潜台词,久了你自然会明白。” “没有想到单单凭借周导那样一句话会让你误解成这样,今天既然点破,以后咱们的关系,随你定,你觉得舒服就好,我先走了。” 扁栀说完,再没有看周岁淮一眼。 她转身,将白大褂递到目瞪口呆的小李手里 “手术那天我会再过来,这期间,小李你辛苦了。” 扁栀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小李顿了好久,才紧了紧拿着白大褂的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刚主任的脸色,好差。 扁栀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等到了下面,才发现来的时候,她是坐周岁淮的车子来的。 她抬步往外走。 身后一辆车子开过来,停在她身边。 扁栀停步,车窗滑下,周岁淮的脸一点点地露出来。 他的面色难看,看着像是要哭出来,可他依旧低低地说,“我送你回家。” 扁栀没上车,顿住脚步静静看他。 许是见扁栀没有动作,周岁淮有些慌,说话逻辑混乱,“你不是说,咱们什么关系由我定吗?” “我不想跟你成为陌生人。”周岁淮说出这句话,目前的他也只能明确这句话。 扁栀叹气,她敢打赌,如果她不上车,这家伙会哭的吧。 她垂着眼,顿了顿。 良久后。 她后退了一步,声音寡淡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没兴趣哄爱哭鬼。” 第161章 你真拒绝他了? 对一个在你面前毫无设防的人来说,扁栀的这句话像是在他对你展露的软肋中狠狠插上一刀。 寂静的停车场内。 扁栀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 周岁淮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他真正落下泪来前,扁栀转身朝前走。 身后的车子好久都没有动静。 在走出停车场前,扁栀叹了口气,她想:是真的哭了吧。 在路边拦了辆车,车子疾驰在宽阔的油柏马路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毫无表情的客人。 小心翼翼地提醒,“客人,后面的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是您认识的车子吗?” 扁栀看了一眼,只见周岁淮的车子不紧不慢地跟着。 或许是感觉到他们这辆车子放慢了车速,他的车速也跟着放慢了好几个档次。 “不认识,”扁栀坐正了身子,两只手放在并拢的腿上,规规矩矩地坐着,“不用管,朝前开就好。” 后面的姑娘看着乖乖的,司机担心后坏人跟随,车子开得风一样的快。 眨眼就到家了。 扁栀下了车,没往后面看一眼,但借着远处照过来的车灯,她知道周岁淮跟过来了。看书溂 她头也没回地进了家门。 林野吃着水果“呦——”了一声,“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哎,扁栀你知道吧,周岁淮那个傻子,居然真的拒了你的那本真相的男主角色,说是要演个十八线的线人角色,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周导气的不行,都摔本子了,现在说是男主公开海选,周导放话一定会选出一个比你周岁淮更适合男主外形人设的人选,哎,扁栀你说,要不我去周导那里毛遂自荐怎么样?” 林野的手闲闲的放在沙发后背上,往嘴里放了一大勺冰激凌,“我是真相这本书的男主原型,怎么的也比周岁淮那狗东西合适演,到时候周导求着让我给面子参演男主,听起来就爽爆了!” “哎——” “人呢?” 林野一整个大无语,他叉腰对着楼上方向,大声,“喂,谁又惹你了,干嘛不高兴,跟你的书本男主原型说一说呗。” 扁栀没理会,直接进了房间。 站在落地窗边,隔着轻薄的窗帘往下看。 只一眼便顿住。 周岁淮站在车旁,车灯亮着,他就这么仰着头,朝着她房间的方向看。 他很少这样没什么表情,也很少这么安静。 周围的冷风裹挟,将他身上的衣服吹的鼓起,他面庞上的清冷叫扁栀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站了站,将第二层窗帘阖上,才去洗漱。 睡前,她原本想去看一眼,可欧皓给她发了条信息,她处理完事情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床,刚打开门。 就看到了门口的林野。 依旧是一脸骚包欠揍的模样,扁栀有些后悔自己说书里的男主角是依照他去写的了。 这人本就臭屁,这么一说,简直想吹嘘到天上去。 “你跟周岁淮吵架了?”林野审视扁栀毫无波澜的脸,完全察觉不出扁栀的真实情绪。 扁栀往楼下去。 今天她要给欧墨渊做手术,没空跟林野八卦。 林野不依不饶的跟上来,偏头观察扁栀的脸,而后,悲叹地摇了摇头,“哎——可怜呦。” 见扁栀还不理会他,林野继续:“有人在门口呆了一整夜,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冻死。” 扁栀皱眉,指尖一顿。 林野没察觉,继续叨叨着:“我早上出去的时候,他嗓子都是哑的,应该是抽了一整夜的烟,扁栀,你当真对周岁淮没意思?” “我就不明白了,你之前都看的上欧墨渊,怎么就看不上周岁淮。” “你昨天对他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周岁淮可很少这么情绪颓废,烟也是偶尔抽两口,没瘾,能叫他昨天那生无可恋的样子,怎么,你直接、当面的不留情面的拒绝他了?” 林野就是口嗨,没指望扁栀能当真回答。 结果。 扁栀面无表情,抿了口牛奶后,淡淡,“嗯。” 林野呆滞一秒。看书喇 “什么?” 慢两拍,林野反应过来。 “我靠!” “你真拒绝他了?” 林野脸上的震惊散去,不满八卦的跃跃欲试,“扁栀,他真跟你表白了?那家伙不是前怕狼后怕虎么,怎么就表白了?什么契机,你倒是跟你最最可爱的弟弟说说啊。” 扁栀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慢条斯理地站起来。 她平静的对上燃起熊熊八卦之魂的林野的眼睛。 “没表白,但是我拒绝了。” “啊?!” “我现在也明确告诉你,我跟周岁淮不可能,所以你要是以后再背着我跟周岁淮通风报信我的行踪,那以后z的影视版权,我会考虑续给周导。” “!”林野,“姐!你可是我姐!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么狠心的话!”林野顿时化身卖萌小泰迪,围着扁栀的裤脚打转转,“扁栀,你刚刚在开玩笑的对吧?” 扁栀停下脚步,神色认真的对上林野,“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感情,也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要是真的当周岁淮是朋友,在他没有弥足深陷之前,就应该阻止他,而不是放纵着看他沦陷。” 扁栀说完话上楼,换了衣服下来。 走到门口时,她听见林野在身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话。 她脚步未顿,直接打开门,走向停车场的途中,卷了一阵风,风带起地面上的烟灰在寂冷的晨间打了个卷。 扁栀抵达仁心医院的时候,病房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 包括欧老太太在内,还有之前替欧墨渊治疗的外院医生,跟一大批记者。 大家都在齐刷刷的等着看扁栀如果让欧墨渊心功能完全恢复正常。 欧老太太见扁栀一出现,立马欣喜的迎了上去,她的眼底带着崇拜跟欣喜,“栀栀,你果然妙手回春,不亏是奶奶的好孙媳,奶奶就在门口等着你跟欧墨渊出来。” 扁栀皱眉,后退一步,想要避开欧老太太扑面而来的拥抱。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人流太大,欧老太太一个踉跄,整个身体往前扑,扁栀避之不及,眼看着欧老太太就要扑到自己身上时。 身侧忽的伸出一只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至一侧。 唯恐扁栀站不稳,男人的手握拳绅士的抵在了她的后腰处。 扁栀抬头,便望进了周岁淮猩红的眸。 第162章 是他,打碎了这一切。 周岁淮会出现在这里,扁栀属实没有想过。 他很有分寸的后退了两步,背过了身子,低低沉沉的问她,“没事吧?” 扁栀摇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今天居然戴了口罩。 周围的人群涌上来。 周岁淮一下子就被隔在了人群外。 记者们的提问蜂拥而至,扁栀隔着人流跟周岁淮对视,几秒后,扁栀朝他点了点头,进入了欧墨渊的病房。 欧墨渊此刻已经醒了。 麻醉医生在跟欧墨渊确认身体状况,扁栀站在一旁查看这几日欧墨渊的病例。 看的过程中,她一直能够感受到欧墨渊那个方向凝望过来的视线。 她也没多注意,笔在病例本上签字准备离开时,欧墨渊喊住了她。 他今日的声音要比之前好许多,虽然依旧沙哑,可“扁栀”两个字,叫的很清晰。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欧墨渊磕绊说一句话,喘了一大口气。 心率检测仪上有了起伏,扁栀看了一眼后,皱了皱眉头。 她两只手放在口袋,公式化的提醒,“一个小时后你要进手术室,作为你的主刀医生,我有义务提醒你,你的心脏情况不适宜情绪大起大落,希望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给我们增加手术难度。” 听着扁栀公事公办化的语调,欧墨渊眼神一暗。 他的手垂在病床上,可眼神紧紧的跟随着扁栀,他的声音低哀,“你现在连听我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只当做,医生跟病人的正常聊天,可以吗?” 扁栀没兴趣浪费时间,看了眼监控的数据,对身侧的麻醉医生道:“我先去手术室刷手,手术室见。” 麻醉医生点头,扁栀直接离开了欧墨渊的病房。 房间门关上,欧墨渊的神色狠狠的暗下去。 都已经要手术了,扁栀居然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她对他当真没有了从前的心意。 她如今一口一个病人的称呼他,就像她说的,他不过是她众多病人中最普通的一个 扁栀换上手术服,等待护士把病人推进门。 可等了半天,都没有人过来。 扁栀眉尖一锁,刚要发问时,外头电话打进来,说:“欧墨渊拒绝手术。” 小李烦躁的进门,对扁栀补充道:“主任,欧墨渊死活不肯手术,说一定要再手术前见你一面。” 扁栀站在病床旁,欧墨渊的眼神才一点点亮起来。 “鉴于契约精神,你们欧家放过欧皓,我可以给你五分钟听你废话,五分钟之后,如果你依旧不愿意手术,那自便。” 扁栀两只手放进兜里,垂眸看着穿上的欧墨渊。 想到呆会要站好几个小时,她随意抽了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说吧。” 欧墨渊略显空洞的眼睛努力在这一刻聚焦,他看着扁栀的脸,喘着粗气问,“如果,我奶奶没有答应放走欧皓,你,真的会看着我死吗?” 扁栀神色浅淡,“是。” 像是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般,扁栀的话简洁肯定。 欧墨渊失神,眼神低垂,调匀了呼吸后,才又继续问了个这段时间一直盘旋心底的问题,“我想知道,你跟我结婚,真的是有原因的么?” 扁栀这次顿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回答,“是。” 欧墨渊的眼神再度一暗,抓着被子的手狠狠收紧,“为什么?” 他忽然猛地抬起猩红的眼,“什么原因,扁栀!”欧墨渊气息粗重,盯着扁栀的脸,“什么原因能够让你愿意在丝毫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嫁给我!” “如果不喜欢我,你之前对我的顺从算什么?!” “扁栀!” 欧墨渊努力积蓄力量的拳头砸在床面上,他仰头看着站起来调试机器的扁栀,冷冷问,“你真的,从来不曾喜欢过我?!” 扁栀递给身侧的医生一个眼神,“准备手术。” 在身侧医生往前站时,扁栀看向欧墨渊,“原因不重要了,可以告诉你的是,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那三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组建一个家庭。” 扁栀的答案,让欧墨渊整个人都顿住。 他呆滞的看着扁栀,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答案。 在被推出病房时,欧墨渊竭尽全力朝扁栀怒吼着:“扁栀!你在骗我,你敢骗我!” 或许,这一刻对于欧墨渊来说。 那三年,扁栀若是真的带着目的靠近,他心里反而更加能够坦然的面对当初对扁栀一味忽视的自己。 而不是,让他去回忆那些再无法挽回的过去。 欧墨渊昏睡过去之前,面前是扁栀面无表情的脸。 醒来时。 房间里满是欢呼雀跃的人,周围的人都惊叹。 “扁栀当真是厉害啊,那么严重,那么严重的病,才几天,果真妙手回春了。” “对啊,我都绝望了,却不曾想,山穷水复、柳暗花明了,董事会知道今天欧总手术非常成功,之前叫嚣着要取代的,都怂了。” “哎——你们说,扁栀的中医是不是也如此厉害啊,我最近偏头疼,想叫她帮我看看。”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什么般,众人惊觉,蜂拥着往外走。 等到病房里安静了,欧老太太笑眯眯的拉了张椅子坐在欧墨渊的身边。 “墨渊,你别急,”大病过后,欧老太太对欧墨渊的态度好了不少,“栀栀说了,你需要休养,不过你年轻,不过月余身体就可恢复大半,你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可是多亏了栀栀呢。” “等你好了,可得好好谢谢她、” 欧老太太言辞间对扁栀说不出的满意,“栀栀是个有本事的,当初奶奶觉得她不够好,配不上你,是奶奶瞎了眼,后来,扁栀公开身份,我又觉得她有林家做倚靠,你要是娶了她,日后咱们欧家必定蒸蒸日上。” “可这一次,扁栀的本事,奶奶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你是没看见,那么多老医生,老主任都围着扁栀打转呢,说她医术扁鹊在世呢,争相抢着让她去大医院, 扁栀这姑娘有本事,上次跟她交谈欧皓的事情,也足见谋略,奶奶是当真满意,性格也好,不像外头的小姑娘,矫揉造作看着惹人厌烦,你快些好起来,把扁栀给奶奶娶回家,这样有本事的小姑娘,外头指定多少人抢着要呢,你可别落了下风。” 欧老太太絮絮叨叨。 欧墨渊却只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呆滞的看着。 他的脑子里全都是手术前扁栀说的那句话: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那三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组建一个家庭。】 是他,打碎了这一切。 第163章 你不懂。 扁栀做完手术,回去时,身后的车子依旧跟了一路。 等到她快到家时,身后的车子才在距离她家最近的拐角处停下。 扁栀太困了,回家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真相”剧组已经开始热火朝天地举办海选了。 林野站在楼下叉腰跟周导要角色,两人拉锯一番,林野胜了。 不过林野对结果并不太满意。 见扁栀下来后,他匆匆挂了电话,来到扁栀跟前,“就这一次哈,之后你的影视版权,都得给我。” 扁栀没应,困倦的倒了杯水。 林野趴在桌子上,端详着扁栀,半晌后说:“真不管周岁淮了?他可是演个十八线的角色,为了一个十八线的角色,你把真相给了周导,亏不亏?” 扁栀放下杯子看向林野,她本能的想让这人闭嘴。 想了想后,她淡淡说:“总之,谁演都超越不了我的男主原型,对吧?” 林野呆了呆。 而后,整个小狗尾巴“蹭”的一下翘上天,两只眼睛绽放光芒。 “当然!” 林野挺胸抬头,“作为男主原型的我,自然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扁栀捧着水杯,二傻子一般的看着林野。 林野忽地电话响了声,“哎——”了一声后,迅速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哈哈着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等着,我立马来,让你们看看小说原型里的男主什么样,也长长眼界。” 扁栀略头疼的看着林野骚包地朝她挥了挥手,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扁栀垂眸,脑子发空。 刚清净了没两秒钟,就听见林野在门外说:“我天,大明星,你搞什么鬼,把我们家门口当抽烟场所了?” “走,小爷带你喝酒去。” 扁栀偏头,看到林野勾着周岁淮两人进了同一辆车。 不知怎么的。 看着车子绝尘而去的态势,扁栀忽然心下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酒吧包厢内。 林野跟一堆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推杯换盏。 周岁淮捏着酒杯,靠在角落的沙发内,眼神黯淡。 包厢的门开了,进来一堆的妹子跟帅哥,都是公司的新人,林野认识的都是圈子的大佬。 也算是带这些新人出来见见世面,林野看着混不吝,可有的是做生意的脑子。 新人刷脸,就的无孔不入。 林野得意的看着面前的盛况,又瞥了眼角落里的周岁淮。 他没好气的叹了口气,走到周岁淮身边,拿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壁。 “哎,我说你差不多得了,至于么,不就是被拒绝了嘛。” 周岁淮没抬头,也没什么说话的欲望,把酒杯里的酒往嘴里倒。 林野看着周岁淮弧度深刻的侧颜,无语极了,“哥们儿,虽然扁栀是我姐,但是我今儿还得说一句公道话,你跟她这事儿没成,兴许还是好事呢。” “你看看我,在圈子横着走,在她面前小奶狗一样乖顺,在家里别说我,我爸,沈听肆都不敢惹她,”林野睨了眼周岁淮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你要是真跟扁栀在一起了,还不得被拿捏的死死的?” “就凭你这脸,在偶像圈再混个二十几年不是问题,你何必非得往南墙上撞呢?” 周岁淮捏着酒杯的手收紧,因为过于用力,指节泛起了白光。 他低低沉沉,用几乎林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不懂。” 林野:“……” 他是不懂。 不懂怎么就至于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让自己这么不得劲的地步。 刚要再开解两句,眼前落了一道人影,清脆的声音从前方落下。 “周岁淮,我是林氏娱乐的王娇娇,很高兴认识你。” 林野抬眸,见是公司新进小花,人美声甜,洁身自好,身家不错。 他没吭声,偏头看了眼周岁淮。 结果这狗,直接无视,像是没听见一般,仰头喝了被子里的酒,起身。 “哎——别走啊,”林野担心周岁淮真要离开,朝小花摆了摆手,让人走开,然后扯着周岁淮坐下,“再坐会儿嘛,急着回去干嘛,你孤家寡人的,回去更容易多想,呆着,待会儿给你介绍个人。” 话音落下,有人喊了声林野。 林野招呼了一声,偏头摁住周岁淮,“别走哈,我过去聊几句。” 林野起身,周岁淮重新捏起酒杯,锋利的眉眼敛起,浑身透着股生人勿进的冷厉气息,与喧闹嘈杂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周围有新人想过去,碍于周岁淮面色不悦,踌蹴着不敢冒险。 周岁淮在娱乐前之前立的是暖男人设,可听说私下里极有脾气,也从不跟女明星炒绯闻。 这种人,对人对物,都十分有边际感,特别这会儿—— 看着似乎心情不好。 就在众人都不敢上前时,王娇娇却撩着裙子,盈盈坐在了周岁淮的身侧。 周岁淮闻到了一股子娇甜的花香味,他皱了皱眉头,敛眸喝着酒杯里的酒。 王娇娇笑盈盈,又娇滴滴的主动碰了碰周岁淮的杯子,“周岁淮,你不记得我了么?我们之前见过。” 本以为这句熟稔的话,就叫周岁淮抬眼看自己一眼,却不曾想,他只是不冷不热,很浅的“哦”,了一句。 王娇娇丝毫不恼,端着笑,小手摁在柔软的沙发上,身子前倾,主动解释,“在老周总组织的饭局上,我是王氏最小的女儿,上次饭局你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也没机会跟你打个招呼,今天遇到你很高兴。” 王娇娇长得水嫩,一双清纯的眸子里泛着水光,毫不掩饰爱意的盯着周岁淮看。 周岁淮依旧没吭声。 只闷头又喝了口酒,再倒酒时,身侧的人身子前俯,摁住了他倒酒的瓶子。 周岁淮这才矜贵的转头看她。 女人眼里的担忧神色在他转头看过去时雀跃的闪了一下,小女儿般娇俏的咬着下唇,略有痕迹的身子有往前倾了倾,露出胸口白嫩肌肤。 她不太擅长做这些事情,在周岁淮漫不经心的目光中,羞怯的抖了抖肩膀,想遮掩胸前风光,可又红着脸,咬唇垂头,大胆的撑起肩膀,让自己最美好的一切迎合进男人的目光中。 第164章 你刚刚说,Z大是……扁栀? 周围嘈杂,可许多人的视线都被周岁淮跟王娇娇吸引。 大家都在关注着周岁淮的反应。 包括王娇娇。 她虽然垂着头,可依旧能够感受到周岁淮的视线如预期中落在了自己身上,等到她适应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瞬间就跟周岁淮的视线直直对上。 那一瞬间,她的心尖一抖。 满眼冒着稀碎的小爱心。 好帅! 羞怯红着脸的移开了视线,可又因为太喜欢,不愿意叫他的视线落空,王娇娇娇羞将目光移了回来。 在外人看,两人此刻在深情对望。 周围不知道是谁,“咔”的一声,闪光灯亮起来,拍了张照片。 林野被这一声“咔”吸引了目光,他转头,走到那人跟前,“找死是吧,在这里拍照,删了!” 拍照的是个新来的,一时兴起,林野一喝止才知道自己闯祸,匆匆忙忙的删了照片,林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相册,才把手机丢进那人怀里。 朝身后保镖看了一眼,那人便被架着丢出了包厢。 处理完这一切,林野才看向周岁淮跟王娇娇。 林野皱起眉头,走到周岁淮身边,小腿碰了碰周岁淮,跟他确认,“没喝醉吧?” 周岁淮恍然未闻,依旧盯着王娇娇的方向看。 被盯久的王娇娇这会儿已然适应,褪去娇俏,她黯然发现,周岁淮虽然在看她,可他的视线茫然,眼前像是隔着一层迷雾,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王娇娇迷茫的看了眼林野。 林野皱眉皱的越发深了,他刚要俯身把周岁淮拉起来,就听见周岁淮轻轻的问王娇娇,“你喜欢我。” 因为喝酒的缘故,周岁淮的声音暗哑性感。 王娇娇刚刚褪去羞涩的脸庞再度红了起来,她咬着下唇,勇敢的点了点头。 “喜欢。” 林野的眉头深刻,觉得周岁淮太不对劲。 这家伙,从不近扁栀以外的女色。 刚要发问,便听见周岁淮浅浅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你的眼尾,长得跟她有点像。” 周围的所有人一怔。 齐齐朝王娇娇看去。 林野也瞧王娇娇。 拜托! 什么叫眼尾有点像? 眼尾? 林野第一次发觉,人体面部有个部位,可以特意拎出来,叫眼尾? 林野闭了闭眼睛,心里鼓捣着这扁栀怎么回事,到底说了什么让周岁淮这么失魂落魄。 想劝解两句,便见周岁淮失落的垂了眸。 身侧往边上挪了些许,捏起酒杯猛灌了一口后,嗤笑了一声,“原来,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是这种感觉。” 林野一怔。 周岁淮抬起眼,看林野,眼神里茫然又受伤,“她,会不会在心里也这么烦我?” 他以为的,认为的,所能给出最好的,她都觉得困扰。 林野无言了。 情爱这种事,他不懂,他只知道白花花的银子才最实在。 他叹了口气,示意周围的人别去打扰周岁淮,走到一边应酬去了。 周岁淮窝在最角落的位置,眼里没有众人,只有面前的酒。 酒味苦涩,却压不住心头泛起的凉意。 【我没兴趣哄爱哭鬼。】 可他也只会,并且只在她面前不设防地掉过泪。 她是不是也像刚刚那个女孩的靠近一样,只觉得烦。 思及此处,周岁淮的眼神暗的厉害。 “哎,野哥,外头现在到处传言说,你是真相的男主原型啊?”远处林野被众星捧月。 周岁淮抬眼。 见林野举着酒杯,染着银白色的发,笑的风流又桀骜,“那是当然,”他仰起下巴,自豪的不得了,“老子这样的样貌,这身段,当真相的男主原型,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么?” 周围的人一顿奉承。 忽的有人抓住了重点,低低的问,“野哥,能作为男主原型,那你跟Z大很熟咯?” 林野有点喝高了,身后的尾巴翘到天上去,嘴角挂着恣意的笑。 “那是自然!” “你们回去都看看,Z大的书除了第一本是以沈听肆作为原型外,其余的都是以老子为原型的。” 众人闻言惊诧的对看。 那可是鼎鼎有名的Z大啊,居然是以林野为所有书的原型? 那这里头的关系,可就不好说了。 大家微醺中思及林野除了真相之外,确确实实拿下了之前Z大所有的影视版权,又觉得林野这话有多了几分可信度。 又是一顿彩虹屁后,林野飘飘然了。 围拢着林野的人里头,有一个是Z大的骨灰级书粉,他在所有人都奉承林野时,仔仔细细的端详着他。 几秒后。 他立刻肯定的说:“不可能!” 众人惊愕,一秒安静。 林野眼神迷离,不悦的看着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说话的人是Z大的超级迷弟,坚决不允许有人冒充自己偶像笔下男主,即便面对的是行业大佬,也挺起胸膛,打算据理力争。 “你不是Z的笔下男主,”这话说的肯定又铿锵,“沈听肆也不是。” 林野身后的保镖围拢上前,想要把人处理了,林野抬手,气息沉沉。 周围的人都意识到林野生气了,赶紧劝道:“哎呀,野哥,男主这种东西,作者都是虚构的,像不像的有什么要紧的,您手握全国最权威顶尖的娱乐公司,还在意自己是不是男主原型啊。” 他们自然也觉得,沈听肆不会在意所谓的男主原型这种东西。 大家都是商人,赚钱才是王道。 劝解的话落下,林野气息未缓,反而点燃戾气。 他怒气沉沉的盯着刚刚的Z大粉丝,“你说清楚!到底哪里不像!” 男人面对气息盛气凌人的林野,有些怵,可是依旧有理有据的说: “第一本骨语。” “这本男主的人设看起来确实很像沈总,可沈总没有男主内心火热,耐心温柔的这个特点。” 众所周知,沈听肆所有的温柔只给林家的几个人。 “第二本凝视深渊,里面的男主性格阴鸷,可被救赎后,整个变身阳光大男孩,身家优渥,极其臭屁自信,同性缘极其好。” 男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野,“您,确实有些像,可——这本书的人设重点,是男主阳光,偏执认真,不近女色。” 而林野,对女色几乎来者不拒。 “而真相这一本,男主的眼尾,有一枚浅淡的妖痣。” “您……没有。” “看一个人的人设,不是看边角,要看内核,您……”男人小心翼翼,“真的不是Z大笔下的男主,而且——” 林野已经气的不行。 这男人丝毫不懂看人脸色,他顿了顿后,视线往角落的方向放。 轻轻的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低低的说:“要说野哥像男主,我觉得周岁淮,更贴合男主的人设。” “或者说——” 林野气不顺,粗声粗气的瞪着那人,“还有或者?!你倒是说说看,或者什么!” “或者说,男人的人设在无限的贴合周岁淮。” 周岁淮捏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他的眼神一顿,周身血液凝固。 林野却气炸了,指着给出结论的男人,撩起袖子,打算跟人死磕到底,“你tm的胡说!你懂个屁!” “作者自己亲口说的,男主原型是我,你在这里抖什么机灵!” 男人低垂着头,被林野的气势挤到角落,可还是抱着头,固执的说:“那,那可能是顾忌您在娱乐圈的地位,给您说的场面话,所以才说男主原型是您,反正,在我这个骨灰级的书粉看来,您绝对不可能是男主原型。” 林野气的脑瓜子嗡嗡的,周围的人阻拦着才没上去干仗。 他怒吼声贯穿整个包厢,大声道:“你懂个屁,Z大是老子姐姐扁栀,她不可能骗我!” “老子就是男主原型!” 这话一出。 全场安静。 包括刚刚那个言之凿凿的男人。 几秒后。 角落里落了一声脆响,有人将酒杯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发出“档——”的一声。 林野直到看到周岁淮意味不明的复杂目光,才惊觉自己闯祸了。 他脑瓜子嗡嗡的,无措的盯着周岁淮眼尾的那枚妖痣,视线匆匆移开。 周岁淮:“你刚刚说,Z大是……扁栀?” 第165章 你给我一个理由。 林野怂了。 深深的吞了口口水后,扬起大笑,“哈哈哈——骗你们的,这都信。” 他哥俩好的勾着周岁淮的肩膀,“喝酒吹牛嘛,你看看你,还真信了。” 林野心里一阵忐忑,这个理由蹩脚,也不知道周岁淮信不信。 周岁淮拿下肩头林野的手,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 他垂着眼,看着林野仓皇乱放的视线,“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z大所有的影视版权都在你手里。” 林野:“……” “再跟我解释一下,谁会这么慷慨,为什么z大对你所有的选角都不干涉,并且你多次公开说过,影视版权作者分文不收。” “你给我一个理由。” 林野心里烦躁又惶恐,他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而刚刚被逼到角落里的男人,小声嘟囔的补充着:“看吧,连生气起来都跟男主很像。” 众人的视线落向周岁淮。 周岁淮此刻完全没了笑意,低垂着眸子里灌满盛怒的凌厉,他谁也不看,只盯着林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要听实话,到底男主原型,是不是我!” 林野“嘶——”了一声,觉得局面失控,随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想掩饰一番。看书溂 却见手机页面上赫然挂着一条信息。 他随手点开,见出门后,扁栀给他发了条信息。 信息内容简单利落:“z大身份,保密。” 林野脸色一白,抿唇看着眼前紧盯着他的周岁淮,顿时觉得想去死一死。 周岁淮蓦然一笑,自顾自的点头,“行,你不说,我自己去问!” 说完,周岁淮直接往外冲。 车子在路上疾驰,抵达林家豪宅门口时,扁栀房间里还亮着。 周岁淮的满腔热血,在这一刻,明明只看见一个身影的这一刻,缓缓凝冷下来。 【我没兴趣哄爱哭鬼。】这句话再次卷上心头。 打消了他一路而来积蓄的奔腾孤勇。 等到楼上那盏灯熄灭了,周岁淮也没有勇气把人叫下来问上一问。 只能卑微的打电话叫李坤买来z大所有的书,顶着冬日里的严寒,在李坤的抱怨声中,僵冷着手,一页页在书里翻找答案。 扁栀早上出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口的那辆车了。 她有些惊诧,不知道他是刚来,还是昨晚跟林野离开了又回来了。 在楼下待了一宿? 她原想过去敲开窗户问一问,可又觉得不该再多牵扯,于是往另外的方向走。 去往医院的途中,扁栀接到了林野发过来的视频。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两个黑眼圈堪比熊猫,大早上哭丧着个脸,委屈十足的跟扁栀卖萌。 扁栀抬手,要挂断。 林野立马“哎——”了一声,闷闷的说:“扁栀,他们都说,我不是你书本里男主的原型,是不是真的啊?” 扁栀看了眼视频里的林野,有些意外这个傻子忽如其来的智商。 不过她面色不显,淡淡反问,“谁说啊。” 她打了个方向盘,听见林野委屈的说:“昨晚,我自己也反复研究了一个晚上。” 结论,很不乐观。 扁栀看他这鬼样子,就知道他估计是自己也察觉了。 扁栀淡淡的“嗯~”了声,把车子停进停车位后,才看向视频里的林野。 他似乎真的很介意。 扁栀笑了笑,无奈哄这个幼稚的弟弟,“我是作者,你听别人说的,自己臆想的,还是我这里的官方认证?” 林野一夜未睡,困倦让他脑子反应极其的慢。 “啊——” “这么理解么?” 扁栀挑眉,“否则呢?”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根据谁去写的,不是应该听作者的么?” 林野眼神聚焦,长“嘶——”了一声,“有点道理。” 扁栀笑,头脑简单的家伙,确实好哄。 完全不需要逻辑。 扁栀挂了电话,无奈一笑,刚一抬头,就对上了周岁淮幽深的眸子。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垂在身侧的手捏着那本“真相,”看着已经看了大半了。 “所以,你真的是z大,真相真的是你的书。” 周岁淮的喉咙发紧,浑身都不自知的紧绷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彷徨再次被打入深渊。 扁栀:“是。” 扁栀:“无聊的时候,顺手写了几本书。” 这个答案,在周岁淮的预想之中。 可真实得到答案时,他身子还是狠狠一颤,他盯着扁栀纯白的小脸,抖着音调,小心翼翼的说:“那……我是男主原型,对么?” “所以,你才推荐我去演真相,对不对?” 像是想起什么,周岁淮委屈的红了眼睛,可又担心扁栀会烦,只好垂下眼,掩饰眼底情绪。 “所以,你真的为了我,去找了周导,因为你觉得,我是最适合演这个角色的人选,对不对?” 扁栀有些头疼。 林野这个家伙,刚刚视频的时候,丝毫没有自觉提及周岁淮已经知道她是作者。 也不知道这家伙透露到什么程度。 扁栀叹着气,看着周岁淮卑卑微微的样子,顿了一下后,才开口。 “不是。” 周岁淮低垂的眸子随着这句话猛地抬起。 因为抬头的动作大,眼底的泪骤然滑落。 晶莹的泪水破碎在空中,又加速砸落地面。 扁栀紧了紧身侧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周岁淮,你永远放错重点。” 周岁淮的眼神愕然,受伤的情绪却一点点铺满眼底。 “谁是原型,重要么?” “林野觉得男主是他,也有人觉得男主是沈听肆,你看了书,寻着蛛丝马迹觉得男主是你,你知道为什么么?” “因为,你们都是男性,并且是在我身边存在感很高的男性,所以我容易寻着你们的特征去描写男主类型,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你还要我说几遍呢?” “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在属于你的世界里闪闪发光,而不是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周岁淮,别让我觉得,你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扁栀看着周岁淮如死灰般的脸,移开视线后,残忍的放下最后一句话:“也别在我面前再哭,真的……” 扁栀顿了顿。 落下音节:“很烦。” 第166章 不会惹你生气了。 扁栀以为,她说了这个恶劣的字眼后,周岁淮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可并没有。 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僵硬着身体,良久后,唯恐她看见他猩红的眼,落寞的垂下眼眸、 低低的混杂着哽咽,说:“我,这么差么。” 扁栀皱眉,觉得刚刚的话,或许太重了。 想说点什么时,周岁淮已经抬步,他走到电梯旁,替她摁住了电梯的门,小声说:“电梯到了。” 扁栀心头有些闷。 却觉得,他应该有去更好的日子,去遇见更好的姑娘,见识广阔的天空,而不是卑微的,一味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这里。 她摁下了说话的念头,进入电梯。 电梯一点点阖上,周岁淮的身影在眼前越变越窄,在电梯彻底阖上之前。 她听见周岁淮轻轻的说了一句:“以后,不会惹你生气了。” 扁栀怔住。 电梯外的人,缓缓抬头,满目猩红。 在电梯阖上的最后一秒,他朝着她笑了起来。 破碎的,却极其努力的,扬起的微笑。 电梯“叮——”的打开时,扁栀想,她或许会很久再也见不到周岁淮了。 一周后。 周岁淮出演的硬汉角色一夜爆红。 任谁看了都夸赞一句,不愧是天生吃明星这碗饭的,去哪个领域都混的风生水起。 中医院里面的小姑娘们捧着手机,啧啧夸赞周岁淮。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我之前还以为周岁淮就只是个是综艺咖呢,没想到转战演艺圈也一样爆炸,我要收回我之前说过的话。” “啊?你之前说过什么?” “一周前啊,我们看到扁院长跟周岁淮在地下停车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们就讨论说,扁院长不会喜欢周岁淮那样的小奶狗,看着太乖了,也太暖了,这人设在电视剧里面,只能当男二。” “你们真这么说啊?” “对啊,当时是这么说的,周岁淮每次在扁院长跟前都是这样,一副眼睛里面容纳不下别人的低微样子,人嘛,都是这样,太轻易得到手的,都不会珍惜,当时我们说的时候,地下停车场空旷,回想起来,我还有点担心周岁淮是不是听见我们的聊天内容了,否则的话,最近怎么都不见周岁淮来找院长?” “一周了吧,不过也有可能你们多心了,人家大明星最近爆火,估计在跑活动,所以没空过来。” 聊天的女人们视线重新放在手机视频上,见到周岁淮后,又是一阵不绝于耳的惊呼。 之后的半个月。 中医院的同仁们翘首以待,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周岁淮来。 扁栀忙的一刻不得闲,她没功夫去想这些,也没功夫去看电视剧。 研发的生发液跟美白膏,祛痘粉等等一系列产品销量惊人,最近沈听肆已经在铺陈国外市场。 营销部打电话过来催促她,要给产品一一取名字。 她一个理科生,取名字这种事情,真的头疼。 每天的病人大排场龙,加上各种人私下里拜托的,扁栀每天忙到凌晨才回家。 过了家里的门禁,林决就会阴森森的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唉声叹气,“女儿大了,管不住了,门禁也不遵守,我这个老头不中用,说话也没威严,没人听了。” 然后背着后,摇头晃脑的上了楼。 后来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往家里带病人。 林决:“闺女,这是你王叔叔,跟爸爸十几年的朋友了,他有严重的偏头疼,你妙手回春,赶紧给看看。” 林野:“扁栀!这是我未来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心脏不太好,你给调理调理。” 王珍:“栀栀,这是你王姨,妇科方面有点问题,你帮帮忙?” 家里佣人:“小姐,我女儿老怀不上孩子,你给把个脉?” 从月头忙到了月中。 等到林决终于察觉扁栀缺少休息时,林家明令禁止,不再家里接客了。 扁栀终于消停了些,懒懒的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困倦的半阖着眼睛,懒得上楼。 林野在院子里打电话。 叉腰,哈着气,咬着牙跟对方讨价还价。 不一会儿。 落地窗的门开了,林野小心翼翼的把头塞进来,对着扁栀嬉皮笑脸,“我最最可爱的姐姐。” 扁栀:“……” 每回扁栀这么喊她姐都没好事。 扁栀不愿意听,她拖着惫懒的身子起身,还不等彻底站起来,就被林野抱住了胳膊。 他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仰头,可怜巴巴的,“姐,你这回真的要帮我,要不我完了。” 扁栀不动声色的垂眸看他。 林野眨巴起小泪水,“你要是不帮我,我会被同行嗤笑,会被对手挤兑,会让大众活生生的当成软柿子,姐姐,我最最可爱,最最无敌好的姐姐,你会帮我对么?” 林野的大眼睛飞速眨巴起来,抱着扁栀的手使劲摇晃。 摇的扁栀的头都开始晕了。 “有事说事。”扁栀企图将手从林野的怀里抽出来,结果这人耍起无赖,直接往地上一坐,抱住了她的腿,将无赖贯彻到底,“你不答应,我不起来。” 扁栀:“……” 扁栀:“林野,你几岁了,能不能要点脸?” 林野仰头,嘟嘴,“你是我姐,我在你面前,要什么脸,你就答应呗,我都在别人面前立军令状了,你不答应我,我出去肯定被笑话,你舍得么?” 扁栀还没说话。 王珍从楼上下来了,一见林野在纠缠扁栀,顿时脸就黑了。 “林野,你适可而止,又缠着你姐要什么呢,你赶紧给我从地上起来!” 林野面对王珍是有些怂在身上的,可毕竟答应了人家,他总不能食言。 他在心里计较了一番。 在家里丢脸跟被暴打一顿,与在外头丢脸被耻笑,他迅速选择了前者。 被王珍揍了一顿后,林野死活不松手,扁栀无奈叹气,看着林野被揍的通红的后脖颈,缓缓松口。 “行,答应了,起来吧。” 横竖,不过是去他公司的哪个大明星家里替谁看诊,或者介绍哪个妇产科医生让公司里的姑娘做手术。 也不算什么难事。 “真的?!”林野亮起一只眼睛,拍着屁股从地上起来,“你答应了对吧。” 林野的兴奋表情有点过了,扁栀想反悔,林野一眼就看出扁栀的意图。 指着地上刚刚坐着的地方,“要不,我坐回去?” 王珍在一边气得胸膛起伏,直接一个抱枕丢过去,“你威胁谁呢你!” 林野被扔了一面门,整张脸都砸红了。 扁栀看着觉得可怜,点头,“行,答应了,地上凉,别闹了。” 王珍皱眉,扁栀宽慰,“没事,通常也不会是多大的事情。” 王珍这才放过林野,出门前,王珍警告林野道:“让你姐多休息,别整天闹腾。” 客厅安静下来时,扁栀才问林野:“说说吧,给谁看诊,在哪?” 林野嬉笑着一张脸,跪坐在扁栀身侧,伸着一根手指头,故弄悬殊。 “这次不看诊。” 扁栀:“嗯?” “看人。” “我刚刚答应了周导,会带你去替真相选角。” 扁栀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扁栀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他乐不可支的,“就主要角色跟几个配角,几天时间而已,而且周导说了,只要你去,时间配合你,够意思吧。” “周导还说,我指定请不动你,你要是真的去,他头砍下来给我当凳子,哈哈哈——” “我真的太期待把屁股坐在一个人头上的感觉了。” 扁栀的一张脸,在林野毫无克制的笑声中,阴森森的沉下去。 第167章 走了个流程 几日后。 扁栀被林野拉着去剧组挑选演员。 路上,林野兴致勃勃的拿出照片递到扁栀面前。 “扁栀,这两个是我们公司今年力捧的新人,一个叫李玟,一个叫陈曦,这次竞选男女主的角色,来之前我已经跟周导打过招呼了,他的意思是李玟演女二基本没问题,但是男主能不能定陈曦,还是要你看过之后再说。”看书喇 “毕竟你是作者嘛,不过我觉得,周导就是浪费时间,陈曦虽然说外形跟我这个原型比较差了一点,但是,现在市场很吃他这种长相,而且他最近挺有话题度,我公司今年的盈利点就全看他了, 你待会就进去看他们试戏,因为你不愿意暴露作者身份,所以你就以我姐的身份当个观众就行。” 扁栀点头。 林野知道扁栀答应了。 扁栀本质上理科生思维很重,她没有平常女孩子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跟造作,她很清楚市场的赢利点,所以从不会在选角色这方面费口舌。 因为在她看来,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就像今天这场选角,不过是答应了林野,她走个过场罢了。 她只负责写书,写完书,搁了笔,后面的事情,跟她都没有关系。 要怎么呈现,是导演的事情。 到了现场后,扁栀去了趟洗手间,她怎么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欧墨渊跟陈语嫣。 欧墨渊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披着个厚重的披风。 陈语嫣抹着红唇,大冬天就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楚楚盈盈地站在欧墨渊的身侧。 “呦——这不是扁栀吗?”陈语嫣打量着扁栀,该死的觉得她又亮眼了几分,“这里是剧组,可不是医院,你来这里做什么?” 扁栀懒得理会她。 绕过她要走时,陈语嫣直接扯住了扁栀的手臂,挑衅,“怎么,医院混不下去了,来片场跑龙套讨生活?” 扁栀皱眉,直接甩开陈语嫣的手。 站定后,扁栀若有似无地看着陈语嫣笑,陈语嫣被扁栀看的心里发毛,后退了两步,“你笑什么?” 扁栀直直看她,“确实应该让大家来看看,是谁混不下去了,才来这里跑龙套。” 陈语嫣听出扁栀语调里的讽刺。 她面色顿时难堪起来,在心里破口大骂,以为她想来这种鬼地方吗?! 要不是欧墨渊要跟她决裂,她能来这种地方? 后来还是凭借着替欧墨渊澄清,说当初那条视频是自己勾引欧墨渊的,才换得今天出演真相的机会。 她嫁入欧家之前,也做过一阵子的小网红。 她相信,只要她出演了鼎鼎有名真相这本书的女主,她一定能够迎来自己的事业高峰。 她算是彻底想清楚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趁着欧墨渊还能为她利用时,她必须极尽一切捞金。 在陈语嫣想反击时,听见工作人员在那边喊,“试镜女主演员,陈语嫣来了吗?” 陈语嫣闻言,立马抬手示意,声音变得乖柔起来,“这里。” 工作人员:“过来,准备试戏了。” 陈语嫣勾着耳边碎发,娇作:“好的。” 等到工作人员进了房间,陈语嫣才面色转冷的看向扁栀,嗤笑一声。 “行,我今天没功夫搭理你,等我拿下了真相的女主一角,就算你是林家独女,我也不惧怕你的身家。” 真相的书粉超级多,加上末了那一段激烈的吻戏,她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娱乐圈新贵! 陈语嫣志在必得的扭着腰肢进入试戏等候区。 扁栀看着陈语嫣的背影就觉得好笑。 要是真用真相捧红了陈语嫣,那她上辈子一定是挖了陈语嫣的祖坟了。 扁栀刚抬步要走时,欧墨渊从卫生间里出来。 扁栀毫无表情的跟他擦肩而过。 欧墨渊看着扁栀的背影。 即便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办法适应,一个曾经那么深爱自己的女人,居然会变成如今这幅寡淡模样。 他似乎只习惯于,她满腔爱意的看向自己,心心念念的希望着他给予回应。 扁栀进门的时候,选角已经开始了。 她坐在林野后面,手里有一摞周导递过来的纸,上头是角色的名字,下面是试戏的号码。 叫到号码,试戏的演员会进门。 深鞠一躬后,演员开始表演,面前的导演如果编剧如果觉得角色贴合,就在纸张上打钩,最后评选角色获得支持最高的,就表示拿到了这个角色。 当然,这个评分标准只适用于配角。 男女主,男二女二这样的重要角色,只有导演,跟副导演还有投资方才有决定权。 当然还有些内幕。 比如面前的这场,在选女二,林野作为投资方之一,这个角色已经被内定,所以讨论试戏过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在李玟的名字下面打了个小勾勾。 也算是走了个流程。 看完这场,扁栀就有些兴致缺缺了,太多人来试戏了,光一个女二,就上百号人,她看的头晕,最后都有点脸盲了。 林野见扁栀神色不耐,赶紧偏头俯身对周导客气善良,“要不,直接选男女主吧,要不我姐指定要提前走人。” 林野这还指着扁栀的意见,让陈曦当选男主呢。 周导也没什么意见,直接跟身侧助理说:“跳过男二,让女主人选进来先试。” 这话落下。 有人从门外进来,居然是欧墨渊。 林野莫名其妙的看着欧墨渊,又看了眼周导,周导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跟林野、扁栀解释。 “欧氏是最大投资方,欧总来看看,也是应当嘛。” 扁栀没说话。 过来一会儿,陈语嫣进来试戏。 整个试戏场面尴尬的扁栀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无语的转头看了眼周导,周导额头冒汗。 欧氏给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大价格,还给了他一些陈语嫣的作品集,看着很不错啊。 怎么一到现场,这夸张的面部表情几乎叫他当场死亡。 扁栀转动手里的笔,低低浅浅的放了一句话:“周导的眼光,最近挺另类。” 周导尴尬的眼神四处乱飘。 欧墨渊丝毫没看陈语嫣的表演,只看着扁栀,看着她在陈语嫣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大叉叉。 他缓缓皱起眉头。 走到扁栀的身侧,低低的问了句:“你是评审?” 扁栀诧异欧墨渊怎么忽然走到自己面前,她嫌恶的往边上坐了坐。 欧墨渊盯着扁栀的脸,他十分不解。 即便是林野这样的身份也只能作为投资方进来,可扁栀居然有投票权? 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评审团队的。 他前几日为了陈语嫣的女主角色稳妥,想尽办法往评审团里塞人,也都毫无办法。 他不明白,扁栀是怎么坐在这里的。 见扁栀不答,退避的样子很嫌恶,欧墨渊垂下眸,顿了一下,坐到导演身侧,他没说话,递了张支票过去。 周导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扁栀看到了,也只一眼,便淡淡收起目光。 她在欧墨渊身边呆了三年,他很清楚他的某些习惯性做法。看书溂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周导见多识广,能叫他眼前一亮的财帛,一定数额惊人。 他倒是肯为陈语嫣花钱。 第168章 我叫周岁淮 中场休息。 扁栀走到走廊里喝水透气。 陈语嫣走到她跟前,笑的得意,“刚刚在里面看到你了,居然能够坐在评审的位置,扁栀,是我小瞧你了。” 扁栀懒得搭理她。 陈语嫣却不依不饶,“觉得我表演的怎么样?” 扁栀掀眸,看着她。 陈语嫣眼底的得意昭然若揭,就差跟全世界大声宣告说:这部戏有内幕!老娘就是靠着关系得的女主角。 扁栀不咸不淡一笑。 就这轻视的一笑,叫陈语嫣气恼的语气沉下去,“你笑什么?!得意个什么劲,你以为坐在评审的位置,就很牛了,扁栀的告诉你,这是个资本的世界,欧墨渊要凭借着这部戏捧我上位,他有的是手段 即便你今天坐在评审的位置上,也要跟我屈服,扁栀,那三年你费劲心力的照顾我,如今,依旧要成为我的踮脚石,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天生就是注定来看我成功而存在的,欧墨渊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扁栀依旧笑的不咸不淡,陈语嫣的长篇大论,她只“哦”了一声。 然后在林野喊她时,抬眸看着陈语嫣,笑得意味深长,“陈语嫣,做人做事呢,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事情没敲定之前,狐狸尾巴露得太早,容易翻车。” 陈语嫣闻言,脸色一滞。 反应过来后,扁栀已经往试戏厅里面走了进去。 陈语嫣的脸一阵白,一阵紫,她不明白扁栀刚刚的是什么意思? 她的眸光阴恻恻的冷下去。 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过就是林家的独生女,只要欧墨渊舍得砸钱在她身上,这个角色就一定会是她的。 即便是这么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可陈语嫣的心里忽然就七上八下起来。 女主的试戏角色都是些关系户,最后有进来几个资深演员,扁栀兴致缺缺,只看了两眼,便在周导转头询问她时,指着一个还算贴合角色的姑娘:“她吧。” 扁栀说话时,那姑娘听见了,退场时,感激地朝她鞠了好几个躬。 周导:“她啊,咖位太小了,热度不够啊。” 扁栀笑了笑,“我觉得不错,有几分女主的模样。” 周导皱着眉头,盯着手边的没热乎的支票,又想了想扁栀的话,一下子没下得了狠心。 只说,“再看看男主吧。” 扁栀笑笑,没说话。 周导却只觉得如芒在背,其实演艺圈里头,带资进组很常见,可在扁栀跟前,他总觉得自己得有一副不为金钱屈服的铁骨铮铮。 周导自己都觉得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行,下面是面试男主的演员。” 前面一些照例是几个投资人介绍进来的,轮到陈曦进来,林野眼睛一亮,转头眼巴巴的看着扁栀。 扁栀撑着下巴,看完了陈曦的表演。 挺出乎扁栀意料的,很有代入感,共情能力也很强,看的出来,是认真打磨过角色的。 扁栀抬起笔,准备在陈曦的名字后面打钩时。 门口工作人员喊,“46号,进来试戏。” 笔尖落下。 “导演、各位评审好,我叫周岁淮,我今天想试的角色是男主程勋。” 扁栀的笔尖顿在半路。 她眨了眨眼睛,缓慢的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舞台中央的周岁淮。 他瘦了。 穿着白色的丝绸衬衫,领口纽扣散落两粒,露出精致的锁骨。 看向众人时,脸上毫无表情,眼眸在撞到扁栀时,一秒带过。 周岁淮身上有极强的代入感,几乎在他入戏的一瞬间,周围的人都闭住气息跟着进入场景。 跟着他的一个动作,一句台词,去体会男主剧戏里的家国情怀,体会他的无奈与割舍。 最后一个瞬间,画面定格在他灿烂的笑容上,那是与过去遗憾的释然,也是成就家国梦想的无悔。 直到周岁淮谢幕许久,周围的人才从他刚刚的表演中回过神来。 而周岁淮早已接过助理手中的外套,目不斜视的离开了试戏厅。 伴随着林野的一声“我艹!”众人回神。 林野转过头,只看了扁栀一眼,心里便狠狠咯噔了一下,他抓住扁栀要落笔的手。 “姐,你是我亲姐,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还记得吧?” “真相这个男主戏份,对我公司真的特别重要,我十拿九稳的,公关运营都准备好台词了,你要不,再想想?” 扁栀看着他,又看了眼周导,清楚准确的说了个名字:周岁淮。 林野抱头崩溃,“周岁淮有病吧,之前送上门不要,这会儿又突然跑出来,跟我对着干,不!跟小爷我的钱对着干!啊啊啊!” “我要叫他赔钱!” 林野郁闷至极。 可也知道,扁栀的话在周导这里的作用。 毕竟是Z大,拼着下次想再次合作的意愿,周导会一定会给扁栀这个面子。 扁栀起身离开时,在门口遇到了欧墨渊。 他沉沉看她,“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居然连周导都要给她面子。 刚刚那可是男主角的戏份,周导没有问别人,只问了扁栀一句,几乎现场就拍板了。 他很清楚的看见扁栀在周岁淮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 这样的偏袒,叫欧墨渊不悦的皱起眉头。 “墨渊,你管她干嘛啊,”陈语嫣压根就没看男主的选角,跟几个后台工作人员在打听有关于扁栀的内幕,工作人员都摇头,只说扁栀是请来的客人,她的心安定了些,面对扁栀时,刚刚的盛气凌人又冒出了头。 “就是来看热闹的嘛,你不也安排了公司人来面试男主的角色么,怎么样了?” “肯定面上了吧,这种选角啊,也都是走过过场,都是背后安排好,”陈语嫣撇了扁栀一眼,嗤笑道:“也就有些人,抱着个破本子,也就只能打个勾的作用,墨渊,叫面试上的男主角,晚上一起吃饭呗,日后我们两还要磨合,认识一下也好早点熟悉。” 扁栀听了,觉得好笑。 陈语嫣盯着扁栀,觉得扁栀的笑极其碍眼。 “你笑什么?!” 扁栀:“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可能没办法跟男主角一起吃饭了。” 陈语嫣怔住,“为什么?” 扁栀:“因为,你们公司的男主人选,落选了。” “哦,”扁栀轻飘飘的启唇,“另外,我通知你,这部戏的女主,不可能是你。” 陈语嫣面容顿时狰狞,“你说什么!” 扁栀懒得看她,看向身后过来的周导,笑了笑,“周导,我刚刚的话,你听见了吧,欧氏的所有演员,都踢掉,支票上的金额,我出了。” “我来做这部戏的最大投资方。” “别叫一些啊猫啊狗的污染了这部戏。” 扁栀的眼神对峙上欧墨渊,挑衅意味非常足,“欧总,看到了吧,我是这样的,足以碾压你的身份。” 第169章 我要真相女主一角 扁栀的话音落下。 现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容艳丽的扁栀。 周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丫头,你确定,要投资这部剧?” 扁栀微笑,反问,“不行?” 周导大手一拍大腿,刚要说“当然行!”时,一侧的陈语嫣出声,“哎,周导,这个合作可是欧氏跟您先谈的,我的女主身份,也是之前就定好的,您是有信誉的导演,说话做事,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陈语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急了,说话自然也就不过大脑。 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时,她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欧墨渊眉头深皱,对上扁栀嘲讽的眼神时,心底涌起不适。 扁栀叹息摇头,她明白,无论是不是她要投资,周导都不可能再跟欧氏合作, 带资进组,有内幕这种事情确实是常事。 可摊开放到桌面上来讲,打的就是剧组的脸。 这部剧未拍先火,多少人挤破头来试戏,陈语嫣直接一句内定了,周导的脸往哪里放? 即便不为了跟她后续的合作,为了现下的面子,导演组也一定会跟欧氏划清关系。 果不其然。 陈语嫣的话落下后,导演跟制片几个领导全都齐刷刷地黑了脸。 周导直接甩手,在众前来试戏围观过来的演员面前当众宣布:“我们真相剧组不存在任何内幕,所有的选角也是公开公正的,陈语嫣这个演员,专业素养不行,我们不可能用,为了避嫌,欧氏所有的演员,我们这次的拍摄都不予考虑。” 周导面色发冷,面上还是客套的对着欧墨渊点了点头,“欧总,抱歉了。” 欧墨渊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一侧的扁栀。 他有些不解她的举动,三年时间,他对她别的不了解,可是秉性跟脾气还是多少知道一点。 她对医学跟病人以外的任何事情,都兴趣缺缺。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要投资真相剧组,涉足一个她完全陌生的领域。 这解释不通。 欧墨渊看着身侧急的抓耳挠腮的陈语嫣,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盯着扁栀看,问,“你在吃醋吗?” 所以,才一反常态的投资了这部戏,为的就是将陈语嫣排挤出真相之外。 除了这个原因,欧墨渊想不出别的理由,让扁栀这么干。 扁栀听见欧墨渊这句话,像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她极其无语,满头问号,“你说什么?” 扁栀的反应,让欧墨渊看来,她这是恼羞成怒了,这也变相说明了,她是真的在意陈语嫣。看书溂 这点发现,叫欧墨渊心里泛起愉悦。 “你……”欧墨渊刚要解释,便听见扁栀嫌恶的说:“欧总,您的自信究竟是谁给的?” “有病还是少出门。”扁栀眉尖一锁。 欧墨渊居然会觉得,她还在乎他??? 问完这句话,扁栀懊恼的闭了闭眼睛。 好吧,他的自信,曾经的自己给的。 可她从不认为,会让欧墨渊自信到这样没皮没脸的程度。 “做人有点自知之明吧,”扁栀觉得跟这种人头猪脑完全没有办法对话,她彻底没了耐心,“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部戏不错,浪费在你们身上可惜了,” 扁栀转头看向一侧的周导,“细节林野回头跟你谈,今天先走了。” 周导微笑挥手,意外的收获叫他心情一蹦三尺高。 扁栀是个好说话的,她是作者,又是投资人,她就一定会以这部戏的品质为最优先级考虑。 这部戏,稳了! 他挺直了腰杆,觉得胸膛的气息都顺了。 之前为了招商,他低声下气的去讨好欧墨渊,对方还提出要硬塞个女主角进来,这个陈语嫣一看就是个草包! 她能演什么戏? 顶多演个锤子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叫陈语嫣几乎要现场跳脚。 她努力的保持表面涵养,扯着欧墨渊的衣袖,“墨渊,你再跟周导说说啊,你答应过我的,要给我真相女主角的角色。” 欧墨渊没说话,只抬眸看了周导一眼,周导微笑,再次说了句:“抱歉了。” 这语气,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欧墨渊也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陈语嫣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怎么忽然事情就完全失控了,而她真的失去了担任真相女主的机会?! “欧墨渊,你答应过我的。” 欧墨渊长腿往电梯方向走,视线搜寻着那抹身影,嘴边淡淡应付,“给你换一部戏。” “不行!我一定要真相!” “我刚刚听说了,这部戏真相的男主角大概率会落在周岁淮的头上,这部剧的番外有一段激烈的吻戏,周岁淮的荧幕初吻还在,所以,只要我拿下真相,也就变相拿下了周岁淮的初吻,有了这个噱头,我一定会火!” 陈语嫣紧紧攥着拳头,语气阴冷,“我一定要真相的女主角身份!” 身侧的欧墨渊看了眼陈语嫣。 也看到了她眼底的野心,对于陈语嫣,每一次越深入的了解,都叫他心惊。 心惊于,一个人居然能把自己藏得这么深。 每一次这种时候,他都会想,那三年的扁栀,是如何容忍下这一切的。 他不得不承认。 当初—— 是他忽略了她,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 陈语嫣自然也看见了欧墨渊眼底的惊诧跟懊恼。 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从欧家跟她交换条件,让她澄清之前的绯闻事件,到期离开欧家后,她就已经完全不在意欧墨渊是怎么想的了。看书喇 之所以说到期,是因为欧家还想立一个念旧情的人设罢了,他们是要吸干她最后一滴血。 她又跟他们谈什么心慈手软。 她现在只后悔当初妇人之仁,没有加大药剂,一下子毒死欧墨渊,这才把自己置于这样被动的地位。 否则,欧家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欧墨渊,”陈语嫣彻底撕下面部伪装,“你不是想知道,扁栀是为什么跟你结婚的么?” 欧墨渊的脚步停下,他转头,盯着陈语嫣,“你知道?” 陈语嫣勾唇邪魅一笑,“我知道。” 欧墨渊:“为什么?” 陈语嫣:“我要真相女主一角,你只要给我了,我会告诉你,扁栀当初为什么愿意跟你结婚。” 欧墨渊沉沉看着陈语嫣,眼底最后一丝顾念散去。 陈语嫣盯着欧墨渊冷笑,男人都是一个鬼样,只有得不到的跟已失去的才最珍贵,当初扁栀在身边的时候,欧墨渊何其冷漠,现在居然真的追究起当初扁栀嫁给他的原因了, “我只要真相女主一角,只要你给我了,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你应该很好奇吧,当初就凭借你一句话,堂堂林氏独女的扁栀居然就真的嫁给你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第170章 咱们合作吧。 欧墨渊盯着陈语嫣近乎执狂的脸。 顿了一会儿后说:“希望你说话算话。” 而这边的扁栀从进入电梯的那一秒钟开始,林野就化身疯狂泰迪,在她身边一个劲的转圈圈。 “扁栀,为什么把男主给了周岁淮,你自己答应过我的。” 扁栀看着电梯楼层,耐心解释,“周岁淮比陈曦合适。” 说着话时,扁栀转头视线对视陈曦,眼神询问。 陈曦摸了摸鼻子。 因为林野是投资人的缘故,所以他试的是哪一段戏,他来之前已经知道,并且反复打磨了半个月。 而周岁淮,他完全是现场由副导演随手指定的片段当场背了剧本台词,现场演绎的。 就这样,他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让在场所有真相剧组的人员折服。 这已经完完全全的说明了,周岁淮下了很大功夫在真相这本书的研读跟琢磨上。 “周岁淮……确实不错。”同行说不出太漂亮的夸赞话,但也不得不为周岁淮的演技折服,不甘不愿的说出这句话。 林野无语的瞪了陈曦一眼,下电梯后,林野把陈曦打发走。 跟着扁栀的步调往前走,“只是因为周岁淮的演技好,就没有别的原因?” 扁栀没说话,眼神平静。 “扁栀,你很不对劲。” “虽然我很讨厌欧墨渊那只狗,但是,他刚刚有句话说的很对,你不是那种愿意揽麻烦事的人,也从来不是这种出头的性子,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部剧的投资方?” 扁栀不冷不热,“我是这本书的作者,演员乱七八糟,对不起读者。” 林野:“……” 林野:“扁栀,你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之前影视版权在我公司的时候,我求你去帮我选角,你都不去,现在,你居然不辞劳苦的要当投资方,你倒是给我说说看,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扁栀又不回答了。 林野顿时眯起眼睛,审视般上下扫了一眼扁栀,“别告诉我,真的被欧墨渊那只狗说中了,你是因为吃陈语嫣那绿茶的醋,所以才强出头?” 扁栀闻言,嫌恶的皱起眉头,看了林野一眼。 林野“哦”了一声,挠头,“那是为什么?”他的声音低下去,“难不成还能是因为周岁淮?” “可是不应该啊,你不是已经拒绝他了么?” 林野不太确信的抬起眼,盯着扁栀的侧颜,试探性的问,“所以,是不是因为周岁淮?” 这话刚刚落下。 扁栀的脚步停下。 林野不解,顺着扁栀的眼神朝前看,看到了站在前方几步远的周岁淮。 林野顿时炸了,走到前面去,“周岁淮,你是不是疯了,你之前打死都不出演男主角,今天为什么忽然出现?” “怎么,不守着你的初吻过下半辈子了?” 林野说的俏皮,也没真把这事放在心上,就是想跟周岁淮抱怨几声。 结果,周岁淮眼神都没有分他一点,只直直的看着扁栀。 扁栀停在原地,也不说话,两人之间气氛逐渐不对劲。 林野眨了眨指着不远处的轿车,对扁栀说:“我去车上等你。” 地下停车场内,寂静无声。 沉默几秒。 扁栀抬步。 周岁淮开口,“我会演的很好,不会让你失望的。” 扁栀看着他短短月余就消瘦的脸颊,微微叹了口气,“嗯”了声。 再抬步时,周岁淮让开了身子,扁栀从他身侧经过。 一只脚踏上轿车时,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 “过几天开始拍摄时,你会来吗?” 扁栀停步,她原想说的是:不来。 拍摄这方面,她也不是专业的,并且她完全相信周导的能力,可话到嘴边,她还是顿了一下。 “看情况。” 扁栀放下这三个字,进入车内,而身后的周岁淮露出了这个月以来第一个笑容。 几天后,开机仪式。 周岁淮早早的来到现场,手里捧着快要被翻烂的剧本。 视线却破天荒的没有放在剧本上。 “少爷?”李坤不解的顺着周岁淮的视线往片场门口看,“你在看什么?” 或者—— 准确的说,是在等什么? 周岁淮摇头,眸光浅淡的敛起,“没事。” 周围从人烟稀少在人员渐渐多起来,周岁淮的面前忽然落了一道阴影。 他猛地抬头,在看清楚来人,眸色黯淡,缓缓想视线落回剧本上。 “在等人?”陈语嫣一进片场就看到周岁淮了,她就没见过容貌这么出色的男人,仿佛他坐在哪里,哪里就是聚焦点, 此刻他闲散地坐在木椅上,两只长腿包裹在西装裤内,显得修长又勾人,他似乎很喜欢穿衬衣,熨贴平整的白衬衣套进西裤内,劲腰性感又迷人。 陈语嫣不请自来的在陈语嫣的身侧坐下。 “周岁淮,”陈语嫣勾起红唇,撩了撩长发,“你好,我是陈语嫣,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进组,但是我迟早会进来的,提前认识一下?” 周岁淮冷淡起身。 陈语嫣不慌不忙的仰头,托腮,“要不要区别这么大啊?” “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扁大院长,周岁淮,你就不会现在这般一句话都不愿意说,起身就想离开了吧?” “周岁淮,你很喜欢扁栀吧?” 陈语嫣看着周岁淮的背影自信的笑,“咱们合作吧。” 她拍了拍裙子,得意的站起身,盯着周岁淮精致的眉眼,“你帮我进真相剧组,我帮你把扁栀追到手,怎么样?” 陈语嫣勾着眼尾,站姿随意,“周岁淮,你在扁栀面前太低微了,你看看欧墨渊,身上没几两本事,可端着却是一副大少爷的派头,你依仗着你们林家,怎么也得比欧墨渊气势更甚, 你得拿出你的傲气来,女人就喜欢能够被仰望的存在,你应该改一改你身上乖顺的气息,女人就是这样,你越贴上去,她越不把你当回事,你要是冷不丁的不搭理她,她反而不习惯了。” “追女孩子呢,就是要有点欲擒故纵在身上的。” “勾得她心里发痒,她才会拿正眼瞧你,扁栀虽然性子冷,可她到底也是个女人,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来教你,教你怎么拿捏住一个女人的软肋,又怎么在适当的时候展现柔情,再在她脆弱不可一击的时候适当的展现自己的可靠。” “这样,才能手到擒来,死死拿捏住她。” 陈语嫣非常自信的挑着眉,“怎么样,不过是帮我进真相剧组,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答应了,我做你的军师,一定帮你追到扁栀。” 第171章 算什么欲擒故纵! 陈语嫣的话说的自信。 她本以为自己清晰的剖析完这一切,周岁淮一定会心动。 却不曾想,他冷冷转头,盯着她嗤笑一声,像是刚刚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陈语嫣皱眉,“你笑什么?” 周岁淮冷眸微敛,吊儿郎当,“陈小姐这么厉害的话,还需要来找我合作么?直接让欧墨渊扶你上位岂不是能直截了当?陈小姐,以你这样的智商,也配给我出谋划策,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陈语嫣一噎。 周岁淮懒得理会,转头就走。 走出几步后,陈语嫣在身后大声怒道,“行,那你就一辈子舔狗一般呆在一旁,看着扁栀再嫁他人,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李坤站在周岁淮的身侧两步远,看到周岁淮捏着剧本的手骤然收紧。 新剧的开机仪式搞得很隆重,导演,制片,还有各投资方都来了。 除了扁栀。 投资方甲:“哎——扁大院长没来么?她可是咱们这部剧的最大投资方,今天开机仪式,她不出现一下?” 投资方乙:“是没看到人,不过听说,只最开始的时候,开了个让周导流口水的支票后,扁栀就再没管过这里的事情了。” 投资方丙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林家的女儿啊,数亿的投资这么随便的么。” 周岁淮站在一侧,看着剧组空荡荡的门口,眼神如暮霭一寸寸暗沉下来。 李坤都瞧出周岁淮在跟女主角、制片应酬时的敷衍。 等到周岁淮觉得疲倦走到一侧时,李坤于心不忍的走到周岁淮身边。 踌躇半天,小心翼翼的张口,“少爷……” 欲言又止了半天,周岁淮神色浅淡的看着剧组门口的方向,也不催他。 或者说,他近一个月来,对什么事情都处之寡淡。 “少爷……陈语嫣那个人,看着挺讨厌的哈。” 李坤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又看了眼周岁淮,他似乎已经不再期盼会有奇迹出现,坐在高脚凳上,伸着长腿,垂头,抠着虎口这几日练枪时留下的茧。 “但是,”有些话,李坤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说,一定会被憋屈死,“她刚刚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有些话既然鼓起勇气说出口,那索性一鼓作气的全数说完。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对待扁栀小姐,不能永远那么顺着她,偶尔也要搁点若即若离的小心思,让她觉得她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拿捏你,也让她知道,少爷你也是炙手可热的, 你永远都像是把线交到她手里的风筝,她都不用动,你就只围着她飞,她又怎么会觉得你稀罕?” “少爷,男女之间在一起,是要讲一点小技巧的。” 夕阳落下,周岁淮垂着的头再没有抬起来过,虎口的薄茧抠出了鲜红的血丝。 李坤眉头皱起来,一边转身给他找创口贴,一边抱怨,“少爷,你什么都好,就是缺少情商,对人太好,也太直,什么东西都直给,缺少惊喜跟刺激,就显得平淡了。” “你下次见到扁栀小姐,你就也摆摆欧墨渊高高在上的款,你——” 李坤捏着创口贴,身侧的人噌的抬起头,像是若有感知般的看向门口。 然后,眼底的熄灭光芒在看见门口出现的人时,一点点的重新燃起星星之火,而后,闪烁出夺目的流光溢彩。 李坤呆呆的看着周岁淮,而周岁淮呆呆的看着门口的扁栀。 李坤还未来得及阻拦,就见周岁淮放下了手里的剧本,抿唇,轻轻缓缓,珍而重之的站起身。 那一刻,李坤明白了。 即便周岁淮眼底的火已经灭绝了,可只要遇见扁栀,哪怕再心如死灰,他也能自我攻略出一片燎原之火。 李坤叹了口气,见着自家少爷委委屈屈,可又不敢抬步上前。 像是怕打扰了扁栀,只能远远的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李坤看的眼底几乎一秒涌上热泪。 太tm卑微了! “少爷,”即便知道没什么用,李坤依旧不死心的嘱咐,“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别主动,别过去,就算她呆会喊你,你也别理她,欲擒故纵才是攻心上策,懂了吗?!” 见周岁淮没反应,李坤着急地扯了扯周岁淮的衣摆。 周岁淮转头,听见李坤重复了一遍,“懂了?” 周岁淮不自知地眨了眨勾人的桃花眼,“知道了。” 扁栀来的时候,开机仪式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在拍照。 她一进门,周导就热情地迎接上来,“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扁栀无奈一笑。 “今天医院里病人多,抽不开身。” 周导点头,招呼着大家过来拍照,扁栀毕竟是最大投资人,加上身后站着的林决,林野、沈听肆,哪一个不是认识了,就能一夜暴富的大佬。 谁都想蹭上去,跟扁栀交个朋友,所有人都热情洋溢,争先恐后的站到扁栀身边。 摄像半蹲身子,准备开拍时,扁栀轻声:“等等。” 众人不解看她。 扁栀朝站在角落里的呆呆傻傻站着周岁淮微微笑了笑,“合照,怎么能少得了男主角呢?” 被喊的周岁淮浑身一僵。 李坤背过身去,扯住周岁淮衣服下摆,“少爷,找个理由别过去,你——” 话还没说完,拎着衣摆的手已经空了。 李坤:“……” 这,叫哪门子的懂了?! 随便一句话就喊过去了,算什么欲擒故纵! 以扁栀为中心周围围了一圈人,周岁淮走过来,周围的人没有丝毫要让出一个中心位给男主角的意思。 周岁淮自觉站在最侧边的位置。 摄像抬手要拍。 扁栀却徒然冷下脸,她没有看镜头,而是直接看向身侧的周导。 不冷不热,清凉寡淡地笑着说了句:“周导,你的剧组里不是一向最讲规矩的么,怎么?今日不讲了?” 周导看了眼边缘的周岁淮,“嘶——”了声后,小声俯在扁栀耳侧,“你周围边上的,都是各大大小小的投资人推荐来的,你将就一下?横竖一张照片,不碍事。” 周岁淮家大业大,但是奈何人家要靠自己,那不得出来让那些嫉妒他的人踩几脚。 这种事情多了,周导都不好偏袒。 偏偏周岁淮一心在戏份上,也不太计较,周导也就更不好说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扁栀闻言,冷笑一声。 “不碍事?” 扁栀丝毫没有要息事宁人的打算,“我的男女主角都被挤到边缘处去了,你跟我说,不碍事?” 周导一噎。 女主角是扁栀当初选的,也是个没背景的,自然……是要受点气的。 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之前也从来没管。 扁栀猛的这么一提出来,他自己也觉这事确实没处理好。 刚要把两人叫到中间来,息事宁人,便听见扁栀声量不大不小的说了句: “周导,当初我投这部剧,为的是谁,你心里清楚吧?” 周导:“???” “如果我的人,在你这里受欺负了,你说,”扁栀垂眸,慵懒的笑了笑,身上气势渐盛,护短的模样逼人,“我这账——” 扁栀慢悠悠的。 “要跟谁算?” 第172章 你自己就是医生,你怎么不给看啊。 扁栀这话一出,她周边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 一时之间,还判断不好,扁栀罩着的人究竟是周岁淮还是女主角。 周导被扁栀吓得大气不敢出。 这丫头看着柔弱,可骨子里霸道起来,是谁的脸面都不吃的。 “周岁淮,林允儿,你们两站中间来。”周导赶紧喊。 众人自觉忐忑分出一条路来。 扁栀没说话,眸光浅淡看着镜头,等到身侧冷杉味浅淡时,她才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 拍完照后,还不等众人散去。 扁栀看向周导,音量不大不小,正好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楚,“这部剧拍好,还是拍烂,我不在意,但是今天的事情再发生,”扁栀短促的笑了声,“全剧组换人,钱,我有,” 扁栀扫了眼周围的人,“剧,谁也都能拍。” “差了谁,”扁栀懒懒散散,“地球照样转。” 周围的人顿时齐齐吞咽了口口水。 妈呀! 这霸气侧漏的要吓死人! 至于这么明摆着撕破脸么,一点情面都不给。 几个曾经欺负过林允儿,给过周岁淮脸色看的,在此刻都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扁栀看着那几人,浅浅的笑了笑。 然后闲聊般转头,对周导说:“投资的人都撤下来,我自己玩就够了,人多眼杂,我看着心烦。” 周导一听,立马乐了! “真的?” “嗯。” 周导心里哐哐敲大鼓,喜大普奔,天大的好事啊! 以后除了看扁栀大佬的脸色,其余的人他再不用放在眼里了。 “该处理的人处理了,”扁栀对周导说:“没事我走了。” 周导几乎就差狗腿子的半跪下去说:喳! 扁栀本身今天就是过来走个场,走完了,自然就走了。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扁栀转身,实在摸不透她罩着的究竟是谁。 是周岁淮,还是林允儿。 不过,众人心里觉得,林允儿的可能性大一点。 毕竟,林允儿的女主是扁栀钦点的,而周岁淮的男主角色是真刀真枪自己拼出来的。 看他那手里翻的破破烂烂的剧本就知道了。 “允儿妹妹,”周遭的女演员们,忽然热情地挽住了林允儿的手,“之前我们几个不懂事,你别见怪啊。” “就是啊,允儿妹妹,你知道的,我们几个就是爱开玩笑,又觉得你跟周岁淮是肚量大的,不会跟我们计较。” “对的,允儿妹妹,以后咱们同在一个剧组,晚上不见白天见的,就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要相互扶持才对。” 扁栀要独投这局部,那她们这些人身上带进来的关系就都不管用了。 那还不得抓紧的抱大腿,否则,回头怎么被踢出剧组的都不知道。 周围的人符合着讨巧的话,周岁淮被挤到一边。 人流从他身侧走过,他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经过一个身宽体胖的姑娘,他被那么冷不防地一撞,踉跄着往边上又挪了几步。 明明是家里最尊贵的少爷,也是之前炙手可热的综艺王子,怎么来这里就几乎像成了受气包。 扁栀的眉头,缓缓地皱起来。 周导像是看穿了扁栀的疑惑,悄无声息地走到扁栀身侧,低声解释,“丫头,剧组人多,人都说了,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偏偏你这部剧里头姑娘也多,女人多的地方,勾心斗角的事情也就多了, 周岁淮又清高,人家姑娘们几番示好,他都冷脸,自然是要受些挤兑的,加上你这部剧未播先火,投资人多,带资进组的也多,都是些心高气傲的,谁也瞧不上谁,个个都牟足了劲上位。” 毕竟,戏才刚刚开拍,谁被换下来也都不奇怪。 扁栀边听着周导在耳侧说,边看着站在一侧,扣着虎口的周岁淮。 “支票这两日我会给你寄过来,闲杂人等都清理掉,”扁栀说完,想走,余光见某个傻子的虎口抠出的血丝,停住了脚步。 周导也看过去,心里叹气,“你,要把这好处给林允儿?要我看,也行,回头我私下里多照顾些周岁淮,你行事不喜欢高调,我知——” “道”字还没有来得及落下。 周导便听见身侧的人,轻轻喊了一声,“周岁淮。” 扁栀的音量不大,可周边的人全都听见了,围拢在林允儿身侧的人全都停住了嘴边奉承的话。 呆呆愣愣的看了眼扁栀,又视线左移,看向周岁淮。 周岁淮没想,也没敢到扁栀面前去,他没想过,她会喊自己。 被喊后,顿了一下,好久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会不会是自己重听。 直到身侧的李坤推了一把周岁淮,“少爷,矜持不是这个时候用,扁栀现在是投资大佬,她这当众叫你,摆明是要罩着你,赶紧贴上去,卖个萌,咱这脸,不要了!” 李坤风向转的飞快,他是明白扁栀意图的。 周岁淮被李坤推了一把,站在原地没动。 扁栀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人,委委屈屈的劲头,这头多少天了,也没缓过去劲头么。 说了几句重话,往心里去了,才不过几日,得瘦了多少斤。 扁栀叹气,轻声喊他:“周岁淮,你过来。” 周岁淮往前走,不太瞧她。 也不知道是在闹别扭不愿意,还是不敢。 扁栀也不在意,音量不大,可足够周围的人听的清楚,“剧组,有你欺负你吗?” 周岁淮闷闷,小媳妇般,“没有。” 扁栀点头,“好好演,用不着有多大的心理负担,之前给林野的剧本,他都是胡乱挥霍,你也别太较真,收益什么的我不看重,你按照自己想演的演出来就行了。” 周岁淮闻言,猛地抬头,直直的看着扁栀。 他的气息重了几分,转头看向别处,脸上似有固执,虎口处的薄茧抠的更狠了。 “我看重。” “我说过,我会演好的。” 扁栀看着他较真的侧脸,点头笑了笑,“嗯,那我这个投资人期待着,你替我赚大钱。” 周岁淮怔住,他没想过,扁栀会松口说出这番近似于低哄的话。 他想问,你什么意思? 可扁栀又已经说了,“我替我的书粉,提前谢谢你。” 周岁淮呆住,耳边轰鸣着,只听得见心口砰砰砰如擂鼓般的跳动,却依旧不知道扁栀这是什么意思。 扁栀这话一出。 所有人看周岁淮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是错愕了,是惊诧的,是懊悔的,是称羡的。 林允儿身边的人围拢到周岁淮的身侧去。 周导环胸站在扁栀身侧,低低一笑,“我这里的姑娘也是有些姿色的,你这样公然袒护,不怕竹篮打水?” 扁栀轻轻摇头,“里面挑一个端正的也挺好,林允儿不错,”扁栀看穿了林允儿看向周岁淮眼底的情谊,“学校毕业刚出来,纯粹,热烈,什么都浮于面上,听说家境也不差,父母健在是研究院的老师,挺好的。” 周导偏头看扁栀,“需要了解到这么深的程度么?” 扁栀没应,只是对周导搁了句:“虎口的伤,叫医生来,这几天得见好。” 等到扁栀走远了,周导才恍然转头,“哎——”了一声,“你自己就是医生,你怎么不给看啊。” 第173章 做过了,他想得多。 胖子跟着扁栀一起来的。 也同样问出了周导的问题。 “丫头,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看,我看那虎口的伤,好几天了,你的医术好,看了见效快,为什么还要别的医生去看?” 扁栀坐上车。 透过车窗看向远处遥遥看过去的周岁淮,淡淡的将视线移开后,轻声说:“朋友而已,清理门户是为这部戏,从小一起的朋友,也看不得他被欺负。” 末了。 扁栀又补了一句:“做过了,他想得多。” 胖子看着扁栀清心寡欲的侧脸,叹了口气。 刚要叫司机开车,窗边落了一个人影过来,遮挡住了窗外明亮。 胖子立马启动一级防御,警觉看向窗外,“欧墨渊!你过来干什么?!” 欧墨渊摁住了车窗,看向面色寡淡的扁栀,“我想跟你谈一谈这个戏。” 那天欧墨渊回去,私下里调查了很久。 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周导那么听扁栀的,即便是扁栀付了违约金,可周导也完全没有必要得罪这么多投资人。 毕竟日后还要合作的。 可扁栀一句话,周导想都没有想,就直接跟欧氏解约了。 要知道,欧氏娱乐在娱乐圈里面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直到—— 他无意间看到了“真相”的原作者名字。 z大,栀的大写开头字母。 欧墨渊几乎不用证实,就明白了,真相这本书是扁栀写的。 后来,也有人跟他透露,林野在包厢说漏了嘴,扁栀确实是z大。 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z大所有书的影视版权,之前无论欧氏影视开出什么样的天价,对方作者都不松口把影视版权卖给他们的原因了。 因为,扁栀是林野的姐姐,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扁栀看着外表清冷,其实很护短,对林野这个弟弟也是宠的。 只是这个护短的范围—— 欧墨渊想起扁栀刚刚在片场内跟周导说的那些话,心头泛起不悦,他一时之间捉摸不透,扁栀究竟是护着周岁淮,还是真如她刚刚说的,只是为了不糟蹋这部剧。 不过这些,欧墨渊暂且放下。 他现在更在意的是,陈语嫣嘴里说的,扁栀跟他结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扁栀懒得理会欧墨渊,刚要叫司机开车时,欧墨渊直接伸手往里,从里打开了车门。 他整个人挡在车门位置,一副今天非要跟扁栀谈一谈的架势。 扁栀有些倦,可也懒得胖子跟他起冲突,回头再卷起舆论,对胖子不好。 扁栀下车,站在车门口,神色寡淡,面色嘲讽,“欧总,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总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下限。” 欧墨渊知道她在嘲讽自己做事出格,没风度。 “二选一,”欧墨渊一向面对问题十分直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或者,我出一半的投资款,让陈语嫣进组。” 欧墨渊一向冰冷御下习惯了,说话行为自带冷硬,说道到后面时,自觉态度不太好,想转圜一些,于是补了后面一句:“如果让陈语嫣进组的话,日后的任何收益我可以不要分毫,这样行吗?” 扁栀眉眼泛冷,也懒得看欧墨渊,音调懒散,“欧总,我不缺钱。” 欧墨渊反问,“那你说说看,你缺什么。” 欧墨渊顿了一下,看着扁栀清雅的小脸,音量又低了几分,“或者说,你要什么补偿,连同这次我一起给你。” 扁栀很诧异欧墨渊会说出“补偿”两个字。 不过,她如今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她懒懒散散,“欧总,大可不必。” 她的目光投放远处,接近午间的阳光很暖,洒在林允儿跟周岁淮的身上,两人的身影像是镀着一层暖暖的金边。 林允儿抬起头,周岁淮垂眼,前者说了句什么,周岁淮浅浅勾唇笑了一笑。 林允儿娇俏的垂下头,身子却往周岁淮的方向挪了挪,亲近意味明显。 “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扁栀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人。 欧墨渊皱眉,他对于扁栀如今对待他的态度十分不悦。 曾几何时,只要他在,她的心里眼里全是他。 如今,他站在她跟前长篇大论,剖析他资本入驻后的好处,她却还有心思神游。 欧墨渊不得不再重复一遍。 “资本入驻对你来说不是坏事,这部剧是火但是后期的消耗也大,周导习惯大手大脚了,你又没叫个人来管现场,后期流水庞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咱们可以联手,我有团队,后期电视剧上线也有上星资源,我出人出钱,日后不要半分收益,你让陈语嫣进组,你也不亏,当做我从前对你亏欠的补偿,你看行吗?” 欧墨渊来之前,折算过了。 按照这部剧的爆火程度,加上后期的演员操作跟资本运作,这部剧最后的营收最低可达到五个亿左右。 五个亿当做当初的离婚补偿,欧墨渊觉得自己是有诚意的。 扁栀也应当会接受。 却不曾想,扁栀连眉眼都不抬。 只淡淡冷笑了声,欧墨渊皱眉时,便听见扁栀说:“欧总,我的青春你赔不起,只有我乐意,懂吗?” 欧墨渊怔住。 扁栀闲闲抬头看向他,眼底嘲讽意味浓重,“用不着补偿,那些钱给欧总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吧,这部戏,你进不来,所以也不用费口舌。” 说完,扁栀抬步要上车,车门被欧墨渊一把摁住。 扁栀不悦的皱起眉头,盯着欧墨渊的脸,“欧总,给脸不要脸的话,就没意思了,我不是怕你,是懒得跟你纠缠,好的前夫,应该跟死了一样,而不是频繁刷存在感。” 欧墨渊被扁栀的态度搞得心里非常不痛快。 她不在意他的同时,也看轻他。 “那你现在想跟谁纠缠,周岁淮吗?” 欧墨渊试探性地问,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问出口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看书喇 扁栀却察觉了。 她嫌恶地后仰身子,撇了欧墨渊一眼,没点破。 而是后退了一步,让胖子大力的推开了车门,然后直接上了车。 有些话问出口,要的不过是对方否认的态度,以此来让自己心里舒坦。 扁栀的直接忽略,让欧墨渊狐疑的皱起眉头。 他刚要问话时,扁栀已经“唰”的一声拉上了车门。 欧墨渊站在原地,点燃了香烟,在烟雾中看向疾驰而去的车辆,眸光晦暗。 良久后。 他踩灭了烟,看了眼远处已然坐在角落里看剧本的周岁淮。 一定是他多想了,欧墨渊招手叫来司机,扁栀对周岁淮的态度并不亲近,她今日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对周岁淮,扁栀不可能动心思。 第174章 周岁淮会是一个隐患 欧墨渊收敛目光,身后的陈语嫣走了过来。 “谈拢了么?”陈语嫣十分期待。 周岁淮这男人,她越看越满意。看书喇 在这样浮躁的社会,居然还有人这么情深。 扁栀看着也全然不像对周岁淮无意的样子,要是她进了组,把周岁淮也睡了,那她就又赢了扁栀一次。 只要想到扁栀那张淡漠的脸上出现错愕跟失望的神色,她就觉得心里爽翻了。 一个对待初吻都这么郑重的人…… 要是她拿下他的初夜,那么周岁淮或许就真的会死心塌地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到时候有了周家小公子这棵大树,她还要什么欧墨渊。 欧墨渊:“没有,她不会同意你进剧组的,你开个价,或者我回头叫公司给你挑个卡司盛大的剧组,你不吃亏。” 陈语嫣皱眉,对于这个安排她很不满意。 再大的剧组,能有周岁淮香吗? 欧墨渊一眼看透陈语嫣眼底的野心,他无语冷笑了声,在心里觉得陈语嫣是痴人说梦。 不过想起刚刚扁栀对周岁淮没有否认的态度,他顿了顿后,说:“过几天给你答复。” 如果,陈语嫣真的把周岁淮睡了,那倒也是除了一个隐患, 至于为什么周岁淮会是一个隐患,欧墨渊没深想。 话说到这里,欧墨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后,接了起来。 那头老太太声音洪亮,“今天回一趟老宅,我在家里等你吃饭。” 欧墨渊答了声:“是。”招手叫来车子,直接上车,再没看陈语嫣一眼。 陈语嫣看着远去的车子,冷笑了声,看来是真对扁栀动了心思。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那头的人发了条信息,“白月光,再不回来,欧墨渊可真就是别人的了,我指的是他的人,身还有心都很快别人的了。” 手机那头的人回复的很快。 是一张机票的截图。 陈语嫣微笑的将手机放进兜里,眼底迸发出恶毒的光。 扁栀,从前你不是我的对手,日后也不会是。 欧墨渊饭点才到老宅。 自从欧瑶被送出国后,他就很少回来吃饭。 他心里明白,欧老太太从来都不喜欢他这个私生子。 可今日他才刚踏进老宅的门,坐在沙发中心的老太太就热情的招呼他过去。 “墨渊,过来啊,愣着做什么?到奶奶身边来。” 欧老太太一脸的慈爱,看向欧墨渊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心头挚宝般。 欧墨渊走过去,在欧老太太的对面坐下。 欧老太太落空了的手滞在空中,她表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得越发欢快。 “墨渊啊,工作累了吧?奶奶今晚叫厨师给你做了海参跟鲍鱼,你好好补一补,别累坏了身子。” 欧墨渊发觉,相较于欧老太太的冷脸相迎,他反而更不适应这样的欧老太太。 欧墨渊:“还好,不算累。” “哪里能不累呢,”欧老太太的皱纹挤在一起,“不过啊,你再累也应该要关注自己的终身大事,”欧老太太给欧墨渊倒了杯茶,笑问,“听说,你今天下午去片场见到扁栀了,你们还说了一会儿话?” 他跟扁栀说话才不过几个小时,欧老太太居然就已经知道了。 欧墨渊面色不悦的皱起眉头。 欧老太太:“你别不高兴,是我打电话去公司,秘书跟我说你去了片场的,怎么样啊,你跟扁栀相处的还好吧?” 欧墨渊默不作声。 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晦涩的眉眼,顿时心里大呼不争气,面上却不显,而是捏着茶杯,淡淡一笑。 “墨渊啊,现在扁栀的身份是今非昔比了,你不能再由着以前的性子,对她那么冷漠跟高傲了,姑娘家就是要哄的,你要是端着身份,那么好姑娘就被别人追走了。” “扁栀对你有情,当初你们离婚也不是因为扁栀不喜欢你了,完全是因为陈语嫣,你回头找个剧组把陈语嫣丢出去,扁栀就能看到你的决心了,女人啊一心软,你不就手到擒来了?” “墨渊,你听奶奶的,这件事一定要是你如今的头等大事,林家的女儿那是多少人想拿下的啊,你知道奶奶最近听见好几个老太婆说去扁栀的中医院看了基础病,调理的状况都很好呢,他们对扁栀赞不绝口,争相要把家里的孙子介绍给扁栀,你可得有一点危机感。” 欧老太太抿了口茶。 视线却抬起偷偷地观察着欧墨渊的表情。 见欧墨渊神色不显,她也不捉摸不出欧墨渊在想些什么。 索性直接问,“墨渊,你跟奶奶透个底,你对扁栀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欧墨渊眸色渐深,在欧老太太提及扁栀时,眼神闪了一下。 欧老太太见状,大腿一拍,乐开了花。 “好小子!奶奶就知道你是个识时务,聪明的!” “你跟扁栀相处着,要是拿不下来,奶奶出马,你放心,扁栀跟她们家的产业,都一定会是咱们欧家的。” 吃饭的途中,欧老太太对欧墨渊相当热情。 一口夸赞一句欧家最有出息的男人。 欧墨渊吃完饭走了,欧老太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吃燕窝。 门口的管家进门,欧老太太面色泛冷,“走了?” 管家:“走了。” “找人两边都盯紧一点,扁栀那边要是有适龄的男人接近,你立马告诉我,”欧老太太眸色精明,“也要多注意欧墨渊这边的动态,他要是对扁栀不努力,我就得在后面推他一把,欧家日后的兴旺,我曾孙下半辈子的富贵,都在这里了。” 管家:“是。” 欧老太太:“在欧墨渊没有拿下扁栀之前,只能委屈我的宝贝曾孙先在美国继续呆着了,等我筹谋好一切,再把人接回来,美国那边的佣人你一定要细心妥帖的实时监控, 那是正浩留下的唯一血脉,要不是机缘巧合,我的宝贝曾孙就要流落民间了,欧墨渊这个野种,只能是我曾孙的垫脚石!” 管家觉得欧老太太过于狠心了。 “觉得我狠心?”欧老太太一秒看透管家的想法。 管家垂头,“不敢。” “欧墨渊这种私生子的血脉,是跟我亲近不起来的,他也不像正浩对欧家有归属感,养不熟的狗就没有真心以待的必要,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处理好,未来欧家富贵才有你们的安稳日子。” 管家:“是。” 扁栀这边回了家,刚到家,周导就打电话过来。 “丫头,今天有个事情差点忘记问你了,旁边导演推荐了个人来演男二号,你要过来看看么?” 扁栀揉着脖子,“不用,你看吧。” “哦,那行,”周导挂电话前说:“这个演员叫陈夏阳。” 扁栀不太理解,周导这人做事一向很有自信,一个男二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过来跟她交代。 她上楼,泡了个澡。 裸足踏出浴缸时,扁栀的眸光忽然微微眯起来。 她记起来这个陈夏阳是谁了。 第175章 我要一个机会,追求你的机会。 第二天,扁栀下班后,又去了一趟剧组。 去的时候,正在拍男主跟男二的戏份。 扁栀低调进去,坐在周导身侧。 周导见到扁栀,挑眉“呦-”了一声,“稀客啊。” “昨天开机仪式喊你来,你不来,怎么,这么不请自来,我这个剧组蓬荜生辉啊,扁大投资人。” 扁栀懒得理会周导的调侃。 懒懒靠在椅背上,双手搁在身前,眸光浅淡地看着此刻正在对戏的两个人。 这部剧男主的戏份很出彩,男二只是起衬托作用。 但是,扁栀目前看到的不是这样。 这个叫陈夏阳的几次抢镜,占据镜头有利位置,甚至还主动加台词。 末了。 根据添加的台词,居然还加了推搡动作,陈夏阳是用了大力气的,周岁淮偏是个傻乎乎守规矩的,一个不备,差点踉跄跌倒。 扁栀压眉。 周导却没喊卡,似乎十分乐意见到眼前场景。 见扁栀抿唇,周导主动开口解释,“哎呀——艺术嘛,就需要有碰撞,有了碰撞才能激发出更深层次的内涵。” 话音落下。 陈夏阳的手肘整个刻意撞到周岁淮的胸膛,周岁淮明显吃痛,可周导没喊卡,他也只能忍痛,面上努力保持微笑,营造陈夏阳的兄弟情。 “不错吧,”周导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你看看,周岁淮的演技是不是大有长进?刚刚那样都能圆回来。” 扁栀瞥了他一眼,冷笑,“是不错。” 周导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下一个场景,是周岁淮跟陈夏阳两人出现场与歹徒正面搏斗。 短短几分钟的搏斗时间,陈夏阳就几次三番地撞了周岁淮好几下,最后在两人制服歹徒要上车时,陈夏阳刻意在周岁淮还未上车时,直接启动车辆。 刺耳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片场,周岁淮被急劲的车风带倒在地上,手掌被剐蹭出一片细小的伤口。 扁栀搁在身前的手收紧一秒,又松开。 她一言不发,起身走人。 等到确定人走了,周导才飞速的喊了“卡”,他急忙跑到周岁淮的身侧,把人扶起来,着急问,“没事吧?” 周岁淮摇头,“没事。” 陈夏阳下车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等到周岁淮去处理伤口了,陈夏阳才喘了口粗气,“周导,你是要害死我啊。” 扁栀的不阻拦确实出乎周导意料之外。 他总隐隐觉得,扁栀待周岁淮不一样。 昨天他才随口说了那番话,就是想试探一下扁栀对周岁淮的态度,结果这丫头这么沉得住气。 也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内敛得紧。 陈夏阳整个人都要疯了,“周导,是你说的,要是我按照你说的做了,男二的角色给我,我之前是教训过周岁淮,那不是他刚刚转型么,也因为以为他是吃不了苦,依仗家里的关系,所以我才想着不给好脸色, 自从上次合作过一次后,我发现这小子是真心沉下心来研磨演技的,周岁淮为人谦卑诚恳,是个好小子,你今天这般是为何啊,这样折腾人家,搞得我心里过意不去。” 周导看着远处处理伤口的周岁淮,缓缓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是他想错了。 扁栀那丫头对周岁淮当真没有情谊? 那他日后可就好放手打磨周岁淮了。 前几日他心里有顾忌,一个是因为扁栀是投资人,一个是扁栀林家大小姐的身份摆在那里,另外,扁栀身份尊贵,说句老实话,他吃罪不起。 要是扁栀心里真的有周岁淮,那他拍摄起来,有些底线就得放低,别把人给得罪了。 所以,才起了试探的心思。 扁栀这丫头心思沉,他不下血本怎么能试探出真伪来,现如今看来,是他多想了。 扁栀走出去的时候,迎面遇到了陈语嫣。 陈语嫣正想跟扁栀挑衅一番,她环胸,仰头,“扁栀,你——”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说,陈语嫣就接到了扁栀凌厉扫过来的目光。 陈语嫣:“……” 看着扁栀远去的身影,陈语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刚刚居然被扁栀的一个眼神给震慑了! 她恶狠狠的“呸!”了一声,“等欧墨渊的那位狠角色的白月光回来了,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扁栀没回家,去了一趟医院。 看了很久的医药文献,心情才算平静下来。 她驾车回家,远远地就看到门口的拐角处停了一辆车,她也没停,直接开进车库出来后。 看到了站在花园里的周岁淮。 他穿着黑色的衬衣,整个人像是融进了月色里。 只一双眸子,又黑又亮,高高瘦瘦沉默地站在其中,见她出来了,往前走了两步。 扁栀站在他跟前,视线掠过他包扎好的手。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周岁淮先忍不住,他把包扎好的后往身后略略一放,说:“你下午来片场了?” 扁栀坦然,“嗯。” 周岁淮顿时低垂下了头,顿了一会儿后说:“那你都看见了?” 扁栀:“看见什么?” 周岁淮声音低了些,“看见我,没演好。” 周岁淮低垂着头,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扁栀沉默着,盯着他呆萌支棱起来的碎发,不知不觉呆了呆。 回神过来的时候,周岁淮已经懊恼跟羞愧的要把头埋进土里去了。 “挺好的。”扁栀说。 周岁淮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扁栀。 “真的,”扁栀淡淡说:“跟我之前写这本书时,男主的模样、脾性很接近。” “你心里负担太重了,所以才会捉摸的太深刻,你按照本性出演,放松一些,效果会更好。” 周岁淮没想过,会在扁栀这里得到这么多反馈,点头,笑眯眯的,“嗯。” 扁栀点头,起步要走。 忽地,听见周岁淮说:“我不想跟你是陌生人。” 扁栀顿住,偏头看他。 周岁淮的目光变得坚定,他直直的看向她,“也不接受做朋友。” “小乖,你公平一点。” “从现在开始,你把我当一个男人,”周岁淮说:“把我当做一个追求你的男人。” 夜空中,他的声音低哑性感,“我要一个机会,追求你的机会。”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要追你。” 周岁淮的眼底满溢坚定,他来就做好了要跟扁栀争论一番的准备。 可扁栀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包扎好的手腕,叹了口气。 “回去吧,”扁栀说:“天晚了,路上小心。” 说完,扁栀进屋。 关上门时,周岁淮还站在原地。 满花园的灯光下,他的眼底溢满星光。 他朝她挥手,弯起桃花眼,大声,“小乖,我会努力成为你的骄傲。” 扁栀进门,周岁淮的话在耳边久久回荡。 客厅里的林野挑眉看她,“怎么样啊,给人家一个机会呗,也怪可怜的。” 扁栀没搭理。 林野托腮看着扁栀,“今天下午我去过剧组了,周导那是发了狠的要磨砺周岁淮,真刀真枪的上完全不用替身,在泥沙里滚了好几轮,你刚刚看见他手臂了么?我下午看见了,那整条手臂从上到下,全都是被粗砂划伤的痕迹。” “我看了都不忍心,”林野认真看着扁栀,“他那么拼命一个是要证明自己,一个是知道这是你的书,非要拿个最佳男主角不可。” “咱们也不缺这个东西,你不是跟周导熟么,你去说说呗,即便你真的对他没心思,可也是一起长到大的朋友,真要看着他被虐啊。” 第176章 我不想要。 扁栀脱了鞋进门,上楼时,淡淡道:“周导虐,总比将来被别人虐的好。” “这事,你别插手,周导心里有数。”看书喇 林野闻言,“哦”了一声。 他挑眉看着扁栀,笑了笑,“你这意思是不是也可以等同理解为——” “初吻反正周岁淮也给不出去,不放在这部剧里,将来也得放在别的剧里。” “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咱们自己赚?” 扁栀看向林野,眼神凉凉,“你很闲?” 林野耸肩,“不是,就是提醒某人,在意的话呢,就处理一下这事,免得珍贵的东西真让给了别人,到头来,后悔莫及。” 扁栀没搭理他,直接上楼。 洗漱完之后,扁栀坐在窗台。 万倩打电话过来,闲聊了一会儿后,对扁栀说:“师父,你要不大人大量,就收了周岁淮吧,或者,吻了拉到,省的外头有人天天猜测,周岁淮的吻落入谁家,他喜欢你,人尽皆知,他快生日了,你就满足他呗。” “权当送他的生日礼物了。” 扁栀原本今天就有些烦躁,结果没完没了的有人来她面前说周岁淮的吻。 她闭了闭眼睛,浅淡的说:“我给不了他要的,就不该拿走他的东西。” 万倩急了,“师父,只要你想要,你要的起,也给的起。” 扁栀:“我不想要。” 挂了电话后。 扁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不该要,也要不起。 从小到大,她对什么都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尤其是感情。 她在意的始终都会离开她。 她的母亲。 后来是最喜爱的舞蹈。 再到她自认为最深刻的父爱。 林野出生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面对不了他。 她接受不了,另外一个女人跟自己深爱的父亲孕育出新的生命,而这个生命,称之为:弟弟。 许多事情,在她在意之后的某一天,都会迅速的以另外一种形态,在她的生活里消失殆尽,转变成让她毫不认识的模样。 她惶恐,也忐忑。 周岁淮太热烈了,热烈到,让她避之不及。 她只愿做旁观者,这样就很好。 那天之后,扁栀再没有去过剧组。 倒是周岁淮,每天来报到,时间不定,只要剧组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来找她。 也不说话,就呆在中医院就诊室的走廊里,安静的垂头看剧本。 他完全没有明星包袱,连口罩都不戴,有小姑娘上前要拍照,他也都笑盈盈的接受了,然后提醒他们在医院里要放低音量。 后来,欧皓在就诊室内安排了一个长凳,周岁淮才进的门。 扁栀很忙,也跟周岁淮说不上几句话。 但是周岁淮很执着,来的时候也总带着好吃的,又凭借这出色的外貌,收拢了一大票中医院里头姑娘的心,连带着,大家对扁栀这个空降的院长都和颜悦色起来。 几天后。 周导打电话过来,说总台去过片场,看了已经成片的电视剧,对周岁淮的演技大为赞赏,题材也正,所以如果她同意的话,电视剧可以放在深夜时段以边拍边放的形势来呈现。 这是对真相的肯定,也是对周岁淮的肯定。 挂了电话后,周岁淮走进门,对上她的视线,弯着眉眼笑的璀璨。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扁栀看着他袖口随着动作上滑,露出的细小伤口,敛了敛眉,终于在这人的期盼中,淡淡“嗯”了声,给了他肯定,“你做的很好。” 欧皓惊诧的看了眼扁栀,又看向带笑的周岁淮。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眉眼间染上笑意,晨光落在他带笑的嘴角,他一笑,好像全世界都跟着亮堂、温柔起来。 他没见过,这么爱笑的男人。 也没见过,这么适合笑的男人。 而此刻,陈语嫣也收到“真相”剧组边拍边播的消息,她气的在街边跺脚。 边拍边播的意思是,现在的演员班底成了固定班底,不会再有变动。 陈语嫣直接杀去了欧墨渊的公司。 彼时,欧墨渊正在开会。 陈语嫣气愤到丧失理智,对上前阻拦的秘书吼了声“滚”后,直接推开了欧墨渊会议室的门。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里头的高管面面相觑,欧墨渊也黑了脸。 陈语嫣丢失的理智在这一刻才稍稍找回,她顿了一下,而后阴沉这一张脸,对欧墨渊说:“如果你还想知道当初扁栀跟你结婚原因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出来!” 会议室的众人惊呆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欧总? 众人等着陈语嫣被扫地出门,却不曾想,欧墨渊面色阴沉,只思考了几秒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扣上西服扣子,跟着陈语嫣的步伐走了出去。 众人惊愕,张着大嘴,好久才缓和过来。 缓和过来后,众高管中忽然有人冒出一句:“我没听错吧,刚刚陈小姐的意思是,扁栀当初跟咱们欧总当初结婚,另有内情?” 进了办公室,欧墨渊看着近乎歇斯底里的陈语嫣,面无表情的站在窗边,“说吧。” 陈语嫣:“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你也知道了真相要边拍边播的消息了对吧?” 欧墨渊点燃了手里的烟,默认了。 陈语嫣点头,气的上头,“行,那我不进真相剧组了,你之前说的,在真相剧组的旁边给我找个剧组支起来,专门捧红我。” 欧墨渊看了眼陈语嫣,倒是没想到,她会对周岁淮这么执着。 又或者说,他低估了她对名利的执着。 “行。”欧墨渊很干脆。 “另外,一次性给十个亿,加上欧氏百分之五的股权,”陈语嫣来之前想的很清楚,她值这么多,或者说,她胸口里的欧正浩的心脏值这么多。 欧墨渊抬眼直直看着陈语嫣,对于陈语嫣的狮子大开口不觉得意外,只是更深层次的看清了这个人。 欧墨渊从前从不觉得自己会看错人。 但是在扁栀跟陈语嫣这里,确实失了手。 一个面色冷淡,可有赤子之心,一个面色柔软,可心似毒蝎。 陈语嫣跟扁栀,一个天一个地,根本不能比。 相较之下,欧墨渊更觉得扁栀真性情的难能可贵的。 “可以。”欧墨渊答应的很爽快。 一个是他迫切的想知道扁栀跟他结婚的原因,另外一个也确实是因为陈语嫣的胸腔里有欧正浩的心脏。 后者这个原因,让欧家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愿意看到陈语嫣过得太差。 不得不说,陈语嫣在这一点上,确实拿捏了欧家。 欧老太太在某种程度上对陈语嫣多番忍让,也正是因为欧正浩。 得到满意答案的陈语嫣红唇一扬,她嘲讽一笑,看着欧墨渊,“倒是没想到,扁栀当初跟你结婚的原因对你会这么重要。” “那我还要提一个要求,”陈语嫣得寸进尺,“欧氏在未来五年,要不遗余力的捧红我,所有资源向我倾斜、” 名跟利,她都要。 欧墨渊抽了口烟,声音有些沉,“陈语嫣,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陈语嫣却全然不在意,已经撕破脸了,她才不在意脸面,有足够的资本才是她未来拿下周岁淮的底气。 “怎么样?你要是不答应,那刚刚的一切当我没说,但是我跟你保证,你也绝对无法得到你想知道的。”陈语嫣说这些话的时候,言辞之间有些没底气。 不过是个已经离婚的女人,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在陈语嫣看来毫无意义。 能够跟欧墨渊谈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超出她的预期。 陈语嫣心里盘算着,最后要是欧墨渊实在不松口,她就退而求其次,反正她不亏,早拿钱早好。 要是按照那死老太婆的狠心程度,估计每个月给她点生活费顶天了。 她见好就收,才有后路。 陈语嫣看着欧墨渊晦暗暴戾的脸,刚要后退一步,便听见欧墨渊说:“行。” 陈语嫣惊诧的瞳孔睁大。 “你……答应了。” 欧墨渊手里的烟燃至过半,他的声音又沉又低,“告诉我,扁栀当初跟我结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第177章 当初结婚的真相 陈语嫣说完了一切。 意料之中的她看见了欧墨渊眼底的错愕,她扬起红唇,得意洋洋地离开。 意外的发现叫她大赚一笔,她得抓紧找个小鲜肉爽一下。 陈语嫣的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落在瓷砖地板上,渐渐远了。 欧墨渊手里的烟已经燃尽,烟灰落在地面上,而他保持着僵硬的动作许久未动。 很久之后。 欧墨渊的指尖动了动,而后,是酸涩的眼。 陈语嫣的话在耳边循环播放,刺痛着他的脑神经。 曾经笃定认为的事情,在这一刻全数崩塌。 “欧墨渊,十年前你是不是救过一个姑娘,因为救了她,你获得了老师嘉奖,虽然当初的事情被掩盖,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因为那件事,你获得了欧先生的另眼相待,让他以为你本性不错,所以才给了你回到欧家的机会。” 旧事被翻出,欧墨渊整个愣住。 “当初的穷小子,一朝翻身变成了欧家尊贵的小公子,这滋味,很爽吧。” 欧墨渊回神,皱眉。 当年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愿意回首,像是被放在最边角落满灰尘的布娃娃,他刻意去遗忘,时间久了,他也就忘记了,当初有过那段狼狈,饥不果腹被看不起的穷苦日子。 现在被猛然提及,他又像是被拉回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中。 “你说这个干什么!”欧墨渊疾声怒喝,险些失控。 陈语嫣红唇扬起,盯着欧墨渊失态的脸,得意地笑了,“扁栀就是那个被你救了的小女孩。” 话音落下。 欧墨渊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吧,你凭借救她回到了欧家,而她对你的恩情念念不忘,在欧家出现危机时,出手相助,又在医院里面对你的结婚要求后,笃定答应。” 陈语嫣嘲讽一笑,“所有人都以为,扁栀对你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欧墨渊恐怕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可到头来,扁栀对你,只是报恩,报当年的救命之恩。” “亏你还在这里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魅力无边,哈哈哈——” 陈语嫣讽刺的笑声刺痛欧墨渊的神经,他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室内空荡下来,他才缓缓收紧了手,胸口莫名的慌乱了一秒。 扁栀……是因为当初他救了她? 可当初—— 救她的人…… 欧墨渊攥紧的手微微地抖,当初周岁淮重伤入院,他需要个机会进入欧家,所以冒名顶替。 等到周岁淮出院时,木已成舟,小时候的周岁淮淘气顽皮,而他是班里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所有人都只会相信他。 后来,他被欧家接走,他也侧面打听过,周岁淮因为伤势严重被他家人接回了市里,那件事,像是被盖棺定论尘封在岁月中,却不曾想,十几年后的今天,会被再度翻出来。 而扁栀,居然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才出现在他身边。 当初,是他主动问了,她才答应的结婚。 怪不得—— 怪不得,他问她结婚的原因,她的答案不是爱,而是我想过跟你组建一个家庭。 组建家庭的前提,不是爱! 复杂的多种情绪交织心头,欧墨渊气息沉了又沉,他对扁栀的清楚,又愧疚,到感激,最后到愤恨。看书溂 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欧墨渊猩红着一双眼。 他不甘心! 更不相信,那三年,她心甘情愿付出的那三年,仅仅只是报恩! 欧墨渊狠狠丢了手里的烟,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往外走。 秘书站在门口,整个愣住,欧总刚刚离开的气势,是要去杀人么? 扁氏中医院。 扁栀盯着眼前周岁淮的伤口,眉头越皱越深。 “周岁淮,我记得我的书,不是谍战片,也不是武打剧,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能带着新的伤口来我这里的。” 因为边拍边播的缘故,周导压力骤大,整个剧组的节奏也跟了上来。 周岁淮开始被要求熬夜。 身上的小伤口也从浅浅的几条,到如今的以片状为单位。 倒不是多深,可看着碍眼,扁栀给他擦拭完伤口后,把棉签丢到垃圾桶内。 “不是什么大事,”周岁淮盯着扁栀,笑盈盈的,“你担心我啊?” 扁栀皱眉,抬眼看这受伤了还嬉皮笑脸的人。 只一眼,扁栀便滞住。 他的眼底全是她。 扁栀顿了一下,而后移开视线,“你现在是的我病人,照例询问。” 周岁淮:“哦,”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便当的盒子,推到扁栀眼前,示意她打开。 扁栀不明所以,打开了盖子。 扁栀:“……” 便当盒子里面放着西蓝花,白灼虾,糖醋排骨,还有一整块鱼。 摆盘不错,就是…… 每一块单独拎出来看,都……稀碎。 扁栀夹起一块看起来看算看的过去的排骨,咬下去第一口。 周岁淮身子前倾,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睁大眼睛期盼着看向扁栀,“怎么样?” 扁栀又咬了一下,顿了一下动作,然后原封不动地放回便当盒,“硌牙。” 周岁淮不信邪,夹了刚刚扁栀咬的那一块,还不等扁栀阻拦,他已经放进嘴里,狠狠咬上一口。 周岁淮眼泪都彪出来了。 “我跟着我妈教的一步步做的,”周岁淮郁闷的把排骨放回去,“怎么可能这么硬呢,我妈说我只要给你,你一定能够感受到我心意,这——心意……” 周岁淮苦着脸,“好硬。” 扁栀被他的话逗笑了,无奈的摇头,给他递了张纸巾后,“术业有专攻,你不是进厨房的料,别折腾,欧皓每天给我买的便当,味道挺好。” “不行,”周岁淮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口吻笃定,“你这么忙,不能随便用便当将就,你放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做出好吃的食物的,以后你忙你的,我照顾你身体,你是医生,要有强劲的体魄,才能更好的照顾病人。” 扁栀觉得周岁淮这话,说的有些过界了。 况且,明明更忙的人是他吧,天天被周导吊着去熬夜。 扁栀刚要说不用,周岁淮已经自顾自的退回保守位置,“我是为了你的病人着想,你不要觉得困扰,我很高兴能为你的病人做这些的。” 扁栀不吭声了,只是无奈的看着他笑。 门口的欧墨渊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从前他从来没把周岁淮放在心上,如今抛开根深蒂固的“一见钟情,”他才猛然发现,扁栀对周岁淮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异于常人的纵容。 欧墨渊的脸色阴沉下去,他的脸上浮现类似于占有欲的执狂情绪。 第178章 欧氏是么,来,试试。 陈语嫣是暗暗跟着欧墨渊来的。 她就是想来欣赏被欧墨渊质问后,扁栀跟欧墨渊争吵的画面。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欧墨渊只是站在就诊室门口,捏着拳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陈语嫣离开前,看了一眼就诊室,周岁淮跟扁栀两人围着一个便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语嫣皱眉。 扁栀要跟她抢周岁淮吗,没门! 陈语嫣踩着高跟鞋走到停车场,忽地想起手机里还有一张劲爆的照片,她勾起红唇,笑了笑后。 她点开相册,直接将照片发送给欧墨渊。 还附加了一段信息。 【那一日林野拉着周岁淮去包厢的照片,虽然被林野当场删除了,但垃圾箱里还保留着,我意外搞到手的,发给你,算是谢谢你给我股份的爽快。】 【要怎么用,看你自己了。】 陈语嫣发送后,面上勾起阴冷的笑意。 她没有选择直接发送出去,就是要看看欧墨渊心里到底有没有扁栀,会不会因为极度选择对周岁淮下手。 她没有想到,欧墨渊会这么果决。 居然直接反手就给了娱记,当天照片就被推上了热搜,后面还跟着个醒目的【爆】。 这是周岁淮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网友看到照片时,也裂开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周岁淮?” “对,我确定是周岁淮。” “周岁淮???不是不近女色的么?这张照片,他眼神往哪里放呢?” “我艹!崩人设啊?” “这他的新剧还打着荧幕初吻的旗号呢,这人设就崩了?” “不过,人家最近转演艺圈了,所以人设什么的也就没这么在意了吧,而且,这张照片视线昏暗,也看不清什么,或许,就是有人借题发挥,要是真的有内幕,多放几张照片出来啊。” 最后这段评论点赞数最多。 众人纷纷等待正主出来解释澄清。 同时看热闹的也期待着更多照片实锤周岁淮玩得开。 周岁淮接到李坤电话时,正在就诊室内看剧本,听完全程后,他打开了手机微博。 看到了被顶到热搜的那张照片。 那晚,他喝的有点儿多,但是他喝酒从不失忆,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只知道当晚满脑子都是扁栀。看书喇 他似乎是盯着一个姑娘看了一会儿,那姑娘的眼尾上扬,跟扁栀有些像。 后来,他就隔开了跟她的距离。 并没有做什么不礼貌的动作。 不过拍照者的角度很刁钻,站在几步远靠近女孩身后的距离,相机抬的不高,拍出来的照片效果让人觉得,他的视线偏下,落在了女孩脖颈偏下,也就是胸口的位置。 事情紧急,李坤在电话里催促,让周岁淮尽快回一趟公司,讨论公关预案。 剧组那边电话也打过来,包括之前相熟的媒体记者,还有家里的几个哥哥,一时间周岁淮的电话被打爆了。 扁栀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有事的话,回去吧。” 周岁淮握着手机的手发紧,面上却不显,只是微笑着跟扁栀说:“没事,我再坐会儿。” 扁栀也就没理会他了。 不过,扁栀很快注意到进来的病人,在进门时的第一眼看到周岁淮时,眼底的惊诧,虽然后面被强压下去,不过还是让扁栀觉得异常。 之前也有小姑娘们来看病看到周岁淮的,不过眼底都是惊艳,而不是现在这样,睁大了眼睛,一副要八卦什么的模样。 等到病人都看完了,扁栀才问周岁淮:“发生什么……”扁栀原本想说“不好,”但想想,还是把这两个字删除,问,“棘手的事情了?” 周岁淮抿了抿唇,门口的李坤等的焦急,来来回回的在走廊里念叨着:公关黄金四小时,四小时,马上过去了! 周岁淮走到扁栀跟前,笑了笑,“小乖,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周岁淮这个话有点严重。 扁栀下意识的回避了边际感的问题,“说说看?” 周岁淮不愿意那张照片玷污了扁栀的眼睛,于是主动解释,“上次在包厢,我认错,不,也不是认错,就是觉得有个人跟你长得像,我喝多了,多看了几秒被人排到网上了,照片角度不好,” 周岁淮举起手,做起誓状,“但是我发誓,我真的就看她眼尾位置了,别的地方哪里都没看。” 扁栀点头,“哦。” 扁栀:“就这件事吗?” 周岁淮郑重点头,“我保证,我以后出门再也不喝酒了,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情况。” 扁栀听着周岁淮的话,想起不久前林野跟她抱怨: “这个周岁淮完全一副小老头的做派,我带他去包厢,他完全有病的盯着人家姑娘眼尾看,你说女孩子浑身都漂亮,但只看人家眼尾是几个意思,那姑娘跟我哭了好几天,说周岁淮侮辱了她的美貌,以后我绝对不带周岁淮出去玩了,搞得我哄了那姑娘好半天呢。” 大概,这张照片,就是那天包厢里拍的。 扁栀整理这桌面反而劝周岁淮,“没那么严重,正常社交,不是多大的事情,”她看向懊恼的周岁淮,“孩子大了,总该谈个恋爱的,也正常。” 日落时分,就诊室内的光线一点点后移,周岁淮的视线黯淡冷沉。 扁栀没知道这事之前,他烦躁。 现在知道,轻描淡写的样子,他更烦躁。 最后,内心的斗兽疲累喘息崩盘,周岁淮才沉着一双眼,“反正你相信我,我周岁淮这辈子,只要你扁栀一个女人。” “要谈,我也只跟你谈。” 莫名其妙的硬气叫扁栀愣住。 还不等说话,周岁淮大步出门,门口李坤立马迎上来,“少爷,你可算出来了,你是要急死我吗?” 周岁淮给公司打电话,“这事好几天之前了,今天忽然爆出来,肯定有原因,查一下后面发料的人是谁。” 周岁淮抵达地下停车场,还不等拉开车门,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 欧墨渊从暗处走出来,他看着周岁淮冷冽的眉眼一步步走过去。 “周岁淮,你配不上扁栀,离她远一点。”欧墨渊的音调理所当然的把扁栀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周岁淮眼睛眯起来,挂断电话前,他对那头的人说:“不用查了,自己找我来了。” “欧墨渊,不愧是你啊,多年不见,在背后小动作的习惯依旧不变啊。” 欧墨渊闻言,脸色一变。 周岁淮冷笑,“三年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扁栀跟你结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三年后的今天,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伤害他。” 气氛凝冷对峙。 周岁淮毫不畏惧,“欧氏是么,来,试试。” 第179章 谢谢你救了我。 扁栀完全没有想到,周岁淮会跟欧墨渊打架。 还是在中医院楼下的停车场。 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周岁淮,狠厉的,暴虐的,刚硬的拳头直接往欧墨渊的脸上招呼。 她从来不知道周岁淮这么会打架,他脸上的暴戾像是猛虎出闸,情绪被燃爆到极点,挥手就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砸。看书喇 欧墨渊不堪重击,抬手只有遮挡地份。 在看到扁栀下来后,欧墨渊身体一顿,喊了她的名字。 只“扁栀”两个字,便叫周岁淮顷刻停下了动作,他转头,脸上闪过惊诧跟错愕。 也就是这一停顿,给了欧墨渊可乘之机。 他扬起重拳,狠狠往周岁淮的脸上砸。 “啪!”的一声巨响,周岁淮的脸狠狠向后仰,还要往前时,周岁淮迅速后退一步。 脚底在继续力量时,像是想到了什么。。 周岁淮动作微微一滞,收了些力道,只是将人踹飞几步远,然后便停了脚。 因为惯性作用,欧墨渊跌倒在地面,捂着胸口,面色艰难。 而周岁淮的鼻血滴滴答答不要命的砸向地面,他狠狠抹了一把手掌上都是血。 扁栀皱眉过去,周岁淮抬手,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遮住了扁栀的眼睛。 “吓着没?”周岁淮的声音轻轻的洒在耳边,丝毫没有刚刚残暴要杀人的模样,只有克制的喘息声,“闹着玩的,我就是想教训他的口无遮挡,没事,别怕。” 扁栀觉得周岁淮这人挺奇怪。 她一个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什么场面没见过。 周岁淮却觉得她会是娇弱的小姑娘。 踩死一只蚂蚁他都担心吓到她。 扁栀扯下眼睛上的冰冷的手掌,皱眉看他喷洒出来的鼻血,“去楼上,我给你处理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了丝巾,覆盖在周岁淮的鼻子上,“捂着。” 周岁淮完全老实下来,“哦。” 欧墨渊还瘫倒在地上,他一只手僵硬的撑在地面上,愤恨的看着周岁淮,也伤心于扁栀居然对自己不闻不问。 “我也是病人,”欧墨渊支撑着大腿,踉跄起身,“扁栀,你是看不到我吗?” 扁栀懒得理会欧墨渊,抓着周岁淮的手,“上楼。” 欧墨渊盯着两人握紧的手,眼底涌出愤恨。 她真的不在意他了! 原来曾经的忍让、包容、谦和,温顺,全都基于报恩! 欧墨渊脑子发热,对着扁栀的背影大声吼了一句:“扁栀!你难道忘记了,当年是谁救的你?!” 扁栀脚步一顿。 她转过头,看向狼狈站在原地的欧墨渊。 他的衬衫上染了鲜血,眼神里有受伤的情绪。 “当年救你的人是我,”欧墨渊直直看着扁栀的眼睛,再也无法忍受般,“你为什么现在却向着周岁淮!” 这话一出。 扁栀跟周岁淮都愣住了。 周岁淮的脸色苍白,他仓皇的看向呆愣住的扁栀。 扁栀这会儿有些恍惚,她直直的看向欧墨渊。 三年了。 在那三年的婚姻存续期间,她或多或少的表达过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她原本的意思是想当面向欧墨渊表达感激。 可每回才问出几个字,他便敷衍离开。 如今。 离婚后的今天,欧墨渊却主动提及那件事。 扁栀错愕愣在原地。 欧墨渊刚刚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完全是脑子发热,这会儿面对扁栀的错愕,跟周岁淮的眼神质问,他目光闪烁,后知后觉的心虚感让他无法直面对面的两个人。 场面一度安静。 三人各怀心思。 欧墨渊狠了狠心,他踌蹴了语言后,调整好情绪,面不改色的再次面对扁栀。 “是的,当年救你的人是我。” “事情上过报纸,我也得到嘉奖,因为报纸没有披露被救者的姓名,我遇到你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你就是当年我救的小女孩, 我原是想试探你是否还记得我,毕竟,施恩图报这件事,不那么正派……所以我便想跟你结婚,以此跟你慢慢相处,”欧墨渊的思绪飞快,“我对陈语嫣好,完全是因为误以为当初欧家困境,是陈家施以援手的, 我对陈语嫣没有感情,你说当初想跟我组建一个家庭,我也是认真想跟你相处,建立一个美好的家庭的,虽然我知道这话现在说的有点晚,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年救你的人确实是我。” 周岁淮瞪大了眼睛,面对眼前脸不红心不跳的冒名顶替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欧墨渊倒是适应的飞快,“救你的事情,是你的悲痛往事,所以我不愿意多提及,也一直就没有跟你讨论当年的事情,希望你见谅。” “以后这件事情翻篇,都不提了。”欧墨渊私自就给这件事情盖棺定论了,“我就是想告诉你,当年我救的你,你现在,不能放着我重伤不管。” 欧墨渊三言两语的就把之前救人的事情翻篇了。 周岁淮彻底愣住。 他呆呆愣愣的看着扁栀,扯着她的衣袖,想要辩解,“小乖,我——” “周岁淮!”欧墨渊见状,急忙打断,“你用不着着急,我没有要施恩图报的意思,你也用不着急着反驳什么,男人用往事粉饰自己,这是一种很逊也没有绅士风度的做法。” 扁栀有些狐疑的看着欧墨渊。 他……有点儿反常。 太心急,话也太多了。 不过,奇怪的点在哪里,她暂时还没有理清楚。 只是看着身侧委委屈屈的周岁淮叹了口气,他的鼻子还在流血。 “走吧,去楼上。”扁栀对周岁淮说。 欧墨渊愣住,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你……我都说了,我是当年救你的人,你居然还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扁栀抬手替周岁淮拢了拢鼻子侧的丝巾,“仰头,马上上去了。” 说完后。 扁栀看向欧墨渊。 很久以前她就幻想过。 如果将来某天面对从前救她的人,她会满怀感恩的跟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他拯救了她要被颠覆的世界。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她也期盼着。 期盼着某一日,在风和日丽星光璀璨的夜晚,摇晃着酒杯,郑重其事的跟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 第180章 可恩我也已经报过了。 “谢谢你救了我。”这句话,终究是没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扁栀神色很淡,像是全然对过去释怀。 她说:“你救过我,可恩我也已经报过了。” 短短的一句话,叫欧墨渊跟周岁淮都齐齐愣住。 周岁淮艰难的咽下口间苦涩,呆呆的看着扁栀的侧颜,“你……报过了?” “所以,我不欠你什么,”扁栀说的认真,她不明白周岁淮的在震惊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衣袖,“走了,上楼给你处理伤口。” 欧墨渊呆在原地。 扁栀刚刚说,恩她已经报过了。 所以,就可以无视他重伤的事实,目不斜视,毫不心疼的当着他的面,领着另外一个男人,从他眼前离开。 她,真的不曾爱过他。 欧墨渊的气息浓重,在电梯阖上之前,硬生生地挤了进去。 他瞪着扁栀的侧脸,一副理所当然,又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样子,像是被真真实实的辜负了般。 而周岁淮还处于极限震惊中,他看着电梯里反光的自己,眨了眨眼睛,才茫然转头,小心翼翼的问,“小乖,”他的声音虚浮,完全没有落脚点,“你说,你已经报过恩了?” 鼻血顺着嘴唇滴落。 周岁淮脑子轰隆隆的,脑子里循环反复的是:“我已经报过恩了这句话、” 扁栀转头,发现周岁淮浑身都在抖。 她皱起眉头,低声问,“怎么了?” 周岁淮喃喃重复着她刚刚说过的话。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 扁栀皱眉,把他带进就诊室内,在欧墨渊在进门时,直接抬手将人阻拦在门口。 “欧总,抱歉,我下班了,不接诊。” 欧墨渊居高临下的看着扁栀,面色生冷。 他不能让周岁淮跟扁栀单独待在一起,不能给他们时间去拆穿当年真相。 他越过扁栀的视线,对站在门边的周岁淮说:“周岁淮,男人不能凭借往事去追求女人,你看我就是例子,救了扁栀又怎么样,她已经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再提也不过是在她伤口撒盐, 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提那件事,你若是真的为扁栀好,也没必要再追问她是如何报的恩,否则,我看不起你!” 扁栀皱眉,觉得欧墨渊这话说得怪异。 还不等细想,周岁淮抬手,阖上了就诊室内的门。 扁栀抬头看他,见他一双漆黑的眸静静凝视着她。 小乖,”他的声调低哑,很轻很轻地说:“你之前对欧墨渊,只是存着报恩的心思,所以才跟他结婚的么?” 扁栀不解他没头没脑的问话,不过依旧坦诚回答,“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周岁淮点头,“那以后,不会再对他心软了?” 扁栀:“不会。” 周岁淮听到这里,似乎松了口气,面色挣扎了一秒,似乎又觉得遗憾,不过他很快释然。 他勾起唇,笑了笑,“嗯,那就好。” “过往不重要。”他笑了笑,轻声说。 扁栀拉了张长椅坐在周岁淮的对面,给他处理伤口。 室内安静。 扁栀动作轻缓。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周岁淮忽然淡淡的说。 扁栀不解其意,一边拿着棉签给周岁淮擦拭伤处,一边随口“嗯?”了一声。 “报恩……不要用折损自己的方式,很傻。” 扁栀眸光浅淡,换了只棉签,沾上碘伏,“嗯、” “不管是谁,都不值得你去退让自己的原则,”周岁淮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你应该得偿所愿,笑的像小时候那样毫无忧愁,长成高贵清冷的公主模样。” 扁栀这次没有“嗯,”棉签再次落向伤处,扁栀浅浅说:“不会有人永远都能做长不大的孩子。” 也不会有人……能做一辈子的公主。 “如果有的话,”扁栀笑了笑,想起周岁淮平日里恣意从容地笑,“那,那个人一定很幸运。” 扁栀也由衷的希望,那个人能够永远那么幸运。 周岁淮盯着扁栀瞧,神色认真虔诚,“小乖,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做长不大的小孩。” 扁栀指尖顿了一下。 掀眸看他一眼,笑了笑,随口敷衍,“那我,谢谢你。” 周岁淮知道她不相信。 垂下眸,抿着唇,他有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跟当年受过伤的姑娘说的话。 如今—— 或许不适合说了。 他想说:当年,我能够守护你,今后,我也一样,能,豁出命了的护着你。 扁栀把棉签丢进垃圾桶里,便撞到周岁淮含笑看向自己。看书喇 “有这么好笑么?”不知不觉间,扁栀也被感染了笑意。 “嗯,”周岁淮拿过一侧的湿巾,替扁栀擦拭手心,然后整理桌面,浅浅淡淡的说:“看到你,我就很开心的。” 扁栀滞了一下,看着这人翘起的碎发,连头发丝都沾染了他的愉悦。 一时之间。 扁栀居然不想去揭破这一切,只叹了口气,当做没听见。 背过身的周岁淮没有等来扁栀从前冷落的话,他勾着唇,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恨不能旋转摇晃身后得意的尾巴。 欧墨渊站在门口。 他脑中思绪纷杂。 一万遍猜测着:周岁淮一定会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扁栀! 一万遍的踌蹴着扁栀出来后,他该如何力挽狂澜。 他是有胜算的。 当年扁栀出事,他到得迟,只顺手打了120,当时他是在现场的,要真问起来过程缘由,他大抵能够推测的出大概。 周岁淮顾及扁栀不愿提及的过往,过程说不利索,难免被质疑。 这就是他的胜算! 欧墨渊冷眸盯着就诊室的门,他要在扁栀出来的第一时间,跟她摊开从前的往事,一点点的掰扯到自己身上来。 欧墨渊从前去做演讲都没有这么严谨认真。 扁栀是理科生,她的逻辑思维能力非常强,只要有一点点的小纰漏,就会露馅。 欧墨渊死死的盯着就诊室的门,大脑飞速转动。 他飞快的回忆着十几年前看见的那一切。 时间真的太久了。 加之,当年他其实仅仅只是路过。 见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少年跟肥硕的男人,他下意识拔腿就跑,唯恐祸及自身。 后来是跑出去好远,他回头隐隐看见周岁淮的脸,才想着周岁淮家境优渥,自己救了他,或许能跟周家结个善缘,所以才打的120. 母亲从小就告诉他,闲事少管,如果倒在地上不是周家尊贵的小少爷周岁淮,他连120或许都不会打。 歹徒凶恶,如果以后寻他报仇,他平白惹得一身腥。 打了120后,他躲在暗处,等到警察来了,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脑子转动的飞快,觉得这是个回到欧家的契机,这才走出去冒领了这份功劳。 从始至终—— 他都没有见到过受伤的扁栀。 或许是在他接受采访时,她被抬上了担架,或者是什么,总之他并不清楚。 欧墨渊回想了好几遍过往,都没有找到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扁栀把周岁淮认错成自己。 第181章 她的清白,是我拯救的。 扁栀拉开就诊室的门,完全没有料到,欧墨渊居然还没走。 他身上的西装沾染灰尘,浑身狼狈,就这么站在门口。 他先是看了她一眼,而后,视线落在周岁淮身上。 两人的气息在视线碰撞上的那一刻,剑拔弩张起来。 扁栀把周岁淮从就诊室的门口拉到门外,关上了门,才抬步往电梯方向走。 周岁淮跟上。 欧墨渊也跟上。 几步后,欧墨渊疾步站在周岁淮的身侧。 “你没告诉她,”欧墨渊的语调里毫无愧色,相反,有一种不知名运筹帷幄的得意,“既然这样的话,那你就别怪我借用从前往事,占用她心里重要的名额。” 周岁淮停步。 欧墨渊也停下,他忽的想起从前扁栀跟他说的话。 他笑了笑,将这人残忍原封不动的送给周岁淮,“不管我跟扁栀现在的关系如何,只要她认定了当初是我救的她,那么只要她回忆前尘往事时,都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因为,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承认,她的清白,是我拯救的。” 其实被认定谁救得谁,周岁淮根本就不在意,但是,提到“清白”两个字时,周岁淮拳头顷刻继续力量。 “砰!”的一声巨响落下。 周岁淮的拳头狠狠的砸向欧墨渊的下巴。 扁栀转头,便看见欧墨渊整颗头颅被揍得高幅度扬起,口里的血以喷射状喷在墙面上。 扁栀呆住了。 周岁淮像是发了疯,拳头不要命的狠狠掷在欧墨渊的身上。 “你敢再说一句!” “我弄死你!!” 扁栀迅速的拉开了周岁淮,她从没见过他这么冲动。 她抬手横抱住他的腰,才勉强拽住失控的周岁淮,她费劲道:“周岁淮,你疯了么?” 周岁淮大口喘着气。 那两个字像是重磅炸弹,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他的脑部神经。 “欧墨渊,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我从前是懒得揍你!”周岁淮发了狠,“但是,从今天开始,我周氏跟你势不两立!” 周岁淮的拳头因为过分用力渗了血,他毫不在意的往掌心一抹。 周岁淮眸光露出血色浓重猩红,眼底狂傲失控,看着瘫倒在地面上的欧墨渊如同看着一摊死物。 他居高临下:“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弄死过一个人了。” 周岁淮还要往前,被扁栀拽住,他微微回神,才气息缓和了些。 勾起残暴的微笑,周岁淮完完全全像是地狱归来的使者,“欧墨渊,人不能太自以为是,否则,下场一定会惨烈到你无法想象。” 说完。 周岁淮摁住扁栀的肩,微微俯身,唇瓣贴近她的耳侧,指着电梯方向。 “乖,过去等我。” 扁栀担心周岁淮的情绪状况,想急忙转身确认,可周岁淮捏着她的肩膀,力道虽弱,可不容抗拒。 “听话。” 扁栀认真的担心周岁淮会打死欧墨渊,她皱起眉头,“你跟我保证,别再动手。” 周岁淮低低哑哑的声音从耳侧落下,带着平日里委屈的小调调,但又掺杂了暴烈的凌厉情绪。 他问,“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扁栀觉得身后的周岁淮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越想转头,可他偏偏固定被她的肩头,不让她看见此刻的他。 “不动手,我保证。” “站那边,等我过去找你,五分钟。” 扁栀感受着周岁淮风卷般起伏不定的情绪,她不想走,可周岁淮指尖微微施力,带动她的肩头,往前推了推她。 周岁寒来的很快。 像是早就预感到般,带了律师,还带了医护人员,现场一片狼藉。 周岁淮只跟周岁寒说了两句话,便朝扁栀走过来。 然后,将带血的丝巾缠绕在他受伤的手腕上,看着扁栀,轻轻说:“走吧,送你回家。” 前后几分钟,他的情绪似乎已经缓和下来。 扁栀松了口气,进了电梯,她不明白周岁淮身上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是,她能够确定的是,五分钟前的周岁淮,精神状况的起伏程度已经超过常人。 上了车后。 扁栀也没说话,只是垂头给周岁寒发了条信息。 暴躁过后的周岁淮这会儿已经情绪完全和缓了,抓着方向盘,神色平淡柔和。 扁栀:【现场处理好了么?】 周岁寒:【嗯。】 周岁寒:【我还以为你第一句会问欧墨渊的伤势情况呢。】 扁栀:【所以,伤势如何?】 周岁寒发了个挑眉,果不其然的表情过来。 【出手有点重,不过能处理,问题不大。】 扁栀:【嗯,周岁淮是明星,有案底对他发展不好,让欧墨渊闭嘴,欧家二哥还是有这个能耐的吧?】 周岁淮那边不知道在处理事情,还是觉得意外。 好久都没有回。 扁栀等信息的同时,偏头看了眼周岁淮。看书溂 嗯,情绪已经车彻底稳定下来了。 在注意到扁栀看向他时,周岁淮还抽空看路况的同时,转头对她笑了笑。 扁栀再次垂头看手机。 周岁寒的信息发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周岁淮出手太重,找我要说法呢。】 扁栀:【不至于。】 扁栀:【周岁淮这情绪失控,是什么情况?之前有出现类似情况么?】 扁栀:【他是不是有心里方面的问题,还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里防御机制?】 周岁寒那边又迟了好久没有回信息过来。 许久后。 手机终于响了。 扁栀垂眼的同时,周岁淮也垂眼看过来。 在看到周岁寒的名字在信息对话框上方时,目光顿了一秒,而后重新将视线投向路面。 周岁寒:【这方面,我不方便说,你自己问他。】 周岁寒:【反正,只要你问的话,什么问题他都会回答的吧。】 周岁寒:【他是家里小祖宗,没经过同意我随便说的话,他回头指定跟我闹,吃罪不起。】 周岁寒后面发了个摇头晃脑的表情,扁栀看着还挺搞笑的,抬手添加进了表情包里。 “你跟喜欢跟我哥聊天?”扁栀放下手机前,周岁淮看到了手机对话框上一连串的对话记录,“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聊天这么多话题过。” 扁栀觉得刚刚周岁寒那语气,大抵是可以推断出,周岁淮是有某方面的心里防御机制的。 她也没想过界,只说:“闲聊而已,你……”她尽量含蓄,“我看病这方面还挺拿手的,你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 扁栀看着周岁淮转过来盯着她看时漆黑的眸,补了一句:“哪里不舒服,都可以。” “我是医生,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相信我。” 周岁淮闻言,轻轻摇头。 扁栀“嗯?”了声。 周岁淮笑了,他推开车门,绕道扁栀那边,把人从车上请下来。 站在满是盛开鲜花的幽静花园中,周岁淮的眸光璀璨似星火。 他说:“我信你,不因为你是医生。” “只因为,你是扁栀。” 第182章 周岁淮亲笔。 扁栀回家后洗了个澡。 出来擦干头发时,房门被啪的“咣咣”作响。 她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的林野。 扁栀眸光幽深,盯着他,面色不善,“你最好有急事。” 林野:“……” 被扁栀的口吻吓到,林野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 他指着手机,说:“你快看看,周岁淮这家伙发微博,澄清了、” 扁栀擦着头发,一边看手机上周岁淮的澄清微博。 林野在外面碎碎念,“周岁淮这家伙是疯了吧,刚刚转型就搞事情,这是一点不在乎女粉丝么?” 扁栀看着周岁淮的微博上写着:“对于包厢事件引起的过分关注,进而耽误了公共资源,我很抱歉,25日那晚,我确实去过包厢,也在酒醉中盯着王娇娇女士的眉眼看,只因为眉眼位置略略像心中女神,故而有些失态,这里再次跟王娇娇女士说一声抱歉,那晚是我没掌握好距离感,给你带来困扰,对不起, 另外,外界传闻,王娇娇女士是我的女友,这一点我需要特别澄清,本人周岁淮确实有喜欢的姑娘,在追,不是圈内人,不希望相关的绯闻给我原本就追妻漫漫的途中增加难度,希望各媒体,粉丝,路人手下留情,谢谢。” 下面落款:周岁淮亲笔。 林野啧啧啧的朗读着周岁淮的微博信息。 “有喜欢的姑娘,在追,不是圈内人,”林野挑着眼尾,看向扁栀,明知故问,“姐,你说,周岁淮说的是谁啊?” 扁栀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 她静静看着林野,直到林野心里发毛,要抬手投降时,扁栀问他,“周岁淮给你多少钱,让你来当他的说客?” 扁栀还极少见到林野对一件事情这么热衷,且持之以恒的。 林野刚要说话,便听见扁栀冷淡的说:“我给你两倍,立马滚。” 说完,门板当着林野的面阖上。 电吹风的声音细软,扁栀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今天晚上的周岁淮。 略略失神时,窗外掠进来一阵风,带动轻薄的窗帘,也带来了花园内清雅的栀子花香。 扁栀将电吹风放回柜子里。 忽的。 她的脚步顿在途中,像是有什么惊诧的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 扁栀的眸光在夜风中渐渐地沉下去,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今晚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扁栀拿起桌面上的电脑。 指尖在电脑上快速敲打着,电脑页面上飞快闪过一连串的代码数字。 最后。 页面定格在当年一份见义勇为的报纸封面上。 扁栀逐字逐句的阅读。 在看完全文后,她的目光落向报道侧面的少年的照片上。 少年年纪不大,不苟言笑,挺着腰杆直直的面对镜头。 这张照片,扁栀从前看过许多遍。 可今天再看。 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哪里呢—— 扁栀喝了口水,眼前忽地闪过一幕,少年倒在血泊中,他额间的发散落地面,是当年最时髦的发型。 “!” 扁栀拧眉,看向照片中的男孩,再次细细审视。 偏瘦,胳膊细长像是长时间营养不良,理着当下最简单的平头,一双眸子淡漠毫无情绪波动。 当年救她的人,不是欧墨渊! 扁栀几乎一秒钟就得到了这个结论。 并且,结合着,今晚欧墨渊奇怪的长篇大论,还有周岁淮的失控。 她隐隐觉得,当年救她的人,是周岁淮。 可,这张报纸上没有任何信息指向。 扁栀打了个电话,“老三,你去查一下,当年报道这个新闻的记者,叫什么。” 那边的人动作很快,答案简短:叫陈晨,在报道完这则新闻后,移民了。 扁栀:“把手里的事情放一下,把人找到。” 电话那头:“是。” 瓷白的指腹有节奏地落在桌面上,灯光下,扁栀沉思的目光深沉悠长。 隔日一早,热搜推送。 【国外知名舞蹈家林如霜回国,下机后欧氏欧总亲自迎接,两人进入酒店共度三小时。】 欧家老宅。 欧老太太坐在客厅的中心位置上,皱眉深皱。 “林如霜那个贱人!为什么突然回国了?!” “之前拿钱离开的时候,我郑重声明过,不允许她此生再回国!” “如今她高调回国,还让墨渊去借机,媒体大肆宣传,林家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欧老太太眸色深重,布满皱纹的手掌重重落在木椅上。 “不行!管家,叫林如霜来见我!”、 “墨渊跟扁栀最近才刚刚上了点心,要是林如霜回来,指不定又把她的魂魄勾到哪里去了,要是被林家知道,墨渊当年跟林如霜在一起的往事,扁栀跟墨渊的和好便又多了阻碍。” 管家:“是,我立马去约林如霜。” 欧老太太却等不及了,从位置上撑着拐杖站起来,“我亲自去见她。” 林如霜此刻正在酒店,这么多年,她也算是功成名就,面对欧墨渊时,不再是从前那般卑怯。 她已然可以抬头直视他,微笑着跟他说一声:“好久不见啊,墨渊。”看书溂 欧墨渊:“嗯,五年。” 林如霜看着欧墨渊的侧脸,男人已然褪去当年的青涩,长成了如今自持端方模样。 一席西装衬的男人面庞如玉。 林如霜抿嘴一笑,心里想的是:人果然是应该有钱,当年欧先生在的时候,欧墨渊手上没什么权利,被制衡了很久,卑微至极。 当初她以为欧墨渊熬不过那场经济危机,才选择识时务的接受了欧老太太的支票出国发展,却不曾想,男人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林如霜勾着耳边碎发,“听说,你结婚又离婚了?” 见到昔日故人,应该开心,可欧墨渊脑子里却不断想着,周岁淮会不会将真相告知扁栀。 他心头烦躁,回答林如霜的问题,便显得敷衍。 “嗯。” 林如霜勾唇,几年不见,欧墨渊的性子倒是越发的冷了,不过,她是他年少的白月光,拿下欧墨渊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年……”林如霜浅浅抿唇,面色悲痛怅然,“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你,实在是因为家里逼迫,墨渊,你不会现在还在怪我吧?” 欧墨渊:“不会,我没放在心上。” 林如霜:“……” 第183章 如霜,好久不见。 去你的不放在心上! 林如霜面色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啊,是么,我就知道,墨渊你不会跟我计较啊,我这次回国是公事,也有私事,” 染着大红色指甲的手一点点地落在男人的膝头上,意味深长的用指腹轻轻的蹭。 男人最吃这一套,林如霜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没有人能够折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指尖往上,林如霜整个人要俯身过去时,欧墨渊却反应极大的直接起身。 林如霜呆住。 欧墨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我还有事,你自便。” 林如霜急忙叫住要走的欧墨渊,“墨渊,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要请教你的。” 欧墨渊脚步顿住。 林如霜起身,走到欧墨渊的身侧,她一边观察欧墨渊的神色,一边轻声说:“真相剧组导演让我出演电视剧里面的一个角色,你觉得,怎么样?” 欧墨渊拧眉,转头看向满脸懵懂的林如霜,“为什么找你?” “我要转型啊,这是我经纪人给我接的第一部电视剧,”林如霜看着欧墨渊的脸,轻轻说:“当然,也是因为我在国内,心里还有牵挂的人,所以有机会,我就回来了。” “墨渊……” 林如霜的指尖触碰上欧墨渊的胸膛,“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的,你也知道我心里牵挂的人是谁。” “这么多年了我的心里,只是……” 话没说完,房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 欧老太太面色凝冷的站在门口,盯着林如霜的眼睛像是要吃人,“林如霜!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孙子!” 林如霜已然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她笑盈盈的看向门口如狼似虎的人。 微微一笑,“老太太,看您气势如虹,想必身子骨很硬朗,在国外这么多年,我最牵挂的就是墨渊跟您的身体,看到您身体好,我也就放心了。” 林如霜的一番话叫老太太气的差点脑梗。 这女人出国了一趟,倒是把面子工程做的滴水不漏起来! 哪里还有当年舔着脸问她要钱,说愿意主动离开欧墨渊身边怯懦又贪婪的影子。 “墨渊,”林如霜当然知道欧老太太的心思,她回国之前陈语嫣跟她说过情况,这老太太是瞧上那个叫扁栀的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接真相的剧本,她就是想要瞧一瞧,这个扁栀有什么道行。 当然,她回国,不仅仅是因为陈语嫣给她的短信。 她这几年在国外发展的并不好,年纪也上去了,腿疾越来越严重,是时候退下来,给自己找一个稳妥的靠山了。 欧墨渊就是最好的人选。 听陈语嫣说扁栀的模样,就是照着自己找的。 林如霜听着好不得意,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牵挂多年,自然是有尾巴翘上天的资本。 来的时候,她信心满怀,可刚刚看欧墨渊的反应,并不见得对她的出现有多期待。 林如霜眸色一沉。 一个男人的改变,要么为权,要么为钱,末者为女人。 欧墨渊前面两个都有,那只能是扁栀这个女人对欧墨渊存在影响力,结合着陈语嫣在电话里说的话,林如霜拿起沙发上的包包。看书溂 面色刻意营造出乖软的对老太太说:“奶奶不好意思,我今天还要见个导演,下次约您跟墨渊一起吃饭,你知道的,我最喜欢跟奶奶亲近了,墨渊,我先走了,电话号码发到你的手机上了,咱们晚一些联系。” 刚刚回国,她还没有空余的力气去应付欧老太太。 她迫不及待的要见一见这个叫扁栀的。 林如霜说完就走,欧老太太气的差点当场砸人。 她瞪着眼睛,看着欧墨渊,质问,“你们为什么私下见面,她当初是拿了钱才离开你的,在你、在欧家最艰难的时候离开的,你都忘记了吗?” “欧墨渊!”欧老太太语气加重,十分不悦,“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 “周家的小公子最近对扁栀死缠烂打的,他比你聪明,知道牟足了劲头,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没事?!欧墨渊,我警告你,你要是让扁栀这块肥鱼跑到别人的碗里,我跟你没——” 完字还没有说出口,欧墨渊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抬手,直接推开了欧老太太。 整个中邪一般,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欧老太太被他推了一把,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不可思议的跟身边的佣人互相对视,好久后,她才不可置信的问,“你看见了吧,刚刚这孽畜是推了我吧?” 佣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敢回答。 先出房间门的林如霜在门口遇到了陈语嫣。 陈语嫣等的就是林如霜,远远的看见林如霜过来,心里感叹,不亏是白月光,倒不是说多漂亮。 但是张的很温婉,跟扁栀不同,扁栀太艳丽。 跟她也不同,她太精明。 而林如霜张着一张无辜清纯懵懂的脸,即便是做坏事,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的脸。 这张脸是她最羡慕的。 见到林如霜,陈语嫣主动打招呼,“如霜,好久不见。” 她们两是高中同学,林如霜的家境不好,可心思深,利用她结识了当时刚刚从乡下回来的欧墨渊。 那会儿的欧墨渊一身的土气,林如霜惯会哄诱男人的,欧墨渊三言两语地被她迷得团团转。 林如霜拿钱离开的时候,欧墨渊消沉了很久,可心里还是挂念她的。 否则,也不会选扁栀做结婚人选。 扁栀眼尾偶尔扬起时跟林如霜莫名的有几分相似。 陈语嫣当初第一眼看到扁栀的时候,就看穿了欧墨渊的心思。 呵—— 男人,就是贱! 林如霜走到眼前,扫了眼陈语嫣,勾唇,“好久不见啊,陈语嫣。” 林如霜的语调轻轻柔柔的,她没有跟陈语嫣寒暄,直接开门见山,“把扁栀中医院的地址给我。” 陈语嫣兴奋的挑了挑眉头,藏不住情绪的给林如霜发了地址后,“你现在就要去找她么。” 林如霜没说话,只是轻扬红唇,直接走了。 欧墨渊出来的时候,林如霜前脚刚走。 看到门口的陈语嫣,他停下了脚步,陈语嫣心里一喜,以为她如今在欧墨渊心里的地位远超于林如霜了。 却不曾想,他开口第一句是:“你是怎么知道当年我救了扁栀?” 陈语嫣有些意外,不过横竖钱到手了,所以还是老实说了。 “报纸啊,我有个同学,前几日在路上看到你了,说你当年因为好人好事上过报纸,我就去找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你,然后那同学跟那个报道记者是亲戚,随口说了一句,说你当年救的姑娘叫好像扁栀。” 陈语嫣喜笑颜开,就这么的随口一句,让她后半辈子无忧。 赚大发了! 欧墨渊眸色深沉几分,“记者?” 他记起来了,当时现场情况十分狼狈,满地都是血,有个记者冲进去好像问了警察受害姑娘的名字。 他隐约间确实听见一个“栀”字,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欧墨渊眉尖垂下,心里盘算。 既然陈语嫣能够找到当时的记者,那么其他有人心也能够找到,若是事情深挖,就能挖出当年救扁栀的另有其人! 欧墨渊看着陈语嫣精于算计的脸,一边抽着烟,一边淡淡说:“把那个记者的联系方式,跟地址给我。” 这是个隐患,他必须除掉,否则他永远不会心安。 欧墨渊离开的时候,面色有些难得的忙慌。 他到底在慌什么? 陈语嫣眯起眼睛,看着欧墨渊的背影,陷入沉思。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 第184章 我抱你进来。 欧墨渊回公司处理完一切事情后,跟秘书交代:“我要出国三天,私事,除非急事,否则不要打扰我。” 秘书惊诧看着欧墨渊步伐匆匆的离开。 心里感叹:工作狂居然也有放下工作去处理别的事情的一天。 真是奇观! 出国前,欧墨渊去了一趟中医院。 扁栀不在,前台说是被扁院长弟弟拉着去片场了。 片场,周岁淮所在地。 欧墨渊眸色一沉,驱车过去,路上他心里不太安宁。 可为什么不安宁,他没有理出思路。 即便是真的被揭发当年的事情,他父亲也不在了,欧家如今他当家做主,谁能说一句什么? 他届时只要解释,自己只是报医者则可。 再者,谁会盯着十几年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深究,这丝毫引不起任何关注度。 可欧墨渊还是觉得不安心。 不安心于扁栀是因为这个原因嫁给的他,不安心扁栀若真的发现当年事件的偏差,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他。 欧墨渊思绪不断的往下沉。 惊愕反应过来时,他自己也愣住,什么时候,他居然已经在意起扁栀是如何看自己的了么。 是因为扁栀好歹是前妻,他不愿意自己的形象在她心里太过卑劣。 一定是这样! 欧墨渊抓紧方向盘,阻止自己细想下去。 林如霜先到的片场。 她之前并不认识扁栀。 不过只远远一眼,便被现场的一个姑娘吸引。 长发随意用一只简约的簪子固定在头顶,脸颊边落下几缕碎发。 她的长相妖娆,相当艳丽。 眼尾略微上挑,瞳仁明亮澄澈,肤色白如瓷,唇不点而红,极为美艳。 是的,美艳。 林如霜在国外混迹舞蹈圈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像这个姑娘般,看了第一眼觉得漂亮,第二眼依旧觉得惊艳的,少之又少。 林如霜听见那姑娘身侧长相绝佳的男人喊她:“扁栀。” 林如霜顿了一秒,而后勾唇。 看来是遇到对手了。 不等林如霜走过去,扁栀身侧又站了个男人。 男人长得硬朗英气,可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多情性感,堪称尤物。 扁栀抬眸,看着眼前的周岁淮,“怎么了?” 周岁淮笑眯眯的垂眼看扁栀,“你怎么来啦?” 字里行间满是雀跃跟欢喜。 周导拿着剧本过来,对扁栀热情邀约,“丫头,剧里有一场布景,编剧做了点调整,叫你过来帮我们看看是否对味,”看书溂 扁栀点头,起身跟着周导走,而周岁淮被身侧工作人员喊住,故而没有跟上。 这场的戏份是男主高空救人,台面里里外外都是重新搭建的,高楼下的救生垫还没有完全铺开。 从窗口伸出手去,外头的冷风吹在薄软的搭建台面上发出嗖嗖的铁皮脆响。 扁栀皱眉,捏了捏铁皮厚度,问周导,“这台面牢靠么?男主到时候要悬空站在外头的护栏上,一定要注意搭建牢固,别豆腐渣工程,要舍得花钱。” 周导点头,“当然。” 周导指着另外一处已经完全搭建好的悬空护栏,“那边已经弄好了,花了好几十万呢,你过去看看?” 扁栀点头,身侧周导被人喊住签了个字。 签完后,他快速走到了护栏处,肥嘟嘟的腿扎扎实实的踩了好几脚,炫耀着:“我请了最好的师傅来做的护栏,你放心,保管好、” 说着,硬是扯着扁栀往上站。 扁栀才刚刚站上去,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周导整个人都麻了。 他抖着脚垂头往下看,只见刚刚还牢固的脚底木板生生断了一根,而依托力量的防护栏此刻在风中摇摇欲坠。 周导一动不敢动,迅速大声崩溃的对着不远处的工人喊:“快过来看看!是不是底层木架断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听见喊声,疾步过来。 确认后,大家惨白着脸,“周导……断了,一根,就剩一根了,”其中一个姗姗来迟的工作人员拍着大腿,“周导,您怎么站上去,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这底下不够牢固,我们返工了,早上把底下的底座给拆了准备重建。” 顿时,周边乱成一团。 周岁淮跟林野闻讯冲过来时,扁栀正站在木板最脆弱的一端,在空中摇摇欲坠。 而底下原本应该放着救生垫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周导的腿抖的越来越厉害,豆大的汗珠从额间坠落,几十米的高空,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周岁淮呼吸几乎停止,他的声音破碎一地,抬手要把扁栀拉进去。 可刚刚碰上扁栀的肩头,脚底下的木板便来回晃动。 周导吓得眼泪都彪出来了。 周围一连串的惊呼声,把门口的林如霜、欧墨渊一齐吸引了过来。 当欧墨渊看到眼前场景时,整个人顿住,脸色僵硬如土色,呼吸整个滞住。 周围太吵。 扁栀也有点乱,她闭了闭眼睛,指挥周岁淮,“闲杂人等,让他们离远一点,太吵了,我没办法思考。” 林野直接哭了,拍着胸脯,“姐,姐,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扁栀闭了闭眼睛,“周岁淮,把林野一起带走。” 等到周围稍微安静下来时,扁栀才呼出口长气,她看了眼脚底下。 因为轻微的动作,脚底的木片坠落,吓得周导又是一抖。 “丫头,你别怕,”周岁淮的声音抖的厉害,他伸出手,在空中虚虚的圈住扁栀,“我抱你进来。” 周导直接哭出声来,却又不敢动弹,只能大吼,“周岁淮,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你进组以来老子待你不错吧,你就这么对我?你要是把扁栀抱走了,木板失去平衡,老子就摔下去死了!” 扁栀轻声对周岁淮:“等等、” 周岁淮声音恐慌,但是很听话,“好。” 扁栀很满意周岁淮的冷静,她再次呼出口气。 目前的情况是她跟周导各站在木板的一端,她站的位置偏中间,周导身体重,站在偏尾端的位置。 扁栀尝试着叫周导往里走,两人不断缩短距离,可当扁栀已经走到约中间位置了,周导还处于外沿。 他们的体重太悬殊。 要是扁栀这会直接跨步往内,周导就一定会掉下去。 周导抖抖索索,“丫头啊,我对你不错的吧,你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我啊。” “扁栀,你上来!”欧墨渊在这个时候朝扁栀伸出了手,“我拉你进来!” 扁栀皱眉,冷静思考,“我能想到办法,你别添乱。” 欧墨渊哪里肯听,“掉下去会死的!我现在拉你上来,导演本来就负责片场安全,没有处理好现场是他自己的问题,掉下去就掉下去了,跟你没有关系,我拉你进来,他体重基数本就大,你维持不了长久平衡,你刚刚已经尝试过了,即便是他出事你也不用自责,你已经做过努力了!” 说完,不管不顾的就去扯扁栀。 因为拉扯,木板再度晃动,周导身子失控后仰,眼看着就要掉下去时。 忽的。 扁栀身后落下重量,稳住了失衡的天平。 第185章 要死我陪你死 谁都没有料到,周岁淮会站上失衡的木板。 连欧墨渊都僵住了。 扁栀皱眉。 她看不到身后周岁淮的情况。 但是从他的呼吸声判断,他肯定站在尾端几乎悬空的距离,否则也不可能稳住刚刚惯性后退了两步的周导。 扁栀闭了闭眼睛,她微微转头,看向一侧的场务跟林野。 “你们,把无关人员,全部清理出去!” 扁栀音量不大,可是威慑力很强。 周围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的把欧墨渊跟林如霜驱逐出去。 所有人站在了十米远以外,就怕干扰了天平上的三人。 扁栀眨了眨被风吹的酸涩的眼睛。看书喇 她对身后的周岁淮说:“周岁淮,我往后退,你抓住时机跳上去。” 刚刚他们两个人都能维持平衡,现在也无须再多一个周岁淮。 周岁淮却没动,他的声音反而比刚刚在上头安全的时候冷静了许多。 “小乖,你听我说,你体重轻,我往前挪几步,你往安全的地面上走完全没问题,你放心我掉不下去、” 扁栀皱眉:“不行。” 说话间,扁栀脚步往后,逼迫着周岁淮往安全地方跳,可谁知,她微微挪动了几步,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静。 “小乖,我不可能放你在这里自己上去,你要是再动,咱们俩的重量超过了周导,我一定是最先掉下去的。” “你听话,先上去,我们两大男人慢慢平衡之后,能想到办法。” 话音落下,周导看到了扁栀身后周岁淮递过来的眼色,他悲苦地叹了口气。 “我的老天爷啊,你们两是在开我玩笑吗?老子都快吓尿了,你们还在这里孔融让梨,你们不上去,那我上去行不行?我上有老,下有小,真的玩不起、” 周岁淮倒是轻松,声音转而吊儿郎当起来,“周导,让小乖上去,要死我陪你死,” 他这话视死如归的淡然,倒像是真做好了要死的准备。 扁栀皱眉,不敢动弹,唯恐真的摔了身后的周岁淮,“周岁淮,你别胡闹了!” 扁栀动怒了。 周岁淮听后,摸着鼻尖小小的“哦”了一声,他开始跟扁栀讲道理。 “小乖,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从前,我一直觉得,你幸福我怎么样都行,所以你嫁人,我自个儿难过也无所谓。” “后来,看到你过的不开心,再看着你离婚,我就下定决定,这辈子,我会一直守着你,再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死,因为我还没追到你呢。” “你听话,我现在往里走,周导也慢慢挪,你直接往上跳,我能稳住,当然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往里走木板失去平衡,周导就死了。” 周岁淮风淡云轻的分析目前状况,表明所有主动权在自己手上。 还不等扁栀思考,周岁淮果真往里,他算定了即便是木板最后失控,掉下去的也只会是他跟周导。 扁栀已经站在足够中间的位置,而且她体重基数小,影响不了什么。 见周岁淮真的开始缓慢移动,周导惊恐大呼,“丫头,你赶紧上去啊,快点的,我不想死!” 周导眼见着周岁淮悠闲地往中间位置迈了一个大步,他浑身的汗都出来了。 幸好,扁栀抬步往内,天平再次平衡。 周导:“……” 冷汗已经湿透整个后背。 扁栀安全着落,周岁淮更加悠闲了,他完全没有危险意识般环胸,前后大胆的环视目前身处状况。 等到看完了,才缓缓转头,看着咫尺之内的扁栀。 微微一笑,“小乖,别怕,会没事的。” 扁栀看着周岁淮笃信的眼睛,缓缓点头,“好。” 周岁淮笑的风流,两只长腿落在摇摇欲坠的木板上,风将他宽松的西装裤吹的鼓起。 周岁淮桃花眼一勾:“好?” 他笑:“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说好?” 他直直的盯着扁栀的眼睛,“那,我要是安全了,让我追你好不好?” 林野在几米外整个大崩溃。 他大吼:“周岁淮,你有病啊!赶紧进来,外头风那么大,一个失控掉下去粉身碎骨了!” 欧墨渊没有看周岁淮,他只盯着扁栀,眉头皱得深刻,“扁栀!遵循你自己的内心,不要被道德绑架!周岁淮,你要不要脸,在这种时候提出无礼要求!卑鄙无耻!” 周岁淮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扁栀。 周导艰难的闭了闭眼睛,都想蹲下去抱头哭一场了。 “祖宗!咱要谈恋爱,安全了再谈行不行?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你要是真的出事,你那几个哥哥得鞭尸了我!”周导崩溃了。 周岁淮完全不理,就只看着扁栀,“虽然现在谈这事,显得有点卑鄙,但是卑鄙就卑鄙了,我不在乎,行不行啊,给句话,给不给追的机会?” 周导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转头,看向扁栀,哭丧这个脸,“赶紧答应了呗,就是一个追求的机会,又没叫你马上跟他结婚,追不追得到,那不是靠个人本事么,扁栀,你赶紧的,我真的腿软。” 扁栀没吭声。 她直直看着开始耍无赖的周岁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周岁淮不敢吭声了。 扁栀声音渐重,“立马给我想办法上来!” 周岁淮老实了,摸着鼻子:“哦。” 周导看着老实巴交的周岁淮:“……” 这一句话的就怂了?! 周岁淮开始慢慢地往中间走,一边指挥着周导往里。 才挪动了一步,周导又哭了。 扁栀跟周岁淮莫名看向周导。 周导没脸,却承认的火速,“我脚动不了、” 扁栀:“什么意思?” 周岁淮:“吓得腿软?” 周导闭眼,“差,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这话落下。 两人脚下的木板“咔咔咔——”的几声,伴随间断碎裂声。 所有人脸色再次惨白。 扁栀的脸色也不好看了,她看向两人,要做别的救援措施也来不及了。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针灸,去刺激周导膝盖反应穴位。 几秒后,周导艰难的往前一小步,可脚底下木板碎裂声渐大。 听着像是在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要当场断裂两半,而站在,木板上的两人则会直接掉落几十米高空。 扁栀一边再度伸长了手用针灸刺激周导,一边跟周导说:“我数三个数,我不管你脚能不能动,你跟周岁淮一起跳进来,跳不进来,你就死了,生死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木板碎裂声极度迅速刺耳,扁栀后退偏向周岁淮一米外的位置。 她对上周岁淮淡定多情的眉眼,轻声说:“安全过来,我给你答案。” 周岁淮笑了,生死关头,笑的星光璀璨。 “三。” “二。” “一。” 第186章 贞洁烈男啊 脆弱的木板因为跳起的动作惯性下压。 “咔”的一声,崩碎后“哗啦”从几十米的高空坠下,当场粉碎。 周导脸色惨白,劫后余生感极强让他浑身剧烈颤抖。 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确定自己跳进来了,周导才缓缓抬起僵硬的手,狠狠抹了把脸。 “妈的!差点交代在这里!” 这句话像是起爆点,刚刚压抑的情绪整个爆发出来,周导叉腰开始训人,“场务,你是不是对老子有什么想法,有想法你直说,要搞死老子是吧!” “搞死老子,你姐可不会放过你,木板底座拆了居然不跟我提前说,我掉下去你得完,刚刚要是扁栀或者周岁淮掉下去,这两家人不得活活弄死你,你到底是不是没带脑子上班!” 说完,周导直接脱鞋拿着鞋板子,整片场的追杀场务。 而周岁淮长腿长脚,笑盈盈的环胸站在原地。 他嘴角噙着风流的笑,脸上的闲适与周导的崩溃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说的,”他的眼睛极亮,“我安全了,就给我追你的机会。” 扁栀的手心覆了一层汗,心尖发颤,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和下来。 她懒得理会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直接转头走人。 周岁淮追过来,把手伸到她面前,“这么狠心,这就走了,我刚刚手掌划到了,左手。” 扁栀没看。 周岁淮委屈嘟囔着:“很疼。” 扁栀闭了闭眼睛,她转身,对于刚刚周岁淮任性跳上木板的行为很生气。 她教训道:“周岁淮,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知道吗?” 周岁淮就知道要被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心无旁骛的看她。 周岁淮:“哦、” 扁栀:“所以,能懂点事?” 扁栀:“刚刚的情况多危险,没看见吗,为什么还往上跳?要是掉下去,我怎么跟你家里,跟你几个哥哥交代?” 周岁淮想都没想,回答的十分理所当然,“我家男孩多,不缺我一个,” “小乖,我能入赘,我跟我妈说过了,以后咱们要是生了小孩,就姓扁,我妈说行。” 扁栀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 周岁淮笑眯眯的,倒退着脚步跟着扁栀的步调走,“行不行啊。” 扁栀停步,无语看他。 周岁淮歪头,卖萌,一张漂亮的脸蛋笑成了朵娇花,“你说个行字,咱们老扁家多个男人,以后给你开枝散叶,你看哥哥这脸,后代绝对长得风华绝代,怎么样啊,给句踏实话呗。”看书溂 越说越没谱了。 扁栀刚要说话,周岁淮身后迅速走过来一个人。 扁栀担忧周岁淮背着走会撞到,她抬手拉住了周岁淮。 周岁淮面色一喜,以为扁栀松口了,刚要雀跃自己入赘成功。 便听见身后男人一声冷嗤,“周岁淮,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请你适可而止。” 周岁淮转头,一眼看到了沉着脸色的欧墨渊。 周岁淮把扁栀拉到自己身后,环胸对峙欧墨渊,也不知道忽然哪里来的底气,痞气十足。 霸道嚣张的模样,让林如霜看着欢喜。 周岁淮,“是不是男人,跟你有一毛钱关系,上次揍的不够狠,想再来试试?” 欧墨渊不悦的看着周岁淮,“周岁淮,你觉得有意思吗?刚刚那样的情况下,让扁栀答应你的追求,你觉得即便是答应了,能有几分真心?你这种不入流的做法,叫人看着膈应。” 欧墨渊的说的越发起劲、 “不喜欢的人,再这么都不会喜欢,你的勉强不过是叫人为难,周岁淮,你演戏就好好演戏,没完没了的纠缠,只会叫人厌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 扁栀无语的看着欧墨渊,完全不理解这人。 明明之前也不是个话多的,怎么忽然就变成话痨了。 说的话还听得让人厌倦,她倒没觉得周岁淮怎么样,倒是欧墨渊的言辞高高在上,十分令人作呕。 刚要打断,身后林野冲过来。 勾住扁栀的肩头,一把搂住。 反冲的劲头叫扁栀后退了两步。 “姐!你吓死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老爸跟老妈一定会现场揍死我,这个剧组太危险了,咱们回家吧!” “以后我改邪归正,再也不泡妞了,我赚钱给你花,你就呆在家里,别在出来这个危险的世界!” “……” 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抱着扁栀哭的稀里哗啦,满嘴的胡说八道。 扁栀被抱得密不透风,她刚想挣扎出来。 后背袭来一阵疾风。 而后,她眼前一暗,冷杉味从身后整个覆盖上来。 她呆了一下,后背被硬挺的胸膛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林野跟周岁淮前后抱在怀里。 “小乖啊,”周岁淮的夸张程度丝毫不亚于林野,“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不过没事,”周岁淮的声音带了明晃晃的笑意,“妹夫,你姐要是出事,你姐夫我绝不独活。” 林野顿了一下,似在反应,而后,语调延迟着夸赞,“贞洁烈男啊,好样的!” 扁栀:“……”这是重点?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的扁栀闭了闭眼睛。 她试图挣扎出来,可这两男人力大无穷,她矮了一个头,只能憋闷地被两人抱个够。 林如霜看着眼前的场景,越发钟意这个叫周岁淮的。 可爱,阳光,长腿长脚,做起那事来,一定带劲! 她再偏头看看欧墨渊,阴沉着一张脸,面色寒凉的能结出冰块来。 一双阴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周岁淮搂住的纤细手臂。 林如霜冷笑了声。 看来,欧墨渊对这个前妻,也不是完全无意。 她太早认识欧墨渊,也太了解欧墨渊。 幼年他受尽冷遇,便养成了自私,冷漠,自我为中心的性格。 所以在面对周导要掉下去的情况,他也能十分冷血的跟扁栀说:“现场没有处理好是周导自己问题,掉下也是周导活该这种理所当然的话。 他不似周岁淮,从小在爱的包裹中长大,周岁淮不缺爱,也从来不吝啬分享爱。 而欧墨渊却是极端利己主义! 只有自己能够对不起别人,别人是不能对不起他的。 这种人,心里的恶魔可怕到无法想象。 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会舍下欧墨渊拿钱出国的根本原因,她深刻的知道,她跟欧墨渊本质上同一种人! 只要有机会,就会不惜牺牲一切的往上爬! 即便是舍弃身边再亲近的人都在所不惜。 可今天—— 在面对扁栀时,她却好像看见了欧墨渊,其他的,另类的情绪。 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强烈占有跟保护欲。 看来陈语嫣说的没错,她要是再晚点回来,欧墨渊这男人,她恐怕当真要拢不住了。 不过没关系。 她现在已然回来,对欧墨渊她有的是办法。 林如霜笑的柔美,轻轻扯着欧墨渊的衣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墨渊,你别生气了,也不是所有女孩子喜欢一个人都始终坚定的,反正你跟扁栀已经离婚了,这些事情,也只能随她自己高兴,你管多了,反而招人嫌弃,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嗯?” 第187章 居然是装的! 欧墨渊完全没有理会陈语嫣的话。 他的视线全然被挤在两个男人中间的扁栀吸引。 她的脸颊泛着润泽透红的光,抿着唇眉头微微蹙起,轻微的挣扎了两下后。 似无奈,又是妥协。 她松了挣扎的力道,全然放松认命地被两个男人前后抱住。 因为刚刚挣扎的缘故,她的头发有些乱,可微微翘起的小碎发染了冬日里和眩的暖色调光芒,看着她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他第一次这么深刻的发现。 自己的前妻微微勾起嘴角纵容的模样,叫人挪不开视线。 从前他听过不少人夸赞扁栀的容貌,说她漂亮惊艳,他看的少,也懒得看,今日却在不知不觉的愣神中,承认了这一点。 他的妻子,真的美的惊为天人。 林如霜讨巧的说了好几句话,欧墨渊都没有听见。 在看到周岁淮抬手,手掌要轻轻落向扁栀的发梢替她整理头发时,欧墨渊敛眸,心里冲上一股子怒火,大步往前,一把拉住了周岁淮。 顺着力道,他施重力道大力一扯! 周岁淮居然没动! 欧墨渊确信那一日在地下车库,当着扁栀的面时,他当时力量感上极差,他一扯他便顺势踉跄了好几下。 居然是装的! 博可怜! 这个发现叫欧墨渊愤怒上头,他积蓄了浑身所有力量去扯动周岁淮。 可周岁淮拢着扁栀,偏头看着他挑衅勾动唇角,脚下跟手部动作纹丝未动。 欧墨渊觉得面子受辱,刚要再继续拉扯动作。 却见周岁淮一只手环住了扁栀的肩头,在欧墨渊抬手过去时,气息一沉,扬起手顺着欧墨渊的力道,借力打力,将欧墨渊的整个人甩飞出去几米。 欧墨渊连连后退好几步,扶着身后的扶手才勉强站定。 他捂着胸口,听见被闷住的扁栀隐隐问了句:“怎么了?” 周岁淮脸上沉沉的弑杀之气瞬间隐匿。 他低垂下头,眼底温柔,音调轻缓,“没事,片场有一只烦人的狗,赶走了。” 扁栀:“哦、” 她揉了揉脸,察觉林野在抹眼泪,应该是当真吓到了。 她叹了口气,“行了,我没事,”她抬手,先轻轻推开了林野,被没有让身后抱住她的周岁淮让开。 而是要紧的安慰林野,“几岁,还哭?被周岁淮传染啊?” 周岁淮闻言,浑身一僵。 想起那日扁栀说的,【我不哄爱哭鬼。】 可眼前的扁栀,她微微叹气,没辙又宠溺的抬手,指腹擦拭掉林野腮边的泪珠,“不是自诩帅气么,这样还怎么帅气?” “叫你那些小女友们看见,还怎么男友力爆棚?” 林野闷声闷气,垂着头,声音低落,“我怎么都帅,她们也没你重要啊。” 这句话落下,扁栀微微一笑。 林野却像是被惹恼了,开始愤愤数落,“扁栀,你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生命安全啊,我一个没看住,你就往那么危险的地方站,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掉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那你叫我,叫沈听肆,叫爸还有妈要怎么活?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做什么事情都要顾及家里人感受,行不行啊你!” 林野是真的急眼了。 说到后面眼泪呼啦啦地流,像小时候扁栀有段时间抑郁症,林野看着她整日整日的输液,那时候他还小,可就这么默默无声地站在一侧,安静地望着她掉眼泪。 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接受了,她有个叫弟弟的物种。 “好啦,”扁栀微微叹气,踮着脚尖,抬手轻轻拍了拍林野的头。 “没事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林野气息闷闷的,瞪着猩红的眼睛看着扁栀,“你保证。” 扁栀点头,“我保证。” 林野眉头一皱,一松,“行吧,相信你这一次,刚刚的事情现场有探班记者,沈听肆跟家里早晚会知道,你就等着被念吧。” 扁栀叹了口气,这些人动作还真是快。 扁栀想了想,觉得不妥,走到一侧,去跟场务要了个电脑、 林野去跟周导接洽现场安全问题,欧墨渊站在原地,沉沉看了眼扁栀。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欧墨渊抬脚就往外走。看书喇 林如霜在外头喊了他好几声,“墨渊,你去哪里啊?” 欧墨渊头都没有回,直接离开,而欧墨渊身侧的秘书倒是回了话,“老板私事出国两天。” 林如霜嘟囔着:“好好的出国干嘛,还是私事,工作狂居然还有私事在国外。” 林如霜原本想上去跟周岁淮认识一下,奈何周岁淮的眼神都粘在扁栀身上。 来日方长,他也懒得贴上去自找没趣。 现场一度安静下来,扁栀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她瞧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发了条信息过来。 【扁栀,我是欧墨渊,你要跟周岁淮保持距离,他身份不简单,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有个跟他定过亲的青梅竹马,名字没打听到,小名叫乔乔,这个乔乔听说家境优渥,是个从小被娇养的小公主, 周家很满意她,在她五岁的时候,两家定下婚约,周岁淮至今未婚,他嘴里说的是喜欢你,可暗里其实是在等这个乔乔,我的号码被你拉黑了,你通过一下,我跟你细说。】 扁栀扫了一眼,把手机丢到一边。 指尖在电脑上快速敲打着,周岁淮坐在一侧,看着她的操作,了然,“你要把刚刚的事故的新闻屏蔽掉啊?” 扁栀:“嗯。” 周岁淮:“哦、” 他乖乖的坐在旁边,等扁栀处理完。 当中,扁栀的手机一直响,周岁淮:“你手机响了,没关系吗?” 扁栀:“没事。” “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好几声,扁栀以为是医院有什么事情,想腾出手来,可电脑页面上的代码不断划过。 “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欧皓发过来的信息。” 周岁淮:“哦、” 他拿起手机,点开信息。 一连串的大篇幅文字瞬间在他眼前展开。 指腹往上,滑到最上面,周岁淮“哦”了声,偏头对扁栀说:“欧墨渊发过来的。” 第188章 未婚妻 扁栀的注意力到电脑页面上,“嗯。” 周岁淮又问,“我能看吗?” 扁栀:“行。” 这个回答周岁淮没想到,他笑眯眯的“真的啊?”倒也不是多关注信息上的内容,就是开心,能够被信任。 “那我看了。” 周岁淮端起手机,跟着页面去朗读起来,读了几句才发现,原来自己是短信内容的主角。 周岁淮借着刚刚扁栀阅读过的内容继续往下。 【扁栀,为什么还没有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我已经在查了,这个跟周岁淮定过亲的青梅竹马保密工作做的很好,除了个小名乔乔,其余的信息全都是一片空白,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叫人在查了。】 【扁栀,我是为你好,你听我一句劝,周岁淮这个人不简单,他心机深沉,那一天跟我打架,他是故意在你面前示弱,他的力量感很强,你别对他起了同情心,那就是着了他的道。】 【我这几天去国外有点事情,你听我说,今天的意外事件,周岁淮跳上去那块木板,说不定他就是早料定了木板能够承受的起他的重量,他就是在博取你的好感,你别被他骗了。】 “……” 信息源源不断的进来,扁栀觉得吵,直接拿了手机,把人丢进了黑名单。 然后又将视线放回电脑上。 周岁淮微笑,悠闲的靠在椅背上,他专注的看着扁栀的侧脸。 见她不为信息里面的内容说动,有些遗憾的用大腿轻轻撞了下扁栀的腿,“人家说了这么久,你不发表些意见么?” 扁栀没回答,但是一脸这些“无聊”两个大字。 周岁淮双手搁在后脑勺处,悠哉悠哉,“这个欧墨渊,还挺有意思的,居然知道我有个未婚妻,青梅竹马叫乔乔。” 周岁淮勾着桃花眼,眉眼风流,“小乖,你到底听没听见,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扁栀无语,指腹落下,敲完了最后一个代码。 阖上电脑前,闲闲落下三个字:“你很闲?” 周岁淮见她忙完,微笑着俯身,拉近跟扁栀的距离,偏着头讨好意味很浓。 扁栀转头看他,一双明亮的眼里倒映出她的身影。 周岁淮勾唇,笑得妖孽至极。 不点自红的唇瓣轻启: “本草纲目有记载,山栀,即栀子。常绿灌木或小乔木。花白色芳香,果可作染料或入药。” “主治:热病心烦、肝火目赤。” “是一味良药,因字内含有一栀字,故小名带乔。” 周岁淮一脸的风流倜傥,盯着扁栀的眼睛,一字一句:“对吧,乔乔,我最娇贵的未婚妻。” 扁栀被他一双桃花眼看着差点恍神。 她身子后移,跟周岁淮隔开咫尺距离,“长辈已经废除的婚约,不作数。” 周岁淮闻言,顿时泄气。 嘟囔着:“我又没同意、” 扁栀没理会他,只看着他头上翘起的小碎发,觉得有些可爱。 周岁淮注意到扁栀的视线,想起刚刚扁栀摸林野的样子,心里羡慕。 于是主动把头递过去,掀起眼盯着扁栀,讨好的说:“我头发长了,软乎的很好摸,你试试、” 扁栀指尖一动,却没有动作。 她起身,周岁淮不满的皱眉,赶紧跟着站起来,强调,“真的,手感一定比林野好,他整天染发,发质肯定不如我。” 说完,周岁淮再度低头,拎起扁栀放在腿侧的手直接往自己的头顶上放。 捏着扁栀的手,在自己的头顶胡乱揉了两下。 然后笑眯眯地瞧她,问,“怎么样,好不好摸?” 扁栀:“……” 这话有歧义。 扁栀微微有些不自在,将手缩回来,轻咳两声,“还行吧。” 周岁淮开心了,“是吧,你以后想摸,你就跟我说,我一定乖乖的。” 扁栀想起上次自己说狠话的时候,周岁淮也说自己会乖,不会再惹她生气。 扁栀叹了口气,给了他肯定,“周岁淮,你不用很乖,皮一点也很可爱。” 顿了一下。 扁栀在周岁淮蹭亮的眸光里,淡淡补了一句:“男孩子的头,不能乱摸。” 周岁淮笑的勾人,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可你又不是别人。” 扁栀:“……” 见扁栀无言,周岁淮笑着扯开了话题。 将刚刚受伤的手递到她眼前,委屈巴巴的,“乔乔,我受伤了。”看书喇 “而且,你刚刚说的,会给我追你的机会,你不能出尔反尔。” “做人要讲信用。”周岁淮说的板正。 扁栀转身提醒他。 “周大明星,容我提醒你,你调过来之前,我说的是——” “安全过来,我给你答案。” 周岁淮顿时瞪大了两只漂亮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扁栀。 “你想耍赖。” 扁栀淡淡一笑,周岁淮皱起小眉头,“行,那什么答案,你说,给不给追!” 口气霸道,眼神直接。 像是扁栀但凡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要直接把人扛起来,藏回家。 扁栀当时说的时候,确实是存了这样的退路的。 素唇轻启,刚要说话时,扁栀的眼神余光瞧见了周岁淮伸到自己眼前的掌纹上。 周岁淮的掌纹清晰,没有常人的杂乱。 感情线从一而终,深刻分明,从指尖一直延伸到尾端。 老头说过:【丫头,你命格里注定有两段婚姻,其一,并非你良人,其二,你需得好好珍惜人家,他修了几辈子的缘才得的这么一个果,辜负了他,你丧良心。】 【另外,你命中还有一劫,是心结,若能踏过,日后日子必定圆满,若结不开这枚结,一世孤单。】 当时她懵懂,并不在意情爱。 只专心于问老头,“那耽误我成为扁家最优秀的继承人吗?” 老头垂眼看她,淡淡说:“这倒无碍,你的命格如此,这辈子无论你身处如何境地,你都能成为最优秀的那一个,这是上天给你的偏爱,独独感情方面,你需得这般方能避过其一的劫难,你——” 后面的字老头还没来得及说,扁栀便听见远处有人喊她。 身形劲瘦的男孩站在阳光下,朝她挥手,喊她:“乔乔,我大哥找到一本绝世医书,你一定喜欢,快来啊。” 扁栀闻言,眼睛一亮,当即站起身,跟老头告别。 年幼时,不信命。 觉得人定胜天,她有好手艺,任何时候都不怕从头开始。 而彼时身后的老头看着跑开了的扁栀,淡淡说了一句:“万事,有因果,便去遇你的因,见你的果吧。” 这句话扁栀当时听见了。 她顿了顿脚步,却很快被周岁淮拿至身前的医术吸引,渐渐的她便遗忘了这件事。 如今看着周岁淮的掌纹线里头浮现的面容,扁栀眉尖微微一蹙。 周岁淮新奇的跟着扁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掌心,随即反应过来,立马问,“看到了什么?”看书溂 扁栀没答。 周岁淮跟在扁栀身侧,“你不是会从掌纹看人对象模样么,怎么样,我未来对象好不好看,是不是长你这样?” 扁栀依旧没说话,只是余光又若有似无地看了周岁淮的左手掌纹一眼。 只一眼,便提起目光。 “说啊,”周岁淮这家伙是个变本加厉的,明晃晃的手掌递到扁栀眼前,让她看个够,“肯定是你对不对,我就知道,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有婚约,你一定是我未来的夫人。” 第189章 封建迷信要不得。 “夫人”两个字,周岁淮说的绵长又郑重。 扁栀停步。 她叹了口气。 她本想胡诌一句,说看到的是林允儿,但看着周岁淮满是期盼的眸子,她有些说不出口狠话。 特别是在刚刚经历过生死后,她便也做不出打着自以为是为他好的旗号,去伤了他。 于是,她也只能在周岁淮的期盼中,淡淡放下一句: “封建迷信要不得。” 两人走到片场时,周岁寒来了。 扁栀的隐瞒并没有针对周家,周岁寒知道也不奇怪。 周岁淮刚好被周导叫走,谈后面的戏份,走时冲周岁寒低语好几句。 周岁寒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急促,他没辙的让周岁寒赶紧去忙,而后,他看着扁栀,没有动怒。 只问,“丫头,你没事吧?” 扁栀:“没事。” 停顿了一会儿后,周岁寒叹气, “扁丫头,我们家周岁淮真的不错,你考虑考虑。” “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他绝对会是不问缘由,始终站在你身后的人。” “看在他人傻钱多的份上,你收了他吧,我们周家十里红妆,送他出嫁。” 扁栀皱眉。 十里红妆是什么鬼。 出嫁又是什么鬼。 周岁寒跟扁栀往刚刚出事的地点方向走,一边说:“他早就跟家里说,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入赘你们老扁家,他没跟你说过?” 老扁家…… 扁栀:“……” 扁栀:“刚刚,说过一回,开玩笑的,你们别生他气,也不用当真。” “我们生什么气啊,”周岁寒走到刚刚出事的位置,蹲下身体,检查刚刚木板断裂处的横截面,一边跟扁栀说:“我们家男孩多,不缺他传宗接代,再说了,我妈跟扁阿姨自小交好,你跟岁淮小时候不是还定过娃娃亲么,虽然后来双方家长觉得还是要尊重你们的决定,所以解了这个约定,可岁淮自小守男德,他真的很不错。” “听说扁氏中医院最近效益不错,你以后难道真的不结婚?怎么的,你们扁家医术也得后继有人不是,虽然在智商方面,是我们周家高攀了,可是你看看那傻子,” 周岁寒朝周岁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扁栀顺着方向看过去,周岁淮站在阳光下,垂头跟导演对戏,面容认真稳重,似是对她的注意有所察觉。 他转过头来,跟她视线撞上后,咧嘴大笑,露出整洁白牙。 “一个能把门牙都恨不得全笑给你看的男人,真不多见,考虑考虑吧,生出来的后代,我们周家一定往骨子里疼。” 扁栀没吭声,周岁寒也没再说多。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说多了,起反效果。 周岁寒看着事故的地方,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环顾着周围,给手下打了个电话,手下手脚很快,几分钟后,就把断了砸在楼下的木板全部带了上来。 扁栀看他举动,疑问道:“你觉得这事是有人设计?” “有概率,”周岁寒蹲在地方,比划着:“你看这里的断裂处,开口整齐,中间处才是因为不堪重量断裂,还有这里,前头木板硬朗,后面尾端薄弱,我上来之前看了工程报价单,这样的工程耗费几十万?可不科学。” 扁栀拧眉,立马反应。 “可是,我跟周导站上去是意外,”扁栀眉头深皱,“而且场务说了,现场在返工。” 周岁寒接着扁栀的话往下,“但是,断裂的木板却依旧放在原处,并且伪装成了已经竣工的样子,盖上了绿毯。” 扁栀的声音渐沉,“如果周岁淮不知道情况,偶然试戏站了上去。” 两人面色凝重,对视后同时给出结论,“掉下去的,就是周岁淮!” 周岁寒相当满意扁栀在推理方面跟自己的默契度。 不用多余的解释,两人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够理清楚这千丝万缕。 不亏是自家弟弟看重的女人。 漂亮,有能力,也够聪明! “先别告诉岁淮,”周岁寒说:“我来处理、让他好好演戏。” 扁栀相信周岁寒的实力,也相信周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周岁淮一分一毫的。 周家二哥的手段,外界多的是人忌惮。 扁栀点头。 正事办完,周岁寒要走。 扁栀忽的想起什么,问他:“之前,听说过周岁淮身上纹了两处纹身,一处在虎口,另外一处在哪里?” 周岁寒似乎很开心扁栀会在意这些,笑了笑,“虎口纹了什么,你看见了?” 扁栀隐隐扫过一眼,没认真看、 她摇头。 “那可惜了,有机会看一眼去呗,他自己纹的,纹的不错,就是不让看,”周岁寒笑,“另外一处嘛……除周家的人之外,没人知道,我不好说,让他自己告诉你。” 扁栀也就是随口问,没太在意答案。 她没有习惯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周岁寒却像是来是兴致,笑眯眯又暧昧的说:“你问,他会告诉你,还指定特别开心。” 扁栀随口应下,没准备去问周岁淮。 周岁寒挑眉,大步流星的走到周岁淮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低声跟他说着什么,周岁淮转头看向扁栀,眼底一闪一闪的,雀跃的不得了。 扁栀:“……” 这,不是叫她自己去问么。 这周岁寒真是大嘴巴呐。 几分钟后,周岁淮跟导演对好戏,两手背在身后,欢快的跳到她跟前。 是很真实的跳,像是要去跟心爱姑娘告白的毛头小子。 “我哥说,你好奇我两处纹身在哪里啊?” 扁栀:“……” 周岁淮撩起袖子,露出虎口的栀子花,“一个在这里,大家都知道,像不像一朵盛放的栀子花?” 扁栀垂眼。 第一次认真看这枚纹身。 细腻线条柔软,因为在虎口的位置,所以会随着动作收放,呈现不同盛放状态。 “很好看。”扁栀给出中肯评价。 也是她见过的最特别的纹身。 “还有一处,”周岁淮眼底亮着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是灼热的浆岩炽热的呈现立即要迸发的模样。 扁栀有些惧怕他的热情。 怕自己无法回馈。 “你要看吗?” 周岁淮盯着她,眼睛一错不错,“只给你看。” 他的声音莫名的低哑性感起来,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眼神专注深刻,给人一种看人非常深入的感觉。 扁栀心尖一颤,匆匆移开视线,“不用了,我觉得,人跟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 “为什么要神秘?”周岁淮一生赤诚,爱意从不藏着掖着,喜欢就能大声跟全世界宣布自己的心意,“我什么都能给你。” 只给你。 第190章 药方被偷了! 面对扁栀,周岁淮从不吝啬“只”这个特殊又独特的字眼。 扁栀叹气。 她的面容认真起来,看向周岁淮说:“一辈子很长,不要轻易说太为难自己的承诺,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周岁淮想说,自己从不需要退路,可见扁栀有些不悦,便只能低低应下。 小声说:“那你以后想看了,你告诉我,我随时可以给你看我另外一个纹身的。” 扁栀离开片场时,周导匆匆过来,跟她说了抱歉今天的意外后,提醒她—— 今晚是真相首播,让她一定要蹲守在电视机前看看播出效果是否符合预期。 扁栀点头。 当天是周末,扁栀照常会到医院里面来查看文献。 最近中医院的病患很多,有基础病的更多。 高血压,糖尿病,心脏、心血管疾病问题比比皆是。 她脑子里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能够研发出能够随时随地监控病人身体指标的随身手表。 并且根据指标给出合理急救建议。 这样的话,在突发症状之前,病人能够预见,采取合理措施,就能够预防重大疾病。 这个事情要做成,需要强大的医学理论基础跟过硬的计算机运算能力,才能得以实现。 否则,监控出来的数据失真,监控仪器使用就会成为空谈。 故而,每一个阶段的数据资料调查都需要十分慎重。 欧皓是目前唯一知道她在做这件事情的人,数据调查前期准备工作,他也在帮忙。 扁栀到中医院的时候,欧皓已经在了。 不过他没有在资料室,而是神色焦急,跟着保卫科的人齐齐脚步匆忙的走向她。 “怎么了?”扁栀问。 欧皓急促,“院长,咱们医院资料库里头的病人诊断药方被偷了!” 扁栀:“?” 偷这个做什么? 欧皓咬牙切齿,“一定是偷药方去卖,或者偷去学习怎么给病人开药方,咱们医院最近病人多、反馈好,有人眼红,所以想来偷师。” 胖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扁栀急促道:“我刚刚去监控厅看了监控设备,这一个月内,每次到凌晨深夜三点左右,视频都会有大约半个小时的黑屏时段,然后又会自动恢复,监控厅的人以为是监控设备出故障,已经报修了,可是修了几次都没有修好。” 扁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他们这么着急。 医生诊断病情根据的是经验跟病人当时情况,加之他们是中医院,需要看病人的精神状况,跟舌苔等等。 更重要的是,她看病从不看病人的报告单,全凭两根把脉的手指。 手艺活,不是拿一些诊断药方就能够偷师的。 所以,扁栀几乎可以断定,拿药方的应该是行外人,同行做不出这么蠢的事情来。 扁栀进入资料室看了一眼丢失的药方记录,发现有一个共同特点。 丢失的全都是强脊椎炎病人的药方。 扁栀微微皱眉,一时之间也找不出头绪。 她交代欧皓报警后,又找人去查一下监控室的视频,然后便自己进了就诊室研究案例去了。 扁栀一进入状态就心无旁骛,手机静音。 等到欧皓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院长,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要不要看一下?” 扁栀接过手机看到周导的名字才想起来,今天是真相首播,因为是边拍边播,所以放到了深夜时段。 现在十一点,应该刚刚开播。 她点了通话按钮,周导洪亮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丫头,开始了!我给你打了一百个电话了,真相首播开始了!瞧一眼去,是不是特别设计感特别好!” 扁栀打开了电视,周岁淮的侧脸出现在电视荧幕上,她边看,边淡淡的应了声“嗯、” 这种题材的电视剧,在深夜播放,并不占优势。 扁栀想看下线上反馈,于是点开了新闻,输入真相两个字,还没点搜索,电话又进来了。 这次是周岁淮。 “丫头,你在就诊室么?”周岁淮的声音空旷,像是从地下室里传来的。 扁栀:“嗯。” “好,那我马上上来了,你等着我啊。” 电话没挂,扁栀听见周岁淮那边响起电梯播报楼层的声音,她的目光落向剧目画面。 周岁淮提着夜宵来了,站在门口,一双桃花眼含笑看她。 “好看吗?”他也没看电视荧幕,把夜宵摊开了放在扁栀跟前,在替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 扁栀:“挺好的。”看书喇 毕竟是以他为男主写的原型,自然各方面贴合度百分百的。 “反馈也不错,”扁栀说着话是,收到知道发过来的惊喜表情,后面跟着一条信息,【电视台的领导发来恭贺信息,扁大投资人,你要发达了!】 扁栀勾笑,周导又发了一条信息进来,【成绩这么好,下本书继续合作呗,我一定给你拍出绝无仅有的效果来。】 扁栀笑笑,刚要放下手机,又进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周导的,一条是林野的。 周导:【不过你别说哈,周岁淮为了你这部戏可是不要命了,身上上上下下不少伤,发了狠的去磨炼演技的,晚上我们一起聚着看播出数据,他拎着这里打包的宵夜说去找你这个投资人潜规则去了,对人家好点啊。】 信息后头跟着一个暧昧,你懂的表情。 扁栀:“……” 扁栀没回,点开了林野的信息。 这家伙后头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鬼哭狼嚎的。 【扁栀!我的亲姐!】 【你怎么忍心把这么好的剧本给了别人,你知道真相的首播数据多惊艳吗?】 【深夜时段,数据破表,周岁淮这是要爆火啊!】 【我不管,你的下一本书,下下本,以后永久的作品影视版权都得归我!!!】 【哎——你怎么不在家啊,在中医院么?】 【你站着别动,我带着合同去找你,一步都不许动啊。】 扁栀看着林野话痨一般的话,无奈的噙笑摇头。 周岁淮给扁栀张罗着吃的,笑问:“林野啊?” 扁栀放下手机:“嗯。” “他是个小财迷,指定现在得飞奔过来找你,把之后的版权捏在自己手里,周导那边也希望跟你后续还能有合作。” 所以,对于扁栀,周导是相当尊重她的拍摄意见的,为的就是给以后铺路。 但是,周岁淮知道。 无论周导如何努力,扁栀后头的影视版权都只会给林野。 扁栀这人看着冷,可护短。 “为什么当初真想的影视版权会给周导?”周岁淮漫不经心的问,可视线却眼巴巴地落在扁栀的脸上,“林野,又为什么会答应?” 真相这种未拍先火的剧,要让给别人,林野保准割肉一样要跟扁栀闹了很久。 第191章 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合适,”扁栀打开了手机,看着热搜上的反馈,“毫无疑问,周导剧情的把控,跟节奏都拿捏的非常好。” 这一点,周岁淮无可反驳。 “那你后面还要跟周导合作么?”周岁淮说:“林野不是拿着合同杀过来了么?如果你日后还要跟周导合作,我去跟林野纠缠,你以后的本子想给谁就给谁。” 扁栀淡淡“嗯”了一声。 但是她知道,林野这家伙,惯会狮子大开口的。 周岁淮“纠缠”两个字说的轻松,指不定得给出天大的好处才能摆平。 “不用了,”扁栀口吻清淡,看着热搜下面一连串的【淮淮老公好帅!】 【周岁淮,我要给你生猴子!】 【我家岁淮,天下无敌爆炸帅,你们都别跟我抢,周岁淮是我的!】 【楼上的走来,周岁淮现在在我的床上,被我往死里亲呢,娇羞表情。】 【……】 “以后封笔,不写了。”扁栀继续往下看,发现评论区里,一连串的老公。 她指尖往下继续,发现身侧的人不说话了。 她抬眸,一下子就撞上了周岁淮复杂受伤的眼神。 扁栀:“……” 桃花眼底湿漉漉的,眉尖微微压着看着让人不忍心。 扁栀:“怎么了……” 周岁淮扯着凳子,坐在扁栀的正对面,膝盖跟她的膝盖对上,视线锁定着她。 “你是不是嫌弃我?” 扁栀:“……” 这话,从何说起。 周岁淮:“因为嫌弃我,所以我才出演了第一次你的书本男主角,你就要封笔。” 周岁淮哭丧着脸,大眼睛眼尾下垂,漂亮的脸蛋毫无瑕疵,“我都努力了,”他的语调无声低落,声音越来越小,在静谧的空间里,像是带了钩子发蛊,“周导都说,我演技还挺老练的。” “你哪里不满意啊,你跟我说,我一定改。” 说到后面,音量渐小,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扁栀看着这人强势的顶着她的膝盖,口吻力道却卑微至极。 她叹了口气,“周岁淮,你演的很好。” 他抬起头,看她。 “其实,你用不着做什么努力,你也能演的很好,只是你努力之后,这个角色越发生动了,你原本就是这部戏的男主原型,你演什么,怎么演都会很好,”扁栀给予了周岁淮他渴望的肯定,“我写真相的时候,就在想,如何未来,男主原型来演这部剧会是什么样子,看书溂 我有没有把你其中的神韵写清楚,又是不是贴近你的性格,我怕我的笔力不好,写不出你的韵味,不过现在看来,其实我写的还不错,” 毕竟网上那些人吹爆周岁淮的演技跟人设。 扁栀笑了笑,“所以,我应该谢谢你,是你给了我这本书最好的反馈。” 极致之后的努力,得到了期盼的肯定。 周岁淮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扁栀看着他,对这个在她面前脆弱成小狗的男人没有一点辙。 “我封笔,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我已经做到了我认为的,我想的极致了,在此刻收手,已然是最圆满的结局,” 她已经让笔下的原型做了男主角,够本了,“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写书是一件太耗时间的事情,周岁淮,我没有时间了。” 周岁淮觉得这话说的让人心里听着憋闷,可也只能接受。 扁栀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 她的能力大,应该负担的担子也就重。 她不会在非医学领域里太久,因为她手里有病人,肩头有使命。 周岁淮理解。 “我们做个约定吧,”周岁淮说。 扁栀这才抬头,将视线从眼前的评论区落向周岁淮:“嗯?” 周岁淮:“如果,以后你还写书,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做你书里的男主角,如果,你以后不写了。” 周岁淮勾唇看着扁栀笑,“那我就做你生活里的男主角。” 扁栀:“……” 扁栀:“你这人还真是……” 扁栀想说,还真是无孔不入,还不等说完,门“啪”的一声被推开,林野出现在门口。 丧着一张脸,在看到周岁淮后,气的瞪大了眼睛。 “扁栀!!!”一张合同被拍到扁栀跟前,“赶紧签了,我告诉你,这部剧火成这样,你继续写,下本书一定能火爆全球的,男主老子自己亲自上,拍出来的效果一定比周岁淮更惊艳!” 扁栀凉凉看着林野,“不好意思,我封——” 笔字还没有说出口。 欧皓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看向扁栀。 欧皓是个很稳重的人,一般扁栀这里有人,他都很少过来打扰,十分有分寸感。 “怎么了?”如今诊疗室里头有林野跟周岁淮,欧皓还是进来了。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欧皓捏着手机走进来,将手机上的页面递到扁栀跟前。 “院长,有人说,您的医术有问题,与外界传言妙手回春有极大差异,说是有病人吃了您开的药之后,病况加重,半个小时之前,打了120送医救治,到医院的时候,病人腰椎以下整个动不了,几近瘫痪。” 欧皓指着新闻稿下面的图片,“这个是西医的报告,上面的诊断结论还写着服用过多中药,导致不可逆转肝肾损伤。” 林野一听,当场炸了。 “谁在这里给我造谣!” “扁栀的中医术是外界都看得到的!她用药一直很谨慎,甚至开的药方里面每一味的药量都达到极简程度,怎么可能服用过度?!” “一定是造谣!” 扁栀皱着眉头,指尖往新闻下方划。 看到了一张诊断的药方。 药方的下端,中医主治医生处,签的确实是扁栀的大名。 欧皓看着扁栀,“院长,这件事我一定会去查清楚,把背后造谣的人查出来!” 欧皓说话就要转身出门,周岁淮起身,摁住了他。 “不用,我去、” 扁栀没有着急说话。 她放大中药方,看着上面的病症写的是:强脊椎炎。 而患者姓名写的是:刘春花。 这个名字,扁栀有些记忆,她抬头看向欧皓,指着刘春花的名字问他:“这个名字,你有印象么?” 欧皓看了一眼,而后呆住。 第192章 头骨比例 周岁淮察觉异样,掀眸看欧皓。 “怎么了?这个人你们有印象?” 欧皓跟扁栀对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认识啊,”欧皓拧着眉跟林野、周岁淮解释:“这个刘春花是当初我们群里的病友,后来我过来院长这里看病大有起色后,她跟着过来一起看的,她还是第一批就跟着过来的,她的病程很长,状况也非常多, 可是在院长这里才看了几天,效果就已经非常好了,后来配合着针灸,甚至可以直立行走,行动跟常人无碍,前几天她还给院长送了他们老家自己种的红薯表示感激呢,怎么就——” “病重了???” 欧皓又看了一眼药方上的名字。 “没错啊,是这个刘春花,这个就诊单的日子就是前几天的呀,我昨天还跟她在微信上聊天,她说现在市场上玉米赚钱,她要跟他老公去乡下多扩些地,等有玉米熟了,给院长寄点过来呢。” 扁栀没吭声,只看着手机上的几张图片。 林野性子急已经炸了,“忘恩负义的东西!指定是自己在外面乱吃了什么药,所以才赖得我们,姐,你别担心,事情我来处理!” 周岁淮面色也冷,对暴躁的林野道:“我来。” 扁栀始终垂头,周岁淮看着她面色浅淡的样子,迟疑着问,“小乖,这几张图片有什么问题么?” 扁栀点了点模糊的图片。 很肯定地说:“这个人不是刘春花。” 图片上的这个人,只露了一个上救护车时特别模糊的身影,但是她确定她一定见过。 并且是来过中医院的某位病人。 可是,她一时之间,记不起来是谁了。 “你看看,”扁栀将照片视角对到欧皓的方向,“能辨认出来是谁么?” 欧皓:“……” 他疑惑意味浓重的看了眼扁栀。 又看了看周岁淮。 再看向林野。 林野急了:“你倒是说啊,是谁?认不认识?” 欧皓揉着后脑勺,非常困扰的反问扁栀:“院长,你怎么知道这个人不是刘春花?” 满是期待欧皓能够辨认出是谁来的周岁淮,林野:“……” “不是,这照片糊成这样,”欧皓百思不得其解,“院长,你是怎么知道不刘春花的啊?\" 林野叉腰,气呼呼的,“怎么可能看不清呢,姐,没事,我拿着照片让人去——” 林野的话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顿住。 林野:“……” 周岁淮以为林野有什么困难,“我来,我手底下的人找人本事不错。” 周岁淮拿起手机,直接拍了一张发给李坤。 李坤很快发了消息过来:“?” 李坤:“少爷,你发一张糊掉的照片给我做什么?” 李坤:“少爷,别告诉我,你要我凭着这么一张啥都看不到的图片,去找人哈。” 李坤:“少爷,您别跟我开玩笑了,真的,给一张清晰的,利用您的关系网,分分钟给您搞定。” 周岁淮皱眉,才发现这张照片,糊都快地穿心了。 三个男人齐齐望向扁栀,又十分默契地揉着后脑勺,长嘶了一声。 “那个,是怎么知道这人不是刘春花的?” 扁栀指着照片上的模糊身影,“根据人体头骨比例,还有身形骨架看上,这个人不是刘春花。” “而且,”扁栀指着照片上那人的鞋,“欧皓,你看看这鞋,刘春花一开始也喜欢穿这些绵软的运动鞋,因为病情的原因强脊椎患者脊柱关节受损,直不起腰,这种鞋子也是你们过来看病的群友最佳选择、” 欧皓点头,这种鞋子是当初群主推荐的,说是绵软好步行,所以群里的人都一起参加了团购。 “可是,”欧皓明白扁栀的意思了,“刘春花疗效非常好,她又爱美,早就不穿这种没什么款式的运动鞋了!” “所以,这个人一定不是刘春花!”欧皓拍着脑袋。 扁栀点头,对林野道:“去医院查一点入院者的真实姓名,我总觉得,这个人会跟医院里病人档案失踪有联系。” 林野点头。 周岁淮把扁栀送回家,刚要扭身回医院时,林野打电话过来说,那个病人在他赶到之前,已经办理了出院。 扁栀也没纠缠,直接叫林野先回来,周岁淮想再去查,扁栀拉住了周岁淮。 “不着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照片没有露出正脸,找起来也麻烦,林野刚刚发信息过来了,说病人被接走了,用的刘春花的名字入的院,估计早盘算好了,怎么来算计我,”扁栀看的很开,“今晚是电视剧首播,周导才给你们放假,别把时间耽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身上、” 周岁淮点头,出门却直接给李坤打了电话,让他继续安排人下去查。 扁栀回到家后,洗完澡接到了电话。 “老大,我们的人按照地址去找那个叫陈晨的,蹲了一整天了都没见到人。” 扁栀皱眉沉默。 “我们查了他的交易记录,除了第一笔在他家附近的咖啡馆外,再没有其他的刷卡记录,问了店员,说是陈晨在咖啡店里约见了一个中国男人,长相不记得了,只记得挺高的,一身西装,挺有大老板的派头。” 扁栀喝着水,一边看着院子里的花,“调监控了吗?” “嗯,”电话那头的人说:“那里刚好是监控死角,只拍到了那个男人跟陈晨离开的模糊画面,因为有店内装饰遮挡,大概就一个背影的样子。” 扁栀:“发过来给我。” 挂断电话的同时,扁栀收到了监控片段。 确实只有一个背影,甚至都称不上背影,男人很有反侦察意识,在观察到角落里闪着红灯的监控后,他立马闪到角落内,只能看见因为抽离动作过大而扬起的衣角。 扁栀盯着这片一闪而过的衣角,总觉得莫名熟悉。 她盯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还不等抓住,房间的门被敲响,彻底打断了扁栀的思路。 她起身开门,林野站在门口,举着电话。 扁栀:“?” 林野:“你电话为什么关静音啊,沈听肆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 扁栀接过,林野环胸没骨头一般靠在门边听扁栀跟沈听肆对话。 扁栀:“嗯,没事,我能处理。” 扁栀:“不用了,阵仗太大影响不好。” 扁栀:“……行,那就派一个跟着就好了,中医院里面没什么事情,有保安人员,他们能保护我,你叫爸别担心安心处理国外事情吧。” 扁栀挂了电话,直直看着林野。 这家伙指定是自己想给她安插保镖,怕搞不定,就直接国外搬救兵了。 扁栀也没说话,惦念着房间里的那一小段视频。 她没有跟林野掰扯,直接关门回房。 再坐回去时,脑子里的思绪完全乱了,扁栀叹气,也没再强求,直接躺回了床上。 第193章 那可是订婚! 网上关于扁栀医术害人的热搜,扁栀不让人撤。 这种事情,一旦撤下去,就成默认了。 她本以为,只要冷处理,事情就会平息。 却不曾想,风暴越卷越发,居然惊动了中医协会的人。 不过,在中医协会的人要过来询问时,网上出现了一段视频。 一个妇女站在了镜头前接受了采访。 “大家好,我叫刘春花,网上流传的那张就诊单是我的,”刘春花拿出了包里的一张药方,“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的就诊单为什么会被别人利用, 但是我要在这里说的是,扁院长是我见过最好的大夫了,她医术好,人也商量,我们的疾病是慢性病,长久吃药,损肝肾,还耗钱,在我们群友认命穷途末路的时候,是扁院长治好了我们,让我们重新站起来,活得有尊严。” 话音落下。 镜头内出现了一群强脊椎病的病友们,欧皓也在其中。 刘春花举起手里自发签下的声明书面对镜头,“是扁院长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我们不允许有人污蔑她,扁院长说这件事情冷处理,事情的真相未来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但是我不同意,我们492个群友不同意,这么好的医生,我们不能因为有心人士的设计,让她受委屈,今天我们才站出来,为扁院长证明,她的医术确实让我们的病情得到了很大的缓解!我们感激她!要为她正名!” 扁栀看着视频里熟悉的面容,慢慢垂眼。 在视频的最后,扁栀似乎看到了周岁淮的身影。 桌面被敲响,林野穿着宽松的睡衣,露出胸口一大片肌肤,“扁栀,周岁淮做事情还挺靠谱的吧,听说他昨晚连夜联系了群里的所有在中医院就诊过的病友,把他们集合起来,组织了这场采访。” “确实是用心的了,我都没想到这里。” 扁栀喝了口牛奶,问,“一个晚上,怎么集合这么多人?” 刚刚从拉长的镜头里面看,大概破百人了,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怎么就能在一个晚上集齐在一起。 “周家的私人飞机啊,”林野看着扁栀笑,“你是不知道,听说周岁淮让欧皓在群里集合了所有人的地址信息,除了本地的,其余的,出动了周家所有子公司的公关人员,先把这些愿意来的人集合在当地的市里,然后在再私人飞机飞往咱们市,再在早上的八点钟准时接受了记者采访,然后再一一把人送回去。” “听周家二哥说,周家昨晚十几架私人飞机全出动了,周家老大要出国出席个重要会议,都是让秘书订票坐的商务舱,哈哈哈——” 林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能想象,周家大哥穿着高定西装,浑身金光闪闪的名牌坐商务舱的场景么?哈哈,我真的想象不出来。” 话音落下,门铃响了。 佣人去开门,只一声:“离小姐来了。” 仅仅这五个字,林野当即变了脸色,刚刚的笑意荡然无存。 “谁把元离叫来的!”林野崩溃地问扁栀。 扁栀看着林野,原想说你啊,却想起元离跟林野的死对头关系,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沈听肆把人叫来的。 “不是说请我来保护你们家大小姐的么?” 元离走进来,没看到被保护的扁栀,却看向一侧的林野。 见林野胸口的春光,元离挑了挑眉,“一大早的,给这么大的福利?” 林野当即炸毛,哗啦一下拢紧自己的领口,紧张地后退两步,“元离!这里是我家,我姐还坐在这里呢,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流氓!” 元离笑了笑,对上扁栀看戏的眼。 骨节屈起,叩了叩桌面,“大小姐,看够么?” 这种戏份,扁栀百看不厌。 她诚实摇头,“再来点?挺有意思。” 元离挑眉点头,再度看向林野,视线上下肆无忌惮地扫着他:“一年多没见,某些功夫,长进了么?” 林野:“!” 林野涨红了脸,迅速看了眼扁栀,又急忙跟元离眼神对上,“你,你有没有点女儿家的样子!怪不得年纪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看书溂 元离闻言,并不恼。 只是轻描淡写的扯了张椅子坐下,点着头,“这点你猜错了,要嫁了。” 林野愣住。 元离看着扁栀跟她对视一笑后,没有再看林野一眼,而是跟扁栀说:“哎,大小姐,什么情况啊,我在国外度假呢,沈听肆就给我叫回来了,惹什么事情了?” 林野冲到桌前,垂头盯着元离,“你刚刚什么意思?” 元离懒散靠在椅背上,一副女流氓,女土匪的样子。 她抬头,毫无畏惧的跟林野对视,笑道,“字面意思。” 林野语气沉了几分,“什么叫字面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字面意思呢,就是我嫁得出去,”元离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几个月后我订婚,邻国王子,你见过的,简岁。” “简岁??!!!!”林野瞪着眼睛看元离,“你是不是疯了,那家伙追了你十几年了,你都没答应,你自己说的,这一辈子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在耍什么小性子!” 元离笑意渐盛,漂亮的眼睛看着林野,说:“对啊,我之前是这么说的。” 林野:“那你现在搞什么?” 元离:“没搞什么啊,我围在你身边追着你,也十几年了,还不是没结果,我觉得吧,这世界上总会有人得偿所愿,我既然如不了愿,就让他如愿,我觉得挺好。” 林野愣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元离是这样的无所谓的说辞下,就要跟一个讨厌鬼订婚! “那可是订婚!” “元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订婚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元离玻璃般的眼珠子盯着林野,玩笑着问,口吻却认真,“你急什么?一年前你自己说的,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你现在跳脚什么意思?” 一年了,林野从未联系过她。 那么熟悉的人,在彼此的生活里一下子就消失了,又或者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了无痕迹。 “你这么着急,”元离看着林野:“还是你愿意委屈自己,让我得偿所愿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你一句话,我订婚对象立马换人,怎么样?” 元离认真看着林野,“你敢不敢?” 第194章 见一见年少时的欢喜 面对元离直白的问话,林野慌了。 匆忙转身,丢下两个字:神经,脚步蹬蹬的上楼了。 元离看着林野惊慌而逃的样子,淡淡丢下三个字:“胆小鬼。” 她似乎心情不差,转头看向扁栀,“沈听肆说,最近你这边事情多,让我过来,情况严重么?” 扁栀摇头,“不严重。” 她倒是没想到,沈听肆会把元离请来。 家里有矿的大小姐,偏偏喜欢武力制服,从小林野就受她凌虐。 后来出国学了几年,回来之后格斗擒拿拳击样样精通,招招致命,林野也还是那个受虐对象。 可元离只准自己一个欺负他,对外宣称,林野是她罩着的人。 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的阴影还是什么,林野遇到元离就跑,他十九岁那年的生日宴,隔壁家林叔叔的小女儿跟林野表白。 林决乐呵呵的跟林叔玩笑着说以后要成为亲家。 元离看着笑的春心荡漾的林野,直接提溜着把人拎到楼上去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元离从林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一脸的满足。 扁栀是联想到一些什么的。 可后来林野这家伙开始变本加厉的泡妞,一天换一个样,姑娘每一个都跟元离的性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元离也耐着性子看林野能玩到什么时候。 后来,也不知道林野这个傲娇鬼说了什么,元离开始面无表情的替他递情书给别的姑娘。 在酒吧里林野闯了祸,别人也不知道林野是谁,围了一群的人,元离上去就跟人家干,手臂当场划了一条长痕。 她去医院给她治疤的时候,元离盖住疤痕,“别治了、” 扁栀不解看她。 元离说:“用这么一道疤,换你弟,值。” 可林野并没有,他看到元离也还是跑,还是让人家给他泡妞把风。 扁栀叹了口气,看着元离,“值么?” 元离听到这里,眉眼才清淡了些,她本就长得冷,对外人从不露一个笑脸。 也只有在他们这些小时候的玩伴面前,才多了些笑意。 “不知道值不值,但是,我当时以为我追到了,”元离看着扁栀无奈的笑,“他看到我受伤,脸上露出的惊慌失措,嘴唇苍白的紧张模样,我真的以为我追到了,我当时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我就想着,看书溂 林野一定心软了,我那一刀不亏,当时我看着他紧张的跟医生说包扎要轻一点的时候,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扁栀看着这样的元离,有些心疼。 对待儿时的玩伴,她总是多了一些心软的。 “但是我没想到,他对我的心疼,就那么一个小时零十分钟,王最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扁栀,我当时真的想过,我想过要不我也变成斯斯文文,娇弱要人呵护的模样吧,这样林野是不是也会觉得,那会儿把我一个人放在医院里,我其实也挺怕的呢?” “可是不行啊,”元离浅浅的叹了口气。 扁栀以为,元离说的不行,是觉得本性难移,她要守住自己的本真跟底线。 却不想,元离遗憾的说:“可他见过我强势的样子,小时候欺负他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我要是变成了王最那样的小公主模样,我总心疼的想,他会不会更害怕。” 扁栀看她,“所以,你当初才离开么?” 整整一年,没有任何消息,也不跟他们任何人联系。 元离偏头看了眼楼梯口的方向,确定那里没有人。 才轻声颓丧的说:“我跟家里打了个赌。” “我赌——” 元离难过又自嘲的吸了口气,“林野会来找我,即便是因为习惯身边没有我才来找的我,我也认了,我可是元离啊,元家未来的掌权人,我这辈子就图一个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强硬着也得守在身边, 只要他来找我,只要一条短信,一个字,甚至一个标点符号,我也就回来了,下半辈子认命的哄着他,宠着他,可是一年了……他没来找我。” “他好像真的不需要我。” 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一日换一个的女友,他……过的很滋润呢。 卑微的语气叫扁栀听的皱眉,“元离,我这里确实没什么事情,中医院也有人保护我,你真的不用因为沈听肆回来保护我,用不着为难自己回来。” 元离闻言,笑着挑眉,没有刚刚颓丧的模样、 她撑着下巴,盯着扁栀漂亮的脸蛋,“哎——一年没见,你还是这么漂亮,你的事情我听说了,早上的新闻我过来之前也看过了,周岁淮,本质上跟我一样……” 元离看着扁栀:“你如果可怜我,要不你也可怜可怜他?挺不容易的呢,他的付出可不比我少。” 扁栀:“……” “行,”见扁栀不说话,元离了然,叹气,“你们林家啊,都是一群的无情鬼,你们就折磨我们这些痴情人吧,算了,我不说了,你也不用有负担,我确实因为欠沈听肆一个人情才过来的,如今,还了也好,另外——” 元离扫了眼楼梯口的方向。 浅浅的又笑了,“我又跟我爸打了个赌——” 扁栀皱眉,“赌徒还是少当的好。” 元离耸肩,声音低了点,像是想强势,又怕给某人造成困扰,只小声说:“有没有这种可能,结果我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就是,想回来看看,毕竟——” 元离笑了笑,“这次走了,可能就真的不回来了。”看书喇 “该最后,见他一面的。”见一见年少时的欢喜,才能逼自己彻底放下。 “当然如果有惊喜的话,我也不亏。”元离笑着说。 扁栀想起最近林野的花边新闻,就觉得头疼。 林野是经纪公司老板,多少姑娘贴着往上,外边说林野一天换一个姑娘,可她看来,林野身边的姑娘都超不过一个小时。 撩骚完就撤退,完完全全的渣男! “你别耗费太多心思在他身上,”扁栀叹气,劝元离,“他这家伙,浪子一枚,我爸说他这鬼样子,这辈子是不指望他收心了。” 元离没说话,而是看着扁栀,“那周岁淮呢,你也是这么劝他的么。” 扁栀端着牛奶的手顿了一下,“嗯。” 元离这么多年做保镖的敏锐度让她察觉了扁栀的动作。 “行吧,”元离眉眼低低,“就我最可怜。” 第195章 你为他考虑这么多,他知道吗? 扁栀不懂元离在说什么。 一会儿后。 林野穿着一身骚包的衣服从楼上下来了。 目不斜视,跟扁栀说了声,“出去了,”然后直接套鞋离开了别墅。 扁栀看着元离不动声色的垂眼,也没说什么,起身也出去了。 她走到林野的车边,对车内的林野说,“我中午想吃你们公司门口的那家糖醋小排,你亲自送到我公司来?” 林野:“哦。” 扁栀点头,拍了拍林野的肩膀,了然轻笑,“嘴硬什么。” 她也没再追究,往回走,林野在后面嘟囔,“那不是跟你学的么。” 扁栀回到公司的时候,热搜上的热度已经下去了。 扁栀也没去多关注,而是给周导发了条信息,让他把周岁淮的拍戏时间挪到下午,给他挪些休息时间出来。 “怎么?心疼啊?”元离打着方向盘,扫了眼扁栀手机页面,只一眼,便了然道:“这么心疼的话,还让他演什么戏?” “带回家里去,或者养在身边,他指不定多么乐意,周岁淮跟林野不一样,他的心思就在你身上,像是为了你而生似的,你都不用说,他估计自己都能把自己攻略到家庭煮夫的位置上去。” 扁栀看了眼元离。 还挺意外元离这么了解周岁淮的想法的。 那家伙之前天天给她带饭吃。 几次后,手艺突飞猛进,好几次耍赖跟她说要不跟她回家算了,“以后你养我啊,我就做你养的小白脸成不成?你看我这姿色,是不是还挺拿得出手的?” 小白脸三个字被周岁淮莫名的说出了缱绻的意味,这人跟妖精似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勾引你的精气。 “他很好,”扁栀看着前方,眸色淡了些,“不应该蹉跎在我这里,我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他凑到我跟前有什么好?再者,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应该有属于他最亮眼的那一片天空,你以后别在周岁淮面前胡说,免得他起了多余的心思。” 扁栀担心元离不听话,又补了一句:“他心思重,说了,他真往心里去,周家哥哥们虽然不指望他有多出息,但是每次聚会,别人问到周家小公子除了问什么时候结婚,别的话题一概没有了, 他很聪明,也上进,有责任心,不应该因为家里哥哥的光芒过盛就被淡了颜色,他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的。” 元离意外看着扁栀。 她打赌,要不是担心自己影响周岁淮,扁栀绝对不会跟她废话这么多。 “你为他考虑这么多,他知道吗?” 扁栀:“他不用知道,再者不过是好朋友,都是应该做的,我刚刚是不是替你把林野约过来了,还是,你并不需要?” 元离:“……好朋友。” 元离:“行……”摸了摸鼻子,“好朋友。” 车子抵达中医院,元离跟在扁栀身后,彻底安静下来。 在任务面前,元离一向很专业,否则沈听肆也不会派她来保护她。 扁栀开始接待病人,十点左右,机器叫号,“十八号,林如霜。” 这话落下,欧皓先愣住了。 欧皓的反应叫扁栀跟元离侧目,不过只一眼,扁栀的视线放到诊疗室门口进来的人身上。 “请坐,”扁栀按照就诊流程,“伸手,我需要替你诊脉。” 林如霜伸手,上下扫了眼扁栀身侧的欧皓,轻轻笑了一声,略带嘲讽意味。 扁栀专注把脉,“换一只手。” 林如霜配合,同时问,“需要医院拍的片子么,我带来了。” 扁栀:“不用。” 几分钟后。 扁栀收回手,看向面前的姑娘,“最近有畏寒,偏头疼,胃口不佳的症状么?” 林如霜有些意外扁栀的精准判断。 她也是看过很多中医的,要么就是进门问哪里不舒服,要么就是直接要西医的片子,或者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病人自己把病况说清楚。 她进门不过几分钟,扁栀居然能够这么准确的说出她的病症。 “对,有一段时间这样了。”不过,这个不是她今天来看扁栀的主要病症。 “后半夜醒过来之后,再度入睡困难吗?”扁栀又问。 这次林如霜呆住了, 她失眠,经常吃安眠药,但是即便是这样后半夜依旧会醒过来,这个事情连她助理都不知道。 扁栀不过是把脉了几分钟,就知晓了? 林如霜不得不再次正视起面前的女人。 以前只觉得她是凭借美貌才勾的男人团团转,如今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 “困难。”林如霜坐正了身子,如实回答。 扁栀点头,“患有焦虑症的人一般都会失眠,问题不大,调理之后会有好转。” 林如霜一听,后背发凉。 她立即看了眼门口方向,确定门被关好了,才看向扁栀,她的焦虑症被扁栀平轻飘飘的几句话勾出来,音调也急躁起来。 “问题不大?扁栀你年纪不大,口气挺大的,你知道我为了我的焦虑症看了多少名医,花了多少时间去调理么,你居然说问题不大,现在的医生都习惯这样信口开河么!” 这些年,为了这个焦虑症,她满世界的打听医生,每次满怀欣喜,却总是一头凉水泼下。 扁栀没理会林如霜的狂躁,而是淡淡继续诊断道:“这些问题都不如你的腿疾来的棘手,当时没处理好,时间拖延太久,伤到根本,需要调养半年以上。” 林如霜怔住。 她……居然凭借把脉的那两根手指头,当真能诊断出她的腿疾来。 她为什么回国。 为什么放弃舞台。 跟外界说的是因为心系欧墨渊,其实,是因为腿疾久治不愈,她没辙了。 不过公司给了她尊严跟面子,答应对外不宣称这件事,所以迄今为止除了身边的人,没人知道她的腿部神经坏了的事实。 一个舞者,腿部残疾,多么可笑。 “半年能治好?”林如霜眼神逼迫,神经症状聒噪的盯着扁栀的白皙的脸,她笑起来狰狞的模样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行,我给你一年,你要帮我这些病症全都治好。” 林如霜从包里拿出录音器,“你要是治不好,我就把你的大话公之于众!让大家来看看,传闻中的扁大神医其实不过徒有其表,只是个会说大话的骗子!” 林如霜得意的盯着扁栀。 每一次看医生,她都满怀期待,可长久的失望叫她已经燃不起希望,来之前她就已经筹谋好,要把对话录音。 中医嘛惯会说一些虚虚实实的,届时她把录音放出去,扁栀口碑倒塌,欧墨渊或者是周岁淮也不一定保得住她。 到时候水军推一推新闻,扁栀就声名狼藉了。 届时,她再上位,总能在金牌舞者这个头衔没有被夺走之前,替自己下半生找个好去处。 第196章 要嫁了。 扁栀闻言,安静看着林如霜。 并没有林如霜期待中的暴跳如雷,也没有立即驱逐她。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然后在眼神对峙中,林如霜心虚地晃了下神后,轻飘飘的说:“要怎么做,录什么音,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的病要不要治?如果不治的话,我后面还有病人,请你不要占用医疗资源。” 林如霜愣住。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扁栀的态度会这么轻描淡写,并且把一段跟自己名誉相关的话,说的像在讨论天气一样那么冷静。 “你不怕吗?”现在的医生,多注重名声,她不相信扁栀当真不在意。 她觉得,扁栀此刻就是在装淡定。 “怕什么?”扁栀反问她,口吻很淡定,“我不知道你是谁,又为什么今天做这么一出,但是本着医者仁心的责任感,我需要跟你强调,你的腿,很严重,要不要治,决定权在你,我这里只管看病,个人行为,我不做控制。” “但是,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对外发表言不符实的言论,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扁氏中医院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扁栀抬眸,对身侧欧皓说:“下一位吧。” “等等!”林如霜很快反应过来,她盯着扁栀始终淡然的脸,口吻笃定,“我要治,开药吧。” 林如霜的反应极快。 中医这种东西不靠仪器,治的好治不好全靠患者的一张嘴,她是不信扁栀当真能够治好她的。 即便侥幸治好了,她要是说没好全,或者完全没效果,谁还真的能押着她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不成? 扁栀给林如霜开了药。 就诊室的门阖上前,林如霜阴冷一笑,盯着扁栀把脉的两根纤细的手指头,缓缓勾笑。 人前脚一走,欧皓立马对扁栀说:“院长,你刚刚不应该接诊这个林如霜的。” 扁栀:“你认识?” 欧皓:“她是欧墨渊的前女友!” 扁栀:“哦。” “哦?”欧皓有些焦躁的揉着后脑勺,“扁院长你不知道,她这人心思深,跟陈语嫣那傻白甜可不一样,从前她跟欧墨渊在一起的时候,柔柔弱弱的,看见一只蟑螂都要梨花带雨的靠欧墨渊怀里哭半天, 可后来欧家出事,她冷静的约了欧老太太出来,杀伐果决的要了钱,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欧墨渊,那冷静跟心狠的样子,至今叫我记忆尤深,你要小心她,这人后手很多,白莲花一般的外表下是蛇蝎心肠!” 欧皓很少对一个人有这么完整又深刻的评价。 看来这个林如霜确实是个角色。 扁栀点头。 欧皓看着扁栀的反应,有点急。 “刚刚林如霜的算盘都摆到脸上了,她就是想让你替她治病,回头再反咬一口,院长,你要不别替她看病了。” 扁栀笑了笑,宽慰欧皓,“别那么紧张,我是医生,我不管对方是谁,我的目的是替病人看好病,她要怎么说,怎么做,我控制不了,也懒得去控制,如果每个病人进来,我都要揣测心思的话,我做不了一个好大夫。” 这话,没错。 欧皓毫无反驳之力,偏又觉得懊恼。 他这模样叫门口懒散坐着的元离看了个正着。 欧皓察觉门口的视线,对上去看。 元离的眼神很淡,也冷,透着一股子的强势,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欧皓抿唇,心虚地低了头。 元离轻笑了声,拿起手机玩游戏。 “院长,门口的人,是谁啊?” “保镖么?” “女的保镖?” 扁栀摁下叫号铃,“朋友,她这几天会跟着我玩,她要做什么都随她,不用拘着,以后饭菜多备一份。” 说到这里,扁栀顿了一下。 她看了眼元离垂眼目光清冷的样子,补了一句:“算了,以后我跟她的饭菜都不用备了,我另外叫人送,她嘴叼或许吃不惯。” 扁栀的话叫欧皓不由得多看了元离两眼. 扁栀这人冷,距离感很强,除了医术上的事情外,她对很多事情都很淡漠。 能叫她这么上心的,多是儿时玩伴,像周岁淮那般的,才会格外纵容一些。 欧皓:“是,那我们要怎么称呼她?” 扁栀:“叫离小姐。” 扁栀说完话后,打开了跟林野的对话框,提醒他中午送饭过来。 午饭时,林野没来。 不过派了贴身的秘书过来,摆盘漂亮的菜摆了一桌子。 有扁栀喜欢的,也有元离喜欢的。 元离后仰身子靠在椅背上,问秘书,“你们老板呢?” 秘书眼神闪烁,“哦,小林总说,他今天中午有个应酬,没空过来,饭菜备好了,让我送过来,您跟大小姐看看是不是合胃口。” 元离“哦”了声,拿起鲜榨柳橙汁,默默喝着。 扁栀是不挑食的,喜欢的多吃两口,不喜欢能填饱肚子也行。 她吃完了,元离还未动筷。 秘书惶恐,看着元离,“离小姐,饭菜……不合口味?” 元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看着扁栀离桌,她也淡淡起身,“不是,我自己没胃口。” 秘书垂头,赶紧问,“那您想吃点什么,我去给您买?” 元离:“不用。” 没伺候好该伺候的人,秘书不敢走,元离也不愿意叫秘书为难,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两样,秘书这才敢离开。 地下停车场内。 “就吃了这么点?”林野扫了眼某人喜欢吃的菜色,“不应该啊,难道口味变了?”他抬眼看秘书,“你没问问她想吃点别的什么,再去置办给她?” 唯恐秘书会多想,林野欲盖弥彰的解释,“她保护我姐的安全,没吃饱回头怎么有力气?穷凶极恶的歹徒力拔山河,她那小胳膊小腿,都不够看的。” 秘书呆住。 他怀疑,林野是不是在说元离。 元离确实小胳膊小腿,可,他之前亲眼见过,在酒吧里,她活生生的赶走了来找林野茬的几个彪形大汉。 那回旋踢,那过肩摔,壮汉硬邦邦的肌肉砸在地面上,“咣咣”作响。 几个大汉当场吐血,摔断好几根肋骨。 从此之后,他对元离多了畏惧,他也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离小姐家财万贯卑微追求,小林总都不为所动。 哪个男人不喜欢娇娇柔柔,粉粉糯糯的姑娘啊。 这样的暴力狂以后男性家庭地位指定得地穿心。 也不怪小林总避之不及。 今天跟着一起过来,小林总指定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全,才不得不屈尊! 一定是! 秘书点着头,“小林总,那要我上去再问问么?” “不用,”林野烦躁皱眉,“女人就是麻烦,”他暴躁的给酒店打电话,又点了几个菜后,怒气冲冲道:“老子自己上去送跟她算账,挑三拣四的破毛病非得叫她改改!” “一点不如意就不吃饭,”林野接过酒店递过来的重新做的饭菜,“脾气这么差,怪不得现在了都还嫁不出去!” 说到这里,林野想起了早上元离说的话。 【要嫁了。】 他的脸色越发沉冷,提着食盒,气势汹汹的走进电梯。 秘书看着林野狂躁背影。 觉得他不是去劝人吃饭的,像是要去找人打架的。 秘书站在原地,有些凌乱。 他想不通。 既然要上去教训,有何必兴师动众的做了新的菜色送上去? 第197章 是因为你像我! 就诊室内的大门被林野野蛮推开。 林野提着重重的木质食盒,“咣”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气势凶得很,看着元离,“过来吃饭!” 元离不为所动,轻飘飘的靠在椅背上,“不跑了?” 林野涨红着脸,胸膛起伏被气得不轻。 扁栀叹了口气,阖上面前的病历,自动退出就诊休息室。 午休时间,她一般都在就诊室内看案例,难的出来透口气。 才刚走出长廊,就在门口看到了林如霜。 她手里提着对面中药店抓好的中药,直直的看着她。 像是等了她很久了。 “谈谈吧。”林如霜直接道。 扁栀眸光浅淡,口吻平静,“如果你是问病况问题的话,可以在这里问,但是如果是其他,那么我想我没空跟你纠缠。” 林如霜启唇。 还不等发出一个指节,扁栀便浅声警告,“我这人没什么耐心,脾气也并不是太好,提前劝你适可而止。” 林如霜柔柔一笑,盯着扁栀的眼尾处看了一会儿。 好久后才说,“确实挺像。” 扁栀不解。 林如霜的得意的笑了,笑时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眼尾位置,而后得意的看着扁栀。 “你不好奇,当初为什么墨渊在医院里,选择了素未谋面的你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么?” 扁栀走下楼梯,看着远处花园里盛开的花,“不好奇。” 林如霜愣住。 不……好奇? 这女人! 有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好奇心! 一脸淡漠的样子,她几乎都要分不清她究竟是伪装得太好,还是当真不介意了。 “真不好奇?”林如霜紧紧盯着扁栀的脸,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以此来作为自己的底气,“女人都把婚姻当做自己的头等大事,我不相信你当真不在意。” 扁栀安静的看着林如霜,“为什么要在意?” 林如霜被扁栀的反问噎住。 “婚姻只要是双方自愿的就没有问题,”扁栀说:“我不在意他为什么跟我结婚,离婚之后,我也不曾纠缠他,反而是他不断在我面前刷存在感,” 提到存在感,扁栀认真的看着林如霜,又问,“所以你为什么出现在我这里,还带着莫名其妙胜利者的骄傲?”看书溂 “你真弄错人了,”扁栀淡淡道:“你这奇怪的优越感,在我这里起不了作用。”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在意。 因为不在意,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凌驾在她面前,摆出高姿态。 扁栀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她转身想回去,懒得跟她废话,多说几句究其根本,是懒得继续纠缠。 如果早知道欧墨渊身边的人脑子这么有病,她当初绝对不会跟他结婚。 一个个跟事妈一样。 林如霜眉头狠狠皱起来,她看着扁栀风淡云轻的样子十分来气。 林家的大小姐,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洒脱离婚。 甚至还是净身出户,这是有多么大的资本底气才能做到这样的不拖泥带水。 扁栀所拥有的,是她这一辈子拼命追寻的。 扁栀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努力一辈子都需要仰望的高度,她不甘心! “欧墨渊跟你结婚,是因为你像我!这样你也不生气么?” 林如霜一鼓作气,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 如她所愿,扁栀脚步一顿,像是终于有了平凡人波动的情绪。 扁栀转过头。 脸上没有林如霜认为的愤怒、懊恼、悔恨,甚至连最基本的疑惑都没有。 她只是转身看她,然后说出让林如霜几乎要当场吐血的话。 她说:“像么?” 自顾自的,扁栀又认真看了几眼,“你的头骨比例并不好看,也撑不起如今的脸型,虽然你的整形医生手艺不错,不过并没有拿捏到人体面部骨骼比例的精髓、” 而且—— 头……骨??? 头骨!!! 头骨是个什么鬼! 林如霜气的肩膀颤抖,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她不好发作。 只能咬牙切齿,看着扁栀令人嫉妒的小脸蛋,“眼尾,”她指着眼尾处,“这里!谁跟你说头骨?!” 这年头,有人讨论容貌,说你的头骨好看的么! 这是什么惊天大奇葩! “眼尾?”扁栀只知道,很多人夸她漂亮,但是,她做医生习惯了,房间里也是白骨森森的人骨模型,她真的从来没有注意过,人还有眼尾这种器官的。 “哦,”扁栀看着林如霜的眼尾处,自然上扬,略带媚态,不过她的眼睛不够亮,跟周岁淮天差地别,“有点像,所以呢?” “天底下像的很太多了,”扁栀很理智的对林如霜说:“如果只是这样欧墨渊就跟我结婚,那除了说明他浅薄,也说明了,你太容易被取代、” “另外,”扁栀像是好奇般,略带研究的看着林如霜指尖指着的方向,“过几年,你这个眼尾就跟我不像了,你这个当初整形的时候处理不好,会下垂的。” 扁栀说完,脸上情绪略带惋惜。 林如霜:“!” 她说的不是她整容的事情! 这个女人! 林如霜:“这不是重点!” 林如霜:“我刚刚话里的重点是!欧墨渊跟你结婚并非出自真心!他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结婚的!因为不喜欢,所以他才在婚后对你一再冷落!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我!” 扁栀看着林如霜,看着清纯的女人歇斯底里起来,面容丑陋。 林如霜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要说的,她趾高气扬的等待着看扁栀的脸上出现除了冷静之外别的表情。 只要不是再这样毫无情绪波动的任何表情,她都能够接受! 但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扁栀反而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多么可悲似的。 林如霜的情绪一下就被点燃了,“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从陈语嫣的陈述里看,扁栀那三年对欧墨渊是很讨好的,甚至不惜因为欧墨渊一句话,就整整照顾了陈语嫣三年。 怎么可能在知道真相后,如此淡定。 “你想要我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扁栀看穿了林如霜眼底的期待,她主动说:“我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知道他不喜欢我,不过我以为他喜欢陈语嫣,如今换做别的什么人,我并不在意,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替身,我或许会觉得有点膈应,不过,问题不大,毕竟当初我也有错,我没有认真考虑好就跟欧墨渊结婚了,所以你今天来跟我说这件事,我反而觉得我跟他之间,扯平了。” 第198章 因为感激,嫁给周岁淮? 心思各不单纯的婚姻,结束的正正好。 扁栀说出这句话时,欧墨渊风尘仆仆的从国外赶回来。 他给了当初那个记者陈晨一笔巨款,给他换了身份,警告他这辈子都别再出现。 他重新有了站在扁栀面前的底气,还带着当初施救者的身份。 却不曾想,回国之后,赶过来听见的就是扁栀这样一句话。 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 欧墨渊的脚步顿在门口。 听见脚步声,扁栀跟林如霜两人看过去,林如霜一脸欣喜雀跃,又恢复成娇柔羞怯的模样,扁栀却皱起眉头,满是不耐烦。 这些人,是把她这里当客厅了,来来去去,没完没了。 她转身就往里面走,欧墨渊要追,被林如霜抬手拦下。 “墨渊,你还追过去做什么?”林如霜勾起眼尾,抱住欧墨渊的手臂,“你刚刚没有听见这个女人说么,你们已经扯平了,你何必在过去? 你来的晚所以没有听见,扁栀当真是绝情,听见我说她是我的替代品居然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想来也是不曾喜欢过你,墨渊,面对不喜欢你的人,你不是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么?” 欧墨渊眸光沉冷,甩开了林如霜黏上来的手,他刚要迈步赶过去,手机就响了。看书溂 是欧老太太打过来的电话。 她最近多番催促,让欧墨渊要加快动作把扁栀娶回家。 欧墨渊接通电话,果然,欧老太太在那头问,“进展怎么样?我告诉你欧墨渊你可别掉以轻心,我听隔壁死老太婆说,最近好多人要给扁栀介绍对象,你可给我上点心,你要是实在不行,我自己亲自出马!” 欧墨渊“嗯”了一声。 没有收到积极反馈的欧老太太电话里气冲冲的,“周岁淮要生日了你知道吧,到时候扁栀肯定会去,听说前几天在片场周岁淮救了扁栀?” 提到这里,欧墨渊有些心烦,还是“嗯”了声。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欧老太太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筹措言语,也像是在努力平息怒火。 在开口的时候,欧老太太的情绪平和了一些。 她说:“墨渊,不是奶奶逼迫你,我是要你明白,如果你还喜欢扁栀,可不能像之前一样高傲地等着女孩子来追你,当初是仗着你救过扁栀,所以她才嫁给你,那么现在呢,周岁淮也救了扁栀,扁栀会不会因为同样的理由,因为感激,嫁给周岁淮?” “他们两从小一起长大的,长辈之间相处得也不错,在这样的前提下,是不是比你当初跟扁栀初初相识要来的有感情基础得多?” “墨渊,时不我待啊?你要是不抓紧机会,等到周岁淮若是真的在生日宴上有所动作,届时官宣了,你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奶奶这么着急,虽然说是为了欧家未来的前途,可也是为了你,一个人一辈子能够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只要自己想清楚了,就放手去做,放手去追,男人要能屈能伸,别那么在乎脸面,知道了吗?” 这一通电话,叫欧墨渊心里更乱了。 周岁淮,要生日了。 若是他真的当众许下什么心愿,扁栀不一定会不答应。 那一日,周岁淮要从木板上跳过来前,扁栀不也是心软松了口。 扁栀会不会因为再一次怀着报恩的心态答应周岁淮什么,他真的不敢保证。 想到这里,欧墨渊的心绪杂乱,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些。 林如霜站在一侧,观察着欧墨渊的情绪起伏,她冷冷一笑,看来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欧墨渊对扁栀动了心思! 欧墨渊离开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就上车离开了。 林如霜手里的拳头松了又紧,她不能忍受,从前捧着他的男人,如今的眼里再没有半分她的身影! “怎么样?”身后忽然响起声音,带着得意洋洋的口吻,“都看到了吧,欧墨渊现在眼里只有那小贱人,所以说啊,女人光有容貌有什么用?得有身价,有社会地位, 当初欧墨渊不也是被你迷得团团转,现如今你站在他面前,他多看你一眼都不愿意,林如霜,咱们合作吧。” 林如霜放下表面狰狞,面色和缓,矜贵的撩起耳边碎发,转过身看向陈语嫣。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你一个被欧家扫地出门的女人,够资格跟我比肩吗?” 陈语嫣笑了笑,“是么?你刚刚要是这么有把握的话,欧墨渊又怎么会离开?” 林如霜脸色一僵。 陈语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欧家的企业,欧家的人,虽然我现在被迫脱离了欧家,但是欧家并没有对外官宣,我的身份就依旧是欧正浩的太太,将来这层身份大有助益,你确定不跟我合作?” 林如霜盯着陈语嫣的眼睛,问,“你想要得到什么?欧墨渊?你想要跟我一女侍二夫?” 陈语嫣捂嘴笑的肩头都在抖。 她摇头,像是看破了般,“林如霜,你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欧墨渊哪里有小鲜肉香啊?我要我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要出这一口被欧家当做乞丐般赶出去的恶气, 欧墨渊你喜欢你就留着吧,但是,我不明白,你在国外那么多年,被捧着惯了,居然还会想依附欧墨渊,日后看他脸色?自己支棱起来,我帮助你登上欧太太的位置,你日后牵我进欧家,到时候闲杂人等,一一除掉,男人嘛,不就下半身那几两肉够看的, 你当初头也不回的抛弃欧墨渊,不就是因为钱嘛,在我面前你还演什么贞节烈女?” 林如霜沉思片刻。 想起刚刚欧墨渊的样子,觉得片刻心寒。 “你可要早些想好,”陈语嫣耸了耸肩膀,“周岁淮马上就要生日了,看刚刚欧墨渊那样是心急要有动作了,你要是不动,等到扁栀当真再进欧家,那也就没你什么事了,欧墨渊不好女色,这点你是知道的, 他现在对扁栀动了感情,届时跟你划清界限,你回国可就白来一趟,话我方在这里,听不听随你。” 林如霜很谨慎,她没有即刻答话。 陈语嫣明白她的性子,又笑,“这年头,只有女人懂女人的苦,也只有女人才会帮助女人,你想想看,扁栀明白你的身份,依旧为你治病,可若是换做欧墨渊,在他面前求个好,不得卑躬屈膝,看尽脸色,欧家那死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女人的姿色能有几年啊,你自己闯荡,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不也还是回来了?” 林如霜盯着陈语嫣,几年不见,当年的傻白甜居然开始工于心计了,实在叫她意外。 陈语嫣却像是明白林如霜的困惑般笑道:“不用意外,曾经有人说过,人跟人之间,利益往往比情谊更牢靠,拿捏住人性弱处,就等同于拿捏住一个人的软肋。” 林如霜儿时穷怕了,金钱对她的诱惑力,就成了她的软肋。 林如霜:“这话谁说的?” 陈语嫣明白林如霜这是松口了,她轻轻一笑,“扁栀说的。” 某日在走廊里,扁栀劝一个生意失败的商人,讲的生意经。 第199章 我不会过去。 林如霜看着陈语嫣,对于她得意满满的样子很膈应。 她不耐烦的问,“你想怎么做?” 陈语嫣看着中医院办公室大楼的方向,说:“你想做欧太太,自然得先把扁栀搞下来。” 这样,她才有拿下周岁淮的机会。 最近她联系了之前那个叫陈晨的记者,居然联系不到了。 欧墨渊近日来又有出国行程,偏偏还是陈晨所在的城市,这叫她感到兴奋。 总觉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 要是再捏到欧墨渊的什么把柄,她还能再敲他一笔。 即便是后头跟林如霜的计划不成功,她有钱财伴身,找个周岁淮的替身,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语嫣说:“几天后周岁淮的生日宴会,扁栀一定会出席,只要她现场出个惊天大丑闻,欧\/周两家碍于颜面也不可能再要她。” 富贵人家,一辈子都在为面子而活,谁会愿意成为笑料谈资。 两人得意勾着红唇离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高瘦的男人毫无存在感的在她们俩身后站了好久。 瘦子上楼跟扁栀汇报林如霜跟陈语嫣对话内容时,周岁淮提着食盒过来了。 瘦子退到一边时,对扁栀提议,“那天人多,咱也不知道对方出什么招数,防不胜防,生日宴会就别去了。” 担心扁栀不放在心上,瘦子又补了一句:“也不是什么逢十的大生日,周岁淮是个成年人了,生日不生日的,应该也不在意的。” 像他们几个,打记事起,就从没过过生日。 扁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眼间周岁淮走到眼前。 挂着个熊猫眼,把食盒放下,张罗着摆好盘,笑眯眯的,“你最喜欢的糖醋小排,还有桂花鱼,我叫堂嫂教了我很久,你试试?” 为了查污蔑扁栀医术的“刘春花”熬了个通宵的人,一点也不安分,还记挂着要给她送吃的。 她让周导把他的戏份调整下下午,可不是为了给她做吃的。 周岁淮贴心的把筷子打开,笑盈盈的看她:“堂嫂试过,说我很有做饭的天分,而且我因为上一部硬汉的角色被提名最佳男主角了,媒体跟导演们都说我转型很成功。” 周岁淮闲闲的跟她聊家常,细数自己生活里,事业中发生的变化。 扁栀安静听着,吃了块夹到嘴边的糖醋小排,不会过甜,酸度也刚刚好,肉汁q弹不柴,很合扁栀的胃口。 食盒里的小排码的整整齐齐,跟周岁淮这个人一样,做什么,都很稳妥,也叫人安心。 他这个人,面对她的时候,总归是强势不起来的。 明明想跟她说去参加生日宴,前面却还要铺垫一大堆。 装作无心提起般,“小乖,这周天你有空么?” 其实不用瘦子说,周岁淮周大明星的生日,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微博里的粉丝们就已经在激烈讨论要怎么替他庆贺生日了。 她不想知道都不行。 扁栀:“有事?” “哦——”周岁淮拖了拖音调,“那我想那天晚上请你吃个饭行吗?我家的家宴,一开始人可能会比较多,你等到开席了再来,大概八点这样,我会提前叫人给你送点吃的,你填填肚子,胃不好,不能饿着。” 周岁淮周全的做打算。 扁栀没有应声。 周岁淮说了好半天,才察觉扁栀兴致不高,他停顿了一秒,然后又笑了,两只手懒懒的靠在桌沿,“或者,要不我单独请你吃顿饭?就我跟你,你想去哪里吃都成,” 周岁淮的眼底有期盼。 在他出生的重要日子里,他很希望,很渴望能够跟自己很喜欢的人在一起过。 扁栀慢慢的放下筷子,轻声说:“可能会没空,你照着自己的进度去安排,我有空就去你家晚宴,行吗?” 周岁淮挂着熊猫阴影的眼睛“蹭”一下就亮了。 “真的?”他很开心,也非常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领给家里的人看,外人都觉得扁栀性子冷,可他见过她十岁之前的样子,她真心笑起来的样子叫人心颤,他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了,“那我去安排,你空了就过来,或者,我叫司机过来接你。” 扁栀:“不用,”她很平静,轻轻笑了笑,“有时间我会过去的。” 周岁淮眼底璀璨,“嗯。” 周岁淮美滋滋,又乐颠颠的提着食盒走了。 瘦子欲言又止,盯着扁栀翻看医书的背影好一会儿。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才说:“如果实在要去,那日,我跟高矮胖瘦都去。” 这话落下。 指尖被人轻轻点了点,元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我也去。”看书喇 “有我替你保驾护航,你放心。” “不用,”扁栀神色清淡,语调不疾不徐,“我不会过去。” 瘦子跟元离都呆住。 元离:“?” 元离:“那你刚刚跟周岁淮说——” 元离:“我无语了,你老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空了我就过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说,没空就不去了。” 元离:“就像那天,你说跳过来我给你答案,给答案,但是答案有很多种,包括拒绝这一种。” 元离摇头叹息,看着扁栀的脸,有些同情周岁淮。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元离懒散撑着头,手肘靠在桌面上,“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啊,到时候他满怀期待,你不去,人家多失望,那天可是他生日,周大明星生日,全网齐庆,周家小公子生日,一个晚宴估计整个A城的有头有脸的人都得挤破头去,人家单单过来邀请你,你不去,周岁淮会很伤心吧。” 扁栀的面色依旧冷淡,垂眸看书的样子冷漠到了极点。 元离不说话了,只淡淡叹气。 半晌后。 元离指尖落向桌面上,忍不住轻声补了一句:“你就可怜可怜人家吧,那么好的日子里,也姑且让他乐一乐,这不犯法,其实你压根不用做什么,甚至连礼物都不用送,只要你出现,他必定满眼都是你,欢天喜地的像个傻子,扁栀,咱是朋友我才这么掏心掏肺的跟你说,他——对你真的不错。” 扁栀依旧没说话,室内一地寂冷。 元离跟瘦子对视一眼,瘦子也缓慢开了口,“院长……其实,我们几个在,安全问题,我们都会尽量保证的,你不用担心。” 瘦子没过过生日,不知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对待生日这种日子,这么重视。 他有点儿后悔前头跟扁栀的提议了。 刚刚周岁淮那满心欢喜的样子,他现在想想都不忍心了。 第200章 妾心如铁啊 元离跟瘦子劝了一通。 明明这两个人,平日里话也不多,这个时候,却成了话痨。 扁栀抬头,两只手靠在身侧,轻轻笑了笑,“好。” 瘦子跟元离一喜。 听见扁栀又补了一句:“有空就去。” 瘦子:“……” 元离:“……” 瘦子跟元离齐声叹了口气,“妾心如铁啊。” 周日。 周末的时候,扁栀通常是不接诊的。 她会一个人安静地在档案室,翻阅以往病案。 途中,瘦子跟元离晃荡着到门口来,提醒她如果后悔了,想出席周岁淮的生日,就告诉他们一声。看书喇 扁栀没说话,视线安静地落在医案上。 几个小时后,李坤匆匆赶来。 他脚步匆匆,摸着额头上的热汗,“扁小姐,刘春花找到了,哦,她不叫刘春花,她叫王美珍。” “找到她的时候,她在一家针灸馆做针灸,也不知道是针灸错地方了,还是她病情的问题,我们叫她起来,她整个人都趴在病床上起不来,那脸色蜡黄,看着骇人。” 扁栀没问王美珍,倒是先问,“周岁淮知道了吗?” “没有,少爷早上有戏,我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我现在去片场通知他?” “不用,”扁栀起身,“今天他生日,别去给他添堵,这事等过后我自己告诉他,今天,天大的事情都别去让他烦心,知道吗?” 李坤呆呆看着扁栀,莫名其妙地顺从,“好,知道了。” 元离有些惊诧地看着扁栀。 她摸了摸鼻子,看着这么淡定,还真以为你不在乎什么生日不生日的么。 李坤站在扁栀跟前,问,“要过去王美珍那边么?” 不等扁栀开口,门口有人咋呼着:“让让,让让,”王美珍被人抬进来。 站在前头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揉搓着手,一脸的愁容,后面还跟着几个白大褂,面色焦急。 他们直接把人就放下了,然后十分默契地,转身就想走。 瘦子直接喊人,把人拦在了门口。 胖子气的脸上的肉都在抖,“喂!你们什么情况,我们这里是中医院,不是收破烂的,你们把人丢下就跑,什么意思?” 欧皓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人,瞪大眼睛,惊诧地说了句:“王美珍?” 扁栀垂头。 还真是。 只是跟一个月前的状况完全不同,她如今面容枯槁,呼吸微弱,头发散乱,像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就这样,双腿双脚还在克制不住的发颤,嘴里“呜呜呜——”的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扁栀看向对面为首的男人,“你们给她做了什么?” 话音落下。 不等男人回话,王美珍两眼一翻,直接当场晕厥过去。 扁栀蹲下身子,探了探她的脉搏,弱的几乎要探不到了。 她皱眉,看着那群大白褂,很冷静的说:“给你们一分钟,要是说不清楚,人,你们怎么抬进来的,就怎么给我抬走。” 为首的男人一听,双膝顿时就软了。 “我叫王刚,这个女人今天拿着个针灸的穴位图给我们,说让我按照这个上面去给她针灸,她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太好,但是给钱多,我觉得下几个穴位,应该问题不大,所以我就——” “不过我才刚刚落下一个穴位,她也不知道哪里自己熬的汤药,闷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就这样了,我吓得不行,又不敢拔针,这女人之前晕过一次,晕厥之前说的就是,扁氏中医院,我们不敢耽搁,立马就把人弄过来了。” 王刚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到扁栀面前,“喏,就是这个,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服毒自杀呢,但是我们馆里的老先生说,这是通血脉的中药,想着不是自杀,我们只好依照病人的心愿,把人扛过来。” 那家针灸馆距离中医院有些距离。 王刚跟几个白大褂气喘吁吁的看着狼狈。 扁栀接过矿泉水的瓶子,对着瓶口闻了闻后,淡淡说:“之前偷的药方,炖出来的汤药。” 这个汤药确实需要在针灸时口服,以促进血液加速流动。 但是—— 王美珍的情况要严重太多,依照别人的方子要是能看好病,那她这个中医院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她也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懂,怼着药就敢去熬了喝。 而且,扁栀怀疑她这个药里面的成分不全,跟她开出去的药方药剂有缺失,所以造成了目前晕厥、病情加重的境况。 胖子翻起白眼,“我靠!老子活这么大,真是要被你们的雷死了!” “人弄成这样,你们有脸丢到我们这里来?你们看看她的鬼样子,眼看着就要没气了,赶紧把人给我抬走!” 说话就要联合着高矮瘦三人把地上的人抬起来。 王刚见状,急的要命,差点要跪下,“扁院长,扁院长,别,别抬走啊,我们搞不定啊,我们前脚抬出去,她后脚就是个死。” 胖子:“我艹!死了就死了,我看现在距离死也就差一口气了,要死回你们那里去死!” 胖子要再抬起来,几个白大褂急的直接整个人往下摁住担架。 双方对峙,气氛僵住。 王刚一个大男人,吓得直接哭出声来, “扁院长,外界都说你妙手回春,病人也希望来你这里治疗,人真的不能死在我们针灸馆,否则的话,我们一馆子里面的人,都得为这件事情买单,您是林家独女,又是扁氏中医院的院长, 这点事情你摆得平的,再者,你们这里是中医院,一年死个个把人的也正常,我们是针灸馆,真的不行啊!” 王刚的手紧紧的摁住单杠外沿,不让扁栀的人把人抬起来,气的胖子咬牙切齿,“妈的!你们倒是会说,什么叫中医院不怕,什么叫家世承担的起,老子摇人,今天非把你们一起丢出去不可!” 王刚哭丧着个脸,悔不当初,早知道,就是给他几百万,他都不会接诊这个女人的。 要命! 要命啊! 这要是摊上人命,吊销执照不说,这辈子是吃不上针灸这门手艺了,下半辈子得进厂搬砖! 要是这个女人的家属回头来索赔,那他这辈子算是没有活头了! 王刚想到这里,心里慌乱,六神无主间,直接“咔嚓”给扁栀跪下了。 第201章 这是跪下都能妥协的事儿么 王刚这么一跪。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几个跟着过来的白大褂也跟着齐齐跪下。 说白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真要是出了人命,谁都脱不了关系。 胖子见状,这暴脾气蹭蹭往上,“哎——你们跪谁呢,都给老子起来!这是跪下都能妥协的事儿么,这是人命!” 瘦子转头劝扁栀,“丫头,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心软,他们把人抬进来肯定很多人看见了,这前脚进来,人要是后脚没了,那麻烦事就全都是咱们的了。” 胖子:“对啊!缺大德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说着,胖子对门口赶来的保安招手,“你们几个都过来,把人给合力抬出去!要死出去死!” 要是良善的人还好说,这个王美珍可不是什么好人。 欧皓低低在扁栀耳边劝,“王美珍久病,家里已经不管了,丈夫跟儿子也没个正经工作,是个泼皮无赖,要是人真的在咱们这里出事,指不定他们家人要怎么讹诈咱们,院长,算了吧。” 虽然跟欧皓之前在同一个群里,但是王美珍这人性格泼辣,得理不饶人,并不讨大家喜欢。 说话间,胖子张罗着把人抬起来。 担架给抬起时,王美珍的手一下子从腹部掉下来,摇摇摆摆地落在半空中。 指尖微微触及她的手背,带着刺骨的凉。 扁栀眼神一暗,像是想起什么,她紧了紧手,喊:“等等、” 胖子急了,“丫头,咱心软可不是在这个时候用啊!” “我试试吧,”扁栀抬手让保安把人放平,拔出还刺入皮肤的针灸后,让周边围拢的人散开,她检查了王美珍的状态后,开了几味药,叫胖子去对面的中医院叫人立即熬煮,然后蹲下身子,利落施针。 王刚带来的几个白大褂见状都呆住了。 其中一人扯了扯王刚的衣袖,“老大,咱要不趁这个时候赶紧跑吧,等到人要是没了,再想跑可来不及了。” 另外一人:“对啊,老大,咱快跑吧,扁氏中医院这么大,就是回头真的要应付起家属来,林家女儿有的是钱,什么事情摆平不清楚啊,” 王刚看着扁栀施针的手法,怔了许久。 等到被身后的人又大力扯了一下之后,他才回神,说了句:“等等,再看看,” 这么娴熟的施针手法,他在他祖师爷身上都没见过。 现场安静下来,只有王美珍施针后急促的呼吸声,她的胸口从毫无波澜到剧烈起伏,再到施针后平缓下来,只经过了短短五分钟。 “好厉害啊,”围观的白大褂看呆了,竖起大拇指,“我之前还以为别人说扁大院长妙手回春是开玩笑的呢,看来,确实有几分本事啊。” “有几分本事?我看不止几分啊,你们看她施针的时候,像是完全不用思考似的,每下一针,病人都会反馈,说明施针准确,厉害啊!” 王刚看着王美珍逐渐平和的气息,又认真看了眼施针的小女孩。 她很冷静,面色极淡,在这样的重症面前临危不惧,颇有大师风范。 等到王美珍被喂下汤药缓匀出口气后,王刚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怔怔地吐出一句:“太厉害了!比我们馆里最老的师傅都要厉害!” 一根针,救活一条命! 他今天是见识了。 王美珍喝完了药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像是迷茫了一会儿,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在扁栀跟王刚出去商讨时,她缓慢的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给a城最大的新闻记者发了信息。 会议室内。 胖子直接怼到王刚面前,“你什么意思啊,人已经救活了,后面要去哪个医院,你们通知家属过来置办!” 王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对扁栀讨好的笑,被瘦子遮挡目光后,他尴尬的舔了舔唇。 “要我说,扁院长这么有本事,要不,人就放在这里治?” “你放屁!”胖子一口盐汽水就要喷死王刚,“你这甩手掌柜当的挺顺手啊?人放在我们这里,家属通知了有一个小时了吧,有人过来吗?再打过去,关机了,什么意思?赖上我们了, 我告诉你们,我们院长已经救了她,但是刚刚你也听见我们院长说了,这病要养,要调,后面的事情多着呢,你赶紧把人给我们弄走!” 胖子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气色心脏突突的痛。 实在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王刚知道这些人是说不通了,一个个把扁栀护在身后,但是实际上真正做主的人是扁栀。 从刚刚那么紧急的情况扁栀还能替王美珍治疗来看,扁栀是个菩萨心肠。 王刚觉得,扁栀会是突破点。 人拉过来了,他们打死不能带走,更不会接手后面的事情。 “扁院长?”王刚扯着一张笑脸,踮起脚尖,透过遮挡在扁栀身前的重重人群,“扁院长,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做这个提议,我今儿接诊这个王美珍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说说,你刚刚已经救了她一命, 要是丢我们馆里,那回去横竖还是个死,”他们也不能把人丢在马路上啊,王美珍父子就是打着这个算盘,才会直接关机,“要不,您大发慈悲,再救救她,您好人做到底?” 王刚的顾虑跟算盘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扁栀这边的人气的要轰人。 王刚攥着门把手,死活不走,扁栀见大家推搡成一团,担心会出事,于是对瘦子说:“让安保去守门,别让他们走了,你们都让开,我来跟王刚说。” 瘦子担忧的看了眼扁栀。 扁栀给了他一己眼神宽慰,“放心,我心里有数。” 瘦子这才让围拢成一团的人散开。 扁栀神色淡淡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脸笑出一团褶子的王刚。 “我没这么多功夫耽搁在这里。”扁栀掷地有声。 “人,我也不会留,王美珍若是个良善的人,我一定倾其所有,但是她潜入我们中医院,偷了我们的药方,在病重入院时,还不忘往我们中医院泼脏水,跟媒体说,是我的医术出了问题,才导致她病况家具,这种人人品有问题。” 胖子刚要说话。 扁栀矜贵抬手。 “再者,他去你们的针灸馆,出了问题,依旧死不悔改让你把她带到我们这里来,她敲的是我能救她的算盘,我是医生,也是这家中医院的院长,但我不是圣母,她害我,害我们中医院,我若忍了,未来我们中医院就成了谁都可以捏上一捏的软柿子,你让我们中医院里的医生日后如何做,她这病我救不了,我给你们五分钟,把人抬走。” 王刚刚要说话。 扁栀再次打算。 “这事就这么定了,”扁栀看着王刚的眼睛,极具压迫的笑了笑,“你之前说的没错,我是林家独女,我的权势你不了解,但是你想领教,可以试试。” 解释给了。 威慑也用了。 王刚知道,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人抬出去,横竖还有口气,得罪了林家,他们小小针灸馆吃不了兜着走,沈听肆那个宠妹狂人,一句话下来,整个a城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了。 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啊! 王刚陪着笑,赶紧说:“抬走,抬走。” 他抬起手,指挥着带来的白大褂,“看我干什么,赶紧去把王美珍给我抬走啊!” 几人不情不愿的点头,走到刚刚置放王美珍的房间,那几人齐齐顿住了脚步。 第202章 狗咬吕洞宾! 胖子见他们全都站着不动,嘴巴张的大大的看向就诊室方向。看书喇 他唯恐事情有变,拨开众人,嘴里一边说:“你们磨蹭——”看书溂 胖子也顿住。 瘦子不解,叫了声,“胖子,怎么了?” 胖子这才回神,他皱起眉头冲就诊室里头的人怒喊,“谁叫你们进来啊?你们这些媒体怎么回事,跟苍蝇一样,整天嗡嗡的搞事情,没完没了了是吧!” 随着一声怒喝。 众人懂了。 这是,媒体来了。 只是这种小事,媒体怎么可能会这么及时赶到。 瘦子气得牙根咬的咔咔作响,“妈的!狗咬吕洞宾!” 刚刚大家都商量事情呢,谁会注意前头还濒死的王美珍居然会搞这么一出! 众人走过去,就诊室里头的记者围拢了一堆,闪光灯随着扁栀进入,“咔咔”作响,听得人心里焦躁。 “扁院长,担架上的病人是不是前一日在医院里说是你这边诊断错导致病况加重的那位病人?” 扁栀给瘦子递了个眼神,让他把胖子拎到身后安抚好,别冲动。 然后不疾不徐的自己面前镜头。 “我之前没有救治过这位病人,况且——” 扁栀的视线对上担架上虚虚抬起的,王美珍的视线,“你们之前的新闻播报上,说的病患不是叫刘春花么?眼前的这位病人,似乎是叫王美珍吧?” 之前在扁栀这里屡屡吃瘪的记者,原本希望这次能够扬眉吐气。 被扁栀这么一问,呆住:“……” 其中一个记者,垂眼盯着担架上的人,低怒,“喂,你到底叫什么啊,王美珍还是刘春花,想害死我们是吧!” 王美珍闭了闭眼睛,居然这会儿已经能够撑起身子了,她面色蜡黄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 她太明白了,眼前的这颗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定要抓住。 即便抓不住,她只要死赖在这里,搞臭扁氏中医院的名声,那么将来她死也会有人给她闺女一笔钱,她横竖不吃亏。 “扁栀,”王美珍直直盯着扁栀,一双贪婪的眼睛如狼似虎,“不管我是王美珍,还是刘春花,我确确实实吃的是你开出来的药方,这一点你无可辩驳。” 胖子急了,想骂脏话,又生生抑制住,“你说什么呢!你偷的别人的药方,你还有理了?!” “我没偷,”王美珍抬起只剩下一层皮包骨的手腕,“我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潜入中医院,来偷你们的药方?这药就是扁栀给我,是她跟我说,照着刘春花的药方去吃的,我听了她的话,好好的身体,如今搞成这样,你们中医院要负责!” 中医院的所有人一听,当场都火了! 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还说的溜溜的! 矮高胖瘦直接忍不了。 被元离一把手拦住,“你们别动,她就是故意的,你们身上有案底,一出去,回头别人人肉,什么都挖出来,你们是不怕,但是回头火力还是集中在你们院长身上,先别着急,再等等看,你们院长也不是吃素的。” 高矮胖瘦四人凶神恶煞起来,站在扁栀身后,一双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王美珍,像是她要是再敢胡说一个字,他们就化身饿狼冲过去撕碎了她。 “证据呢?”扁栀环顾了一圈,视线威慑,她的笑容极淡,她没有对上王美珍,而是看向在场记者,“你们都是读过书的吧?” “病入膏肓,神志不清时说的话,能行?” “日前,我们就诊单被盗,已经去警方那里做过备案,我也从来不曾套用一个病人的方子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果你们有证据的话,可以来揭发我,但是如果没有证据——” 扁栀拖着腔调,笑意又凉又冷,“我们中医院也不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吧?” “前一阵,你们过来一趟?” “我爸当时就说我仁慈,不应该轻轻放过,看来,这次是个机会,否则媒体记者们都把我们中医院当自己家厨房了,来来去去的,丝毫不顾忌。” 众记者膝盖一软,差点当场给跪了。 扁栀懒得理会,转头跟王刚说:“王馆长,抬走吧。” 王刚呆呆的看着扁栀。 不亏是林家大小姐啊,在这么多知名媒体记者面前都如此霸气。 他们不想过去,可是在扁栀的威慑眼神中,只能缓慢前进着,希望事情能够在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中有所改变。 “我是病人!”王美珍睁大着无声的双眼,“我不走,我告诉你们,我今天就是死也得死在你们中医院!” 她就不相信了,扁栀还能当真不管她不成? 那么多群友说她心底好,性子看着冷但心软,还给多位看不起病的患者免除了医药费。 她就不相信,她要是真的在她眼皮子低下出了事,她能不管? 这一个月多,她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偷出去的药方照着吃根本没用,既然扁栀能够治疗好那些病友,那也就一定能够治疗好她! 王刚几人走到王美珍跟前,手虚虚的一捞,被王美珍一推,他们几个正好顺势后退了。 矮高胖瘦看不过去,直接撩起袖子过去。 还不等动作,王美珍开始捂着胸口,“哎呀呀——哎呀呀”的叫起来。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敢把我抬出去,我必定拖着身体回来,死也要死在你们中医院门口!” 王美珍恶狠狠地看着王刚几人,“你们给我滚!老娘叫你给我针灸,搞得我心悸晕厥差点当场死过去,再不滚,回头叫我那混账老公跟儿子去找你们算账!滚啊!” 王美珍凸着眼睛,恶狠狠的,说话的时候,气息重的像是在说最后一句话。 王刚真是怕了,也确实想溜。 被这么一说,立马脚底抹油,在门口对着扁栀鞠了好几个躬,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场面一度安静。 只剩下王美珍粗重的喘息声,跟而后猖獗的笑声回荡在就诊室内。 “扁院长……”其中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的记者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对扁栀轻声道:“人都有恻隐之心,您看看,现在针灸馆的人也走了,这个王美珍的情况看起来是不太好,要不,中医院就收留了她?” 另外一侧的热心记者忙不迭的点头,“对啊,这要是送出去,指不定就真死在门口了,好歹是一条人命啊。” “……” 几句话下来,记者们纷纷仗义发言,而王美珍倚着手肘,虚着一口气,挑衅看向扁栀。 第203章 碰瓷 扁栀身侧站着元离闭了闭眼睛,“我这个暴脾气!真是活久见了,当医生需要被这么欺负的话,还当个鸟医生!” 扁栀转头,微笑看着元离,“女孩子,别说浑话,犯不着为了这种人掉身份。” 扁栀看着担架上有恃无恐的林如霜,笑了笑,“你刚刚不提醒我,我尚且注意不到,对啊,你到底是怎么拿到我们中医院的药方的,以你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可能,背后有人,对吧?” 林如霜慌乱了一下,嘴角的笑意冻结,而后一点点的收拢回去。 “没有,”她将视线转向其他的地方,“我刚刚就是随口说的,药方是我路上捡的,我背后没有人,你别胡说八道!” 扁栀点头,也懒得跟这种人争论。 她笑了笑,看向一侧,急着要伸张正义的记者们。 “我是医生,自然没有不救治病患的道理,”扁栀不愿意在今天这样的日子跟记者起冲突,要是真的上了新闻,那傻子估计得冲过来,替她前前后后的打点,也是累, 听见扁栀这话。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面露满意神色,而林如霜得意的挺起胸脯时,扁栀笑了笑,听见扁栀四两拨千斤的说了句:“但是,” 众人脸色一顿。 听见扁栀又道:“你们也看到了,病人情况目前很危急,随时可能出现并发症,或者难以控制的病症,我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将来出现情况,是需要有责任人在同意书上签字,我们才能做紧急急救处理的,这一点我想各位记者是能够理解的吧?” 这话落下,众记者眼皮一跳。 自觉扁栀接下去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只见扁栀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刚刚大家也说了,每个人都需要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能见死不救,这一点作为医生我是很同意的,所以,我想问一句,各大记者朋友们,你们谁来替林如霜签这个字?” “只要你们有人给她签这个字,出这个医药费,我二话不说,直接让人去给林如霜办入院手续,同时,因为林如霜的状况特殊,我们愿意给她免除一部分的医药费,彰显我们中医院的人文关怀,各位记者朋友们,我们中医院这样做,没问题吧?有需要补充的么?” 几个刚刚还叫嚣医院要负责的记者们在此刻连连后退。 扁栀了然一笑,她太知道人性了。 她看向刚刚第一个说话的那个老实记者,问,“刚刚你首个提出让我们中医院收留病患,我们同意了,要不,你来做她签字的责任人?” 老实人顷刻间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这,这怎么可以呢!” “不行!” “绝对不行!” “她病情这么严重,我要是签了责任书,回头她出事,家里人找来了,我负不了这个责的!” 老实人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他们素不相识,凭什么替这个女人出医药费啊。 不过这话,听着太掉面子,老实人没说,转而将炮火转向另外一侧刚刚的热心记者,“老王,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背负不起这个责任,你刚刚不是说的挺好的么,当今社会就需要有能力,有担当的人站出来,现在正是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啊!” 热心记者老王一听当场跳脚,“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怎么能负这个责,这个女人都病成这样了,早晚是个死,老子就是个记者,做不了佛菩萨!” 热心记者将矛头又对准了下一个人。 他们开始内讧。 元离看着对面鸡飞狗跳的场景,竖起大拇指,“扁院长不愧是院长啊,厉害!” 高矮胖瘦互相一看,笑着呼出胸口的郁结之气,“还得是文化人,不像咱们就拳头硬,扁院长这三言两语的,就把包袱丢出去了,厉害,着实厉害!” 扁栀淡淡一笑,看着对面的人,面色显得有些冷。 板子没有打在自己身上,自然可以一口一个道德,一口一个仁义,真把担子交到自己身上,那是道德也没有了,仁义也没有了,剩下的便是一副丑陋到不能在丑陋的嘴脸。 元离靠到扁栀身侧,轻轻问,“中医院有责任签字这种东西?” 扁栀:“我是院长,我说有,就有。” 元离点头,大赞,“牛逼!” 见对面吵得几乎要动起手来,扁栀淡定喊了“停,”对面记者的脸上涨红一片。 丝毫没有刚刚劝说扁栀收留病人时的道貌盎然。 “是这样,我今天还有些病人,确实没办法一直耗在这里等你们出一个结果,”扁栀微笑,态度简直不能更诚恳,“你是开口笑娱乐的对吧,上次你来过,我记得你,你叫林朝朝,你是今日爆料的对吧,上次也来过,叫唐林……” 在场十几个记者,扁栀一一报出公司名号跟名字。 “都是老相识了,这样,你们在这里讨论,讨论出结果了再走,否则病人放在我们这里,出现问题我们也是在不敢做应急处理,挺为难的,”扁栀转头,叫:“胖子,” 胖子:“院长。” 扁栀:“给各位记者准备茶水点心,讨论问题都需要体力不是,别亏待了我们的朋友,”扁栀看着对面满目呆滞的记者们笑了笑,“都别客气,想吃什么跟我们中医院的安保经理说,保准招待的妥妥帖帖的,实在耗时太长,这样——” 扁栀转头,对瘦子道:“对面新开了一家面店,各记者晚上的晚饭招呼好,那各位——” 扁栀拖着小音调,“失陪了?胖子,一定要招待好。” 胖子:“是!”扁栀前脚一走,胖子恭敬的面色放冷,凶神恶煞叉腰往前一站,视线扫过对面缩着脖子的娱乐记者们,咬牙切齿,“我一定好好招待!” 记者们集体崩溃! 看着胖子鼓囊囊的肚子跟粗壮的手臂,顿时消停了夺门逃跑的念头。看书喇 这是得不出想要的结果,要把他们困死在这里的节奏的。 第三次惹事吃瘪的记者们崩溃互相对视,愤愤给上头老大打电话。 而后,便是一阵阵龙卷风似的训导声在就诊室内回荡。 林如霜怎么也想不到扁栀居然会这么厉害。 在这么多记者面前,居然能逻辑如此清晰,还将问题重新抛了回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 室内所有记者被上头老大吼了整整半个多小时,丧头耷脑的不声不吭,在看到担架上的林如霜时,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冲天恼怒。 于是—— “你说说你,偷人家中医院的药方,还敢来碰瓷,真当我国的法律都是摆设么!” “就是,说什么路边捡的方子,当别人都是傻子,也就扁院长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种小人计较!要是我,非让你吃官司不可!” “自己蠢也就算了,还打电话给我们做什么?!让我们来替你承担医药费,签责任书,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利索了,你怎么不上天啊?” “怪不得丈夫、儿子关机,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活该!” “……” 李坤听见里面记者的言论,不由得松了口气。 把这些人搁在这里也好,省的回头报道出什么,少爷没心思过生日。 李坤捧着精美的礼盒,敲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扁小姐,这是我们少爷送过来的礼服,说是请您晚上穿着出席晚宴的。” 扁栀翻看医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抬眸对李坤说: “放着吧,” 李坤点头,手一挥,身后的随从拿进来好几个盒子。 “扁小姐,礼服您要试试么,如果尺寸不合适的话,我立马叫人改,这礼服是少爷专门请了法国着名设计师leao设计的,leao大师也已经在国内安置好,您看看哪里需要调整的,我一并让人给您改了再送过来。” 第204章 扁栀,你是不是疯了啊 李坤的话说得恭敬。 扁栀抬眸,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不用了,放着就好。” 李坤“哦”了声,觉得扁栀兴致似乎不高。 他转身要走,却在往外走了两步后,顿住。 “那个——” 扁栀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嗯?” “扁小姐,您今晚会出席少爷的生日晚宴的,对吧?” 扁栀看着李坤。 李坤也明白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僭越,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少爷……还挺期待您出席的,晚宴的菜色都是他亲自按照您的口味挑选的,还……” 像是察觉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李坤垂头,“是我多嘴了,您今晚去了现场就会知道,少爷有多用心,我先回去了,如果礼服有哪里不合适,或者任何您有需要的地方,随时跟我提。” 李坤说完,转身走了。 室内重新安静下来。 元离走到包装精致的礼盒前,转头对扁栀说:“leao今天最热的礼服设计大师,听说出席典礼出场价已经破千万了,加上这一个系列的礼服,估计上下破亿了吧。” “周小少爷,果然大手笔。” “我看看,还有镶钻高跟鞋,蓝宝石耳环,海蓝之泪的项链,他想得很周到嘛,李坤刚刚就这么放下了,也不怕被人抢。” 元离含笑看着扁栀,“喂,你当真不去啊?人家这么用心,不得给点面子,你到底在怕什么?” 像是想到什么,元离笑出声来。 “别是怕周岁淮当场向你求婚吧,”说完后,元离把装饰品的礼盒盖上,“不过,说到求婚,也不是不可能,这个礼服的盒子呢,我就不打开了,周岁淮给的惊喜,你应该自己拆开。” 元离说完,转身出门,给扁栀留下安静空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元离再进门的时候,扁栀还在看书。 衣服的礼盒放在原处,纹丝未动。 元离叹气,“你们老林家的人,心也太硬了。” 扁栀没说话,连头都没有抬。 天色渐渐暗下去,星星点燃星空,银河一片静谧。 门“咔哒”一声开了。 胖子被室内气氛冻得不由得放低音量,“院长,就诊室那些人,怎么办?” “随他们,”扁栀翻页,表情跟身后窗外寂冷的天空融为一体,淡的叫人惊惧,“放句话给他们,出入自由可以,但今天的事情没个结果,记者这一行,里头这些人这辈子是碰不了了。” 胖子看了眼扁栀,她很少话这么重。 “心情不好,”元离小声的张着口型,小幅度摆摆手,让胖子先出去。 胖子挤着眉眼,摊开两只手,“那,刚刚院长的话?” 元离:“照办。” 门关上的那一刻,扁栀的手机亮了一瞬。 元离垂眼,是周岁淮发过来的信息。 扁栀没动,又看了会儿书,然后揉着脖子,问元离:“几点了?” 元离:“八点了,那边的晚宴应该开始了,现在车子过去也来得及。” 扁栀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 林野发过来的消息,“扁栀你到底来不来啊,周岁淮跟外头说,今晚喜欢的姑娘会来现场,不过不对外介绍,你不来吗?” 叮又是一声。 “今天那个林允儿也来,她家世不错啊,现在两方家长拉着说话呢,你不过来的话,日后别后悔。” “哎——周岁淮再哪呢,”林野摁着语音,像是随意拉了个人问,对方说:“在门口,等半天了,说有个重要的客人还没到。” 林野直接发了个视频过来。 扁栀接了。 镜头那边对准了周岁淮的背影,看着两人隔着还有一段距离。 几秒后,林野的声音传来,“那傻子在等你呢,你来不来?” “也不知道给你打个电话,估计怕打扰你,平时吹牛的时候,比什么都勇,这会儿打个电话的胆子都没有,扁栀,咱不能这么欺负人啊,他不是给你送了礼服了吗?你过来转一圈,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少爷生日,全家都哄着,他那笑脸从早上到现在一点点淡下去,看着都觉得可怜,赶紧来啊。” 透过晃动的镜头。 门口的路灯下,周岁淮穿着一席湛蓝色的西装,翘首以盼。 每从门口进来一辆车,他的脸上便会出现期待的神色,而后,等到车上的人下来,他的期待便会被失望全数掩盖掉。 他会客套的抬手,跟客人寒暄几乎,然后目光再次投降门口方向。 期待燃起,再落下,嘴角的落寞被一点点点燃。 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落了一地的灯光下,轻薄的西装衣摆被风带起来,背影看起来孤冷又寂寥。 像是全世界喧闹成了他的背景板,画地为牢,他把自己困在里面。 额间的碎发落下,遮挡精致的眉眼,多日的拍摄叫他眼底疲倦。 林野将镜头切换回自己脸上,再次问,“你来不来啊?人生日,请你,你都答应了,不来,多伤人心啊,你知道他就是在等你。” 扁栀抓着手机的手顿了顿。 然后缓慢的说:“不去了,这边有点儿事。” 林野一听,当真以为有事。 急了,立马问,“什么事?要不要紧?是不是谁过去惹事了?不然我过去?” 扁栀音调清淡,“不是,你去车子的后备箱,里面有一个小盒子,你拿出来,给周岁淮送过去。” 林野“哦”了声,往停车场方向走,“你还准备礼物了,要说点什么吗?” 扁栀想了一下,“祝他生日快乐吧,跟他说中医院有个急诊的病人,我脱不开身,就不过去了。” 林野:“哦。” 林野打开车子后备箱时,扁栀挂了视频。 才刚要把手机放下,微信“叮叮咚咚”的进来一大推信息。 扁栀点开。 就听见林野在信息里头鬼吼鬼叫,“我靠!!!!” “扁栀!!!!” “你送的什么给周岁淮?!!!!” “你……”像是被震惊到不可思议而失语般,电话那头停顿了好长一段没有声音,然后听见林野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亲姐姐呦——你果然豪气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给人送一架私人飞机?!!!!” “姐,你是我亲姐,要不,你做我妈吧,我以后管你喊妈妈,喊你祖宗都行,你送我一个行吗?” “我艹!!!” “是那一架,那一架我梦寐以求,你连我摸一下都嫌弃的zh5号吗?!!!” “扁栀!!!我不管,你也要照着我一架!!!我可是你最最亲爱的小野弟弟!” 林野接连不断的倒吸气声传来,听着像是要疯魔了。 扁栀懒得听,手机关了静音,室内再度安静下来。 安静了好一会儿,扁栀一抬头就对上了元离好整以暇的目光。 “这么大手笔,人不到,礼倒是周全,你这架私人飞机是你的珍藏吧,听说因为珍贵飞行不过寥寥几次,造价听说破五十亿了,你爸要开你都没舍得,怎么就舍得送给周岁淮?” “在意人家就去呗,比送飞机好使。” 扁栀懒懒垂眸,“你说错了。” 元离:“?” “机身总体框架五十亿,后期设计加上每年维护,总价破百亿吧。” 元离呆住,愣愣竖起大拇指:“你牛,可……扁栀,你是不是疯了啊。” 一个小生日,送破百亿的礼物。 元离:“……” 元离崩溃:“你到底喜不喜欢周岁淮啊,不喜欢的话,这波亏大发了!” 第205章 礼物 扁栀没回答。 视线落在打着红色蝴蝶结的衣服礼盒上。 那傻子前几日偷偷摸摸的叫林野拿了她房间里礼服走,原来是确定尺寸,给她定晚宴礼服去了。 扁栀脑子放空坐了一会儿。 走出办公室时,里面的记者捧着方便面苦哈哈连声载道的抱怨。 扁栀招手叫来胖子,交代拟出一份保证书,让这些人签字后,把人放走。 胖子不解,不过还是应了声“哦。” 元离跟在扁栀身后,环胸问,“不是说得让他们在王美珍的责任书上签字么,怎么,这么简单就把人放走了?” 扁栀站在中医院门口,仰头看着辽阔星空,轻轻淡淡的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世界太纷扰。” 元离愣住。 却见扁栀走到保安亭里头,从桌子底下熟门熟路的拎出了两罐啤酒,其中一个递到了元离的手中。 元离挑眉。 “很少见你喝酒。” 两人坐在喷泉的台阶上,身后的流水哗啦啦的响。 “我不理解,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之前,你明明跟周岁淮很好的,三年前,我一直以为,你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可你为什么忽然就嫁人了?” 扁栀捏着啤酒罐,爽朗打开,跟元离的碰了碰后,仰头喝了一口。 “喜欢就上啊,你结过婚,又离婚,他都不介意,说明他非你不可,你要是心里有他,就给他回应呗。” 扁栀嘴角轻轻勾了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扁栀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多数人对中医是有偏见的,比如见效不够快,又比如重症效果不够好,又因为经验跟辩证关系,需要通过治疗反应来验证,这些都是中医需要面临的难题。” 元离不明白扁栀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只是看着她仰头又喝了口冰凉的啤酒。 “但是,谁都说我有天赋,他们也都说,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但是,其实——我也有做不好的事情。” 扁栀垂眼默默喝酒,一口接着一口。 元离坐在她身侧,却只觉得扁栀看着面容轻松,可她肩头的担子却似乎千斤重。 她有些心疼她,也不明白,这些跟是不是要回应周岁淮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也不愿再逼迫她。 于是元离说:“好,以后我什么都不说了,你比我们所有人衡量事情都要全面,我相信你做一切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扁栀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不过,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高矮胖瘦处理完了记者的事情,出来时,见扁栀居然有兴致在喝酒,拿了一箱白酒围拢过来。 一箱酒见底,矮高胖瘦都醉了。 扁栀支撑着膝盖,缓慢起身,站在漆黑的夜空下,身形消瘦。 淡淡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之前元离的问的问题。 扁栀说:“三年前,在答应跟欧墨渊结婚的前一夜,周爸爸找过我。” 元离恍若明白了什么,但是又却是不太懂。 她整个人都顿住了,惊诧看着扁栀的背影,唇瓣张了又阖上,好久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该问点什么的。 但是,又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结合着刚刚扁栀说的:【其实,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元离怅然的看着扁栀即将抬步的身影,“可,周家上下不是都很喜欢你的,不是么?” 扁栀转头,由上至下看着元离笑。 凉风一吹,扁栀酒散似乎清醒了一些,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是在元离惊愕的眼神中,含笑说:“我们林家喜欢你,也欢迎你。” 说完,扁栀揉着隐痛的太阳穴,缓慢的往中医院的大楼方向走。 周氏这边的晚宴。 陈语嫣、林如霜准备好了一切,可偏生扁栀一直没有出现的迹象。 陈语嫣有些急了,扯着林如霜的衣袖,“该不会不来了吧?这晚宴都开始快半个小时了。” 林如霜皱着眉头,往晚宴门口方向看,心里也有些急躁。 她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这么重要的场合,扁栀居然能迟到,白白浪费了她开头时的筹划。 “不可能,扁栀今晚一定会过来,这种晚宴说白了,就是大型相亲现场,扁栀不论是因着周岁淮,还是跟周岁淮的交情都应该出现。” 林如霜这么说着,心里却没底。 好不容易见周岁淮落了单,身侧的几个朋友退下去了,林如霜立即扯了扯陈语嫣的衣袖。 陈语嫣见状一喜,扭着腰肢跟在林如霜身侧就往周岁淮的方向走。 勾着耳尖碎发,陈语嫣在周岁淮眼前站定,拿出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周少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看看,是不是喜欢。” 周岁淮没什么心情,也对陈语嫣提不起好感。看书喇 他看着陈语嫣骄揉扭捏的样子,皱眉反问,“我不记得我的生日宴有请你们。” 本想抓着机会接触周岁淮的里陈语嫣脸色一僵。 她咬着牙,心里愤愤。 她可是来送礼物的!正常人即便是不喜欢,也会客套说一句感谢吧! 陈语嫣看了眼林如霜,后者示意她淡定,陈语嫣吞了这口气,再度扬起微微扭曲的笑脸。 “哈哈哈——” “周少爷太会开玩笑了,咱们都是a城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您的生日宴,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么?” 陈语嫣再度将手里的礼物递出去,“看看,是不是喜欢?” 一侧的林如霜见周岁淮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亲自将陈语嫣的礼物取走后,当着周岁淮的面打开。 “周少爷,这礼物看着不大,可是我们语嫣妹妹用了心思的,”大红色的礼盒里面打开是一枚袖扣,袖扣上镶嵌亮晶晶的钻石,倒是吸引了一侧看客的目光。 陈语嫣见周围人看过来,不由得挺了挺胸脯。 这枚袖扣她可是花了血本的,为了怕别人误判是便宜货,她连标签都没有拆。 林如霜自然也看到了上头的标签,故作造作的惊呼了一声后,将标签针对大众,夸张又高调的说:“语嫣妹妹,你出手好大方啊,”她看了眼周岁淮,调笑道:“周少爷,你快说说,你跟我们语嫣妹妹是什么关系啊,居然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标签上的0,我都要数不过来了呢。” 这话一出,勾的众人越发想知道这枚袖扣的价位了。 观众一:“看着不便宜啊,这陈语嫣之前也看不出来是这么大方的人啊。” 观众二:“人家怎么说之前也是欧家少奶奶,礼物拿得出手,也应该,不过,为什么好好的给周岁淮送贵重礼物?” 观众三瞪着大眼睛,“我艹!不会是两人有猫腻吧,陈语嫣就算之前是欧家少奶奶,可也是曾经,陈语嫣手上没事业,要买的气高奢,多少手头是有些紧张的,要是跟周少没那么点私底下的交情,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观众四:“说是这么说,可是我看周少爷脸上的表情,很是嫌恶,这也不像是关系好的样子啊。” 听着众人窃窃讨论声,不远处的林野翻着白眼,觉得陈语嫣这事高调的实在太恶心人了。 真要送礼,低调送了拉到。 何至于好像要全世界知道,她送了一件贵重礼物。 林野放下酒杯,冷笑了声。 完全把扁栀强调的“低调”送礼的“低调”两个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大步往周岁淮的方向走。 站定在林如霜跟前后。 他先是瞄了一眼标签价格。 嗤笑一声,拎起那标签,主动替她们数出声来。 “来,让我看看,到底有几个0,也叫我看看,周岁淮在你语嫣妹妹的心里,价位几何。” “一个。” “两个。” “五个。” “……” 第206章 心尖上的人 陈语嫣原本就担心自己的礼物会被不声不响的送出去,浪费了那么多钱,也打不起个水漂。 如今,林野这么大声的读出来,倒是长了她的脸。 陈语嫣的脊背挺直,胸膛板正,像是无声在炫耀什么。 周岁淮没什么兴致,只觉得周围吵闹。 环顾四周,没有那个他心尖上的人。 他懒懒交代了声身边的人,说自己出去透口气。 结果刚要走,林野“哎——”了声,喊住了他,“周小少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语嫣妹妹这么用心的送你礼物,你也不听听到底多少钱再走,这可不合礼数哦。” 林野笑盈盈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叹气,没辙看他,“别闹了。” 林野跟他眨着眼睛,“走了,惊喜可就没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众所周知。 周家少爷脾性好,但是人都有个心情不佳的时候,他今晚看着情绪就一直很低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最终落了空。 谁都以为,林野即便这么说,他也依旧会走。 可却不曾想,林野的话落下后,周岁淮神情顿了一下,然后像是没有听清一般,跟林野确认,“什么意思?” 晚宴的华灯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的看见,周岁淮灰蒙蒙的眸光闪动了一下。 “你别管,等着。”林野说完转头看向陈语嫣,将吊牌的数字完整数完后,吊儿郎当道:“哦——六个零,75万,” 林野挑眉,“挺舍得啊。” 陈语嫣勾唇,捂唇得意的笑出声来。 七十五万! 她跟割肉一样,自然称得上“舍得”二字。 她得意之际,看到了人群站着欧墨渊,她忍不住嗤笑一声,不就一个男人么,欧家能比得上周家么。 今晚高价袖扣这个话题一炒作,即便是没有赢得周岁淮的青睐,外头即便冲着觉得她跟周家少爷有牵扯,也会对她客气几分。 她要走娱乐圈方向,攀上周岁淮这条捷径,忍痛七十五万也值。 陈语嫣笑的开怀,眨巴着眼睛,想跟周岁淮放电。 却不曾想,周岁淮一个余光都没有看向她。 陈语嫣有些失望,不过在观众面前,她垂头含羞带怯的攀附关系上去,“给周少爷的礼物,自然是要精心准备的,岁淮,你待会儿有空么,咱们过去喝一杯?” 陈语嫣挑着眉眼,自认为万种风情。 周岁淮却完全无视,眼神催促林野加快进度,否则他快吐了。 林野接收信号,笑了笑,将袖扣的礼盒随意丢到陈语嫣的怀里。 陈语嫣惊诧抬头,便听见林野奚落一般,“什么粗制滥造的货色,也配在这里拿出来丢人现眼。” 陈语嫣一听,气的当场红了眼睛,她顺势走到周岁淮的身侧,捏着嗓音。 “岁淮哥——” 第二个“哥”字还没有说出口,周岁淮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恨不得急速后退一百步避嫌。 “林野,你快点的吧。”周岁淮挥手,让身侧保镖赶紧围上来保护自己,一边歪头看林野手里的钥匙。 这钥匙—— 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见周岁淮跳开,陈语嫣面色无光,气的要跳脚。 她咬牙,扫了眼一个个虎背熊腰的站在周岁淮跟前的保镖,顿了顿后,决定将气撒在扁栀身上。 “林总,我这好歹七十五万的礼物,您送了什么?”陈语嫣气的要发疯,音量也不知不觉地高起来,“哦,您是小林总,自然送的东西价值不菲,那您姐姐扁栀呢?” 陈语嫣故作骄揉的踮脚四处张望,而后了然长“哦”了一声,“没来啊?” “都说,林家是礼仪世家,今天看来,也并非如此,也听说,扁栀跟周岁淮的关系不错,却不曾想,因着舍不得送生日礼物,故而缺席了,想来扁栀实在是小气呐。” 拖长着的音调吸引了越发看客围拢过来。 “哎,不过也是,”陈语嫣不嫌事大的看着殷红的指甲,嘲讽勾笑,“听说扁氏中医院不怎么赚钱呢,今天看来,果真如此,也是,前一段时间不是还传言扁氏医术不行,把病人看的极近瘫痪,这确实也是难办的事情呐,怪不得欧家当初要跟扁栀离婚,也是有些缘由的,” 陈语嫣挑着下巴,看向人群里的欧墨渊,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话做正主认证,“我说的没错吧,欧墨渊欧总?” 陈语嫣这话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欧墨渊。 欧墨渊冷着一张脸,却没有如陈语嫣想象中配合她。 只是无声沉默着,像是这一闹剧完全跟自己无关似的。 林野眼底燃起怒意,表面却笑,他眼神制止了要出头的周岁淮。 而是轻描淡写的笑了笑,他手上的钥匙随着手指嚣张的动作在空中旋转。 “医不医术的,看过的人自有分晓,至于礼物嘛,”林野笑了笑,把手里钥匙丢向周岁淮,“人不到,礼物是一定到的,这一点,”林野颇具压迫的看向陈语嫣,“这一点,倒是不用外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陈语嫣看着周岁淮接过的钥匙,有些不解。 她看向一侧的林如霜,林如霜也盯着那枚钥匙看了一会儿后摇头。 不像是车钥匙,但又的的确确是一枚钥匙。 “怎么?”陈语嫣虚虚一笑,脸上表情有些漂浮,“扁栀难道还能送周岁淮一幢房子不成?” 林野摇头,“那不能够。” 陈语嫣松了口气。 不是房子就好。 否则,当真要被比下去。 只要不是房子,那就是什么小东西的钥匙,或者什么没见过的车型的钥匙,横竖跳不过百万,跟她不相上下,她也就不至于丢面子。 周围的人看着林野的反应,又看了看周岁淮蹭亮的眼神,一时不解。 正要转头看林野时,却忽的见周岁淮笑了。 捏着那枚钥匙,扯唇笑出了最帅气的模样,一身高奢西装加持,模样矜贵又抢眼。 仿若,身后的天空都跟着亮堂起来。 众人听见周岁淮弯着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头凉,冻感冒了,隐隐有些小鼻音。 他说:“小乖送的么?” 第207章 啪啪打脸 林野点头。 陈语嫣知道周岁淮对扁栀有些偏爱,她赶紧眼神示意林如霜鼓动着问问这送的什么。 别不声不响的送些破烂,就把她的七十五万风头给掩盖过去了。 林如霜自然懂。 她笑了笑,扯着高音调,故作好奇的“哎——”了一声,“那到底送的什么啊,多大的东西呢?我在现场也没看到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啊?林家独女送的礼物,必定新奇,也叫我们开开眼界呗。” 众人也好奇,连连附和:“对啊,对啊,这是什么的钥匙啊,没见过啊,什么车型的钥匙?” 其中有人说:“看着像是重型摩托的,不过周岁淮也不骑摩托车吧?” 又有人说:“是不是什么小玩意,小道具的那种钥匙啊?不是很多大街上那种钥匙打开跳出来一个什么吓人小丑的小道具么?”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怎么可能呢,”林如霜一脸温柔,像是不平有人放肆,“扁栀这么有牌面的人,怎么会送小道具这么没有礼数的礼物,我想,一定是什么别出心裁的礼物,别真是一幢房子吧、” “要真是送套百万房子,那我们可真不比不上。” “哎呦——”林如霜捂嘴,再度拿起陈语嫣亮晶晶的袖扣,“若真是百万房子,那咱们语嫣妹妹可确实更用心了呢,谁会这么贵买这么小小一枚袖扣啊,得是多么重视周少爷的生日才会这样下血本、” 林如霜长的柔顺,也不似陈语嫣长相锐利。 她这话一出,扁栀的礼物还没拿出手,众人便觉得高下立见,纷纷点头。 “是啊,那袖扣七十五万,确实大手笔了。” “对啊,怎么说也是用心了,何况扁栀居然都还不来现场,亏得当初扁栀刚刚接手中医院的时候,周岁淮还去帮忙了呢。” “谁说不是啊,再者你们说说,陈语嫣什么身价啊,都送七十五万的礼物,扁栀是林家独女,也送不过百万礼物,对比下来,确实不如人家陈语嫣用心,辜负周岁淮一番情谊。” “……” 一时间,舆论一边倒。 林野冷笑,这些人,就是吃饱的闲的,听风就是雨。 他抬了抬下巴,对上周岁淮的眼神,“兄弟,你家院子够大吧,我把扁栀的礼物弄过来,让大家伙也瞧瞧呗。” 周岁淮笑了,“她同意么?” 林野现在哪里还管什么低调啊,含蓄啊,打开手掌跃跃欲试,“钥匙给我,东西在扁栀家后院里,距离这里也近,我去给你拿过来,我正好过过手瘾。” 周岁淮正要说我也去,手里的钥匙被人掷到林野的手心里。 周岁淮不悦,抬头正正对上周国涛的威严眼神,“给你开过来,急什么,这里这么多客人,你是今晚主角,走了怎么合适?” 林野也笑,“周叔叔,那我走了,周岁淮你放心,我一定小心翼翼给你弄过来,保准不给你弄坏。” 说完,林野拔腿就走。 周国涛无语看着自己家小儿子,低低宽慰,“放心,林野技术不错,不会给你弄坏的。” 周岁淮心不在焉:“哦。” 周国涛顿了一下,看着周岁淮垂头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指尖对准置顶名字,想摁,又顿住。 维持顿住的姿势好一会儿后,他打开了微信,还是置顶。 字输入又删除。 看着周国涛眉尖缓缓锁起来,“岁淮,你要打电话就打,要发信息就发,你犹犹豫豫的干什么?”看书溂 周岁淮依旧垂头,“我怕她在做事。” “可你今天生日,”老父亲真的操碎了心,“她没来现场,依照礼数,应该她给你打电话说一句岁岁平安,你主动打过来,居然还不敢?” 老父亲觉得这儿子是病入膏肓了。 “哎呀,你不懂,”周岁淮只顾着在对话框里打字,“她很忙,事情也多,你们那些手上的生意错了眼,不过亏个几百万,她不行,那都是人命。” 理是这么个理。 但是老父亲气还是不顺,“那也不至于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再者现在都几点了,真有心也过来。” 见周岁淮不理会,周国涛气的要翻白眼,“再说了,你还年少,急的把自己绑死在一个人身上干嘛?你也去看看今天林家女儿过来,说叫林允儿,跟你一部戏的,不过去看看人家送你的礼物么?” 周岁淮干脆利落,“不去,我在这里等林野过来。” 周国涛胸膛起伏,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揍他,只能抿唇僵硬,“不就是送了一架飞机么,还能有我前几日送你的那架抢眼?” 周岁淮指尖动作终于顿住。 他非常认真的眼神让周国涛心里发毛。 “爸爸,您怎么可以这么说,礼物重在情谊,不论价值,如果是重要的人送的,一根羽毛也价值万金,你这么市侩的么?” 周国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你就这么说你老子?!” 周国涛觉得再跟这孽子说下去,自己要气死,他转身不想再跟周岁淮理论。 结果周岁淮倒像是来劲了,再他转身后,居然补了一句过来。 “等林野开过来你就知道了,别说您送我的,您家地坪里头珍藏的,都比不上小乖送我的一截羽翼。” 周国涛真的是被气到了。 “你说什么?” “你老子地坪里停着的那一个个的都价值过亿,我敢说,当今世上除了Zh5,没有能跟我的珍藏比拟的!” 周国涛说往,见周岁淮淡淡笑了一笑。 他脚步顿时顿住。 “什么意思?” “别告诉真是Zh5,这飞机听说当代绝世,只在拍卖时,展出过一次,当时拍价破五十亿,这价格还需要后期改造,前后总计也破百亿,”周国涛始终不太相信,“她,能送你这么贵重礼物?” “她老爹能同意?” 周岁淮将信息发送出去后,两手插兜,态度闲散,勾唇得意淡笑,一改刚刚颓势模样。 “真送你这个?”周国涛再次确认。 周岁淮不言语,只看着广阔无垠的天空,“爸爸,您回去吧,里头还有客人需要您招待呢。” 周国涛双手交叠,搁在肚子上,仰头看向天空。 “我倒要看看,那丫头能够给你什么样的东西,让你嘚瑟成这样,别到时候,被啪啪打脸。” “三年前不就是么,信誓旦旦跟我说要娶扁栀,结果呢,落空了吧?” 周国涛本以为周岁淮会恼。 却不曾想,。 他仰望着星空,伴随着机翼扇动的轰鸣声,声音轻轻道:“这一次,不会了。” 第208章 购买者的名字命名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门口方向。 等着林野拿着扁栀的礼物进门。 陈语嫣略略有些不放心,林如霜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无语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七十五万的礼物,今晚就是这些商业大鳄也不一定比得上你,你何必焦虑?” “扁栀今晚没来,大抵是觉得礼物拿不出手,所以随意糊弄一下。” “你放心吧,我刚刚联系记者过来了,到时候林野只要把扁栀的礼物拿出来,你就上去把袖扣从盒子里拿出来递到周岁淮的眼前,到时候你跟扁栀的礼物一对比,谁还能不知道你陈语嫣比她扁栀不知道大气多少?” 陈语嫣虚虚的应“嗯”,总觉得周岁淮刚刚看到礼物的反应不像是普通礼物。 可钥匙看着确实平平无奇,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同。 林如霜看着陈语嫣心思恍惚的样子,轻轻抿了口红酒,低声问陈语嫣,“那事,你得叫人办妥当,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陈语嫣“啊?”了一声,惊诧看着林如霜,“你,你什么意思啊?什么事?” 林如霜手指轻轻落在杯沿上,她看着陈语嫣,笑的清纯无害。 可说出来的话,却叫陈语嫣当场软了手脚。 “陈语嫣,之前呢,是我小看了呢,倒是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心狠的,对欧正浩都能下死手,不过呢,我很期待,” 林如霜笑盈盈的看着陈语嫣瞬间退下所有血色的唇,“期待,今晚扁栀会跟欧正浩一个下场。” 陈语嫣盯着林如霜,瞪大了双眼,“你,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急嘛,语嫣妹妹,你放心我对外不会乱说话的,”林如霜白嫩的手,覆上陈语嫣冰凉的手背,“我就是突然觉得,之前都完全没看透你,倒是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心机跟手段, 咱们合作,我自然也怕,怕哪天就死于非命了,对吧?所以,我回来之前,总要调查清楚你,可没想到,你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要不是那天去你家,听见你跟你母亲说起这事,我还真是一直得被你蒙在鼓里呢。” 林如霜这话落下。 陈语嫣脸上勉强勾起的笑缓缓落下,苍白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眼底萌生杀意。 “怎么?要对我动手?语嫣妹妹你是聪明人,既然我已经提前知道了,还能不做准备么,警察局那边也一天也没放松过调查,不过咱们是一路人,你要你的周岁淮,我降服我的欧墨渊, 我今天开门见山的告诉你这件事呢,是想坦白跟你说,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别到关键时,把我给除了,让我一场空,那到时候你也落不了什么好。” 陈语嫣明白林如霜这是做了后手准备。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把林如霜叫回来,会让自己处于这样被动地位。 不过,她还是很快扬唇笑起来,“自然,咱们一直是一条船上的人,放心,今晚的事故,我熟悉的很,你只要确保拿下欧墨渊就行了。” 林如霜点头。 两人心怀鬼胎,目光再次落向门口。 林如霜联系的记者已经准备好机位,而现场观众也有人开起了直播,镜头对准门口。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 这时。 忽然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所有人抬头看。 是飞机。 准确来说,是一架超级豪气的私人飞机。 越飞越近。 近到草坪上参加晚宴的客人们觉得这私人飞机是往自己这个方向飞过来的。 几秒后。 “我艹!这私人飞机,真是往咱们这里飞过来的?” 有人仰头,察觉气流渐盛,眯起眼睛,“哎——我怎么感觉飞机上的,像是林野啊?” “啊!” “真是林野!” “是林野!” “我天,林野去拿礼物,居然要开私人飞机过来送,这么有牌面的么!” 林如霜跟陈语嫣此刻面色凝重,两人对视一眼。 陈语嫣心重重往下一沉,她转头看向林如霜,迟疑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刚刚的那枚钥匙,不会是私人飞机的钥匙吧!” 闻言。 林如霜面色也不好起来。 而欧墨渊站在人群里,在他看到林野出现的那一秒,他就猜到了! 扁栀居然送了一架私人飞机给周岁淮! 那可是私人飞机! 不是模型飞机! 远远看这机型,造价绝对不便宜! 早就听说周岁淮从小喜欢各国旅游,长大了,更是喜欢飞机这样造价昂贵的东西,却不曾想,扁栀会这样投其所好! 欧墨渊拧眸,身侧林如霜走到他身边,低低的递了一句过来。 “墨渊,扁栀好手笔啊,一送就送一架私人飞机过来,之前嫁给你的时候,送过你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吗?” 林如霜瞧了一眼欧墨渊紧绷的侧脸。 在心里低笑了一声后,拖长着音调,很遗憾很遗憾的重重叹了口气。 “啊?” “没有么?” “一件都没有送么?” “那扁栀真的是过分了呢。” “你们好歹之前也做了三年的夫妻,她跟周岁淮只听说关系不错,只关系不错,就送私人飞机,那这关系得不错成什么样啊?” 陈语嫣也赶紧上来添一把火,“就是啊,要我说,还得是扁栀厉害、” “拿捏在手里的关系呢,比如当初跟墨渊的夫妻关系,这种关系已经尘埃落定,就不需要花费什么精力去维系了,像周岁淮这样的,没拿捏到手里,自然是要下血本。” “墨渊,你说,别说私人飞机了,跟你结婚三年,她送过你礼物呢,一个针线都不曾送你吧。” 话音落下。 林野驾驶着私人飞机着陆,有眼见的客人当即惊呼,“哇哦!!!!” “哇哦!!!” “我看见了什么!” “zh5!!居然在我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见到这架飞机!你们知道这架飞机有多么牛x么,拍卖会上不知名富豪以50亿的价格拍下,当时只是主体构建,还不曾成型,后来整个飞机听说用以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加上机内豪华顶奢装修,前前后后破几百亿, 而且你们知道吗?”科普的男人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的,“飞机最耗钱的,不在前期,还后期的更新跟维护上,这zh5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而且听说,这飞机是以购买者的名字命名的。” 第209章 叫姐夫 “zh!”男人一拍大腿,“不就是zhi的zh的开头字母么!” “豪气!” “牛逼!” 林野飒爽英姿的从飞机上下来,走到周岁淮眼前,将手里的钥匙丢给周岁淮,“归你了,性能棒的我要嫉妒死了!扁栀对你还是好啊。” 周岁淮笑着瞥了一眼身侧张大嘴巴,这会儿还没从惊诧中回神过来的老父亲。 笑了笑后,勾着林野的脖子,哥俩好的说:“叫姐夫,以后你想开就开。” 林野眨了眨眼睛,看着周岁淮,“叫姐夫,这飞机能送我吗?” “这不合适,”老父亲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对林野道:“这不是生日礼物么,送出去就不合适转送了对吧,岁淮?” 周岁淮点头。 周国涛看着周岁淮手里的飞机钥匙,心动极了。 周国涛这辈子没别的爱好,这飞机是他的心头挚爱,“儿子,让爸上去过过瘾,再说了,现场这么多客人,也让他们去见见世面不是?” 众人疯狂点头。 周岁淮看了眼远处停着的飞机,慢条斯理的将钥匙放进兜里,“小乖给我的礼物,不是给别人见世面用的。” 欧墨渊盯着众人,他的脸色在众人的调笑声中,无止境的阴暗下去。 陈语嫣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的七十五万!!! 在扁栀的私人飞机面前被秒杀的连渣渣都不剩! 白瞎她花了这么多钱! 不过想着既然买了,就一定送出去,周岁淮勾着林野往宴会厅里头走,说是要送林野一架地坪里的其他款式的飞机。 林野乖乖的叫了声:“姐夫!” 陈语嫣气的面色涨红,捏着手里的礼盒,想了想后,看着周国涛惋惜的站在原地。 她笑了笑,贴上去,把礼物递到周国涛面前,“伯父您看,这是我——” 话还没说完。 周国涛转身,直接走了。 也不知道谁冲撞着过来,一个不慎袖扣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掉进了下水道内! 七十五万! 陈语嫣当场不顾形象撅着屁股拿着木棍一个劲的往外抠着袖扣。 在场被约过来拍摄的记者拍完了私人飞机,觉得不能拿钱不干活,对着陈语嫣撅起来的屁股,拍了两张照片后,走了。 当晚各大媒体新闻上,出现的就是那架豪气逼人的飞机,跟陈语嫣败坏风华的屁股。 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晚标题就叫:【最没有悬念的礼物pk。】 欧墨渊盯着周岁淮的身影,拳头攥紧,面色阴郁的像是雷雨前的阴霾天空。 他觉得林野刚刚的“姐夫”两个字极其刺耳。 他未发一言,直接转头就走。 他倒是确实要问一问扁栀,为什么到周岁淮这里就是高调的私人飞机,到他这个救命恩人且前夫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的厚此薄彼,真的合适吗?! 见欧墨渊要走,林如霜立马瞪大了眼睛,给陈语嫣使眼色,唯恐欧墨渊当真去找扁栀,坏了陈语嫣早先设计好的计划。 “墨渊啊,”林如霜迅速抓住欧墨渊的袖子,“你要回去了么?” 欧墨渊拧眉,将衣袖从林如霜的手里抽出来。 “墨渊,你就这么走了不好吧,”陈语嫣赶紧帮衬这林如霜,挽留,“今晚客人这么多,也有好一些是跟欧氏有交情的,你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多么失礼?” 林如霜:“就是啊,欧墨渊,什么事情能有欧氏的未来利益更重要呢,今晚这么多商业大佬汇集在一起的机会难得,走了多可惜啊。” 欧墨渊的面色始终沉冷,林如霜跟陈语嫣也拿不定欧墨渊在想什么。 “墨渊啊,要是你真的要回去的话,要不你连同我们一起送回去吧,”林如霜退而求其次,“我们今晚都没开车过来,这里是地堡豪宅区,也没办法叫车啊。” 欧墨渊拧眉,点头,“那走吧。” 林如霜跟陈语嫣面面相觑,一方面担心自己的计划被打断,一方面也惊诧她们刚刚都那么说,欧墨渊居然还要走。看书溂 要知道,欧墨渊从来都是以集团利益为先的,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商业上推销欧氏产业的机会。 让他居然能够连这样机会都能放手,林如霜皱起眉头。 看来这回要把欧墨渊哄回头的难度是比她想象中的大了。 欧墨渊把车子开过来,林如霜打开车门要坐进副驾驶位置时,发现上面有刚刚欧墨渊脱下来的外套。 她刚要拿起来坐上副驾驶座,就听见欧墨渊冷冷的丢了一句过来,“坐后面去。” 林如霜面色一顿。 谁不知道啊,副驾驶座是女朋友的专属位置。 欧墨渊这么不留情面是当真一点不顾念旧情了?! “墨渊,”林如霜站在原地没动,“我晕车,就让我坐前面吧,你也知道的,我身体一直不好,最近都在吃中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坐前面不那么难受,我也能好好陪你说说话不是么?” “从前亏欠你的,未来我都会好好的补偿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心?” 说话间,林如霜的眼眶上瞬间溢满泪水,盈盈楚楚的模样看着叫人心疼。看书喇 陈语嫣瞪大眼睛,看着林如霜抖着肩膀,像是被伤到深处般低低落泪,可又像是怕造成欧墨渊的困扰,只能低声哭泣,那样子…… 那骄揉,陈语嫣都只能在心里大呼一声:“白莲鼻祖啊!” 果然,欧墨渊妥协了。 点头,默认。 林如霜小心翼翼的坐上车,眼睛始终含情脉脉的看着欧墨渊的侧脸。 陈语嫣都要觉得,林如霜是那个,满心满眼深爱着欧墨渊的女人了。 这演技,叫陈语嫣佩服的同时也脊背发凉。 跟这样的人合作,成功很容易,可也很容易在成功之后,被对方除之后快。 她回去之后也得找找这林如霜的软肋,制衡才能是长久之道。 这么想着,陈语嫣轻轻对欧墨渊说:“墨渊,最近听说长兴街那边开了一家糕点铺,你能不能多绕过去一段,我想买一点回去。” 长兴街也就是扁栀的中医院所在的那条街。 她们就是要防止欧墨渊单独去见扁栀,防止欧墨渊会坏事。 所以提前过去看一眼,确认一下这个点扁栀是否还在中医院,她们的计划又是否已经成功。 第210章 是我来迟了 欧墨渊即将经过中医院的时候,扁栀合上了书本。 她看到了周岁淮给她发张照片。 男人站在璀璨的烟火下,勾着笑,身后是她送的那架私人飞机。 【小乖,我很喜欢,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林野说你这个点一定在家里了,我现在过去找啊。】 后面这一条信息,发出时间是五分钟前。 扁栀盘算着,她从中医院回去,到家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回了个【好】字,便收拾了桌子要回去。 她跟元离今晚都喝酒了,所以扁栀叫了代驾。 上车后,代驾师傅超级兴奋,拍着方向盘,开心道:“今儿运气这么好,一出门就开上豪车了。” 车子启动。 扁栀拉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她迟疑的转过头,看向代驾师傅问,“发动机声音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代驾师傅沉迷于豪车的高档配置,前看看后摸摸。 听见扁栀这句话,代驾师傅连忙摆手,“不能够,不能够,这么好的豪车,发动机怎么可能出问题呢,姑娘,这车上千万了吧?” 这辆车是林野给她配的,很多地方做了改造,听说因为要给她,所以各处的设计都是顶级的,特别在安全性能方面,听说越超国内外水平。 “差不多吧。” 代驾师傅点头,豪车超顺滑的手感让他整个人都飘飘然。 “都说百万名车无丑女,”他笑这看了眼扁栀,跟身后环胸的元离,“果然名不虚传啊。” 扁栀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转头看向车外。 车子在弯道时,师傅还秀了一波,扁栀再度转头跟师傅确认,“您没觉得这个声音较正常车子沉闷不少么?” 代驾师傅目视前方,笑了笑,“您就放心吧,您这车子经过后期改造,可能磨合的时候会一点点异响,但是这都正常,多开几次就好了,再说了,我是十几年的老司机了,一点不夸张,若是车子真有问题,我这么上手一拧钥匙就能察觉。” “姑娘,放心,差不了您的,一定将您跟您的朋友安全送到家!” 扁栀犹疑着转头,问元离。 “你早上说,车子要送去保养跟检修,没跟林野说吗?” 元离:“林野那家伙看见我跑的比兔子还快,我跟车行那边说了,他们说这两天人手不够,如果是常规保养的话,他们过几天会亲自上门来做养护,就不麻烦我们开过去了。” 扁栀点头。 再细细听发动机的声音,那沉闷感减弱,扁栀坐正了身子,想着或许真是自己听错了。 司机浅笑,“您放轻松,睡一觉,到了我喊——”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车子忽然猛地加速,扁栀身体下意识后仰,后背硬挺挺的砸在靠背椅上。 她有点懵,司机皱眉,踩了好几下刹车车子都没有反应。 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司机开车动作忽然杂乱无章起来,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慌了手脚。 元离皱眉,从后座俯身,操作了一番后,转头对扁栀道:“刹车失灵了。” 还不等元离有进一步的保护动作。 车子疯狂的窜向人流多的步行街,元离皱眉,紧紧抓着方向盘,努力扭转方向。看书溂 而司机这会儿除了瞪大眼睛,已经完全愣在驾驶位置上。 “扁栀,你往后面来,让我上副驾驶位置!” “快!”这个字落下后,发动机忽然一声“轰隆”闷响。 车子的前端燃起滚滚浓烟,黑腾腾的烟雾遮挡了全数视线。 只听见“砰”的一声。 车子直接猛地撞上了道路边上的防护栏。 即便是这样这辆车子依旧没有停下,而是将防护栏整个掀起后,车头直接没头苍蝇般的转向一侧的糕点店面。 “哗啦啦——” 玻璃落地窗在车子撞上来那一刻,整个如瀑布一般轰然倒塌,整个落在了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车头上。 浓烟滚滚,周围人议论纷纷,都站在远处揣测车内的人凶多吉少。 周围的警车救护车、灭火队从人群中驶向事故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 在火势被熄灭后。 破碎的车门“咔”的一声,在众人的惊愕中缓缓被推开。 车上下来三个人,身上沾染了黑色灰烬,头发也略略散乱,可居然毫发无损,活生生的当众走了下来。 司机一瘸一拐,劫后余生的心惊后,对身边的扁栀竖起大拇指,“姑娘,你这车子的安全气囊,牛逼啊!” “但凡要是换个别的车,我今天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你还别说,发动机确实有问题,你这都能听出来,厉害!” 三人去做笔录。 元离站在浓烟外,冷冷看向报废的豪车,眸色沉冷下去。 这不是要制造意外,是要制造凶杀现场啊。 要不是林野那败家子什么都用最好的,估计这会儿三人都得命丧当场。 元离忽然想起撞上去的那一刻,扁栀抬手护住了她的头。 “扁栀,你手,没事吧?!” 扁栀是用右手护的她。 要是她右手真的出事了,那以后还怎么替病人把脉! 元离心慌的很。 “没事,别担心,”扁栀活动了一下手腕,刺痛感让她微微地皱起眉头。 元离立即知道事情不对。 刚要带着扁栀去医院时,身后有人冲上来。 着急忙慌地丢了重机摩托车,气喘吁吁,“小乖,你没事吧?” 扁栀仰头,一下子就掉入了周岁淮的冷杉怀抱中。 “我没事,”抱的太紧了,扁栀都有些喘不过气,“你——” 她刚想说“能不能先松开我,”便感觉到脖颈处略略湿润冰凉。 而后,滴答的眼泪落下,她再抬头,见周岁淮眼眶整个都红透了。 他浑身都在发抖。 抱着她的力道格外的紧,几分钟后,在她以为他情绪已经缓和下来时,他却呼吸越发粗重起来。 扁栀怔怔看他。 眼见着周岁淮的眼底被恨意覆盖,面容晦暗如罗刹,视线深深沉沉的看向事故方向。 过了许久。 周岁淮的身子渐渐停止了颤抖。 握着她后脑勺的手也轻轻卸了力道,只是虚虚环着,唇瓣贴在她的耳侧跟她道歉。 “是我来迟了,以后不会了。” 扁栀怔怔看他。 那一刻,她清晰感觉到,眼前的少年气息沉稳内敛起来。 好像—— 终于,舒展开了脊梁变成了铁骨铮铮、如参天大树般的男人。 第211章 除非,你允许 扁栀还在怔愣时,周岁淮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套在她的肩头后,让赶来的律师跟警察对接情况。 然后把她带到了车上。 扁栀有点懵,指着车门外的元离,“元离——” 话还没说完,车门呼啦一声拉上。 扁栀注意到驾驶位置没有司机,她不明白周岁淮要做什么,她刚想问。 周岁淮已经起身,把车子里的暖气打开。 他看着扁栀的眼睛,声音又淡又轻,“小乖,我给你检查一下,你别害怕,冷的话,你告诉我。” 扁栀:“?” 还不等扁栀反应过来我,周岁淮已经直接上手,脱下来扁栀肩头的西装外套。 修长的指尖直接触碰上她领口的纽扣,周岁淮的手指冰凉,扁栀一个激灵,立马摁住了他解开纽扣的手。 “周岁淮,你干嘛?” 周岁淮的眼神平静,不带一点一滴的情绪起伏。 他直直的看着扁栀,“替你检查身上还有没有伤口,刚刚的碰撞很严重,我需要确认你身上还有没有外伤。” 说罢,便要继续动作。 扁栀瞪大了眼睛,对于眼前的周岁淮有些失措,“我没事,不用检查。” 周岁淮跟她对视,语调平稳的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真的没事吗?” 扁栀点头。 周岁淮的视线落在她磕破了皮的右手骨节上。 像是无声在说:你骗我! 周岁淮的力道渐大,扁栀几乎要拦不住他解开纽扣的手。 “小乖,对我,你不用害羞,或许你可以把我当做医生,护士或者同性都可以,总之,我今天一定要检查。” 周岁淮人生第一次在面对扁栀的时候,这么硬气。 硬气的扁栀都有些愕然了。 “如果这些都不行,那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会对你负责的!” “而且,我跟你保证,”周岁淮的眼神始终认真,“除了检查伤况,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看不该看到地方、” “除非,你允许。” 此刻的周岁淮看起来颇为强势。 扁栀一怔,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周岁淮就像是得到默许一般,手上启动动作。 一粒。 第二粒。 直到—— 最后一粒。 扁栀里面穿了一件出白色的背心。 周岁淮目光扫过,胸口以上位置,然后面无表情的视线往下,他此刻当真像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一眼带过重点部位,撩起背心的边角,视线落向白皙光洁的腹部。看书喇 “背后、” 他的声音平淡毫无波澜。 扁栀闭了闭眼睛,呼出口气,背过身子。 能够感觉到周岁淮的低下了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胛骨以上的位置,叫她起了鸡皮疙瘩。 “这里疼吗?有点红。” 腰窝的地方忽然触上冰凉的指腹。 扁栀敏感的缩瑟了一下。 呜咽声颤颤发出。 她能够感觉到指腹的主人狠狠僵了一下。 扁栀也觉得尴尬,“有点儿,但是不太疼。” 应该是撞车瞬间,惯性作用下后腰的位置撞上了安全带的扣子,伤处不算大,摁进去,略微有些疼。 不过能忍。 “不用忍着,哪里疼,早些说,早些治疗,尽早痊愈。” 周岁淮捏着扁栀的肩头,让她转身面对自己。 他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为难。 说到底,行为上终归没有言语上勇。 周岁淮歪过头,说:“上面、两处、疼吗?” 扁栀:“……” 她秒懂。 车内温度忽然攀升,热度让扁栀侧脸颊发烫。 她还宁愿他像一开始公事公办,忽然别扭,搞得她也觉得别扭起来。 完全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把周岁淮就当做个医生看待,以此减少尴尬感。 “没有,刚刚……”扁栀闭了闭眼睛,“下意识护住了。” 说完这话,扁栀清晰的看见周岁淮的透红,这抹红从耳尖直接顺到了脖颈处。 见状后。 她、忽然就没那么局促了。 就好像——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而眼前的男人,触顶的尴尬点要比她低上许多。 “嗯。”周岁淮别过头。 慢吞吞地摸索着,捡起掉落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扁栀的身上后,拢好后,才转过头来,细致又专注地替她系上的纽扣。 “那……”结束完这一切,周岁淮红着额间,视线从她的上衣,落下下半身的裤子。 扁栀:“……” 倒吸了一口凉气,扁栀抬手摁住裤子沿,“下边真的没碰到,安全气囊整个妥帖的包裹住了。” 周岁淮闻言锁眉,像是不太相信。 他刚要说话,车窗被敲响。 周岁淮打开窗户,听见元离说:“全科医生王主任过来了,说你刚刚让人联系他,是先让扁栀下来,让医生做个检查?” 周岁淮点了点头,“去周家的私立医院,让王主任的车子跟着我们。” 元离刚要说“哦,”便见周岁淮直接从后面爬到了前面的驾驶位置,等到元离进来后,周岁淮直接启动车子。 扁栀察觉到,周岁淮抓着方向盘的手要比平日里力道加重了许多。 可车速并不快,四平八稳的在路上行驶。 元离似乎察觉到车内气氛不对劲。 两人单独在车内密闭空间整整呆了快半个小时。 碍于周岁淮在,她只好侧过头去,低低问扁栀,“你们,刚刚,在车上干嘛?” 车内空间逼仄,细小的声音都容易落入耳内。 察觉到周岁淮红透的耳尖,元离睁大了眼睛。 激动的想说点什么,但是实在是担心被周岁淮听去。 于是元离只好从兜里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大堆的字。 【我艹!扁栀女侠,你牛啊,咱们刚刚死里逃生,你还不忘去轻薄周大明星,你厉害啊!】 扁栀扫了一眼微信。 …… 何以见得。 就一定是她去轻薄周岁淮。 元离:【你对周岁淮做了什么啊,具体跟姐妹分享一下,让我快落快落啊。】 后面还附带了一个小人流口水的表情。 扁栀皱眉,看了眼刚刚才死里逃生,这会儿却兴奋的想从车子跳起来的元离。 扁栀:【车里,能做什么?】 元离眼睛蹭亮,疯狂勾起嘴角,像是在教导,又像是在科普。 元离:【乖乖,车内能做的,可不少呢。】 扁栀:“……” 第212章 受伤 扁栀被拉着去了周家的私人医院检查了一通。 出来的时候,就听见林野在外头吵。 “元离!你不是沈听肆派来保护我的姐的吗?!” “她现在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怎么你才来不久,她就受伤了?” 林野粗暴的扯开领带,质问沉默着的元离,“你还带她喝酒?!” “你明明知道扁栀不喝酒的,你要是不让她喝酒,估计也出不了今晚这事。” “不是说你专业素养不错吗?你倒是说说看,在安保期间,你为什么也喝了酒!” “你立马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你立刻给我滚回你的美国去!” 林野正在气头上,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说。 元离垂着头,自知这事确实是她的责任,也站着任由他骂。 扁栀走出来,周岁淮迎上去,转头跟医生确认状况。 “少爷,已经做过全身检查了,没什么事情,手背处有挫伤,不过骨头没事、” 周岁淮面色沉沉,“腰窝那一处伤呢?” 医生恭恭敬敬,细心谨慎,“那处是撞伤,揉搓开伤处,碰上祛瘀的药剂就可以了。” 周岁淮:“药呢?” 医生:“待会儿给您送过来,另外因为车子事故中有撞击,虽然目前片子上看,没有脑震荡这些问题,但是最近还是要好好休息,如果日后再有什么问题,”医生看向扁栀,非常客气,“您再联系我,我这边给你安排做进一步的诊断。” 扁栀点头。 周岁淮十分不放心,拉着医生去一侧继续做确认。 扁栀看了眼绷着脸的林野,叹了口气后,对身后的医生礼貌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刚刚护着我的时候受伤了,麻烦你们给她也做一个全套检查,” 扁栀对元离说:“去吧,好好检查一下伤处,总是安心的。” 元离站在原地没动,把受伤的手臂掩藏在长袖下,“我没事,不用检查了,回去吧。” 扁栀皱眉,走到元离跟前,执起她的手,轻轻的掀开了衣袖,“刚刚来医院之前就叫你去处理的,再不处理,回头留疤可不好看,去吧,我真的没事。” 扁栀示意一侧的医护人员把元离带进去检查。 然后才面色泛冷,把林野叫到一侧。 “出息了。” 林野:“……” “仗着人家喜欢你就肆无忌惮?” 林野梗着脖子。 “酒是我自己要喝的,以后不会了,再者元离过来前,有问过我情况,我跟她说的是没什么大的危险,确实没有料到今天会出这样的意外,你要怪就怪我,怪不到元离头上。 相反,你要谢谢人家,都是姑娘,也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那么危机的时候,她不顾性命的抬手过来替我遮挡头部撞击,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扁栀皱起眉头,语调管教,“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元离,但是你这么对人家姑娘就是不行,待会儿元离出来,你跟她道歉。”看书溂 林野抬眸,嘴唇一动。 “别跟我废话,”对付林野,扁栀有的是手段,“她的手臂跟手背要多关注,另外看看身上有没有内伤,如果有,你替我照料好人家,我警告你,在她的伤势没有痊愈之前,你要是敢再把元离丢下,我跟你算账!” 林野:“……” 林野:“我叫人来照顾她。” 扁栀想了想,“也行,你不照顾,自然会有人愿意照顾,你别管了,我把她的未婚夫叫来,横竖要结婚,照顾期间感情升温,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省得你到时候再觉得人家缠着你。” 扁栀轻飘飘的点头,“也是个好事。” 林野:“……” 扁栀看他,眼神挑衅,“一句话,能不能照顾,不照顾的话,我立马叫人,别在这里给我墨迹。” 林野觉得自己是扁栀从垃圾桶里捡回家的弟弟。 怎么就对他这么狠心。 “行,我照顾,行了吧。” “对我这么凶。” “有本事你对周岁淮凶啊,”林野看了眼跟医生确认病况的周岁淮忽然表情一顿,他转过头,用一种不可置信跟迷惘的眼神紧紧盯着扁栀,“哎——扁栀,你倒是跟我说说看,” 林野语气加重,撩起衣袖像是要找谁打一架,“周岁淮怎么能在医生没说之前,知道你腰窝还有一处伤?” “来,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事怎么回事?!” 扁栀:“……” 这人思维还真是跳跃。 她这里说元离的事情呢,怎么就跳到腰窝上去了。 周岁淮这时正好从医生那边了解完情况,手里拿着护士送过来的喷雾,对林野道:“你在这里等元离吧,我送扁栀回去了。” 林野歪头,盯着周岁淮,“你给我说说腰窝怎么回事,再者,你在命令我?” 周岁淮把臂弯上的西服盖到扁栀的肩头上,拉着人往外走。 “以后跟你说,照顾好元离。” 林野呆了半天,总觉得周岁淮今晚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太出来。 等到两人走远了,他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这家伙刚刚走的时候,是牵住扁栀的手了吗? 是吗?!!! 应该,不是! 车上。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到家时,周岁淮发现整个林家里头,只剩下一个管家。 “沈听肆跟我爸还有王姨去国外了,还没回来,所以家里没人,”扁栀站在别墅门口,对周岁淮说:“到家应该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今晚你生日,家里人肯定在等你,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不行,”周岁淮跟着进门,警惕环顾四周,“你一个人我不安心,在林叔叔没有回来之前,我要保障你的安全。” 扁栀不太理解他的话。 “嗯?”了一声。 “我陪你上去。” 扁栀:“……” 扁栀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干,”周岁淮替扁栀拿出鞋柜拖鞋,“你一个人在家肯定不行,你也不用安置我,我回头随便找个沙发就行。” 扁栀反应忽然迟钝下来,觉得周岁淮是不是太小心了点。 这里毕竟是林家。 不过暂时没有找到反驳的词,又只好随他。 上楼洗了个澡后,周岁淮站在她房间内的阳台上,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嗯,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车子是从中医院地下车库出来的,一定会有线索,去把监控调出来后,顺便给我发一份。” “另外,车子经过的所有路段,所有监控视频一起去拷贝一份。” “还有,今晚的事情,所有新闻压下来,特别是小乖跟元离的名字,我不希望出现在任何一家媒体上。”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彻查到底,”周岁淮顿了一下,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二哥,你跟爸爸说一声,我同意回家继承家业,另外医院跟保镖公司这两块业务,我要了。” “你找一些身手厉害的,先调用一些到小乖身边保护,我手上还有一部戏,结束之后,我会空出时间来接管一切。” “好的,谢谢二哥。” 第213章 你跟扁栀已经离婚了。 扁栀一从浴室出来,就听见周岁淮一系列周全的部署。 包括他的那一句:我同意回家继承家业。 扁栀手里拿着毛巾,看着周岁淮挺括的背影,呆了会儿神。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岁淮转身。 他还在打电话,捂着话筒,跟她交代,“天冷,头发要吹干,我马上进来。” 周岁淮的此刻的口吻,扁栀相当熟悉。 每当高矮胖瘦养的那小姑娘淘气时,几个大男人通常都是用这种操碎了心的口吻说话的。 周岁淮这是把她当小孩儿了么。 头发湿了,她当然知道要吹干。 扁栀拎着毛巾,又进了浴室。 浴室内,窸窸窣窣电风吹的声响全数掩盖了周岁淮的声音。 扁栀出来的时候,周岁淮已经打完电话了。 坐在床沿处的地垫上,在以倍数播放监控视频。 见到她出来,周岁淮拍了拍床上柔软的垫子,“睡觉吧。” 扁栀见他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懵的走过去,在床沿处坐下后,问他,“你不去休息吗?” “楼下有客房,你上次住过的那一间,你记得吗?” 周岁淮点头,“记得,我还不困,”他仰头看着她笑了笑,“借你房间的软毯坐一会儿,睡吧,我去关灯。” 周岁淮起身,关了房间里的灯,只留了一盏台灯。 他继续在地垫上坐下,扁栀躺下,拉高了被子后,见他神色沉沉,眸光再次落向了监控视频。 “不急的,困了,你就早点下去休息。”扁栀说。 周岁淮按下了视频暂停键,又恢复成往日里懒散的模样,“小乖,你是不是不困?” 周岁淮边问着,便将扁栀的被子拉高,直到她整个人都被绵软的被子包裹住,周岁淮才笑笑,“不困的话,聊会天?” 扁栀:“嗯?” 扁栀:“聊什么?” “聊——为什么忽然送我一架私人飞机,造价很贵吧?”周岁淮面容柔软,轻笑看她,像是在无声宽慰她,今晚的事情已经过去。 他在用柔软的音调替她驱走余惊。 她本以为,他会询问她事故前后异常,或者问问这段时间身边人员异样,可什么都没有。 他就用稀松平常的语气,在认真的想跟她聊个天。 精致的面容在橘黄色的台灯下显得极其温柔,周岁淮坐到一侧的椅子上,低低看她。 笑起来清风和眩,一如当年,她见到的少年模样。 “周岁淮,”扁栀其实有些困了,今天的事情也确实吓到她了,声音渐渐小下去,不过还是眨了眨困倦的大眼睛,问他,“你今天许生日愿望了吗?” 周岁淮嘴角笑意清浅,弯着精致的眉眼,音调轻声柔软,“还没有。” 扁栀声音更小了,强撑着眼皮,“那,你许个生日愿望吧。” 周岁淮替扁栀掖了掖被角,轻轻替她撩开脸颊便的碎发,“生日愿望啊,” 静谧的空间里,周岁淮的声音绵软像是最温和的催眠曲。 “说了,都能实现么?” 扁栀阖上眼睛的频率越来越迟缓,保存微薄理智,“嗯,你说说看啊。” 最终,在扁栀被周公彻底扯进梦里时,她隐隐听见周岁淮说:“这个愿望,我从十岁开始许,年复一年。” 扁栀想继续听清楚后面的话时,意识已经彻底不允许了。 周岁淮看着扁栀的睡颜,低低的笑了声,“小没良心的,都不听完,就睡了啊。” “我想说——” 在窗外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周岁淮吊儿郎当的笑了笑。 想抬手蹭一蹭扁栀白瓷的脸颊肌肤,手却又在伸出去的半道上停住。 他无奈的叹气,将手蜷缩成拳头,缓慢的从空中递了回去。 “我的愿望,小乖,只有你能实现。” 把台灯的亮度调小一些后,周岁淮重新坐回地垫上看监控。 在注意力都放回上头时,他的面容无声肃冷下去,像是今晚压抑的暴戾情绪在这静谧的夜里无声爆发。 猎豹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来,他带着一股子的冷厉跟决心,势必要在短时间内把幕后的人揪出来! 周岁淮全神贯注时。 忽的。 桌面上的手机亮起来,而后便是手机的响铃声打破了屋内寂静。 是扁栀的手机响了。 周岁淮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而此刻是凌晨一点。 他迅速掐断,并且将手机的静音打开。 在他完成这些,刚要将手机放回桌面时,手机再度疯狂震动。 不是刚刚的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换了一个。 周岁淮想起今晚的意外,眸色瞬间沉冷,他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扁栀。 轻轻起身后,拉开了阳台落地窗的门,走到了阳台处,他才点下了接听键。 “喂,扁栀,我是欧墨渊!” “我刚刚听说了今晚的意外,你没事吧?”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 欧墨渊的音调显得很焦躁,在寂冷的冬夜里,显得无礼又莽撞。 “扁栀?”欧墨渊又喊了一声。 周岁淮眸色冰冷,垂眼时看到了此刻在院子里站着的欧墨渊。 “欧总,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电话那头焦躁的人顿时安静,只能听见粗喘的呼吸声。 周岁淮居高临下,借助院子里的夜灯,能看的清欧墨渊脸上不可置信的惊愕。 欧墨渊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一下子视线就跟周岁淮直直撞上。 “周岁淮!为什么会在扁栀家里?”欧墨渊瞪大了眼睛,眼神里迸发愤怒。 他高声质问,“这个点了,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周岁淮!你对她做了什么!” 周岁淮清淡的看着楼下震怒的欧墨渊,冷冷提醒,“欧总,你跟扁栀已经离婚了。” “她往后要做什么,跟谁在一起,与你无关。” “她现在已经睡下了,我警告你,尽快离开,别吵她睡梦。” 欧墨渊情绪复杂的盯着阳台上的周岁淮。 在暴怒前,他忽然察觉到周岁淮身上穿着的是晚宴上的那套西装,整整齐齐,工工整整。 欧墨渊心口一松,一秒断定,扁栀跟周岁淮之间还来不及发生什么。 即将爆发的怒火在这一发现后,像是被浇上了一桶凉水。 他的理智渐渐清晰起来,可胸口依旧沉闷,“这个点了,你为什么还在林家,不管我是不是跟扁栀已经离婚,你深夜在一个女人家里,周岁淮,你觉得合适吗?” “你还是大明星,你觉得,你在林家的照片要是被拍了放到网上,对扁栀会不会有影响,你可别忘记了,你身后还有一堆的脑残粉,她们可不会希望,你夜宿别的女人家。” 第214章 英雄,保重 周岁淮眸色微微眯起,懒得跟他在深夜废话。 只丢了一个字:“滚。” 欧墨渊没想过周岁淮会不留情面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当面直接叫他:“滚。” 因为扁栀的缘故,他在周岁淮这里,一直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总觉得,在女人这方面,他比周岁淮略胜一筹。 起码,在扁栀这里是。 如今,周岁淮居然敢对自己如此嚣张,欧墨渊不由得心里又再次有了不妥的预感。 在看到周岁淮折身进门,只留下个空荡荡的阳台时,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从他的方向看扁栀的房间。 里面灯火全熄,只留下一盏台灯,橘黄色的光亮将窗台照亮,多了诸多温柔意味。 想到今晚是周岁淮的生日,欧墨渊眸色一暗。 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周岁淮发消息。 【周岁淮,你是不是男人!】 【凭借生日,叫别人答应你无理愿望的行径,卑劣且叫人看不起!】 【大晚上的,你待在扁栀房间不合适,你立马给我滚出去!】 【周岁淮!我警告你,虽然我现在跟扁栀离了婚,但是我们有随时复婚的可能性,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条信息发送过去后几秒,信息前端显示一个红色感叹号,欧墨渊呆了一下,而后震怒。 在他看来,即便是离婚了,扁栀也依旧是他的所有物。 她应该在离婚后暗自神伤,为他守身如玉,自动跟所有男性保持距离。 又或者,在欧墨渊大男子主义的潜意识里。 扁栀就应该为了他,终身不嫁!蹉跎在日复一日的岁月里。 像周岁淮进入她房间的行为,是必须要明令禁止的! 他拿起手机,开始给周岁淮打电话,可对面只响起千篇一律的盲音。 他有些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两人在房间里拥抱热吻的画面。 他攥紧拳头,仰头,在楼下大喊扁栀的名字。 扁栀睡眠浅,欧墨渊喊的第三声,周岁淮要起身下楼时制止时,她朦胧的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揉着眼睛,言语有些迟缓的问周岁淮,“谁在楼下?” 周岁淮眉尖锁了锁,拉着门把的手顿住,如实说:“欧墨渊。” “欧墨渊?”被惊扰到的扁栀微微蹙眉,起床气叫她眉眼染了些不悦,“他,在楼下?” 周岁淮:“嗯。” 扁栀顿了一会儿,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脑子有些不清醒。 “现在吗?” 周岁淮看着扁栀在橘黄的灯光下,从呆滞一点点染上黑色雾气的脸,为楼下欧墨渊叹息的时候,点了点头,“现在。” 恰好此刻。 欧墨渊作死的又喊了一声扁栀的名字。 别墅的大门推开,管家惊恐的出门,警告的声音正正好传了上来。 “你谁啊,找死吗?大晚上的在这里吼什么?” 欧墨渊:“我找扁栀。” “大晚上的找我们大小姐?”管家的声音迟疑的顿了一下,莫名冒出了一句:“你有病?” 顿时,欧墨渊的声音染上怒火,“你有病。” “哎——你怎么骂人呢,谁有病,你有病!你们全家的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觉,没病在这里吼什么?”众所周知,管家在林家呆了十几年,一手把林家几个孩子带大,加上年龄往上,林家一家上下都尊敬她,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吼的呢, 故而,她气急的叉腰,“这里是私人豪宅,我告诉你这里都有警卫的,你要是不立马走,我报警了!” 欧墨渊看着眼前难缠的中年妇女,言辞不善,“你是林家的管家吧,我有话跟扁栀说,或者,你把周岁淮带下来也行,我在这里等着、” 管家:“……” 好一副命令人的口吻。 管家冷笑,叉腰抬起下巴,口吻戏谑,“你再说说看,还有什么要求,我一齐给你满足了。” 说话间,手已经背到身后,摸着菜刀的刀柄。 欧墨渊还以为这妇女听管教了呢,冷哼了声,“或者,你直接把我带进去也行。” 肉眼可见的,妇女的阴冷的怒火蹭蹭涌上脑门。 她从身后把泛着冷光的带到递到眼前,抬手一扬,“行吧,我剁碎了把你带进去。” 欧墨渊完全没有料到,这妇女会发疯到如此程度,冷硬的刀口面对他的眼珠子时,他急忙后退,踉跄两下,差点丧失风度的跌倒在地上。 余光见,他看到了站在阳台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扁栀。 “扁栀!”欧墨渊喊了一声,他抬手,指着妇女,“你们家下人好大的胆子,敢提刀?!” 扁栀起床气正浓,两只手撑在阳台栏杆处,冷冷看着欧墨渊笑。 “看到你脑残的份上,友情提醒一下。” 欧墨渊:“?” “我家王姐有精神疾病,提刀杀人不犯法,不想白死,立马滚!” 扁栀说着话时,面上带笑,可语调阴冷,周岁淮怂怂的垂头,大气不敢出。 知道扁栀的人都知道。 这姑娘清醒的时候,理智拉满。 但只要是没睡够,没睡好,睡梦过半被打扰了,那吵醒他的人,不死也要掉层皮。 林野八岁时,非要吵闹着扁栀陪他往,届时扁栀刚刚睡下。 被吵醒后,扁栀渗人的看着林野笑,然后……之后的一个礼拜,林野浑身湿疹奇痒无比,看遍了医生,偏偏都没有一点儿办法。 林决来问扁栀,扁栀冷冷淡淡,咬死了这教训就得一个礼拜才够刻骨铭心。 林野,也当真狠狠痒了一个礼拜,这也是为什么如今林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扁栀生气的终极原因。 这姑奶奶的脾气,是真真惹不起。 偏楼下欧墨渊还不知道收手,非要往抢口撞,“扁栀,一片好心,你就这样对我?我知道你今天遇到事故,所以来探望,你就这样指使下人要杀我?我是真的来关心你的。”看书溂 周岁淮瞧了眼扁栀脸上越扯越大的微笑。 又生生怂到极点的后退两步。 “哦,看我啊,”扁栀的音调轻飘飘的,她对楼下王妈笑了笑道:“王妈,人家找我的,您进去休息吧,我来。” 王妈当然知道扁栀起床气的毛病,能吵醒她,还上赶着往上惹的。 她只能郑重跟对方一声,“英雄,保重。” 说完话后,王妈收手,转身霸气入屋。 第215章 不吃回头草的决心 欧墨渊莫名其妙的看着凶巴巴的妇女回了屋。 他仰头对上扁栀挂着淡笑的脸,点头,“好,那我等你下来。” 扁栀淡笑转身,去柜子里取外套。 周岁淮看着扁栀从刚刚转头进来,就毫无情绪阴冷的脸,试探性地问,“真的要下去?” 扁栀:“去。” 周岁淮点头,给她披上风衣,看了眼扁栀后,又问。 “王妈,真的有精神类疾病?” 扁栀点头,漫不经心,看着俯身给她套上袜子的周岁淮,“有啊。” 周岁淮丝毫不惧,低低笑了。 “不过被我治好了。”扁栀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 她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慢半拍,任由周岁淮伺候着她,等到周岁淮替她穿好绵软的毛绒拖鞋,仰头对她笑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距离,好像太近了些。 她抬手,身上冷空气压了压,下楼。 王妈提着家里的大狼狗汪汪顺手将狗绳递到扁栀手里。 扁栀低下身子,将汪汪脖颈上的狗绳取下来,然后拍了拍大狼狗的脑袋,“跟我出去玩一圈,听话。” 狗子的头抬起来,温顺之极的呜呜了两声,像是在撒娇。 扁栀往外走,汪汪跟在身侧。 周岁淮也要跟上去,王妈皱眉想了一会儿。 笑着喊住了周岁淮。 周岁淮转身,疑问看向王妈。 王妈尴尬的笑了笑,她也不想拦着周岁淮啊。 可扁栀十五岁那年,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惹了她睡觉,她直接扑头盖脸给了人一钻头,那凶狠的样子,让林决都心有余悸。 林决拉着扁栀去医院给人家道歉时,扁栀去了,好声好气的跟人家对视,然后在两家人其乐融融要和解时。 扁栀冷笑着冒出一句:“日后敢再吵我睡觉,我弄死你。” 全场寂冷的尴尬场面,她现在都还记得。 后来林决便下令,但凡扁栀困倦入睡,天王老子来了都别去打扰。 这周家小少爷看着细皮嫩肉的,要是出去见大小姐那凶猛的样子,估计日后连朋友都不敢跟小姐做了。 指不定得吓哭了跑回家。 “周少爷,有个小姐的事情,我想跟您问问。”王妈拎着菜刀笑眯眯的把周岁淮拖进了客厅。 扁栀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门口不远处的神经病。 欧墨渊很少看到扁栀头发披散在肩头,软乎乎的穿着纯白的睡衣,外面披着间英伦风的长款风衣,凉风一吹,带动风衣衣摆,让扁栀整个人显得格外娇小朦胧。 清高又漠然的大眼睛不由得让男人升起征服的欲望。 他主动朝扁栀走过去,扫下周身扫了一眼,语调担心的问她,“听说今晚步行街方向出了事故,我一听说,立马就赶过来了。” 扁栀的眸底毫无情绪波动。 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欧墨渊。 花园里的灯光将扁栀白皙的面庞衬的绝色,欧墨渊不言语的扁栀,心尖却还是缓缓一动。 他朝她再度走近,抬手想触碰她的脸时。 扁栀却冷冷后退一步,欧墨渊不解看她,“你……从前不是一直想跟我多呆一会儿的么?” 扁栀闻言,丝毫不曾停顿。 她说:“那是我从前蠢。” 欧墨渊怔住,喉间泛起几分苦涩,不过被他很快忽略,“扁栀,我需要跟你解释,从前,我是说咱们结婚那段时间,我对你有成见,所以没有好好了解过,我希望咱们能重新认识,再给彼此一个机会。” 扁栀的表情顿时大无语起来。 她甚至是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脸色惊诧的匪夷所思的看着欧墨渊,“你说……什么?” 欧墨渊还当着以为扁栀没有听清楚,居然也真的认真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你对陈语嫣,还有林如霜与我的关系有误解,这些我都可以解释,我也不在意你当初为什么跟我结婚,我现在就是希望,咱们能够有机会,将从前的误会说开, 最近我也听说了,中医院的效益不错,口碑也很好,从前是我对你认知不够,现在想来,你不是我认为的薄情冷淡的人,我也会好好正视咱们的关系。” 想到刚刚的周岁淮,欧墨渊心里觉得还是有些介意。 于是他说: “再者,我觉得有必要要跟你提醒一下,周岁淮是个男人,他晚上深居你家,这对内对外说起来,都不合适,你虽然现在已经跟我离婚了,可是,外头说你的时候,总会提及欧家,所以,希望你处事的时候,思虑能够更加成熟。” 扁栀满头的感叹号。 她气的当场笑出声来。 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让她这么笑了。 笑的摁住了肚子,笑道弯了腰。 欧墨渊完全不理解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让扁栀笑成这样。 她的性子一向冷,他知道。 不过看着她笑的这样欢,连眼角都渗出晶莹的滚热的泪珠,他忽然心尖又颤了一下。 像有一只柔软的手,缓慢又温柔的在他心口挠了一下。 “扁——” 欧墨渊的话都没有说完,扁栀已经自起身子,变脸一边后退两步,面部阴沉的盯着欧墨渊。 “欧墨渊,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欧墨渊顿住。 “所以,跟你结婚时的那些忽略,你用一句不了解就能轻松带过?” 欧墨渊嘴唇一动,却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扁栀低低冷笑,“因为觉得我好欺负,所以觉得我扁栀是为了钱或者欧太太的地位才嫁给的你?这些,其实我都不在意,所以你就仗着我的不在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我的底线?” “欧墨渊,我单纯懒得浪费时间,不过如今看来,人果然不能太仁慈,否则就会被别人觉得软弱可欺,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呢,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你说开始,就开始,是你说试试,我就得跟你重新了解的呢?欧墨渊,这段时间给你的漠视,居然都让你明白不了我懒得搭理你这一点么?” “行,”扁栀慵懒的摸着汪汪的头,盯着欧墨渊僵硬住的脸,笑的无辜冷艳,“那,今天就一次性叫你看清楚、” “我。” “扁栀。” “不吃回头草的决心。” 第216章 这就是扁栀如今的态度。 扁栀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拍了拍汪汪的脑门,刚要说话。 远处忽地响起突兀一声“咔嚓”声。 对方没有关闪光灯,欧墨渊第一时间看过去。 扁栀则懒得理会,管他是哪一家的记者媒体,她今天就是要教训欧墨渊一番。 免得天天来面前刷优越感,浪费她宝贵时间。 “汪汪,咬!” 伴随着一声清脆声,汪汪浑身振奋,干劲的四肢积蓄力量,一双野狼般凶恶的眸子发出阴森的光。 在欧墨渊察觉不对,微微后退一小步时。 汪汪后腿半跪,猛地一下扑向欧墨渊,强大的反冲力让欧墨渊连连后退,汪汪凶狠地对着他疯狂吼叫。 汪汪是一只比特犬,是斗兽场内的牛头梗,专门被培育作为斗犬,它并不怕疼痛,只知道战斗,是世界上最凶猛的恶犬,一旦打斗,若没有主人示意,就会不死不休,有世界第一战神的称号。 远处躲在草丛里的记者都惊呆了。 只见那只狗整个将欧墨渊扑倒在地上,并且完全无视于欧墨渊的反击,它怒吼着,激烈地撕咬着。 他眼睁睁地看见那只凶狠残暴到毫无人性的狗,硬生生地将欧墨渊手臂上的皮肤整块撕扯下来。 太tm凶残了! 记者心有余悸,在跟扁栀轻飘飘递过来的对视中,惊惧后退两步,然后,疯一样的往别墅外玩命逃窜。 可因为实在过于紧张跟崩溃,他边跑,嘴里边哀嚎着发出:“救命啊——野狗吃人了,” 汪汪还踏在欧墨渊身体上方的足尖在听见“野狗”两个字后,停了下来。 而后,发出呜呜呜的鸣喊声,它转头看向扁栀,眼神传达自己的不悦,扁栀朝它笑笑,又看了眼地上狼狈的欧墨渊。 “去吧,吓唬吓唬就行了,别伤人。” 这话落下,汪汪风一样咆哮着冲向逃跑的记者。 记者手脚麻利的爬上了车,可汪汪毫不放松,整个跳上了记者的吉普车顶,霸气来回走动。 记者的车子差点整个撞到路边护栏,歪歪扭扭的将车子开出好远后,汪汪才跳下车,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回扁栀身侧。 深夜里,扁栀的面容冷得像冰。 欧墨渊狼狈撑着膝盖起身,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扁栀看。 他之前不愿意相信,她在那三年里,对自己没有一点点喜欢的成分。 她明明亲口说过的。 “你说你也想过要跟我组建一个家庭,”欧墨渊的手臂鲜血滴落在地面上,面容哀伤,“这是认真的么?” 凉风吹动扁栀的长发,绵柔的纯白裙摆轻轻飘动 她脸上毫无表情,像是从不曾动过情一般。 “是认真的,”扁栀的音调格外的冷,“所以呢?” “你觉得,我应该一直怀抱着这个想法,等你抽空了瞧上我一眼?” “又或者,因为跟你结过婚,就一定要沉浸在那段失败又形同虚设的婚姻中?” 欧墨渊定定看着扁栀,一字一句地问,“可我已经说了,愿意给我们的关系进展一个机会,你从前对我那样费心,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呢?” 扁栀轻描淡写,“你也说了是从前。” 欧墨渊闻言,面容一怔,而后神色深刻晦暗起来,“是因为周岁淮吗?你当真喜欢上他了?” “是因为他,所以你才不愿意跟我试一试的吗?”看书溂 欧墨渊这么说着,心里想法越发笃定,如果没有周岁淮,他觉得自己依旧会是扁栀的第一选择。 “他不适合你。”欧墨渊沉声落下。 扁栀懒得再多回应一个字,轻轻笑了笑,“哦。” 欧墨渊手臂鲜血横流,滴滴答答地落向地面,也不拿东西遮掩,就这么摊开伤口,暴露在扁栀眼前。 他渴望在她的眼中看见不忍跟怜惜。 两人无声对峙。 一个轻描淡写,一个面色逐渐苍白冷凝。 扁栀忽然像是多了耐心,站在原地,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欧墨渊的心理防线一点点崩盘。 他在她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在意的痕迹,她散漫的姿态更像是在欣赏。 欣赏他的狼狈跟愚蠢。 欧墨渊终于在这忍无可忍的对峙中败下阵来,他颤颤巍巍的转身,带着淋漓的鲜血爬上了车。 车子启动时,他转头过。 见扁栀站在分钟,淡漠对着他冷笑,又嘲讽,也有挑衅。 这就是扁栀如今的态度。 他如今再清楚不过。 等到车子走远了,扁栀才懒懒如欣赏了小丑般拍了拍汪汪的脑袋,散漫的打了个哈欠。 “玩够了,回家睡觉吧、” 说完,目不斜视的上楼。 周岁淮跟王妈目睹全程。 王妈转头看了眼周岁淮,“怕了?” 周岁淮笑着环胸,看着楼梯口处往上的扁栀,“没有,这起床气,这么多年了倒是一点都没变。” 王妈有些意外,意外周岁淮倒是个胆子大的。 刚刚也丝毫不惧怕汪汪,要知道汪汪的体格巨大,加之一脸的凶样,很少有人会不被它唬住。 “她是公主,也是女王,有足够的能力拿起权杖保护自己,而我——”周岁淮没辙的笑了笑,“好像除了欣赏,都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周岁淮叹气,略困恼的捏了捏额头。 王妈也笑,“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够一直呆在小姐身边了。” 周岁淮轻手轻脚的上楼时,扁栀又已经昏睡过去了。 他站在满是人体骷髅模型的房间里,无奈一笑。 这姑娘的兴趣爱好都跟别人这么与众不同。 扁栀睡了个好觉。 起来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手机开机后,却发现,信息炸了。 还不等她看一眼信息。 万倩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师父!你什么情况啊?” 没头没尾的话叫扁栀一头雾水,不过她向来懒得问,毕竟这个大嘴巴就会自动和盘托出所有的事情。 果不其然。 下一秒。 “你是不是跟欧墨渊复合了?” 扁栀刷牙的手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 “师父,你刚刚从欧家坑里跳出来,为什么又跳进去了呢?咱们当初离婚的时候多潇洒,可不行吃回头草啊!” “啊啊啊!!!” “我不允许我这么貌美的师父居然是个恋爱脑,不,我不允许!” 扁栀在电话这一头都能够想象万倩仰天长啸的崩溃模样了。 第217章 设计 “说人话。”扁栀无语。 万倩:“师父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么?”看书溂 万倩:“那么大个标题,林氏独女夜会前夫,两人浓情蜜意眼神拉丝羡煞旁人。” 扁栀拿起毛巾擦拭嘴角,“我?” 夜会前夫?? “跟欧墨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似乎昨晚刚刚教训完欧墨渊。 如果,那样程度的教训叫浓情蜜意的话,那或许,她确实无法否认。 电话那头见扁栀不说话,万分焦急,恨不得立马杀到扁栀家里质问。 “师父,您正要做吃回头草的小马驹?” 扁栀笑笑,“抱歉,我食肉。” “嗯?可是,网上说,你跟欧墨渊其实暗地里已经复合了,现在就是再找适当的时机公开,您作为八卦当事人,您怎么看?” 扁栀:“证据呢?这话空穴来风的吗?” “不是啊。” 扁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万倩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背景居然是她家门口。 时间是昨晚凌晨,而照片里的人正是她跟欧墨渊。 从照片拍摄角度看,是昨天的记者拍摄的,对方在拍摄方面是专业的。 角度十分刁钻,从照片上看,她跟欧墨渊站的非常近,两人的手臂几乎贴在一起。 而下一张更是夸张,像是她垂头摸着汪汪的头,而欧墨渊则满脸深情与宠溺的望着她。 她记得,她当时确实拍了汪汪的头。 当时汪汪的下一个动作就是一跃而上将欧墨渊整个压制在地上。 这记者是故意这么拍的。 搭配着那偌大的复合新闻标题,可不是让人误会两人在私下幽会么。 照理说,那个记者经过昨天汪汪那样恐吓,应该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标题。 只能说明—— 记者背地里收人钱财,故意促成这段新闻。 扁栀眉尖紧锁,再点进去时,新闻消失了。 “嚯——师傅,你这么迅速的么?一下子就撤掉了?” 扁栀:“……我什么都没做。” 她连新闻都还没完全看完好么。 “啊,那是林野?” “可是联系不到你,联系林野时,他手机关机啊。” 扁栀“嗯”了声,再刷新新闻时,发现关于她跟欧墨渊复合的新闻再次席卷而来。 而且对方似乎雇佣了一大批水军,在下面洗地。 “扁栀跟欧墨渊这两人好登对,从照片上看,郎有情妾有意,实在是天作之合!” “两人之前就是夫妻,肯定的啊,三年夫妻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欧家也不错,之前搞事情的陈语嫣现在不是滚出欧家了么?那小两口和和美美的共创幸福家庭,没毛病啊!” “好期待欧墨渊带着扁栀合体出席欧氏几日后的晚宴呢,大写的期待!” “……” 才没一会儿,热评已经嗖嗖嗖的蹭到了热搜前排位置。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背后有人操作。 但吃瓜路人则不同,个个当了真,在水军下头疯狂吐槽。 “我天,搞什么啊?真的是复婚戏码?” “楼上的,看来是的,有图有真相,我要吐了!” “扁栀什么情况啊,之前态度那么决绝,现在搞什么复合这一套,白白让我觉得她是新时代独立女性的最佳代表了,脱粉,脱粉!” “就是啊,我还以为扁栀这样社会地位高的女性会与众不同呢,看来也不尽然,不也还是吃回头草吃的这么香么?” “喊话扁栀!喂!你还记得结婚三年欧墨渊跟欧家对你的冷漠以待么?” “……” 一水的吐槽扁栀人品差评绝尘而上,虽然很快又被压下去,但是隐隐欲动,大有绝尘而来的气势。 “师父!”万倩都看傻眼了,“这热搜上蹿下跳的,什么意思啊?” 还不等扁栀说话,手机又进来一个电话。 是周岁淮的。 “小乖,看到热搜了吧?我找人在压,你别影响心情,改上班就去上班,我来处理。” 扁栀从衣柜里拿出衣服,“你不是再拍戏么?” 她记得,要月尾才杀青。 “我自己来,你专心拍戏,我真相的男主人设可不能演砸,”扁栀说:“我查查看,是谁在后面指使,擒贼先擒王,热搜放着吧,别浪费钱。” 周岁淮顿了一下,“你不生气么?” “子虚乌有的事情,生气什么?”扁栀听着周岁淮电话里的口吻,觉得他才更像是生气的那一方,“你忙你的。” 周岁淮挂了电话。 还不等扁栀换下衣服,周岁淮的电话又进来了。 “查到了。” 扁栀:“……” 这么快的么。 周家的情报网果然不是吃素的。 “给源头媒体的资金是由欧家账户里流出的,包括网上的水军,也是欧家买的。” 扁栀皱眉。 自觉认为是欧墨渊 这人够夸张的,昨天都那样了,居然还有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转念一想。 又觉得,不像是欧墨渊所为。 毕竟这事太丢脸了,也太恶心了,他应该还做不出来。 “好,知道了,”扁栀听见周岁淮那头,周导的催促声传来,她说,“先去忙吧,回头再说,不着急的。” 周岁淮这才挂了电话。 扁栀这边才刚刚吃了早饭。 万倩的电话再次进来了,“师父,汪汪昨天咬欧墨渊那狗了?” 扁栀:“……” 万倩:“他们,同类之间,自相残杀?” 扁栀:“……” 顿了一会儿,扁栀,“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知道了,”万倩说:“现在圈里都在传,说昨晚你跟欧墨渊深夜见面,两人亲的难舍难分,然后汪汪吃醋了,扑上去咬了欧墨渊一口,要跟他争宠,欧墨渊一大早现身私立医院包扎,照片在圈里都传开了。” “这是热搜搞不上去,换圈子里传播流言了。” “现在你跟欧墨渊要复合的事情像是板上钉钉了,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特别逼真吓人。” “师父,这怎么办啊?” 扁栀看着万倩传过来的所有截图,思虑了一会儿后说。 “我想,我知道是谁在后面搞小动作了。” 万倩:“谁?” 第218章 非常手段? 扁栀淡淡分析,“极力促成一件事,一定背后藏有目的,你觉得,这件事目前的矛头指向的是我,那背后的获利者是谁?” 万倩迟钝的“嗯?”了声。 几秒后。 她拍了下脑袋,“欧家!” “是欧家对吧?” “欧家知道你如今的身份,想跟你扯上关系,所以在网上说的天花乱坠的,目的就是——” “让你跟迫于舆论压力,重新走到一起?!” 扁栀套好衣服下楼,淡淡一笑,“还不太笨。” 万倩:“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徒弟,”几秒后,万倩啧啧道:“可欧家人也太傻了,三年了,都没有摸清楚你的脾气么?” 吃软不吃硬。 “再者,你是那种完全不在意路人什么想法的人啊。” 什么个人名誉,什么路人奇怪式发言,更甚至是吹捧讨好,扁栀向来不放在心上。 她在意的东西从来都只有身边的人,其余的人。 扁栀一直保持着,你是谁?爱谁谁的态度。 “对方怎么会愚蠢到,认为这一点小小的舆论,你就会给欧墨渊机会的呢?” 扁栀上了车,拧动车锁,“估计是脑子有点问题吧,我先上班了。” 万倩那边应了声好后,扁栀挂了电话。 而欧家这一边。 欧老太太眯起眼睛,对身侧助理问道:“热搜还是炒不上去吗?” 王助理面色艰难,“老太太,周岁淮那边出手了,那边说压力很大,热搜消息被压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动弹。” 欧老太太拧眉,“几百万就这么打水漂了?再者,周岁淮一个小演员,能有这么大能量?” 欧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面色讥讽。 王助理将头垂得更低,心里无语的同时,面色恭敬道:“周岁淮背靠的是周家,周家的势力雄厚,压热搜这种小事,是不在话下的。” 欧老太太不满的瞥了眼身侧的助理,“我欧家在A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周岁淮这么跟我们欧氏对着干,家里都没有一个知道好歹的管一管换吗?” “懂点事的长辈都没有?” 王助理抿唇,如实告知,“听闻,周岁淮继承了周氏百分四十五的家产,所以——” 热搜什么的,那不是一根小拇指的事情么。 欧老太太惊诧的转头看向助理,“百分四十五?你没听错吧?” “周家上下男丁五个,还不包括堂兄弟这些旁枝亲戚,能给周岁淮百分四十五的周家产业?” 王助理将头垂的更低了,“是,周岁淮的那几个哥哥听说周岁淮愿意回来继承家业,纷纷拱手让出名下资产,就为了恭贺小弟弟回归正途,听闻,周家老大就要塞给他百分八十产业,周岁淮嫌弃麻烦,没要,只要了些自己喜欢的产业。” 欧老太太惊诧的双眸睁大,“那这么说来,周家财产大部分捏在周岁淮手里?这消息可靠么?” 王助理:“可靠,听说这些资产都已经尽数挂到周岁淮的名下了,而且还听说,周家反话,剩余百分五十五,未来会当做聘礼全数送给周岁淮的妻子。” 话音一落。 欧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整个掉在地面上,发出“桄榔”的沉闷响声。 “当真?” 王助理:“当真,早上周氏集团出了联合公告,下面子公司齐齐转发,同时@了周岁淮,喊他小周总。” 欧老太太闻言,沉吟许久,然后重重的拍下椅子。看书溂 “哈哈哈哈——好!” “好啊!” 王助理不解欧老太太忽然兴奋地点头,一脸茫然。 “好小子!” “我就说周岁淮这小子有出息,一看将来就是大富大贵的相貌!” 王助理心里:……您有这么说过么? “瑶瑶之前说喜欢周岁淮,我当时就觉得周岁淮不错,只是碍于他当时没开窍,觉得配瑶瑶可惜了,如今想来,跟咱们欧家联姻,妥当的很!” 欧老太太乐滋滋的看向身侧王助理,“王助理,你回头去让人到国外去把瑶瑶接回来,跟她说,她跟周岁淮在一起的事情我同意了!” 王助理闭了闭眼睛。 什么叫你同意了。 人家周岁淮同意么。 而且,欧瑶那人尽可夫的浪荡样子,真的配得起天之骄子周岁淮么。 “怎么?你觉得瑶瑶跟周岁淮不相称?”察觉助理神色轻蔑,欧老太太不悦质问。 “哪能啊,欧瑶小姐天姿国色。” 呸! “端庄大方,身姿优雅。” 呸! “还是咱们欧家大门大户出生,总归是哪里都不会差的。” 呸呸呸!的同时,助理面色带着微笑。 一番话下来,欧老太太喜笑颜开,“自然,那是自然,就是这端庄大方嘛,差了点,不过日后会有的。” “你抓紧把人接回来,周家动作这么大,回头不知道多少不要脸的狐狸精贴道周岁淮身侧,可不能马虎,我的亲亲孙女婿啊,我满意!太满意了!” “对了,扁栀这里,跟周岁淮也多有联系,你再加把火,让两人散了,现在粉丝不是盲目追星吗?高一点扁栀跟周岁淮相处不好的黑料,把周岁淮跟扁栀的关系搞僵!” 欧老太太老谋深算的眼睛眯起来。 “另外,叫欧墨渊回来一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搞一把大的,让扁栀非欧墨渊不嫁不可。” 王助理不解,“嗯?”了声。 欧老太太嘴角勾起脸颊皱纹,贪恋的眸子发出幽光。 “不管什么时代的女人,都注重贞洁。” “只要要了身子,自然就万事会跟随身边男人了,欧墨渊就是欠缺在女色方面不够精通,否则把扁栀伺候好了,还不得念着那档子事,扁栀的心自然也就不会野了。” “从前扁栀在欧家的时候,墨渊好像就没碰过她,可惜了,自然现在情况紧迫,就要用些非常手段,等到两人真的睡到一起去了,木已成舟,林家家大业大的,碍于事情舆论,我届时在上门说一些软话,他们自然就妥协了。” 王助理一愣一愣的听着欧老太太的话。 “非常手段?” 欧老太太侧眼瞥了眼王助理,轻笑了声,态度十分轻浮,“王助理还没结婚吧?” 王助理不解:“嗯?” “你从毕业就开始跟着欧墨渊,后来跟着我这个老太太,虽然说没时间,但是男人那方面的需求总会有的吧?” 王助理面色一红,跟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说这个,叫人难为情的很。 “不用不好意思,等你以后经历过了就知道,男女之事秒的很,厉害的有了这方面的羁绊,想走都走不了哈哈哈——” 欧老太太捂嘴,得意道:“你看看欧瑶身边是不是一堆的追随者,她的这些方面确实要比欧墨渊争气许多,以后得空了,我教教你。” 王助理一听,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 教教你??? 一个七旬老太太??? 像是一眼察觉王助理心里惊恐,欧老太太笑了笑,视线从王助理的脸上往下落。 落在某处后停顿了会儿。 而后阴恻恻的笑了声。 “去把欧墨渊叫回来,就说我有事跟他说。”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男人配合才会爽快。 欧老太太眯起眼睛,看着王助理站在客厅里的背影,肆无忌惮地扫了扫。 而王助理如芒在背,在电话里对欧墨渊崩溃道:“欧总,老太太叫您回家有空一趟。” 那头欧墨渊一脸的晦暗。 什么叫回家有空一趟??? 不过他也没计较,大致意思明白就行。 他应了声后,挂断电话,上车后,视线落在今天早上包扎好的手臂上时,心烦意乱地沉了眸子。 第219章 我再提醒提醒你? 欧墨渊抵达欧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了。 看到欧墨渊手上包扎的伤口,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心里冷冷丢出一句:没用的东西。 “欧墨渊,”老太太脸色十分难看,“扁栀是你前妻没错吧?” “她喜欢你三年没错吧?” “一个喜欢了你三年的女人,你是怎么把你们的关系搞的这么僵的?我真的搞不清楚,好好的一手好牌,被你打得稀碎。” “你现在是明确自己对扁栀有意思了对吧?” 欧老太太细长刻薄的眉眼盯着欧墨渊。 欧墨渊并不吭声。 昨晚扁栀的行径不就是要他明白,他不愿意再跟自己有任何瓜葛了么。 是不是有喜欢,又有什么区别。 见欧墨渊这不争气的样子,欧老太太直接把拐杖狠狠打在欧墨渊的身上。 “说你是欧家人,可你有半点欧家人生性风流的样子?我告诉你周岁淮已经继承欧家财产,你要是不努把力,扁栀就要被周岁淮追走了!” 到时候还有欧瑶什么事情。 她自己的孙女是一定要为她盘算好未来的! 见欧墨渊面色冷漠,依旧一声不吭,欧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她很明白欧墨渊脾气太倔,强硬态度压过去,也不一定能成事。 欧老太太缓了口气,看着欧墨渊冷淡道:“行,既然你是这副样子,那就算了,我也别白费功夫,那就让扁栀嫁给周岁淮好了。” “你之前没碰过扁栀吧?” “那这么说来,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那可真是便宜周岁淮了,不过可不得说周岁淮命好,”欧老太太一边说,一边余光打量欧墨渊的神色变化, 只见这句话后,欧墨渊的面容顿时变得深刻冷峻。 “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事情,不用我说你心里明白,要是哪天周岁淮真的跟扁栀发生了关系,有了肌肤之亲,又或者有了孩子,那你可就真的没戏了。” 见欧墨渊拳头紧攥,欧老太太的神色越发得意。 “所以说你是个没福气的,跟你那死去的妈一样,一点不懂把握那点子东西,” 欧老太太笑着从兜里掏出罐透明玻璃,“怎么说我都是你奶奶,横竖要为你着想一些,这东西呢,对身体无害,是我央求着一个老姐妹给我的,一次一粒,三次保管有孕,你用在扁栀身上,父凭子贵,平步青云也就不在话下了。” “林家产业是块大蛋糕,你不分,自然有人贴上去。” “要不要,看你自己了,做人有的时候,不能太有底线,显得清高,更多的是矫情、” 欧老太太说完,起身上楼,给欧墨渊留下思考空间。 欧墨渊站在寂静的客厅里,沉默的看着那灰冷色调的玻璃小瓶子。 王助理从门口进来,思忖了半天,又瞧了眼楼上,走到欧墨渊身边,“欧总,我想问,能不能把我调回您身边啊?” 欧墨渊此刻心烦意乱。 手臂上的痛感让他脑子发麻,老太太的话更叫他心头愤懑。 不得不说,老太太是懂男人占有欲的。 自己没有碰过的前妻,只要一想到会被别人压在身下染指,欧墨渊心头的愤怒就像袭卷的龙卷风,呼啸着吹散他所有理智。 王助理见欧墨渊没有回应自己,又喊了他一遍。 “怎么?老太太这里你不适应?”欧墨渊勉强抽出点精力来回答。 “不是,老太太这里很好,就是——” “既然很好,就好好呆在老太太身边,”欧墨渊直接打断了王助理的话,“当初你家里供不起你读书,是老太太一眼看中了你,后来又亲自把你从我这里要回身边,她对你是有期望的,你别辜负她老人家。” “就这样吧。” 欧墨渊说完后,没有再听一句王助理的话,直接抬步离开。 剩下王助理站在原地,心里忐忑地望了眼楼上方向。 “王助理,上来一趟。” 安静的大宅子里,老人的声音阵阵回荡,王助理的拳头紧了又紧。 最后,拳头缓缓松下,他垂下头,一步步沉重地朝楼上走。 欧墨渊没有拿桌子上的药,这一点是出乎老太太意料之外的。 “没用的东西。” 老太太捏着瓶子,看了眼身侧不远处的王助理,笑了笑后。 “王助理,新鲜玩意儿,要不要试试成效?” 王助理惊恐后退,却被身后来人架住,这一瞬间,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而老太太像是在看小丑般,兴致盎然地看完了整个全程。 有了恩德,还得有把柄。 这样的人捏在手里,还能从一而终地忠心。 这是她多年的制衡之道。 她很期待,扁栀吃下这个药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扁栀这边下班后,有些担心周岁淮会因为早上的事情分心。 结果,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扁栀蹙眉,不一会儿,电话打过来了。 “怎么了?”周岁淮的声音一如往常清朗,“想我了?午饭不能过去陪你吃哦,今天的戏份重,晚上迟一点去中医院找你。” 扁栀:“……” 听着倒是没有一点反常,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没事,不用过来,晚上我有几个老病人从外地过来,我没空,我就是随手给你打个电话,没事。” 周岁淮音调清澈,“嗯,忙完了我就过去,元离回来了吧?” 扁栀看了眼身侧面无表情的家伙,“嗯,回来了,估计又跟林野吵架了,整个早上都是低气压。” 周岁淮笑了声,扯了两句闲话,把电话挂了。 而在电话挂断的那一瞬间,周岁淮脸上的笑意冻结,他幽冷的眸光沉沉盯着面前的头发散乱的女人,铁棍的另外一头对准女人的眼睛。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戳下去,你这眼睛能不能碎裂能糊?” 陈语嫣整个人跪在地上剧烈颤抖着,她想着要撩周岁淮来着。 早上精心打扮,结果前脚刚刚踏出家门,就被人绑了,丢到了飞机上。 飞机的轰隆声叫她心惊,在一个多小时后,她被人从飞机上丢下来,满手的粗粝刺痛让她下意识地扯下眼罩。 她这才发现,她被丢到了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上。 而她原本以为的大暖男,此刻阴冷着如地狱阎罗的脸,一双眸子沉沉看他,眼底里凝聚弑杀之意,而眼前的铁棍近在咫尺像是下一秒就会贯穿她的整颗眼球。 “周岁淮,你、你干嘛?” “你把我劫持到这个地方,想对我做什么?” 陈语嫣盯着周岁淮的脸,有些惧意。 “你说呢?”周岁淮吊儿锒铛的笑,手里的铁棍压进几分,眼看着就要戳到陈语嫣的眼球。看书喇 “我。我不知道你抓我来做什么?”陈语嫣身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但是身后的保镖将她整个人死死摁住。 “不知道?那我提醒你一下?”周岁淮的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嘲讽的勾唇,铁棍一挥。 伴随着凉气倒吸声,陈语嫣整个人抱着右臂蜷缩在地上,连痛都叫不出声。 只是睁着一双死灰的眼睛,身体僵直片刻后,开始剧烈的颤抖,冷汗从她划了浓妆的脸颊渗透出来,让她整个人显得狼狈又破碎。 “想起来了么?”周岁淮懒散地提着铁棍,身上还是那一身戏服里头的纯白色卫衣,这颜色此刻却被周岁淮脸上的阴鸷狠狠压制,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从高落下, 陈语嫣惊惧的往后缩,再没有了从前一见周岁淮就往上贴的模样。 “要不要——” 周岁淮似不在意的拖腔拉调,“我再提醒提醒你?” 第220章 结婚真相 眼见着周岁淮的铁棍高高扬起,陈语嫣惊惧睁大眼睛,整个人扭成一团。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岁淮挑了挑眉,居高临下看着脚边的陈语嫣,如看一摊死物。 “行,给你机会。” “我——”实在是做过太多坏事,陈语嫣完全不知道周岁淮说的是哪一桩,眼见着周岁淮不耐烦的皱眉, 陈语嫣迅速,“我说,上次在片场的事故是我叫人设计的。” 周岁淮没想到陈语嫣还有这么一手,倒是意外收获。 他冷笑了声,敛着眼眸冷冷看她。 “我——”陈语嫣打了个激灵,怀疑自己从前怎么会觉得周岁淮居然是个容易被征服的暖男,这明明就是地狱里来的魔鬼! “我没想过害扁栀,也没想过害你,我的本意是你对戏的时候行差踏错,我在扑身去救你,原本那一层的底下我是会设计扑上一层水泥地面的,不高就在脚底下,但是从上面看下去是视觉死角,看不到,这样会给你产生错觉,就是舍命救你的错觉。” 这样的话,周岁淮怎么说都欠她一个人情。 她怎么知道扁栀会忽然到场,还踩上了那一块松动的木板。 周岁淮点头,冷笑,“倒是没想到,你对我还挺用心。” 这话字面上看像调笑,可只有陈语嫣知道,周岁淮的语调里有多冷,眸光里的杀意闪烁,隐隐欲动。 “不过,”周岁淮眸光冰寒,“我问的可不是这件事!” 陈语嫣眸光地震,面上染上懊恼神色。 “那——”她小心翼翼的仰头,企图周岁淮会给她哪怕一点点提示。 可没有。 周岁淮只矜贵抬手,铁棍抵着她的脑门,“说!” 冰冷的铁棍让陈语嫣骨节生寒,刚刚被打断的右臂这会儿痛感遍布全身。 “我——” 她忽然似乎明白过来,周岁淮这是在为谁出头。 “是因为扁栀吗?”她仰头,像是找到了解码钥匙,眼神里迸发期盼。 周岁淮不动声色,“说说看、” “是因为昨晚的车祸?” 陈语嫣不愿意把这件事情全数挡在自己身上,可周岁淮狠辣,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把林如霜供出来。 她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 希望林如霜会在察觉事情不对时,对她施以援手。 “对,是我设计的,我不甘心,”陈语嫣的面色狰狞起来,她痴痴看向周岁淮,“凭什么欧墨渊,你都只喜欢扁栀,我那一点比扁栀差,我在欧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可我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生日那天,我本想着,你要是愿意跟我共度良宵,我就放过扁栀,是你自己不识相,因为扁栀给的一架飞机,让我成为圈内人的笑柄!” “我花了好几十万来逗你开心,最后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不甘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扁栀,如果没有扁栀,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陈语嫣的脸上迷之梦幻的出现诡异的自信。 周岁淮冷冷盯着她,手里的铁棍无声无息的握紧。 不过他在忍耐,现在还太早,这种报应还不够。 敢动他的小乖,他就要她付出千百倍的生不如死的代价! 陈语嫣就是震山石,他要叫整个a城忌惮他,叫所有人明白,扁栀是他周岁淮罩着的! “说的挺好,”周岁淮面色冰寒,“那现在来说说欧正浩吧。” 这话落下。 陈语嫣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惊住了。 她的视线漂浮完全不敢跟周岁淮对视。 要是前面两个的设计,她且可以说是因为在意周岁淮,在周岁淮这里博一个好感,那后面这个人命关天,还设计欧家,她但凡吐露一个字,日后必定生不如死。 欧家绝对不会放过她! “我不知道,什么欧正浩,”陈语嫣整个人从前蜷缩回地上,嘴里嘟嘟喃喃,“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死是他自己短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周岁淮半蹲下身子,将铁棍抵住陈语嫣的额头,“你以为,我问这个话,是空穴来风,凭空猜测的么?” 陈语嫣猛地看向周岁淮。 而后,又垂下眼眸,低低,“你别想诈我,我不会上当的。” 周岁淮冷笑,丢出一叠鉴定报告砸在陈语嫣的脸上,“这次扁栀车上的事故设计,跟当初欧正浩的如出一辙,当初调查欧正浩案件的警官始终在暗暗调查,在我提供昨夜的事故鉴定报告后,警告明确的告诉我,这场事故跟当初欧正浩的,一模一样!” “已经证实了,这是两场有预谋的谋杀!” 陈语嫣颤颤巍巍的拿起地上的报告书,她抖着指尖,在看到最后的报告结论时,顿时面如死灰。 “不,不是我、” “我没有做过,你别想弄两份报告就来污蔑我!” “我不认,只要我不认,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岁淮身侧的保镖举起手里的拍摄机器,陈语嫣顿时闭了嘴。 而后,她又再次疯狂道:“我不认,你骗供,我是在你的威逼下才说的这些话。” 周岁淮笑了笑,他点着头。 扬手,手下人上来。 两排的黑衣人手里齐刷刷的举着装满蛇的笼子,周岁淮丢了手里的铁棍,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下人把认罪书放到陈语嫣面前。 周岁淮才面容冷淡的开口,“没事儿,不认也没关系,那你就在片岛屿上呆着,这是片私人岛屿,怕你孤单,我放点眼镜王蛇陪你,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我再派人来接你。” “哦——”周岁淮似乎惋惜般叹了口气,轻笑着,“就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不过没事,我能等、” 周岁淮说话时,音调淡如水,可眼神却决绝残酷。 叫陈语嫣不敢跟他对视,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 几秒后,在周岁淮要登上私人飞机,彻底把她丢弃在岛屿时。 陈语嫣忽然朝着他大喊,“周岁淮,你不是喜欢扁栀吗?” “我有关于她的事情,你一定会想知道!” “这件事情,事关扁栀跟欧墨渊当初结婚的真相!” 第221章 配得上世界最好的 这事对周岁淮来说不稀奇。 扁栀之前说过。 不过听见扁栀的名字,周岁淮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陈语嫣。 “当初欧墨渊救了扁栀,所以扁栀心生感激,才会在欧墨渊提出结婚的时候,同意了结婚请求。” 陈语嫣本以为,这话会像重磅炸弹一样,将周岁淮砸的丧失理智。 可并没有。 他很冷静,甚至比刚刚更冷静。 陈语嫣不可置信,见周岁淮懒得理会,似乎登机要走。 她立马继续喊道:“可当初救扁栀的人不是欧墨渊!是扁栀认错了人,换言之,她嫁错了人!” 周岁淮的步子再次停下。 当年的这件事,除了周岁寒还有欧墨渊跟他,没有别人知道。 陈语嫣见周岁淮终于有了神色异动,她心缓缓松动了些。 “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当初救扁栀的究竟是谁。” “周岁淮你不是喜欢扁栀吗?你不怕未来她知道当年的救命恩人,再次以身相许吗?” “你只要放了我,我就把当年报告这个事情的记者买通,让他日后不会再吐露一个字,行吗?” 周岁淮听到这里,心下了然。 哦。 还有个当初报道事件的记者。 在陈语嫣匪夷所思的眼神中,周岁淮冷笑了声,“哦,还有个记者。” “谢谢你提醒我了。” 陈语嫣整个人呆住。 “什么意思?” “什么叫还有个记者?” “这件事情你知道?” 周岁淮笑了,登机之前,他看着陈语嫣崩溃的脸,一字一句:“当年救扁栀的那个男孩,就是我。” 话音落下,周岁淮登机,伴随着轰隆飞机腾空声,穿黑色衣服的保镖们也齐齐登机,登机前,将装满蛇的箱子留下。 他们的手里有箱子开关,只要等到所有人都登机了,开关就会被摁下。 到时候所有蛇倾巢而出…… 陈语嫣失控崩溃的大叫,“周岁淮!我认,我都认!” “你别走啊!” “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蛇!” 她疯了一样迅速在认罪书上签字,抖抖索索的高举起纸张,对着天空大喊,“周岁淮,我认了,我都认了!” 而彼时周岁淮已经在飞往a城的天空。 李坤:“少爷,字已经签好了。” 周岁淮点头,“把人连同证据送给警方,同时对外放出消息,陈语嫣是我送进去。” 李坤秒懂。 这是公开守护了,用陈语嫣的下场去警告所有想碰扁栀的人。 李坤:“好的。” 周岁淮顿了一下,“把当初的记者找出来,当年的事情,我不希望还再节外生枝。” 李坤顿了一下。 周岁淮转头,“有问题?” 李坤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说。 “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告诉扁栀小姐,当初救她的人是您?” “虽然这样好像有邀功的嫌疑,而且时间上也晚了些,可是您这么喜欢扁栀小姐,您要是告诉她,当年的小男孩就是您,她或许,说不定就会跟您在一起的,就算不在一起,对你的态度也一定会改观更多。” 毕竟,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扁栀可是做到了以身相许的地步,甚至还任劳任怨的照顾了陈语嫣三年。 由此可见。 扁栀是个十分重感情,且相当感恩的人。 周岁淮眸色浅淡,声音却放柔了不少,像是想到了谁,嘴角浅浅勾起。 “我周岁淮追个姑娘,还要凭借旧事让人家以身相许?我成什么了。” “再说了,她配得上一份自己满心满眼的爱情,用得着为过去的那点破事牵绊?” “我周岁淮看上的女人,配得上世界最好的。” “懂?” 李坤摸了摸鼻子,“哦,那您可小心,别再叫别人给截胡了。” 周岁淮一记眼刀扫过去,李坤讪讪讨笑。 到了a城,周岁淮洗了个澡才去见扁栀。 一席随性浅蓝色风衣,将整个人都衬托的温柔和眩。 扁栀正在看病人,见周岁淮远远走进来,还坐在往常的位置上,对着她笑了一下。 扁栀嘱托病人的口吻顿了一下,眉尖也细细锁起。 只一秒。 又很快重新面对病人。 周岁淮抿唇,略心虚的摸了摸鼻尖。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就诊室内一片安静时,扁栀才重新抬眸看他。 “过来。” 周岁淮:“?” “坐对面位置来。” 周岁淮不解其意,顺从坐过去。 “抬手。” 指尖触碰上温热的脉搏,扁栀细致的切脉,又看了眼还残留暴戾的面庞,几分钟后,才将手放回去。 周岁淮:“……” 见扁栀不说话,只垂头开药方,他心戚戚问,“怎么?我面色不好么?” 扁栀也不说话,开完了药方直接去了门口的药铺,让他们按方子抓药去炖,炖好后,让周岁淮喝了才转身回中医院。 周岁淮心虚的不行,总觉得扁栀的眸子洞若观火,好像什么都藏不住似的。 不过他也没想藏。 她要是真问,他肯定如实说。 可扁栀一路上,什么话都没问。 直到把人送到家门口,他要跟着进门时,扁栀才抬手,把他拦在门外。 “林野今晚回来了,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元离也在里头,所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周岁淮垂眸,林野那么不靠谱,他总也是不放心的。 扁栀看着他这忧心的样子,无奈叹气,“周岁淮,你有自己的事情做,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你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 “另外,”扁栀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变成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懂了吗?” 周岁淮,“……” 这……还是知道了。 从小到大,他每一次打架,动了戾气,没一次能逃过她的眼睛。 “哦,”老实巴交,垂眸保证,“好,我不会了。” 除非—— 那些人动了你。 周岁淮在心里低低保证。 扁栀一看这家伙就是没把话放在心上,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但是,每次他身上出现这种戾气的时,发生的事情都不简单。 “好了,回去吧,有事会第一时间找你帮忙,可以吗?” 听见扁栀这话,周岁淮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看书喇 而在远处,一辆停在暗处的轿车,目睹了两人眷恋不舍分别的场景,眼神顷刻晦暗阴鸷。 第222章 那你要跟你谁结婚?周岁淮吗? 欧墨渊一言不发的看到扁栀进门。 坐在前头的司机,面色讪讪。 这什么意思啊。 等了整整一天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还以为等心上人呢。 结果,人是等到了,但是是别的男人送回来的,而总裁坐在后面一言不发,车内气氛却越发紧绷。 他都有点儿要坐不住了。 “欧总,”在车内气氛要窒息到极点时,司机忍不住轻声怯怯问,“咱,还等么?” 外头不是传言欧总跟扁栀小姐好事将近么。 这氛围,看着也不像啊。 “去公司。” 终于,欧墨渊发了话。 司机松了一口长气,在车子即将开到欧氏大厦时。 身后的欧墨渊忽然发话。 “掉头,去老宅。” 司机忙不迭的应:“好的、” 车子开到老宅门口,欧墨渊下车前交代,“就在这里等着。” 司机应了声好。 只见欧墨渊大步迈入欧氏老宅,几分钟后,他从老宅内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灰色的小瓶子。看书喇 小巧的瓶子里似乎放着的是药丸,小小的一粒。 “走吧。” 欧墨渊闭上眼睛,车子刚要启动,一个人影从老宅内冲出来,双膝抵在了车子前头。 司机被吓了一跳。 还好刹车踩的快,即便是司机这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要骂娘。 他摇下窗户,刚要骂,就见王助理站在车前,一脸的愤怒。 他紧攥着拳头,肩头像是压着万般委屈。 “欧总,是王助理。” 欧墨渊心下烦躁的很,摇下窗,看到了窗外的王助理,他神色不耐。 不等王助理说话,直接质问。 “王助理,你最近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车子,你都敢拦了?” “你在老太太跟前,就学了这些东西?”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话音落下。 王助理直接跪在了欧墨渊的车旁,面容沉沉哀戚模样,“欧总,我求求您了,您让我回您身边做事吧、” 欧墨渊拧眉,语气不悦,“我上次跟你说过了,老太太身边不能没人,是她亲自点的你,而且我记得,你乡下的母亲也还是老太太在招人照顾的,你怎么就这么不愿意在她身边呆着?” “王助理,做人可要知恩图报啊。” 王助理闻言,顿时哭出声来。 又羞愧,又委屈,刚要说点什么。 老宅内走出来一个人,老太太微笑着走来。 欧墨渊察觉,王助理居然在发抖,随着老太太走近,他身子抖的越发厉害,眼神颤颤,像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情。 “墨渊啊,”老太太并没有看地上的王助理,而是微笑看着欧墨渊,“我一向是属意你的,也知道欧家的担子只有你能担,现在看来,也确实是这样。” “东西你既然拿了,那么做事情就要做稳妥,知道吗?” 欧墨渊脸色一暗,“知道了。” “你偶尔妇人之仁,这是做大事者的大忌,心要狠,地位才能稳,关键时刻一往无前,才能永葆欧氏昌盛。” 欧墨渊听得心烦,看了眼地上的王助理。 心有不忍时,对老太太说,“王助理笨手笨脚,我看近来越发的不懂事,奶奶,我回头给您另外找个人来代替他。” 这话落下。 王助理的眼睛里一闪,看向欧墨渊时,满满的感激像是要溢出来。 “不必了,我觉得王助理不错,”老太太说:“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记住我说的,妇人之仁,对你而言是最大软肋,前脚说完,你后脚就忘。” 欧墨渊看了眼满眼希翼的王助理,顿了一下后,“好的,人您用的顺手就行、” 不过是个助理。 欧墨渊也觉得没有不要因为这个跟老太太对峙上。 而王助理的眼神随着欧墨渊的这句话,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他跪在地上,身边卷了阵凉风,天下忽然下去瓢泼大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想起那一日。 在餐厅里,老太太找扁栀商讨欧皓事情的那一日。 扁栀为欧皓争取最大利益不卑不亢,寸步不让的模样叫王助理现如今还记忆犹新。 他恨啊! 为什么他遇到的人,都是以利益为诱饵,不择手段的利用他,践踏他的自尊,毁灭他做人的勇气,将他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 寒冷的月色,王助理跪下瓢泼大雨下,嘴角缓缓勾起阴鸷的冷笑。 扁栀这边回家刚刚洗了个澡,电话就响了。 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来,欧墨渊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我在你家楼下。” 扁栀:“……” 扁栀:“还没被狗咬狗,想再来一次?” 欧墨渊:“我想心平气和的跟你聊一次,今天你若是不下来,明天还来,我跟你保证,只这一次,若是实在谈不拢,我也不愿意在讨你嫌,这样可以吗?” 扁栀没回答。 挂了电话,慢条斯理的擦干头发后,随手披了件外套下楼。 “说吧,”扁栀没什么耐心,“你只有十分钟。” 欧墨渊点头,面色诚恳不少。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站在扁栀面前,这样祈求一个见面的机会。 曾经,是扁栀这样期待着跟他见面,如今角色互换,他才知道,曾经她多么努力的忍受自己。 想到这里,欧墨渊的心尖软了一瞬。 兜内窝在手里的瓶子松了松。 “扁栀,我真心的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扁栀掀眸,“理由。” “我们两家交好,对彼此集团的商业版图有利无害。” “哦,”扁栀态度相当冷淡,“我不缺钱。” 见欧墨渊不服气启唇,扁栀又补了一句,“我们全家都不缺。” 欧墨渊:“……” 扁栀懒散玩着手机,垂眸漫不经心,“继续啊,一次性说完,还有什么理由,是我非要选择你不可的,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游戏,我真的很忙。” “说完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天、” 扁栀有些烦躁,“说真的,欧墨渊,早知道你是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当初我绝对不会跟你结婚。” 扁栀的话想利刃插进欧墨渊的心口。 他眸色沉冷暴躁,忍不住提高了音调,“那你要跟你谁结婚?周岁淮吗?” 第223章 携恩以报? 扁栀其实没太认真想。 就这么随口的,随性的回答了。 “也不是不行。” “!”欧墨渊。 “你说什么?!”欧墨渊难忍心中暴躁,直接捏住了扁栀的手。 “你问了,我说了,”扁栀眉尖细细皱起来,挣扎了一下,没有摆脱开,“听不起实话,那还问什么?” “欧墨渊,其实你之前不搭理我样子,我觉得你起码像个人,现在这么舔,我反而觉得意兴阑珊,了无滋味,你回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想跟我们林家攀亲,你配吗?” 扁栀是这种个性的。 吃软不吃硬。 对方要是越嚣张,她就越往对方的软肋上刺。 学过中医的人,多少会拿捏人的心理,她也不例外。 “怎么?” “恼羞成怒?” “假话不想听,实话不愿意听,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劝你立刻给我放开,否则再难听的话,我也说得出口,要听听看么?” 欧墨渊气急,视线对上扁栀小野豹般的眼神,忽然有些无奈跟挫败。 凉风吹过,扁栀身上沐浴过的兰花香味在空中飘散开来,让欧墨渊莫名情绪缓和了些。 他鬼使神差的盯着扁栀粉嫩的唇瓣,心下一动。 俯身过去。 “啪!” 一记爽利的巴掌声在花园中回荡,欧墨渊睁开眼睛,只见扁栀后退好几步,脸上带着嫌弃又防备的神色。 “恶心!”扁栀丢下两个字后,直接转头就走。 欧墨渊追上去,见扁栀鄙夷往边上挪两大步,他顿了顿后,说:“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不觉得恶心,现在觉得我恶心?” 扁栀最烦欧墨渊提这个了。 欧墨渊见扁栀神色顿了一下,立即进一步道:“给我一个机会,就当做对当年的感激,这样也不行吗?” 回应欧墨渊的是震天响的摔门声。 欧墨渊站在大门外,滔天的怒意涌上心头。 他重新握紧兜里的小瓶子,声音低冷,“是你逼我的!” 他已经说了,从前错了。 他也已经认识到了,可她竟然转身这样快,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他过来就是想给彼此一个台阶,可她却不珍惜! 欧墨渊果决转身。 看来偶尔老太太说的话也是可信的。 女人不能太惯着,需要下决断的时候就不能犹豫。 扁栀回到楼上又去洗了把脸,恶心,真的太恶心! 只要一回想到刚刚欧墨渊一脸陶醉的垂头要吻下来,她就觉得反胃。 而且有一件事情,不得不叫扁栀觉得反常。 之前的三年,欧墨渊从来不替救过她的事情,自从上次说了之后,他就开始不断提及。 她觉得膈应极了。 如果他不提,那么这份感恩她也挂在心上。 但他提了,她只会觉得他携恩以报,恶心的很。 况且,她的恩,她自认为在照顾陈语嫣的那三年,在对欧家施以援手的资金中,已经远远超过了报答。 虽然,她之前并不认为,有什么能够抹杀掉那份救命之恩。 可如今欧墨渊要拿利益来交换,那当年的恩情,也全数在几次交锋中被一点点抹杀。 在扁栀呆愣时。 忽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来,万倩夸张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师父!陈语嫣入狱了!” 扁栀:“嗯?” “你知道你们家周岁淮有多帅么?我艹!简直是帅的天上有,人间无。” 扁栀:“……” 扁栀:“说点人能听得懂的人话?” “师父,你之前是不是遭遇车祸了?前两天的时候,林野也在调查,可是没想到周岁淮也在调查,今天在案件审理开庭时,周岁淮公开出面了,也不知道周岁淮用了什么手段,陈语嫣看到他跟老鼠看到猫一样,陈语嫣直接认下了所有罪名,连辩护环节都省了,哈哈,这下陈语嫣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简直大快人心!” “哎——” “师父,不过作为案件的当事人,你怎么没有出庭?” 扁栀似乎想起来,那天看诊的时候,周岁淮给她签了一个什么委托文件。 她当时在忙,也没太注意。 似乎是一份委托书,委托授权的时间很长,她后知后觉想起来。 时间好像是—— 2999年12月31日,而且里头似乎还标注,被委托人有权利无限期要求委托人续约的权利。 她当时就觉得这份合约不太合理。 但是转头交代欧皓做了件什么事情,就忘记了,签下字后,周岁淮笑得跟小狐狸一样。 她似乎也跟着笑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彻底诠释了,什么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瓜概念。 “师父,你说啊,周岁淮这么一怒冲冠为红颜,你要怎么感谢他?” “现在外头都说,你是周岁淮罩着的,轻易不敢惹你,否则,人家周小少爷有的是手段送你进去吃免费牢房。” “而且,现在外头都在说周岁淮心狠,只对你铁汉柔情呢,你送的私人飞机,他都不让人碰,而那一日陈语嫣送的袖扣,现在还在周家的下水道里呆着呢,师父你知道多搞笑么?” “周岁淮家附近的下水道成为了最近最热门的打捞区,哈哈哈——” 扁栀也觉得好笑。 忽的。 她顿了一下。 想起那日周岁淮来中医院时,脸上丛生的戾气。 原来是干这件事情去了。 她叹了口气,拨通了周岁淮的电话,他那边接的很快。 爽朗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与刚刚出席陈语嫣宣判会的沉冷模样判若两人。 “谢谢。”扁栀轻声说。 如果欧正浩在的话,或许也该好好谢谢周岁淮,是他让他的案件最终真相大白。 “谢什么?” 周岁淮含笑声脆爽,“以身相许来谢?” 扁栀没答,那头也不恼,依旧欢快邀请。 “小乖,过几天白玉花电视剧评选,真相入选年度最佳电视剧奖,我入选最佳男主角之一,你跟我一起去现场么?” 扁栀记得,这部戏才刚刚拍完不久,现在在做后面的花絮,这么快就入选了。 白玉花是电视剧人最高殊荣,得到这个奖项就是对演技的最大认可。 “嗯,到时候有时间我就过去。” 周岁淮:“……” 周岁淮:“又是有时间,你每次说有时间的会出现的时候,最终都没有来。” 第224章 是捆绑伤。 扁栀笑了笑,“这次是真的。” 本以为,周岁淮较真说:“那你之前都是骗我的?” 却不曾想,这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记仇,乐滋滋答了个“嗯。” 从电话这边,扁栀都能够想象到周岁淮弯着眉眼的模样。 而欧老太太这边派人紧盯着欧墨渊动向,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消息。 她本以为,既然欧墨渊拿走了药,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给扁栀吃。 也有人确确实实看到欧墨渊进了林家豪宅。 这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蹲守在林家豪宅门口,等着看欧墨渊把扁栀带去酒店。 结果。 等了好几个小时。 就见欧墨渊被扁栀狠狠的甩在门口,那震天动地的摔门声她大老远都听见了。 她中间看见欧墨渊垂头,像是想吻扁栀,结果,人家一巴掌,他就傻了。 “没用的东西!”欧老太太气的牙根咬的咔咔作响。 眼见着欧墨渊的车子就这么从林家豪宅里退出来,她的怒火都快烧到天灵盖了! 林家豪宅啊,多大啊,可真是漂亮啊! 扁栀这姑娘,必须成为欧家媳妇! 欧老太太眸色沉沉,工于心计的面庞上沾染算计。 “王助理,你去安排一下,我新买的那座小岛,大概轮船过去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你去上面提前布置好拍摄,”欧老太太想了一下,“扁栀是林家闺女,未来是欧家孙媳,也不能亏待了她的第一次, 你去把小岛布置一下,灯光,床铺,水果还有各种洗漱用品都要准备齐全,我一定要给欧墨渊跟扁栀一个美好的夜晚。” 欧老太太说到这里,咯咯的捂嘴笑出声来。 笑声尖锐,听得王助理毛骨悚然。 王助理垂头,双手在膝盖处紧紧握起。 这是一处绝境,他要跳出来,只有靠自己。 整个a城,他只相信扁栀会赤诚对待下人,让他彻底从欧家剥离出去。 他想要搏一搏! “老太太,那扁栀会出来么?”王助理故作好奇,“她现在对欧总,似乎还挺有戒备心的,今晚不欢而散,估计短期内是约不出来了。” 欧老太太听见这话,脸都气的发抖,“没用的东西,优柔寡断,还不是要我出马!” 欧老太太说到这里,看了眼身侧老老实实的王助理,勾唇戏谑笑了一声。 “不过,这种东西是食髓知味的,从前再清心寡欲,尝过了滋味,自然就会明白其中好处,这事你最有发言权,对吧?王助理?” 王助理被这么一问,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羞辱,他却还要像个小丑一样,毫无自尊的笑着附和。 “您,”王助理咬着牙根,“说得对。” 欧老太太满意极了王助理的反应,她优哉游哉的“嗯”了声。 “王助理,你放心,只要你听话,”苍老的手搁在了王助理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王助理忍着恶心,“老太太,您觉得,到时候欧总会动扁栀吗?我感觉欧总的自尊心很强,即便是把两人放在岛屿上,欧总也不一定会有动作。” 欧老太太闻言,手指一顿。 坐正了后,压着眉尖,声音狠厉,“那实施计划之前,让欧墨渊也一起吃一粒。” 说着,欧老太太瞥了眼王助理,“你最近回欧墨渊身边去,骗取他的信任心动的时候,你把东西放到他的茶水里,到时候我会通知你把人运到岛屿去的。” 王助理应了声好。 欧老太太盯着王助理的年轻脸颊,缓缓眯起眼睛。 今天,有点儿反常。 听话得太反常。 隔天一大早,扁栀就收到了欧老太太约见的信息。 她只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开始接诊。 欧老太太在中医院大门口的车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都不见扁栀出来。 “王助理,你进去提醒一下扁栀,就说我在门口等她。” 欧老太太想着,或许是就诊人多,所以没看手机,也是情有可原的。 王助理应了声是,垂头走进中医院内。 进去的时候,就诊室里头的病人出来,王助理走进去,低声礼貌提醒,“扁小姐,欧老太太在外头等您,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出去一趟。” 扁栀:“没空。” 她抬手让下一位病人坐在就诊坐位,见王助理还不走,偏头问他,“还有事?” “就诊内容涉及病人隐私,所以不允许外人在场。” 王助理低低“嗯”了声,视线好几次在扁栀身上绕。 像是在下重大决定,他彷徨也不确定,但是,在看见扁栀微笑着询问病人病况和睦的样子,他心下一狠。 走到扁栀桌边,低低提醒,“欧老太太最近会有动作,您自己小心一些防备,跟欧——。” 话未说完。 欧老太太杵着拐杖,出现在就诊室门口。 她并未说话,就这么端着一副爱笑不笑的老脸。 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的王助理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收起余光时,她发现王助理的手腕往上带着暗伤。 她眉尖一皱,王助理已经仓皇走出去,站回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对着扁栀笑了笑,然后便走出去了。 “说了?” 欧老太太走到门口,不明意味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王助理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留下来,他脸色顷刻苍白,却只能忍着心慌。 “说了,扁栀小姐说,她现在没空。” 欧老太太缓缓点头,顿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盯着王助理的面庞看。 然后,在王助理逐渐崩盘的心理防线中,欧老太太不轻不重的说了句:“没说点别的?” 王助理顷刻眼神地震。 不过他垂着头,极力的掩盖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亦或者是欧老太太真的发觉了什么。 他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没说点别的? 是问:他有没有跟扁栀说点别的什么。 还是问:扁栀有没有说点别的。 这样歧义的话,叫王助理腿软的几乎想和盘托出了。 “没有,”他稳了稳心神,努力保持镇定,让自己露出平日里温顺的微笑,“我刚想跟扁小姐确认可以见面的时间,下一位病人就进来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确认。” 沉默。 大段的沉默。 “行,那咱们等着吧.” “是。” 扁栀手上的病人看完后,她揉着后勃颈,转头问欧皓,“有没有觉得,今天那个王助理进来说的话,有点奇怪?” “态度也跟之前不太一样,你看见他的手腕了么?是捆绑伤。” 第225章 设计2 “是,”欧皓蹙眉,忽的想起点什么,他看了眼扁栀,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又觉得应该跟扁栀提醒一声,“那个——” 扁栀偏头:“嗯?” “老太太在那方面有点特殊癖好。” 扁栀不太理解,大眼睛里写满困惑。 欧皓:“……” “那个——” 还没说,耳尖都红了大半。 元离环胸站在门口,看着欧皓扭捏的模样,轻笑了声。 扁栀这姑娘没经历过那种事情,再者欧老太太年纪大,也确实联想不到还会有那方面的兴致。 欧皓神情局促,看了眼元离,眼神示意她帮自己解围。 元离耸动肩膀,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扁栀:“???” 扁栀:“什么意思?” 门板在下一秒被门敲开,这次换了个浑身黑衣的男人进来。 语气粗狂,略略嚣张,口吻似不容置疑,“扁小姐,欧老太太在门口等你。” 扁栀懒得理会。 元离直立起身子,在保镖往前一步时,抬手拦住。看书溂 “哥们儿,这里你说了不算,你们家老太太说了也不算,我们家大小姐不愿意出去,就不出去。” 保镖一身的肌肉,鼓囊囊的包裹在西服内。 他上下扫了一眼元离的小身板,口吻轻蔑,“是么?那可由不得你们做主了。” 说罢。 他伸手企图捞过元离的手,却被元离灵活闪过,两人过招你来我往。 扁栀抬眸注定动向。 而后,垂眸看书,欧皓惊呆了。 “元小姐看着身板小,倒是没想到,身手这么好。” 扁栀笑笑,“这些年,除了林野,她也就这点兴趣爱好了。” “元离小姐很厉害啊,对方体重起码是元离小姐的两倍,嚯——这过肩摔,漂亮!” “我之前还以为,元离小姐真的只是无聊跟着你来玩的呢。” 扁栀轻笑,再抬眸时,“咣”的一声巨响,保镖整个被摔在地上,细尘飞扬,模糊了飒爽姑娘的面容。 扁栀竖起大拇指,“厉害。” 话音落下。 就诊室的门被推开,欧老太太从门口缓慢走进来。 “这就是中医院的待客之道吗?” 扁栀脸上的笑意浅淡了些,“对待什么人,就用什么待客之道,这是我们中医院的传统。” 欧老太太一噎。 神色僵硬不少。 “不过是想请孙媳妇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抵触心里不用这么大。” 扁栀浅笑,笑意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不是你孙媳妇已经很久了,从前没有喝上的茶,现在也不必了。” “再者——” “也提醒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别浪费心思了,弄出再大的绯闻,我都无所谓。” 这话,指的是之前欧墨渊半夜出现在她家,隔天就被断章取义说两人要复合的新闻。 欧老太太脸色一僵。 倒是没想到,扁栀把那件事联想到自己身上。 还以为只是个会看病的书呆子呢,看不出来,有点脑子。 欧老太太顿了一下,而后缓解尴尬般笑了一声,“是么?但是有些事情,终归是无法避免的,比如孙媳妇跟我们欧家的缘分,缘分到的时候,拦都拦不住。” 这话叫扁栀微微皱眉。 话里有话…… 一侧的元离闻言,气极,“有病啊,在这里废什么话呢,我们这里是正经中医院,不是陪老年人唠嗑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带着你手下的废物,赶紧走人!” 欧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扫了眼挡在扁栀前头的欧皓,意味深长地笑了。 元离皱眉,指着欧老太太出去的背影,“哎,扁栀,你说这老东西刚刚那么笑是什么意思啊?” “阴森森的,又好像意有所指,”元离看了眼欧皓,“你还有把柄在她手上?” 欧皓抿唇,神色微动的看了眼扁栀,又快速收回来。 元离秒懂。 元离:“……” 扁栀看着一脸恍然的元离,又看了眼身侧垂眸的欧皓。 “什么意思?” 元离笑笑,翘起二郎腿玩手机了,一边淡淡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老太婆年纪大了,眼神还不错。” 扁栀:“?” 元离掀眸看扁栀,又笑,“起码比你眼神好。” 扁栀无言。 几秒后。 在扁栀懒得计较,垂眸看书时,元离方向又缓缓递过来三个字:“书呆子、” 扁栀:“……” 她不服气的看向身侧欧皓,“到底什么意思?谁是书呆子?” 欧皓抿唇,彷徨的随口,“没谁,或许说我书呆子呢,院长你中午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外头把雪梨汤给你炖上,你午休醒了就可以喝了。” 欧皓说完这话后,匆匆走出就诊室内门。 扁栀困惑的看向元离,元离却笑,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啊。” 下午。 看完了预约完的号,扁栀要下班时。 忽的,就诊室的门被人推开。 “咣当”一声,小姑娘直接跪在了门外。 扁栀三人都愣住了。 元离环胸,“什么情况啊,刚见第一面就行这么大礼?” 小姑娘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跟当年欧皓的穷困程度有一拼。 扁栀示意欧皓过去把人扶起来。 欧皓才刚刚走过去两步,那小姑娘就咣咣磕头,吓得欧皓立马快步两下走到人面前。 把人扶起来时,小姑娘额头鲜血直流,落在消瘦的脸颊上,看起来格外可怜脆弱。 元离这下也笑不出来了,站直了身子,眉尖皱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扁院长,您救救我外婆吧!” 欧皓俯身连忙再去把人拉起来,结果发现,这个小姑娘力气居然很大,他没留意,她的头便又再次磕倒在瓷砖地面上。 再次发出“咣”的一声。 感觉这次更用力了,连回声都有了。 扁栀赶紧走过去,俯身拉住了小姑娘的胳膊。 同一时间,小姑娘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她感觉手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点疼。 不过痛感稍纵即逝,很快就察觉不到了,扁栀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你先起来慢慢说,你这样,我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救你外婆啊。” 扁栀的话落下,原本哀戚垂头的人,在扁栀跟欧皓看不见的地方,浅浅的勾了勾唇。 第226章 有证据吗? 可站在对面的元离却看了个正着。 小姑娘抬起泪眸的时候,正正对上元离冷厉的眼神。 她肩膀缩瑟了一下,直直就往扁栀怀里躲。 抹着豆大的眼泪,可怜见的说:“扁院长,我外婆为了给我做好吃的,腿摔断了,现在已经在地上爬不起来了,我家里没有大人了,就剩下一个相依为命的外婆,要是外婆出点什么事情,我也不活了。” “大家都说你医术好,我求求你,”小姑娘牢牢扯着扁栀的衣袖,像是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求求你去救救我外婆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罢,就又要将额头往地上磕。 她的力气很大,扁栀差点没拉住。 扁栀眼神示意元离过来帮忙,元离只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面前年纪不大,可演技精湛的小姑娘。 “我们中医院的医生,不上门,”元离回想刚刚这个小女孩阴鸷得意的眼神,再联系着眼前她的悲戚模样,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是错觉了。 “可,可我外婆是摔了腿,没办法上门,”小姑娘的大眼睛里泪意盈盈,身上脏乱,头发也枯槁,看起来像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导致的,“院长,我求求你,你就上门看一眼我外婆,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说完,瘦弱的小手伸进兜里,将一大堆杂乱的十几块钱的纸币双手摊开在扁栀跟前。 “扁院长,我就这些钱,您别嫌弃,以后我会补给您的,求求您了。” 元离在扁栀要答应下来时,先一步把扁栀从地上拉起来。 “别信她,这姑娘可疑的很,看着已经成年了,怎么可能全身上下加起来就这么一点钱,一定是想博取同情!” 话音落下。 小姑娘急急反驳,“我没成年,我才十七岁,不信你们看我身份证!” 说着,她脏乎乎的手伸进兜里,着急忙慌地寻找身份证。 找了好一会儿才将黑乎乎的身份证递到扁栀眼前,“扁院长你看,我马上就成年了,您的医药费,等我成年了,我一定会全数归还您,求求您了,您就跟我去上门看一眼吧。” 扁栀看了眼面前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确实显示未成年。 她顿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几乎像是要当场晕厥过去。 曾经。 她也有过这样无助的时刻。 扁栀心口酸涩。 她点了点头,“我拿点东西,你等等。” 元离上前抓住扁栀的手:“她很可疑,你别去。” 扁栀叹了口气,抿唇后,平静说:“有证据吗?” 元离睁大眼睛,“当然有,”她解释,“刚刚,她垂头的时候,笑了,是那种计谋得逞的笑,而且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你上门去病人家,这很不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扁栀抿了下唇,叹了口气,“可我不能只单单凭借一个笑去做判断。” “如果真的有危险,那,就危险吧,”扁栀看着元离,轻轻笑了一声,“元离,在顾忌那些之前,我首先是个医生。” “我的病人在等我,而且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事情有蹊跷,虽然事情发生的有些突兀,但是,万一呢?” “万一老人家真的摔断了腿,复位是有最佳时效的,所以,这个险我得冒,”扁栀看着元离皱紧的眉头,宽慰道:“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么,你会周全护着我的对吗?” 元离这才微微点头。 看着扁栀背上药箱,她忽然就明白了。 从前扁栀说的:医者的宿命。 就是明明知道前面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前头是个坑,但是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得勇敢的往前跳。 元离不再说话,浑身戒备,守在扁栀身侧。 走时,扁栀走到欧皓身边,低低交代,“你不用跟去,如果元离都搞不定的话,你去了也是添人头,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个小时后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那就说明出事了,你给林野,或者给——” 扁栀顿了一下,“或者给周岁淮打电话。” 欧皓点头。 小姑娘一路上千恩万谢,路却越走越偏。 她嘴里念叨着的就一句话:“快到了,马上就到了,眼看就到了。” 在下一个转角时,扁栀停步。 小姑娘眼角还挂着清泪,懵懂不解的看着扁栀,“怎么不走了?” 扁栀看着小姑娘的眼睛,淡淡说:“不必走了。” 小姑娘瞪大眼睛,“为什么?还没到啊?” 扁栀平静看她,眼里的洞察力足以透视人心,她跟她直直对视,轻笑反问,“你说呢,为什么?” “把我们引到这里,为什么?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顿了一下。 不等小姑娘开口,扁栀像是忽然恍然般,她点了点头。 “哦,是这个意思。” 元离环胸,面色淡定,“什么?” “下午欧老太太说的,缘分这种事情说不清楚,是这个意思。” 元离:“哦,”她扯笑,看着对面不在伪装的小姑娘,“专业演员吧,演得跟真的一样,差点把我们都骗了。” 小姑娘直立起原本弯曲的背,脸上的怯怯全数收起来,变成了成年人的沉稳。 她一言不发的转头,对着尽头的巷子方向大喊了一声,“她们没上当,都出来吧。” 话音落下。 巷子的深处走出来一堆人,乌泱泱的。 看来是下午见识过元离的身手,所以欧老太太早有准备。 扁栀直接给欧皓发过去定位,在手机对话页面打了三个数字:110. 然后,便将肩头的医药箱放到巷子角落,拉起元离朝外头跑。 欧皓的电话打给周岁淮之前,他正在片场补镜头。 有些镜头在拍摄过程中,角度不够清晰,就会在后期所有拍摄完成后,在酌情补拍。 最后一个补拍镜头完成后,周岁淮在化妆间的椅子上给扁栀发信息。 面前忽的落下一个阴影。 他抬眸,便见到林允儿化妆淡妆,端着纯白的及膝连衣裙,站在他跟前后,微微笑着说:“今晚最后一次补拍镜头,结束了,咱们去庆祝一下吧,最佳男主角。” 周岁淮笑笑,“不了,今晚有约。” 林允儿:“哦”了声,顿了一下,“那明天?” “明天我任何时候都有空的,刚刚拍完这么大体量的戏,你应该也会安排时间休息吧?”看书溂 周岁淮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扁栀还没有回消息过来。 第227章 被绑架了 察觉林允儿刚刚的问题,他“哦”了声,“家里有事,最近可能都很忙。” 林允儿赞同点头,十分贴心,“听我哥哥说,你回家继承了大部分家业了?确实很忙,但是再忙也不能耽误吃饭呀,我知道一家中餐厅里面的素食做得特别好吃,回头带你去试试?” 周岁淮顿了顿,将手机放进兜里后,站起身。 林允儿仰头,看着眼前眉星目剑的男人,心怦砰直跳。 周岁淮:“我很抱歉。” 林允儿抿唇,一下子就懂了周岁淮话里的潜台词。 “不能试试么?”林允儿眼眶通红,委屈的垂眼,“我觉得,我也不差的。” 周岁淮轻轻“嗯”了声,“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很抱歉。” “可是,我还是想努力争取一下,这样也不行么?”林允儿自小在富贵家庭长大,见惯了世家公子哥们浪荡的做派,她从小也被灌输联姻思想,对这方面十分抗拒。 可是,见到了周岁淮之后,她忽然就接受了联姻这样从前自己讨厌的安排。 如果是周岁淮的话,她愿意联姻,甚至愿意在他心里还有喜欢的人时,用自己的努力去感化他。 “她不是不喜欢你么?你为什么不看一看身边其他的可能性,岁淮,你这么优秀,配得上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姑娘,而不是去期盼一份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爱情。” 周岁淮懒懒听着,情绪渐渐冷淡。 “而且,”林允儿察觉周岁淮情绪不悦,可是,她不甘心,今晚是最后一场补拍戏份,在剧组的时候,周岁淮对她就不冷不热的, 除开对戏的时候,他基本上不会对自己有过多的情绪,要是今晚离开,恐怕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父亲也说过,让她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可周岁淮这样冷淡,几乎听不得扁栀的一个不好,她心底涌上嫉妒,把手伸进兜里,摁下了发送键后,重新抬眸,不甘心的略带质问口吻, “周岁淮,你清醒一点。” “扁栀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就是在钓鱼,你还看不清楚么?” “她跟那个叫欧墨渊的前夫一直不清不楚的拉扯,你也看到了,最近出了好多他们两个之间的新闻,半夜幽会,复婚在望,欧家对两家联姻的态度很明朗,也非常积极,岁淮,我是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 林允儿还想继续说,却见周岁淮眸色一下子凌厉起来,眸光地上而下落下,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凌厉神色。 带着强大的震慑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他面无表情,看着她时,带着那种看滑稽小丑的神色。 “岁淮,你——” “我什么?”周岁淮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笑意不达眼底,冰寒一片,“林允儿,我没有给过你对你有意思的信号吧?” “再者,在说别人不对之前,怎么不先检讨自己?” 林允儿觉得自己追求爱情的行为没有错,“检讨什么?” “你的这个女主角色,当初是谁力排众议给你的?都忘记了?当初是谁说的,扁栀对你有知遇之恩?” 林允儿顿时嘴软。 “不论你是不是还记得这份恩情,你都不应该,也没有立场去指摘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没资格,懂?” “再有,无论是备胎,还是被钓的鱼,小爷我乐意。” 林允儿眼神地震的看着周岁淮。 他—— 居然亲口说,自己愿意做备胎? 堂堂周家少爷,金尊玉贵,是多少名媛贵女追求的对象,他居然说,愿意做扁栀这样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的—— 备胎? 林允儿大受打击的离开,而角落里的记者咔咔拍照,周岁淮一个眼神过去,站在暗处的记者顿时消失。 李坤站在周岁淮身侧,面色艰难,“少爷,咱后面还有宣传,你……这,都不维系一下基本的面上的和气么?” 周岁淮懒散看着手机,“我管她什么和气,说我家小乖不好,那还有什么和气可谈。” 想起刚刚的记者。 周岁淮十分苦恼的皱起眉头,他偏头看向身侧的李坤。 “哎——你说有个事情特别奇怪,你给我分析分析。” 李坤:“您说。” “最近热搜传过我跟多个女明星的绯闻,为了落实,也非常多狗仔前后跟着我,我就不理解了,为啥,就没有传出过我跟小乖的绯闻过?” 周岁淮越说觉得这事越诡异,“这不合理啊。” “难道,我在小乖跟前,就这么没有存在感,连八卦娱乐记者都觉得我们不可能,所以——” 周岁淮面容一秒崩溃,“大家都觉得,我们不是一对儿?” 李坤:“……” 周岁淮把虎口处抬到李坤跟前,“或者,你说,我是不是要把这朵栀子花绣大一点,比如——” 李坤看着周岁淮,觉得这少爷接下来的话,一定语出惊人。 “绣成像牡丹花开那么大。” 李坤:“……” 李坤:“大可不必……” 一个男明星,未来的周氏掌权人,手背上绣一个喏大的跟牡丹花开那么大的刺青,能看? 不能! 李坤:“少爷,您要是真想传跟扁栀小姐的绯闻,咱自己搞,周氏旗下那么多娱乐传媒公司,你要怎么写,怎么传绯闻,传到什么样程度,还不是您一句话么?” 周岁淮瞥了眼李坤,想了想。 在李坤以为这不可行时,周岁淮偏头认真问,“这会不会太刻意?” 李坤:“……” 您问这问题就够刻意的! 两人正聊着呢。 忽的。 周岁淮手机震动了下。 他看了眼,是个欧皓的电话。 他顺手接过,几秒后,周岁淮脸上的笑意顷刻冻结。 李坤只听见周岁淮阴冷暴戾的问了两个问题。 “在哪里?”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电话那头回答后。 周岁淮的面色顷刻沉冷,像是暴风雨前最冷的寒夜。 “岁淮,怎么——” 李坤的“了”字还没有说出口,周岁淮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李坤呆住,反应过来后,他迅速大步跟上周岁淮的脚步。 两人上了车,车子启动,他勉强挤进了副驾驶座。 “少爷,怎么了?”李坤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焦急问。 周岁淮:“小乖被绑架了。” 第228章 下作要这样地步了。 那个晚上。 这个A城道上的人都在找一个叫扁栀的姑娘。 林决跟沈听肆连夜从国外赶回来,林野当场爆炸了,周岁淮出动了周家所有手下。 下达了死命令,半个小时之内,必须找到扁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周氏大厦总裁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周岁淮站在落地窗前,面色冷厉,在凝冷的外表下,胸口涌动滔天怒意。 屋内站着分部的各负责人,所有人都在等待消息,大气都不敢出的垂头,唯恐惊动了出闸的猛虎。 忽的。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李坤快步走到周岁淮身侧,低低道:“少爷,欧家那边查到动向,说今晚包了一架私人飞机,但是里面只有欧墨渊一个人,可疑的是,欧墨渊是被人扶着上飞机的,像是神智不太清醒。” 打火机“卡”的一声清脆落下,周岁淮眉眼染着浓重杀戮。 “再查!” 李坤:“是。” “另外,还有一处疑点,最近欧家买了很多新的家具,还特别从国外购置了一张大床,送往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岛,岛屿的地址还在查,估计十分钟左右会有消息。” 周岁淮面色沉沉,风雨欲来。 话落下,李坤的手机响起,简短接听后,李坤看向周岁淮,“欧老太太身边的王助理在楼下,说要见您,他说有扁栀小姐的消息。” 话才刚刚落下。 所有人便眼见着面前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周岁淮箭一般的冲出去。 “说!” 转眼间,周岁淮来到王助理面前,提着王助理的领口,将人整个提到空中,眸间狠厉尽显,“人在哪里!” 王助理吞了吞口水,他从未见过这样如罗刹般的周岁淮,他几乎都要觉得,他要杀了自己。 “欧老太太设计,让欧墨渊跟扁栀院长今晚生米煮成熟饭,在欧家名下的一个孤岛上,距离这里大约半个小时的船程,地址在这里。” 王助理递出手里的地址。 他本以为,周岁淮会谨慎的问许多问题。 比如—— 他为什么要帮扁栀。 又比如—— 这个地址可不可信,会不会是扰乱视听的烟雾弹。 再比如—— ……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 拔腿就走,王助理只好迅速跟上,“周总,我安排了船,您——” 下一秒。 他被眼前的状况震撼到。 只见眼前的空坪上整齐的摆放十几辆飞机,飞机轰隆声响,蓄势待发。 周岁淮上飞机前,将王助理整个提溜进去。 他坐在靠窗位置,整张脸沉的让王助理胆怯不敢直视,打火机的咔哒,咔哒声让机内气氛凝冷到一个极点。 虽然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不太合时宜。 但是,王助理还是小小声声的说:“回头,您能跟扁院长说一声么?今晚是我提供的地址,能不能给我一个日后跟着她的机会?” 周岁淮闻言,瞥了王助理一眼,没回答好,也没说不好。 王助理一下子就着急了,“我今晚是赌上了一切,才敢来通风报信的,总要给我一点好处吧。” 周岁淮扯唇冷笑,这会倒是给了准确回答。 “迷途知返,是个好的,但是,你经历过太多阴暗的事,我不能放你去小乖身边,”周岁淮的眼神犀利,“她身边的人,必须干干净净,你的去处,我会安排。” 王助理有些不放心,再要说话,被周岁淮扫过来的警告眼神给摁住了。 王助理戚戚坐回原位。 周岁淮手里握着打火机,面上毫无表情,可手背青筋凸起,所有的怒意像是都克制在某一处,只待爆发。 而此刻的欧家老宅。 欧老太太特意买了个大银幕,为了就是365度无死角观看小两口的恩爱状况。看书溂 “录制功能没问题吧?”欧老太太问身侧助理。 助理:“没问题,已经完全调试好了,绝对高清。” 欧老太太满意点头。 这样的话,日后不仅仅能够促成欧林两家联姻,还有欧墨渊跟扁栀的把柄捏在手里。 但凡两人其中一个不听话,她就把这视频放到网上去。 到时候,即便是林家权势滔天,也难免成为全城笑柄。 届时,扁栀已经跟欧家联姻,即便是真的离了婚,扁栀也没人敢娶。 还不得乖乖听她的摆布,到时候林家上下都得听她的。 欧老太太喜笑颜开,一想到林家,沈听肆手里的产业,就觉得已经为欧正浩的儿子赚下了数不清的前程。 “哎——只要这件事做好了,我日后下去,见到我们家老头子,我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即便是面对欧家列祖列宗,我也无愧于心,当初我加入欧家,欧家上下都觉得我是高攀,如今以后,谁不得称赞我一声谋略无双?” “哈哈哈——” 欧老太太尖锐笑声在老宅中刺耳回荡。 “对了,岛屿上的人,都清场了吧?别还留下什么闲杂人等,在那里打扰小两口恩爱。” 助理:“都清场了,所有的船只,都全数回来了,担心会有人误入,码头处我们也安排了人,只要有人靠近码头,我们安排的人就会全数制服,您放心,今晚晚上,一只蚊子都飞不进那个岛屿中,保证给欧少爷跟扁栀小姐,一个美好夜晚。” 欧老太太捂住笑,偏头嗔道:“还叫扁栀小姐?以后得叫欧太太。” 助理:“是的,欧太太。” 两人嬉笑之际,屏幕中,有人缓缓膝盖缓慢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周围都是海浪拍打沙石的声音,欧墨渊甩甩头,茫然看向四周。 这是一处荒岛,但是四处都布置了亮灯,几米外圆形的粉色大床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长发散落在肩头,是个姑娘。 欧墨渊秒懂,这姑娘一定是扁栀! 这是欧老太太的计谋! 怪不得,提前一天喊他回去,笑眯眯的跟他说了:男人要成大事,要先安内也要揽外,扁栀有这个底气跟实力,很多事情我会为你筹谋,但是关键时刻,你要自己上,别让奶奶失望。 原来,指的是这个事情。 欧墨渊垂头冷笑。 他欧墨渊,要得到一个女人,已经需要下作要这样地步了。 第229章 躲在角落里的小偷 欧墨渊起身要往扁栀方向走的时候,才发现腿软。 而且,随着他艰难迈步,身体内便不断的涌出一股子莫名躁动。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老太太给他送了一罐补汤过来。 他原本放着未动,可欧老太太盯着他喝下才满意离开。 看来—— 那碗汤里放了东西。 欧墨渊缓慢的走到床边。 周围吹来习习凉风,床沿周围围了一圈暖黄色的灯光,岛屿四周还亮着五彩斑斓的灯。 在拿捏暧昧气氛这方面,老太太是用了心了。 欧墨渊紧了紧拳头,才缓缓将视线放到扁栀脸上。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看过她了。 沉睡着的扁栀才了近日里的锋利跟淡漠,闭着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像孩童一般,脸颊白皙到能够看到浅浅的绒毛。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 头发比离婚的时候,长了,柔软的散落在床上,活脱脱一幅美人沉睡图。 他站在床侧,心里不屑于趁人之危。 他不断的在心里对自己说:碰一下,就只碰一下。 他们是离婚了,可是今晚的事情传出去,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做什么,外界都必定认定他们不清白。 届时,做不做那档子事情,与外界都没有区别。 他只,碰一下。 欧墨渊痴迷的看着床上的扁栀,缓缓抬起身侧的手,一点点的靠近扁栀的白皙的脸颊。 越来越近。 就在指腹即将触碰到眼前白嫩时。 床上的人拧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欧墨渊永远都忘不了扁栀在睁眼看见是他时,眼底的厌恶,跟察觉他的企图时,眉尖紧压,嘴角扯动的嘲讽。 他紧了紧手,缓缓的将缩回身侧。 “扁栀,”欧墨渊的声音低哑,他的眼睛渐渐染上情欲的赤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扁栀有些茫然,双手撑在床上想坐起来时,才发现手脚无力极了。 外衫随着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膀,她清晰的感受到欧墨渊的呼吸在这一刻粗重许多。 她拧眉,喘着气,艰难的将外衫提到肩头。 然后才戒备的往床头位置缩了缩,僵冷问他,“这里——” 才刚刚说出两个字,扁栀就顿住。 原本就清丽的音调这会儿加了点细碎的哑,在寂冷的夜里,像是带了钩子的蛊惑。 小猫叫一般柔软,叫人心颤。 床沿处的欧墨渊闻声瞳孔放大,眼底欲念像是席卷覆盖上理智。 扁栀不动声色的清了清嗓音,她准确的察觉自己一定是被喂药了。 “扁栀,”不等扁栀调整嗓音,欧墨渊已经单膝压到床上,他的目光直接又粗暴,“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知道,今天不算是什么好时机,但是,或许就是咱们的缘分到这里了,所以才会有今晚的安排,我会好好疼你的。” 混账话欧墨渊倒是说的顺口。 扁栀不断往后缩,在察觉自己已经退到床沿时,她努力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无力到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更糟糕的时候,体内的渗出涌动这不知道的躁动,叫她清晰的察觉到脸颊一点点点缀上红晕。 搭配着极具情调的昏黄灯光,欧墨渊粗重的呼吸声不断扩大,砸到扁栀的耳畔,让她整个人意识都跟着混沌起来。 “欧、欧墨渊,”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声音慵懒妩媚,扁栀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滑下床,她狠狠的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不情愿的前提下,如果你碰了我,你这是犯罪!” “你冷静一点,”扁栀察觉到不远处的有海浪翻涌,她努力地稳住一点点朝她爬过来的欧墨渊,“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做那种事情,没有意义,欧墨渊,你听我说——” “嗯——” 还不等扁栀说完,欧墨渊整个人扑到她的身上,扁栀难忍恶心,直接抬手将他推开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努力的撑着自己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海水边。 欧墨渊起身,一步步逼近。 她一步步后退。 这一刻,她真的怕了。 如那一年,被关在漆黑的库房里,她好像在这一刻,闻见空气中如那一年杀猪男人身上飘过来的味道。 油腻,刺鼻,带着令人作呕的笑声在她耳畔炸裂开。 那是她这么多年最不愿意回首的一幕,她手捏着唯一的一根针灸,她时刻准备着在欧墨渊扑上来之前,了结了他,或者了结她自己。 血液里涌动着躁动不堪的热血,叫嚣着要一处宣泄口。 意识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脆弱。 “扁栀,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别再往外走了,海水凉。” 欧墨渊一边说着,一步步往前,“扁栀,你听话,这里谁都没有,如果咱们没有做到老太太要求的,她不会放咱们出去的,你也一直喜欢我不是么?所以,咱们在一起,是你情我愿,你放心,在一起之后,我会对你好的。” 扁栀摇头,海水扑到外衫,刺骨的冷与燥热的血液混合,让身体跟灵魂似乎杂糅到一处。我 她能够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渴望着被爱抚。 “欧墨渊,”扁栀死死捏着针灸,针灸尖细的针尖小半截刺入皮肤,“那一年,是你救了我,你现在,要像那个施暴者一样,对我做一样的事情吗?” 扁栀盯着欧墨渊的眼睛,她渴望着,期盼着,这个曾经她生命里的英雄会再一次给她带来曙光。 可没有。 一点也没有。 他眼底的猩红,欲念,并没有因为扁栀的话,产生一点点的动摇。 他反而像是被点燃了什么般,极近恼羞成怒。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居然带着莫名的,扁栀看不懂的恨! “别跟我提那件事!”欧墨渊扯着身上的西装,一步步靠近扁栀,“那件事,是让我那个爸认了我,让我重新回到欧家,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声音提醒我,是我抢夺了周岁淮的功劳!” “我每次面对周岁淮的时候,都像是一个见不得光,只能躲在角落里的小偷,有周岁淮在的地方我永远抬不起头!” “我那年才十几岁,那是我能为自己挣到的最好的未来!” “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 第230章 “最喜欢你了呀 扁栀怔住。 欧墨渊却毫无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只知道愤怒交织着涌动的躁郁,他整个人都快撕裂开了。 “我最初跟你结婚,对你是没有感情,也确实贪恋你的手艺,想着用你的医术去换陈语嫣人情,可我也想过,等到归还了陈家的人情,就跟你好好过日子,可到头来呢,当年的支援欧家的钱,居然是你的给, 你让我每一次回想过去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搞不清楚状况的傻子,可我那时是高兴的,我觉得你在意我,觉得你起码心里有我。” 欧墨渊失控咆哮着,“可是你呢!你多么残忍啊!” 他疯了一般大步走到扁栀眼前,拉扯着她纤细的手臂,“你说,你是为了我当年救了你才来报的恩?!” “哈哈哈——” “你是为了一件我自己都不愿意提及的往事,才愿意跟我结婚的!” “所以呢,你不喜欢我,也并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委曲求全呆在欧家,你只是为了可笑的报恩!” “扁栀,我想过要跟你组建一个家庭的,我从没想过要跟你离婚!” “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你用最决绝的方式否定了那三年,你召开记者招待会,言之凿凿的指摘陈语嫣,让我再度背负陈家当年的施恩,你当时远远看着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特别可悲?!” “嗯?”欧墨渊拉扯着扁栀,往自己的方向带。 “你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啊?” “嗯?” “离婚之后,我去找过你多少次?你说不见就不见,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翻脸的多么果决,好像从前站在我面前,期盼着我多看一眼的人,不是你一样,扁栀,你好狠的心!” “时至今日,造成今天局面的人,不是老太太,是你!” “是你!” 欧墨渊声嘶力竭,扁栀却被体内的情欲冲撞的几乎要站不住,她紧紧的捏着手里的银针。 屏息凝神,她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 “啪!”的一声,在扁栀颤抖的眼神中,欧墨渊忽然抬手,撕裂了扁栀身上的外衫。 扁栀抬手,对准欧墨渊身上的穴位。 刚要用力时,头顶上盘旋飞机,轰鸣声阵阵由远至近,她仰头,看到了周岁淮的脸。 她终于放任自己肩膀颤抖,她终于让眼眶里积蓄的热泪缓缓落下。 她终于—— 等到了那一年,拯救过自己的英雄。 扁栀颤颤一笑,手里的银针“啪嗒”落入冰冷的水中。 她看着周岁淮飞快从飞机上下来,拎起欧墨渊的衣领,狠狠的掷了一圈。 沉重的身体在空中划着抛物线,踉跄两步最终沉沉砸向地面,发出痛苦哀嚎。 无力虚弱的身体后仰,在浅滩处砸出悲凉的水花。 扁栀身体不受控的滑落。 毫无意外的,腰肢被宽大的手握住,身体贴上温热的柔软,扁栀被人带进温热的怀中。 她眼底含着泪,嘴角却挂笑。 在被拉扯进无止境的情欲前,她回抱住周岁淮的腰,如猫咪叫般妩媚的轻轻说了句:“你来了。”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他说:“我来了。” 口吻焦急,还带着细微的喘,面容失色,脸上的戾气都来不得收。 扁栀轻笑。 周岁淮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紧紧的包裹住扁栀。 最初扁栀挣扎着,嘴里嘟囔着热,伸出手来,牢牢圈住他的脖子。 周岁淮咬牙,克制邪念,将脖颈上的手取下来,连同娇柔的身体一齐困在怀里。 他听见怀里不老实的人小声说:“周岁淮,你是傻子么?” 周岁淮不解其意,低低“嗯?”了声,下一瞬便陷入扁栀娇媚勾起的媚笑中。 扁栀长得好看,天生自带媚态,往日里总冷着脸,彰显专业,用宽大的眼镜遮掩颜色。 如今却不同。 仰着头,眼眶透着血红,小巧的鼻尖亲昵的蹭他,唇瓣红如樱桃,粉嫩的舌尖咬着下唇瓣,每一寸都在逼疯周岁淮。 结果,这人居然好不老实。 也不知道是觉得冷,还是来了兴致,冰凉的小手扯着他的衬衫外沿直接外西装裤外头扯。 “小、小……乖。” 周岁淮不得不腾出手来摁住她作乱的小手,“你,做什么?” “男人的衣服,不能随便掀,”他努力的板起脸,故作教训。 本以为,她会消停,却不曾想。 扁栀嘟起嘴,模样俏丽,懵懂又无辜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的反驳,“你又不是别人。” “看看怎么了?” 她眯起眼睛,似不悦,又委屈,“不能给我看么?” 周岁淮倒吸凉气,这撒什么要人命的娇啊! 别说看。 他想说,老子命都给你! 闭了闭眼,周岁淮好不容易摁下欲念,他一边心里念着:色即是空。 一边抱起扁栀往岸上走。 “周岁淮,”迷乱的人丝毫不知道危险,无止境的诱惑他。 周岁淮努力让自己清心寡欲,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这声落下,怀里的人不乐意了。 嘟囔着抬手捏住他的下唇,委屈巴巴的小声控诉,“干嘛这么冷淡?” 周岁淮想说。 老子浑身的邪火乱窜,不冷淡一点,把控不住怎么办?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扁栀顷刻间红了眼眶。 周岁淮把人放在床沿,单膝跪下,又气又无奈的给她整理耳边碎发,“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 “真的?”某人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他。 周岁淮叹气,眼神不避不移,“嗯,”他口吻郑重,丝毫不见往日俏皮,“真的,是你,一直不喜欢我。” 扁栀闻言蹙眉。 像是再认真思考周岁淮话里的意思。 “怎么会?” 她眨巴着眼神,身段柔软的俯下身子,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发。 用魅惑人心,极近深度催眠的语调,“最喜欢你了呀。” 周岁淮听完,都气笑了。 “是,最喜欢我了。” “明明之前跟我最好,我去个国外旅游,你就跟别人结婚了。” “最喜欢我,离婚之后,却还是对我那么冷淡,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去诊所找你,你呢,正眼都不瞧我一眼,还连名带姓的叫我周岁淮,这叫喜欢我?” 周岁淮絮絮叨叨,也没认真跟她计较,只是抓着扁栀不断作乱的小手。 “干嘛,”扁栀又气了,“不给摸啊?” 第231章 禽兽……也行啊。 周岁淮闭了闭眼睛。 咬紧牙根,语调凶巴巴的,直接拿起床上的软毯,将扁栀整个人抱住。 “对!” “不给摸。” 扁栀红了鼻尖,委屈反问,“为什么?” “摸了要负责。” “可以啊。”没心没肺的人回答的倒是爽快。 周岁淮把人抱的紧紧的,沉声,“醒来不认账,只顾当前爽,我不干。” 扁栀嘟嘟喃喃,小声说着什么。 周岁淮垂头,便听见这人吐了两个字:“小气。” 周岁淮:“……” “老子小气?!真吃干抹净了,你醒过来指不定怎么哭。” “得了,别动!” 把人摁在怀里,才不过几秒,便听见扁栀喊热,脸颊潮红的不像话,转动着脖子,喊难受。 王助理远远见状,赶紧过来,“那药——” 他有些难以启齿的顿了顿。 “后劲很大,大概五分钟后,就会难以自控……” “如果没有……” “那方面做纾解的话,恐怕……” 周岁淮静静看着王助理。 王助理垂头,抿唇,鼓足勇气脱口而出,“这药,欧家人在我身上试过……” 周围安静。 王助理缓慢的吐出最后几个字:“好多次。” 周岁淮拧眉。 王助理:“这里有监控,所以,要尽快走,否则,我们这里的画面都会被录下来,被当做日后威胁的筹码。” 这一点,王助理深受其好,所以及时提醒。 他指了指周围亮着红灯的监控设备。 周岁淮闻言,环顾周围后,连忙抱起扁栀,在上飞机前,他看了眼王助理,而后,对李坤说,“他的事情,你善后,一星半点的视频片段都不许露出来。” 李坤:“好的,少爷。” 王助理感激的看向腾空而起的飞机,而狼狈从水里爬起来的欧墨渊仰着头,对着飞远的飞机大吼。 “周岁淮!” “你敢碰她试试!” “她喜欢的是我,你敢碰她,我这辈子跟你势不两立!” 回答他的只有飞机逐渐远离的轰鸣声。 滴滴答答的水珠从脸颊落下,欧墨渊浑身冰冷,他有一种预感,经过今晚,或许,他就真的失去扁栀了。 他懊恼的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心里愤懑! 太冲动了! 想要她的想法,太强烈了! 强烈到,居然当年救扁栀的人是周岁淮的话,几乎没过脑子就直接脱口而出了! 没了这个施恩者的身份,他好拿什么筹码去接近她。 他好像—— 真的要失去她了。 周围亮着绚烂的彩灯,欧墨渊的心却像空了一大块,呼呼的冒着冷风。 上了飞机后,扁栀一个劲的喊热。 周岁淮只能低声宽慰,心里焦虑又着急,“小乖,我送你去医院,你先冷静一下,咱们深呼吸,来跟着我学。” “吸——” “hu——” “唔——” “扁小栀!” “你……”声音渐小,“你亲我干嘛?!”故作凶巴巴的强势,语调却弱,像是被欺负了。 “你、你……醒过来你别哭!” “哎——你、你别动我操作台啊,哎——” “别坐我身上啊,我看不清楚前方视野了……” 话音落下。 “咔咔咔——”飞机操作失控,尾翼挂到邻近树枝,被迫降落距离湖面不远的平地。 “扁小栀,你——” 周岁淮转头刚要说话,直接面前忽的卷了一阵风。 下一秒。 膝头一沉,周岁淮清清楚楚的闻见了鼻息间的兰花香味,而后,温热的小手捧起他的脸。 在毫无预警时,扁栀垂头吻住了他的唇。 “砰——” “砰砰——” “砰砰砰砰——” 周岁淮耳边是自己躁动到失控的心跳声,而眼前是扁栀明媚的眼,她的睫毛很长,眨眼间蹭到他眼下的肌肤,让他一度心跳失控。 她好像没有接过吻。 毫无吻技可言。 就这么啃着,咬着,急切的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周岁淮吃痛,倒吸了口凉气。 “祖宗,你要吃了我么?” 周岁淮捏着扁栀的后脖颈,舔了舔下唇,感受到青涩的血腥味。 无可奈何的对上扁栀迷乱的眼,“好痛,你这吻技,可太烂了。” 扁栀似乎不甘心,身子往前凑。 周岁淮盯着扁栀鲜红的唇色,嘶了声,艰难的偏开了头。 然后整个抱住了扁栀的细腰。 把人牢牢的摁在怀里,不准她在动弹。 “小乖,听话,别动,”周岁淮的声音渐哑,克制身体涌动情绪,“我不欺负你,你乖一点,好不好?” “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把扁栀整个绑在怀里,防止她作乱,脖子也用围巾固定在自己的脖子上,远远看着,两人像是整个贴在一起的连体婴儿。看书喇 林决,沈听肆跟林野看到飞机歪歪扭扭的挺在空地上,看到的便是两人搂抱在一起的亲昵模样。 老父亲一脸愁容,眉头皱得要夹死个把苍蝇,刚要质问。 结果,周岁淮直接把身上的人用软毯密不透风的包裹住,整个搂在自己身上,袋鼠熊抱的直接进了房间。 林决:“……” 家庭医生带着齐整的设备进门,周岁淮这才退出来。 林野眼尖,一下子就察觉周岁淮的异常,他面色不悦的指着周岁淮的唇。 “你这,怎么回事?” 周岁淮手背抬起碰了碰,轻咳了两声,“上飞机的时候,碰到操作台了。” 林野似乎不信,狐疑问,“真的?” 周岁淮,“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林野被唬住了。 沈听肆却不然,眸色沉沉盯着周岁淮血红的唇,冷淡丢出一句话,“日后,你必须给出一个交代。” 周岁淮知道瞒不过沈听肆,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行啊,日后改口叫你哥?” 沈听肆:“……” 这声哥叫的倒是半点不见迟疑。 沈听肆扫了眼周岁淮皱巴巴的衬衫,声音越发的冷,“还有别的吗?” 周岁淮秒懂。 “没有啊,”察觉林决凌厉不悦的眼神扫过来,周岁淮抿了抿唇,小声解释,“真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么趁人之危的事情,我又不是禽兽。” 众人眼神上下齐齐扫了眼周岁淮。 而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算是对他人品的肯定。 倒是周岁淮摸了摸鼻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抿了抿唇,回忆着扁栀粗暴的吻后,傻子般的笑了笑。 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禽兽……也行啊。” 做过了禽兽,就不想当人了。 …… 第232章 是有些账要亲自算的 等到医生出来说,扁栀已经没事,睡下了之后。 林决才转头,盯着周岁淮,冷声质问过程。 了解后,他沉沉再次确认,“确定,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周岁淮,“没有。” 林决点头,几人坐在客厅里,等待扁栀醒过来,林决期间出去打了几个电话。 话语音量提及欧家。 林决进来时,周岁淮起身,礼貌,“叔叔,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周氏愿意全力配合。” 林决眸色沉冷,“不必,既然是欧家老太太做的事情,自然需要我们大人之间去解决,今天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周岁淮应了声好,却没走,在林野身侧坐下陪着一起等扁栀醒来。看书喇 林决看了眼,倒是没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 忽的。 几声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本寂静。 客厅里的四个男人齐齐低头,而后,面色清一色的凝重。 林野:“我艹!tm的有病吧,谁搞的这个事情!爆你妹的视频!” 沈听肆沉声,“欧家。” 周岁淮面色更冷,“准确来说是欧老太太。” 林决捏着手机,手背青筋凸起,面上掀起滔天怒意。 “这欧家人当我们林家势力是摆设吗?搞这一出!” 周岁淮起身,看向林决:“林叔叔,这事交给我处理。” 沈听肆也起身,两手插兜,“不用,我们林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 无论扁栀跟周岁淮今晚发生了什么,在扁栀没有出嫁之前,她的任何事情,沈听肆都不会假手于人,。 林野当场炸了,直接蹭得起身,看似就要离开,“他奶奶的!让我去!我今天就要叫欧家的人知道知道,我们林家人可不是摆设!” 楼下风雨欲来,四个男人的情绪都不稳定,阴冷的像冬日里的寒冰。 “怎么了?” 伴随着一声轻哑的疑问声,四个男人的脸色顷刻缓和。 抬头看楼上方向时,都齐刷刷的一片祥和之气。 林野:“没事啊,我们聊天呢,姐,你身体没事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扁栀从楼梯走下来,四个男人齐齐往前,被林决眼神一扫,三个男人原地留下。 林决:“头痛吗?要不要再去家里医院检查一下?” 扁栀摇头,“没事,”她看了眼面前四个,手机页面似乎都齐刷刷的一致。 她心中有某种预感,见林野匆忙要将手机丢进兜里。 她抬手,“手机给我。” “啊——哈哈哈,手机啊,我有用啊,”林野匆忙转身,扁栀看向沈听肆。 …… 这是个难啃的骨头。 又掠过林决。 嗯。 这个不行。 换一个。 “周岁淮,给我。” 周岁淮:“……” 这软柿子挑的。 “那个……其实没啥事。” 扁栀上前一步,从周岁淮手里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是一条热搜。 后面附带一个显目猪肝红:【爆】 标题是:【欧墨渊扁栀孤岛共度良宵】 第二条热搜。 后面附带一个大红色的:【热】 标题是:【欧墨渊扁栀不日复婚,再续前缘】 第三条热搜。 【孤岛良宵有钱人好会玩】 …… 连续七条热搜被欧墨渊跟扁栀两个名字承包。 扁栀面无表情的点开了第一条。 最热的是一条视频,播放量已经超过两亿。 视频里,她跪坐在床上,肩头的外衫散落,眼神迷离又懵懂,而欧墨渊单膝压在床沿,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而后,随着视频进度条推进。 欧墨渊俯下身子,大掌摁压在床沿,一点点朝扁栀靠近。 视频像是被处理过,动作被拉长,看客的情绪容易跟着被放慢拉长,产生波动跟联想。 视频不长,画面定格在欧墨渊靠近扁栀,而扁栀缩瑟在床头,两人对视,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眼神。 但不知情的人容易脑补成,两人深情对望,而后干草烈火。 裁剪视频的人,是懂一些吃瓜群众的心理活动的。 一时间。 整个热搜都爆了。 服务器瘫痪好几秒,所有人都在齐刷刷的脑补视频未播放内容有多么少儿不宜。 更有许多知名写手,直接以扁栀跟欧墨渊的名字,写了许多同人小黄文。 扁栀一脑门的问号。 她放下手机,面前几个男人面色晦暗,风雨欲来,看着像是要连夜杀进欧家。 扁栀笑笑,将手机递回周岁淮手里,“都回去休息吧。” 四个男人震惊。 林决皱眉,“这,是真的?” 林野:“你……跟欧墨渊……” 沈听肆:“栀栀,你……对欧墨渊难道……” 周岁淮是过程知情人,他亲眼目睹了扁栀现场挣扎,他绝对不相信,扁栀对欧墨渊还有余情。 她这样淡定,一定是心里另有打算。 扁栀轻笑,“视频是真的,除了做了慢动作处理,其余的,是现场画面。” “第二个问题,我跟欧墨渊没有那啥,放心。” “第三个问题,我跟欧墨渊嘛,”扁栀的表情变得兴味起来,“是有些账要亲自算的。” 让她以为他是当年救她的人。 让她平白照顾了陈语嫣三年。 并且,还打算用当年的事情向她索取回报。 “爸,”扁栀忽然问林决,“当年,我让你支援欧家,前后一共花了多少钱,才扶起来那个废材?” 林决:“?” 废…废材? “哦,欧墨渊啊,”林决想了一下,钱不多,时间久到他都几乎要忘记了,“前后二十几个亿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扁栀轻笑,“爸,你让秘书整理出一个数据给我,送出去的,自然要还回来,像林野说的,别让别人当真以为咱们林家好欺负。” 话音落下。 林决表情有些滞住。 这—— 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之前还跟他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别去为难欧家,终归相识一场,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沈听肆眯起眼睛,不确定的质疑:“还……回来?” 他记得,扁栀刚刚离婚时,他隐晦问过那笔钱。 沈听肆商人,在商言商,既然人走了,钱自然也不能给欧家留下。 当时扁栀表情十分淡漠,但是口吻大方,说算了,别计较。 林野也觉得扁栀态度诡异。 “什么意思啊?”他脑子都要转不过来弯了。 第233章 那束光 扁栀轻笑。 视线放在同样懵懂的周岁淮身上。 而后笑盈盈的说:“周岁淮,你说,我什么意思?” 说完,扁栀抬步往外走。 走时,丢下一句话,“今天这事,谁都别碰,我自己来。” 四个男人站在原地,互相对看后,沉默了好久。 林野:“周岁淮,我姐刚刚什么意思啊?她为什么反问你什么意思?你倒是跟我说说,刚刚扁栀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沈听肆盯着周岁淮,面容严肃,“说说吧。” 忽的。 林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场跳起来。 “你,你跟我姐,该不会是,那啥啥啥了吧!”毕竟周岁淮是抱着扁栀从飞机上下来的,姿势绝对算不上清白! “对!” “一定是!”林野崩溃了,揉着脸,嘟嘟囔囔,“外头不都这么说么,抓住一个女人的心,一定要在床上征服她!元离不就是么,所以来赖上我了,哎哎哎——一定是,扁栀绝对是跟周岁淮昨晚那啥啥啥了,所以扁栀才能忘却前缘,回头是岸,准备对付姓欧的那只狗!” “对吧!周岁淮!” 林野自认为自己推理逻辑十分缜密。 可一抬头,就对上沈听肆探究的眼神,跟林决眯起的眸子。 “干……干嘛?”林野心尖一颤。 林决点头冷笑,质问,“你跟元离,什么意思?” 林决提溜起林野的耳朵,“跟你姐一起,回家跟我说清楚!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林野被整个拎出去,沈听肆站在原地,跟周岁淮对视,眼神质问。 周岁淮明白他什么意思。 叹气,“我想,但是我没有,你放心。” 沈听肆信了,周岁淮是很骄傲的人,不屑于在任何事情上撒谎。 “那栀栀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 周岁淮也不懂。 沈听肆沉默了会儿,“那你也别管了,栀栀说要自己处理,就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插手,她心里指定不乐意。” 周岁淮表面点头。 沈听肆表面上跟周岁淮达成一致。 扁栀回家之后,洗了个澡,睡了个好觉。 莫名的,知道当年是周岁淮救的自己后,她的心情变得好轻松,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丝喜悦。 在那三年里,她见识过多样的欧墨渊。 冷漠的,疏离的,自私的,高傲的,不近人情的。 她亲耳听见欧墨渊对身侧的秘书说:“只要一有跟陈语嫣心脏匹配的捐献者,立马告诉我。” 秘书面色艰难的提醒,“欧总,这个是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安排的,陈小姐的病况还达不到优先供应的程度。” 欧墨渊当时站在楼梯口,侧脸面容沉冷,不带一丝一毫情绪。 他说:“管我什么事。” 很难形容,她当时听见这句话时的心情。 她是医生,看惯人生百态,可她怎么都无法把面前这个,将别人生死看的轻如鸿毛的人与当年救她水火的英雄联系到一起。 她曾经一度不愿意相信,欧墨渊是当年救她的人。 所以,在最初的亲昵靠近后,她渐渐疏离欧墨渊,他也并不在意,所以也就没有察觉。 扁栀其实打心里不愿意承认,温暖了自己年少时的人,长大后变成这幅自私冷漠的样子。 那一刻。 就好像,心里的暖阳被浓雾牢牢遮盖住。 她告诉自己。 长大了,人总是会变的。 为了利益,为了权势,都会变成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 欧墨渊是这样,所以,她循规蹈矩,冷漠疏离任何人,也好像变得理所当然。 她之前都未发现,原来,那个自己心里的英雄形象,对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影响力。 或许是—— 当年她平躺在地上,孤立无援,想要即刻死去时,是那一束光照亮了她,让她有了生了渴望。 所以—— 即便她已经长成如今独立的模样,心里却也依旧不自觉地追寻那束光芒。 那一夜。 是扁栀遭遇了那件事后,睡得最稳妥的觉。 原来,她小时候的英雄,长大了,依旧是这样温暖而自持的端方君子啊。 扁栀睡到了隔天才醒来。 万倩的电话轰炸着她的手机,她看了一眼99+个未接电话。 她刚要回拨回去,手机再度响起来。 她叹了口气,轻笑着接起来,“你一个晚上没睡,就为了给我拨通这个电话么?你妈知道你这个不务正业么?” 话音落下。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面的人,顿了一下。 她甚至觉得,万倩似乎趁着时间空档,疑惑的看了眼手机页面。 果然。 几秒后。 她“咦”了一声,自言自语,“没打错啊,是师父啊。” 扁栀轻笑,点开了外放,进入洗漱间。 “师父……你今天,心情很好?” 扁栀:“一般吧。” “一般……吗?”万倩显然不信,“你只有心情很好,说话的时候,才会尾调上扬,显得妩媚娇态,你自己都没发觉吧。” 会么? 扁栀:“没发觉。” 万倩顿时兴奋,“所以!你真的心情好啊?” 扁栀洗了把脸,“你打爆我的电话,就为了问我心情好不好?” 万倩:“话也多了点,师父……我求你别告诉我,你真的跟网上说的那样,跟欧墨渊共度良宵,所以,现在心情大好???” 万倩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虽然吧,那档子事,确实挺爽,但是,人品也很重要啊,师父,你不能只看眼前,欧狗真的不适合你。” 扁栀轻笑,“看来,你挺有经验?” 万倩:“……” “师父,这不是重点!” 扁栀:“行,但是我现在要去上班了,晚上你来找我,我跟你说行吗?” 万倩的声音倏然低落,语调委屈崩溃,“我已经等了一个晚上了,一个晚上,我一分钟都没有睡,你现在叫我要再忍着熊熊的八卦之火,等到晚上?!” “行!” 万倩咬牙切齿,“为了第一手八卦,我拼了!说吧,几点啊?” 最后几个字,足见万倩困倦。 扁栀是知道万倩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知道她对自己的事情特别上心。 于是在挂断电话之前,她淡淡说了个大概。 “当年救我的不是欧墨渊,是周岁淮,我那天被设计了,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生,大概就是这样,所以,去睡个好觉再来找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一秒。在扁栀挂断电话前,听见排山倒海的尖叫声从电话中源源不绝的传来。 扁栀轻笑挂断电话,而后拉开房门。 门口。 齐刷刷硬挺地站着四尊大佛。 扁栀:“……” 第234章 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扁栀:“?” 林野开始疯狂咳嗽,满地找灰尘。 沈听肆轻咳两声,盲人转身。看书溂 林决微笑看她,表情略略尴尬。 王珍脸颊微红,尴尬笑了笑,“那个——栀栀啊,下去吃早饭吧~” 这话像是提醒了尴尬到不能再尴尬的三人男人。 三男人:“对!吃饭了!” 扁栀:“哦。” 明显地,对面的四人齐齐松了口气。 下楼时,林野偏头,低声对身侧的沈听肆说:“扁栀什么情况啊?今天看起来,有点儿开心?” 沈听肆:“嗯。” “对吧,你也发觉了?” “不亏是我林野亲姐姐啊!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整个A城都轰动了,她居然睡得着,昨晚我不放心,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的睡着了,今天早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像她不是新闻当事人似的,太牛了。” “哎,沈听肆,你说扁栀是不是有做女强人的潜质,遇强则强?” 沈听肆看了眼扁栀,“有。” “对吧!”林野一拍大腿格外兴奋,“你是男强人,我姐是女强人,那我这辈子就做个幸福的小米虫了,我替爸妈谢谢你们啊!” 沈听肆:“……” 沈听肆转头,看着林野,“元离怎么回事?” 林野又开始疯狂咳嗽,满地找灰尘。 一桌子人坐定后。 林决坐在主位。 捧着碗也不动,就这么看着扁栀跟林野。 林野自知理亏,几乎要把脸埋进碗里,林决看着冒火,懒得理会。 看了眼扁栀,扁栀倒是悠闲,剥着蛋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女儿叛逆,还不能跟儿子一样问得太直接。 “栀栀啊,不管生活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跟家里说,咱们林家是你强大的后盾,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底气。” 扁栀点头,看着林决:“我知道啊。” 林决:“……” 倒是没想过,扁栀回答这个问题,能够回答的这么快。 林决一滞。 “那——”老父亲还是想知道,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事吧,还不太好问,毕竟女孩子家家的。 “那——” 林决几次张口。 “爸。”扁栀吃完了鸡蛋,抬眸看着林决,忽然问,“那一年,就是我问家里要钱资源欧家的那一年,你不答应,然后我在客厅跪了几个小时来着?我忘记了,您还记得吗?” 林决:“……” 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陈年旧事。 看了看王珍,又看了眼呆滞的林野,跟眯起眼眸不解其意的沈听肆。 林决十分不理解,心里又突突的。 “你这是……又想跟我求什么无法无天的,毫无常理的人情了?” 扁栀拿起湿巾擦嘴,“不是,就是问问,我忘记了,您还记得吗?” 林野:“我记得啊,八个小时,牛逼!我当时都佩服你!果然是干大事的,这毅力,这膝盖骨,牛逼!” 沈听肆:“八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林决看着扁栀,“嗯,是。” 扁栀点头,优雅起身,“好。那我去上班了。” 林决:“?” 沈听肆:“?” 王珍:“?” 这就……好了? 林野一口鸡蛋放在嘴里,吃也不吃,吞也不是。 林决对着林野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赶紧跟上去,林野“哦”了声,咽下嘴里的鸡蛋,蹭一下冲到门口,着急忙慌的换鞋。 “姐,我蹭你车去公司呗。” “不顺路。” “我还是不是你最可爱的弟弟了,我可是你最最亲爱的小野子啊。” 扁栀转头,看着林野就差学着汪汪吐舌头了,她笑了笑,视线对上餐厅里的几人。 明白他们担心。 于是,扁栀主动解释。 “我跟欧墨渊没有发生关系,请各位放心,以后也不会跟欧家有任何关系,我昨天说的,再强调一遍,从前给出去,我会凭我自己的能力要回来,哪里跌倒的,我能自己爬起来,所以别担心,如果有需要帮忙的话,我会主动提出的。” 说完后。 扁栀垂眸,看着蹲在地上,呆滞住的林野说:“小野子,还要我捎带你去公司么?” 达到目的的林野呆呆摇头。 扁栀点头,出门。 餐厅里,林决眨了眨眼睛,“我宝贝闺女,刚刚是对着我笑了么?” 沈听肆:“是,” 林决这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几乎在一秒钟红了眼尾,囫囵喝了两口粥,喜悦的说:“好多年了,好对年没见栀栀对着我笑了,只要她高兴,老子就是拼了性命也值了!” 扁栀到中医院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堆记者。 她从地下车库进去,高矮胖瘦在电梯口等她,几个人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她。 扁栀轻笑了声,上楼。 正常接诊。 期间有几个冒充患者的记者进来,都被胖子“温柔”的请了出去。 后来就诊过半。 周岁淮进来了。 坐在往常位置。 再后来。 元离来了。 最后。 万倩也来了。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欧墨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来了。 扁栀看诊的时候,一向是最专注的。 等她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才看到对面站着好几个人。 她先是看了眼元离,“昨晚没事吧?” 元离摇头。 扁栀笑了笑,“没事就好,今天去休息吧,万倩跟周岁淮在,不会有昨天的事情发生。” 说着话时,扁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欧墨渊。 欧墨渊脸色铁青,像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到了餐厅,万倩直接把两个男的赶到另外一张桌子上,自己跟扁栀了解完其中来龙去脉。 “那——这么说的话,欧墨渊对你是什么情况?他现在看你这眼神,是想跟你旧情复燃,重新争取你?” 否则好好的设计昨晚那一出做什么? 扁栀轻笑,“他怎么想,我不管,但是,在我眼里,现在,我是他的债权人。” 其他的先不论,那二十五亿,是实打实的要他还的。 那八个小时二十分也没有白跪的道理。 连同欧家昨晚的设计,她都要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她扁栀,能吃亏。 但是不是谁的亏都吃。 “那周岁淮呢?你打算怎么办?” 扁栀看了眼被她安置在门口位置的周岁淮,沉默了一下。 “这傻子,既然不想承认当年救我的人是他,那便算了。” 以后以其他的方式回馈他就是。 以身相许的蠢事,她做过一次,总不能再犯傻做第二次。 第235章 你以为你从前依仗的是什么? 再者。 她也不觉得,他需要她以这样的方式回馈他。 就好像—— 侮辱了他曾经见义勇为的赤诚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事情发生在欧墨渊身上,她就好像觉得,还挺符合他的性情的。 商人嘛。 最重利。 用他们觉得合适手段回馈,没毛病。 但,周岁淮,不应该这样被对待。 而一侧的欧墨渊与周岁淮同坐在一张桌子上。 欧墨渊想赌一把试试。 赌—— 周岁淮还不知道,扁栀已经知晓当年真相。 他心里有点慌,可面上依旧摆着沉稳。 “你跟扁栀,昨晚……”欧墨渊抬眸,细细观察周岁淮的神色,“没发生什么吧?” 毕竟,两人一路过来,态度不算亲昵,更没有那件事后的尴尬跟陌生情愫环绕。 周岁淮出乎意料的坦然,“没有。” 欧墨渊松了口气。 他开始试探。 “你觉得,如果我告诉扁栀,当年救她的是你,她会对你像当初对我那样好吗?”欧墨渊直直看着周岁淮。 周岁淮眉尖一压,“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觉得,扁栀会嫁给我,是因为当初误认为你救了她吗?那如果换做是你,你觉得,她会嫁给你吗?” 欧墨渊在赌扁栀跟周岁淮还没有在明面上说过这件事。 既然,当年的事情扁栀已经知晓。 那他必须先发制人。 否则便只会一败涂地。 “周岁淮,你或许可以试试,试试问问扁栀,如果当年的救她的人是你,她会嫁给你吗?亦或者是,扁栀其实喜欢的就是我,只不过她年纪小,涉世浅所以不懂自己对我的心意,在潜意识里,她喜欢的就是我,她只是爱而不自知。” “你听过一句话么?竹马打不过天降,我想,这句话在我们三个人之间,同样适用。” 周岁淮沉默了会儿。 他看着欧墨渊,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让欧墨渊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由得一紧。 “你笑什么?” “欧总?慌什么?”周岁淮洞察力极强,丝毫没有放过欧墨渊手上不自然的动作,“你话太多了,知道吗?” “话多,代表露窃。” “既然你觉得扁栀喜欢你,你怕什么?” 周岁淮笑得极其惬意又张扬,“怎么?怕其实小乖爱不自知的对象其实是我?怕竹马打不过天降的传说在我这里被打破?” 欧墨渊闻言,面色染上恼怒。 声调微变,“你说什么!” 周岁淮轻笑,嘴角挂着欧墨渊最厌恶的讽刺与嘲笑,“行啊,”欧墨渊发现周岁淮的心机要比他想象的要沉得多。 他反将一军。 “去告诉小乖,当年救她的是我,这样的话,我的胜率不知道要大多少,”周岁淮紧紧盯着欧墨渊的眼睛,眼底的势在必得叫欧墨渊慌了神。 “对我而言,你说,比我自己说的力度要强,小乖对我感激要倍增好几倍,欧总,那我谢谢你?” 周岁淮嘴角的恣意笑意透露着迫不及待。 欧墨渊眉头狠狠一紧。 “你是这么想的么?”他带着质问的口吻,“你不是最怕旧事重提,怕扁栀想其当年回忆,会伤怀?”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反而肆无忌惮,迫不及待起来。 欧墨渊嗤笑一声,“周岁淮,我本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你在等我主动去替你告知扁栀当年的事情,你好算计啊,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是我高看你了。” 周岁淮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叫欧墨渊瞧不清楚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他忽然瞳孔一震。 明白了周家老爷子为什么会在周家这么多不俗的候选人中,独独挑中了周岁淮做周家未来掌权人,恐怕周岁淮的心思深不可测,从前不过是藏拙。 又或者—— 在扁栀面前,他从不掩饰,故而才给人单纯错觉。 是他太蠢了。 周家奢贵培养出来的候选者,怎么会是等闲之辈。 欧墨渊再看向周岁淮时,他眼底的张扬跟气势已然毫不掩饰,霸道跟狂妄叫欧墨渊生生怔住。 就在此刻,万倩走到跟前,手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哎,姓周的,我师父叫你过去。” 欧墨渊一怔,起身,余光看到周岁淮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已经笃定了他跟扁栀回不到过去。 思及这里,他眸光一敛,低声警告周岁淮,“不许在喊她小乖!” 他听着膈应! “也别做趁人之危,携恩以报,叫人看不起的事,在一起的前提,只能是喜欢,周岁淮,你如今是周家掌权人,别太没格调了。” 闻言。 万倩先笑出声,带着那种很低却浓重的嘲讽。 欧墨渊不再说话,抬步往扁栀方向走。 这是一家中餐厅,扁栀平日里很喜欢,后来,就买了下来。 后厨到现在也没接到扁栀上菜的指令。 扁栀只淡淡喝着茶水,对走到跟前的欧墨渊指着对面的位置,简言意骇,“坐。” 欧墨渊在对面坐下。 扁栀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欧墨渊看着扁栀清淡的脸,几乎都要想不起来当初她看着自己满心满眼的样子了。 他是这么想的。 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扁栀像是觉得这话好笑,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反问,“去哪里?” “从前?”欧墨渊贪恋的看着扁栀明媚脸庞,“我们结婚的最开始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一切,只为了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扁栀轻描淡写的打破欧墨渊的妄想,“那是不能够了。” 她嘴角挂着类似刚刚周岁淮眼底的嘲讽,轻描淡写,但是取笑意味分外浓重,“看不出来,欧总这么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欧墨渊明白扁栀会错意了。 连忙想要解释,刚刚张口,就听见扁栀说:“可是,欧总,”她语调习惯性的凉薄,面色嘲弄,“看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么?” “林家独女,扁氏中医继承人,需要追着求着男人跑?” “你以为你从前依仗的是什么?” 欧墨渊哑然。 他瞬间明白,扁栀说的是,少了曾经救命恩人的身份,他再无所依仗。 第236章 人,不能又当又立吧? 欧墨渊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这么直接的面对这一切。 看着对面略带嘲讽的扁栀,欧墨渊忽然心头升起一股恼怒。 “所以,这样说的话,我应该谢谢你?”欧墨渊挺直腰背,忽然变得理直气壮,“我要的是一位妻子,你却带着别样的心思靠近,你觉得,你有道理?” 欧墨渊眼见着这句话落下后,扁栀嘴角的笑意渐渐拉大。 “你没有获利吗?” “你得到的,不是你心心念念,期盼的名利吗?” “欧总,人,不能又当又立吧?” “或者——”扁栀直立起身,托腮,直直看着欧墨渊,“现在把二十五亿当初流入欧家的资金如数归还?嗯——” 扁栀像是认真在思考,“利息就算了,但是,平白照顾陈语嫣三年,这笔帐,是要算的。” 扁栀的口吻很笃定。 她说:是要算的。 而不是说:是要算的吧? “欧总,”扁栀看向手机,像是在调取什么,“需要我现在把我的银行账户提供给你吗?区区二十五亿而已,对于欧氏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的问题对吧?” 欧墨渊脸色瞬间僵硬。 二十五亿! 不是二十五块钱! 怎么就区区了?! 放眼望去,除了林氏,沈听肆跟周家,谁能一口气拿出二十五亿! “怎么?” “不想还钱?”扁栀面色忽冷,眸光浅淡如冰。 欧墨渊来之前,从未想过扁栀会跟他算旧账。 他来是想跟她解释昨晚的事情,他并未参与。 什么钱,什么从前的照顾,他几乎早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并且,他也从未觉得,扁栀会跟他张这个口。 在不自觉的这几年,他居然已经享受了这样多的福利。 二十五亿的巨额资金叫欧墨渊嘴软,他视线看向一侧,心里却越发想求得扁栀回头。 只要扁栀回头,成为欧家的一份子,那么曾经的二十五亿,都会成为被一笔带过的曾经。 欧墨渊第一次认识到。 欧老太太说的,让他追求扁栀对于欧家,对于他个人来说,会是多么深远的意义。 从前,是他草率了。 “公司最近在做大额投资,分期给你可以吗?”要求得好感,态度就需要端正。 分期可以拉长战线,也可以给他充分的时间去接触跟追求扁栀,让一切回归原样。 “分期?”扁栀觉得好笑,“分几期?” 欧墨渊滞住。 他没想过,扁栀会问这么细节。 “我会尽快归还的。”欧墨渊郑重保证。 扁栀点头,微笑,“嗯,欧总是集团总裁,想来是不会食言的,那就一个月还清,这时间够长了吧?” 欧墨渊:“……” 一个月。 他没把我在一个月内追到扁栀! 他刚要说话,便听见扁栀抬手,对远处坐着的周岁淮说:“给张卡号,发我手机。” 周岁淮不解,“我的?” 扁栀:“对,你的。” 周岁淮不明白扁栀要做什么,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发了张卡号过来。 欧墨渊看着扁栀的动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动作间的意图。 “你要让我把钱转给周岁淮?” 二十五亿?! “对啊,”扁栀理所当然,又漫不经心,“二十五亿而已,我的命,值这个价钱。” 简洁的回答,叫欧墨渊哑然。 他甚至反驳不出一个不字。 他带带看着扁栀伸到自己眼前的纸张,上面整整齐齐的写着银行卡号跟开户行信息。 他所在意的,是她可以随心所欲给出的。 欧墨渊紧了紧手,“给了这二十五亿,你跟他之间的恩情,就算是两清了对吧?” 相较于钱,欧墨渊更在意这个。 “欧总,你管太多了。” 欧墨渊想说,他愿意管着她,便听见扁栀直接切换话题。 “下面,我们应该来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了,”扁栀神色忽然凌厉,“这件事情,可不会像这二十五亿一样,这么简单被揭过。” 欧墨渊神色再次仓皇,他心虚的移开了跟扁栀对视的目光。 “是我家老太太。” “你也知道,她年纪大了,自然是愿意想着为欧家跟我的个人婚姻状况考虑,昨天——” “她是欠妥当了,但是,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欧墨渊观察着扁栀的神色,“就算了吧。” “回头,我会跟老太太说的,以后不会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扁栀冷笑,“这件事情,恐怕无法像欧总想的,能够这样简单的了结。” 欧墨渊喉间干涩,“你想怎么样?” 扁栀低垂下头,看着杯子里通透的茶水,“我想怎么样啊?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欧墨渊瞪大眼睛,完全没有想到,扁栀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疯了吗?” “老太太今年几岁了,扁栀,你做事情要有起码的底线!” “哦?是么?”扁栀轻笑,“就因为我年纪小,就得被这样对待?若昨天不是周岁淮及时赶到,我的遭遇就会成为我这辈子的耻辱。” 欧墨渊盯着扁栀的眼睛,“耻辱?!” 昨晚要是周岁淮没来,他们俩之间,顶多鱼水之欢。 她管这—— 叫耻辱?!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么说,对我而言,才叫耻辱?!” “你怎么想,我不管,我只是跟你表明态度,钱要还,帐我也会一笔一笔算,认清楚一点,我不是从前那个把你当作恩人,凡事忍让你的扁栀,这样的话,我想你会比较容易面对现实一些,” 扁栀像是想到什么,兴味一笑,“听说,你们家老太太有那方面的癖好,你放心,到时候的事情,一定做的让你们欧家,名扬四海!叫你们家老太太没齿难忘!” 扁栀的眼神如同恶魔,邪魅又冷厉。 叫欧墨渊失了神,反应过来时,他才清楚的认识到,对现在的扁栀而言,欧家是多么的无足轻重。 她完全没有给他们之间复婚的可能性留任何后路。 所以,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说出要对老太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叛逆的话来。 “我知道你生气,”欧墨渊到现在依旧认为,扁栀是生气之后,逞一时口舌之快,不会真的拿老太太跟他怎么样,他也知道今天是谈不出什么来了,于是退了一步, “我很抱歉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是老太太所为,但是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尽全力弥补你,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倾尽一切对你好,你若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看我今后表现。” 第237章 最后一次机会 “没有以后,”扁栀说的不留余地,言辞寡淡。 她盯着欧墨渊的眼睛,“别人欠我的,我会十倍奉还,这一点,欧总可以在日后验证,另外——” 扁栀浅淡的盯着欧墨渊,冷厉一笑,“昨天你们家老太太的计划,你当真一点都不知道吗?” 扁栀的眼神直接,审视又凌厉,像是在那一秒看透人心般。 欧墨渊一怔,一时间竟然嘴软。 也就这么几秒时间,扁栀扯唇,一切有了定论。 “我不知道,”欧墨渊想补救,“真的不知道,是手下的人把我迷晕的,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那个小岛上了,我只不过比你早清醒了几分钟,而已。” 扁栀轻笑,点了点头,“哦,你提前不知道,我虽然不算了解你,但是对你这个人的性格是有大致了解的,你从不吃别人递过来的不明液体,更不喜欢自己的事情假手于人,你防备心是即便身边的人都不能叫你松懈的程度,欧墨渊,你敢拿欧氏的未来,你的前程跟我保证,你当真之前没有查察觉一点点猫腻?” 扁栀打定了欧墨渊不敢。 欧墨渊眼神飘忽了几秒,他确实不敢。 在助理抖着手端给他茶杯时,他已然察觉茶水颜色较往日颜色厚重不少,并且,入口带着浅浅的果香味。 怎么可能是普通的茶水。 他之所以喝,就是默认了老太太安排的一切。 他本以为,事情就朝着他们安排的方向发展,可事与愿违,周岁淮的忽然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只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他就能令如今的局面有逆天反转! 他不甘心! 眼前的扁栀眼神嘲弄,叫欧墨渊心头艰涩,他顿了好久才缓慢开口。 “我——” “这件事的安排我从头到尾没有参与,当然,我承认我不是毫无察觉,但是,我放任是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扁栀,是因为对象是你,所以我才愿意。” 欧墨渊苍白无力抱歉,“不管你相不相信,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对不起。”欧墨渊抱歉道。 扁栀微笑,“我不接受。” 欧墨渊怔怔抬头看着扁栀,“那你……想怎么样?扁栀我说了,你给我个机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补偿,只要你给我机会!” “我曾经对你是不够好!但是,我已经说了,我愿意弥补你,难道做错了事情,都不能在你这里求得一个原谅吗?你未免太狠心了?!” 扁栀冷眼看着欧墨渊。 发现总裁果然是不同,居然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明明理亏的人,居然能够站在道德制高点,毫无瑕疵的指摘别人。 扁栀听完都不由得想拍手喝彩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因为你打着喜欢的旗号,所以对别人做任何事情,都应该被原谅,你是这个意思对吧?所以迷晕我,算不了什么,杀人放火,也没关系,只要是因为欧总你喜欢,什么都无所谓,我理解的,没错吧?”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欧总,谢谢你看得起我,是我不懂事,还麻烦欧家特意来迷晕我,我应该在你们计划这一切之前,屁颠屁颠的回到欧家,不计前嫌,然后提供林家一切可以提供的资源,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对你愿意重新接纳,感恩戴德,对吗?” 扁栀一边说着,笑意渐渐加深。 也眼底寒意攀爬,叫欧墨渊指尖生了寒。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欧墨渊苍白解释。 扁栀冷笑,不愿意再跟这种人废话。 她之所以跟他对话,是想叫他明白,她的忍让,已经翻篇了。 也是想确定,昨晚的事情,欧墨渊确实知情。 确定了答案,自然就没有要继续谈话的必要了。 这人非要装傻充愣。 那就随他好了。 扁栀抬手,让服务员递过来菜单,旁若无人的翻看着后,熟练点菜,等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后,她抬头,看到依旧坐在对面的欧墨渊,面容像是讶异。 “还不走?” 欧墨渊唇瓣一动。 扁栀又说:“真没准备你的饭菜。” 欧墨渊一滞。 他自然知道,扁栀点的菜不是给他吃的,他不喜欢吃牛肉,也不吃葱,更不喜欢吃白灼虾,可这些扁栀通通都点了。 “那,我改天来找你。”欧墨渊不甘心的起身让位。 扁栀没理会,转头看向身侧早早看过来的周岁淮,喊他,“过来吃饭。” 周岁淮走到扁栀跟前时,欧墨渊已经到门口了。 他不甘心的转头,看到周岁淮在给扁栀剥虾壳,两人有说有笑,态度亲昵。 欧墨渊眼神一暗。 坐上车时,老宅来了电话。 老太太质问的声音从话筒内传来,“你在哪里?” 欧墨渊没答,反问,“有事吗?” 回答简短,语调烦躁。 老太太那头似不敢置信,“欧墨渊,你在我这里耍什么脾气,路我给你铺好了,人给弄到床上去了,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你在这里朝我不高兴什么?你个没用的东西,我欧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后代!” 老太太不停顿的说了这么一连串的话,喘了好久。 “欧墨渊我告诉你,扁栀你必须拿下!这次你失手,还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 欧墨渊想起扁栀刚刚的嫌恶,他皱起眉头,“奶奶,您到底还想要干嘛?扁栀现在已经很厌恶我了,您不断强迫,她只会越发的讨厌我,这样,相当于,把她往周岁淮的方向推!” 欧墨渊眼神暗沉,破罐破摔,“而且,我已经告诉她了,当年救她的人,是周岁淮,不是我。”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咣当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而后便听见助理在那头失惊大呼,“老太太!老太太!” “欧总!老太太晕倒了!” 欧墨渊驱车赶往医院时,老太太已然躺在床上,在看到欧墨渊从病房门口进来后,她面色凝重道: “你还有一次机会!”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一次,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把扁栀给我娶进门!” 当晚。 关于扁栀跟欧墨渊在陌生无人小岛共度一夜的消息不胫而走。 海岛上的照片被放出来,气氛浪漫,海风阵阵,旖旎的氛围感爆棚! 消息再度霸占热搜,服务器瞬间瘫痪。 【扁栀与欧墨渊共度良宵,疑似未婚有子,不日将奉子成婚】的大标题显目地挂在热搜榜首。看书喇 彼时。 扁栀跟周岁淮还在餐厅吃饭。 第238章 心甘情愿和盘托出。 周岁淮给扁栀布菜。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欧墨渊说的。看书溂 “她原就是喜欢我,报恩不过是借口,或许你可以问一问扁栀,如果换了个对象,她是否依旧会答应结婚的提议。”看书喇 “饭菜不合口味?”扁栀看着失神的周岁淮,问。 周岁淮从怔愣中回神,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轻轻笑了笑,“很好吃。” 扁栀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问。 吃完饭,周岁淮把扁栀送到家门口。 抿唇顿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小乖,我有个假设的问题,想问你,如果你觉得冒犯到你,那你就当我没有问过。” 扁栀点头,“你问。”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之所以跟欧墨渊结婚,是因为当初他救了你,那假设说,当初救你的另有其人,对方又同样有着想要跟你结婚的心愿,你——” 周岁淮小心翼翼地看着扁栀的眉眼,“会同意结婚请求么?” 周岁淮以为,这个问题,扁栀起码要想很久。 又或者会困惑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可没有,扁栀表情极其自然,就像他问今天天气如何那么平静。 “一路上在好奇这个?”扁栀眼神平直,直直看他,带着探究跟他所不能意会的高深莫测。 “就,忽然想问这个问题。”周岁淮声调低浅。 顿了一会儿。 周岁淮受不住扁栀探究的目光,立马怂下去。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 “不会。” 在周岁淮退却时,扁栀轻声给出答案。 周岁淮愣住,“嗯?”似没有反应过来,好几秒后,他才苦涩卷唇,像是意会了什么,又垂眼,轻轻“哦”了声。 扁栀瞧他细碎的眉眼,觉得好笑。 反问,“哦什么?” “世界上有很多个欧墨渊,”在周岁淮认为自己了然时,扁栀又说:“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相信,当初救我的人一片赤诚,他不需要我这样世俗的回馈,他值得最好的。” 扁栀说这个话时,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周岁淮。 有那么一瞬间,周岁淮甚至觉得,扁栀是知道了什么。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周岁淮心尖微动,眸光闪着细碎的光芒。 扁栀轻笑,看着周岁淮,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你觉得,当初救我的少年,他会希望我给予什么样的回馈?” 周岁淮跟扁栀认真的眉眼对视。 他轻轻说:“我想,那个少年他救你,一定是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我想,他救你是真心的,并不需要祈求你的任何回报,如果一定要有,那也必定是希望你永远健康幸福。” “你一切都好,就是对他最好的回馈。” 轻柔的话带着无尽真心,扁栀看着周岁淮认真到执拗的面庞,轻轻笑出了声。 周岁淮被这声笑震动得有些茫然。 刚要问点什么时,扁栀轻轻启唇,“行。” 周岁淮:“嗯?” 扁栀:“我会好好地生活的,不辜负你当年的拼死相待。” 周岁淮愣住。“嗯?” 他刚刚听错了吗? 扁栀说的是:你当年的。 “你刚刚——说,”周岁淮有点懵,问话都带着迟疑,“什么?” 扁栀轻笑,“早点回去休息。” 周岁淮想追问,可看见扁栀困倦的眨了眨眼睛,一切的困惑都被全数压下。 “嗯,那,晚安。” 扁栀轻笑,回家前,忽然想起什么,对周岁淮交代,“昨晚的事情,让我自己处理,别插手,知道了吗?” 周岁淮看着扁栀,她眼底闪过凌厉,他明白她话里的重量。 只是不懂,什么让她改变了心意。 他懂她的能力,也明白,她要是想,欧家多番挑衅后,不会过的那么轻松。 可她一直是带着些许纵容的不是么? 为什么—— 忽然就像下了决心,要开始跟欧家认真对峙。 想到昨晚,周岁淮心尖忽然一颤。 像是想到了什么画面。 他耳尖通红,小心翼翼的掀眸瞧了瞧扁栀,“昨晚——你\/记得?” 毫无间隙的拥抱。 亲昵缠绵的吻。 都还记不记得? 相较于周岁淮的眼神飘忽,扁栀反倒显得十分自然,她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就只这么看着周岁淮,盯着如玉的瓷白面庞在月色下,一点点的染上局促的红晕,然后又在她的直视下垂眼。 她第一次发现,周岁淮居然这样纯情。 经过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浸润,还能这么纯情? 扁栀有些想笑,可她忍住了。 上前一步逼近周岁淮,见周岁淮眼神颤动,细碎的眸光抖的像一只被惊吓的小萌兔子。 眼眶内也弥漫了一圈勾人的刺红。 不亏是娱乐圈里最惹眼的炸子鸡,张的确实有张扬勾人的本钱。 扁栀轻笑着又近一步,周岁淮浑身狠狠一震,连带着呼吸都紧促不少,他眼神不自然的往别处看,“怎\/怎么了?” 扁栀觉得好笑,漫不经心的反问,“你说呢?” 周岁淮脑子变得很乱,随着扁栀的靠近,他一垂眼便看到她一小节白嫩的脖颈。 他不自然的将眼神挪开,一下子便掉进了扁栀含笑的眼眸内。 他神色狠狠一滞,呼吸粗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人不过咫尺距离。 太近了—— 他忽然想起刚刚欧墨渊刚刚在餐厅里说,会跟扁栀坦白当年的事情,他神色一僵。 脱口而出,“小乖,欧墨渊是不是刚刚在餐厅里跟你说了什么?” 所以,扁栀才会有举止这样明显的改变。 “说了,”扁栀轻笑盯着周岁淮。 周岁淮呼吸停住。 扁栀见他神色几乎失控,好笑的补充,“为昨晚的事情跟我道歉而已,你为什么这副见鬼的表情?” 周岁淮呼吸即刻畅通,眨了眨眼睛,“就这个?” “对啊,”扁栀看着他,“不然呢?” “你以为说了什么?” “或者——” 扁栀偏头,笑问,“你认为,他应该跟我说点什么?” 周岁淮顿了一会儿。 扁栀原地耐心等待,她不愿意逼迫他。 只静待他自己心甘情愿和盘托出。 周岁淮平稳了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终于缓慢启唇。 第239章 逼迫妥协 “我——” 周岁淮才刚刚说出一个字,林家大门么猛地从内至外打开。看书喇 林野显然没有注意到花园里还有人。 骂骂咧咧的就出来了。 “天杀的欧家!” “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没完没了的来蹭!干新闻的那些人都是吃什么的!听风就是雨,居然说我姐怀孕了!” “怀的还是——” 林野嘴边的话在看到扁栀时滞住。 “是什么?”扁栀转头问林野。 林野一脸的便秘,顿了顿后,似乎觉得是藏不住。 于是,气愤的脱口而出,“说你跟欧墨渊共度良宵,如今怀有身孕,不日将奉子成婚!” 扁栀眉间浅浅淡淡的折叠,“什么时候的事情?” 林野:“新闻发酵一个多小时了。” 扁栀点头。 一个多小时了,欧家公关部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反馈给欧墨渊了。 “欧家什么反应?”扁栀问。 “什么反应也没有,”林野气的很,“一副默认的样子,今天有记者采访到欧老太太,镜头前,欧老太太端着一副慈眉善目,开明老人家的嘴脸,说年轻人情不自禁,干柴烈火,也是好事,届时真的有喜事,会请媒体记者来喝喜酒的!” “这话说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扁栀神色不显,只是转头跟周岁淮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周岁淮皱眉启唇。 还不等开口说话,扁栀含笑先道:“不是说过几天有白玉花的颁奖仪式吗?有事到时候说,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在进入别墅前,扁栀站在门口顿了顿后,转头,对门口站着的周岁淮说:“我当时是有些神志不清,行为不可控,但是——” “没有失忆。” 说完,扁栀进入屋内。 周岁淮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跟上扁栀说话的节奏。 林野也呆愣的勾着周岁淮的肩膀,“哎——我姐什么意思啊?” 电光火石间,周岁淮恍然。 扁栀在回答他的问题。 【昨晚,你经历的那个吻还记得吗?】 扁栀的回答是:“我没有失忆。” 无法言说的激动如同上头的热血,叫他勾起笑意,他几乎要失控的笑出声来,可下一秒。 他的笑容顿住。 脑子里蓦然出现三个大字,“所以呢?” “然后呢?” “就——” “这样?” “没有失忆,她都记得?” “那——” 周岁淮的脸垮下去,“没别的了么?” 事实上,确实没有。 林野看周岁淮一副傻子呆滞的模样,直接转身追扁栀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林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欧家人居然敢这么嚣张,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扁栀,你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扁栀没说话,林野急了,在扁栀进房间时,摁住她的房门,“说话呀,咱们老林家的人可不能这么被欺负!” 扁栀没辙看他,“我知道,所以,别插手,我现在很困,让我回去休息。” 说完,扁栀带上房门。 昨晚的药效还残余体内,她给自己刺了针灸,身体有些疲累。 一沾床就睡着了。 当晚,新闻发酵。 【欧墨渊在高级餐厅夜会扁栀,商量婚事,恐好事将近。】 【欧墨渊扁栀再结姻亲。】 【欧氏集团透过,近十年规划将会在近日内有大的调整。】 【……】 这一系列的新闻,像是进一步在证实林欧两家即将缔结姻亲。 第二天一早,股市开盘。 欧氏股票增幅百分之二百个点。 欧老太太看着财务报表高兴的合不拢嘴,当即给对面的欧墨渊说:“看到了吧?欧林两家有可能联姻的消息一出,咱们股票就暴涨,这下你知道,林家的实力了吧?” “娶到扁栀,不比你幸幸苦苦的去开拓市场要利好的多?” 欧墨渊苦涩卷唇,指尖夹着并未点燃的细烟。 “我如今让欧氏业绩攀升,居然已经到了靠女人的地步了。” 欧老太太闻言蹙眉,不悦的扫了眼欧墨渊,“你懂什么,在利益面前,面子,尊严算个什么东西!” “你当初被你父亲从乡下接回来,食不果腹的日子,忘记了?我看你现在就是生活太舒适,忘记了从前自己过的多艰难!” 欧墨渊眼神晦暗。 他没忘记! 他一天都不敢忘记! “墨渊,我告诉你,现在你就放任事情发酵起来,大众都是跟风的,你只要立好深情男主的人设,在多去扁栀的中医院走动,保持着卑微恭谨的态度,大家的舆论风向自然会偏向你,届时,我再亲自去跟林决,扁栀示好,他们大概率会让步的。” “毕竟,我手里握着你们那一日在岛屿上动情的视频,林家绝对不会想让大众看见扁栀动情的娇柔模样,否则,日后扁栀还怎么嫁人?横竖都是要嫁,那不如嫁给你,你跟扁栀有过一段婚姻,这就是近水楼台。” “林决是个顾全大局的,届时,我给了台阶,你再示弱一番,你跟扁栀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这就是老太太的如意算盘。 拿捏着扁栀的清白筹码,让林家,乃至沈听肆屈服,欧家则会因为拿捏着这个把柄,永远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上。 不得不说,欧老太太是很有些心机在身上的。 她太明白疼爱扁栀的家人们,会因为扁栀,妥协到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才会设下这个局。 欧墨渊看着老太太阴冷扯唇,他沉眉问,“可是,我们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单单那一小段视频,又能说明什么?” 欧老太太倒是笃信的很,“怎么不能说明什么?” “现在网络上的那些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情大,你给出一个开头,他们就能联想出一部连续剧来,林家的人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能不明白,先下手为强,观众先入为主的厉害关系?” “依照林决对扁栀的宠爱程度,不会舍得她受这个委屈的,再者,林家也不会希望被人非议家风不严谨,毕竟在商场上的人,家风跟外界的口味对生意的拓展至关重要。” “你安心等着吧,我会安排好一切,逼得扁栀不得不妥协!” 第240章 就是为了给我撤网上的热搜? 热搜一出来。 林野疯了。 沈听肆怒了。 周岁淮恼了。 可偏偏碍于扁栀先放下的话: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谁也不许插手,便都只能忍着怒意按兵不动。 林决倒是个不停的。 上下叫人操作了一番。 “爸……”林野看着蹭蹭往上的热搜热度,一脸的不理解,“您这把宝刀是不是生锈了啊?怎么越处理,热度反而越高。” 沈听肆沉眸一看。 可不是。 原本还是只说两家联姻时间将近,如今外头已经说的天花乱坠了。 诸如: 林欧两家私底下长辈已经会面,敲定结婚细节。 诸如: 因为扁栀有孕,届时婚礼会一切从简,并且结婚的日期会一再提前,有知情人士透露,结婚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 又诸如: 扁栀肚子里的孩子已经通过医学鉴定,确定是女娃娃,欧家老太太并不满意,当即放话,让扁栀这胎生完之后,必须接着生二胎,直到生到男孩为止。 而林家上下因为扁栀肚子不争气,只能万事听从林家的,唯恐欧家不高兴,导致这门婚约告吹。 …… 故事逐渐朝离谱的方向发展。 沈听肆抿唇看着我林决,“您,真的在处理吗?” 平生第一次,林决被人怀疑处理事情的手段,他眼睛都喷出愤怒的花火来。 直接一个电话打到首席秘书那里。 “林氏的公关部是摆设吗?!都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有把热搜压下去,反而还越演越烈,难不成这点事,还要我亲自回公司操作?!” 秘书在那头战战兢兢,崩溃不已。 “林,林总,我们真的尽力了,对方的系统太强大,我们集团上百位计算机工程师都在追踪热搜出处,可对方像是泥鳅一般,怎么都抓不到头绪,您,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可以么?” 林决气的直接笑出声,“给你们一点时间!再给你们时间,我闺女在网上的流言下,孩子都要生了!” 秘书大气不敢出。 林决翻着白眼,气的血压都要飙升,“给我个准话!还要多久!” 秘书沉默了好久,在林决逐渐沉重的呼吸声中,缓慢又艰难的说:“最,最少的话……要五天。” “五——” “五天!” 林决气的直接摔了电话,“五天!五天黄花菜都凉了!” 听见林决这话的林野,沈听肆跟周岁淮坐不住了,直接拿起电话,联系自己公司的工程师去处理网上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 几个男人捏着手机,面色困惑浓云密布。 林野脸色略显呆滞,“不可能啊,林氏总部的工程师本就是世界顶尖水平,拦截网上绯闻根本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就算不行,我公司后台技术人员,处理这种热搜痕迹也是手到擒来,怎么可能处理不了?” 林野一脸无语的看了眼同样眉头紧皱的沈听肆跟周岁淮,明白这两天处理的结果估计也不乐观。 “我给我大哥打电话,”周岁淮眉间紧锁,直接拨通了沈家大哥的电话,“大哥,你在电脑操作方面是行家,你帮我把网上热搜撤下来。” 那头沈家大哥困倦正浓,“热搜?这点小事现在都需要我出马了?岁淮你二哥是干什么吃的?” 周岁淮没心思贫嘴,“大哥,你赶紧的吧,你当初什么参与网络服务器设计,同时在黑客方面造诣颇深,没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么?你快点帮我关于小乖的热搜都撤下来。” “行,”周家大哥打了个哈欠,“给我五秒钟。” 周岁淮给了对面三个看过来的男人一记放心的眼神。 五分钟后。 “大哥,你刚刚,说的是五秒钟吧?” “少废话,”电话那端传来一整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可能啊,这是谁在这里设置了个死循环,我确定键盘一敲,就返回原处了,对面的谁啊,这么牛逼。” 周岁淮跟着林野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心急的问,“大哥,你究竟要多久啊。” “到底能不能行?” “您不是说,您称霸计算机网络世界吗?” “哎呀,别急别急,”对面的计算机声音噼里啪啦,有冒火星的趋势,“我不是在处理嘛,我告诉你,这回是遇到对手了,扁栀怎么回事啊,这是惹哪个大佬了,这么搞她。” 客厅里的四个男人,眉头皱得苦大仇深。 那个晚上,几乎整个世界上顶尖水平的黑客都在干同一件事情—— 撤一个叫扁栀姑娘给的奇葩热搜。 第二天一早。 扁栀睡醒到楼下吃早饭,一下楼。 就看到了客厅里站着四只大熊猫。 她端着水杯,不解的问,“你们是——” “刚睡醒,还是——” “一夜未睡?” 扁栀十分不理解,“周岁淮?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四个男人面色艰难,觉得遇到了人生滑铁卢。 区区一个热搜,搞了一个晚上没弄下来。 人生耻辱啊! 林决觉得没脸开口。 沈听肆脸沉的很,周岁淮眉头紧缩,连同林野这个往日里最混不吝的都一脸愁容。 “是……怎么了吗?” 能叫这四个人愁成这样,事情一定不简单。 几人面面相觑,觉得没脸,周岁淮拧眉,在出风口站了一夜,身上带着浓烈的冷意。 “小乖,有个事情,可能要告诉你,你不用有压力,压力是我们几个男人的,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们能处理好。” 扁栀端着保姆递过来的牛奶,茫然点头,“哦,什么事?” 周岁淮:“网上现在关于你的跟欧墨渊的传闻,越演越烈,有些离谱了,舆论方向我们已经在控制了。” 扁栀端着牛奶的手一顿,反问,“控制?怎么控制的?” 周岁淮看了眼对面几人,含蓄道:“撤热搜,抹除关于你们两的网络痕。” 林决像是怕扁栀有负担,立马道:“栀栀啊,爸爸知道这件事情你受委屈了,你别担心,给爸爸一点时间,我不仅会抹除网上痕迹,也会去欧家给你找回公道!你好好去做自己的事情,其余的交给爸爸跟听肆知道吗?” 扁栀听着这话,更茫然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所以,你们四个人忙活了一个晚上,就是为了给我撤网上的热搜?” 第241章 王秘书之前的视频记录 四人齐刷刷的点头。 扁栀叹了口气,慢吞吞的喝了口牛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书溂 看了一眼后,“没撤下去。” 顿时。 四个男人面色一僵。 周岁淮抿了抿干燥的唇,“出了点小意外,我哥说不知道是谁,在半道上设置了个防火墙,他过不去,不过他已经在处理了。” 扁栀又小口喝了口牛奶,见对面几人面色晦暗,想了想后。 说:“其实,这些热搜我没放在心上,要不你们别管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行吗?” 话音一落。 林野立马不可以了,暴躁得像只小狮子,“怎么能不放在心上,你没看到网上现在说的,转眼间都说你跟欧墨渊有个八岁的私生子了,再不管管,估计私生子得传成双胞胎了。” 扁栀端着杯子,见林决眼底卧着乌青,“爸,这件事情,您不是说了,交给我处理么?您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能处理好,行吗?” 这话才刚刚落下。 周岁淮手机已经接通的电话那头,有人暴躁道:“不行!” 说话的是周岁淮的大哥。 “扁栀,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事业滑铁卢啊,崩溃大峡谷啊!要命,我一个堂堂计算机师父,撤个热搜居然这么费劲,整整一个晚上了,什么成果都没有,传出去,还让我怎么混?!”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个热搜的事情了,关乎我的专业程度,关乎我的脸面,我不仅仅要把热搜撤下去,还要摸清楚背后防火墙设置的人,我一定要把这个人纳入我们协会里面来!” “你们都该干嘛干嘛去,谁也别管了!” 周家大哥显然魔怔了,扁栀顿了一会儿,尝试跟林决商量,“爸,这件事,我会处理,热搜的事情,要不交给周家大哥?” “他在这个领域是天才,他处理不好,当今世界就没人能处理好了,你说呢?” 林决显然不认同。 沈听肆的眉头拧的死紧,周岁淮也沉脸,“小乖,这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即便把热搜撤下来,也要调查背后的人,你想想看,如果欧家真的有这样设置超强防火墙的人,那日后很可能再度威胁你。”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你跟欧墨渊的事情了,涉及你的安全,名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如果这事没有处理好,就会给对方一种我们拿他没辙的错觉,小乖,你听话,这事交给我们来处理。” 扁栀叹气。 对面四个男人重重点头,扁栀垂眼喝了口牛奶后,在四人义愤填膺的眼神中,轻声说:“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个防火墙,是我设置的呢?” 话音一落。 对面四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扁栀。 几秒后。 林野大笑一声,“哈哈,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林决:“这么多顶级计算机高手都不能破译的防火墙,是你设计的?” 沈听肆跟周岁淮沉默盯着扁栀。 几秒后。 沈听肆:“真的?” 周岁淮接受度超级快,只是非常不理解,“可是,为什么呢?” 这里话刚刚问完。 周家大哥浓重的呼吸声从话筒里传来,“周岁淮!你是不是派你心上人来羞辱你大哥我的!” “你明明知道这姑娘智商碾压咱们家,你故意的对吧!” 说完。 顿了几秒。 周家大哥能屈能伸,“虽然知道没什么可能,但是问问你心上人,要不要来我的研究所,问完了,给我发信息,我去睡了,困死了!” 说完,挂了电话。 徒留一室宁静。 扁栀看着四人的熊猫眼,叹了口气,“我说了,我自己处理,你们真的不用插手,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心里有数,行吗?” 觉得智商受到侮辱的林决\/林野\/沈听肆叹气,几人无奈上楼。 林决:“闺女大了,管不住咯。” 林野:“姐姐大了,心野咯。” 沈听肆:“哎——” 扁栀:“……” 三人上楼,扁栀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周岁淮,偏头看他,“为了这个事情,找你大哥,人家是科学家,就让你指使着撤热搜?” 周岁淮:“我大哥,很好说话的,也最疼我,你——什么计划啊,为什么任由舆论发酵?” 周岁淮有些摸不清扁栀的想法。 小心翼翼又唯恐生了事端,担心扁栀委曲求全受委屈,又怕她锋芒过露,伤了自己。 扁栀瞧见周岁淮眼底的担忧,轻笑了声,“信我吗?” 简短的三个字。 周岁淮沉默了一会儿,“信。” 扁栀轻笑,让周岁淮先回家,自己则去了中医院。 而网上的热搜不断发酵。 老宅内。 欧老太太不解的第一千遍问秘书,“林家那边没有消息吗?” 秘书:“老太太,没有。” “不可能啊,事情发展到如今几乎离经叛道的地步,林家怎么会没有动静?” 此时。 秘书接了个电话,几秒后,捂着电话听筒,不解的看向老太太,说:“林决跟沈听肆刚刚出国了。” “什么?!”欧老太太眉头皱的深刻,“出国了?怎么可能呢,按照如今脱轨般的发展态势,林决跟沈听肆哪个都不可能轻易揭过,怎么可能不动声色的就出国了呢?” “他们出国前没有安排点什么?” 秘书:“没有。” 欧老太太越发不解的皱眉,神色茫然的问,“那扁栀那个弟弟,林野呢?他脾气暴躁,应该会有动作。” 秘书:“也没有,听说大早上的在家里睡觉。” 秘书:“扁栀的话,听跟着她行踪的人说,她早上照常去了诊所,诊所里的病人也如往常多,似乎生活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欧老太太面容晦暗。 她原本的计划是,制造舆论逼迫林家来谈判,这样好抛出手中筹码,以此要挟两家联姻。 如今,她的牌打出去了。 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压根不在意这件事情似的,叫她变得为难起来。 这件事,谁先主动谁就输了,谁被动,发言权就在谁的手里,如果扁栀压根不在意流言蜚语,这就有些难办了。 “李秘书,你去,”欧老太太的眼神闪过阴冷很厉,“去把王秘书之前的视频记录放出去。” 敲山震虎,叫扁栀看看,她可不是外头吃素的老太太 第242章 老赖这两个字扣脑门上 半个小时后。 助理把服务器都快刷爆炸了。 “你怎么回事?叫你发一则热搜,半个小时都没发出去?” 李秘书脑门渗出冷汗,一个劲地点击确定按钮,“我发送了啊,可是,每次都被驳回,即便没被驳回,发出去也石沉大海,不知道怎么回事。” 欧老太太枯老的手一挥,把李秘书扯到一侧,“我自己来!一个个的,都是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这些人,都不如养一条狗来得实在!” 李秘书卑微站到一侧。 结果,欧老太太编辑了好几条信息都被一一驳回。 她愤怒地瞥了眼身侧的人,怒气冲冲,“这家里的网络是不是不行!没用的东西!” 直接把公司的技术员都喊了回来,欧墨渊也被叫回家。 他没什么情绪的站在一侧,听着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怒吼,神思有一瞬间恍惚。 扁栀—— 对周岁淮的态度,似乎亲昵了不少。 而今天是二十五亿部分还款打款的日子,他还没有通知财务。 他有些不甘心,也不愿意把这些钱打到周岁淮的账户中去。 “墨渊,你再去找人,我就不信了,这一则消息,还能发不出去!” 欧墨渊压根不知道什么李秘书,王秘书,亦或者是陈秘书的八卦桃色新闻,他随口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把新闻提供给新闻媒体,他们对这种事情,要比咱们熟练。” 欧老太太大腿一拍,直接联系了平日里熟识的新闻媒体。 欧墨渊抬步往外走,李秘书跟出来,神色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劝道:“欧总,王秘书从大学毕业就直接进入咱们集团了,平日里对集团,对您,乃至对老太太都是尽心尽力的。” “这个视频,实在难以入目,如果真的对外公开,那王秘书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您大人有大量,要不,就把他当作一个小猫小狗给放了吧,您说行吗?” 因为都是秘书岗位,他跟王秘书关系挺好的,王秘书因为农村出来,心里自卑,也没什么朋友。 第一次被拍摄了那种桃色视频后,他就找他倾诉过,可他也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也只能轻描淡写的劝他:算了。 那天之后,王秘书越发的郁郁寡欢,也是昨天老太太把一个G的硬盘交到他手里,他才明白王秘书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王秘书跟在欧墨渊身边特别久,好几次都挺身为他遮挡来势汹汹的合作方质问跟逼迫,就算是跟在身边的一条狗,也总归有些感情的。 李秘书期盼的看着欧墨渊,希望他能开了尊口替王秘书说两句话。 可,什么都没有。 欧墨渊甚至转头,眼神不明的盯了他几秒,语调微沉,似警告般低冷告诫,“背叛欧家的下场,就在你眼前,日后做事,要慎之又慎,免得日后连后悔药都没得吃。” 一条狗都起码有讨好主人的利用价值,而王秘书既然叛出,还在他跟扁栀要成事时,把周岁淮引来,罪该万死! 李秘书感受着欧墨渊身上的冷厉,垂头答:是。 可心底却一阵悲凉。 刚刚欧墨渊的脸上的嘲讽神色,分明在说:还不如当真是一条狗呢,起码还听点人话。 车子绝尘而去。 李秘书看着门口悬挂着的“欧氏老宅”四个大字,神色沉思着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早日另谋出路了。 欧老太太把视频发送给了各大媒体。 本以为,几分钟后,网上会掀起一股巨浪,可半天过去了,整个网络风平浪静。 她电话打到娱乐公司,结果对方支支吾吾告知,视频发不出去,还隐晦的问老太太,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上头有人要搞欧家。 欧老太太耐心解释了好一会儿,对方死活不松口,一个劲的说抱歉。 本以为,能够即刻发送出去的视频,就这么烂在手里了。 欧老太太沉眸,想了一会儿,直接让人驱车去了中医院,门口进不去,她就让人开了几辆车,一字排开,整个堵在门口,让来往车辆动弹不得。 胖子几人报警来拖车,这边车子刚刚拖走,那头老太太又让人去集团调车,再次把门口堵了。看书溂 欧墨渊赶来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混杂着杂乱的鸣笛声,吵的人脑仁疼。 高矮胖瘦四人气的差点又跟对方动了手。 元离进了就诊室告诉了扁栀,扁栀出来时,中医院的人被老太太带来的人围在了里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欧家的地盘呢。 扁栀风淡云清的走过去,路人自动让出路来,她看着车门半开的欧老太太,冷笑对峙。 欧老太太见扁栀出来,刚刚脸上刻薄的笑意顷刻间转化成讨巧的微笑。 “栀栀啊,来,”老太太十分热情的朝扁栀招手,“到奶奶身边来。” 这话一出。 中医院的人齐齐朝后脑勺翻起白眼。 我去! 这脸变的也忒tm快了! 扁栀忍着恶心,面上扯了抹冷笑,“奶奶?” 她含笑摇头,“我奶奶在国外呢,您是我哪门子奶奶?” “想攀我们林家亲戚,出门也得先照照镜子不是,我扁栀的奶奶,年少倾城,如今依旧雍容华贵,可不是谁都能比的。” “一脸的褶子,满肚子的坏水,我真喊不出奶奶两个字。” 话音落下。 欧老太太脸色狠狠一滞,眸光闪过浓重不悦。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她今天来,是想跟扁栀谈和的,可不是为了口舌之争。 “栀栀,奶奶知道,从前我们欧家对你不好,你心有怨念,行,今天你有什么气尽管发出来,奶奶今天就舍了这张老脸,让你羞辱个痛快,这样日后,咱们就还是好好过日子的一家人,你说好不好?” 欧老太太微笑着摆出一副任由打骂的表情。 可手下带来的人,虎视眈眈,脸上寸步不让的表情暴力又凌厉。 说着好听的话,干的却不是人事。 周围拿起手机拍摄视频的人不少,欧老太太就是看准了扁栀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也不敢叫她个老太婆太难堪,所以才把话说的这么漂亮。 扁栀看穿欧老太太的心思,她微微一笑,瘦小的身子站在拥挤的人群中,丝毫不怯场。 “羞辱倒是不必,您的孙子欧墨渊来了么?” 扁栀想模像样的看了眼手机时间,“哦,这眼看银行下班了,您是不是应该提醒欧墨渊及时打款到账了,我不羞辱您,就是想提醒您,欧家能不能尽快把钱给还了,欠钱不还,老赖这两个字扣脑门上,可不好听呢。” 第243章 卖女儿的钱? 欧老太太闻言,神色一顿。 她压根就没有听欧墨渊说过欠扁栀什么钱。 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重大款项。 十几万顶多了,估计是哪次吃饭扁栀先买单,欠下的钱,又或者是欠了什么小礼物罢了。 欧老太太微笑的看着扁栀,又扫视眼前看热闹不断围拢过来的群众。 大声爽快,“能有多少钱呀,宝贝栀栀,你尽快开口,我叫欧墨渊立马给你开张支票,奶奶知道你中医院收入微薄,手头紧对吧?没关系,日后进了咱们欧家大门,奶奶给个月定时给你十万零花钱,你看这样可以么?” 这话落下。 扁栀倒是还好。 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人直接笑弯了腰,嬉笑声叫欧老太太面色染上薄怒。 “栀栀,你身边这几个人,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了,主子在这里说话呢,就笑成这样没规矩的样子,真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日后你跟墨渊结婚了,手下的人就交给奶奶教导,不出一个月,这些人指定服服帖帖。” 欧老太太的话说得高傲。 当即再次引发狂风般的爆笑。 扁栀盯着欧老太太的眉眼,嗤笑一声,语调淡然冷漠,“管教人,倒是不必了,既然您老人家财大气粗,那想必欧家欠我的钱也就不需要分期了,能一次性还给我么?” “哦,”在欧老太太皱眉深思时,扁栀以退为进,“这事,您能做得了主么?别我在这里跟您废话,到时候,一分钱拿不出来,那当真成了笑话,我是没什么,您一把年纪了,临了了丢了大脸面,这辈子可真是白活了呢。” 欧老太太被扁栀的话说的上头,怒火蹭一下子就顶到脑门了。 直接豪迈让身后秘书递过来支票,“钱的事情,我自然能够做主,”欧老太太本意不在纠缠这块八毛上,自然想把话题绕回欧墨渊跟扁栀两人解决网上舆论风波上。 最好是能找个地方,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心平气和的,敲定复婚日子,这才是顶顶好的。 一点点钱的事情,老太太觉得没必要放在身上。 欧老太太一边打开支票,一边张口就问,“多少万,你直接——” 说字还没有落地,车上忽然落了一道黑影。 是欧墨渊。 欧老太太挑眉,邀功对欧墨渊道:“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你也是,”欧老太太略带抱怨,“一点点钱的事情,你跟扁栀掰扯什么?还分期,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姑娘给家家的说出分期两个字?怪不得扁栀瞧不上你。” 欧墨渊皱眉刚要启唇。 被老太太直接打断,“别混说什么了,块八毛的,别去掰扯有的没的,也别舍不得,欧家出的起,实在不济,我这里出,我说欧墨渊,成大事者,就不应该在这些小节上拘着.” 欧老太太直接一把扯开了堵在门边的欧墨渊,把人往身侧位置上摁,“这事就听我的。” 欧老太太说完,笔尖落在支票上,漫不经心又十分高傲的掀眸看扁栀,“多少钱啊?” 扁栀轻笑,倒是不言语。 身侧的高矮胖瘦,欧浩环胸,语气高涨,字字铿锵,“二十五亿!” 笔尖堪堪划了一横,欧老太太脸色艰难,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扁栀,又看向身侧沉默不语的欧墨渊。 她怀疑自己重听了。 心里狠狠咯噔一下的同时,幽幽反问,“多少钱?” 欧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墨渊,你听见了么?那几个狂妄的,说咱们欧家欠了扁栀二十五亿?” “二十五亿?!” 欧老太太不敢相信的盯着欧墨渊的眼睛,“二十五亿,还是二十五块,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听清了吗?” 话说到这里,欧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有些僵硬了。 胖子冷笑,“喂,欧墨渊,你奶奶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装什么缩头乌龟啊。” 瘦子,“不是说立马还吗?笔倒是往支票上落啊?皱眉欧家这点钱拿不出来?” 矮子:“这么大张旗鼓的围拢这么多观众,不就是叫大家看看,欧家还钱有多么爽快吗?快点啊,我们真迫不及待了。” 高个子嗤笑了声,指着自己的左边脸颊,“来,拿着二十五亿的支票,往我这里甩,爷们还真的试过被二十五亿打脸的感觉,来,别手软。”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一点确实是在欧老太太的意料之中,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用来造势的围观群众,此刻都齐刷刷的等着看她笑话。 欧老太太压低了音量,怒气冲冲的问欧墨渊,“二十五亿!欧墨渊,什么二十五亿!你给我解释清楚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太多,欧墨渊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要解释清楚这二十五亿,就等于对外披露,欧氏确实在几年前遭遇危机。 这话一旦让合作伙伴知道,他们便多少会质疑欧氏实力,同时也会对欧氏的未来贷款评估产生巨大影响。 欧老太太见欧墨渊皱起眉头,立即会错了意。 以为这二十五亿压根不存在,或者是两人私底下对复婚这个事情,达成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协议。 这么一想,老太太神色便放松了下来。 “栀栀啊,”老太太面上在笑,可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咱们都是体面人,用金钱来衡量感情,可不是体面人的做法,墨渊对你有感情,所以纵着你,许了你这二十五亿的钱,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进退不是?墨渊愿意哄你开心,不代表你就能拿这二十五亿来打他脸。” “即便是你爸爸在场,我也要问他一句,你问墨渊拿二十五亿,算是我们欧家给你的聘礼么?林家这是嫁女儿呢,还是卖女儿啊?” “若林家真是要卖女儿,或者准备大捞一笔,”欧老太太轻笑了生,姿态高贵的很,“也没事,我们欧家确实不缺钱的,你跟家里商量好了一切,我们立马就把钱打给你, 但是这笔钱给出去,是要给我们欧家一个说法的,若真是卖女儿,那日后你,跟你的中医院,还有你母亲扁妖妖给你的一切,都跟林家无关了。” 欧老太太忽视欧墨渊递过来的提示眼神,笑眯眯地看向众人,“大家说,我说的还在理吧?” 第244章 二十五亿,不是聘礼,是嫁妆?!!! 欧墨渊的眉头越皱越深,扁栀的笑意扯得越发大了。 看着欧老太太的眼神,如同在看向跳梁小丑,欧老太太见状十分不解,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扁栀如何还能够这样风淡云清。 “二十五亿,”扁栀轻笑点头,“卖闺女?我林家的闺女,可真不止这个价格,至于这个二十五亿的欠款,”扁栀看向一侧面色沉冷难堪的欧墨渊,“欧总,你还没告诉家里老太太么?” 像是贴心至极,扁栀微微一笑,“也对,恐是还来不及说,那正巧,今天大家也都在,都别见外,大家也给我们做个见证,免得我日后催款狼狈。” “扁栀!”见扁栀命人从身后拿出证据,欧墨渊立刻急了。 大吼了一声,瞪着怒目,“私下已经协定好的事情,何必再摆到台面上来说,款项到时间,我自然会叫财务给你打过去。” 扁栀轻笑,冷冷淡淡,“是么?可,我似乎没有听到到款到账的反馈。” 若是到账了,周岁淮已经会问她缘由。 欧墨渊眉间紧锁,他确实没有下达打款通知,心里存着可以商量的侥幸。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发了什么疯,他极力避开的,她倒是沾沾自喜地往上凑! “什么意思啊?”欧老太太察觉事情不对劲,二十五亿这个庞大的数字叫她心惊肉跳,“墨渊,你可别为了小情小爱,许下什么承诺给扁栀,钱财这种东西,只能捏在自己手里!” 欧墨渊烦躁的很,面对老太太的逼问,观众探究的目光,他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压低声音,俯身到老太太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话音刚刚递出。 欧老太太立马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保持着惊诧的表情没有缓解过来。 再看向扁栀时,已然没有了刚刚的趾高气扬,她缩起脖子,眼神不敢跟扁栀对上,握着拐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沉着气息,在周围不断围拢过来的人群中,颤抖着音量,“大家都围过来做什么?这是我们欧家的家事,”欧老太太舔着一张脸,“大家都散了吧,栀栀啊,奶奶刚刚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事情应该有个说法, 可如今看来,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有说法,将来咱们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你说对吧?” 扁栀冷笑,就一句话,“钱,什么时候还,能不能如期到账,如果不能,我们就走法律诉讼程序,欧总,”扁栀偏头看向车内的欧墨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够吗?” 这话落下。 欧老太太脸上的皱纹狠狠抖了一下,声音发虚,“五,五分钟?不是说分期付款吗?啊?那分三年,你看可好?” 扁栀面无表情:“不好。” “就按照刚刚老太太说的,立马结款。” 欧老太太闻言,差点当场晕厥过去,真的是想讨价还价,可偏偏周围的群众赶不走,看热闹般的盯着她。 她这张老脸呦—— 可如何放的下来? “扁栀,得饶人腾出且饶人,”欧墨渊从进入欧家为止至今,就被觉得这么难堪过, 他抬眸,看向周围围拢的人群,对保镖发话,“疏散人群,让堵在门口的车辆挪开,”说完这些后,欧墨渊再次看向扁栀,“咱们有话好好说,款项既然我答应了,我就会按最初的分期协议归还。” “哎——说什么呢?”胖子瞪着双圆眼睛,“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有话好好说?” “是谁让车子堵在我们中医院门口的?” “又是谁,张口闭口的卖女儿?” “什么叫款项答应了,就会按期归还,你这话说的硬气,事实上这个钱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怎么还,都说清楚啊,否则八卦路人不知道的,还当真认为我们院长跟你们有什么不入流的私下交易。” 周围的车辆被挪开,可是现场却越发拥堵。 人人都伸着脖子在翘首观看,看看豪门大家,究竟又扯出什么离谱八卦。 路人甲:“对啊,欧总,你是欧氏总裁,钱的事情最好是说清楚,否则的话,平白给出二十五亿,那可真是说不去的。” 路人乙:“该不会真的私下有什么交易吧?” 路人丙:“那得是多么大的交易啊,不过,能叫欧家给这么多钱出来,扁栀也不像表面上看的这个无辜,手段了得啊。” 路人丁:“网上不是传闻两家联姻么,或许真是聘礼,那林家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二十五亿,真是叫的出来,我看跟卖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 胖子一听,气得直接抬高手中证据。 “这里是当初林家打款给欧氏的汇款凭证,这里是当初林氏为了解除欧家困境,高价收购他们滞销产品的凭证,我们院长仁心仁德,高价收购的滞销品,只当自己花钱买了个教训,但是当初无缘由汇款的钱,总计二十五亿,总归是要归还的!” 胖子这话一处。 欧墨渊跟欧老太太的脸彻底黑了。 而人群中则爆发出一连串的惊叹声。 “我草!二十五亿,不是聘礼,是嫁妆?!!!” “林氏大方啊,在女儿还没有嫁过去之前,就无条件支援,牛逼啊!” “这两人如今离婚了,扁栀也算是仁至义尽,购买的产成品自己吞了,只叫还钱,是大义啊!当初欧家那些烂在仓库里的东西,说得好听是产成品,说的难听点就是过时的电子破烂,林家闺女果然大手笔啊!” “二十五亿!要了人家二十五亿资金,居然在扁栀入欧家门后,还要受那样的忽视,居然有脸叫恩人去照顾白莲花,霍——我一听,拳头都捏紧了,这欧家怎么有脸啊。” 群众忽然像是拧了一股绳,朝欧家人大喊,“还钱!还钱!” “这钱即便是还了,也是辜负了扁栀当初一片赤诚真心,欧家人真是如下水道里的臭虫,恶心到了极点!” “刚刚居然有脸说人家卖女儿,卖女儿倒贴这么多东西,欧墨渊有这种姿色么?!” 也不知道谁在人群中吼了这么一大串话,顿时,围绕着欧墨渊容貌如何低劣不能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场面一度失控。 第245章 你们废话多,我自己发。 欧老太太见场面一度失控。 立即放下脸面,低声哀求扁栀,“栀栀,别的不说,咱们先坐到车上来,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商量,别叫外人看了热闹,行吗?” 扁栀轻笑,反问,“看得谁的热闹?” 欧老太太气极,看了眼身侧的欧墨渊,示意他赶紧哄一哄。 欧墨渊抿唇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场面太难堪,不愿意再开口,还是当真感到羞愧。 欧老太太狠狠皱眉,手里的拐杖攥的卡卡作响。 欧墨渊:“扁栀,能借一步说话么?” 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勾唇,“总归要给彼此留一些余地的对不对?钱,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归还,按照原先协定的,分期付款,到期会还清的。” 欧老太太一听,狠狠扯了扯欧墨渊的衣袖,“分期?!分几期?这么多钱,怎么在短时间之内归还?!” “变卖我私人豪宅,出售我个人股票跟投资,”欧墨渊看着扁栀的眉眼,轻声说:“总会还完的。” 欧墨渊的话,说的还算诚恳。 他盯着扁栀,声调恳切,“今天这事,是奶奶做的不对,她不应该上门来逼迫你,但是,我们确实有意愿坐下来跟你聊一聊,在中医院,在餐厅,哪里都可以,咱们心平气和的说说话,行吗?” 这是扁栀认识欧墨渊以来,他姿态最低的一次。 欧墨渊的话落下,他的手机响了一声。 而后,他将打款页面递到扁栀眼前,“这是打款信息,这里是八百万,后期陆续我会继续往这个账户里打款,款项归还清楚,你也算是还了当年周岁淮的人情,对吧?” “扁栀,咱们聊一聊吧,行吗?” 欧墨渊最后的语调低软,带着讨好的哀求。 胖子横眉拦在扁栀跟前,“别耍什么心眼,刚刚还横眉怒指,这会儿态度放这么软和,安了什么坏心思?!” 欧墨渊却是没有理会胖子,只是再度恳求着对扁栀说:“好歹咱们夫妻一场,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不能有么?奶奶年纪大了,这里人多,空气也不好,你就算不当奶奶是长辈,当一个普通的病患,总也是能说几句的吧。” 欧墨渊自认为自己的这番话,已经低到尘埃里。 扁栀应当,也应该要松口。 不过是一个谈谈的机会而已,他也说了,二十五亿会及时归还,扁栀应当没有哪里不满意的了。 却不曾想。 扁栀只是一脸淡漠的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眼底不带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 欧墨渊的心一点点的往下坠落,“我这样几乎求你,都不行吗?” 欧墨渊当着觉得心口堵的难受。 曾几何时,那么爱他的人,如今,见他如此低微恳求,居然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爱,真的会消失么。 还消失的这样猝不及防。 扁栀顿了一会儿,让高矮胖瘦去疏散周围人群,毕竟中医院是看病的地方,来往的老人多,堵着通道,大家都不方便。 人流一点点散开。 夜幕降临,欧墨渊的车门大开,对扁栀轻软道:“时间不早了,我知道一家中餐厅,味道不错,一起去?” “不了,”扁栀后退一步,面色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越发淡漠。 欧墨渊叹气,“那,咱们就这么说?外头凉,或者你到车里来?” 欧老太太闻言,当即热情招手,“对啊,栀栀,来,坐到奶奶身边来。” 扁栀闻言,轻轻的笑了。 笑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缥缈,在偶老太太跟欧墨渊不解的眼神中,扁栀缓缓抬头。 露出锐利的眼神,看的对面的两人狠狠一惊。 “奶奶?” “我说过的吧,我奶奶,在国外呢,我也没有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奶奶,对王秘书做过的事情,都还记得吧?” “对我做的事情,轻描淡写的想翻篇?恐怕不能够吧?” “欧墨渊,”扁栀笑声极轻,轻描淡写间却带着凌厉的压迫,“这件事,也没有转告你奶奶么?” 欧老太太皱眉,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扁栀似新奇的挑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老太太,您的手段,我前几日领教了,我的手段,您恐怕还未真正见识。” 扁栀逼迫的话,随着凉风渗入骨髓。 欧老太太身子一抖,下意识立马否认,“什么手段,你别胡说,你有证据吗?我什么都没做,你可别诬陷我,再说了,你跟墨渊的绯闻现在传的满天下都是,为了名节找想,你未来是要跟墨渊结婚的,到时候,你横竖总归要叫我一声奶奶!” “名节?什么年代了,”扁栀嗤笑一声,“您不会觉得,我居然会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再嫁欧家吧?” 欧老太太神色一顿,心里有些发虚,不过,她很快反驳。 “你不在意,你家里也不在意吗?” “你们林家,不会希望出一个浪荡女的。” 在欧老太太看来,高门大户,最忌讳外头八卦,再说了,她手上还有扁栀跟欧墨渊的那段视频作为筹码。 要是真的公开出去。 横竖欧墨渊是个男的,即便被人非议,也可自诩风流,可扁栀不同,下半辈子都要遭受人指指点点。 她就不相信,扁栀会当真不在意。 即便扁栀不在意,她也不相信林家会放纵扁栀任性行为。 扁栀逐渐站在沉冷的月色中。 欧墨渊看着她,第一次觉得,她好陌生,不带一丝一毫情绪的精致面盘上,带着果决与狠厉。 微风带动她耳边的碎发,她还穿着白大褂,身子娇小被霞光笼罩,看着好不真实,明明就站在几步之外的眼前,就好似站在海角天边。 欧墨渊心里有些慌。 他抬手,音调更低,带着浓稠的不舍得,“扁栀,来,到车子来,外头——” 他的话未落下。 扁栀嘴角卷了抹清冷的笑,欧墨渊心底不知道为何,慌得越发厉害。 他呆呆低喃,眼见着扁栀从兜里拿出手机,调出一段画面晕暗的视频。 “想用这个威胁我?” “不是想要公之于众吗?” 欧墨渊喉咙哑得厉害,他想阻拦她,他当真怕了,怕这件事后,再无可以挽回的余地。 他声音低软诱哄。 却见她满目绝决,一字一句:“你们废话多,我自己发。” 第246章 反击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看似柔弱的扁栀,会这么刚。 扁栀用个人认证账号发送视频,并且配文:扁氏中医院扁栀,疑似与男子孤岛缠绵。 欧老太太睁大了眼睛,而欧墨渊眼神薨动。 “扁栀,你……”欧墨渊没料到,扁栀居然会这样做,而欧老太太惊呆之余,呆愣问,“你,这个视频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我明明……” 明明只在最初的时候,交代秘书剪辑过,之后再没有交代给别人,扁栀究竟是怎么搞到手的。 扁栀轻笑,懒得回答老太太的这个问题。 而是对峙反问,“还有别的招数么?” 欧墨渊看着扁栀如今宛若壮士断腕的果决,他惊愕地问着扁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我已然退让了。” “我只说,要好好谈一谈,你何必即刻就把视频发送出去,你的名誉不要了?你作为院长的矜持威严也不要了?” “你当真没有想过,这段迷乱的视频发送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你,又会怎么在背后议论你,一个女孩子行为端方,多重要啊?你三言两语的,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扁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欧墨渊眸色怔然。 扁栀不是从前呆在欧家的小妇人了,也不是蜗居在中医院里的一名外科医生。 她如今是林家独女,代表林家的脸面。 她如今是中医院里的院长,扁氏传承人,她怎么能够这么豁得出去? 他无法理解。 扁栀却在欧墨渊失心疯般的反问声中淡淡轻笑,“对啊,你说,为什么呢?” “我扁栀,从不受人威胁,我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顾及任何身外之物,我从来靠的都是自己的这双手,我与你的满身铜臭不同。” “从前,是我识人不明,所以把你当作报恩对象,如今,我又何必跟你有牵扯,平白浪费我时间。” 欧墨渊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就,因为不愿意跟我有牵扯,就因为,不愿意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你就要自损名誉?” 扁栀回答的果决:“对。” 扁栀轻描淡写地笑,眼底却不见一点笑意,她偏头看了眼呆若木鸡的欧老太太,似警告又似乎预言,“老太太,我说的来日方长,从来不会太久,吃斋念佛,重在心,不在口,端着菩萨脸,确实蛇蝎心,你会有报应的。” 欧老太太瞪着双枯老的眸,死死地盯着含笑的扁栀。 “扁栀!你敢!” 扁栀耸了耸肩膀,头也不回地转身,笑意却实打实的散播在空中气,“拭目以待吧。” 扁栀转身前的目光格外有深意。 欧老太太手心冰凉,指尖一用力,手里握着的佛珠断裂散落一地。 欧老太太呆呆看着地面上滚润的圆珠,只觉得心底忽然的染起一阵阵的痒意。 她呼吸顿时不问,立马叫司机掉头回老宅。 当晚就叫了家庭医生上门,做了全身检查。 可家庭医生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可老太太却坚信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因为她的面庞越来越热,手心也溢出了汗水。 她去了卫生间,照镜子时,被自己浑浊眼神里的粘稠狠狠吓了一跳。 这种眼神,她从王秘书眼底看过,从那一夜扁栀的眼眸里瞧见过,也从各种各样的片子里瞧见过。 只这一眼,心底的波涛便像发了疯,老太太身体不支,浑身却热,嘴里支支吾吾,说着让家庭医生脸红的混账话。 欧墨渊站在楼下,楼上欧老太太的嘶吼声如同枯竭的老鸟,听得他烦躁又恶心。 扁栀说的,来日方长,不会太长。 居然像是一刻都等不了的实行了。 欧墨渊沉眸,刚要迈步,就听见老宅监控室保安大呼,“我艹!什么情况,怎么忽然闪了一大段雪花,技术员来处理一下啊。” 欧墨渊知觉这件事跟扁栀有关。 虽然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事是扁栀操作的。 他疾步走到监控室,刚要关闭监控室内电脑电源。 忽地。 电脑屏幕上直接出现一只手,在众人都惊愕不解时,手指忽地下曲,只余中指,大剌刺的出现在屏幕中,挑衅欧氏无能。 欧墨渊眉头沉沉皱起。 在要继续拔掉电源时,忽地,所有电脑页面上同时出现老太太在房间里发疯扯乱衣服的场面。 监控室的保安直接看呆了,反应过来时,欧墨渊已经把整个监控室内的电源扯断了。 本以为事情就在这里结束了。 欧墨渊转头警告身侧保安,“今天晚上的事情,谁要是敢说出去以一个字,下半辈子就都别想在A城混了!” 保安连连应:‘不敢,不敢,’ 这里保安才刚刚保证完,结果,整个欧家的上空通过传送喇叭,响彻欧老太太的苍老难耐的低吼声。 老宅上下的所有人都楞在原地。 极其尴尬的听了整整十几分钟,才在欧墨渊暴怒拔断所有电源后,缓慢回过神来。 那是漫长的一夜。 欧家完全不敢通电,否则,那声音便会无孔不入的365度角四面循环,而老太太则疯狂的在楼上折腾了一宿。 欧墨渊匆匆朝家庭医生丢下一句:“照顾好老太太,”就直接冲进了夜幕中。 他要去找扁栀。 她这事做得太过分了,也太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老太太如今即便年迈,也依旧筹谋胜过商场许多人,她的手段阴冷残忍,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可以应对的。 她即便再生气,也不能不顾以后。 在欧墨渊驾车前往扁栀家中的途中,欧老太太的视频同样公开在网络上。 更清晰,更直接。 更叫人,震碎三观。 欧墨渊一脚油门踩到底,抵达扁栀家中时,扁栀刚刚把老太太的视频稳固在热搜榜首的位置。 “扁栀!”欧墨渊在楼下失控大喊。 扁栀披着绵软的格子披肩,站在阳台上往下看。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任性的后果是什么?” “你赶紧停手,”欧墨渊哈着冷气,朝楼上大吼,“听见了吗?老太太的城府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你听话,赶紧把视频撤下来,日后的事情我来处理,听见了吗?”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47章 首先开口的枪头鸟可都没有善终。 欧墨渊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让人赶紧把扁栀跟老太太的热搜撤下来。 结果。 对面技术员反馈,欧老太太的是热度不减,扁栀的是因为外力因素统统撤不下来。 欧墨渊仰头,看着站在阳台上,面容始终寡淡的扁栀。 “你……” 他顷刻间恍然,扁栀是在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打醒他。 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再无可能性。 她甚至不惜摧毁自身清白,宁愿公开迷乱理智的视频,也要跟欧老太太正面刚。 从容的告诉所有人,她扁栀,如今对欧家,不屑一顾,再无可能回到从前。 欧墨渊看透了这一切,他怔怔看着扁栀明艳容颜,一如当初嫁给他时娇媚,可看向他时,再无半分情谊。 若从前,他还可以欺骗自己这是扁栀欲擒故纵的手段,如今—— 却是被逼迫的不得不面对现实。 “扁栀,你当真要这么狠心?” “即便我从前对不住你,”欧墨渊心尖一痛,看向扁栀的眼神里染着哀伤,“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这样……都不行么?” 扁栀倚在阳台轻笑了声,声调生疏冷漠。 “弥补?” “欧墨渊,我从不需要你的任何弥补。” “我对你说过的吧,别招惹我,钱财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但你三翻四次惹怒我,我再避让,倒是显得我的不是了。” “今日你们老太太的丑闻,不过是我小小的反击手段,我从不受人胁迫,当然,你们老太太再有什么手段,我都愿意等着,别端着你深情的面孔来我跟前,惹我恶心。” “恶心?”欧墨渊瞳孔震动,想再说些什么,可见扁栀眉眼冷然,一片森然寒意,他呼出口长气,“真心悔改,你也觉得恶心?” “如今我不跟你说这个,热搜,你要怎么才能撤下来,这样方式的报复,于林氏,欧氏而言,都没有好处,咱们打个商量,你看可好?” 扁栀垂眸,冷冷看着花园里的欧墨渊。 她忍不住地想,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可以叫人不得不低头,一如今日,她看得懂欧墨渊眼底的不甘愿,可他只能妥协,因为她是林家独女,是扁氏继承人。 他不得不跟她微声说:“商量可好?” 如今倘若换了普通人家的姑娘,恐怕欧墨渊能当场杀了对方。 “说说看,”欧墨渊的声音越发轻软,实在是网上的舆论叫人无法入目,“能答应的,我都会答应。” “或者,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给。” “分期的钱,我也可以提前,只要你一句话。” 欧墨渊自认为自己求和的态度已经低微万分了,扁栀没有理由不答应。 所以在看到扁栀微微一笑时,他心下松了一口气。 “行啊,”果不其然,扁栀松了口,态度悠然,欧墨渊喜上眉梢,刚要顺势夸赞,便被扁栀接下来的一句话雷在了原地。 扁栀说:“行啊,叫你家老太太在天鹅湖广场跳一段脱衣舞,我或许就能够跟你们和解。” 欧墨渊脸上刚刚勾起来的笑意瞬间凝结。 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没有听清楚,他偏头,想在确认,却见扁栀困倦地打着哈欠,“若当真跳了,那那晚设计的事情,便作罢,否则,……” 扁栀收回眼,慢条斯理,“昨晚的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能够了解的。” 欧墨渊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 “这样还不够?!” “你若再有动作,当真实在过分了!” “不!” “你如今这般就已经十分过分了!” “老太太怎么说都是长辈,你不能不敬长辈!扁栀!” 在欧墨渊逐渐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中,扁栀摆摆手懒得理会直接进了屋。 当晚。 欧墨渊用尽了手段,可网上的舆论却分毫未减。 清晨的雾气模糊了车窗,欧墨渊坐在车内,已然放弃,他甚至花了巨额联系撤下热搜,可不行,统统不管用。 老太太的热搜,稳如泰山,而扁栀的热搜在昨夜全网一瞬间没了痕迹,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落在车窗前时,扁栀从家里出来。 而欧墨渊接到了老太太的电话。 电话里的老太太声音沙哑,气若游丝,带着浓稠的缱绻。 “墨渊!” “你给我立马回老宅!” 那头的声音愤怒的发抖,“我要杀了扁栀!我要杀了她!” 欧墨渊挂断电话抬头时,车场已然没有扁栀的身影。 扁栀回到中医院,门口等着一堆的记者。 她没有让胖子拦着人,而是亲和力十足的偏头问为首的记者,“王记者,又是你,上几次的律师函是否都收到了?” 王秘书的握在手里的话筒差点捏爆,原本迫不及待要问出的问题,也直接在嘴边一滞。 面对扁栀,即便是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扁栀,她居然心虚的嘴软。 “哈哈——” 王记者尬笑一声,“收,收到了,那不是还希望扁院长手下留情么?” 扁栀微笑,双手反正身侧,轻声问,“所以,今天诸位围在我中医院的门口,是有什么事?” 王记者:当然有事! 有大事! 网上关于扁栀视频里夜会小岛屿的男人,究竟是谁?! 网传从背影看,像是欧墨渊。 你们两人是不是早已经暗度陈仓,所以有孕传闻是不是属实! 而前夫奶奶,欧老太太被爆出惊人下巴的娇喘视频,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林家是否会跟欧家联手,查出背后的人? 这些问题,都是他们想问的! 可——前车之鉴啊。 首先开口的枪头鸟可都没有善终。 扁栀还在安静的等,等这些人问问题。 可偏偏这回扁栀有了耐心,这些人却没有了胆子,面面相觑,一脸的傻笑。 “那个——” 最终,在一片尴尬沉默的气氛中,有人轻轻的问了一句: “关于欧墨渊的奶奶在网上公开的视频,您……怎么看?” 扁栀面带微笑,“很精彩。” “哦,那您是否会连同欧家,对幕后操纵人员施以——” 问话的记者顿住,她感觉自己刚刚是不是脑子搭错了线。 她局促微笑,跟扁栀确认,“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 什么? 很精彩?!!!!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48章 有屁快放! 扁栀微笑重复,“我说,视频很精彩。” 众人面色顷刻愕然。 “我说清楚了么?”扁栀像是还担心自己表达太简练,强调般问了一句。 令在场记者怀疑,若他们再次提问,她或许当真会不厌其烦的重复。 “那——”另外有一位记者见扁栀似乎坦诚,缩着脖子,怂怂提问,“那……您觉得,欧家老太太这番,是被报复,还是有人蓄意让欧家出丑?” 其实,记者想说:当然精彩! 精彩的他们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生生想拿着喇叭亲临现场。 他们脸上八卦的笑意若不是克制,几乎都要渗透出来。 几次相处,他们怕扁栀的直白,可也欣赏她的洒脱自然,毫不做作。 真是一点点的场面话都不讲,这种人是记者最最喜欢的! 扁栀安静站在原地,将对面记者的跃跃欲试看在眼里,她轻笑了声。 依旧一副泰然处之,她淡淡道,“我觉得——” 她刻意一顿。 周围记者齐刷刷的将话筒递到嘴边,神情迫切。 “我觉得,恶人只有恶人磨,该是自食其果吧。” 扁栀这话,说的太有深意,指向性隐隐浮现,八卦记者们齐刷刷的亮起眼眸,“您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吗?” 恶人?! 谁是恶心? 欧老太太? 那能不能直接指名道姓! 记者们面色迫切的很。 却见扁栀微笑沉默,于是迅速换了个温和的问法: “或者说,您知道背后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 “您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呢?可以跟我们分享吗?大家都是朋友,对吧?” 拉近关系,套话,这是记者惯用套路。 扁栀轻轻一笑,落落大方的站定在众人跟前。 顿了一下后,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中,轻轻反问,“你觉得,背后操纵的人,像不像我?”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冬日里的凉风卷起地面尘埃。 所有记者瞳孔地震,头皮发麻。 直到扁栀都进入中医院好久了,那些记者们还保持端着话筒的动作,面容呆滞的愣愣问,“那个……刚刚……我是听见了什么么?” “扁栀说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什么叫——” “你们觉得,像不像我?” “这……是反问句?还是肯定句啊????” 记者们如数崩溃在原地,面面相觑间竟都觉得世界疯魔了。 好刚! 太tm刚了! 当天,这段采访视频一经公开,关于扁栀这句话的讨论度刷爆整个A城。 欧老太太气得当场摔了拐杖。 怒气冲冲地盯着欧墨渊的眉眼,“欧墨渊,你是死人吗?欧氏的公关部是摆设吗?针对这次的事情,你们一点应对的措施都没有吗?” “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说你奶奶我为老不尊?浪荡成性?欧墨渊!我告诉你,这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扁栀的!” “跟林家联姻这件事,此刻作罢!日后我定要叫扁栀生不如死!” “我这辈子从未吃亏,这件事情叫我颜面尽失,晚节不保,我一定要弄死扁栀!” 欧墨渊垂眸,看着扁栀面对记者的发言片段,沉默许久。 才不过短短几天,他似乎已经对这样离经叛道的扁栀习惯了,她的出言不逊,她的行事乖张,她的果决冷厉。 她的不念旧情。 她的毫不在意。 …… “不用您作罢,扁栀当初净身出户离开欧家,就没想过要跟我复婚,”这一点,他如今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欧墨渊面色颓败,“您也别招惹扁栀了,这次她的手段,我想您应该看得很清楚,她不是普通姑娘,俗物她从不在意,您别费心了,再者——” 欧墨渊看向欧老太太,清晰又准确的说:“如今的欧家,即便是再飞速发展几十年,也未必是林家的对手,如果您还想守着如今的家业,我劝您不要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否则,只会自食恶果,您明白的,若是惹急了林氏,欧氏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欧墨渊说的直白,从明白扁栀的心思后,他就没什么心情去粉饰表面和谐了。 也无法去顾及岌岌可危的自尊。 他的心像是忽然缺了一个大洞,凉飕飕的吹着冷风。 “我不会再想着跟扁栀复婚,您也别自讨没趣了,丢这一次脸,尽够了。” 欧墨渊丢下这话,不再理会身后如暴龙狂啸的老太太,抬步就走。 直到人走久了,欧老太太还未平息中心怒火,她一双恶毒的眼睛仿若喷出火来。 跟在欧老太太身侧的管家,低低劝慰,“老太太,您别生气,少爷就是吃了闭门羹,所以才心里不快,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欧老太太瞥了一眼身侧老头子,“有屁快放!” 管家低垂着头,眼底闪过阴冷算计,“您想想看,如今您吃了亏,可扁栀有能力,有权势,您当真与她为难,最终能得到什么?真要是两败俱伤,不过平白便宜了外头的人, 您换个想法想想,若是您忍下这口气,趁机跟扁栀化干戈为玉帛,那将来扁栀入了欧家的门,您这个做奶奶的,她不得尊着您敬着您,彼时若惹您不快,外头站的是您的边,您说对吧?” “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忍了这一回,让扁栀瞧瞧您的气度,再让她把过去的气撒出来,她回头嫁给欧少爷,恢复那三年顾家本性,您还不得牢牢拿捏住她?” “届时,您管教孙媳妇,她家里父亲兄长,手还能伸到您这里不成,就算不满意,还不给您好处,让您对扁栀多多的手下留情?” 欧老太太闻言,偏头看了眼管家。 细细一想,冷冷哼了声,眸光里闪过深刻浓稠算计,她狠狠攥着手中拐杖,“行,那我就忍她一忍!日后到了我的手里,我要叫她哭都哭不出来!” 欧老太太神色顿了一下,对管家吩咐,“去联系媒体,就说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亲自给扁栀致歉,就说那三年是我忽略了她,昨晚的事情,就当给她赔罪了!” 欧老太太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颇带恨意。 不过这招以退为进,能够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也能够博取大众同情,值了! \u0001 第249章 恐你高攀不起,闪到腰。 吃瓜群众的瓜最近几天都要吃不过来了。 前头扁栀这里刚刚说了似是而非的话,欧老太太直接落实,当着记者会向扁栀致歉。 在镜头面前,欧老老太太哭得老泪纵横,一口一句:对不起栀栀宝贝,让大众心底不禁燃起同情。 纷纷留言。 “毕竟是老人家,我家里的婆婆事情也多,啰嗦的很,但是,看在年纪大的份上,@扁栀,要么,就算了吧。” “对啊,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呢,也不是多大的事情,那三年横竖都过来了,再说也离婚了,再去为难人家老太太,那当真是年轻人不懂事了。” “扁栀看着也不像是这么得寸进尺的人,应该会让步了这次,欧老太太道歉会上言辞那么恳切,哎——我说,是不是欧墨渊跟扁栀好事将近,所以欧老太太这样给面子的对外给台阶啊,毕竟扁栀如今是林家独女,递台阶,也是正常。” 最后这条评论自称是知情人士爆料,所以一下子就吸引了大众目光,评论也被顶到了最上方。 于是这位知情人士开始各种再微博里详细的描述昨晚状况。 说了林欧两家一开始没谈拢,扁栀不愿意欧墨渊心里有白莲花,欧老太太为了表示欧家要娶扁栀的决心,当众豪饮五瓶老白干,直接就醉了,所以才有了欧家老宅那娇喘的事情。 而这件事情闹大了,林家也看到了欧家的诚意,所以同意联姻。 这个知情人士是扁栀的闺蜜,目睹全程,说欧家人这次很有娶扁栀的决心,两家对联姻事宜一句基本谈拢。 末了,知情人士还假惺惺在最后说:“希望这件事情大家不要再添加热度了,给两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年轻人一点恋爱空间吧。” 这话的说,倒像是十足十的为欧墨渊扁栀考量了,网上的人开始疯狂追问。 “那欧墨渊跟扁栀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欧墨渊当真现在是喜欢上扁栀了?” “扁栀真的怀孕了?” “两人是不是奉子成婚?” “……” 如潮水一般的疑问顿时席卷热搜,欧老太太坐在电脑前,胜券在握的看着网上动态。 “李秘书,别用这个号回了,就这么让大家猜,这种隔着迷雾的感觉,才最真实,又最引人遐想。” 李秘书答了声是,他觉得欧老太太这种人,在古代多半是奸臣,脏手段太多。 他看了都忍不住惊叹,别看一把年纪了,什么话,什么样的黄腔那都敢说出口,听得他一个中年人都面红耳赤。 就在欧老太太满脸得意时,忽地,这个知情人士下面出现一条评论。 “知情人士?扁栀闺蜜?你是哪位闺蜜啊?纯属扯淡!” 这一条评论才发了不过前后两分钟,一下子就把刚刚知情人士的所有言论顶到了后排。 欧老太太眯起眼睛,迅速质问秘书,“这条评论怎么回事?快看看!再写点什么,给他挤下去!” 秘书定眼一看,眉眼立马耷拉下来。 “这条评论……恐怕是顶不下去了。” 人家自带破亿粉丝,他买再多水军也顶不下去啊。 “这到底是谁!敢在这个时候跟我对着干!是不是扁栀,或者是林家人?!” 李秘书摇头,看着欧老太太的眼神里,满是束手无策,“是周岁淮。” “他是大明星,最近转型演艺圈,演技得到大部分观众认可,加之,他之前是综艺黑马,多的是死忠粉,人家实名说你扯淡……” 那你不得真的是扯淡么。 欧老太太哪里懂这些,只听见实名两个字。 于是迅速说:“那我也实名!” 李秘书顷刻间瞪大眼睛。 他非常想说,你实名? 可你算老几是? 但他不敢说,只能怂怂的在网络上以李淑珍的名字登记微博,并且申请实名认证。 “好了吗?”欧老太太焦急问。 李秘书抿唇,颇为难的顿了顿,“那个……李淑珍这个名字,就是没什么名气,可能发送微博,也没什么人关注。” 这是实话。 老太太却是不信,大手一挥,“你写,就说欧墨渊跟扁栀好事将近!” “这是实打实的内幕。” 李秘书怂怂缩脖子,“好。” 几分钟后。 欧老太太伸长脖子,“怎么样了?” 李秘书:“石沉大海了。” 欧老太太:“……” “那你以欧氏集团总裁奶奶的名字在登记一个!” 秘书手忙脚乱的赶紧操作,结果,这里还没注册下来,知情人士的账号下有人评论了,且一下子被顶到了最上方。 因为赞数过多,电脑的差点崩溃。 “什么意思?”欧老太太是不懂的。 李秘书网页向下,看了一眼后,愣住。 他转头,对上欧老太太质问的眼神,小声:“那个……是扁栀小姐的新回复。” 欧老太太:“是本人吗?” 李秘书:“是。” 欧老太太指着电脑,“她说了什么?” 李秘书抿唇:“就四个字。” 欧老太太:“什么?!” 李秘书:“坐实扯淡。” 欧老太太:“……” 几秒后。 又扁栀又发了一条,“希望知情人士能够站到阳关底下,别做社会臭虫,当然也别做我闺蜜,受不起,谢谢。” 这条评论俏皮又可爱,引得大众啼笑。 而有心人士迅速深挖知情人士ip,急得李秘书迅速注销了账号。 结果。 这里刚刚注销,ip地址就被截图出来。 截图上的ip大剌剌的显示着:欧氏老宅。 扁栀勾笑,在图片上评论,“大开眼界,欧家人太有做编剧的潜质,自导自演一把好手,本人望尘莫及,实在不敢高攀,有人可以帮我转达欧老太太么,我想说,一把年纪了,少折腾了,老胳膊老腿的,看的清楚电脑上的字么?麻烦秘书给你读清楚点下面的字——” “莫挨本仙女,恐你高攀不起,闪到腰。” 扁栀不知道欧老太太看完这段字什么表情,但是,听网上网友说,当晚120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欧氏老宅。 扁栀只当个笑话就过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同样端笑的周岁淮。 这些日子,她其实刻意在避开周岁淮,那晚发生的事情,那个有她主动的吻,都叫她一时间无从解释。 认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 面对她年少时的光。 救她出深渊的英雄。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50章 你是要包养哥哥吗? 周岁淮进门。 含笑问扁栀,“回家吗?” 扁栀收拾手边的东西,点了点头。 两人走向地下停车场,周岁淮偏头看了眼扁栀,轻笑问,“为什么不说话?” 扁栀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应该主动解释那天的事情,还是就这么沉默着,当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她看了眼周岁淮,他倒是不像要提及那件事的样子。 扁栀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感谢他,车子启动。 周岁淮忽然转头,像无心般,随口问扁栀,“今天下午,我的账户忽然多了几百万,前几日你问我要账号,是要打款进来么?” 扁栀:“对。” 她当时觉得,这是她曾经要给周岁淮的东西,只是误给了欧墨渊,所以,现在她要原封不动,甚至加倍补偿给他。 只是怀着这股气性,却没想到,要如何跟他解释,这笔钱的用途跟缘由。 周岁淮似乎好心情地转头看她,问:“存放在我这里么?” 扁栀:“不是。” 周岁淮看向扁栀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扁栀不由得紧了紧手,在察觉周岁淮视线扫过来时,她又缓缓松手。 “哦,”周岁淮说了这么一个字,顿了一会儿,说:“扁小栀,你是要包养哥哥吗?” 扁栀一口水差点呛到。 她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周岁淮含笑的眉眼,知道他是开玩笑后,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低低说:“养不起。” 周岁淮眸光一闪,笑意在狭小的车内空间回荡开来。 “小乖。” 他的声音染上缱绻,在寂静的车内弥漫着感性的低哑声,“我很好养的。” “吃得也不多。” “未来还可以更少。” “穿得也不那么讲究,一件随意的便宜卫衣,我就能将就,没什么特别的奢侈爱好,所以,不难养的。” 周岁淮半开玩笑,半认真。 扁栀想。 如果,是最初的时候,她还拥有那份在医院里答应欧墨渊结婚的孤勇,她或许会冲动地回答: “行啊,那养着试试看。” 可如今—— 这句话,她已然说不出口了。 她不能再盲目勇敢,在舍进去三年。 扁栀叹了口气,轻轻自语:“抱歉,我已经冒不起险了。” 她有很多病人,有医学方面的研究,她要做的事情很多,已经没办法在为谁再进入一次家庭,去耽误三年的青春。 “是吗?”扁栀收拾心情,开玩笑般:“那你的粉丝听见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话落下,周岁淮嘴角的笑意滞了一下。 不过也就一下。 很快他便扬笑,拳头抵在嘴边,轻声:“胆小鬼。” 抵达林家,扁栀让周岁淮跟着进门,林野交代让她转交个合作项目给周岁淮。 “你还有时间接林野公司的项目吗?”两人下车,扁栀问周岁淮。 “嗯,”夜里,周岁淮穿着一席立领黑色冲锋衣,少年感满满,“集团的事情虽然多,但是,有休息时间。” 扁栀点头,停步,略认真的问周岁淮,“想好了?” 周岁淮:“嗯?” 扁栀:“回家继承家业?” 家里那么多哥哥,其实,不一定需要周岁淮回家的,而且周岁淮天生爱自由,他不必自己钻进牢笼内。 “想好了,”周岁淮双手插手,之前的短发长至额间,侧面看,略带散漫,笑起来带了些吊儿郎当的不认真,他忽然偏头,看扁栀,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我呢。” 扁栀顿了一下。 从前,她确实不会问。 她,性情淡漠,对于很多人,其实边界感很重,不是关心在意的事情,她基本懒得浪费时间。 “嗯,就随口一问。”扁栀这么说,却偏头跟周岁淮的视线对上,“所以,为什么?” 周岁淮勾唇一笑,俯身,眼底星碎光芒,直直跟扁栀对看,“为什么感兴趣?” “或者说,”这家伙,倒是对她的一言一行分外敏感,“为什么忽然感兴趣?” “随口,可不是这样随口的哦。” 周岁淮如偷腥的小猫,嘴角勾起笑,惹得扁栀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言语间依旧淡然,“不想说,就算了。” 周岁淮轻笑,直立起身子,声调很淡,“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所以,我要站在高位上,做可以掌控局面的统治者。” 扁栀神色一顿,“可你一句话,家里哥哥也是会帮忙的。” 扁栀说的是实话。 周岁淮自小是家里小霸王,绝对的受宠,用周老太太的话来说,周岁淮一个心愿,整个周家必定地动山摇的去满足。 何至于他自己亲自动手。 “因为,”周岁淮轻笑,点了点扁栀光洁的额头,“我自己要保护的人,凡是我都要亲力亲为,况且,对我来说,做综艺,做演员,对我来说,不过都是因为同样一个心愿,现在我觉得做总裁能够更好的满足心愿,那我就当这个周氏总裁,让别人也喊我一声小周总。” 周岁淮嘴里的心愿,太过呼之欲出,扁栀不敢问。 只低低“哦”了声,周岁淮像是了然她在这方面的怂包,轻笑了声后,替她推开了家门。 “小乖,白玉花颁奖仪式,你要记得来现场。” 周岁淮对这个颁奖仪式,似乎特别重视,提醒过好几次。 扁栀点头。 刚要再问点什么,忽地,见周岁淮嘴角的笑意滞住。 扁栀不解,问,“怎么了?”一边推门进去。 才刚刚迈进一步,手臂就被周岁淮整个拽住,扁栀困惑看他。 只一眼。 扁栀就彻底顿住。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周岁淮。 狞狰中带着惊恐,惊恐中带着无措,看向她时双眼猩红,指尖发凉颤抖。 扁栀皱眉,“怎么了?” 她低声问,还不等扁栀回答,便听见客厅内传来一阵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是的,李婶,咱们好多年没见了,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十几年前,那会我送栀栀从乡下回来,真是跟你一见如故啊,你身体还好吗?”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不见老,不像我们乡下人,岁月蹉跎,皱纹都爬到脸上来了。” 李婶似乎并不热情,假笑两声,“是么,你是见老了。” 女人丝毫不见尴尬,“是吧,我这回来就算带着小星星,来让扁栀给我调理调理身体的,听闻现在扁栀手艺了得,中医院在她手上越来越红火,之前不是听说都要破产了么,如今我天天听见新闻上报道,说扁栀妙手回春,可有几分当年妖妖的风采了呢。” 第251章 心魔 许是听见开门声。 里头的女人探头出来,在见到是扁栀进门后,惊喜一呼。 “哟——” “是栀栀回来了。” 女人身材微微发胖,个子矮小,穿着件廉价的起球大衣,脸上浓妆艳抹,小眼睛勾着眼线看起来格外尖刻。 “真是女大十八变,在新闻上看见,我还想着是不是本人比较上镜,却没想到,本人比电视上还水嫩呢。” 扁栀想要走进去,却察觉身侧握着她手臂的手瞬间收紧,面庞也带着警惕。 “周岁淮?” “怎么了?” 她低声问。 还不等周岁淮回答,客厅里的女人就已然走了过来,她站定在扁栀跟前。 笑眯眯地朝身后的小胖子招手,“小星星,过来叫姐姐,你在家里不是经常说,要来看扁栀姐姐么,现在看到真人了,怎么的还害羞起来了?” “呵呵——害羞?冰箱里的车厘子,莲雾,奶油草莓,什么贵伸手拿什么,没见过这么样的害羞。” 李婶翻着白眼,站在客厅角落,丢出这么一句。 女人依旧不尴尬,笑眯眯的勾起嘴角,理直气壮,“吃点水果怎么了?林家偌大的家业,未来都是栀栀的,别说吃点水果,就算我跟她舅舅要直接搬进来住,林决难道敢说一个不字?” “想当初,妖妖刚走,林决就跟王珍结婚了,扁栀这孩子难过,还是我接到乡下去修养了一段时间,心情才算缓和过来,林家难道都忘记了?” 不说整个还好, 一提这个李婶就一肚子火。 扁栀那么明媚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去了几个月,好好的,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回来就跟打霜的茄子一般,不会笑了。 那么热的大夏天,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冷汗一波一波地出,急得她回老家找了许多偏方。 林决也急,可那会儿林家事业还不够稳定,也只能抽空带扁栀去看心理医生。 结果,越看性格越孤僻,等到林决真正有时间注意的时候,扁栀已然长成了谁也不愿意亲近的性子。 许是那几年,她陪在身边,故而扁栀对她倒是多了几分对待旁人没有的亲近。 最近,她发现,似乎对待这个周少爷,扁栀心房倒也能够堪堪打开一些。 相较于李婶的态度对峙,扁栀情绪倒是平和,她安静地站在原地,避开了舅母李娟伸过来的手,“这个家,是我父亲的,跟我母亲确实没有关系,所以,不说舅母要住就可以住进来的。” 这是实话,扁妖妖的私有财产只有中医院,这是跟林决结婚之前,扁妖妖跟林决协定好的。 扁妖妖一心扑在医学上,自觉对林决生意上的事情不会有建树,所以才主动拟了这份协议。 这件事,在扁妖妖当初离开时,大家是都知道的。 扁栀陈述事实,李娟确实面色有些挂不住了。 许是觉得,扁栀居然宁愿帮外人都不愿意帮自己人,她面色微微一僵,然后带上刻意的笑,轻哼了声,“栀栀啊,你就是单纯,什么你的我的,协定的,还是商量好的,两夫妻创造的共同财产,就是谁都有份,你妈妈就是单纯,才会被你爸爸骗, 舅母告诉你,咱们才是一家人,之前林决没有跟别的女人有孩子,那东西未来便都是你的,可现在不同,这个家有那个女人,有林野,还有沈听肆,你想想你一个人在这个家,孤立无援,可怎么办呦!” 李娟拍着大腿,似乎十分困扰。 “栀栀啊,你可千万要当心啊,你——” 话说过半,扁栀蹙眉,没什么耐心,感受着周岁淮身侧情绪波动,她长话短说,直接问,“来做什么?直接说,我还有事。” 李娟不理解扁栀的忽然硬气,她呆了呆。 然后才呐呐说:“也没什么事情,小星星这学校毕业了,听说你的中医院什么人都收,有病的,犯过事的,这些人怎么比得上你的表弟用着趁手呢。” “你这样,举贤不避亲,你表弟在中专学的就是管理专业,你就让他去你的中医院做个副院长试试,我跟你说,你表弟可聪明了,学习什么事情都快,你别看他这会儿好像不爱说话,可在游戏里跟他那些朋友聊天起来,可是头头是道呢。” 周岁淮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他把扁栀拉到自己身后。 眉间凝重,“中专?副院长?” “开什么玩笑?” 李婶也气不过,直接无语,“真是什么人都往我们中医院放啊,中专学管理专业,可据我所知,你们家孩子学的是旅游管理吧,跟公司管理相差十万八千里!” 李娟听了,十分不乐意。 “旅游管理怎么了,旅游管理也是管理,”李娟直接看着扁栀,“栀栀,你妈妈当初在的时候,可是跟你舅舅说了,日后扁涛去学中医,工作了,也好有妥帖的去处安排,你母亲现在不在,我自然是找你兑现承诺的。” 这话,扁妖妖是说过。 但,谁也没料到,李娟会生出个脑子不清楚,反应迟钝的孩子来啊,不说别的,听说数数现在都没学清楚。 “知道了,”扁栀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母亲许诺过的,她不好违背,“不过副院长是做不了的,从基层做起吧。” 李娟自然不满意的皱眉。 刚要说嘴,便听见扁栀直接道;“面前就这么一个选择,不愿意的话,那便作罢,有什么不甘愿的,你们找我母亲说。” 李娟:“……” “这,这怎么说啊,扁栀,你是不是翅膀……” 扁栀直接凌厉的眼神过去,李娟当即闭嘴,她声音放低,嘀咕着:“真是长大了,脊梁骨都硬了,我什么都没说呢,就发起脾气了,小时候可不这样,一根草莓棒棒糖就收买了的。” 见扁栀神情逐渐阴冷,李娟立马不甘愿松口,“行,那就从基层做起,总归最后是要做副院长的。” 李娟带着扁涛走的时候,又带了一大堆的燕窝人参,然后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扁栀不太在意这些,只是感觉到周岁淮神情凝重,呼吸都粗重不少。 “怎么了?”扁栀问。 第252章 成为你的骄傲。 周岁淮摇头,一双眸子却紧紧盯着扁栀。 “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扁栀:“嗯?” 看这反应,他才是比较不舒服的那个吧。 戾气在门口的瞬间释放,但又唯恐伤到什么,小心翼翼地控制。 周岁淮从来不少肆虐的人,可是在那一刻,她亲眼捕捉到了他眼底翻滚而起的暴戾。 像个不问缘由,施暴的帝王。 面对扁栀的问话,周岁淮神情未松,反而紧张征求:“小乖,扁涛,一定要放进中医院吗?” 李娟好多次在外头说,中医院是扁涛也就是扁栀舅舅扁林的,前几年她不争,那是因为中医院背负巨额欠款。 如今中医院在扁栀的领导下有声有色,李娟便来了,这哪里是真心要让扁涛来学手艺,分明是冲着中医院来的。 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况且—— 周岁淮拧眉,从前的那件事,他担心扁栀会想起来,会伤心,会再次躲进自己的龟壳里,又默默的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舔趾伤口。 一想到这里,周岁淮浑身的血液就止不住地往头顶冲。 “嗯,有什么问题吗?” 周岁淮想了一下,“或许,把人放到周氏里来,公司任由他选,给他个总经理的位置也行。” 弄个空壳公司,聘用几十号人,让扁涛过过领导瘾,只要能够免除扁栀困扰,这都不算什么。 扁栀看着周岁淮的眉眼,忽地,明白了周岁淮心中顾虑。 她轻笑了声,“怕我被欺负?” “不会的,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放心。” 周岁淮不放心,非常不放心,他很清楚,扁栀为了扁妖妖的承诺,能够退让到什么程度。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人让扁栀违反原则也必须要遵从,那就一定是扁妖妖。 周岁淮还同时想起一件事。 李娟的亲外甥,也就是当年要侵犯扁栀的男人张垚,即将出狱。 周岁淮从扁栀这里出来,直接打了个电话。 音调凶狠阴鸷,“制造点事情,让那个人,多蹲几年。” 电话挂断,周岁寒的电话进来了。 “为什么忽然有了动作,不是说了么,这些事情脏,不用你亲自动手?” 周岁淮眸光冰寒,带着浓稠冷厉,“我见到李娟了。”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 叹了口气后,周岁寒,“岁淮,当年你伤了动脉病重,后来恢复,可——你好不容易好了些,戒了药,自己应该注意的。” 周岁淮:“哥,我心里有数。” 几个小时后。 周岁淮收到信息,【淮哥,事已办妥,知悉。】 周岁淮这才收起凌厉冰寒的眸,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回神。 隔天。 白玉花颁奖的日子。 扁栀把手上的事情做完了,换了衣服,便去了现场。 换的是周岁淮生日时,遣人送过来的礼服。 换上礼服后,她叫林野派了个化妆师过来。 取了遮挡住俏丽眼神的抗疲劳眼镜,脱下白大褂,贴身身材的礼服衬的腰肢盈盈一握,细裸高跟鞋上笔直纤细双腿,看得人脑子发热。 扁栀从来都是个美的。 还是个不喜欢繁琐的人,只画了个淡妆,盘起长发,脸颊两侧散落下几缕碎发,飘逸得如同天上仙女。 站在门口的高矮胖瘦几人都看呆了。 “胖子,”瘦子呆呆看着扁栀,“这丫头——要是放在古代,必定有魅惑君王的本事。” 胖子:“谁说不是啊,最近咱们中医院来看病的小年轻越来越多,一部分是因为这丫头医术高明,一部分是因为丫头容貌俏丽,想跟她处对象呢。” 矮子:“你们说,谁有戏?我感觉,老是跑过来看丫头的那个姓陈的富二代不错,长得白白嫩嫩的,人傻钱多,丫头拿捏得起。” 胖子看了矮子一眼,“论钱多,谁比得上周岁淮,论样貌,姓陈的小白脸就更比不上了,要说傻,周岁淮得排第一名,我觉得丫头拿捏周岁淮,那妥妥的,你们瞧周岁淮那眼巴巴的样子,没人比他更傻了的。” 其余三人,想了想。 沉默片刻。 而后,异口同声:“倒也是。” 扁栀坐在车内,听着几人的讨论,不禁失笑。 元离坐在扁栀对面,问,“你自己个觉得呢,周岁淮,够傻么?” 扁栀轻笑,倒是有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轻快,“嗯,傻。” 元离意外的看着扁栀。 她还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呢。 却不曾想。 倒也直接。 “怎么?想通了?” “要试试?” 扁栀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车载播音正在转播白玉兰现场采访。 周岁淮一席深色西装,面庞如玉,浅浅勾笑迷倒众生。 背景声音略略嘈杂,记者把话筒递到周岁淮跟前,“周岁淮,或者,现在应该叫周总?” 记者讨笑。 周岁淮轻轻勾唇,意气风发却注重礼仪,很有礼貌的说:“都行。” “那就叫小周总吧,这次白玉兰奖项,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得到白玉兰最佳男主角奖?” 周岁淮勾了勾唇,看向镜头时,目光专注:“奖项是额外嘉奖,我希望,那个人,能够看到我的努力。” 元离偏头看了眼扁栀。 记者像是挖到了惊天八卦,惊呼一声后,说:“那个人?谁?心上人吗?” 记者的语调迫切,很希望能够从周岁淮的嘴里问出什么惊天新闻。 “对,心上人,”周岁淮丝毫不避讳,记者眼睛一亮,便听见周岁淮说:“她一直很优秀,我总觉得,自己在追随她的脚步,唯恐自己落后片刻,我打小就喜欢她,也是因为她,我机缘巧合幸运地出演这部剧,我希望,我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周岁淮盯着镜头,一字一句:“心上人,我是你的骄傲了吗?” 这话一出,现场一阵惊呼。 元离看向扁栀的表情越发揶揄。 扁栀记起来。 在地下车库,周岁淮说道:【我希望,成为你的骄傲。】 扁栀想说:“其实,你早就已经是我的骄傲了,或者——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然成为支撑我前行的力量。” 元离看着扁栀不自知的勾笑,她淡淡道:“要不,就收了这家伙吧,他对你绝对百分百的衷心,你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一点五的那种。” 元离这话落下。 现场的记者再度提问周岁淮:“小周总,听您说过好几次这个爱慕的青梅竹马,您这样优秀,都追不上的姑娘,那对方也多优秀啊,您能不能跟我们形容一下,这位姑娘究竟张什么样貌,也好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呢?” 记者察觉今天周岁淮似乎心情很好,故而赶紧乘胜追击的提问。 周岁淮想了一下,面容温柔下来,眼底溢出浅浅克制宠溺。 “她长得好看,是那种看一眼觉得好看,第二眼还觉得惊艳的人,性子有点冷,不太好接近,对人很有疏离感,可我见过她真心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很叫人沉沦。” 记者:“???” 药香味??? 这是什么鬼的能叫人沉沦的味道? 他怀疑周岁淮在扯。 “那——”记者有些迟疑的问,“你一直都没有追到这个姑娘吗?” 周岁淮笑着摇头,“没有,她太好了,我还差太多。” 记者:“……” 收起笔帽,记者确认,周岁淮在胡扯。 这可是周岁淮啊! 只身闯荡娱乐圈,短短时间成为综艺黑马,结交多少娱乐圈大佬,后转战演艺圈,还不到一年,就凭借真相杀入白玉兰颁奖现场,更别说这不俗的样貌跟壕到没有人性的身价。 怎么可能追不到一个姑娘。 还追了十几年? 一定是在给自己营造深情人设。 一定是! 记者匆匆收了线,周岁淮一头雾水的看向身后李坤。 李坤抿唇,轻咳两声,走到周岁淮身侧,低低说:“可能……人家觉得你在说故事,咱这身价,这脸蛋,怎么可能有人看不上。” 周岁淮瞬间郁闷,“有人看不上啊。” 李坤怂肩。 所以,这才见鬼啊! 元离小腿碰了碰扁栀,“说句话啊,怎么想的啊。” 第253章 生病了? 扁栀视线依旧投向窗外。 就在元离以为扁栀不会回答了,却听见扁栀轻声说:“在等等吧。” 元离:“等什么?” 扁栀眉眼清淡了些。 等—— 她确定自己是真的在意跟喜欢。 等—— 她确定,自己非他不可。 等—— 她确认,他不是不甘心,不是习惯性地等她回应。 等她清清楚楚,又明明白白的跟过去分割,决裂,等她确定,他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或许—— 届时,她才能再次燃起勇敢,去回应他,对他说:“好的,试一试。” 这一次,她希望慎重对待婚姻,不是因为恩情,不是因为头脑发热,只是因为。 她确定,他是自己愿意共度余生的人,这样,她才愿意重新把自己交出去。 抵达颁奖现场时,李坤已然在门口等了。 见到扁栀穿着的礼裙,眼前一亮,笑吟吟地迎上来,“扁小姐,你来了,少爷依旧进去了,”李坤抬手走到前头,不时雀跃回头,“少爷,看到你过来,一定很高兴,他前半晌在门口等了许久,不见你来,心情都低落不少,非说让我在门口等您。” “这里是您的位置,颁奖之前,少爷要跟剧组的导演们一起坐,节目组有安排,我就在您前手方向,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喊我一声,我就过来。” 扁栀轻笑了声,“我这里不用,你去周岁淮那边吧,”她看明星身边都有助理,那外套的,递水的。 “没事儿,”李坤乐呵呵地笑,“我们家少爷不讲究排场,安排好您,他就高兴。” 扁栀点头,也就由着他。 李坤在前手边位置坐下,元离偏头过来,“哎——都说,手底下人的态度,代表老板的态度,这个经纪人对你这么礼遇,想来是明白你在周岁淮心里的地位。” 扁栀没回,却听见元离忽然冷嗤了一声。 扁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左方五十米处欧墨渊坐在其中,他的视线遥遥看过来。 恰巧灯光熄灭,昏暗的视线内,欧墨渊的脸面色晦暗苦涩,他似乎想对她笑。 扁栀没什么耐心地转移了视线。 “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啊,晦气。” 扁栀淡淡:“他公司旗下有娱乐公司艺人,许是也被提名了吧。” 坐在他身侧的,还有许久没有露面的林如霜。 元离一脸的嫌恶:“他不是说,对林如霜没有别的感情么,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李坤恰逢此时转头,听见后解释道:“陈语嫣进去了嘛,林如霜就顶替了陈语嫣演出的空缺,这次林如霜也被提名了最佳女配,不过啊——” 李坤顿了顿,意味深长,音调傲娇,“林如霜的最佳女配是花钱买的。” 元离觉得新奇又好玩,“这种东西,还能用钱买?” 李坤:“不要脸呗,再说一个女配,给了也就给了,”李坤讨巧转头看向扁栀,“扁栀小姐,我们少爷的最佳男主,可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哦,不能因为陈语嫣这粒老鼠屎,就坏了白玉花的名声。” 扁栀笑着点头,元离指着不断看过来的林如霜,“你说这么大声,不担心林如霜听见么?” 李坤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模样,“看呗,她敢买,怕别人说?林如霜特不要脸,联系了好多门路要跟我们少爷出演一部剧,甚至圈内放话,说下一部剧一定要跟我们少爷同屏,拿下我们少爷的初夜。” 扁栀诡异皱眉,看着李坤:“……” 元离:“……” 李坤面对这种事情,显然习惯如常了,“真的啊,出演真相的时候,林如霜就半夜穿着一件真空睡衣去敲我们少爷的房间门,我们少爷连门都没开,后来还是剧组路过的人说的,那睡衣薄得看得见里面的三点,吓人不?” 扁栀点头。 医学界,论的是生死。 尺度这样大,她还是有些没见过世面的。 元离倒是还好,她本就玩得开,“哎——那你们少爷这么多年,就没有看上眼的?听说之前周岁淮在综艺圈也混得风生水起。” “有啊,不过前几年我们少爷病情复发了,再调理身体,人前还好,人后都在吃药,再说了,我们少爷眼光高,看不上那些人,”李坤笑眯眯的看着扁栀,“就守着您呢。” 李坤话落,却见扁栀眉头缓缓锁紧。 她看着李坤,“你刚刚说……周岁淮,病情复发?” 李坤神色一顿。 心里大呼糟糕! 这事,除了周家人没人知道,他以为周岁淮跟扁栀这么久,估计博取同情的时候,说过一嘴。 可如今从扁栀的反应来看,像是不知道。 “啊哈哈哈——”李坤眼神发虚,不知道如何遮掩,只好随口,“对啊,人嘛,吃五谷杂粮,自然生病,头疼脑热的,不是很正常嘛。” 扁栀看着李坤,面无表情。 元离悠哉游哉:“李坤,你这是在医生面前隐瞒病情?” 李坤闻言,头皮发麻,顿了好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扁栀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况且,当真过分逼迫,也不一定真的能够问出正确答案。 李坤做不了周岁淮的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算了,”扁栀轻声替李坤解围,“典礼快开始了。” 李坤闻言,如释重负,立马转头正襟危坐,腰杆挺的板正。 颁奖仪式正式开始。 从最末尾的最佳女配开始,然后是最佳编剧等等,最佳男女主角排在最后压轴。 典礼刚刚开始,周岁淮就转头往她的方向开过来,勾唇一笑,眼底璀璨。 扁栀回他微笑,心里却想着李坤刚刚的话。 等到周岁淮转头后,她才垂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给周岁寒发了条信息。 信息发送后,好久都没有回话,扁栀垂眸正等,身侧忽地落下一阵冷杉味,她抬头,一下就对上周岁淮的视线。 “是不是很无聊?” 元离被挤到旁边的位置,周岁淮在她身侧坐下,“前面都是些其他奖项,最后才是最佳男主,小乖,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带你去后台走走?” 扁栀看着他,顿了一会儿后,问:“生病了?”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54章 什么病? 周岁淮闻言,神色很轻地怔了一下。 而后笑了。 笑容艳丽,眼底坦诚,“是有点儿感冒,不过,问题不大。” 扁栀眼神凝视,这时有人喊了周岁淮一声,他抬手回应,“那我先过去。” 恐怕连周岁淮都不知道,他看似淡定的背影透着心虚。 “真是感冒?”元离却是被轻巧骗过。 扁栀没回,将视线放在远处的周岁淮身上。 意气风发,面对知名导演不卑不亢,毫不讨巧谄媚。 在璀璨的灯光下,如玉面庞漂亮得极其不真实。 台上主持人用慷慨激昂的声音公布最佳男主角获得者:周岁淮! 广场内掌声雷鸣,扁栀的注意力却在周岁淮从刚刚自她身边走开,就再没有松开的左手。 周岁淮很官方地发表了一段言论,就在最后,所有人都以为周岁淮要将话筒归还给主持人时。 他却微微一笑,从容淡定地站在最耀眼的聚光灯下宣布:“真相给了我最好的回馈,我很庆幸能够获此殊荣,也很开心,我的演绎生涯,能够以此画下圆满句点。” 这话一出,全场喧哗。 主持人都呆住,后台导演一个劲的催促主持人才回神,迅速问,“岁淮,你刚刚的意思是?……退出演艺圈?” 在风头正盛,所有人万众期待的时候,退了? “对,”周岁淮完全不顾及众人震惊,也丝毫没有考量这话带来的效果如同重磅炸弹,“从今天开始,我会退出演艺圈,停止一切拍摄,包括不再接任何广告,商业演出,同时,也不再接受任何综艺节目的邀约。” 这话一出。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现场,如同水滴落进了油锅。 彻底沸腾了! “可是,为什么呢?”主持人彻底晕圈,勉强维持专业素养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是什么原因,让您激流勇退,是怕日后没有像真相这么好的作品么?” 周岁淮轻轻一笑,“是,也不是。” 台下观众瞪大眼睛。 周岁淮捧着奖杯,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向某处。 “真相是很好的作品,我非常荣幸能够出演男主角。” “真相的作者在最鼎盛时,封笔,之前我的不理解,如今却有些懂了,因为,没有遗憾了,所以,走得必定坦然无憾。” “我周岁淮进入这个圈子,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一个人。” “我希望,我能够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站在最夺目的地方,她抬眼就能瞧见我,这是我进入这个圈子唯一的目的。” 主持人再次被周岁淮的话炸裂。 直接忘记提问,呆呆站在原地,导演急得不行,直接上台,夺走了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急切问道:“所以,请问周岁淮先生,如今退出这个圈子,是因为,达成所愿了嘛?” 这话一出。 全场静默,都在眼睁睁的等待周岁淮的回答。 周岁淮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而后,他抬头,看向某个方向,微微笑了一下。 用蛊惑用性感的声音,轻轻说:“还没有。” “但,”在全场的惊叹声中,周岁淮挺直脊梁挑眉,“我会努力的。” 说完,将话筒递交身侧工作人员,潇洒下台。 那一天,网络热搜爆了,周岁淮的粉丝彻底哭晕在电脑银幕前。 扁栀看着周岁淮下台,心尖一动。 手臂却被元离碰了碰,她看过去,也同时看到了看向自己的欧墨渊。 他眉间微微皱起,带着不悦,身子刻意的往林如霜的方向倾斜。 扁栀看向元离,“怎么了?” 元离自然也是发现了欧墨渊的目光,嫌恶的皱眉后,轻声对扁栀说:“周岁淮刚刚在点你呢,他这回家继承家业,是因为你出事,所以他是想要自己彻底掌权吗?” 扁栀没回答,颁奖仪式结束,剩下的是一些知名导演致辞,扁栀起身想走。 还不等有动作。 周岁淮朝她走过来,而同时过来的,还有欧墨渊。 “有些人,确实是会说些甜言蜜语的,”欧墨渊的口气不善,听着倒是像嫉妒,“扁栀,原来你如今喜欢这样油嘴滑舌的,倒是叫我意外。” 欧墨渊身侧的林如霜,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瞧着周岁淮。 周岁淮却只看扁栀。 扁栀神情淡然,客气又疏离,“意不意外的,欧总不必操心。” 欧墨渊眉头一皱,“扁栀!” 扁栀有些烦躁,恰逢手机响了一声,她下意识以为,是周岁寒给他的回信。 她抬步要走,却被欧墨渊抬手拦住。 扁栀皱眉,刚要说话,手臂被人一扯,身后有人往前迈步,直接整个人遮挡在了扁栀身前。 扁栀抬眼,只能看见周岁淮挺阔的后背。 他的头发很松软,头型也好看,比她房间里的那些人体模型好看许多。 很奇怪的,在这样的对峙时刻,扁栀居然有闲心关注这些,她甚至垂头,看了眼手机信息。 确实是周岁寒发过来的。 他说:【谁说的?】 只简单的三个字。 却落实了周岁淮确实身体有问题,扁栀皱眉,回了条信息过去。 【什么病?】 那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忙,还是在思考,消息没有很快传来。 扁栀在抬头时,听见周岁淮对欧墨渊说:“欧总,别总找小姑娘麻烦,我最近刚刚接手周氏,咱俩练练手?” 周岁淮说这话时,头发丝都透着嚣张。 扁栀微微偏头,看着周岁淮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忽然觉得,还挺可爱。 她轻轻一笑。 惹的两个男人侧目。 欧墨渊是不悦,周岁淮是诧异。 “走吧,”扁栀跟周岁淮说,“别在无所谓的人这里浪费时间,不值当。” 扁栀跟周岁淮离开的时候,欧墨渊的眉头狠狠皱起来,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到扁栀跟周岁淮都要上车时,欧墨渊甚至追出来。 他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站在扁栀上车后的车窗位置,直接俯身,牵住了林如霜的手。 林如霜面色惊诧,不过很快得意扬笑。 元离见这一幕,转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位的扁栀,见她垂头,认真看着什么。 元离觉得好笑,拍了拍扁栀的位置。 扁栀转头:“嗯?” 元离指了指窗外,扁栀顺着元离的指尖看过去。 “怎么了?”扁栀不解元离意图。 元离笑意扯的越大了,她滑下车窗,声音朗朗,“没什么,就是让你看看,小丑是怎么吸引他人目光的。” 扁栀隐约知道元离在隐射什么。 不过,她手机想起来,便也懒得计较,只随口“哦”了一声。 这一声轻描淡写的“哦,”叫欧墨渊眼神喷火。 身侧林如霜牢牢攥住欧墨渊的手,煽风点火般,“墨渊,扁栀……似乎真的放下你了呢,你也应该要开始新的生活呀。” 欧墨渊没有回应。 直接甩开了林如霜的手,林如霜面色顿时顷冷,盯着扁栀驶离的车子,眸光布上恶毒。 而此刻车上的扁栀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手机上。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55章 扁小栀,你傻不傻? 是周岁寒的信息。 【岁淮的事情,应该他自己亲自告诉你。】 【我说了,恐怕他日后会跟我不高兴。】 扁栀见状,看了眼驾驶位置的周岁淮,周岁淮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看过来,跟她对视。 轻轻朝她笑了一下,“这种典礼,是不是很无聊?” 扁栀摇头,轻声回:“还好。” 兰芝玉树的男人,在昏暗的灯光下面盘深刻,扁栀无法想象他会得病。 而且,从李坤跟周岁寒的口气上判断,这或许是个棘手的病。 但,目前从周岁淮的面色跟状态来看,应该是控制得还算良好。 莫名的。 扁栀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周岁淮面对舅母李娟时燥怒陌生的冷厉模样。 她心尖狠狠一颤! 看着周岁淮的眼神里只剩震惊跟颠覆理智的意外。 “你……” 行医多年,扁栀心里隐隐有了些许判断,可又很快被自己推翻。 不可能的。 那么明朗阳光的周岁淮。 绝不可能。 她眼底的余惊稍稍缓和,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垂头。 在毫无意识中顺手点开信息。 只看了一眼。 她便整个人怔住。 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周岁寒三个字赫然显示在信息顶端,在周岁淮不解看过来时。 扁栀熄灭了手机屏幕,同时将头转向窗外。 她震惊于周岁寒短信里的内容,同时心里的钝措让她整个人失重感极其强烈。 “怎么了?” 周岁淮将车子停在路边,蹙眉盯着扁栀的后脑勺,“身体不舒服吗?” 扁栀音调干涩,“嗯,有一点。” 周岁淮立即踩下油门,拿起手机,“喂,让老李在医院的会诊室等,我十五分钟带人过来。” 扁栀被周岁淮带到了本市最权威的私人医院。 一大堆胡子花白的老医生围着她研究,扁栀这辈子没这么看过医生。 她没说话,只是呆呆的想着短信里的内容,然后任由老医生们近乎拿着放大镜研究她。 等到心情和缓后,她才正视眼前的情况。 几乎A市整个市内的名医都在眼前了,周岁淮站在落地窗前,西装衣服解开,一只手插在兜里,背对着扁栀。 “哥,你从京都把人给我都调过来。” “不是感冒,看着呆呆的,从典礼开始就这样了。” “不是困了,怎么能是困了呢,你到底调不调,不调的话,我直接给老爹打电话。” “那你——” 眼见对面要妥协,扁栀眨了眨眼睛,喊他,“周岁淮,我困了。” 周岁淮背影顿住。 好一会儿才转身,迟疑地问,“是……困了?” 扁栀坐在位置上,乖乖巧巧,白白嫩嫩,“嗯,想回家了。” 周岁淮这才像是放心下来,“哦”了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困了,先这样。” 说完,挂了电话。 对面的周岁寒:“……” 周岁淮走到扁栀跟前,“确定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扁栀摇头。 周岁淮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大手一挥,让众人下去,自己则蹲到扁栀跟前,仰头带着肉眼可见的虔诚,“那,带你回家。” 扁栀点头。 周岁淮才微笑起身,他长得高大,身姿挺阔,一下子就遮挡了大部分的灯光。 扁栀抬眸看他。 周岁淮朝她伸手,头顶细碎的光芒笼罩,他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圣洁的光茫中。 “周岁淮,”扁栀亭亭起身,认真看着周岁淮的眼睛,交代,“有事要告诉我。” 周岁淮:“嗯?” 扁栀:“我的医术虽然不是华佗再世,但是……还看的过去,你若是有事,我倾尽毕生所学,都一定会把你治好。” 周岁淮神色顿了一下,然后轻笑,“为什么这么说?” 扁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跟在周岁淮的身后,轻声说:“你要相信我。” 周岁淮的笑声在这句话后,从头顶落下,他说:“扁小栀,你傻不傻?” 扁栀怔怔抬头。 下意识反问,“什么?” 周岁淮像是没辙的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扁栀的发顶,然后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信仰呢?” 扁栀瞪着大眼睛,“你说什么?” 周岁淮轻笑,抬步往外走,“没什么,说从前有个傻子。” 扁栀跟着他的脚步。 听见周岁淮细碎的,用一种说故事的悠哉语调,“那傻子什么都不懂,但是吧,说不懂,偶尔又聪明,扁小栀你跟我分析分析,这傻子是真傻,还是糊弄旁人呢?” 扁栀当真把这当作故事听了。 认真想了好一会儿。 周岁淮在前头走,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以为她已经意会,他脚步一顿,转头。 结果。 身后的人直接撞上来。 “咣”的一声,鼻尖通红,在地下车场昏暗的灯光中,楚楚可怜的揉着鼻子,眼底覆着一层薄泪,一席华美礼服下,整个人美的好不真实。 这一刻。 周岁淮盯着扁栀近在咫尺的红唇,思想非常不单纯。 喉结滚动间,周围气氛在细碎的尘埃中,暧昧发酵。 就在周岁淮觉得气氛正好,想壮着胆子牵个手时。 扁栀忽然启唇。 “傻子若真是傻子,那旁人想这些问题,说明旁人也不正常,多半,是傻子的同类?” 周岁淮完全没料到,扁栀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他几乎直接被气笑了。 不过想想,这话又颇有道理,他叹气点头,“对,是傻子同类。” “你说的没错。” “扁小栀,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扁栀跟着周岁淮的步调上车,觉得他这几句话说的颇叫人不得劲。 总有一种,反话正着说的感觉。 不过扁栀原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车子开到家门口。 扁栀转头对周岁淮说:“你退出娱乐圈,做了总裁,是更忙了,还是越发有时间了?” 周岁淮倜傥站在车旁,嚣张的笑,“那得看什么事。” 扁栀:“每日中午,来中医院走一趟,有空吗?” 周岁淮:“有。” 扁栀点头,抬步往屋里走。 才走几步,身后那人喊她名字,扁栀转头,便听见周岁淮问,“我以为,你会想问我,站在高位,是想被谁看见。” 扁栀一脸平静淡定,“哦,谁。” 第256章 那不是狗蛋吗?! 周岁淮看着扁栀清澈的眉眼,无辜到极点的眸。 叹了口气,似人命。 不想吓到她。 关键时刻,化身小怂怂。 他勾笑,朝她挥手,声音清朗,“傻子。” 扁栀:“……” 隔天。 扁栀上班,李娟带着段涛站在门口。 一见扁栀的下车,立马就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扁栀的百万豪车。 眼底止不住的贪婪溢出。 “啧啧啧——” “栀栀啊,怪不得人家说林家独女身份嫌贵,林决看来还是舍得花钱在你身上的,这车,怎么说也要十几万了吧?” 段涛玩手机的空档抬头,傻愣愣地说:“妈,这车我游戏里的联名款,要好几百万呢。” 这话一出。 李娟的眼睛立马蹭亮,盯着扁栀,又看了看她身后的车,“栀栀,真要百万啊?” 扁栀没在意地往中医院里面走,“沈听肆的车。” 过来上班的第一天,沈听肆就把车钥匙递给她了,后来车子发生事故,他又给了他一辆。 听送车子过来的秘书说,这车子是沈听肆自己全副亲手改装过的,多少钱,她不知道,应该是便宜不了。 扁涛说见过,估计是见过相似的车型。 里面的配置,绝无仅有。 不过这些话,扁栀也懒得解释。 倒是李娟一听,立马面露嫌弃跟防备,一脸讥笑地跟在扁栀身侧,“栀栀啊,你可别被沈听肆骗了,他送你车子的钱,说到底还不是从你爸爸的公司里拿的,那可原本都是你的钱, 林决这个丧良心的,要不是后来又娶了王珍,生了个林野,林家的这些财产合该全是你的,王珍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带着个沈听肆进门,他们这是一家人联合在一起要对付你啊。” 李娟撩起袖子,跃跃欲试,“栀栀,你别怕,现在段涛来了,他脑子好,游戏玩得可好了,别说你这个中医院,就是未来林氏,他当个那个——叫什么?” “哦,总裁,他当个总裁,也绝对不在话下!” 扁栀没什么情绪地往中医院里面走,面无表情,“沈听肆有自己的公司,我刚刚的车子也是他的,再者,我没想过要我爸名下财产,以后你也不要提了。” 李娟闻言,瞪大眼睛,惊诧看着扁栀。 “林家那么多钱!” “你怎么可以不要,这些钱,当初都是你爸爸跟你妈妈一起打下的江山,你就眼见着落到别人的腰包里?我可不依!我们整个扁家,都不同意!” 扁栀走进就诊室,换上白大褂,对李娟直白的“哦”了声,“那你去争吧,找我爸?别在我这里了,扁涛你一起带走?” 李娟闻言,立马闭嘴。 怎么的,也要先把扁涛先弄进扁氏中医院,家产要是扁栀不要,她要啊。 横竖林氏的东西不能便宜王珍那一家人。 “那,那你给扁涛安排个岗位呗,”李娟赔笑,嘴里开始不断安利,“我们家扁涛啊,可聪明了,栀栀你不知道,比你小时候脑子可好上许多,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 “瘦瘦的,冷冷的,也不爱说话,就喜欢抱着野兔一个人躲在草堆里自言自语,你是不知道,有段时间,我都以为你是不是魔症了,还是被兔子精给迷住了。” 扁栀摊开记录本,眸光清浅,“对,后来那只兔子,被你们烤着吃了个干净。” 李娟闻言,哈哈大笑,丝毫不见愧色。 “畜生嘛,就是拿来吃的,别说,那兔子被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确实好吃。” 扁栀面无表情。 招手把胖子叫进来,指着身侧扁涛,“人,我交给你们了,好好的教导。” 好好。 教导。 这四个字,扁栀咬字略重。 李娟皱眉看着胖子,觉得这人不是什么正经人,一身肥肉,看着起来面色也凶冷。 她担心扁涛会被欺负,可又不太好一开始就反驳扁栀。 只好目送扁涛跟着胖子出去。 才不过五分钟,李娟都没来得及从就诊室内退出来,扁涛就拿着手机,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站到李娟身边。 “妈,这活我干不了。” 李娟讶异:“怎么?” 这才刚出去几分钟,怎么就干不了了。 “他们叫我换上保安服去站大门,站大门就不能玩游戏了,我不去。” 李娟闻言,脸上的肉都在抖,她气呼呼的看着扁栀,眼底喷射出火光。 “保安!” 她盯着扁栀俏生生的脸,“扁栀,你做人过分了吧?就让我们扁涛去做保安?我们扁涛也就是在现在,若是在从前,那是有宰相之能!怎么就只能在你这里做个劳社子的破保安了!” 扁栀懒懒掀眸。 用刚刚李娟说吃兔子的闲适语气,“是么,扁涛的宰相能,可也只能在我这里做个保安,我母亲或许确实说过要照顾扁涛,但是具体岗位,是不曾说的,您不满意的话,那我爱莫能助了。” 李娟闻言,牙根都咬碎了。 看扁栀的面庞越发的冷,她还没开口呢,门口高矮胖瘦四个男人已然齐刷刷的站在扁栀身后。 颇有一副她要是说出什么他们不乐意听的话,他们就要翻脸的架势。 看着忒吓人。 李娟沉默了一下,看着满屋子虎视眈眈看着她跟扁涛的人,心虚嘴软,只能怯怯说:“那……就,先做个保安吧。” 像是不甘心,李娟叉腰,狐假虎威的对上高矮胖瘦,“你们几个,可要注意,扁涛是你们院长的表弟,要是亏待了他,没你们好果子吃!” 胖子扯唇,讥笑。 像那一年李娟拎起兔子那般,直接将扁涛粗暴往外拖,一边和善回应李娟,“您放心,一定啊——替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想当年,在里头那几年,他胖子可是狱中一霸。 这么个脑子不灵光的傻子,他还能治不住? 胖子小鸡仔一般的把扁涛提溜出去,看的李娟心疼的要命,眼珠子瞪着扁栀冒出怒火。 扁栀直接忽略,该做什么做什么,李娟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扁栀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李娟这才愤愤离开就诊室,走时,门板被狠狠摔上,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元离环胸眯起眼睛,垂眸想要动作时,听见扁栀淡淡提了一句:“不要跟林野提,也不要跟沈听肆说。” 元离手上动作顿住。 半晌后收回身侧。 “行,不过,若将来危及你安全,我就不能不报了。” 扁栀:“嗯。” 李娟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开车豪车,被拦在门口的欧墨渊。 这个男人,看着好面熟。 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欧墨渊的车子离开中医院,李娟才狠狠拍着脑门。 “那不是狗蛋吗?!” “当初救了扁栀的那个男孩子,怎么他跟扁栀现在还有联系?” 可,刚刚看那胖子的阻拦神情,欧墨渊跟扁栀关系似乎不太好。 李娟这头刚想得出神。 便听见扁涛被胖子大吼了一声,浑身肥肉都要狠狠颤抖,扁涛,“我,我不做保安,我要玩游戏。” 扁涛跟胖子争夺手机,被胖子直接往屁股上踹了一脚,当场就蹲在原地,嚎啕哭出声来。 胖子:“……” 李娟见状,心疼的要命,直接过去,把扁涛从地上拉起来,指着胖子的眼睛,“死胖子,你干嘛,你知道我儿子是谁吗?你们中医院未来的总裁,你敢对他不好,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你知道什么是总裁吗?你们以后的老板!扁栀那丫头横竖是个女的,扁氏中医院,未来总归是要传承回扁家男人的,你们现在对我儿子不客气,以后我儿子上位了,叫你们通通滚蛋!” 高矮胖瘦齐刷刷环胸,“行,我们等着。” 李娟一口气差点吞不下去。 后来等到扁涛哭够了,她买了支棒棒糖才哄住了他。 李娟也不走远,就呆在门口,一边看着扁涛,一边等欧墨渊。 她总觉得,欧墨渊还会来,她要搞清楚扁栀跟他的关系,欧墨渊刚刚的车子,看过去就价值不菲。 况且,在欧墨渊十几岁那年,就被他那个富豪的爹带回去认祖归宗了,指定钱包鼓囊囊, 要是利用扁栀的关系,攀上欧墨渊,那未来,也是一条路。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57章 不清白了 李娟这么想着,心甘情愿的等着,半个小时后。 没看到欧墨渊的车子,倒是看到了周岁淮从车上下来。 不同于欧墨渊的是,门口的四个男人颇为熟络的跟他打招呼,眉眼都带着和善不防备的笑。 李娟身侧扯了个人,随口问,“那个男人,他身边的车,贵吗?” 身侧等叫号的人看了一眼周岁淮的车,又看了眼李娟,笑了声,“咱这辈子是买不起的,”他伸出两根手指头,“这个数。” 李娟看过去。 “二十万?” “那……也还挺,挺便宜的。”这话说得很心虚。 身侧的人看出来了,轻笑摇头,也没揭穿。 而是轻声说:“最少两千万,顶奢豪车。” 李娟闻言,目瞪口呆,嘴巴长得极大,好久才缓缓闭上,吐出一句:“这么有钱啊。” “这男的,看穿着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不如刚刚那个穿西装的,看不出来,这么有钱,”李娟说的是欧墨渊,“那刚刚那个,开黑色车,被拦在门口的,是不是更有钱?” 西装笔挺,黑皮鞋油光发亮。 有钱人都这么穿。 身侧人却摇头,“也不是穿西装的都有钱,真正有钱的人都低调,像你面前这个,周家小公子,最近接管周氏,别的不说,手下资产千亿,看见那排大厦了吗?” 身侧人指着市中心大楼。 李娟懵懂看过去,“A市建筑地标嘛。” 身侧人点头,“诺,就是他家的,不过这对他来说,九牛一毛而已,欧墨渊身价跟周岁淮比,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周岁淮家里最小,上头几个哥哥,从事科研,房地产,大学教授,明星,个个有出息。” “哦,他们家还开银行,这么说,是不是更明白点?欧墨渊单枪匹马,虽然也还不错,但是,局限性就在这,有的人,一出生的起点就站在别人努力的终点上,人比人啊,可没有可比性。” 身侧人说了好久都没听见李娟的反应。 转头困惑看去,见李娟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他嫌恶身子后仰,便见李娟狠狠抹着口水,抬手直直往周岁淮方向走。 周岁淮就是顺路过来,给高矮胖瘦的丫头安排入学事宜。 “距离这里最近的外国语学校,师资力量雄厚,先学语言,丫头不是说想学医么,将来长大了些,大学选专业的时候,我再安排。” 高矮胖瘦一身高傲,就在自己家丫头的事情上,万分惶恐。 “那,”外国语学校,一听就价格不菲,特别是周岁淮介绍的,四人有些局促,怕支付不起学费,他们之前就听过,外国语之类的学校,老师都是博士,研究生,师资力量不用说,校园里的环境也是一等一。 “嗯?”周岁淮看着四人迟疑神色,“有要求可以提,这个学校还不错,我大哥他们就是在这个学校就读的,你们是有什么顾虑么?” 胖子揉搓着手:“那个……学费……” 周岁淮笑了笑,“周氏旗下的学校,免学费,你们中午有空了让李坤带你们去学校转转,看看环境,去之前,顺便带上丫头,到时候校长跟老师会在门口接待的。” 高矮胖瘦闻言,心里感动,正要说些感动的话。 身后有人惊呼了一声,“你这么厉害呢,居然还能让校长出来迎接。” 这话一出,高矮胖瘦齐齐蹙眉,周岁淮也转头,看到了对着谄媚微笑的李娟。 “你好啊,我是扁栀的舅妈,”李娟把扁涛扯到自己身后,跟你周岁淮热情介绍,“这是扁栀的表弟,叫扁涛,听说你是大老板,家里很有钱?” 这话问得,简直不能更直白了。 周岁淮自然知道这是扁栀的舅妈,“还行,够花。” 这话一出,李娟整张脸都笑开了,她细细想了一下,见高矮胖瘦四人一脸凶样。 她呵呵一笑,往外走了几步,然后朝周岁淮市侩招手。 周岁淮站在原地:“……” 李娟脸上扬笑,一个劲的,“小少爷,你过来,你过来啊。” 周岁淮不为所动。 李娟没辙了,只好又走到周岁淮身侧,背对着高矮胖瘦低声对周岁淮说: “周少爷,你喜欢扁栀是吗?”她虽然是乡下女人,但是看人准,那一日在家里她就发觉了,这男人眼底赤裸裸的都是扁栀。 不是喜欢,是什么。 周岁淮挑眉看她。 李娟贼眉鼠眼的长笑了声,低声说:“扁栀这丫头,长大是漂亮了不少,小时候瘦的都没边了,不过,你喜欢扁栀这一款的么?我看栀栀对你却不像有意思,这姑娘从小就心高气傲,周少爷,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家里还有个姑娘,长得比扁栀还要俏丽,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 “扁栀这丫头,要求可高,以后你们结婚,不得姑奶奶一般顺着她?有文化的人啊,可难伺候了,不像我家姑娘,从小就温顺听话,我找个时间,你们见见。” 李娟贪婪的盯着周岁淮白玉般的面盘,对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她伸出三个手指头。 “我们家聘礼不高,只要这个数。” 周岁淮挑眉。 身后胖子倒是惊呼,“霍——敢情在我们中医院门口挖墙脚呢。” “二十万?聘礼?”李娟说的那个乡下位置胖子是知道的,婚嫁一般不要什么聘礼,男方人好最重要。 “二十万?”李娟却像是瞧不起胖子般,“二千万。” 胖子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娟,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钱?” 李娟:“两千万。” 胖子:“你怎么不去抢啊,且不说你姑娘长相如何,两千万,你倒是开的了口,你姑娘是金子做的?张口就要两千万?” 李娟双手放在身前,极其嚣张的瞥了眼胖子,“现在的姑娘不愁嫁,你以为是你这样的糙老爷们,一包烟打发了事?要娶妻自然奥下血本啦,再说了……” 李娟指着周岁淮停在门口发亮的轿车,“听说这车两千万,难道,我家姑娘,还比不上一辆破车?没要你五千万都是看到周少爷长得好看的份上了。” 周岁淮闻言,笑了。 李娟越发满意周岁淮了,不亏是做过明星的,这皮相好看的挪不开眼。 “不好意思,我就喜欢这一个,你家姑娘金贵,我恐怕是配不上。” 周岁淮说完,抬步要走,这人是扁栀舅妈,如非必要,他也不愿意跟她起冲突。 他大步往里走,李娟顷刻间追上来,拉住了周岁淮的衣袖,在周岁淮皱眉不悦垂眸时。 李娟低低在周岁淮耳边丢了一句话。 “扁栀不清白了,周少爷,你选她,最后可是要吃亏的。” \u0003\u0003\u0003 第258章 躁郁症 这话一出。 周岁淮大步流星的脚步顿住。 他偏头,看向跟上来,站在身侧的李娟。 眸底情绪翻涌,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压平。 李娟是懂看脸色的,明白周岁淮是不高兴了。 但是,她以为的是,周岁淮不高兴的是扁栀在过往上对周岁淮有隐瞒。 故而,眉眼得意起来,颇有几分领功的样子,“周少爷,我跟你说,扁栀小时候啊,长的干干巴巴的,可依旧有美人胚子的模样了,所以才会被我那外甥看中,你不知道他们在那颇破旧的仓库里——” 话滞在这一刻。 而后,李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整个人被周岁淮单手扼制住脖颈,提到半空中,脚底悬空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高矮胖瘦看过去时,四个人都愣住。 等到回神时,李娟已然脸色苍白,奄奄一息,两只脚在空中无力扑腾,连完整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胖子反应快,三步两步迅速过去,直接拦住了周岁淮,摁住了他的手。 胖子惊愕的发现,周岁淮的手臂力量比他更甚,他甚至强压不下,只好迅速厉声提醒,“周少爷,赶紧把人放下来,再不放下来,这人活不了了!” 周岁淮衣着倜傥,可面额冷厉阴冷,浑身力量积蓄,眼底迸发雷霆怒意,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 高矮瘦三人也过来高声提醒,可周岁淮却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目光笔直的盯着李娟,笑意冰寒,一双眸光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这个眼神,胖子熟悉。 他是当真要弄死李娟。 “疯了吗?”胖子见李娟奄奄一息,赶紧发出声音,“这女人再怎么说都是丫头的舅母,你要真弄死了她,你怎么跟丫头交代?” 周岁淮的眼被血色渲染猩红,嗜杀之气蓬勃,却在听见丫头这两个字后,身上戾气一点点收敛。 胖子他们眼见着周岁淮眼底执狂一点点退却,然后终于从暴躁之极怒狼的模样,一点点变为往日里平稳的样子。 胖子几个人皱眉对视一眼,缓慢摁着周岁淮的手,这次手腕松动,李娟掉落地面,苍白的面色一点点回血,才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样子。 “你……” 李娟真的是被吓到了,她瘫在地上,两只手支撑在地面上,一点点的后怕的往后挪。 “你疯了吗?” 她什么都还没说,她前头甚至在夸赞扁栀漂亮,重点内容一个字都没吐露,这个周家少爷就发疯了。 她现在甚至怀疑,这个周少爷是不是有神经病。 否则,怎么至于三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他就要杀人! 是的。 杀人!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时周岁淮手腕里传递过来的力量,也没有人更知道,周岁淮眼底传递过来翻涌浓稠的杀意让她后怕的不敢与他对视。 这个男人,是个疯子! 李娟屁滚尿流的远远躲避开来,等到确定自己安全了,她才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呼出浑浊气息,浑身卸了紧绷力气,瘫软在地上。 而周岁淮站在原地,一点点安静下来。 他面色平和,与刚刚暴戾的样子判若两人,一侧的高矮胖瘦看着,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在周岁淮收回目光,要往中医院里头去时。 矮子抬手,拦住了周岁淮的去路。 “你这个样子,不适合进去,”矮子说:“会吓到丫头。”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周岁淮的精神状态太不稳定了。 刚刚他攥着李娟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周岁淮身上的狂躁是要压力众人的态势。 他们清楚的感受到了周岁淮单刀直入的杀意。 他就是要李娟死。 起码那一刻是的。 周岁淮身上的情绪,还不及尘埃落定。 在听见矮子这句话后,眸底的猩红再次席卷,孤勇中带着席卷一切的毁灭情绪。 在周岁淮情绪再次翻涌时,胖子上前摁下了矮子阻拦去路的手。 周岁淮一言不发,抬步进门。 矮子不解看向胖子,“就这样让他进去了?你要是伤到丫头怎么办?” “不会,”胖子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够压下他眼底的暴戾,那恐怕就只有丫头了。” 否则,刚刚周岁淮也不会在听见丫头两个字后,重拾理智。 是爱惨了的人,才会在外人面前,将软肋这样公之于众。 好像只要谁喊了那个名字,他就都会一点点收回已然抽出的利刃,把自己竖起来的混声尖锐,一点点地强收回去。 周岁淮抬步走在中医院的走廊内。 在扁栀就诊室的门口站了许久,确定抖落浑身寒意,才走进去。 周岁淮来的时间,比扁栀叫他过来的时间早了半小时。 一进门。 扁栀就察觉周岁淮身上气场不同。 扁栀把手里的病人都看完了,才招呼周岁淮到眼前来。 这一次,在扁栀提周岁淮把脉把了许久。 久到周岁淮心底都生了怯。 “怎么了?”周岁淮唯恐被发现什么,又不敢缩回手,只好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扁栀沉默,专心把脉,好一会儿后,才掀眸,看向周岁淮。 扁栀的眼神平静,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最近情绪起伏大吗?” 扁栀指尖捏着周岁淮脉搏,冷淡询问。 周岁淮被扁栀疏离的语气搞得心神不定,看了扁栀好几眼,才小声回:“啊,集团最近事情多,下头有些蠢笨的,偶尔会动怒。” 这是实话。 说完了,周岁淮也没有从扁栀的脸上得到任何,对这个答案是否满意的反馈。 “除了这个呢?” 沉默了一会儿。 扁栀忽然又问,“我指的是情绪起伏非常大,因为某个诱因,导致情绪完全失控的这种状况。” 扁栀抬起头,一双洞察人心的眸子透过宽大的镜框直直看向周岁淮。 那一瞬间。 周岁淮觉得,扁栀知道了什么。 诸如—— 他自卑的。 他怯懦的。 他无法对她言明,启齿的小秘密。 周岁淮跟扁栀对视了许久,周围一片寂静。 许久后。 周岁淮终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 他妥协一笑。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59章 狗蛋 “一定要问这么清楚么?”周岁淮扯唇,他似无奈,又是感叹,“小乖,能不能让哥哥有一点儿属于男人的小秘密。” 扁栀直直看他。 就在周岁淮就无奈败下阵来时,扁栀素唇轻启。 “换一只手。” 周岁淮没料到扁栀会妥协。 倒不是觉得扁栀对自己真的有什么不同,而是扁栀对待病患有一种无人能及的偏执。 她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含糊。 “哦。”周岁淮怂的很,乖顺的换了只手,眉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扁栀。 欧浩站在扁栀身侧。 他感受到扁栀这次与往常不同的认真。 把脉的时间,远远超过往常,眉眼间带着凝重,连开药方的时候,扁栀都要比往日慎重。 扁栀他是清楚的。 在医学方面的事情上一向有常人很难企及的自信。 这一次,却权衡了许久。 等到确定扁栀已经写完药方,欧浩俯身去取,“院长,药方我拿到门口去熬,等到周少爷吃完饭,药也好了,我给周少爷送过去。” 扁栀没有把药方给欧浩,而是,起身往外走,“不用,我自己去熬。” 室内安静下来。 周岁淮叹了口气,轻笑了声,“臭脾气,打小就这样,气急了也闷在心里。” 扁栀刚从就诊大楼走出来,才刚刚迈出一步,就听见有人大吼了一声。 然后喊了声她的名字,而后,一个身影直直朝她冲过来。 扁栀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身影雄壮,眼见着就要扑到她的身上时,那人被人整个提起来,拎到了半空中,又嫌恶的甩向一侧。 扁栀这才看清楚,眼前人是李娟。 她披头散发,怒不可揭的盯着提起她的周岁淮。 而后,狠狠“呸!”了一声,转头对扁栀质问。 “扁栀!你现在能耐了是吧,一点儿不把我这个舅母放在眼里,就任由外头的野男人这么欺负我,欺负你表弟是吧?!” 野男人? 扁栀眯起眼睛。 李娟:“我告诉你,扁氏中医院是扁家的产业,也有我们扁涛的份,你别想独占!” 李娟害怕周岁淮,怕他会再发疯。 但是,眼前这么大的中医院,她不能不争! 她怂怂的缩起脖子,小声小气,“我告诉你,你们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赖在这里不走了!” 周岁淮气笑了,他转头对身侧的扁栀说:“小乖,你先去中药店熬药,这里我来处理,待会儿我就过去。” 扁栀见周岁淮满腹把握。 点了点头后,抬步往中药店走。 结果李娟直接大手一抬,整个人拦在了门口。 开玩笑,这个叫周岁淮的浑身杀人戾气,只有在扁栀跟前乖顺的像只蹦跶的泰迪。 要是扁栀一走,谁知道这周家少爷会变成什么样。 她可不想再领教他翻涌的杀人怒意了。 扁栀看出了李娟的怯,看了眼周岁淮后,才缓缓转头,重新看向李娟。 “你怕他?”扁栀问李娟。 李娟当然知道扁栀说的是周岁淮,确实怕啊,可又不想露怯,只能虚张声势的挺起胸膛,“我,我才不怕,我告诉你扁栀,你要是真跟我撕破脸,我就把你当年的丑——” 事还未说出口,李娟便明显感觉到周岁淮身上逐渐沉淀至眼前的怒意。 李娟:“……” 扁栀盯着李娟,“丑什么?” 李娟瞧了眼眯起眼睛,双手握拳的周岁淮,又看了看扁栀,伸长的脖子缩回去,“没,没什么。” 扁栀瞧了她一眼,面色渐冷,“让开。” 李娟是不怕扁栀的,毕竟小时候放了一段时间在自己身边。 并且,她手上有她当年的丑闻,再者,拼着扁妖妖的临终交代,她也不会真的对自己怎么样。 倒是这个周岁淮。 李娟想了一下,在周岁淮眸光落向自己时,往身侧退了几步,给扁栀让出道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就不信,这个周小少爷能天天跟在扁栀身边不可。 再者,她已经收到消息,林决过几天会过来。 到时候,别说是中医院,就是住到林家豪宅里去,林决也是没有二话的。 毕竟,林决可不会希望自己亲生女儿的丑闻被爆出来。 届时。 周家少爷,她也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了。 扁栀懒得理会李娟,走到对面的中药店,进了熬药的铺子,并未允许周岁淮进去,只叫他在门口等着。 一个小时后。 扁栀从里头出来,给周岁淮递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周岁淮没问,直接仰头。 周岁淮:“……” 苦! 非常苦! 甚至已经不能用苦来形容了。 周岁淮抹了把嘴,面色勉强维持平静,把碗递给身后的师傅。 然后才问扁栀,“这,什么药?” 扁栀平静看他,淡淡问,“苦吗?” 周岁淮咽了咽口水,“不会,”他顿了一下,“别说,还有点回甘。” 扁栀点头,看着周岁淮冷笑。 很好。 黄连不苦,还回甘? 闻所未闻。 扁栀将衣袖放下,轻声:“哦,那可能药效不到,明天给你换其他的,你再试试。” 周岁淮:“……” 扁栀说完这话后,便直接往外走,周岁淮叹气跟上。 拉住扁栀的手,眉眼低垂,“能不能别气了?” 这姑娘。 打小就这样。 气急了也不说,变着法的折磨你,等到心里爽利了才算完。 而此刻,中药铺对面的马路上,欧墨渊站在车旁,眸光利刃般落在周岁淮扯住扁栀的袖口上。 他下意识的认为。 在这一秒,扁栀会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扁栀没有。 就这么站在原地,眉眼清冷的跟周岁淮对视。 可这份清冷与面对他时不同,面对周岁淮时,面色冷归冷,可尚且有温情,有余地,有顾念。 可面对他时,眼底不带一丝一毫情绪,像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厌弃。 欧墨渊一点点的回顾这段时间。 恍然惊觉。 是他一点点的将扁栀从自己的身边,推到了周岁淮身侧。 他心灰意冷,转头要走时,忽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袖口。 这是一个乡土味浓重的妇人,却有着几分眼熟。 在欧墨渊在脑中搜索这张脸时,却听见那妇人张口直接一句:“狗蛋,我是你李婶啊。” 只这一句,就把欧墨渊整个怔在了原地。 第260章 我还能害她不成? 过往的记忆一下子卷入脑海。 欧墨渊下意识地想避开,可那妇人却纠缠得很,攥着她的袖口,一副熟人模样。 李娟指着自己的鼻子,仿若见到救星般,“狗蛋,是我啊,我是李婶,你之前在村里读书,经常去我们菜地里捡我丢掉不要的烂菜叶子回去煮,听说你后来被有钱的爹那会城里,吃香喝辣了,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李娟看着欧墨渊西装笔挺,又想起刚刚欧墨渊刚刚看扁栀的眼神。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有点儿想把刚刚跟周岁淮的话跟欧墨渊说,但是又担心再次被胖揍一顿。 于是,只要小心试探。 “狗蛋,你也喜欢我们家扁栀?” 欧墨渊这才正眼看李娟。 当场不及温饱,他很少关注身侧的人,故而,他并不知道这妇人现在这副知道内幕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李娟笑着捂住,“哦,也是,你当时估计也没空注意,我是扁栀的舅妈,她也去咱们乡里住过一段时间,哎——” 李娟忽然顿住。 她瞪大眼睛,指着欧墨渊,“是你,是你!” “你是当初救了扁栀的那个上了报纸的小伙子是吧?!是你吧!” 李娟惊喜的拍着手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雀跃的都要跳起来,“真的是你!” “当初我看报纸的时候,就觉得像,后来想问你,结果问人才知道,你跟着你爹回城里了,害得我当初好找。” 当初事情发生的突然,扁栀忽然就抑郁了,怎么劝都不说话,不吃不喝的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神呆滞无光。 她知道是那件事的影响,也听闻林决生意越做越大。 她担心林决来走带扁栀的时候,发现异常会觉得她看管不力,找她算账。 所以,她才想着去找欧墨渊。 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给点好处,再威逼利诱,自然不会胡说。 结果—— 她没找到欧墨渊,可她的外甥张垚却忽然被抓,她如今下意识的就认为,当初是欧墨渊的举报,所以张垚才入狱的。 李娟面色忽然冷了些。 可想想,张垚已然入狱,她不如顺着扁栀的光,从欧墨渊这里顺点好处。 “你找我做什么?”欧墨渊看着李娟问。 李娟扯唇一笑,态度极其热情,“找你,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你了,当初是你救了扁栀,也是你替她报警做了认证,狗蛋像你这样的热心人,如今不多见了。” 欧墨渊烦躁极了。 谁都不愿意在人来人往的中医院门口被喊狗蛋。 特别是他如今身居欧氏总裁高位,被人听见了,难免编排。 “欧墨渊,我的名字,”欧墨渊语气不善,“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欧墨渊说完,直接从李娟的手中拽出衣袖,转身要走。 却被李娟一把拉扯住,“哎——怎么走了啊,咱们聊聊呗,”见欧墨渊神色冷凝,李娟立马说:“不聊别的,咱们聊聊扁栀。” 欧墨渊转头看她。 李娟见欧墨渊神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喜欢扁栀,对吧?” “她应当喜欢你啊,当初那么大的事情,是你救了扁栀,否则,她的清白早就被人夺走了,这如是在古代,她都得对你以身相许。” “扁栀这丫头,”李娟完全忽略了,欧墨渊脸上震惊的神情我,他转头盯着李娟看,李娟却颇为得意,笑道:“你干嘛这么惊讶地看着我,你还能以为我不知道这事?” “怎么可能?” “当初张垚看上扁栀,威逼利诱好久,可那死丫头眼光高,任由我怎么骗,怎么说,她都不依,张垚才做出那事,”说到这里,李娟的口气颇为嫌弃,“要说这事,还得怨你破坏我好事。” “当初张垚跟我许诺,事成之后,他是扁家乘龙快婿,他那猪肉摊子闲置了,就免费转给我,结果,我什么都没捞到。” 李娟说的时候,颇有怨气。 欧墨渊盯着李娟刻薄的脸,“你刚刚说,扁栀要喊你舅母?” “那你……” 李娟冷哼,“是啊,那又怎么样,扁妖妖把什么都给了扁栀,林家居然还有脸把人丢到我们家里养,林决把人接走的时候,一个谢字都没说,更别说在我那里养了那么久耗费的费用,你说他们一家是不是都狼心狗肺!” 李娟看着欧墨渊的装扮,心思动了动。 “狗蛋,扁栀这丫头,性子冷,清高冷傲得很,真不是个好姑娘,我还有个女儿,要不,你接触接触?听话得很呢,跟扁栀还有几分相像。” 欧墨渊一听,眉头皱起来。 当初从那个记者嘴里,他已然了解事情经过的大概,可是,如今从李娟的嘴里了解了另外一半的真相,依旧觉得无比震惊。 在扁妖妖死后的几个月内,扁栀被送往了乡下,被杀猪的张垚看上后,舅母巧言令色的蛊惑,后被生生拖进破旧仓库,差点失了清白,还为此患上抑郁症。 欧墨渊一直以为,扁栀的清高是因为她家世好。 是因为有一身的好手艺,是因为她明白自己无人取代,是因为家里宠爱之极。 却不曾想,她也有过,如他那般,完全不愿意回首的破败往事。 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的扁栀,让欧墨渊觉得,自己不再是高攀她。 高洁的白莲,也成为了他或许可以真正肖想的存在,他从前觉得,扁栀跟周岁淮关系好,是因为他们都处于富贵之极的家庭。 如今认真想来。 扁栀跟他才是同一类人。 孤独,用冷漠的面具却疏离开一切可能靠近自己的人。 见欧墨渊神色松动,李娟还以为自己的提议得到欧墨渊的认可了呢。 于是,她越发的兴致勃勃,“我跟你说啊,我闺女长得可漂亮了,脾气比绵羊还温顺,配你狗蛋啊,那绝对绰绰有余。” 欧墨渊懒得理会,垂眸紧紧盯着李娟的脸,“我给你一百万,那件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 李娟闻言,市侩的眼睛里闪着无比雀跃。 “一\/一百万?!” 她就知道她没来错A城! 她随随便便几句话,欧墨渊就给她一百万! “那我闺女?” “没兴趣。” 李娟撅着嘴巴,“哦”了一声,“也行吧,”她将欧墨渊递过来的支票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讨巧的盯着扁栀笑,“那你以后要是后悔了,你就跟我说,我把闺女给你送过来,行吗?” “哎,不过我说,你舍得花一百万买断我这里的消息,那你对扁栀,真的喜欢咯?” “我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手艺还可以么,至于你们这么痴迷么?” “扁栀就跟她死去的妈一样,太清高,等你了解了就知道,没得到之前是觉得有意思,等得到了,你可能就会跟扁栀他爸对待扁妖妖一样,觉得索然无味。” “你看林决还不是在扁妖妖去了之后,急不可待的就接了王珍入门,你看王珍,长得没有扁妖妖好看吧,但是人家听话,也温顺,你等着看吧,扁栀要是不争,林家的财产迟早是被攥在王珍手里,给了林野跟沈听肆,届时,扁栀屁都捞不到。” 李娟嘟嘟喃喃,“我好心说帮扁栀,这丫头居然说不要,再怎么说我都是她舅母,我还能害她不成?” 第261章 这是抢人来了! 欧墨渊盯着李娟看。 他虽然觉得李娟为扁栀的好不可信,但是,李娟说的状况是存在的。 若是依照扁栀不争不抢的个性。 林家的财产,或许会有很大可能落紧进林野跟沈听肆的手中。 林野看着是个混不吝的,也老练的很,否则那么大的娱乐经纪公司,怎么可能做的风生水起。 更别说在商场浸润多年的沈听肆了,论手段,单纯的扁栀怎么可能是沈听肆的对手。 欧墨渊的心底忽然就燃起当年争夺欧氏家产的雄心来。 他决定了。 他要帮扁栀。 要让她成为林家掌权人。 要让林家亏钱扁栀的,都在他的帮助下,一一归还回来。 届时。 他相信,扁栀自然能够看得清楚,周岁淮只能是陪伴扁栀风花雪月的小白脸,而他才是她的良人。 “你在林决面前,说得上话?”欧墨渊打断李娟的喋喋不休,忽然问。 “那当然,”李娟冷笑,扁妖妖自小就跟我家男人关系好,当初跟林决结婚的时候,林决亲口说过的,对待扁家的人,得对自己家人更好,所以扁妖妖才松口嫁,你别看这些年我们走动的少,但是,林决每年都得寄钱回去给扁涛上学的, 林决当初说了,扁涛的一切上学费用,他都出了。 本以为扁涛能够研究生,博士学过留学,结果—— 不争气的兔崽子上了个垃圾大学还中途退学了,现在她还骗着林决呢,说扁涛在高级学校里面成绩优异,已经在准备出国留学了。 他们等着林决把出国留学的钱打过来,才来找的扁栀,横竖,钱已经到手,中医院的股份,他们也必须要占一份。 否则,扁涛这种脑子,这辈子是别想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了。 “那,林决的家产明确说过,给林野跟沈听肆么?”欧墨渊问。 他这么问,不是没有根据的。 A城上流社会都是这么传的,说林家家业,最有可能的就是传给沈听肆。 甚至有人说。 林决私下里属意沈听肆作为林氏接班人,甚至,想将扁栀许配给沈听肆。 反正两人不是亲兄妹,而且,听说王珍没有进林家之前,扁栀一直很粘沈听肆。 是后来才生疏了的。 可住在一起,没有血缘的男女,要发生什么,都很难讲。 外头传的有声有色的。 从前欧墨渊觉得不在意,如今听来,却是觉得刺耳。 欧墨渊看向李娟,“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 李娟回看欧墨渊。 “也算给你个承诺,你若是能够帮助扁栀得到林家财产,她私人如何感谢你,我不管,但是,我会单独给你一千万,如何?” “一……”李娟差点被口水被噎死,她瞪着眼睛,眼底发狂的雀跃,“你说,给我一千万?!” 欧墨渊点头,“我私人承诺你,但是,事先说明,若事不成,我分文不给。” 李娟笑呵呵的:“当然,当然,狗,哦,不,欧总,你放心,不说这一千万,就说扁栀叫我这一声舅母,这些事情,我自然要跟她谋算好的,林氏是扁妖妖跟林决一起创建的,自然是要给扁栀的。” 欧墨渊点头。 李娟揶揄,“狗蛋,你对扁栀这么用心,你看这样,要不你再给我加一百万,我保管你事成之后,扁栀嫁给你,如何?” 欧墨渊嫌弃瞥了眼李娟。 他是不觉得李娟能够在自己跟扁栀的感情之间起什么作用的,但是,区区一百万,当个跑马费,也无所谓。 “行。”欧墨渊答应的爽快。 也因为太爽快了,叫李娟心里有些懊恼。 刚刚是不是价格开太低了。 欧墨渊答应的太爽快,给自己一种亏本错觉。 她应该叫一千万才对! 李娟一边懊恼,一边对欧墨渊说:“我帮你,你自己也要努力,虽然现在扁栀没有之前那么听林决的话,但是,林决起码是扁栀的亲爹,你要懂得投其所好,这样你跟扁栀才有门。” 欧墨渊掀眸看她。 “林决这人,高傲自大,好面子,说出去的话一言九鼎,他喜欢有事没事喝两杯,你只要在适当的时机让他许诺点你跟扁栀的关系,他即便不高兴,不情愿,但是也不至于太反对,他还喜欢古董,对笔洗也情有独钟,你不说有钱么,在送礼,讨好老丈人这件事上,别舍不得.” 欧墨渊虽然不愿意听李娟说话。 但是,“老丈人”三个字,倒是叫他心里都多了几分愉悦,面色也放轻松不少。 “其余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既然是他一点点把扁栀推出去的,他现在就要一点点把扁栀再重新接回自己身边。 欧墨渊瞧着一前一后走进中医院的扁栀跟周岁淮,眼底露出势在必得。 他要未来他再来中医院的时候,高矮胖瘦像对周岁淮那么客气般对待他。 欧墨渊走时,李娟从刚刚霜打的茄子振奋起来。 她给家里男人打了电话,“喂,你把票退了吧。” “嗯,咱们家要发财了,你就等着吧。” “哦,不,你赶紧上来吧,我跟你说,狗蛋,就之前那个私生子狗蛋,我们做个交易,就是……” “……” 李娟毫不掩饰的内容在空气中散播,她没有注意到瘦子悄无声息,面无表情的在她身后,站了许久。 扁栀进了就诊室,对坐在对面的周岁淮,“明天这个点,过来。” 周岁淮:“哦,还是喝药么?” 扁栀没说话了,自顾自的垂头看书,这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了一下。 扁栀打开密码锁。 男人清润如玉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去,“小师妹,大师兄这两天回国开个座谈会,你有空吗?大师兄请你吃饭。” 周岁淮嘴角的笑意凝滞。 对手来了! 扁妖妖手下大弟子,扁栀的大师兄路遥。 这家伙,从小就受扁妖妖待见,林决对他也颇为满意,要是说小时候,他是带着扁栀闯祸的,路遥就是在后面替他们擦屁股的。 路遥在扁栀出嫁的那天出国。 如今,又回来了。 这是抢人来了! \u0003\u0003\u0003 第262章 草莓味的棒棒糖 在周岁淮危机感十足的时候,瘦子进来。 在扁栀耳边说了几句话。 扁栀听完后,整张脸嫌恶地皱起来,嫌恶的表情几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怎么了?”周岁淮问。 “没事,”扁栀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到下午就诊时间了,“明天这个点过来。”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等到周岁淮走了,瘦子才不解问扁栀,“院长,你刚刚为什么跟我使眼色,这话,不能跟周少爷说么?” 在他们几个的印象里。 扁栀几乎没有什么是要避讳着周岁淮的,偶尔,有些中医院内部的事情,他们闪烁其词,扁栀反而会提醒他们坦诚。 这次—— 怎么不同? 扁栀:“关于李娟的任何事情,以后不要跟周岁淮提及。” 瘦子不解看着扁栀。 扁栀也不曾解释,瘦子退出去跟其他三个人说了扁栀的交代。 晚上下班。 扁栀从楼上下来,电梯门才刚刚打开,元离就碰了碰扁栀的手臂。 扁栀看过去,元离朝他们的停车位抬了抬下巴。 在见到欧墨渊的那一刻,扁栀眉头瞬间皱起来。 她叹了口气。 对元离说,我跟你赌一百块钱的,他待会儿开口,第一句话,绝对是,“扁栀,我有话跟你说。” 元离挑眉,环胸,“我跟你赌一百块钱,那些人,我五分钟解决。” 两人对视一笑间,欧墨渊走近,“扁栀,我有话跟你说。” 扁栀朝元离摊手,元离叹气摇头,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对着欧墨渊竖起大拇指。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欧墨渊没有理会元离奇怪行为,只是看着扁栀。 扁栀当真懒得理会欧墨渊。 绕路想从另外一侧离开。 却被欧墨渊抬手拦住。 扁栀偏头看了眼元离,懒懒散散,“保镖,发挥作用啊。” 元离勾笑,“得勒。” 这两个字落下。 元离的面前出现彪形大汉,个个两米多的大高个,肌肉块比元离的脸都大。 欧墨渊明显是有备而来。 在四个大汉纠缠住元离时,欧墨渊将扁栀扯到一旁。 扁栀嫌恶抽手,偏头看向一侧元离。 “放心,我有交代,不会让他们伤了你朋友的,我就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很重要,关乎未来,你在林家的地位,扁栀,我会帮你的,夺回你母亲留给你的一切。” 欧墨渊言辞恳切,语调也十分认真,端着一副,我全然为你打算的模样。 他表达完这些话,就想伸手牵扁栀的手。 却再度被扁栀避开。 欧墨渊的手就这么空落落地滞在空中。 “你——” 话未说全。 只听见元离方向,“咣”的几声巨响。 那几个大汉被一个个丢掷在地上,地下停车场内尘土飞扬,大汉嘴角渗出血来。 元离利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趾高气扬地走到扁栀跟前,摊开手。 扁栀笑着把刚刚元离输给她的一百还回去。 欧墨渊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在拿他打趣。 “扁栀!”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刚刚跟你说的都是认真的,你到底懂不懂,我是真心诚意在为你筹划!” 他看着悠哉元离,不太愿意把话说得太明白。 外界多有传言,这个元离跟林野不清不楚的,关系很是杂乱。 再者,此番元离是沈听肆派来扁栀身边的,说是照顾,其实是监视! 偏扁栀还一副懵懂模样,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林家两个男人的圈套。 元离见欧墨渊这样,忍不住笑,她碰了碰扁栀的手肘,“你说,欧墨渊看你的表情,有没有一股子要壮士断腕挽救施主少女的悲痛跟孤勇?” 扁栀懒得看欧墨渊。 抬步要走,却见欧墨渊脸上神色不依不饶。 扁栀叹气停步,盯着欧墨渊的脸,“我劝你跟李娟适可而止,欧墨渊,我没想到,你如今已经蠢到去相信一个乡下市侩女人的话了,我真的替你觉得可悲。” 扁栀说完,抬步要走。 但,实在是压不下胸口的那股子气,她嫌恶看着听完她的话怔在原地的欧墨渊。 冷冷说:“欧总,真的,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你是这么自以为是,自命清高,拿不起放不下,没皮没脸纠缠前妻的人,当初我绝对不会答应跟你结婚。” “能别在我面前小丑跳舞了么,真的,你没演累,我都看累了。” 欧墨渊怔怔听着扁栀的话。 他不可置疑,又迟疑的盯着扁栀纯白的侧颜,呐呐说:“演……戏?” “你说……我是在演戏?” 欧墨渊猩红着一双眸,不可思议极了,他拍着自己的胸脯,“我一心为你好,替你谋划,你觉得,我在演戏?” 扁栀懒得理会欧墨渊,头也不回的上车。 车子的轰鸣声在地下车库阵阵回荡。 “狗蛋啊,”李娟从角落里出来,磕着葵花子,跟早上狼狈判若两人,“你这追女孩的手段,不行啊。” “你刚刚看到扁栀,就应该直接冲上去,抱住她直接啃,女人嘛,就喜欢欲擒故纵,我就喜欢我家那口子这么对我,他们家人都闷骚的很。” “我说,你在这一点上,确实比不上那个周少爷。” 说了欧墨渊不喜欢听的话,欧墨渊提步走,李娟赶紧追上去。 “别不高兴啊,我跟你说,追女孩子要投其所好,你知道扁栀喜欢什么吗?” 欧墨渊压根不觉得李娟会知道,不过还是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她喜欢草莓味的棒棒糖。” 当年发生那件事,她就是给了扁栀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才让扁栀闭了嘴,所以,李娟便当真以为,扁栀喜欢的是草莓味的棒棒糖。 欧墨渊觉得李娟在鬼扯。 李娟却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我说过的吧,扁栀高傲的很,面色也冷,但是,她小时候就无母,对扁妖妖格外有情怀,扁妖妖就喜欢吃草莓味的东西,扁栀喜欢吃甜,这一点你不知道吧?你只要拿出草莓味的棒棒糖,扁栀绝对不会拒绝你。” 欧墨渊眉间压低,“当真?” 李娟:“当真啊,你是不知道,林决每逢在扁妖妖忌日这一天去看扁妖妖,送的都是用草莓味棒棒糖扎成的花束。” 这点,欧墨渊隐约有耳闻。 “知道了,”欧墨渊抬步就走,离开时,朝李娟丢了一叠钞票。 李娟开心的要命,对着欧墨渊绝尘而去的车子,大喊,“欧总,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把扁栀从小到大的喜好给你总结出来,知己知彼一定能百战百胜!” 前方的车子一顿。 车窗落下,有一只手伸出来,又丢下来一摞钞票。 第263章 能长点脑子么? 李娟熬了一个通宵,把扁栀小时候的所有爱好写出来。 递到欧墨渊手里的时候,欧墨渊皱眉看了好久。 “爱吃草莓味的棒棒糖但是不喜欢吃酸。” “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玫瑰花。” “性格非常冷,不喜欢话多的人,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身边,就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默默发呆。” “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在她心里没有什么比她的医术跟病人更重要,所有,要想感情有所进展,要懂得示弱,要会装病,借用一切可以靠近的机会去靠近她。” “在面冷心冷的女人面前,男人一定要强势,这样才能叫她屈服,女人一般说不要,那要是要,扁栀最喜欢的手段,就是欲擒故纵,所以千万不能在她说不的时候退却,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 “最后,欧总,我家闺女你认真的看看,比扁栀好看许多,绝对的听话,您再考虑考虑。” 欧墨渊眸色沉沉的看完了李娟递交过来的所有有关于扁栀的记录。 再看到最后一条时,当着李娟的面,将她附带进来的,一张女孩的照片丢进了垃圾桶内,而后,拿出黑笔,重重将最后一条抹除。 李娟敢怒不敢言的皱眉时,欧墨渊挥手,叫手下人给李娟送了十万块钱现金。 李娟不甘不愿的拿着现金走出欧氏大厦。 嘴里骂骂咧咧的。 “怎么越给越少,昨天一条消息就给了一百万,今天我写了整整一页纸,只给我十万!” 李娟看着金碧辉煌的欧氏招牌,狠狠的呸了一声。 扁涛跟在李娟身后,垂头打游戏,听见李娟的抱怨,也没抬头,扣着鼻子,随口问李娟,“妈,你那页纸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他从来不觉得,李娟会对扁栀有这样深入的了解。 从前,扁栀被寄养在乡下时,李娟从不拿正眼看扁栀。 在李娟的概念里,扁妖妖死了,林决跟王珍那时不清不楚,李娟觉得,王珍迟早要进林家的门。 那扁栀就成了弃子了,林决那时还年轻,一定会再生孩子的,那林家便再没有扁栀的地位。 李娟甚至觉得,林决会一辈子把扁栀寄养在乡下,彼时,她有这个想法,但,也还在观望。 但是,后来林决叫人来看扁栀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扁栀的关注度也越来越低,甚至后面有一个月,林决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 之后。 他们接到了林决再婚的消息,很快王珍有孕。 扁栀似乎真的就这么被遗忘在乡下了。 也正因为这样,在面对张垚的恳求下,李娟动心了,从扁栀第一天来他们村里,张垚就一眼看中了沉默寡言的扁栀。 长得漂亮,玩起来一定很爽。 话不多,真的怎么了,她也不敢往外说。 青春期的姑娘,身段抽条一般的长,李娟那会儿无比纳闷,她日日给扁栀清汤寡水的吃食,这姑娘却越长越水灵了。 在村里几个小伙子明显对扁栀表现出好感后,张垚坐不住了,以家里的猪头摊作为交换,跟李娟要了扁栀。 那会儿,因为林决的忽视,李娟胆子一下子就大起来。 觉得林决不会再要扁栀,也确定寡言少语的扁栀即便被怎么样了,也不会声张。 在知了鸣叫的季节里,在扁栀被忽视的,一点点封闭自己内心时。 李娟跟张垚达成了最见不得光的交易。 那一日,李娟带着家里男人跟孩子刻意出门,同时引开了旧仓库里的看管员,她甚至提早去看了张垚的猪肉摊。 在外头闲逛了两个小时后,李娟佯装闲逛的路过仓库。 两个小时。 那个时候的扁栀,还不到百斤体重,瘦小的个子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拿着铁锈斑斑的铁片,将尖锐部分抵在自己的颈部动脉。 她已然被逼入穷巷,可一双清亮的眸子如最倔强的野猫,后背抵着冷硬的墙壁,虎视眈眈的盯着张垚。 李娟站在门口,听见扁栀用她从未听过的,冷静的,视死如归的音调说:“我不怕死,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死,用我一条烂命,换你下半辈子,也值。” 李娟惊愕抬头,看向扁栀时,她居然真的直接手腕用力,将尖锐顶端刺入如雪肌肤。 她是真的求死! 李娟只想求财,也不想搞出人命。 她吓了一跳,刚想跳出去阻止,却见张垚力大无穷的从扁栀的手里夺走尖锐。 接下来—— 便是扁栀发了狂的挣扎声,还有衣服被撕碎在空气中绝望的惊吼。 那一刻,李当真是有些后悔的。 刚刚没了妈的孩子,受了这样的对待,之后的一生,恐怕都将伴随这个阴影度过。 但是,李娟的善念很短暂。 在想到张垚的猪肉摊后,她的心肠变得冷硬,抬步往外走时,还顺手带上了偏门。 李娟回神时,扁涛已然回头困惑看她。 李娟嗤笑一声,“我对那死丫头能有什么了解,胡编乱造的,女人嘛,都喜欢花啊,草的,浪漫的,扁栀大抵也差不多。” 不过,有一条。 是李娟自认为自己了解扁栀,自我领悟的。 那就是,得用强。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写这一条时,她想到就是扁栀被张垚压在地上的场景。 极致的破碎美。 颇有些惊心动魄的味道。 李娟从欧氏大厦一楼离开。 欧墨渊看着纸张上这些内容,身侧的秘书,也看了几条后,又看了看欧墨渊。 “欧总,您……” 不会真的信了吧? 这明显是网上摘抄下来的,这,精明如此的欧总,应该不会相信的吧? 迷失是认真这么想的。 欧墨渊指尖摩挲着那页纸,闹钟想到的确实扁栀那日跟周岁淮站在一起的场景。 扁栀的个子在周岁淮的胸口,周岁淮非常纵容她的俯下了身,嘴角挂着万年不变的宠溺微笑。 估计全世界都知道。 周岁淮喜欢扁栀。 欧墨渊觉得,如果自己再没有行动,面对骚气的周岁淮,扁栀很难不动心。 在秘书认为,欧墨渊不会相信纸张上写的弱智答案,要退出办公室时。 忽然听见沉默许久的人说:“去替我买束花,要九十九朵玫瑰,送到扁栀办公室,之后的一个月,都不要间断。” 秘书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欧墨渊。 玫瑰? 欧墨渊居然当真信了李娟的胡编乱造。 那扁栀小姐一看就对欧总没兴趣,或者说,厌倦之极,欧总当真自己心里没有一点数么? 秘书面上恭谨,心里却呐喊:欧总,您能长点脑子么?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264章 作孽啊 隔天一早。 扁栀从医院走廊走向就诊室时,被一个外送人员拦住了。 他怀里抱着一大朵玫瑰花,在旁人指点下,直直朝她走来。 面带喜色,对她礼貌温和道:“扁栀小姐,您的花,麻烦您签收一下。” 扁栀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玫瑰花浓郁的味道散漫在空气中,刺的扁栀头疼。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是哪个患者送过来的礼物。 之前也有过此类情况。 乡间一麻袋一麻袋自家种的地瓜土豆。 老乡自己家的养的牛羊肉,土鸡土鸭。 亲手酿的女儿红。 各色各样的锦旗,还有直接那人名币过来表达感激的。 也有病人送过盆栽之类的到扁栀办公室,不过她打小就是鲜花味道敬谢不敏,在万般推辞不过后,扁栀勉强收了一些干花。 今天这是…… 扁栀偏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欧浩,眼神询问。 欧浩,“不知道谁送的,没署名。” “没署名?”扁栀看向送货员。 送货员点头微笑,“客人说,谢谢您的有效治疗,礼轻情意重,希望您能因为这些玫瑰花,拥有一整日的好心情。” 这话,听着像是哪个病人说的。 扁栀也不好拒收,签字后,让欧浩先接了手。 等到送货员美滋滋的离开,扁栀才后退一百步,让欧浩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放着。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结果。 第二天。 第三天,送花的人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将送花这个举动变本加厉的贯彻到底。 才短短三天,玫瑰就几乎要将就诊室的所有空间铺满。 而欧墨渊站在中医院的马路对面,看到鲜花送货员笑眯眯的离开,他才驱车上班。 “怎么样?”在又一日的早晨,李娟得意的环胸看着欧墨渊,“我就说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玫瑰花,欧总,若你跟林家当真联姻,你到时候,可不能忘记了我。” 欧墨渊这几日心情大好。 从离婚之后,扁栀就一直对他很冷淡。 别说笑了,就是正经看他一眼都不曾有。 他一度觉得,他们距离很远。 可如今—— 看着他亲手挑选的玫瑰被送进中医院内,他就有一种自己被扁栀不断靠近跟接纳的感觉。 就好像,她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欧墨渊嘴角挂笑,很大方的给李娟又递了一张支票。 他有预感,也有信心,照这样下去,他跟扁栀或许会有一个新的开始的机会。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她。 这一刻,他猛然发现,他对扁栀的靠近,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林家的女儿,不仅仅因为两人联姻后,她能够给欧氏带来巨大的利益。 他这一次,是认真的希望,能够跟扁栀彼此了解,成立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从小感受家庭的关爱甚少,对这一方面,从不敢有期盼。 但如今这么一想。 他确是真的期盼见到,将来跟扁栀在一起后,她再次为他洗手做汤羹,在家相夫教子的温馨场面。 欧墨渊的嘴角勾起,在支票即将要递到李娟的手里时。 中医院的门口走出来两个妇女,两人手里拎着药方,迎面朝欧墨渊走来。 两人笑眯眯的夸赞扁栀医术一流,同时说笑道: “扁院长的医术不仅好,扁氏中医院的环境也好,卫生做的一尘不染,卫生间你刚刚去了么?居然洗手台上摆着皇家玫瑰,这玫瑰花一只就上百元,居然就被这么摆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 “看见了啊,我凑进一闻,想的嘞,怪不得说林家独女被受宠爱,卫生间里放玫瑰,出手就是阔气。” 两个女人走进药铺,欧墨渊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滞住。 他缓慢转头,眼神凌厉看向李娟。 李娟缩着脖子,“看,看我做什么?也许,这不是你送的那些玫瑰呢。” 欧墨渊眉间一皱,眼神顿时逼迫,“不是我送的?皇家玫瑰,每天最早的一班专机,从国外运到国内的,你说,不是我送的那些,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送的?!” 李娟哪里知道玫瑰还有这么多门道。 “扁栀喜欢玫瑰花,”欧墨渊眼神凌厉的盯着李娟逐渐心虚的面孔,质问,“你确定?” 自然是胡扯的。 李娟摸着鼻子,眼神不自然,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嘴硬着说:“当然了,这小丫头,打小就喜欢花,她在我那里住了这么多年,我能不知道?” 欧墨渊点头冷笑,“喜欢花?把玫瑰熏厕所,这是喜欢花?” 李娟刚想辩解,欧墨渊却大手一挥,他盯着李娟市侩的脸,冷冷一笑。 “我看中你是扁栀的长辈,所以相信你,但是,你别忘记了,我不是傻子,我是商人,我花出去的一分一毫,都要有绝对的回报,你别让我发现,你在蒙我,否则,你把我当傻子,我就会家你的扁涛变成真的傻子。” 欧墨渊眼底阴冷尽显,以上压下的威严强势逼迫,吓得李娟腿软。 “不,不会的,”李娟赶紧咬死,她如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今的狗蛋已然不是当年人人可欺的狗蛋了,他要得到他付出百万金额的回报。 “扁栀真的喜欢吃草莓味的棒棒糖,”这一点李娟十分确定,“我扁妖妖就喜欢吃,你给扁栀送送,她一定欢喜,当初就是因为我给扁栀递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才息事宁人的。” 欧墨渊探究的盯着李娟的眉眼。 有彷徨,有焦灼,但是,心虚感减少许多,欧墨渊没见过扁栀吃棒棒糖,也没见过她吃任何草莓味的东西。 并且,从草莓味的棒棒糖听起来,比送玫瑰花还不靠谱,但是,看着眼前颇有些笃信的李娟。 欧墨渊觉得,或许可以一试。 瘦子把监控视频递给扁栀的时候,她正在吃便当。 视频里,欧墨渊一早站在中医院门口,将玫瑰花递给了送货员,而后又跟李娟站在一处,密谋着什么。 “院长,要不要管管?否则,咱们医院的厕所可放不下那么多玫瑰了。” 扁栀揉着脖颈抬头,茫然看了眼视频,又看了看瘦子,“随他送吧,”反正欧墨渊人傻钱多,她也懒得跟他废话,“你在门口放一个花瓶,标注一下,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有喜欢玫瑰的,自然就带走了。” 瘦子“哦”了声,扁栀抬头提醒瘦子,“别放在厕所了,进去一股子玫瑰花浓郁的味道,我闻着头晕。” 瘦子唉声叹气,直呼欧墨渊作孽。 \u0003\u0003\u0003 第265章 我原谅你了。 扁栀没想到,下班后停车买个夜宵的功夫也能遇见欧墨渊。 这家伙神经病一样直朝她走来。 他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欧家人习惯了小动作,扁栀故而各位警惕。 元离被玫瑰花熏了一身的疹子,被她遣回家里休息了。 扁栀一脸戒备,直接转身往车子方向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时刻拨打110. 在身后的脚步声越发逼近,扁栀迅速掏出了手机。 在她要拨打出去时,欧墨渊直接越过她,走到了她的面前。 彼时,扁栀的手机页面已经摁下了11两个数字 在扁栀即将摁下0时,欧墨渊抬手了。 上次偶老太太的前车之鉴,叫扁栀心有余悸,在察觉欧墨渊抬手意图时,扁栀直接从身侧摸出一枚针灸,直直刺入欧墨渊的手腕穴位。 在欧墨渊手臂发麻,面色惊滞时,扁栀直接一脚,狠狠踢向欧墨渊的裆部。 草莓味的棒棒糖掉落在地面上,欧墨渊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可思议,青筋爆炸的盯着扁栀。 他甚至都来不及问扁栀一句:“你这是做什么”时,身下的剧烈痛感将他整个人理智摧毁。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欧墨渊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往日里,他最能忍,如今确实一分一毫都忍不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捂住下身尴尬部位,毫无形象的曝光在路人镜头下。 这一刻,他脑门青筋凸显,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间唰唰落下。 他很想在扁栀面前,在大众面前保持基本男人风度。 可,真的不行。 痛感撕心裂肺,又无孔不入,他整个人蹲在地上,最后彻底瘫倒,捂着裆部,大口大口的喘气。 余光间,他看到扁栀目光出神的盯着他刚刚掉在地面上的草莓味棒棒糖。 她的表情十分奇怪,不是喜欢,也不似往日里的冰凉,就是有一种她在一点点将自己包裹中厚重的玻璃房内的感觉。 她眸底眉眼一丝一毫的情绪,空洞,麻木,看向他时,甚至眨了眨眼睛。 而后。 他眼见着她剥开人群,头也不回地想离开。 李娟就是整个时候出现的,她指头直直指着扁栀,在人群中大喊,“别把施暴者放走了!拦住了!她这是要逃跑!” 扁栀的脑子轰隆隆的。 施暴者三个字,让她定格在原地,她茫然转头,看到刚刚落在欧墨渊身上的镜头,因为李娟这一身呼喊,全数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明明—— 没有做错任何事。 扁栀的脊梁不可抑制的变得僵硬,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她好像重新回到那个午后。 她缩着肩膀,站在院落里。 李娟拿着草莓味的棒棒糖,对她说:“栀栀,这是草莓味的棒棒糖,你记得吗?你妈妈扁妖妖最喜欢吃这个了,你好好拿着,等到见到妈妈时,把这个棒棒糖给她,她就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那一年,她忍着热泪,看着李娟。 她相信了她的话。 她可以不要一切,但是不能没有母亲。 那一个草莓味棒棒糖,至今留在她的抽屉里。 很久以后她知道了,草莓味的棒棒糖是一个骗局,不仅仅是李娟将她骗到仓库的骗局,也是关于母亲复生的骗局。 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别说草莓味这三个字,就是那个抽屉,她都没有勇气打开。 那像是一个藏在记忆里的,世人皆知的愚蠢骗局,而她,心甘情愿,主动入瓮。 这一刻。 施暴者三个字。 地上的草莓味棒棒糖。 像是最后一层她粉饰多年的迤逦又悲苦的梦被人彻底撕碎。 这些镜头,面前的李娟,仿若在一句句的提心她。 当年的施暴者,未得应有惩罚。 故去的故人,再不会有归来的一天。 那支棒棒糖,即便她拼劲一身泥泞,再也给不出去了。 周围的声音好吵,扁栀甩了甩头,她在极力克制情绪。 她想平静的,冷静的跟大众解释前因后果,想对众人说,她不是施暴者,是欧墨渊的纠缠,她不过施以反击。 可她努力张大嘴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只知道镜头的闪光灯好亮,亮得刺目。 可身后却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拉着她一点点将她扯进深渊。 她喘不过来气了。 就在这时。 人群忽然撕裂开一个大开口。 有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远远朝他走来。 他的眼睛很亮,看着她在笑,可脚步却急切,没有什么章法。 她闻到了那股冷杉味,一如那年,心如死灰时,有只温暖的手将她拉进怀中,替她遮挡所有黑暗。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一下。 有一下。 给她极其稳定的安全感。 摁在她后背的手强而有力,落在耳畔的声音性感低哑。 他轻声说:“别怕,乖,我来了。” 他一遍遍重复,她居然就信了,她抬头,明明看见,他比她更怕,面色都冷了,唇瓣也白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怔怔地想:“周岁淮,这一次我看的很清楚,这一次,不会再认错人了。” “对不起啊。” 周岁淮不懂扁栀什么意思,低低“嗯?”了声。 扁栀浅浅勾笑,重复了一遍,“周岁淮,我说,对不起啊。” 扁栀往日里冷,周岁淮总想着,这姑娘该有些正常人的情绪,。 可如今有了。 周岁淮却心痛难当。 周岁淮从未见过扁栀眼前这样。 散乱的发丝在冷风中浅浅飘散,眼眶内染了抹红,一点点蔓延到眼尾位置。 眼眶内积蓄着泪,可就这么挂着,不动声色地蓄在眼眶中,委屈难过的样子。 真真是要了他的命。 “说什么对不起?”周岁淮抬着宽厚的手,当真是一眼都看不了扁栀这样,将人摁在自己胸口,用大衣包裹住瘦弱的身子,轻轻的,回复她,“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一定要说,那我可以现在答复你,无论你从前做过什么,现在在做什么,未来想做什么。” “我,周岁淮。” “都永远宽宥你,这是你说对不起的回答。” “所以。” “乖乖。” “别难过。” “我原谅你了。”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266章 还要抱抱吗? 周岁淮性感低沉的音调在扁栀耳侧落下。 她的情绪一点点地被从过往不堪的回忆中拉拢回来。 周岁淮是公众人物,扁栀刚刚已经听见有人小声在议论了,担心对他的影响不好,她吸了吸鼻子,想从周岁淮的怀中出来。 后背却被强有力的手摁住,大手往上,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听话,别出来。”周岁淮低低说。 然后,顺手扣住了风衣的纽扣,将她整个人踏踏实实的裹在了怀里。 救护车来得飞快。 连同一起来的,还有分管的民警。 扁栀睁着大眼睛,隔绝了一切,听着周岁淮沉稳的心跳声。 她听见民警走过来问周岁淮事情经过。 “这人猥琐尾随,企图图谋不轨,我是正常防卫。” 扁栀挣脱不出来,只能小小声的在风衣内解释,她担心周岁淮会不管不顾的把所有都揽到自己身上。 “方便……”民警许是看不清楚扁栀,担心她是受了惊吓,所以小声谨慎问,“方便现在做个笔录么?” 扁栀刚要说可以。 小手抓住风衣领口外沿,想要露出脑袋时,一只温暖的手包裹住她的冰凉。 周岁淮的声音自上而下落下,“这里人多,她受了惊吓,去警局吧。” 民警看着被包裹在怀里,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小人,点头,“行。” 扁栀上的是周岁淮的车。 被安顿好后,周岁淮才绕车从另外一侧上车。 可扁栀等了一会儿,都不见周岁淮上来,她下意识的往车外看。 高清玻璃外,冷光灯,扁栀看见周岁淮朝人群里走去。 人群高高举着手机对着周岁淮疯狂拍摄,周岁淮面色冷然,直直往前走。 直到都到刚刚欧墨渊的倒下的地方,他弯下腰,从地面上捡起什么东西。 只一秒。 扁栀白了脸色。 她看见周岁淮从自动散开的人群一步步朝她走来,而他的手里,捏着那支草莓味的棒棒糖。 车门打开。 周岁淮带着一身寒意坐进车内,他没有主动解释刚刚的行为,而是十分自然的,将棒棒糖放进了裤兜里。 然后扭头,对着扁栀温和一笑后,摊开怀抱,极其大气地说:“还要抱抱吗?” 扁栀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居然就忘了问他,为什么刚刚要刻意折回去,捡回那个棒棒糖。 或许,扁栀早已经下意识里觉得,周岁淮做什么,都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对她最有利的行为。 去了警局。 做了笔录,要离开时,林如霜却忽然带着律师匆匆赶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唯唯诺诺,心虚不太敢看她的李娟。 “警官,我现在得到欧老太太的委托,跟我方律师一起为欧氏集团总裁,欧墨渊先生深夜无故遇袭的事情了解情况,并且会提及诉讼。” 民警愣了愣,他看向扁栀,“刚刚你说的是,被尾随?” 现在对方却说,无故遇袭? “如果双方供词无法达成一致,”民警颇为为难地看着扁栀,“那么,你这边今晚可能走不了,我们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林如霜这会儿过来,自然早就做好准备。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视频摆到桌面上,对警察陈述道:“警察叔叔好,这里是刚刚围观群众拍摄的当时现场情况,所有现场目击者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是扁栀先动的手,欧墨渊先生从始至终,并没有任何不轨行为。” 扁栀听到这里,差点气笑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民众自然是在事情发生后才围拢过来的,谁也没有看到,是欧墨渊最先朝她伸的手。 “而且,我还有证人!”林如霜一脸得意。 看了眼身后的李娟,对民警道:“这位是施暴者的舅妈,她当时路过,就在现场,若说其他人会冤枉扁栀,那这位可是扁栀的亲舅妈,她说的话,力度跟可信度,比别人大吧?” 众人的目光看向李娟。 李娟眸光闪烁,跟扁栀冷眸对上后,她心虚快速移开,顿了顿后,余光对上了林如霜威逼眼神。 李娟:“对,我看见了,是扁栀先动的手,欧墨渊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猥亵行为。” 情况急转直下,周氏这边的委托律师赶来时,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律师皱眉,沉声提醒,“李女士,这里是警察局,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确定,你清清楚楚的看见整个案发过程?并且确定,是扁栀先动的手?那个地方是监控死角,灯光也暗,你确定,你看清楚了么?” 律师的声音丢冷,问话颇具技巧。 李娟被问的,身子抖了抖,刚要更正点什么,立马接收到林如霜如刀刃一般的威逼眼神。 “看,看清楚了。” “是吗?”周氏这边的金牌律师丝毫不怯,他紧紧盯着李娟的反应,“李女士,我再次重申一次,作伪证是犯法的,并且,我们一定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律师眸光定定,手里的名片推出去,“忘记自我介绍了,这是我的名片,本市最权威的律师之一,出庭胜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李娟一听,双膝一软,差点跪下。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被这么一说,立马怂了。 林如霜皱眉,看着李娟没出息的样子,立马挺身走到李娟跟前,暗地里狠狠的捏了一把李娟的手。 而后,面色发冷的对着律师笑,“乡下女人胆子小,王律用不着这么恐吓吧?这么威逼出来的口供,有意思?” 律师轻笑,“不过是好意提醒罢了,林小姐何必害怕。” 林如霜被这么一激怒火气直接都上来了,“谁害怕了,就算没有李娟的供词,那这些路人的视频呢,你们现在可以上网看看,大众网友对这件事情的评判!” 林如霜这么说着,直接从桌面拿起手机,调出今日热搜,开始读评。 “这个打人的,是不是当初跟欧墨渊离婚的扁栀啊,不是说性格极其好,当初在欧家的时候被各种欺负么,现在什么情况啊,情绪看着这么失控,不会得了失心疯吧?” “楼上,不是失心疯,她这表情看着像癔症,发疯起来可吓人了!” “找到欧家之所以要跟她离婚的原因了!” “我天,这人有癔症啊,她自己可是中医院的院长啊,平日里还给人把脉看病的,这种人,能看好病么?” 林如霜指尖飞快的在评论区下滑,找的都是有利于欧墨渊的言论。 她的声音极大,像是要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般。 “欧墨渊以前我还觉得他面色冷,说话也刻板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们看,被扁栀那么打,他居然都没有反手,不打男人的女人,我先粉一个!” 林如霜翻到下一个评论,刚要读时,扁栀从周岁淮身侧探出头来。 声音清亮,一字一句:“不好意思,这里更正一下。” 第267章 一张房卡 众人朝扁栀看过去。 “他不是站在那里,被我揍,而是我施针了,他暂时动不了,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看看欧墨渊的虎口,一定还留有针眼。” 林如霜是之后回国的。 她没有见识过扁栀的针灸手段,茫然看向一侧李娟。 李娟赶紧点头,小声解释,“这丫头从小在医学这方面就有天赋,别说让人不能动了,就是叫你动到发疯,也不是不可能。” 林如霜看了一眼扁栀,见她不否认,眼睛微微眯起来。 她居然不知道,她还有这一手。 失策了! 她刚要继续往下读,却见周岁淮对一侧垂头拿着手机截屏的王律师说:“刚刚那些评论发言人都记住了么?” 王律师:“记住了。” 周岁淮:“让技术部查出发言人id,然后逐一发律师函过去,就以毁谤罪的名义。” 王律师:“是.” 这话落下,林如霜立马脸色白了好几个度。 开玩笑! 这些都是她请的水军,怎么经得起查? 林如霜面色僵硬,眼神却略略发虚,她嫉妒周岁淮对扁栀的维护,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比扁栀差了,周岁淮为什么就看不上她。 林如霜阴阳怪气,“小周总,大手笔啊,不过就是网上的人说几句实话,就动怒了?倒也不必如此。” 林如霜将手机丢进兜里,“今天这件事,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很明确了,就是扁栀动手打了欧墨渊,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罢休的。” 林如霜说完,给了李娟一个眼神,让她在刚刚的笔录上签字。 李娟顿了顿,忽地,见林如霜对着她比了两个手指头。 两百万的意思! 李娟眼睛立马一亮,腿也不软了,心也不虚了,拿起笔在证人的下方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如霜满意了。 她早就看透了,这李娟就是个贪财的,碎银几两就能叫她屈服。 林如霜趾高气扬地带着李娟离开。 因为突如其来的证据,叫扁栀陷入被动,在经过多次询问,跟保释后,扁栀才得以离开。 才刚走出来。 扁栀跟周岁淮就看到了披着血红色大衣站在门口等待的周岁淮。 她面上完全没有刚刚的刻薄跟寸步不让,她甚至十分欢快地跟扁栀打了个招呼,而后,勾着耳边碎发,对周岁淮说:“借一步说话行吗,小周总?” 周岁淮哪里肯理会,招呼车子过来,护着扁栀上车后,绕过车子另外一端,便要上车。 林如霜眼疾手快地摁住了车门,将周岁淮拦在了车外。 她撅着嘴,楚楚可怜,“小周总,您好狠心,我在门口等了你这么久,你一眼都不愿意看我,好歹我也是个姑娘家家的,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么?” “你看,”林如霜撩起裙摆,露出纤纤玉腿,“人家在门口等了好久,腿都站酸了呢。” 周岁淮在娱乐圈这几年,什么人没见过,林如霜—— 呵。 压根不够看。 周岁淮面色发冷,看着林如霜,“人家,人家在哪里呢?” 林如霜:“……” 死直男! “人家就是我的意思啦,”林如霜忍着暴脾气,想锤一把扁栀的胸口,却被他迅速闪过后,嘴角抽筋地翻了个白眼,“小周总,你也用不着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吧,今天的事情,也不是我要跟扁栀过不去,实在是欧家老太太委托。” “你知道的,欧家老太婆刻薄手段阴冷,要是我不听话,她便让我在A城混不下去,我也是没有办法,实在不是要跟扁栀妹妹为难,你就别怪我了呗。” 周岁淮神色不耐,冷声,“说完了?说完了,麻烦你让开。” 林如霜细声细气,不动声色地撩开肩头的大衣,朝周岁淮抛媚眼,“周小哥哥,”她的手想抚摸周岁淮的领口,再次被避开后,她音调一滞,“我哪里比不上扁栀了?” 不愧是演员,眼泪说来就来。 “我爱慕你许久,你当真一眼都不愿意看我?” “我不求任何,只希望能有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岁淮,我不比扁栀差,你——” 林如霜还未说完,就见周岁淮彻底放下脸色。 林如霜自知没趣,只好撩起衣领,“没见过好货色的东西,行,既然不谈情分,那就说说现实吧。” “如今局面,你们看得清楚吗?舆论一边倒像欧墨渊,我知道沈听肆,林决,还有你们周氏的律师很厉害,但是,即便这样你们也躲不过民意跟舆论这四个字。” “现场没有人看见是欧墨渊先动的手,我也可以跟你明说,现场已经没有可以找到的监控视频录像,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欧墨渊先动的手,在大众的心里,这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绝对是扁栀的错。” “有错,就要罚,只要欧墨渊做了伤情认定,扁栀的罚,可不一定会小,今天欧墨渊上救护车的样子你也见到,他是个好面子,也是个刚硬的人,轻易不示弱,能叫他那样,说明伤势不轻。” 周岁淮:“你想说什么?” 林如霜红唇一笑,“我想说,我有办法帮助扁栀,让她逃脱罪责。” 周岁淮沉默一瞬,“条件。” 林如霜勾笑,盯着周岁淮如玉面庞,心尖微微颤动,看着周岁淮的眼神已然动情,“你陪我一晚。” “只一晚,我便把偷偷从欧家拷贝出来的现场监控视频给你,如何?” 林如霜见周岁淮未表态,轻笑了声,“小周总,这是笔合算的买卖。” “你陪我一晚,扁栀就能洗脱嫌疑,你也能尝尝不同女人的滋味,或许——” “你尝试过了,就会明白,光有一张脸,可不如有一身的好功夫呢。”林如霜朝周岁淮抛着眉眼,也同时后退一步,移开了摁住车窗的手。 在彻底收回时,十分熟练的往周岁淮的西装口袋内塞了一张房卡。 车子绝尘。 林如霜笑呵呵朝着车的方向大喊,“小周总,我等你啊。” 等到车子消息,林如霜才放下脸上笑意,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让酒店的人摆好摄像头。 李娟从暗处走出来,偏头看林如霜,“他会来吗?” “会,”林如霜冷笑,风情万种的勾着自己的肩头长发,“男人嘛,就图身下几两肉快活,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玩得可疯,这种人我见多了,我这身段,只要周岁淮来,保管他欲仙欲死,从此离不开我。”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268章 家庭地位,危啊—— 周岁淮上车,扁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安安静静。 也不说话,面上也不再有前头茫然表情。 周岁淮有点摸不透这姑娘的心思。 他到现场的时候,扁栀面色如纸一般苍白,孤立无援破碎地站在原地。 如今看去,却像是已经整理好心情。 周岁淮摸不准,也不敢直接问,李坤坐在车后座,看着自己家在公司里运筹帷幄的大总裁,在扁栀跟前,变成了怂怂小狼狗。 李坤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忽地。 听见周岁淮转移话题般,尬笑了两声,“小乖,你知道刚刚林如霜跟我说了什么搞笑的话么?” 李坤眉头一皱。 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岁淮的侧脸。 他非常想说:“少爷,咱不能光光长着一脸阅女无数的脸,却偏偏是顶着直男的脑子啊。” 这话题,是现在聊的么。 林如霜那花痴模样,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求献身呗。 李坤抬手捂面,完全没眼看。 他甚至在心里怀疑,扁栀不会理会周岁淮这种无聊又明显的话题。 可出乎意料的,今晚的扁栀却分外配合。 她转过头,清丽的小脸上缀着双大眼睛,窗外柔美地洒在她身上,不由得让人晃了神。 “说了什么?” 前头的问题刚刚问题,周岁淮自己就懊恼的闭眼,心里愤愤:这是什么破问题! 这会儿,扁栀配合反问,周岁淮顿时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赶脚。 抓着方向盘的手看似淡定,心里已经崩溃大呼:救命! 十几年都没追上的漂亮姑娘,好不容易有了好好聊天的空间,我却愚蠢的提及其他女人要献身,怎么破?! 周岁淮尬笑两声,转头看了眼身后李坤,本想示意他快点找个话题。 结果,刚转头,就见李坤捂着脸,偏头看窗外,只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 这秘书,看来不换不行了。 关键时刻,比他还能掉链子! 扁栀盯着周岁淮别扭的脸,沉默了一下后,淡淡问,“你觉得,林如霜漂亮?” 这话,扁栀倒是认真问的。 她对美丑其实没什么概念,唯一的是能够通过皮肉看穿人体骨相。 从人体骨骼这一方面来说,扁栀觉得,林如霜的骨相甚至都不如她房间里摆放的模型。 但她忽然记起来。 陈语嫣之前似乎隐约说过,当初欧墨渊娶她一是因为她的医术可以治疗陈语嫣,二是因为,她的眉眼,与林如霜有类似地方。 她见了之后,却并不觉得自己跟林如霜有相似之处。 但是,她刚刚坐在车内,透过高清玻璃窗,看到周岁淮跟林如霜站在一块。 两人似乎说了许久的话。 她忽然就很想问问周岁淮,是否觉得林如霜长相漂亮。 否则,他们怎么能够说那样长久的话。 见周岁淮呆滞片刻,扁栀心里自顾自有了答案,“哦,觉得漂亮,”扁栀微微点头,“那我知道了。” 周岁淮迅速从扁栀开始关心这种事情中回神,还不等回答,扁栀已然下了定论。 周岁淮立马炸毛! “不,不是啊!” 捏着方向盘的手都微微发抖,“我没觉得她好看啊,”周岁淮面色震惊的盯着扁栀,“你知道什么了?” 扁栀托着下巴,看着周岁淮手忙脚乱的辩解,“我真的没觉得她好看。” “我刚刚就是晃神了,而且,你从前不是从来不关心别人容貌如何吗?说,面相不如骨相,说,世人肤浅,只浮于表面,还说,对你来说,无论长相多么完美,都不如你捏出来的人形头骨,它们拥有你设计出来的完美比例?” 周岁淮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 扁栀有点出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计较起来。 盘算着,周岁淮这会儿说的话,估摸是要比刚刚跟林如霜的多上许多。 扁栀点了点头,“哦,”然后转头看向窗外,心绪又沉下去。 周岁淮愣在原位上,反应过来后,差点直接跳起来,“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周岁淮甚至都想停车解释,偏偏车流拥挤,他还暂时别不出去道。 看着火急火燎的。 李坤的眉头皱得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 自己家少爷,被人死死拿捏了呢。 扁栀不过简单几个字,容貌艳丽,风靡整个娱乐圈的男人,怎么的,如今即便是觉得那个姑娘好看,也不行了? 看看这没出息的,一副跳起来立马要表忠心的奶狗模样。 哎—— 这周少爷日后的家庭地位,危啊—— 而且。 李坤看了眼扁栀。 未来大少奶奶出手不凡啊,之前无意,所以四两拨千斤。 如今也不能说有意,就是忽然来了兴致的话,几个字就叫对方城楼失守,这谋略,这老辣手腕。 李坤笑眯眯,极其狗腿的,“扁栀小姐,我之前观察到您似乎喜欢街口的糕点,那是咱们周家旗下产业,您要是喜欢的话,我日后天天给您送过去,少爷最喜欢黄桃味,您喜欢什么味道?” “或者,每一样都给您送一些过去?” 你,在这一刻,十分顺口且毫无痕迹的变成“您。” 扁栀看了眼忽然发声的周岁淮,点了点头,礼貌说:“谢谢。” 周岁淮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李坤,表情比他还狗腿。 这家伙,抱大腿的速度还挺快的。 车子停在扁栀家门口。 周岁淮下来送,刚要从兜里摸出棒棒糖,林野推门从林家豪宅走出来。 一见到扁栀,就像泰迪看到了主人,火速扑身过来。 “我看到新闻了,姐,你没事吧?” 扁栀摇头,看了眼林野染成冷调蓝的桀骜头发,只觉得辣眼睛的很。 林野紧张的看着扁栀,连眼神都没有分一滴给周岁淮,直接将人拉进了家里。 扁栀走进家门时,看到周岁淮还站在原地。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头发变成了规矩的黑,一席黑色风衣身高腿长站在车旁。 无论是面相,还是骨相,周岁淮都堪称优秀。 在收起余光进门时,扁栀注意到,周岁淮右手缓缓伸进了衣兜里,手腕处微微露出棒棒糖的尾端痕迹。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269章 我是自愿的。 林野盘问了一番,扁栀说了事情经过后,扁栀才得以回到房间。 洗漱过后,扁栀拉上窗帘前,余光见到楼下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周岁淮? 扁栀看了眼时间,距离她刚刚上来,已然过了四个小时。 他一直站在这里? 看着,像是暂时也没打算走,手里捏着什么,垂头看得出神。 想到周岁淮刚刚在林野出现后,放进兜里的右手,扁栀神色顿了一下。 她穿上绵软睡袄,走到楼下。 周岁淮没想过扁栀还会下来,逆着光,一点点的走到他跟前。 “还有事?”扁栀问得自然。 周岁淮的眼底有诧异,回神过后,下意识的将手往兜里放,在见扁栀挑眉后,又觉得自己的动作欲盖弥彰,显得多余。 “怎么下来了?”周岁淮用问题规避问题。 扁栀面色坦然,“嗯,见你还在楼下,还有事吗?” 扁栀视线往周岁淮兜边位置落,“是什么?” 周岁淮看着扁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踌躇,但又似乎在整理思路。 扁栀并不着急,安静地站在原地,就这么等。 等周岁淮缓慢地从兜里掏出两只棒棒糖来。 都是草莓味的,一支是刚刚欧墨渊要给她的那一支,另外一支,应该是周岁淮自己的。 周岁淮紧紧的观察扁栀的神色,拿出来之前,他其实很担心,扁栀会觉得不舒服,又或者,会再次出现刚刚在现场时茫然无措的神色。 他想掏心对她好,却不得其法,踌躇不敢前。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将自己的真心摊开在扁栀面前,却深怕她会误会自己意图。 也唯恐她会一下子就陷入往事,给她伤害。 但是还好,扁栀看起来,很平静。 表情淡淡的,就像是,面前的这两只,就是仅仅只是两只单纯的棒棒糖。 周岁淮松了口气。 却又自顾自的郑重起来,在扁栀清亮的眼神中,轻轻说:“嗯,有话跟你说。” “路上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好。” “你上去了,却又觉得,应该告诉你。” “也——不太敢叫你,担心你休息了,可是,又觉得,如果今,以后或许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周岁淮很难得的腼腆下笑了笑。 他轻轻俯身,执起扁栀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那颗棒棒糖放进了扁栀的手心里。 扁栀不解其意,只看着面容越发专注的周岁淮,安安静静的等他的下文。 “小乖,你记得吗?小时候,妖妖阿姨就很喜欢我。” “她夸我聪明,说我坦荡,也赞过我良善,她甚至说过,日后,希望我能做她的女婿。” “她走之后某一日,我受过重伤,昏迷的时候,我见过妖妖阿姨,她拜托我照顾你,说你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孤苦。” 扁栀看着周岁淮猩红动容的眉眼,声音轻轻的,“嗯,那你怎么回答的?” 周岁淮轻轻的笑,“我当时说,妖妖阿姨,不用拜托,我是自愿的。” “小乖,如果——”周岁淮执起手中欧墨渊的那颗草莓味棒棒糖,“这颗糖果代表过去的所有苦难,那么,”周岁淮耀眼一笑,“都给我,我替你全数带走。” 周岁淮抬起另外一只手,拢住了扁栀手心,“剩下的,你手心里的这一支莓味棒棒糖,我跟你保证只有甜,往后余生,你再不会遇见苦涩,也不再有任何禁忌跟软肋。” “你坦坦荡荡的往前肆无忌惮的走,懂吗?” 草莓味的棒棒糖。 连同当年的那件事,像是被她埋藏在记忆中,她佯装那件事情,从未发生过。 那努力欺骗自己,扁妖妖从来没有离开。 她其实,比谁都胆小。 关于棒棒糖的人生禁忌,她从未人任何人提及,周岁淮是如何得知的,她不清楚。 她当下只知道,这个儿时拯救她的人,一遍遍地将自己拖拽出泥塘,也一次次的将她从无所适从的处境里再次拯救出来。 他说:我是自愿的。 扁栀轻轻一笑,在周岁淮专注的眼神中,正视手心里的这枚棒棒糖。 很久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果,也几乎要忘记了,草莓味是什么滋味了。 在周岁淮的注视中,扁栀一点点的剥开糖果外壳,然后放进嘴里。 周岁淮看着她的神情立刻变得紧张,不过是一颗棒棒糖而已,他却如临大敌,两只雾蒙蒙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扁栀轻笑。 捏着棒棒糖的棒子,轻轻呼出口气后,对上周岁淮的眼睛,“嗯,甜的。” 彷徨不安的安静在听见这三个字后,“蹭!”一下亮起来。 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勾起来,像是点亮夜空的星。 周岁淮也顺势剥开了手里的棒棒糖,放进了嘴里,学着扁栀的口吻,含笑,“嗯,甜的。” 他抬手,摸着扁栀的头,口吻虔诚之极,像是在许愿,“我们家小乖呀,以后必定路途坦荡,事事得偿所愿。” 他年少时,就喜欢的姑娘,应该一路高歌,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完这一生。 扁栀吃完糖果,回到家里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才刚刚在玄关换了一只鞋,便听见楼梯口方向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啊,这是?”林野语调闲散,十分八卦,挑着眉,依靠在楼梯口,一脸兴味,“你们这,关系突飞猛进啊。” 扁栀没理会。 林野急忙下来,泰迪般流着哈喇子,眼巴巴地看着扁栀,“说两句嘛,周岁淮是不是快要做我的姐夫了?扁栀你给句实话,要当真有戏做我姐夫,那我不得对人家客气点,对吧?” 扁栀依旧没答。 “哎——” “扁栀,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跟周岁淮现在什么情况啊,你起码让我心里有个底,免得回头爸爸跟沈听肆问起来,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到时候他们不得扒了我的皮?” “再者,那个欧墨渊怎么回事啊?你真的当街动手了?这事我问过人了,事情搞得有点大,可能会有点儿麻烦,要不,你最近别去中医院开诊了。” 林野喋喋不休,扁栀摁着房间门板,叹了口气。 “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欧墨渊的这件事,别告诉家里,我会在爸爸跟沈听肆他们回国之前解决掉。” 林野:“哦。” 等到扁栀合上门,林野才后知后觉,对着冷硬的门板,“你还没说,你跟周岁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林野咕哝着:“刚刚看着楼底下还摸头了,要是真有情况,那他们娱乐公司跟周氏的合作,对方无条件冤大头的让利,他就当仁不让的接受了。” 扁栀回到房间,手机亮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是一条语音信息,点开后,男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徐徐从播放器内流淌而出。 “小师妹,师哥明天落地A城,赏脸来家里吃个便饭?我爸妈都很想你,我亲自下厨,做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糯米莲藕。”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270章 心理诱导 早上扁栀到中医院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门口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长款白色风衣,带着金丝眼镜,嘴角挂着微笑,在细心的跟身侧的患者说着什么。 像是感应到扁栀的到来,男人转头,脸上挂着温驯的笑。 “小师妹,早啊。” 音调自然,热络的像从未离开过。 “师兄,”扁栀走到路遥面前,轻声说,“早。” 路遥身侧围着一圈的病患,见扁栀喊师兄后,全都齐刷刷地睁大了眼睛。 “师兄?那岂不是比扁院长的医术还要厉害?” “哇哇哇——长得还一表人才,有对象了吗?” “如果没有对象的话,我家闺女今年刚满25岁,帅哥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们呗。” 路遥推着金边眼镜,看了眼身侧安安静静的扁栀,轻笑了声,“还没有,不过有喜欢的姑娘了。” 这话落下,众人惋惜长“啊——”了一声。 又见路遥视线的落脚点,惋惜又似立马接受地说了两个字:也是。 扁栀将路遥带进就诊室,给他倒了杯茶后,问,“不是说下午的飞机么?” 路遥端着水杯,看着眼前面庞白皙的姑娘,眼神忍不住痴迷,却又努力克制。 “嗯,”他抬了抬金边眼镜,让自己的表情在久别重逢后看起来自然不唐突,“有个跟老师相熟的记者,答应了要腾出些时间给人家采访,所以提早回来了。” 老师。 路遥说完前面的话,才觉得,“老师”两个字,扁栀或许听着会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想说点什么,让对话不至于陷入尴尬。 却不曾想,扁栀面色如常,十分坦然,“听说,师兄如今是国内外知名的心理学家了,半道出家,能够如今成就,很厉害。” 扁栀说得真心实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路,且都有自主选择权,即便当初作为扁妖妖最爱的徒弟,她也依旧觉得,路遥选择其他的领域,于理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于情。 站在扁妖妖女儿的角度,当初路遥的离开,太不管不顾了。 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必要的交代也都没有,拖着行李箱远走他乡,甚至放话,要将母亲传授的医术,全数归还,再不回头。 过程太决绝了,也导致如今扁氏中医院陷入困境的原因之一。 扁栀当时在欧家,这些都是旁人转述,所以她其实一直都想象不到,当初那个视医如命的师兄,为什么会就这么放弃了从中医这条路。 “哪里,”路遥听见扁栀的这些话后,心口一松,微笑中都带着轻松,“不及师妹,才短短不到一年,中医院就在你手里重新风生水起起来,师傅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扁栀笑了笑,“或许吧。” 几句话间,路遥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扁栀提醒他接听,对面似乎是个记者,语调恭维恳切,礼貌喊路遥:“路老师。” 挂断电话,路遥依旧闲适地看着扁栀。 扁栀:“师兄去忙吧,我这里也要开始给病人看病了。” 路遥微笑,“好,那你几点下班,师兄过来接你,”扁栀张张嘴,路遥含笑,“不许找借口,也不许拒绝,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他们看好久没见你了,一起吃顿便饭吧,后天我就又要出国了,再见,恐怕又要几个月后了。” “不去的话,是不是心里其实在责怪师兄?” “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吃顿饭,也不至于是太为难的事情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拒绝,就会让场面变得难堪了。 不过,是一顿饭,况且路遥的父母对她一向很好,不冲着路遥,冲着路遥的父母,她也应该给路遥这个面子。 “好。” 不过是一顿便饭,起码,扁栀是这么想的。 路遥微笑离开,去了采访电视台。 一席矜贵西装,搭配着金丝边眼镜,也给人一种斯文有利,非常有专业度的初级印象。 一系列的问题问完后,主持人端着话筒。 “路老师年轻有为,短短几年就在心理行业成为最有潜力的黑马,并且师从行业内最权威的lino老师,前途一片光明,我们今天现场也请了几位您的粉丝,您可以现场做一个简短治疗么?” 路遥从容在镜头面前从容微笑。 直播屏幕整个刷屏。 “我艹!好帅,姐妹们,你们看到了吗?路老师在对着我笑?!” “路老师明明在对着我笑,我的天,现在的老师都长这么帅了么?!” “天生对长得帅的老师,没有抵抗力!老师,你还收徒弟么?超乖,超级听话,会粘人,还会做饭的那种!” “……” 后台导演看着评论区内疯狂的观众,嘴角裂到后脑勺。 镜头前,只见几个有心理疾病的观众上台,路遥在短短几分钟内,在镜头面前,迅速控制了,病人的意识,并且进行了心理诱导。 当治疗结束,刚刚面庞呆滞的观众在一个帅气的响指下如梦初醒。 他们脸上有惊诧,也有被治疗后的恍然,还有推开迷雾的轻松。 那几个观众下台前,纷纷关注了路遥,并且,对他的心理介入赞不绝口。 导演站在幕后,目睹全程,在所有人都对路遥的心理介入治疗惊为天人时,他却后背发凉,起了层薄汗。 身侧导播不解,问导演,“您怎么了?” 导演喃喃盯着台上的路遥,说了一句话:“刚刚,你看到了吗?路遥的心理介入,完全不需要任何介质,也不需要特定话述,信手拈来,像是天生带来的超能力。” 导播眨巴着困惑的小眼睛,道:“对啊,所以才这么有关注度,国内外才会对他进行吹捧,你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咱们台长跟路遥的师傅有些渊源,路遥这种大师,是不可能上咱们节目的。” 导演呐呐点头,目光却涣散,等到从混沌的意识中回神过来,他缓慢地吐出一句话来,“这种能力,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若是没有用在正途上,便是可以随意控制人思维的利器,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说,这——” 不是好事。 太恐怖了。 导演有轻微心理疾病,这一点谁都不知道,可刚刚透过镜头,他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路遥举止行为间近乎蛊惑的心理诱导。 第271章 目标是她 采访还在继续。 这会儿,主持人看着路遥的眼神里泛起了爱心。 面色娇羞,柔柔低声问,“刚刚路老师在镜头面前小试牛刀,但是我们已经感觉到心理介入治疗的魅力,我想银屏前观众也一定非常好奇,路老师的感情状况。” “所以,虽然没有在台本里,但是我还是想冒昧提问,您——结婚了吗?” 话音落下。 所有人屏气凝神都在等待路遥的回答。 随着路遥含笑的一声“没有。”直播屏幕直接被刷爆。 “哈哈哈——我就知道,帅哥是大家的!” “这么帅,怎么可能就英年早婚呢,嘿嘿嘿,路老师,您看看,我还有机会吗?” “都别跟我抢!这个男人,我要了!” “……” 节目效果出奇的好,导演组上下都非常满意。 结果,导演组催促主持人赶紧追问,主持人立马转头问路遥,“哦,那方便问问,你未来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当对象吗?” 路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文一笑,惹得主持人面红耳赤,心脏砰砰小鹿乱跳。 “希望找个,漂亮冷眼的,话不用太多,但是笑起来很惊心动魄。” “很安静,偶尔又很毒舌,做起事情来迅速果决,”路遥像是陷入回忆,“最好有点起床气,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都不好使,但是面对病人时,却又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耐心,在专业上,她一丝不苟,寸土不让,迷人又张扬。” 这找对象的指向性过分具体了。 就好像当真有这个人存在似的,屏幕前的观众也发现了,吵闹着说自己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情况些许失控,主持人立马力挽狂澜,“是么,那您喜欢的人,还挺特别的,希望对方跟您一样是个医生对么?或者,在严谨的专业内闪闪发光,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大家还是有机会的呢。” 主持人已经努力在给路遥营造单身人设了,毕竟帅哥不一定属于自己,但是,还不允许人家做做梦么。 但,若是对象形象太具体,就很容易掉收视率的好么! 谁闲着没事,去看别人家的男人。 主持人余光里,还给路遥递了个眼神,希望他自行领悟。 却不曾想,路遥微笑着又丢出一句话,“嗯,我喜欢的姑娘是医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中医,我喜欢她很多年了,虽然从未告白,但是,我希望能够有幸,跟她携手一生。”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刚刚滚动的屏幕言论此刻像是被人强行清屏。 主持人脑子懵逼,好久后,才尴尬地笑了几声,“哈哈哈——幽默!路老师真的幽默!” 路遥依旧淡淡一笑,直接:“希望,明年的今天我能够追到心仪的人,跟大家宣告好消息,几个月后,我也即将回国,开一个属于我的私人国际心理治疗康复中心,有需要的患者,到时候可以前来就医,谢谢。” 这话落下,主持人不得不做了采访结束语。 收线后,主持人觉得可惜,“其实,您还没有追到那姑娘的情况下,其实不用在镜头面前说的,建立单身形象,对您日后在国内发展有好处。” 路遥却全然不在意,轻笑说:“我回国,只为她,其余的人,我顾不上。” 主持人怔愣好久,才回神过来,而路遥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边的扁栀已经吃过饭开始午休,欧浩却火急火燎的推门进来。 “院长,你昨天打欧墨渊的新闻,有好多人在网络发生,声讨说你有行为暴力,不应该在让你从事医疗行业。” “才短短一天,就被刷屏了,一定是欧家人在幕后操控。” 欧浩将屏幕递到扁栀的眼前,“你看,这是欧家联合欧氏集团张贴的,欧墨渊的验伤报告,重伤,下面还有医院的盖章。” 扁栀看了眼医院的名字。 重伤。 那不可得是重伤么,欧家自己的医院,估计途中操作了一番,自然是要把伤势无止尽的扩大了。 就在这时,胖子几人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院长,门口外面堵了一堆的人,还拉了横幅,说您行为失德,不应该再担任中医院院长一职。” “那些人跟之前欧家带来闹事的是同一拨人,应该也是欧家人在幕后操控,咱们下午的病人都被拦在门外进不来了,” 胖子的话才刚刚落下。 欧浩划着屏幕的手一顿,立马转头对扁栀说:“院长,网上有人起势说警方不作为,在给警察压力了,而且,好多律师博主还是站出来,分析你打了欧墨渊之后法律应该承担的责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而且,网上现在好多人在怀疑,你经过昨晚的事情,还能够正常看诊,是因为背后有林家,有沈听肆,有周家在给你撑腰,说——” 欧浩一顿。 扁栀:“说什么?” 欧浩:“说,为法不公,还说,因为你背景强大,所有有内幕,现在网上说什么的都有,要是再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不知真相又喜欢头脑发热的群众很容易跟风到咱们中医院闹事。” “这可怎么是好啊?” 这里欧浩的话才刚刚说完,瘦子行色匆匆的进来,跑到扁栀跟前,“院长,那些人跑到砸门的地下停车场,对着咱们的车库到处喷漆,跟疯了一样,来了不少人,保安队的,都拦不住,你暂时别出去了,太危险。” 所有人在此刻都面色凝重。 所都看得出来,这次的事情跟以往不一样,欧家也似乎在憋着劲头,要搞一波大的。 扁栀顿了一下,转头对欧浩说:“通知一下,我下午停诊,之后的几天也不接诊,那些人行为疯魔别让来的病人受到磕碰,其余的,我会想办法,你们下去吧。” 整个下午,网上抵制扁栀的风潮越演越烈。 而扁栀坐在就诊室,气定神闲地看医书,欧浩急得不行,“院长,你不是说你会想办法吗?” 办法呢? “就是坐在这里看书吗?” 我的老天爷啊!这种时候了,怎么还看的下去书啊? 扁栀垂眸,低低卷笑,“搞臭我不是意图。” 欧浩呆滞:“啊?” 扁栀:“等着吧,按捺不住的时候,对方会自己上钩,急的人,处下风,淡定些。” 欧家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怎么只可能只是搞臭她,欧老太太那么看重利益,这次卷这么大的风浪,绝对花了不少钱,是明摆着要跟林家撕破脸,也就是占着自己看似有理,要搞一波大的利益收入。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从始至终欧老太太的目标都是她。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72章 这么硬气! 果然。 在扁栀说完这话后的几分钟后,收到了欧老太太的约谈电话。 这次与以往不同,欧老太太气势强盛起来,直接跟扁栀约了地点。 扁栀气定神闲,“门口围了太多的记者,就不过去赴约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料到都这种时候了,扁栀居然还能这么风淡云清地摆架子! 欧老太太认定扁栀是在虚张声势,立马强势,“行,既然过不来,那也就没有谈话的必要了,扁栀我是念在你之前入过我们家们的份上,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在这种时候要是还端着,那最后吃苦头的也就只有你自己了!” 扁栀:“哦。” 欧老太太被扁栀的这一个“哦”字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直接撂了电话。 扁栀挑眉,兴味一笑,笑容还未散去,电话再次响起。 欧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声音再度传来,“行!既然你不方便,那我过去见你。” 扁栀万年不变,丢了个“哦”字。 欧老太太来的很快,声势也大,带着一众的保镖,趾高气扬的像是要来一雪前耻的。 她直接坐到了扁栀对面,这一次许是因为觉得自己占领道德高峰,她格外的开门见山。 “网上的言论你看了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我们欧氏的总裁,扁栀,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扁栀两只手交叠在书本上,从容不迫微微一笑,“交代?我想,或许你来之前,应该先去问问欧墨渊,为什么尾随我,并且,我又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欧老太太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前因后果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她不轻不重地带过始末,对扁栀道:“真实情况,我不管,我只知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并且也认为,是你动手打了欧墨渊,并且有视频为证,扁栀,” 欧老太太在此刻,头脑格外清晰,“你应该知道,墨渊的伤势不仅仅只是皮外伤,我们在第一时间做了伤情认定,这已经从小小的言辞不合,转变为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公众事件了。” “这一点,你清楚的吧!” 欧老太太直直看着扁栀,眼神犀利像是要吃人。 扁栀却依旧一副淡淡的模样,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看得欧老太太心火蹭蹭地往上冒。 “我清楚啊,”在欧老太太气得要拍桌的时候,扁栀终于接话。 “那就走法律程序啊,”扁栀回答是相当干脆简洁的。 她懒懒出牌,等着欧老太太说接下来的话,也愿意看她吃瘪涨红了脸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所以呢,”扁栀像是觉得不够,顺手将了欧老太太一军,“你还不去让法律尽快制裁我,来这里找我做什么呢?” 欧老太太万万没有想到,都这种时候了,扁栀居然还能!还敢!这么硬气! 硬气的她心梗都差点犯了! “扁栀,你还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啊!你如今是中医院的院长,不管这件事情最后如何,你无法拿出切实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你说说,届时大众,你的病人会怎么想你?” “我知道你恃才傲物,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三人成虎,但凡一个人有黑料,那么说的人多了,自然信的人也就多了,要不要继续这么跟我,跟欧氏对着干,你自己想清楚!” 扁栀懒得回答,托腮懒懒想。 老了,都一定会这么啰嗦么。 一大堆的威逼话术,为什么不直接把重点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见扁栀始终端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欧老太太知道,从扁栀这里是谈不出什么结果来了。 年纪大,终究是血气方刚,意气用事惯了。 这事,还得跟林家的长辈说,比如—— 林决。 “扁栀,今天我主动过来,是给你机会,你也好好想想,要是我们欧家主动开口,昨天的事情是个误会,那么事情就能够急转直下,你的口碑也能够回归,我是看到你嫁入我们欧家三年,还算听话的份上,今天才勉为其难走这么一趟。” “事情做错了不要紧,但是要有悔改的心,你这样的姿态去哪里都是要吃大亏的!” 扁栀慵懒抬起眉眼,略可惜的轻轻呼出口气,笑了。 “是么?” “吃亏啊?” “让我想想,我扁栀,似乎只有嫁入你们欧家的那三年确实吃了不少亏,其余的,我还真没吃亏过呢。” “说实在的,要不,您让我再吃吃看,看看如今,欧家给我亏,我扁栀是否还能咽的下?” 扁栀的话直来直往,欧老太太一滞,气得当场翻白眼。 “嘴硬!” “年轻人,给你台阶下来,不知好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现实会教会你如何低调做人!你等着吧!” 欧老太太秘书在此刻俯身到欧老太太耳侧轻声说了一句:“老太太,据可靠消息,林决听闻扁栀在国内惹的麻烦,跟沈听肆已经决定明日回国,扁栀年纪小不懂其中厉害关系,您别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直接找她家里长辈,找能做主的,我听闻扁栀的后妈跟扁栀感情寡淡,实在不行,咱们回头多联系联系王珍,这女人当初是扁栀母亲的闺蜜,在闺蜜走后一个月,迫不及待的嫁给林决,指定是个看重钱财的,从她那里入手,给林决吹吹枕头风,到时候再通过林决拿捏扁栀,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么?” 欧老太太看了眼身侧秘书,“当真?” 秘书:“当真,扁栀幼时丧母,性格清冷叛逆,软硬不吃,不过这种人的最大软肋就是感情,你看她从前对待欧少爷,那可不是掏心掏肺么?为了丈夫去照顾丈夫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可见对待感情多么固执较真,您信我的准没错。” “只要您跟王珍联手,拿捏林决,就等于拿捏住了扁栀,保管最后扁栀乖乖地嫁入欧家,咱们跟扁栀交手这么多次,都没讨到好处,是时候换个思路了。” “再者,您是希望扁栀嫁入欧家,又不是希望跟她变成仇人,太难堪了,日后她成为欧太太后,您跟她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成了个难堪事,您说对吧?” 秘书言辞恳切,倒是有理有据。 欧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扁栀明艳却油盐不进的脸。 “行!” 欧老太太走时,恶狠狠地瞪了扁栀一眼才起身。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273章 对于扁栀,他势在必得。 前脚欧老太太离开,路遥就进来了,笑眯眯的拎着梅花酥递到扁栀跟前。 “记得你从前喜欢吃,看看还是不是从前的味道。” 路遥的眼神热烈,扁栀看了眼梅花酥的包装,笑了笑,“年纪大了,不喜欢甜腻的口味,谢谢师兄。” 路遥也不尴尬,轻轻一笑。 “那走吧,带你去超市,晚上想吃点什么菜,自己选,我爸妈也来了,你从前最是记得他们喜欢的口味的,我来的时候,给他们打了电话,能够见你,他们很开心,我妈还说,要特意打扮一下呢。” 扁栀起身,披上外套,听见路遥温和笑道:“林叔叔这次不再国内,下次等他回来了,咱们再聚一次,他很喜欢我做的清蒸鲈鱼。” 扁栀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走出中医院。 院外下了毛绒绒的细雨,路上行人匆匆,路遥撑伞先走进了雨中,而后,转头,朝扁栀十分自然的摊开了手。 扁栀愣住。 路遥表情却十分坦然,就像是小时候,她闯了祸,他跟在后头替她跟周岁淮擦屁股,然后在蹲下身子,背她回家。 “走啊,”路遥温和催促,一双眼睛在镜片内闪着温润的光芒。 给了扁栀一种,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扁栀在两侧的手一顿,刚要有动作时。 忽然。 路遥的手心放上一只大手,冷杉味从身后传来,不知名的,扁栀居然松了口气。 “路遥师兄,好久不见。”周岁淮的清朗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路遥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顿了一下,而后,怔愣的表情缓缓散开,勾起了一抹专属于心理师的招牌笑意。 “好久不见。”路遥的音调里,略略掺杂客套。 “听说路遥师兄晚上请客吃饭,”周岁淮抬手,蹭了蹭扁栀的发顶,对着路遥笑,“不介意多双筷子吧?也好久没有见路阿姨跟路叔叔了。” 路遥刚刚扬起的笑意顿了一下。 他沉默下来,视线在周岁淮刚刚蹭着扁栀的发顶发丝上停顿几秒,神色思顿。 像是在思考周岁淮的话。 又像是在考量,周岁淮刚刚宠溺而扁栀并未避嫌的动作下,两人的亲密程度。 “下次吧,”路遥重拾笑意,神色较之于刚刚浅淡几分,“下次,单独请你,今日的菜色准备的少,许是招待不起咱们的小周总呢。” 扁栀闻言,抬头看路遥:“?” 刚刚不是说,要去超市买菜么? 菜还没买,怎么就菜色不够了? 周岁淮却笑,撑开手里的伞,递给扁栀,然后自己站进路遥的伞下,像小时候般,勾住路遥的肩膀。 熟捻热络:“在咱们路师兄面前,哪里有什么小周总,不够菜色没关系,我们周氏酒店后厨你要什么菜色都给你备的妥妥贴贴,”说到这里,周岁淮转头, 对着扁栀亮眼一笑,桃花眼弯起来,“小乖,好久没有吃哥哥给你做的糖醋鱼了吧,今晚要试试么?” 说这话时,周岁淮面带笑意,而路遥站在原地,嘴角轻轻勾笑,神色看似有些别扭。 扁栀也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鬼,但也还是对着周岁淮点点头,“好。” 她从小就喜欢吃鱼,来者不拒。 偏生周岁淮这家伙,一手鱼做的花样百出,她确实好多日没有吃到了。 路遥又推了推眼镜,在雨幕下镜片闪过一丝计较,不过很快,又重回温和。 “那走吧,今晚的菜色准备工作,就要麻烦小周总了。” “哪里。” “小乖,”在走到路遥的车旁,路遥贴心地替扁栀打开副驾驶车门,周岁淮打开后座位置,笑着拍了拍车顶,对扁栀笑道:“小乖,往哪里坐呢,来后头跟哥哥坐,副驾驶位置是女朋友的专属座位,咱可不适合坐。” 话音落下。 扁栀点头,往后落坐。 车外,雨滴“啪啪啪”地落在车顶上,发出冷闷声响。 而刚刚前一秒还含笑的两个男人,在此刻,笑意凝固,一点点地收敛嘴角笑意,互相凝视。 扁栀坐在车内,等了半天,两人站在车外,没有动作,没有声音都未进来。 扁栀看了眼窗外渐大的雨势,微微探身,扯了扯周岁淮的衣角。 不解问,“在瞧什么?为什么还不进来。” 周岁淮闻声嘴角勾笑,露出胜利者喜悦,“来了,”而后,他钻进了车内,徒留路遥站在车外,眼底闪过阴冷情绪。 “在看什么?” 扁栀看着周岁淮跟驾驶位置的路遥,头发湿漉漉地坐进车内,不解地又问。 路遥擦拭肩头雨滴,又拿着镜片布擦拭眼睛,含笑看了扁栀一眼后。 略委屈与抱怨,“小师妹,才多久不见啊,你就这么偏心周岁淮,刚刚我可也没有进车,为什么不喊我也进来?” 路遥说完这话,便踩下油门,像是刚刚的问话,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 扁栀盯着路遥的后脑勺,顿了一下,也确实把这话当作了玩笑话。 所以,她只简单用笑意回应,然后便问,“师兄,这次,只回来三天么?” “嗯,”路遥像是完全不在意刚刚的小插曲,“回来三天,怎么?舍不得师兄这么快里离开?” 路遥说这话时,透过后视镜,细细瞧扁栀神情变化。 他是心理大师,但凡扁栀脸上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得,都难逃他的法眼。 与此同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一侧的周岁淮几乎停止了呼吸,他抿着唇,也在等待扁栀的回答。 “叔叔阿姨会很舍不得的吧,他们应该也很久没有见你了。” 扁栀回答到时候,毫不规避,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清澈见底,闪烁真诚。 路遥轻笑了声,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把话题绕出去。 三年前,他错失机会。 故而,他伤心远走他乡,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却不曾想。 天可怜见,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重新追求心上人的机会,这一次,他怎么能退却。 他也绝不退却。 本在扁栀刚刚离婚时,他就要回国的,可老师却非要命他完全手上最后研究事宜,他日以继夜,将原本两年内才能完成的研究,缩短至半年就全数收尾。 为的就是尽快来到扁栀身边。 这一次,对于扁栀,他势在必得。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274章 小师妹,跟扁氏,我都要了。 “那师妹呢?”路遥并不是那么容易被转移话题的人,他轻笑了声,像是玩笑般,没有给扁栀造成压力,但,也认真想问出一个结果,“小师妹,也许久没有见我,可有想过师兄?” 扁栀有些意外的看向路遥。 在她的印象中,路遥温文有礼,待人贴心至极,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上,从不逼迫。 今日—— 却是有些不同了。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路遥是去久了国外,故而性格变得直接不圆滑。 扁栀察觉路遥往后看的视线,明白他在等自己答案。 于是,抿唇顿了一下,刚要回答,身侧有人忽地提声。 “到了。” 扁栀转头,看向忽然发声的周岁淮。 周岁淮嘴角挂着淡笑,指着窗外的大型超市,“到超市了。” 三人下车。 到了买菜区,周岁淮跟路遥跟在扁栀身后,扁栀才忽然察觉,气氛凝重又诡异。 到了路遥家,路遥父母对待扁栀分外热情。 “栀栀啊,阿姨好久没见你了,越长越漂亮了,怪不得我们家遥遥在国外还日日惦念小师妹在国内好不好,这次他回国,可比预计时间早了好久,想必是迫不及待要来见你。” 路阿姨握着扁栀的手,笑得温柔,“栀栀啊,我们也不会说话,路遥呢看着能言会道的,到你面前,也总最笨,你别见怪。” “不见怪,”在扁栀被强大的热烈包裹下,浑身不适时周岁淮挺身而出,这家伙,像个交际花,直接坐在了扁栀跟路阿姨的中间,笑眯眯地说:“阿姨,路遥最笨,没事儿,我在呢,他有什么愿意说的,想说的,我替他转达?” 路遥父母的脸色在周岁淮的话后滞了一下,而后,寡淡一笑。 饭后。 周岁淮被路遥父亲拖住下棋,扁栀跟路遥母亲坐在院子里聊天,扁栀话不多,多半是路遥母亲在说。 期间,提及扁妖妖。 “扁师傅是那么好的人,对待路遥跟亲生儿子一般,从前也常常跟我还有路遥的父亲说,希望遥遥接她衣钵,我们也一直很感激扁师傅对遥遥的栽培,” 路遥的母亲握住扁栀的手,“栀栀啊,阿姨也一直当你是亲生女儿,也希望未来,能够代替你母亲照顾你,给你家庭温暖,当初遥遥离开中扁氏,你别怪他,他心里有难过说不出口,才一走了之, 这件事,我跟路遥爸爸骂过他了,只希望你啊,别因为这件事跟遥遥有了隔阂,今天我看你们又在一起,阿姨真的很高兴。” 路遥母亲红着眼眶,将手腕上的玉镯摘下,“这个,是当初我嫁给路遥爸爸时,婆婆给我的,不值什么钱,现在我把它给你,希望你别嫌弃。” 扁栀平时很少尴尬跟无所适从,这会儿,倒是扎扎实实的尴尬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抬手拒绝。 却不想,路遥母亲的手劲极大,捏着她的手,一用力,玉镯滑进她的手腕内,扁栀下意识身体后仰,却撞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听了许久的路遥。 他含着多情的眸子,垂眸看着扁栀。 “急什么?”路遥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轻微呢喃的蛊惑,“不过是一个玉镯,也说了,不值什么钱,小师妹嫌弃么?” 路遥嘴角挂笑,路遥母亲见状摁住扁栀要挣脱玉镯的手,不轻不重的摁了摁,然后起身,离开了。 路遥坐在母亲刚刚起身的位置上,跟扁栀面对面。 “收着吧,”路遥看着扁栀垂头瓷白容貌,眼底宠溺一点点倾泻而出,融合浓稠月色,让扁栀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连带着,意识都有些混沌,她甩了甩头,再次看向路遥时,他嘴角依旧挂着笑。 触碰上她手腕处的玉镯时,温和又有力量,带着些许她能够察觉到的强势。 路遥将玉镯扣在她的手腕处,扁栀忽然觉得眼前路遥神色在下一刻朦胧。 她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路遥,并且想将玉镯取下时,手上却泄了力道。 浑身懒散无力,只看得清路遥唇瓣一张一合,他含笑的嘴角逐渐有了重影,她看不透他。 只知道,路遥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浓重,并且,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味道越来越浓郁。 扁栀有些头痛欲裂,但是,她无法抗拒,并且,她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跟灵魂分割两半。 她的灵魂排斥这份逐渐超过边界感的距离。 可身体的某些血液因子却叫嚣狂躁热烈,像是,渴望被触碰跟引领。 扁栀迷糊了,在连意识都要举起投降时,扁栀恍惚间,似乎闻见了一股熟悉温柔的冷杉味。 这股味道将古龙水的味道冲淡,直到这一刻,扁栀才安然放心自己,一点点的阖上疲累的眼睛。 周岁淮的手贴住扁栀的后脑勺,将人轻轻的往后放,确定扁栀呼吸平稳无碍后,周岁淮才敛起一双喷火怒眸直直看向路遥。 “你刚刚在做什么?!”周岁淮皱眉质问。 “什么?”路遥轻笑,无辜模样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敦厚。 “少在我面前闲扯,在国外这些年,就学了这些?妖妖阿姨要是知道你叛出师门,就是为了这些旁门左道,她一定非常失望,并且后悔当初传授你毕生所学!” 路遥依旧在笑,金丝眼镜在阳光暖光下伪装冷厉眼眸,“什么旁门左道?周岁淮,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学的是心理疏导,刚刚我只是觉得小师妹最近精神紧绷需要休息而已,要是我真的有歹念,又怎么会堂而皇之的在阳台呢?” 周岁淮眸光沉沉,“你别再用无辜神情伪装你内心自私狂傲,咱们之间早在三年前,你企图卖掉扁氏的时候,早已经撕破脸不是么?你何必伪装斯文温和表象?” 周岁淮的话落下后,路遥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他转动着冰冷指环,面容寡淡冷漠,在抬头跟周岁淮对视时,眼底桀骜令人心惊。 “是么?” “既然小周总这么直接的话,我也懒得伪装,打开亮话吧。” “小师妹,跟扁氏,我都要了。”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75章 他跟扁栀在这头,而周岁淮在那头。 路遥叫的是:小周总。 装了一个晚上,周岁淮也懒粉饰表面和气。 “当初你要不到的人,”周岁淮对峙一站,冷冷一笑,“如今,也不会是你的。” 路遥的镜片上闪过阴鸷,“是么?我看不尽然。” “只要你不告诉小师妹,当初的事情,她对我,自然会对别人有多一分容忍跟亲近,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就如今日,小师妹或许并不一定愿意出来吃饭,但是因为对象是我,是我这个从小对她好的大师兄,所以她来了,今晚的饭菜,也一定那么好吃, 但是,因为是我精心做的,她也算吃得尽兴,手里的玉镯,或许她也没那么喜欢,但是,是我母亲送的,她为难可也还是戴在了手里,凭借着这些,小师妹不会跟我扯碎脸,周岁淮,你应该明白的——” “小师妹这人看着冷,可极重感情,况且,我身后站着的是我们扁氏各的子弟,是我师傅扁妖妖往日对我的疼爱,你觉得,在这些面前,你有胜算吗?” 心理学大师最是懂得极致拿捏人的心理。 路遥有恃无恐,他含笑看着周岁淮,他笃定,周岁淮不会把他当年叛出的事情告诉扁栀。 他舍不得她伤心。 更舍不得,撕碎扁栀心里关于同门师兄弟间真挚情谊。 “既然舍不得告诉,那你就别怪我手段强势,周岁淮我告诉你,我跟三年前不同了,三年前,我以为,只要我守着她,只要我一心一意的呆在扁氏,有师傅的当年叮嘱,有林决叔叔的属意,小师妹最后一定会选择我, 我万般尽心,对你千般防范,甚至不惜设计让你与家里人产生误会,被遣送国外,我以为,机会来了,我以为,天都在帮我,”路遥温和的脸上,露出疯魔偏执的冷笑, “结果,最后小师妹另嫁他人,她是我从小护在心口的宝,就那么在我眼前错失了,周岁淮,你知道我当时知道她嫁给别人后的心情么?是绝望,是无助,是撕心裂肺却又想撑着残躯将人抢回身边的魔怔。” “可最后,我什么都没做,我远走他乡,可三年后的今天,机会摆在眼前,我拼了这一身骨血,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路遥直直看着周岁淮,眼底孤勇狠辣,“如果你非要跟我抢,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小时候情分,这一次,别怪我不择手段!” 在扁栀这里,无论面对谁,路遥都自认为,自己满腔爱意,丝毫不逊色他人。 这一次,不管扁栀喜欢谁,要谁,属意谁,他通通不管。 他只要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面对执狂的路遥,周岁淮轻轻一笑,手肘懒散靠在阳台,“哦,是么?” 语调轻描淡写,态度轻巧从容,可路遥却从他的姿态里,看出了一股子霸道气势。 “你势在必得?” “你非她不可?” 月色下,周岁淮垂头笑得残虐,眼底情绪浓稠像是滴落的冰寒。 再抬头时,他眼底驾临感无极,“谁又不是呢?” “路师兄,我不管你如今是什么大师,又能怎么蛊惑人心。” “来,你不折手段一个我看看。” 周岁淮慵懒斜靠,一双逆天长腿在月下尽显优越矜贵,他掀眸,吊儿郎当,“我很期待呢。” 周围气氛凝固,安静的只听得见花园里麻雀叫声。 扁栀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沉,耳边是清脆落子声音。 她睁开眼,视线落在手腕处的玉镯上,转头,看见周岁淮跟路遥在下棋。 她揉着眼睛走过去。 看了几分钟棋面。 眉间皱了皱后,扁栀偏头看了眼路遥。 他棋风凌厉,招招致命。 而周岁淮—— 看似轻巧移步,可步步精心设计,倒有些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做派。 远处路遥母亲喊了声“栀栀,”扁栀起身走过去。 才刚刚跨过阳台门框,便听见身后一声清脆落子声,而后便是周岁淮含笑声传来。 他说:“路师兄,你输了。” 扁栀转头看过去,路遥的脸隐没在昏暗的背灯处,而周岁淮迎着暖黄灯光,一张含笑的脸,看向她时,温柔的一塌糊涂。 扁栀闪了下神,听见身后人再度喊她。 扁栀这才收回眼神。 从路家离开,路遥一家人站在门口送。 路遥站在台阶上,抬手,轻轻抚了抚扁栀的头顶,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小师妹,明天师兄有行程,后台一早就走了,有什么要跟师兄说的么?” 扁栀看着路遥,有些不习惯他眼神里的热切。 不过,规避他落在发顶的手,未免太不给人面子,扁栀抿了抿唇,笑了笑,“师兄,一路顺风。” 一声叹息,从头顶落下。 扁栀望去,路遥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他略略感伤,“终究是生分了么?” “从前,我就听人家说,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几日分离的生疏,我不信,还信誓旦旦的反驳人家,说我们家小师妹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如今看来啊——” 路遥俯身弯腰,跟撑着膝盖跟扁栀目光平视,嬉笑着无奈道:“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师兄从小为你挨过多少骂?吃过师傅多少罚?都忘记了?” 路遥偏头指着自己耳后伤痕,“看见没,当初哪个小丫头说要吃树架子上的葡萄,我爬上去蹭了一耳畔的血给你取的,都忘记了?” 往日一一被提及。 扁栀理亏,在路遥极具引导的话语下,扁栀的面色柔软不少。 她甚至也觉得自己今日过分疏离,有些良心谴责,站在原地,筹措言语想说点什么。 可唇瓣动了动,实在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路遥倒是没舍得为难她,轻笑了声,放肆的勾了勾扁栀的鼻梁,“傻瓜,逗你玩呢,急什么?” 周岁淮取了车回来,就看到扁栀乖乖巧巧的站在原地被欺负。 他火气蹭蹭一下就上来了,上去一把将扁栀拉在身后,冷笑了声,“路遥,几岁了你?天天忆当年那点破事,有意思?” “再者,那串葡萄最后谁吃的多?心里没点数?” 路遥被当众下了脸面,也不恼,只无奈对着周岁淮笑,“岁淮,你也急什么呢?我就是跟小师妹开个玩笑,你如今做了总裁,这样刻板,居然也逗不起乐子了?好大的架子呢。” “看来,你才是跟我们扁氏子弟生分了呢,师妹,这几日我要在出国一趟,你且忍着周岁淮这破脾气,跟师兄回来替你出气,可好?” 路遥含笑说了这番话,却将三人之间的关系划出了一条深刻界限。 他跟扁栀在这头,而周岁淮在那头。 \u0001 第276章 别让我担心。 周岁淮皱眉,刚要说话,身后的人却缓慢地站到他的身侧。 轻声说:“他没有架子。” 众人一愣。 连带着周岁淮也呆了呆。 扁栀倒是很从容,她从手腕上脱下玉镯,双手递回路遥母亲手里:“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礼物太贵重了,我就不收了,下次有机会,请您跟叔叔吃饭。” 扁栀礼貌颔首,路遥母亲看了眼身侧儿子。 路遥轻笑了声,“妈,那您先替师妹收着吧,”他转头看扁栀,“人小鬼大,回去路上小心,师兄就不送你了,明天一早还有专访。” 扁栀点头。 走了几步,才发现周岁淮没跟上来,她顿步转头,喊:“周岁淮,走了。” 周岁淮这才如梦初醒,朝路遥一笑,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往扁栀方向走。 等到车子走远了。 路遥母亲才摩挲着手里冰润玉镯叹了口气,“遥遥,栀栀刚离婚那会儿,我就喊你回来,你说国外有事,如今我看,你回来,也已然迟了。” 路遥父亲:“遥遥,我看,要不算了,岁淮这孩子,我看着也不错,栀栀托付给他,也算了了你师傅的遗愿,你何必执着呢?” 路遥收回眼神,转头往屋子里走。 心口却愤懑。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扁栀这件事上,谁都向着周岁淮。 扁氏弟子是。 扁妖妖也是! 他不过出身比不上周岁淮,其他哪里不如他?扁栀是他从小护到大的姑娘,除非他死,否者,绝不可能再拱手让人! 当初就是因为扁氏上下跟扁妖妖的固执,他最后才离开,他的本意是叫所有人都看清楚,扁氏没了他路遥不行! 扁栀没了他路遥也不行! 却不想到,最后,沈听肆会接管扁氏,甚至,宁愿用大把大把的钱去填补扁氏经营窟窿也不请他回来。 他当初的离开,不过意气用事,如今却成了他的原罪。 成为了隔开扁栀与他的障碍。 “遥遥啊,你听爸妈一句话,不是自己的莫强求,从小扁栀那姑娘就跟岁淮亲近,你看刚刚你发难,扁栀言语间也是想着岁淮的,她对你无意,你莫强求,别把你们之间的最后一点情谊都磋磨了。” 路遥父母苦口婆心。 可在路遥听来,却极其讽刺跟难听。 在路遥母亲要再继续劝解时,路遥却背着身子狠狠一把摘下了眼镜,猛地砸向地面。 眼镜的碎片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划出一道粗暴的抛物线,而后在一片片的砸向地面。 发出声声刺耳碎响。 路遥母亲被路遥突如其来失控的行为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怔愣在原地。 路遥的父亲反应迅速的将女人拉扯到自己身后,也正因为这样的动作,手背被空中碎片划破长长伤痕。 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料到。 自己印象中温文有礼的儿子,会变成这样粗暴模样。 可接下来路遥的反应,则更叫两人心碎。 只见路遥一声怒吼,他径直转头,狠狠怒瞪自己的父母,“你们知道什么?!” “师妹跟我更亲近!周岁淮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比我早一些时候,来到师妹身边,不过半年而已,凭借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我能追得回来!” 路遥阴鸷的眯起眼睛,身上力量积蓄,像一只发狂的野狼。 “扁妖妖当初是属意周岁淮,可哪又怎么样?小师妹不是一样嫁给别人?既然可以是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当初我就是太顾及师傅遗愿,才迟迟没有动作,让师妹受了三年的苦,如今,谁来都没用!” 路遥的鼻息间发出粗重喘息,在深夜里显得突兀又粗暴。 他捏紧拳头,一遍遍重复,“谁来都没用!” “谁来都没用!” 路遥父母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蒙,瑟瑟地站在门口位置。 而这边的车上,周岁淮开车,扁栀垂头看新闻。 她打了欧墨渊的新闻越演越烈,如今已经从单纯的八卦,变成社会性新闻了。 很多人到扁氏官网去抵制她。 扁栀没什么心思去理会,也单纯当作八卦扫了一眼。 周岁淮偏头看了好几眼扁栀,她都没有发现。 也不知道该庆幸这姑娘对自己太放心,还是困扰自己太没存在感。 在快到扁栀家时,周岁淮淡淡提了一嘴,“小乖,你有没有觉得,这次路师兄回来,性情似乎跟以往变了许多?” 扁栀放下手机,“嗯,是有一些。” 准确地说,是比以前更锋利了,有些地方,也奇怪许多。 具体她说不上来,但是,她不是很喜欢他如今身上给人释放的压迫感。 一个好的医生,应该时刻保持身上冷静平和情绪,才能显得自己专业。 但是路遥身上,总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攻击力,这种攻击力有一种很强的,唯我独尊的强迫感,会让人觉得有些不适。 “嗯,”周岁淮看了眼扁栀,“那,自己注意点?” 扁栀不解看向周岁淮,反问,“注意什么?” 周岁淮没立刻回答,将车子停在了林家院子里,两人沉默对视。 扁栀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岁淮的言下之意,“你担心,他身上的凌厉气息,会控制不住伤到我?” 说出这句话时,扁栀便知道自己前头的想法没错。 路遥确实跟之前有些不同,连周岁淮都察觉到了。 “没事的,”扁栀对路遥有根深蒂固的信任,“他不会伤害我,再说,或许那是心理师惯有临驾感,只是我们不习惯而已。” 周岁淮点头,本质上,三人太了解彼此了。 路遥拿捏周岁淮不会愿意将世间丑陋开诚布公的坦然在扁栀面前。 而扁栀信任路遥不会伤害自己。 周岁淮则明白,在多年感情面前,扁栀的情感会胜过理智。 所以,多说无益,周岁淮笑了笑,妥协,“嗯,或许是我多心了,但是,如果,我是做一种假设,日后你要是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告诉我,行吗?” “别让我担心。” 周岁淮说这话是有道理的,路遥在院子里时,引导性太明确,虽然他不是医学专业,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催眠一个人,并且催眠的是扁栀这样,有过硬医学水准的人。 只能说明,路遥在心理学专业领域上的建树确实非同凡响。 周岁淮送走扁栀后,掏出电话,冷声吩咐手下,“调取路遥近几年的所有医疗方面资料,要事无巨细。” 电话那头的信息来的很快。 而最近一则,便是路遥今日一早在电视节目上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心理引导。 周岁淮眯起眼睛,给节目导演去了个电话。 电话里,导演心有余悸,摸着胸口,“路遥确实有些本领,岁淮你是知道我的,我心理压力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吃药时间也久,可那天在现场,距离台前那样远的距离,我都能感受到,路遥言语间的召唤,有那么一霎那,我真的晃神了,现在想来,如果当下,他下达什么指令,我估计会想也不想的去执行,这种能力,太吓人了。”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巫术了,这种东西用的好了,造福于民,用坏了,那后果,我不敢想,”导演说了一通,问周岁淮,“哎——你怎么忽然对这么感兴趣?” “哦,你的病?”导演迟疑片刻,“不是好了么?如今,有差错,要找路大师看看?” 周岁淮眸光沉沉,话语间客套,“随口问问,好奇罢了,先这样,改天聊。” 放下电话后,周岁淮嘴角间仅存的笑意荡然无存。 路遥,果然如他想的那般不简单。 第277章 做不了主? 扁栀到家的时候,林决打电话过来过问网上的事情。 因为林决过几日就回来了,为了避免林决担心,所以扁栀也没有多说,只说自己会处理好。 却不曾想。 欧老太太在扁栀跟林决的电话挂断后,拨通了林决在国外的电话。 接到电话,林决还有些诧异,他跟身侧王珍对视了一眼后,才沉沉,回了个:“喂。” 欧老太太笑声尖刻,尾调拉长听起来格外刺耳。 “是林总对么?我是欧墨渊的奶奶,欧氏集团董事长,想必您是听说过我的吧?” 欧老太太开门见山,“原本想着,林总在国外事务繁忙不愿意打扰,但是,国内墨渊跟你们家扁栀的事情搞得纷纷扰扰的,我想着,也应该跟您支会一声。” 林决不动声色,“哦,什么事。” 欧老太太电话间诧异,事情搞这么大,林决这么神通广大的人,不知道? 欧老太太顿一下,尬笑了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扁栀动手把墨渊给打了,伤得挺重的,我们本来顾念扁栀年纪小,想着事情就这么算了,结果,医院非说建议我们验伤,结果一验,你猜怎么的?” 欧老太太技术性话语间一顿,想等林决给反应。 结果,半晌,只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哦。” “哦?” “哦!” 欧老太太差点失控,面上表情直接维持不住,心里顷刻大骂: 林家全都是些不要脸的!都到了验伤的地步了,为人家长的,居然只冷淡给了个哦! 他奶奶的,有钱人就这么了不起! 欧老太太气息勉强稳住,才终于再道:“林总,”再开口时,欧老太太语调疏离冷淡,“本来这事,我是不愿意管的,扁栀先动的手,大家在周围视频都拍下来了,这谁理亏一目了然的事情, 但是,扁栀在我们欧家三年,我们是顾念情分的,也不想把扁栀逼迫到声名狼藉的地步,所以,才主动给你打了这个电话,林总,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有个态度拿出来,咱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别真的闹到不可收拾,丢脸可是你们林家。” 欧老太太越说越生气,末了丢出一句,“别叫外头的人觉得,林家的闺女是母老虎,未来,可不好嫁。” 欧老太太这句话说出口,才觉得胸口情绪宣泄许多,连带气息都平稳不少。 她刚顺气端起茶杯喝水,便听见电话,林觉又是“哦”了声。 “欧董事长对吧,有一点,我不明白,”出乎欧老太太意料之外的,林决没有先对扁栀进行指责,反而问道,“欧墨渊人高马大的,怎么的就被我家栀栀打到需要验伤的地步?” “我家栀栀那么高挑的一个人,体重都不过百斤重,你家欧墨渊一米八的个子,块头也大,我很不理解,栀栀是怎么把欧墨渊打成重伤的,”林决顿了顿语气,“莫不是你们欧氏总裁身体本就有状况,借机想讹上我们林家不成?” 欧老太太一听林决的调调,气得当场一口茶水喷出来。 “什,什么?!” “你说什么?!” “你不去指责你家扁栀,居然怀疑我们的行为动机?一点钱而已,我们欧家稀罕?!” 这话不难接,但是,在事情没有彻底清楚,在林决对欧墨渊的真实伤况还不明了之前,林决选择暂时不把话说的太绝对。 “合理猜测而已,”林决声调略淡,“真实情况如何,我回去跟栀栀了解之后,再定夺吧。” 欧老太太听着林决的语气,心里有些着急。 扁栀前些时候的态度她是看到的,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她本意并非如此,所以,她愿意在此刻退让一步。 故而,欧老太太主动道:“时间不等人,再者,事情发生到现在,对扁栀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林总或许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扁氏下午停诊了,这件事情在中医界内也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您做家长的,若是在等下去,恐怕越是对自己闺女损伤越大。” 话到这里,林决眉头皱了一下。 栀栀停诊了? 这么说来,欧老太太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扁栀单纯,未过多涉足人心,所以不懂人心险恶,她一手的好医术,可也得有口口相传的好口碑,才能真正做到酒香不怕巷子深。 或者,三人成虎,怕日后也是为难。 林决心中凝重,面上却不显,口吻依旧疏离高贵,“哦?”他反问道:“那么,欧老太太有什么高见。” 这话一出,欧老太太嘴角微微勾起。 她也算是没有白打这个电话,“也没什么高见,就是也觉得,当初扁栀嫁给欧家,确实受了委屈,如今这事已出,暂且我们也不论事发缘由,就想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的影响如今已经造成, 虽说扁栀跟墨渊已经离婚,但是,他们终究有三年情分,我的意思是,我愿意退一步,回头让欧氏发布声明,林氏这边配合,我们一起把这次的公众暴力事件转变为家庭内部矛盾,这样的话,公众或许就能够谅解了,林总,这是我们欧家的诚意,您这边看呢?” 林决皱眉。 哦。 这老狐狸打的是复婚的算盘。 他觉得可不怎么样。 但是,在没有摸清楚情况跟扁栀心意之前,林决还是相对谨慎,他不轻不重地说:“这个,恐怕不太行,以我对栀栀的观察,她对欧家一直很抗拒,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 欧老太太闻言,眉头狠狠皱起来,满脸的周围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像一盘放久了的老黄瓜。 “做不了主?!” 她几乎尖叫,“你是扁栀的父亲,亲生父亲!这种事情,你说你做不了主?!” “林总,这件事情,我们欧家是受害者,可我已然退让,先一步给你打了电话,并且提出解决方案,做法可谓大气,您若是不这样还不接受,难道当真要看自己家闺女受牢狱之灾吗?” “林总,您可得想清楚,进去了,即便再出去,身上可就是有污点的人了,再想从医,可就不能够了,您要自断女儿前程?这可不是亲生爸爸应该做的事儿。” “当然,我知道您的顾虑,”欧老太太颇具谈判技巧,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您是觉得,扁栀那三年,在我们欧家受苦了是么?那您放心,那之前不是不知道扁栀是咱们林家独女么? 您尽快放心好了,只要您这头答应,让扁栀嫁入我们欧家,我们欧氏官网立马澄清那天的打人事件,扁栀绝对不会受到一点影响,另外,扁栀进入欧家,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做, 扁氏中医院的经营也可以全权交由我们欧家打理,扁栀只要乖乖的在家相夫教子,给我们欧家生儿育女则可,绝对不会委屈到她了,林总,这样天大的好事,您没有理由不答应吧?” 欧老太太自认为说得颇有调理,就在电话那头一顿,欧老太太认为林决要妥协时。 林决却十分有技巧性一顿,而后淡淡说:“让我想想吧。” “这事,我得问过扁栀,先这样。” 说完,电话挂断。 欧老太太再打过去,电话已然占线,她不甘心地狠狠蹙眉。 而后,想了几分钟后,转头对身后秘书道:“去查一下扁栀住处,我要过去一趟。” 这件事,绝对不能等林决回国,若等到林决回国,调查清楚其中猫腻,恐怕她如今部署会成为空谈。 秘书:“是。” 几分钟后,欧老太太的车子驶向林家豪宅。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278章 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欧老太太的车子没有开近,只远远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欧老太太心里咒骂,这个欧墨渊这么沉不住气,明明说好了,让他在医院里不要露面,她才好在外头替他虚张声势,扩大病况。 却不曾想,会在这里见到欧墨渊。 欧墨渊外头披着宽大的风衣,里头还穿着条纹病号服,远远看去,虚弱苍白。 扁栀看着眼前的人,额间碎发散落,倒是少了平日里的凌厉跟强势。 “不是说在医院吗?” 扁栀歪头看着欧墨渊,嗤笑一声,“怎么?身残志坚?” 都“重伤”了还要来找她。 重伤两个字,扁栀咬字略重,语调嘲讽。 要说伤,那肯定是有,但是不到伤的地步,她是医生,自己手上力道轻重,怎么会不知道? 完全不至于到重伤的地步。 欧家这般不过是打着要她的算盘,故而扁栀心里没有愧疚,只觉得—— 恶心。 欧墨渊完完全全的看懂了扁栀的眼底的轻视。 他在医院这么久了,验伤不是他要去验的,消息也不是他放出去的,热手的水军更不是他请的。 但是,他默认了这一切。 他心里确实抱着可以让扁栀妥协形势的想法,但是,他更在意的是,扁栀会如何待他,会不会心里生出怜悯,会不会觉得,他如她一般在这世界上孤苦无依。 会不会,怕当真伤了他,担心之余到医院里来瞧他一眼。 哪怕一眼。 他都会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 可等了许久,外头舆论四起,他却连扁栀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所以,才不得深夜到林家。 来了,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面对扁栀的指摘,欧墨渊苍白了脸色。 他盯着扁栀明艳容颜,难过的说:“那一日,我真的没有歹心,”欧墨渊缓慢解释,“我真的——” “只是想给你一颗糖,哄你开心,没有别的意思。” “我可以对你发誓,这辈子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扁栀,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夜里凉,冷风卷起欧墨渊的衣角。 他的轻咳声在空气中散漫开来,“我不是要你立即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站在你面前,咱们可以重新认识的机会。” “仅此而已,可以吗?” 扁栀两只手放在上衣口袋,她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些在欧家的日子,她其实从不挂怀。 她扁栀给的出去,自然也输得起。 她恶心跟憎恶的是,不断地纠缠,不择手段的逼迫,还有自以为是的傲慢对待。 她真的没空去看谁自以为是的真心。 “不行。”扁栀回答时,面容寡淡,看向欧墨渊时,眸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语调斩钉截铁,像是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 “不……行?”欧墨渊的面色即刻苍白,他怔怔看着扁栀。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欧墨渊已经如此的低微恳切地哀求了,对面的人居然会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 理智告诉欧墨渊,若还想保留颜面,应该即刻转身离开。 可欧墨渊却怎么都挪不动步子,呼吸停滞好久,才低垂着头,将所有自尊踩在脚底,低低的问了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这样低姿态了,她都还不愿意答应? 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身边那么多人,怎么就放不下他一个? 怎么就能这么直接的拒绝了呢?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这是欧墨渊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如果当真喜欢过,才不过短短半年,才半年啊!你居然就能够如此绝情,像从未在意过一般?” “如果从前你为我的那般都是演戏,”欧墨渊支撑不住,身子微微后仰,脚步凌乱后退几步,他直直看着扁栀,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演了?!” “扁栀,你从始至终把我欧墨渊当作什么?!” “就因为我不是小时候救你的人,你就要狠心将所有感情全数收回?!” “你是机器人吗?感情是付出了,说收回就能够收回的吗?!” “你好狠的心!” 欧墨渊握着胸口,神情哀戚,眼尾赤红,当真像是被伤透了心。 面对这些,扁栀却毫无波动。 “欧总,”扁栀分外冷静,“当初,结婚是你提的,结婚的条件是你拟的,离婚也是你逼迫的,从始至终,那三年,不夸张地说,一直是按照你的节奏在走,我从未说过什么。” “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你是觉得,所有人都非得鞍前马后,跟一条狗一样顺从你,听从你,你才觉得一切顺遂?” “可是,抱歉了,所有的事情,不能,也不会都找你的想法去发展,无论什么原因,如今我对你,毫无感情,你也看见了,我这个人生性冷漠,所以欧总,我不懂,你何必呢?” “何必总是用热脸来贴冷屁股,平心而言,你自己如今的行为,是否太幼稚了呢?” 幼稚的觉得,所有人都应该一辈子围着你打转。 若是不如意了。 便哭,便闹,便自以为是的放低姿态非要求得一个自认为的圆满。 着实幼稚! 且可恶! 欧墨渊自诩情深,却不想,自己的一切,在扁栀的眼里,居然会被解读成这样不堪的行为。 他浑身发冷,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一切。 仓皇时。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扁栀,你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好大的口气啊,我们欧氏堂堂总裁,被你打致重伤,还一往情深,眼巴巴地到你眼前来求和,你就是这样的撒泼态!” “林家真是好家教啊!” “等到你父亲回来,我倒是想好好问一问,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想来,在欧家那三年,教训还是不够,否则,怎的会不涨记性!” “李秘书,刚刚的一切,你都清清楚楚的拍下来了吧,回头放出去,也叫大家看看,林氏独女霸道做派。” 欧老太太出现,她的身后还站着拿着摄像机的工作人员,摄影机不知道什么时候,镜头早已对准扁栀。 扁栀恍然一笑,看向一侧欧墨渊,冷笑了声,“欧总,好手段啊。” 欧墨渊顿了一下,他迷茫看向身侧欧老太太,在看向扁栀时,嘴边的话顿了好久。 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扁栀,若你不想名声更糟,就跟我们谈谈吧,”欧墨渊犹如困兽,却还想尽力一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第279章 这样双方都好,不好吗? 欧墨渊知道自己这么说,会让扁栀更加厌恶自己。 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放手一搏。 他渴望,并且盼望着,扁栀会服一次软,可以答应他们的请求。 “这样双方都好,不好吗?” 欧墨渊言辞恳切,目光柔软地看着扁栀。 “不用大动干戈,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欧墨渊的脸上出现执念神色,“就当作,我们之间从未遇见过,那三年里的忽略,也并不曾有过,扁栀,你再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这样可以吗?” 欧墨渊的态度越发低微,引得老太太身侧的秘书侧目观看。 在他们的眼中,欧墨渊霸道,强势,在任何时候,都是铁腕手段要掌控一切。 在那三年里,在扁栀面前,他也从来是不屑一顾,说一不二的,何曾这样低微过。 如果,却放下所有颜面,恳求一个机会。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扁栀身上。 欧老太太见扁栀神情冷漠,觉得不好,于是上前一步,对扁栀倒:“扁栀,你也不挣扎着思虑了,” 欧老太太拿出气势来,狐假虎威,“我已经跟你父亲林决商量过了,他已经同意两家联姻,我们这番过来,不过是尊重你,所以只会你一声罢了,你若同意,等天一亮,你跟墨渊就去领证。” 欧老太太就是在打林决回国的时间差,想着先把扁栀骗了跟欧墨渊领证结婚,米已成粥,即便林决回国,也无可奈何了。 “若你不同意,”欧老太太内心发虚,面色倒是威严,“你父亲说了,你今天举动给林家丢了颜面,日后林家财产也绝没有你的份,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不得不说。 欧老太太是个会拿捏人心思的,高门大户家的孩子,哪个不在意家里财产,况且按照常理来说,像扁栀这样的重组家庭,家产争夺自然是重中之重。 之前欧墨渊也提过,希望能够帮助扁栀夺得林家所有财产。 “你嫁给了我们欧家,日后财产问题的处理分配上,我们也有发言权,跟合适的身份去为你争取,扁栀,这笔买卖,你不亏。” 赢了欧墨渊,赢了欧少奶奶的位置,还赢得一个助益,简直赚大发了好么?! 欧老太太得意的看着扁栀,觉得这笔买卖,谁都无法抗拒。 却不曾想。 扁栀神色依旧冷漠疏离,甚至还带着些许困倦,打着哈欠,大眼睛泛着泪珠。 欧老太太皱眉。 扁栀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微微抬手。 所有人都不解其意时,扁栀轻启红唇,说了两个字:“汪汪。” 欧老太太,“什么?汪……什么?” 欧墨渊却显然知道这代表什么,脸色苍白,不可思议的看着扁栀。 “你……” “老太太在这里,你不能这么做。” “她怎么说……都是长辈,你……” 话没说完,汪汪抖着大扫帚般的尾巴雄赳赳气昂昂的出现在林家门口。 它的身姿矫健,双掌死死扣住地面,浑身肌肉紧绷呈现战斗姿态,嘴里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前奏。 吓得在场保镖齐齐后退两步,欧老太太浑浊苍老的眼神内出现惊悚神色。 她指着扁栀的脸,“你……你竟敢,竟敢!” 扁栀环胸,冷漠看她。 欧老太太,“我怎么说,在岁数上比你年长,林家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我可是好意来与你说和!扁栀,居然放狗要咬我,你太不识好歹了!” 扁栀不理会,抬起的手在空中放平,直直指着欧老太太的脸。 下一秒。 汪汪双腿狠狠一蹬,身体悬空后,直直落在欧老太太跟前,然后,野狼般肆虐的眸子阴森盯着欧老太太。 欧老太太顷刻腿软,在汪汪的又一声仰天长吼下,欧老太太浑身力道松懈,整个人瘫软倒地上,眼神惊恐地盯着汪汪,言辞慌乱崩溃的挥着手,“滚!滚开!” 汪汪不退反近,直接咬住欧老太太的手,在所有人震惊不及反应时,将欧老太太整个拖拽一米之外。 等到保镖回神过来,匆忙去阻拦,还不等近身,便又听闻身后一声厉吼,众人惊愕转身。 便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狼狗狠狠盯着众人,像是在警告,谁若是敢动汪汪,它就要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扁栀!” 汪汪拖拽动作毫无停顿,欧老太太天旋地转间崩溃呼救,头发散乱毫无威严。 “停手吧!” “停手!我们立刻走!” 欧墨渊知道扁栀烦躁自己,却不曾想,她会丝毫不顾及旧情,用这样粗暴,常人甚至想不到的手段,对付年过半百的欧老太太。 等到保镖将欧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时,欧老太太已然魂魄四散,整个人茫然不知所以。 “扁栀,你太多分了!” 欧老太太的衣服碎片散落一地,整个人狼狈的像是刚刚从狼窝里出来。 扁栀却毫无愧色,在镜头面前,一张脸冷淡之极。 “我过分吗?” “我不觉得呢。” “你们半夜三更带这么多天,私闯我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我做的一切,不过是自卫,哪里谈得上过分?” “倒是欧总,不要这张脸了,来逼迫我整个前妻,端着一副施舍模样,来唬我?当我林家大小姐是被吓到的么?” 扁栀瞧着几乎站不稳,被保镖勉强扶住的欧老太太,寡淡丢下话。 “我这个人呢,道德标准很低,什么尊老爱幼,什么以怨报德这种概念,我是没有的,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欧墨渊直直的看着欧墨渊的眼神,“若是你信,要一味来挑战也无妨,我随时恭候,我会让你看清楚,我的道德标准,将多么刷新你的底线,欧总,今晚,这样够了么?” “扶着你家老太太,滚吧。” 事情做的难看不留余地,话也说的难听不给情面,来时趾高气扬,走时却如丧家之犬。 欧老太太被扶着坐回车上,头发散乱遮住了一双阴鸷眸子,她远远的看了扁栀一眼,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 “今日我好言好语,你不识相,他日,叫你下跪求饶,求的让你进我欧家!” 音量不算低,扁栀自然听见了。 她嘴角挂起兴味的笑意,远远跟欧老太太对视,然后,张着口型,对着欧老太太说了几个字。 然后,才垂眼,拍了拍汪汪的头,又看了眼门口站着的雪白通体狼狗,笑着说:“好小子,这么快就找到漂亮对象了。” 汪汪仰头,对着扁栀“汪汪”叫了两声,跟扁栀走回林家前,汪汪扭头,深深看了身后的小白一眼。 而坐在车上的欧老太太整个人癫狂非常,像是被扁栀最后一句话,点燃了深渊怒火。 \u0001 第280章 为什么要躲起来? 欧墨渊完全不理解,欧老太太为什么会忽然失态倒如此地步。 “我要杀了扁栀!” “我一定要杀了她!” 欧墨渊上次也被汪汪咬过,他知道,扁栀若是没下达命令,汪汪顶多拖拽着老太太在路面上剐蹭些许,倒也实在伤不到什么筋骨。 扁栀终归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有些出格的事情,她还是有起码的分寸的。 欧墨渊眉眼低垂,宽慰老太太,“您就当她年轻不懂事,别跟她计较了。” 欧老太太闻言,不似往日里气定神闲,而是狂躁狠狠瞪了欧墨渊一眼,手里的拐杖狠狠砸向欧墨渊。 “你懂什么!” “我这辈子从未这么丢人过!” “而且,你知道离开时,扁栀张着嘴型,跟我说了什么话!” 欧墨渊下意识的问,“什么?” 欧老太太一双冷眸喷出怒火。 【今日我好言好语,你不识相,他日,叫你下跪求饶,求得让你进我欧家!】 而扁栀回的是: “死老太婆,你活着的时候是等不到了!” 欧老太太喷火的眸子盯着欧墨渊,“她居然敢叫我死老太婆!” 欧墨渊诧异看着欧老太太,眼神不可置信。 欧老太太瞪回去,厉声。 “怎么?” “你不相信?!难道我还能在这种事情骗你?欧墨渊,我告诉你,从前我是顾念扁栀身份,所以想着忍让几分,让她进入欧家,如今——” 欧老太太话到此处,停顿几秒。 欧墨渊看过来,眼神询问:如今,换主意了? 欧老太太生生吞了这口气,“如今也依旧要扁栀进入我们欧家!否则,林家滔天富贵,可不是便宜了别人!” 要是扁栀当初没有进入欧家也就算了。 当初她明明嫁给了欧墨渊,可欧家居然未从林家得到任何好处,还偏偏把凤凰当作山鸡,因为这件事,她被圈里的老姐妹笑话不知道多少日。 若是日后,扁栀带着丰厚嫁妆嫁给他人,她还怎么在那些老姐妹面前混? “但是!”不过想到刚刚她被一只畜生拖拽,她就一口气提不上来,“日后扁栀即便进了欧家,我也绝对不会善待!” 欧老太太的拳头捏的死紧。 她发誓! 若有朝一日,扁栀重回欧家,她一定把今日的丧失的颜面十倍讨回来! 得把扁栀跟畜生关在一起,才能解了今日的心头恨! “扁栀不会再进欧家了,”欧墨渊偏头看向窗外。 他今天姿态那样低,口吻恳切,可她连给一个重修旧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 可见意志坚定,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车窗外风景倒退,欧墨渊只觉得中心凄凉。 “废物!” “婚姻大事,自然是听从长辈的,林决今天电话里话有余地,有商量的空间,再者,扁栀打了你是事实,真要撕破脸,难堪的一定是林家,是扁栀!” “林决近几日会回国,你去准备上次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支蓝钻,听闻王珍最喜欢收藏这些,王珍不是扁栀生母,我送些好处给她,叫她在林决耳畔吹枕边风,你跟扁栀事情,未必不能成!” 欧老太太倒是许多斗志,她叮嘱欧墨渊,“最近你就老实呆在医院里,一定要给外界营造一种,你重伤的假象,否则,我拿什么筹码去跟林决谈判。” 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心如死灰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皱起眉头,“你到底想不想要扁栀?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必须充满斗志\/志在必得,像你现在这个给死样子,我要是扁栀,我也看不上你!” 车子抵达医院,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下车后,给了身侧保镖一个眼神。 保镖意会,下车后,直接跟上欧墨渊脚步。 那一日开始,欧墨渊被全方位的监控起来。 林决跟王珍,沈听肆隔日回国。 回国时,关于扁栀跋扈再打了欧墨渊后,又打了欧老太太的传闻已经传播各地。 林决\/沈听肆两个商业大佬,平日里最是淡定,但是在又一次看过网上视频后,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实实在在的现场人证。 加上清清楚楚的验伤报告。 扁栀打人的事实已然成立,即便日后周旋下来,扁栀这个中医院院长的口碑,恐怕也会收到极大伤害。 林决站在院子里,凝重抽着雪茄,“先让栀栀停诊,实际情况再去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目睹事情全部经过的人。” 沈听肆:“是。” 沈听肆从家里离开时,扁栀正巧从外头回来,讶异的看着他跟不远处的林决。 “不是过几日才回来么?” 林决给了记眼神,沈听肆意会,转头要下去办。 扁栀却喊住了沈听肆,从他表情看,扁栀估摸着沈听肆要下去处理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是要去处理我的事情么?” “如果是的话,暂时不用处理,让我自己试试?” 这话一出,林决跟沈听肆眼神一顿。 林决:“栀栀,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从前不曾遇见过,”在林决的心里,扁栀永远是那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他不愿意叫她看见世间丑恶,只希望她的世界里,永远充满平和跟良善,“这事交给肆肆去处理,你安心在家里休养一段时间,等到事情风头过去了,你再重新复诊。” 沈听肆关切看着扁栀,当年懵懂的姑娘在微风中递给他最深厚的善意,他誓死守候。 扁栀感到到沈听肆的目光,轻轻笑了笑。 “我不想躲起来。”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的病人他们需要我,我有作为医生的职责,只要我的病人还在相信我,我就一日要在。” “所以,你们也不要受这些事情的影响,”扁栀笑得风淡云清,眼底透彻,脸上有看透一切的淡然,“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们别插手,让自己试试,毕竟,我已经成年了,什么事情,都应该自己去承担的。” 林决跟沈听肆看着扁栀上楼,两人神情微顿。 这样的扁栀,像是经历过沧桑,也面对过世界上最毁灭的恶意,否则,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在叫嚣恶意的网络世界里被这样谩骂了,却依旧淡定得像什么都能承受一般。 她明明,也才不过二十几岁。 第281章 你又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隔日一早。 扁栀就收到了路遥的短信。 【小师妹,因为飞机时间早,就不给你电话了,下个月,等到国外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师兄就回国,到时候,你可得来接师兄啊。】 扁栀给路遥回信息时,林决坐在大厅的沙发内喝茶,沈听肆坐在右手位置。 “栀栀,”林决端着茶杯,“路遥这次回国,听说你们一起吃饭了?” 扁栀没什么反应,点着头,随口回答,“嗯。” 坐在一侧的沈听肆面容忽然僵硬。 “是跟路遥的父母一起么?” “嗯,周岁淮也在。” 林决闻言,舒展的眉头瞬间一皱,“周家那小子怎么也在?” “刚好见到了。” “哦,”林决观察的视线落在扁栀的脸上,试探性地问,“这么久没跟你大师兄见面,聊什么了么?听他说,下个月,他会回国建立自己的工作室?” “嗯。” 林决:“……” 就一个嗯??? “聊了点什么?”老父亲显然不死心。 扁栀放下手机,直直平静看着林决,“那,您觉得,应该聊点什么?或者说,您想问什么?” 林决一滞。 扁栀见他吃瘪模样,叹了口气,“只吃了饭,感觉师兄情绪比之前那凌厉了些,阿姨跟叔叔还是跟从前一样待人周到,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 林决闻言,神色若有所思。 等到沈听肆起身出门后,林决才喊住同样要出门的扁栀。 “栀栀啊……” “路遥回国之前跟我通过电话,面对你,他有些话不太好提。” “你母亲离开时,你还小,但是,当时他最属意你大师兄,后来你穆青离开了,你大师兄一个人撑着扁氏,个中辛苦,爸爸想,你担任扁氏院长这些时日,应该已然知晓其中艰辛。” 林决看了眼扁栀漠然的表情,“其实,当时路遥就有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但是他留下来了,后来,直到你结婚,他才伤心离开,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扁栀穿鞋的动作未顿,行云流水,像是没有听见林决说什么般。 “栀栀?”林决当真怀疑,扁栀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如今你师兄在国外原本有大好前途,可在势头正盛时,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国,你又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扁栀穿好了鞋,她没有立马走。 而是拎着包,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才抬头,看着林决的眼神里,有隐隐疏离。 这股子疏离叫林决觉得不适,下一秒,他听见扁栀问,“爸爸,您很喜欢路遥吗?” 林决下意识地认为,扁栀在问自己的意见。 “路遥这个孩子,踏实聪明,也很有定力,你看他师从你母亲,当时医术在业内已经很有口碑,后来转学心理学,亦有所成就,这样在哪个行业都能发光发热的人,不值得姑娘仰慕,不比你之前自己选的那个什么欧墨渊强吗?” 林决自认为自己说的道理十足。 可抬头看扁栀,她脸上神色依旧冷漠。 “再者,你妈妈没离开之前,一开始最属意的是周岁淮,再来就是路遥,路遥若是回国,日后你们在一起,他对你的事业有助益,你也不至于这么累。” “综合这一切,爸爸喜欢路遥,也在常理。” 林决不是个啰嗦的人。 说了这么大一段,可见心里对路遥是很满意的。 扁栀当然也知道,路遥跟在扁妖妖身边这么多年,林决有个头疼脑热的,路遥也是把林决当作父亲在关照的。 所以,如果说,他未来的女婿非要在周岁淮跟路遥之间选一个,那么毫无疑问的,林决会选择路遥。 “爸爸,”扁栀忽然笑了,她看着林决,面色有隐隐不解,她问:“既然,您这么喜欢路遥,那么——” 扁栀一顿时,林野从楼上下来,身后的门被推开,沈听肆从门口进来。 扁栀面色依旧挂笑。 在所有人都望向她时,扁栀轻轻启唇,“当初母亲离开的时候,您为什么要娶王珍呢?您应该直接娶路遥,这样的话,扁氏中医院早有衣钵,何至于今天在这里受累撮合?” “您这样迂回,我都替您觉得累。” 话音彻底落下时,王珍咬着下唇,站在厨房内,不小心弄出的动静,惊扰了大家。 她沉默地往外站了两步,暴露在大家的视野内。 林决面色一僵,而后脸色极度难堪起来。 林野怔怔看着扁栀,而沈听肆垂头抿唇,所有人都在担心,粉饰已久的太平会在这一刻撕碎。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直到—— 王珍揉戳着手,垂头走到扁栀跟前,“丫头,你不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 “希望你嫁给路遥,是你妈妈的心愿,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你爸爸绝对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栀栀……”王珍为难停顿了一秒,然后才说,“还是……” “你当真对欧墨渊还存有情谊?所以,心里容不下其他人?” 王珍这话一出,林决的脸上浮现恍然的愤怒,不过,他依旧在克制,他沉着怒意,大声质问,“当真?!” “你心里,当真对欧墨渊还残存情谊?!” 林决瞪大眼睛,语气逐渐加重,看着扁栀时,眉眼凌厉,是发怒前兆。 林野见状,立马从楼梯上冲下来,挡在扁栀面前,对林决迅速解释,“爸爸,您开什么玩笑呢,姐姐对那欧狗的态度您也见到了,怎么可能心里对他还有念想?” “姐,”林野偏头,看向身后始终冷着一张脸的扁栀,“你快跟爸解释啊。” 所有人都在等。 可扁栀就这么脊背挺直的站在门口位置,犹如一直挺立冷松,她不言不语,嘴角勾着嗤笑,让林决怒火蹭的一下就弥漫到天灵盖。 “爸,”沈听肆连鞋都忘记换,直接进门,将林野跟扁栀挡在身后,“您别动怒,栀栀有自己的判断,她不可能,也不会对欧墨渊再有想法的,如今局面如果是欧墨渊不断过来招惹,后面的事情我会去处理妥当,您放心。” 沈听肆的保证让林决的面色缓和。 这时,一只瓷白的手缓慢的离开了身前的林野,而后是沈听肆。 扁栀站在明亮的太阳光下,看着林决,“您当初对谁有想法,我没有干涉,如今,我对谁有想法,您也不必干涉,当初我因为想离家,所以结婚,如果,若真的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可以摆脱安排,我不介意再结一次婚。” 这话一说出口。 所有人都震惊看着扁栀。 扁栀却懒懒轻笑了声,“爸爸,这一次,我要跟谁结婚,您一样管不着。” “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去上班了。” 扁栀朝林决颔首后,直接抬步离开。 剩下一室震惊。 \u0001 第282章 还有别的原因吗? 林决这辈子就没被任何人威胁过,除了自己的亲生闺女。 第一次,跟欧墨渊的时候是。 如今,还是。 林决两手叉腰,在客厅里气的两眼冒金星,可偏偏无可奈何,只能指着大门,气急败坏的命令林野跟沈听肆,“去给我看好那丫头,这次,她要是再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来,我唯你们是问!” 林野跟沈听肆迅速开门离开。 而在此刻,站在一侧的王珍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 “谁发的信息?” 林决随口问,王珍看了眼信息,眸光快速一闪,而后淡淡一笑,“王夫人约我下午去逛街。” 在林决转身后,王珍指尖落在删除按键上,直接删除了刚刚的短信。 扁栀的车子开往中医院,后面的迈巴赫跟酷炫改装赛车紧跟其后。 到了中医院,扁栀直接上楼,届时,已经有旧日病人等在门口。 林野跟沈听肆坐在医院外头的长廊上守着,唯恐扁栀当真做出什么叛逆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走廊里的病人逐渐增多,生病的人是不管外头八卦新闻的,只关心医术好的大夫会不会被影响心情再次停诊。 那个早上,扁栀听到了此生最多宽慰的话。 “扁栀院长,外头那些流言我们是不相信的,我的风湿若不是您,现在手都抬不起来,您仁心仁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众人附和,扁栀微笑感激。 看病的人依旧很多,沈听肆跟林野在外头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扁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许久后。 欧浩走到两人跟前,传达,“院长说,你们要劝的话,她都明白,她不会冲动做事,让两位先回去,这里人来人往病人多,她这会儿也没空招待你们。” 这话落下。 林野看了看沈听肆,沈听肆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往外走。 林野跟上去,“喂,你真走了?就,不管了?” “她那脾气那么倔,不管的话,回头当真——” 话没说完,沈听肆已然站立在中医院门口,神情淡漠,可眼底却坚守。 “哦。” “在外头等啊。”林野的语调戚戚,“我还以为,你真走了呢。” 等到扁栀看诊完最后一位病人,她揉着脖颈对身侧欧浩吩咐,“院长医院休息室的钥匙,你替我去综合部取一趟。” 欧浩不解的看向扁栀。 “以后,我住医院。” 当天,扁栀入住中医院。 而她的门接二连三地被敲响。 “扁栀,你要搬出来,而且,还搬到这种员工宿舍,这样简陋的地方来住?” 印象里扁妖妖给扁栀留了一套帝宝豪宅,即便不回家住,也不至于住医院这老破小啊。 欧浩惊愕看了眼院长休息室。 这—— 简陋? 之前虽然扁栀从未入住,但是,院长休息室沈听肆是额外命人装修过的。 而且是精装修,在医院市中心这样寸土寸金的位置,一百平方米的宿舍,里面奢贵装修,怎么就简陋,老破小了? 在欧浩看来,这样的住所已经堪比天堂了。 不仅仅林野,沈听肆也是一脸的不舍,眉间皱起,几乎能够直接夹死一只苍蝇了。 “栀栀,你要是当真要住外面,临江那边有一座豪宅,安保也很好,你搬那里去住,可好?” 住这里,实在是委屈得紧。 林野在屋子里四处闲逛了下,满脸的嫌弃,“这里压根不是人住的地方。” 顿了一下,林野诡异看向沈听肆,顿时咋呼起来,“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不好好劝着就算了,怎么的,你还鼓动扁栀离家出走啊?” 沈听肆没有理会林野,只是一双眸子直直盯着站在窗边的扁栀,“若你不喜欢,新开发的楼盘麓野仙踪里面也是奢贵装修,你随便选一套也是好的。” 届时,他正好选一套扁栀对面的房子,也好方便照顾她。 扁栀却说:“不用了,我喜欢这里,距离医院也近,房子我自己也有,懒得折腾罢了,我要的衣物王嫂待会儿会给我送过来,你们也早点回吧。” 见林野眼神迟疑,扁栀保证,“我不会冲动结婚,所以,可以回去交差了?” 林野眼神不信任。 但,也实在不敢惹扁栀,在他看来,扁栀就是女英雄,居然敢对抗家里最高权威。 可是让他走—— 他看了眼这个休息室,又看了眼站在一侧沉默的沈听肆,无奈在扁栀的眼神压迫下,不甘不愿。 “那——我真走了?” 扁栀点头。 林野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到林野走了,扁栀才看向沈听肆,两人对视几秒后,沈听肆转头就走。 扁栀以为他想通了,于是关上门终于有了片刻宁静。 只不过这份宁静极其短暂,扁栀才不过喝了杯水的功夫,门再次被敲响。 她打开门一看,各种奢贵衣帽,鞋子,包包连带着家具都一同被搬进来。 扁栀傻眼站在原地,像是唯恐拒绝,进门的人动作神速,还不等扁栀发话,所有一切已经归置清楚,连同卫生都替她处理干净了。 林野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看完这一切后,对沈听肆竖起大拇指,“牛逼!” “败家,还得是你。” “这破宿舍,你居然装这种豪华吊顶宝石灯,你不怕扁栀这屋半夜被小偷摸进来,届时丢财又丢色吗?” 林野说这话时,沈听肆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只是对着屋内的扁栀说:“晚安,而后,干净利落的带上了门。” 屋外。 一个小时后。 “沈听肆,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林家最小的宝贝儿子!混吃等死第一名的林野!你居然!!!!!” 林野气的差点翻白眼,他不可置信的指着眼前的折叠简易木床,“你就让我睡在这种硬邦邦的破木板上?你也不怕闪了我的腰?” 林野两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大手一挥,崩溃之极,“这都算了,小爷忍一忍一晚上也就过去了,为了扁栀的安全,小爷忍了,但是!!!!” “这里是走廊啊大哥,两头通风,睡一个晚上,明天我准得重感冒,你不是号称只手遮天的沈总吗?你就让我睡这种地方,你到底还能不能行了?” 沈听肆没说话,掀开被单,靠在门板上,指尖夹了支烟,点燃后,沉默的靠着。 林野烦躁的要命,可偏偏也实在放心不下扁栀。 他叹了口气,认命在床板外沿坐下,才刚刚坐下,便听见床板“吱呀”一声,吓得林野顿时瞪大了眼睛。 沈听肆抽着烟,在黑暗中,面无表情,“木板床,是这样的。” 林野坐下,嘴里咕哝着:“这么淡定,还这么了解,你之前睡过啊?” 指尖的烟火在黑暗中闪着红光,林野听见沈听肆说:“睡过几年。” 林野惊诧,转头看向沈听肆,“几年?” “我之前的爸爸是个赌鬼,还喜欢酗酒,输钱喝醉了,就喜欢打我跟我妈,我那会儿小,我妈就把我锁在库房里,独自一个人面对我爸的铁拳。” 林野很少听起沈听肆说从前的事情,偏过头,沈听肆的眉眼在暗淡的月色下显得冷漠疏离。 “那,妈妈为什么不离婚?” 沈听肆好久都没有说话,依在门板上,任由指尖烟灰掉落。 等到猩红的烟火熄灭,林野以为沈听肆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忽然轻轻的说:“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因为争夺不过我爸我的抚养权,所以,她才留下的。” 林野认真看着沈听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沈听肆距离他好远。 “难道不是?”林野反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u0003\u0003\u0003 第283章 选的是别人,你还能信誓旦旦说出刚刚那番话 林野知道王珍的前夫家里有钱,王珍属于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后来生了沈听肆,若是在孩子抚养权方面,王珍当时确实是争夺不过的。 他之前也隐约听王珍落泪提过,当初留在沈家,完全是因为沈听肆,所以才一味容忍。 后来,沈听肆的父亲意外去世,所以,沈家家产便落在了王珍的手里。 所以,当初王珍跟林决结婚,外界其实也并不意外,毕竟,当时的王珍手里的资产加起来已然破百亿。 这些年依附林决投资手段,当年的百亿,如今早已翻了好几倍,王珍也成为了富豪榜上最年轻的全国排名前十女富豪。 “沈听肆?” 林野心里好奇,不由得又问,“你觉得,妈妈是因为其他原因,所以当年才不跟您爸爸分开的?” 林野说这话时,语调间带着不可置信,同时还带着隐约可见的愤怒。 “沈听肆,那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你觉得,妈妈是因为贪财所以才留下的?宁愿被家暴?你是这么想的吗?” 林野口吻愤怒,已然动怒,在林野的心里,王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对待扁栀这个继女比对沈听肆跟林野这两个亲生儿子都好。 说实在的,今天扁栀在家里的话,他甚至都觉得过分了。 可扁栀是姐姐,是姑娘,这两个前头还得点缀个“脾气超差”的头衔,他着实不敢惹。 但是沈听肆面前,他还是敢放肆的。 “你说啊,你什么意思?”林野要撒泼。 沈听肆起身,长手长脚地走向一侧垃圾桶,将手里的烟蒂丢进去后,奇奇怪怪的说了几个字,“谁知道呢?” 沈听肆坐回床上,单腿屈起,表情懒散,后脑勺抵在冷硬的门板上,“也许,只有天知道答案。” 林野被沈听肆奇奇怪怪的答案弄的摸不着头脑。 他看了眼沈听肆,总觉得这个男人过分的沉稳,也过分懂事跟稳妥。 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行为模式却已然像是经历沧桑的小老头了,永远脊梁挺直,却仿若肩头压着千斤重担。 他总给林野一种悲凉的感觉,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而他也不在乎的抛弃了全世界一样,但是明明,他什么都有不是么? 能力卓群,是人人口中的钻石王老五,是财经报纸上的青年才俊,怎么就凄凉了呢。 不过,沈听肆会在一个人面前,放下所有防备,卑微的像个想要获得家长关注的孩子,他会装乖,会用世界上最具有迷惑性的糖纸包裹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温润谦和,平易近人,也低垂下头,仅仅为了求对方一个微笑。 这个人就是扁栀。 能够叫沈听肆甘愿双手奉献真心的唯一人。 如果不是他们是一家人。 林野几乎都要怀疑,沈听肆是不是喜欢扁栀了。 不! 林野摇头。 若不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他一定会觉得沈听肆爱惨了扁栀。 可惜了—— 他们是一张户口本上,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呢。 林野这么想着。 忽然,冷寂的过道尽头响起皮鞋落地的“咔哒”声。 两人顿时警觉,瞬间沉默看向来处。 “咔哒。” “咔哒。” 隐约间一个男人朝他们走来,身高与沈听肆估摸着相似,身姿挺阔,脚步沉稳。 林野呼吸停顿。 身侧的沈听肆却已然放松身体,靠回去,在林野不解看过来时。 他说:“是周岁淮。” 林野:“?” 再看过去时,发现果然是周岁淮,林野松了口气,也靠回去,然后不解问沈听肆,“光凭借脚步声,你怎么就知道是周岁淮?牛啊!” 沈听肆没答,看着洒落了一地的月光,浅浅说了句话。 “什么?”林野没听清楚,“你本以为周岁淮是什么?” 沈听肆却不再开口了,神色慵懒倦怠闭目。 眨眼间,周岁淮走到他们面前,顺势在沈听肆身侧坐下。 他拍了拍身下的床板,“挺结实,睡三个人,不是问题。” 沈听肆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倒是林野,兴味笑起来,“喂,你消息挺灵通啊,这么快过来了。” 周岁淮笑了笑,也依在门板上,闭上了眼睛。 林野是个夜猫子,凌晨一两点还兴奋的跟只野猫似的,闲得无聊,点了一流水的外卖,拿到保安厅去找高矮胖瘦玩去了。 黑暗中。 有人先睁开了眼睛。 而后,几秒,又有人睁眼。 “跟家里闹了别扭,也说了狠话,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你得跟我保证,如果,她像三年前一样不理智,你也学会拒绝。” “拒绝?”周岁淮勾唇,吊儿郎当,眼底毫无倦意,“那也得轮得到我,这丫头属没良心的,在飞机上企图对我图谋不轨,下了飞机,翻脸不认人了,比渣男还渣。” “我心猿意马,对方妾心如铁,搞得我心里七上八下,报表看错好几张,结果她呢,坐定得很,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她就是没事人一样,搞得我这个憋屈。” 沈听肆黑暗中勾了勾嘴角,躲开了周岁淮靠在肩头上的手,“大舅子叫得别太早,总之,无论是你,还是欧墨渊, “欧墨渊,”周岁淮皱眉,“不能够,小乖不会选他。” 沈听肆偏头看了眼周岁淮,眸光浅浅,“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再选欧墨渊,前一次,可也是没有任何缘由,猝不及防的叫所有人傻了眼。” “我知道,她不会,”黑暗中,周岁淮笃定十足,“就算不是我,也不会再是欧墨渊。” 沈听肆顿了一下,而后沉默,脸上渐渐恢复面无表情。 他重新靠回门板上,许久后,浅淡地说了一句:“把就算两个字去掉。” 周岁淮:“……”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就在周岁淮困倦得几乎要睡过去时,忽地,身侧人忽然开了口。 他听见沈听肆用低沉的声音说:“我只给她一次任性的机会,如今,额度用完了,所以,周岁淮,即便这一次他选择你,我也不会答应,在你没有从我这里通过之前,你带不走她。” 这话落下。 周岁淮勾了勾笑,听见这些专制且占有欲强的话,他表情没有丝毫惊讶。 像是早就了然。 “是么?”周岁淮口吻淡淡,带着轻笑,“我还以为,这些话,你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呢。” “倒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沈听肆也有被逼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晨光微曦中,周岁淮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拉直。 他偏头看向沈听肆,眼神无畏对峙,“若我说,不行呢?” “无论是谁,沈听肆也好,商界鼎鼎大名的沈听肆也好,还是黑道大哥沈老大,亦或者是林家长子,在小乖的意愿面前,抱歉,这些头衔,我皆不顾念。” 周岁淮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沈总,若真有那一日,周家悉数,我都能用来与你对抗,要即刻试试么?” 周岁淮的眼神毫无惧意,直直看着沈听肆。 沈听肆一只手耷拉在屈起的膝盖上,忽地,短暂的笑了一声。 他缓慢的点了点头,说:“是么?你会这么说,是觉得,她一定选你?亦或则是,她别无他选?” “周岁淮,若她届时真心任性,选的是别人,你还能信誓旦旦说出刚刚那番话吗?” 沈听肆勾唇,笑意苦涩的说出这番话。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284章 可她,许他资格吗? “我会。” 周岁话毫无停顿,在沈听肆终于碎裂的面具中,他一字一句,“我刚刚说的,谁都不能阻拦她的选择。” “包括我。” “我这一生,心愿很少,唯一的只希望她开心快乐,其余的,我顾不上。” “其余的”里面,包括他多年深藏的爱意。 沈听肆没说话,只深深看了周岁淮一眼,而后,他站起身,在即将消失在过道尽头时。 脚步声顿。 传来沈听肆低沉的声音,“她不是随便的人,草率嫁人,也决不会开心,如何选择,你自己衡量。” 说完,沈听肆抬步就走。 周岁淮坐在木板床上,后背靠着门板,直视对面紧闭房门,苦涩地勾唇想—— 他倒是希望自己是她任性的选择。 如果这是一场豪赌,他绝不会让她输。 可她,许他资格吗? 扁栀起床后,隐约听见门口有声音传来。 她疑惑走过去,一打开房门,当即傻了眼。 只见门口对面两张木板床,而过道内摆放了一条长至尽头的长桌,桌子上摆放着各地特色糕点小食。 北京烤鸭。 宁波汤圆。 山东煎饼。 还有西式咖啡跟热腾腾的烤面包。 扁栀一头问号,再抬眼,便看到了在对面站成一排的三个男人。 “你们……是刚来的,”扁栀猜测,“还是……一个晚上都呆在门口?” 林野避而不答,指着其中的西式烤肠,“扁栀,你试试那个,我特意请了法国的厨师做的,你再试试这个松软的可颂,搭配上黑咖啡,特别好吃。” “哦,”见扁栀的眼神落在远些地方,林野嫌弃,“其余的是沈听肆跟周岁淮准备的,没什么意思,你看看就行。” 一早上起来,扁栀没什么胃口。 对面的三个男人,眼神热切的盯着她,仿若,她即将要选择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早餐,而是他们本人。 扁栀:“……” 在三人过于紧迫的目光中,扁栀抬手,撕开了手里牛奶的包装,“你们吃吧,我不打扰你们。” 扁栀说完,往门口走。 三个男人跟上来,林野咋咋呼呼,“什么啊,你好歹也选一个啊。” 将扁栀拦在门口,林野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扁栀看向另外两人,他们脸上倒是没有急迫,可隐隐有期待,眼珠子盯着她的手,搞得一大早扁栀觉得莫名其妙,又颇有些紧张起来。 看了眼林野,又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人。 扁栀顿了顿,沉默了会儿后,看向一长廊的早点。 “西式的,”林野特意提醒,“西式的是我的。” 油腻腻的,看着扁栀皱眉。 沈听肆看了眼摆放左侧的中式糕点,“早上,适合来一份热腾腾的广式糕点。” 广式糕点,搭配港式奶茶…… 平日里,也偶尔会吃,可今日…… 扁栀抿唇,在周岁淮即将启唇时,白皙的玉手直接端起一份瘦肉粥,“这个吧。”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林野似乎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回神咋咋呼呼闹开时,扁栀已经端着瘦肉粥的食盒往外走了。 或许,这在林野的眼里只是一份早餐的选择,但是在沈听肆跟周岁淮的眼里,却并不然。 沈听肆眸光沉沉,而周岁淮眼神震动,似乎狂喜,他不可置信,却又受宠若惊。 抓了抓头发,偏头看向眸光冷似刀刃的沈听肆,十分不确定,却又渴望的小心翼翼。 “小——” “小乖,”周岁淮有些难以克制的激动起来,“她刚刚的意思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 林野终于停止咋呼,他不解看着神色略略执狂的周岁淮,“嚯——” “见鬼了,你至于吗?” 林野不懂了,“不就是选了你一份瘦肉粥嘛,搞得好像扁栀同意嫁给你的似的,麻烦嘴边哈喇子收一收,丢不丢人?” 林野的话似调侃,但却像是点燃了沈听肆的某根神经。 他一言不发,面部表情直接大步往外走,周岁淮则像是被点穴了般站在原地。 好久后,林野碰了碰他的肩膀,周岁淮才瞪大狐狸眼,满心喜悦地朝林野弯起眉眼。 “……” 林野:“我天,周岁淮你有病是不是,你干嘛对着我笑得这么恶心?” 林野伸出胳膊来给周岁淮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周岁淮完全顾不得林野,大步也朝外走,像是想去落实些什么。 林野完全不在状况,他拿起桌面上糕点,嘟囔,“这两个人什么情况啊,一个像失了心疯,一个像着了疯魔,一份早餐而已,至于吗?” 沈听肆跟出去,在扁栀即将去往就诊室的门口拉住了她。 力道有些失控,抓的扁栀手腕有些疼。 扁栀微微蹙眉,转头看向沈听肆。 只见沈听肆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盯着她的模样,冷峻又沉冷。 “栀栀,你说过的,”沈听肆突然开口,“你这辈子不再嫁,你要留在家里,让我陪着你。” 沈听肆的面容恍惚又失真,落寞染上眉眼,他重复着:“你亲口说的。” “你明明是这么告诉我的。” “怎么——” “就又变了呢?” 扁栀的手腕被越拽越紧,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但也并未有动作惊扰沈听肆。 沈听肆很茫然,眼神难得的不对焦:“你为什么,总是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过的,咱们都不结婚,我一直陪着你的,就因为跟爸爸赌气,所以,你就又要再嫁人么?” 听到这里,扁栀明白了沈听肆的反常。 她的手腕压迫感越来越强,但是,面容冷静,声调也平稳冷静。 “我没有要再嫁人。” “我是任性过一次,但是不代表我永远这么任性。” 扁栀忽然顿了一下,她好像明白了沈听肆不安全感的由来,她叹了口气,对是沈听肆的目光。 “昨天,我跟爸爸说的话,是随口说的,并不作数。” “我也没有,更不会随便找一个人嫁,我并不一定能保证,未来一定不嫁人,但是,如果嫁人的话,我这次一定会嫁自己喜欢的人,这才是我的真心话。” 在扁栀的心里,不管她承不承认。 承不承认,王珍是她的继母。 承不承认,她早不再是林决唯一的孩子。 但有一点,她必须承认,那就是沈听肆一直待她很好,无止境地纵容为她兜底。 像哥哥一般,宽容宠爱她。 所以,她愿意,也需要花这个时间去解开沈听肆心里的不安全感。 第285章 周岁淮,实惨! “当然,”扁栀微微笑了一下,“如果,将来我有喜欢的人,若我要嫁,一定得到你的许可,若你觉得不妥,我便不嫁,这么说的话,你放心了么?” 沈听肆面容分裂,他抬眸,怔怔看着扁栀。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同意的话,即便是喜欢的人,你也不嫁么?” 扁栀点头,“嗯。” 如果她喜欢的人,得不到如哥哥一般沈听肆的认可,那该不该嫁,确实应该商榷不是么? 扁栀的想法,从一而终的单纯。 “好,”沈听肆一身西装革履,拎起扁栀的手,“拉钩。” 扁栀闻言,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她觉得好笑,但又无奈纵容着,“好,”她抬起手,在沈听肆的大拇指上盖下章,“拉钩。” 这一刻,晨光熹微中。 沈听肆露出了好过年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释然微笑。 而几米之外,刚刚欣喜若狂的人,像是被当街泼了一盆凉水。 “为什么刚刚选了瘦肉粥?”沈听肆像是随口问。 周岁淮站在阳光下,一身冰寒,他手脚僵硬的听见扁栀说:“早上想吃点热乎的。” 沈听肆抬手,宠溺的垂头低笑,“嗯,那日后,我日日给你煮。” 扁栀不解抬头,看着沈听肆。 也不至于到日日的地步。 不过是恰好在手边,不过是她恰好觉得,想吃口热的。 而这个瘦肉粥刚好入了她的眼。 仅此而已。 怎么就夸张到了日日程度了呢。 周岁淮站在他们不远处,阳光从天空洒下,落在前方两人的侧颜上,看起来登对又养眼。 而他,仿佛被隔开到天涯之外。 周岁淮紧了紧拳头,将冻结的笑意一点点的收回来。 垂下头,他失落的自嘲一笑。 他就知道。 他早就知道。 若说他是天之骄子,天下可得,那有一件事,在这件事上,他永远迟一步,也永远缺一份运气。 他的痴心妄想,终究成了空中泡影。 胖子看着破碎僵硬的周岁淮,叹气摇头,“哎——”他跟身侧三人说:“这家伙,也太惨了吧?” 瘦子叹气,“怪就怪咱们院长太优秀了,周少爷这追妻路,太崎岖了,看得我得忍不住替他掉一把伤心泪。” 矮子,“最惨的是,咱们院长倒是清心寡欲,毫无情商啊,沈总刚刚那样反常,她居然一脸懵懂,当真把人家当做哥哥了。” 高个子摇头,“谁去扶一把小周总啊,这失魂落魄的,别被不小心撞了。” 说话间。 矮高胖瘦要走过去。 这时,捧着瘦肉粥的扁栀忽然转头,像是此刻才看到了周岁淮般。 “周岁淮,你怎么还在这里?” 周岁淮眼神委屈又失落,“我现在连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扁栀不解的看着周岁淮,眉头微微蹙起,“胡说什么?” “昨天李坤不是说,你今天要开董事会,让你早上早些过去么?会后,还有杂志独家采访,让你早些准备话稿,都忘记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侧到一边的领结,强迫症看着实在无法忽视。 她将瘦肉粥放到胖子的手里,“劳驾,替我拿一下,”然后走到周岁淮的跟前,踮起脚尖,伸手,替他整理略略歪掉的领结。 压平,摆正后,扁栀才后退两步,点了点头,“这样好多了。” 说完,她转头,从胖子手里拿过瘦肉粥,跟远处进门的欧皓打招呼,“欧皓,昨天的那个病人的病例,你找一下给我,我做个案例参考。” 高矮胖瘦四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如一朵枯萎的娇花般颓败的周岁淮,就在刚刚那么两分钟之后,彻底活了过来。 先是怔愣,然后是回味,然后弯起璀璨的眉眼,耀目如骄阳。 胖子惊叹着晃神,“我艹!一个男人都能笑着这么赏心悦目,我也是服了。” 胖子,“我赌一百块,周岁淮有戏。” 瘦子,“切——过日子又不是看谁笑的好看,我觉得沈总就不错,条件多好啊,单枪匹马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男人就应该这样。” 胖子刚要反驳,见高个子被林野喊过去了,于是胖子问矮子,“矮子,你选谁?” 矮子摸着下巴,想了想,而后,高深莫测地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说:“你们不觉得欧皓还挺不错的么?” 胖子\/瘦子:“我去!差点忘了还有个欧皓!” 胖子:“这丫头,太招人,周岁淮,实惨!” 这里刚刚说完。 扁栀就在走廊里遇见欧墨渊了,也不知道是地下车库上来的,还是刚刚趁乱进来的。 他的脸色不太好。 额间还渗着冷汗,站在就诊室门口,一双眸子落在她身上。 “有事?”扁栀开门见山。 “有事。” 欧墨渊开口,语调颤动,“你……” 他顿了一下。 想起刚刚外头的沈听肆跟周岁淮,“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和解吗?” 他在地下车库呆了一个晚上。 他知道,他一再求和,不仅仅违背老太太的意思,也是将自己的底牌过早的递出去。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 扁栀如今的姿态,像极了要跟他玉石俱焚。 他的本意,是希望扁栀能够跟她复婚,而不是借由这次的被打事件,把扁栀送进去。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确了,如果你不答应,她一定会告到底,扁栀,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的,这件事,无论缘由是什么,你在现有证据面前,你是理亏的。” 欧墨渊看着扁栀始终冷淡的小脸,再次妥协后退,“或者,你看这样好不好?” “咱们可以先结婚,像之前那三年一样,你不同意,我绝对不碰你。” “你给我一个机会,这一次换我对不好,这样行不行?” “扁栀,”见扁栀不为所动,欧墨渊心急的匆匆开口,“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咱们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不是么?再结一次,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等到这件事的舆论风波过去了,你若是想跟我离婚,我也可以商量,这样的话,你觉得可以么?” 欧墨渊说到这里,声音低下去,姿态是从前未有的卑微。 而在扁栀看不到的地方,欧墨渊的手揣在兜里,紧紧攥着还未签字的立案委托书。 他猩红着眸底,心里想着:若扁栀回头,打他这件事便作罢,他只当离婚这段时间发生的糟心事情,是她闹的小别扭。 若她执迷不悟,要跟周岁淮这种人厮混在一起,枉顾他的真心。 那—— 便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得不到的,就应该摧毁。 这就是他欧墨渊残酷世界里的生存准则。 \u0005\u0005\u0005\u0005\u0005 第286章 你到底要我退让到什么程度! 欧墨渊的气息浓重,盯着扁栀的脸眼神发狠发紧。 他是被老太太禁锢在家里的,拼了命才跑出来,他已经为她做到了至极。 若在不领情,欧墨渊想,便是她辜负了他的一往情深! 那便不值得他手软! “扁栀,”即便欧墨渊心里是这么想的,可面上依旧端着一副恳切真诚的模样,他的音调低沉,让人辨不出情绪,“这真的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外面的人都只看到我表面风光,”欧墨渊开始卖惨,“但是,谁又知道,这个私生子经历了多少苦楚,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大家都以为,欧家如今是我说了算,但,其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哪一件没有老太太的掺和呢?” “我不过是她手里的赚钱的工具,栀栀……真的不是我要对付你,是欧老太太的主意,” 欧墨渊看着扁栀始终冷淡的脸,他有些心慌,也实在不知道要示弱成什么样子,她才会不忍心。 “栀栀,或者,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可以不领结婚证,只办喜酒,只要糊弄过老太太,把立案这件事压下去,回头你要怎么掰扯咱们的关系,都依着你,你看行吗?” 欧墨渊自认为说的冠冕堂皇,也无懈可击。 他站在“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的道德高位,口口声声,卑微又恳切。 扁栀环胸,看着欧墨渊几乎变态的脸,她嗤笑一声。 笑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讽刺至极。 欧墨渊一愣,“你,笑什么?” “第一,”扁栀嘴角的冷笑渐渐拉大,“别叫我栀栀,咱们真没那么熟络。” “第二,别把别人当做傻子,什么先领证,还是先办喜酒的,我真的没空陪你演戏。” “第三,能别废话,要立案,赶紧去啊,” 扁栀嘲讽的眼神毫不掩饰,她看着面前的欧墨渊像是在看街头小丑。 在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扁栀转身。 而身后,欧墨渊抓狂,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已然把自尊踩在脚底下,把台阶都挪到她跟前。 甚至! 他已经大度地明确表示,可以不计较她跟周岁淮这些时候不清不楚的拉拉扯扯了,她居然还不答应! “你到底要我退让到什么程度!” 欧墨渊看着扁栀的背影厉声怒吼,“扁栀!你要知道,你现在不答应,若他日后悔,可便也没有今天的台阶了!” 回应欧墨渊的是扁栀无所谓的摆手。 欧墨渊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轻视过,扁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他是来求和的! 却被这样羞辱! 欧墨渊浑身都在发抖,他从兜里掏出手机,“喂!法务,到扁氏中医院来!” “对!立案委托书我已经签字了!” 欧墨渊的咆哮声像是疯狗一般在走廊里响起。 十几分钟后。 在欧墨渊来来回回在走廊里狂躁走动时,法务来了。 欧墨渊特意走到扁栀的办公室门口,失控气愤的将委托书交给了法务。 “扁栀!” “我再给你一次——”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梆——”的一声当着欧墨渊的面狠狠关上。 欧墨渊脸上的高傲在这一刻凝固崩塌。 法务摸着被门板砸红的鼻子,看了眼欧墨渊,刚要开口,便听见门内清冷声音传来。 “元离,”音调轻缓,略带无奈,“别把我门砸坏了。” 几秒后。 另一个声音响起,“懒得听野狗在这里胡乱狂吠!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揍他一顿?!” 书本翻页的声音隐隐传来,然后便依旧是慵懒的音调,“可以拎到中医院门口去揍啊,这里不行,脏了我的地。” 法务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看欧墨渊浓稠黑暗的脸,“欧,欧总,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欧墨渊一双冷眸,死死盯着紧闭的门板,他太高音量,“立马去给我立案!越快越好!” 不听话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这样才能明白,他的权威不可挑战! 欧墨渊气势汹汹的离开扁氏中医院。 而此刻,在某处隐晦大厦,穿着时髦的女人端着咖啡一派闲适的在与人谈笑风生。 晚上下班。 扁栀一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林决,跟他身边的王珍。 “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在扁栀的休息室里逛了一圈后,林决压制怒火,“家也不回,宁愿住在这种狗窝?扁栀,你已经成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不懂事?” 王珍站在林决边上,柔柔劝解,“哎呀——老林,来之前说过多少次了,消消气,消消气,为什么又跟孩子生起气来了?栀栀还小,再说了,咱们林家的女儿,有的是任性的资本,你何必对她这么严格呢?” 林决听后,皱起眉头,撇了眼扁栀,在沙发上坐下后,缓了口气。 “今晚给我搬回家去!”再开口时,林决的口吻依旧威严,但是收了些怒意,“我林决的女儿,可不能住在这种贫民窟。” 扁栀眉眼冷淡,“我觉得这里很好。” “好?!”林决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他指着一室一厅的屋子,“哪里好?!啊?你告诉我哪里好!要吃的没吃的,要睡的没睡的,空气也不流通,怎么好了,你知不知道,昨晚林野跟听肆担心你安全,一整晚都在外头守着你!” “从你那年从你外婆家回来后,你的性情就变得这样古怪,扁栀,你到底还要家里迁就你到什么样的程度?!” 有些话,林决从前从不提及。 比如,扁妖妖。 又比如,扁栀的病。 如今,发了怒,什么都说的出口了。 扁栀的眼神越发冷,王珍见势不对,赶紧走到林决跟前,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干嘛呢,好好的说这些干嘛?一家人在一起,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有什么好计较的?咱们是重组家庭,自然是要花时间适应的。 听见王珍劝解的话,林决更来气了。 “适应?” “听肆不用适应么?林野不用适应么?”林决抓着王珍手,“难道你不用适应么?大家都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家,都在适应!” “怎么就她这么久了,还不曾适应过来?” 林决看着扁栀,颇有些痛心疾首,“栀栀,你已经长大了,你也应该懂得心疼心疼家人了,为什么大家对你的好,你就看不见呢?” “来的路上,你王姨说了你一路的不如意,可不如意难道是我们给你造成的吗?你为什么总是把好的脾性都留给了外人,对家里人却总是一贯苛刻。” “你王姨来咱们家十几年了吧,我却并不曾真心实意地听你喊她一句母亲。” 第287章 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你觉得,自己这样对吗?” 林决看着扁栀,眼神微微疏离失望,“你可替我这个做爸爸的想过?爸爸也想要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你懂吗?” “之前我们顾忌你生病,所以事事都谦让你,顺从你,可我看如今你的病也好了,为什么还这么不正常?” 这句话落下,扁栀才一点点抬头,眼神缓缓的落在林决的脸上。 扁栀面无表情,却叫林决看的一怔。 “你,你这什么表情?” 林决才刚问出这个问句,便见扁栀蓦然一笑。 笑意凄凉,叫林决心头狠狠震动。 “栀栀——你,”为什么这么笑。 “不正常?” “这些话,您想说很久了吧?” “是不是很早之前,您就觉得我是累赘?觉得我是母亲留在林家的累赘?” “从——” 扁栀轻轻吸了口气,她的表情极其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却叫林决看的心痛。 “您将我从外婆家里接回来,一开始的时候,您心里愧疚,觉得没有照顾好我,后来,您觉得疲累,再后来,您把王珍、林野从外头接回来,我歇斯底里的时候,您当时看着我,在想什么?” 扁栀跟林决对视,轻轻说:“您是不是在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一个叫扁栀的人,你林决没有我这个女儿,该有多好呢?” 林决瞪大眼睛,觉得自己的一腔心血遭受到了侮辱跟玷污。 “你,你说什么!” “不是么?”扁栀质问。 林决刚要说话,王珍迅速抬手拦住了林决,娇气怒嗔,“林决,你是疯了吗?眼前这是咱们的女儿,你拿手指她干嘛?难道你还想动手不成?” “有什么话,好好说,父女哪里有隔夜仇?再者,栀栀是姑娘,”王珍求和般讨好一笑,走到扁栀跟前,“栀栀啊,你叫不叫王姨母亲,都没关系的,栀栀乖,你跟爸爸赔礼道歉一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好么?” 扁栀不喜欢跟人靠近,王珍却拉着她的手。 扁栀一甩手,王珍整个人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脸上略略失措跟惊恐。 林决见状,勃然大怒,“扁栀!”他迅速扶住了王珍,“你越来越叛逆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跟你王姨是来接你回家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王姨?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尊敬长辈这点道理你如今是也不懂了吗?!” 扁栀冷冷看着眼前琴瑟和鸣的两人,紧着拳头,一点点将发抖的手缓慢的放进兜里。 “你们走,”这是她努力之后,能够说出的最冷静的一句话,“以后别来找我,我跟林家没关系了。” 林决皱眉。 扁栀再度开口,“您去登报吧,我不再是林家女儿,反正我也姓扁,这样的话,以后您就不用期盼着,我融入不了林家。” 林决气急,“叛逆!”被王珍生生摁住,她极力拖着林决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才转头宽慰扁栀道:“栀栀啊,你别说气话,我跟你爸爸先回去,你的心思我们知道了,” “不就是希望跟欧墨渊复婚么?因为一个男人跟家里闹翻,实在没必要,回去我会跟你爸爸好好说说的,你若当真有意要跟欧家联姻,你爸爸拉不下脸,我去跟欧家说,以后可万万别说什么登报脱离父女关系这种气话了。” 林决失望崩溃的话好久后还在走廊间回荡。 等到彻底没了声音,扁栀才狠狠的甩了甩头,逼迫自己重归冷静。 回去的车上。 “老林,去之前,不是说了么?万事好好跟闺女谈,你怎么回事啊,才不过几句话,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就不能让着她啊?” 林决烦躁不堪,握着王珍的手,开始数落,“我还不够忍让啊,这个逆子,我什么时候嫌弃她是我的女儿了?我今天过去,就是给她台阶,我也听你劝了,她要是执意非要嫁给欧墨渊,回头我给出天价彩礼,让她出嫁,谅欧家这次也不敢对她如何。” “可她给我机会了吗?” “才不过几句话,就要跟我脱离父女关系!” “气死我了!” “我都为她退让到什么程度了?究竟还要我怎么样?” 王珍柔柔的手贴着林决的胸口,替他顺气,“闺女嘛,自然不如小子来的皮糙肉厚,她之前跟欧墨渊离婚,闹的那样不愉快,如今有的复婚的想法,自然是心里别扭,需要别人给她台阶的, 否则,她林家独女的气势在哪里?好了,你也别心烦了,回头找了机会,我跟闺女谈谈,就像你说的,将来出嫁,咱们多多给些彩礼,别人也不会亏待栀栀的,你也别跟小孩子计较了、” “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还能在你身边多久?多让着些吧。” 林决听到这里,气顺了些。 终究是自己女儿,能怎么办? 林决看了眼王珍,叹气,“这孩子都让你宠坏了,幸好,你心宽从不与她计较,就是委屈你了。” 王珍柔柔一笑,靠近了林决的怀里。 隔日一早。 扁栀收到了欧墨渊已经立案的通知书。 几日后,开庭。 开庭前,扁栀打人事件再次引爆网络,开庭那日,律师问扁栀,“要不要申请拒绝外人观席。” 扁栀淡淡说了两个字:“不用。” 开庭前。 在庭外,欧老太太气势磅礴的出现,身侧跟着一众保镖,还有林如霜跟在身侧讨笑,颇有一副皇太后的矜贵模样。 看到扁栀时,欧老太太冷嗤了一声。 “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欧老太太身后跟着的一众媒体入场,瞬间就把庭内的位置都坐满了。 “谁求饶还不一定呢。”扁栀淡淡一笑,气势不输。 “呵——”欧老太太昂头高傲,“你还真是不棺材不掉泪!人证物证都在,扁栀,有你求我的时候!” 扁栀笑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让我求你的。” 说完,扁栀抬步往里走。 欧老太太眉头一皱,“这个扁栀,虚虚实实的,到这个时候了,还嘴硬,莫不是真的有什么大招?等着我往陷阱里面掉?” 否则都到这种时候了,她怎么还能如此淡定? 林如霜往前一步,走到欧老太太的跟前,奉承道:“她哪里有这个脑子啊,说到医术那她是能耐,其他的事情,她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她还能翻出天不成?今天您特意请了这么多媒体记者来,就索性一次性让她丢脸丢到没办法翻身!” 这样的话,周家怎么都不可能要一个有污点的女人了。 她跟周岁淮,或许才有进一步的可能。 再次—— 欧墨渊也勉强能将就。 林如霜的想法,欧老太太了若指掌。 她冷冷一笑,心里嗤笑林如霜痴人说梦,她要的就是扁栀跌落神坛,这样他们欧家不计前嫌才能显得大度可贵。 届时,扁栀出嫁时,彩礼才能惊艳四座。 也算对得起她这番筹谋。 这笔买卖,稳赚不亏。 \b\b\b\b\b\b\b\b 第288章 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庭下座无虚席。 扁栀安静的坐在被告位上。 台下一众媒体咔咔拍照,生怕唯恐遗漏了扁栀哪个惊恐瞬间。 他们今天来,是带着任务来的。 要拍下扁栀惊慌失措,痛心疾首,掩面痛苦的狼狈表情。 这样,扁栀便也算从高冷仙女跌落神坛了,日后嫁给欧家,这段历史,便将成为她的软肋,时不时地被拿出来教说一番。 欧老太太冷笑看着扁栀,心里想着的是:我看你还能端着这幅清冷的模样到几时! 而此刻,坐在被告席的欧墨渊,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扁栀。 他企图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候,在扁栀的脸上看见一丝屈服。 不用多。 一点点就够。 可,没有! 从头到尾,即便木槌落下,已经开庭了,扁栀依旧是淡然模样,瞧向他时,眼底带着冷漠疏离。 看得欧墨渊心头一滞。 对于欧墨渊而言,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他抬手摸向胸口,怔怔看向扁栀。 看自己这方的律师对她咄咄逼人,看扁栀那方的律师在一开头就落了下风。 欧墨渊看向自己身侧的律师,听见他问扁栀。 “所以,扁栀小姐,我想问你,在22日当晚,你确实,当众打了欧墨渊先生,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一刻,欧墨渊甚至希望扁栀能够否认这个事实。 可他听见扁栀轻启红唇,清清楚楚的说了“是的。” 话音落下。 在场一片哗然。 在这之前,众人以为扁栀这方起码会有一番狡辩,倒是没有想到,扁栀会这么直接的承认。 欧墨渊这边的律师,将伤情鉴定报告递交给陪审团。 欧老太太看着这一过程,她眼底难掩得意。 鼻孔朝天,傲慢藐视一切。 呵—— 还以为扁栀这林家独女有什么厉害之处呢。 还不是只能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 她还以为林家会有什么手段呢,看来只要精心布置,无论权势再大,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她如今就等着扁栀灰败登场,看她灰溜溜的恳求原谅。 欧老太太忍不住得意扯笑。 而欧墨渊也狠狠怔愣。 他不明白,如若她就这样承认的干脆,为什么不同意庭外和解。 甘愿成为众矢之的,他人眼中的暴力狂,都不愿意嫁给他? 他明明也并未强求,只希望跟她先从名义上的夫妻做起啊! 欧墨渊真的看不懂了。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难道…… 在扁栀的心里,跟他结婚,远比坐上被告席,成为众人笑柄更加令她难以接受? 欧太太可是A城多少女人可望不可即的地位。 她就这样看不上吗? 欧墨渊怔怔看着扁栀,律师提醒回答问题了,他才缓缓回神,眼神茫然四顾。 欧老太太看着欧墨渊的模样,眯起了眼睛。 心底大怒:这个没出息的野种!关键时候,居然出神,掉链子!果然是个不堪重托的! “法官,我没有问题了。”欧墨渊这边的律师春光得意。 “我也没有问题了。”扁栀这边的律师,满目难言。 在扁栀要下去时,沉默许久的欧墨渊忽然出声。 他当众叫住了扁栀,“等等。” 扁栀不解转头,淡淡看他。 “你、”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此刻冷漠的扁栀,欧墨渊心尖居然为之不痛,“知道,错了吗?” 欧墨渊看着扁栀,断断续续的问出这话。 扁栀闻言,嗤笑一声。 她似乎懒得说话,偏头,就这么冷冷淡淡的看着欧墨渊。 欧墨渊面色一变。 在扁栀的沉默不语中,像是扁栀已然给了他宣判。 她说:欧墨渊,你叫我恶心。 她说:欧墨渊,事情真相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必端着一副虚伪做派? 她明明没说话,欧墨渊却仿若顷刻就懂了扁栀眼底所有轻蔑意思。 “你……” 台下欧老太太不断递上来眼神,欧墨渊置若罔闻,欧老太太眉尖狠狠蹙起,给律师提醒,让他迅速把人拉回台下。 律师轻轻扯了扯欧墨渊的衣袖。 “你应该知道的,”可欧墨渊却仿若未闻,在扁栀要转头下台前,欧墨渊喊住了她,“你应该知道,如果这件事若我安排的尘埃落定,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扁栀,你当真要这么固执?” “只要你松一松口,事情就会有转机,我可以不计较一切的。” 欧墨渊莫名的心慌,他盯着扁栀,渴望从她嘴里说出一个“好”字。 他只要一个“好”字。 可扁栀从头至尾,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勾着冷唇,平静看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桩巨大自导自演的丑闻。 叫欧墨渊心里难堪的发紧。 “你——” 他没办法了,他黔驴技穷了。 “我,认输了行吗?”欧墨渊几乎思维不受控的说出这句话。 他盯着扁栀的小脸,在欧老太太起身怒骂中,欧墨渊轻轻说:“扁栀,我认输了,行不行?” 扁栀不解欧墨渊的行为诡异。 在媒体的喧哗声中,在欧老太太厉声指责声中,扁栀忽然轻轻的说了两个字,“不行。” 这两个字,成功让在场所有喧闹回归安静。 众人像是被点穴了一般,齐刷刷的看向扁栀。 “不……”欧墨渊这边的律师磕绊着反问,“不行?” 两边的律师都疯了。 控方要投降,被告方居然不依不饶要伏法? 所有人都不懂了。 连同欧墨渊,他怔怔看着扁栀,“你,没有听懂我说什么吗?” “我说,”他吸了口气,“我认输了。” “我不告了,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 “这样,都还不行吗?” “扁栀,你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吗?” 这几次明确的话落下,台下欧老太太失控到发疯。 她枯老的手握着栏杆,当庭大怒,“欧墨渊!你是疯了是不是,谁允许你做的这个决定?!” “我告诉你,欧墨渊,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野种就是野种,这辈子都成不了大气!在这种时候退缩,妇人之仁!” 欧老太太完全失控,怒骂内容越发不堪入耳,被法庭工作人员阻拦后,才气息不匀怒气冲冲的坐下。 坐下后,她远远指着扁栀的脸,鼻息粗重,“扁栀,我告诉你,即便是欧墨渊不告了,但是我们欧氏,誓死追究你的责任!” “欧墨渊已然签下委托书,扁栀我告诉你,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责罚,你逃不掉!” 欧老太太真的太生气了,她眼见着建筑起来的道德高地轰然倒塌,即将到手的天价彩礼不翼而飞。 扁栀跟欧墨渊离婚后的这些日子,她过的憋屈,她等扬眉吐气的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结果,好日子就在眼前,欧墨渊却突然放水,她气得要拎刀上去剁了欧墨渊。 第289章 我是人证 最终,欧墨渊被以“神志不清”的理由被拽下去。 欧墨渊的律师则在欧老太太的指挥下,提供了当天证人拍摄视频,跟当天证人现场证词。 证人证物当前,一切都似乎无可辩驳了。 欧老太太的气势重回脸上,她一双阴冷的眸子狠狠定在扁栀脸上,妄图见她面色仓皇。 “被告方还有什么异议吗?” 这句话落下,这场审判已然进入尾声。 “有。” 在媒体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起身时,却听见一声清丽嗓音缓缓而起,所有人悉数停顿动作,齐齐朝被告席看去。 “被告,你说,你有异议?”法官问。 “是的,我有异议。” “有何异议?对人证或者是物证有异议?” “不,人证跟物证都属实。” 这话落下,在场再一次掀起喧哗。 记者a:“什么意思啊,扁栀这是神经错乱了吗?人证物证都没有异议,那岂不是证实事情真相,她确实打了欧墨渊,那还有什么异议?” 记者b:“黔驴技穷了呗。” 记者c:“我看也是,你们猜猜看,这个扁氏中医院的院长这会儿心里是不是慌得一批?” 记者d:“看着表面还挺淡定的,哎,你们等会儿别跟我抢,我要第一个拍到到她爆哭画面。” 记者a舒展腰身,“我之前去扁氏中医院吃了多少吃鳖啊,这次,终于要拿大料回去,扬眉吐气一番了,这姑娘手段还挺多,不过这次终于是要认栽了吧?哎,你们猜猜,她几分钟后会哭?” 记者b笑眯眯的摸着下巴,“美人当庭落泪,想想就过瘾。” “……” “肃静!!!” 铁锤落下,法官威严声起,“被告扁栀,把话说清楚,有异议之处在哪里?” 在所有人汇集的目光中,扁栀声音依旧清朗淡定。 “网上的拍摄视频没有问题,银针也确实是我用的,但是,视频拍摄过程有遗漏,我当天是自保,不是主动攻击。” “事情发生在街头小巷,角落偏僻,警方已经询问过周围,并没有人证跟监控视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自保?” 扁栀脊背挺直,对准话筒,“不,我有。” “你有?” “是的,”扁栀语调清晰铿锵,“我有人证,物证。” 这话落下,在场又是一阵喧哗。 欧老太太的面庞狠狠一抖。 她责问的眼神狠狠撇了助理一眼。 助理立马垂头小声,“老太太,附近只有一个监控视频,事情一出,我们的人就已经立马去销毁证据了,也多次让人在周围以警方名义询问,确实没有任何一人看见当时情况。” 欧老太太眉尖紧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扁栀淡然的样子,她的坚定的心绪开始摆动。 “确定现场搜罗清楚了?” 助理:“确定。” 欧老太太这才定了心绪,缓缓抬眸,她看了眼扁栀,又看了看身侧躁动不安的记者,冷哼一声。 一群没见识的。 一点风吹草动就坐不住! “欧老太太?”坐在欧老太太身后的记者,轻轻靠前小声问,“扁栀说,有人证,物证,您怎么看啊?” 欧老太太嗤笑轻蔑的看了一眼记者,“人证?” “物证?” “行啊,你倒是叫扁栀拿出来看看啊?” “我也是很期待这件事情有转机呢,毕竟,谁也不希望鼎鼎大名的扁大院长,居然是个暴力狂吧?”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欧老太太刻薄的嘴角扯了扯,“即便是真的拿出什么,大家也要擦亮眼睛,人证是可以被收买的,视频也是可以通过伪造的,我劝大家擦亮眼睛,别被一切别有用途的人牵着鼻子走,坐了傻子!” 欧老太太的话一落下,刚刚躁动的记者冷静下来。 也是。 扁栀如今在怎么动作,不过是黔驴技穷,挣扎翻身罢了。 要是真的有证据,早就一开始拿出来了吧。 谁能在这些破天的谩骂面前还如此坐得定,等到最后时刻才打出王牌? 可事实证明。 扁栀确实坐的定。 而且是非常定。 在最后时刻,她才出手,“法官大人,鉴于事情牵扯欧氏集团,而我方证人不过一个普通路人,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选择不出示人证,只出示视频拍摄全部过程,视频真伪可以交由任何机构鉴定。” 这话一出,全场炸开。 而接下来,扁栀方提供的清晰视频内,完完全全的呈现了当天全部案发情况。 欧墨渊刻意尾随,在扁栀察觉有人跟踪后,他忽然从兜里摸出什么直接往前,而扁栀戒备从兜里掏出银针反击,同时顺脚狠狠踢了对方下体。 在之后的几秒内,欧墨渊依旧企图往前,扁栀后退避让,可欧墨渊神色执狂,隐隐有发疯迹象。 直到察觉周围人流涌动过来,欧墨渊才顺势瘫倒在地上。 而周围众人在这时拿起手机拍摄的,已然是事情末端经过。 “假的!” “这是假的!” 欧老太太发了疯的大吼,她远远指着扁栀的鼻子,“扁栀,你好歹毒啊!居然企图用一段虚假视频,来污蔑我们欧氏!” “大家可以想想看,”欧老太太转头跟在场所有人高音量解释,“如果扁栀手里当着有这段视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拿出来?她是需要时间去伪造!” “还说什么为了保护路人,难道我们欧氏还真的能对路人怎么样吗?这全都是扁栀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别相信!” 这话落下。 在场记者面面相觑,眼神同样有质疑。 这时,场下有人忽的高声说了句:“对啊,有证人的话,叫出来呗,法治社会,欧氏还真的能对别人怎么样不成?” 鞭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欧氏手段肮脏,众所周知,所以很多欧式内幕,大家不是不知道,而是忌惮着不敢爆料。 可,事情落在别人身上,自然说得轻巧。 台下不断有人说:“对啊,让证人出来啊,不出来的话,视频就是伪造的。” 扁栀站在台前,余光跟台下一人视线对上。 台下人眼神坚定。 扁栀轻轻笑了笑,然后缓缓摇头。 无孔不入的恶意,她不愿意叫愿意对她好的人承担未来不可预知的风险,她提供的保护,无法无处不在。 所以,若当真因为人证无法出席而告败,她也愿意承担后果。 “抱歉,”扁栀垂头,对准话筒,“人证确实无法出——” 席字还未落下。 有人脱了低调帽子口罩,从台下站起来,“我是人证。” “我可以出庭作证。” 第290章 当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我是人证!”语调铿锵。 台下有个姑娘站了起来, “我叫于真真,是个小网红,那天晚上我正在拍摄街上烟火气息,正巧拍摄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在联系扁院长之前,我在网上打听过欧氏信息,得知他们手段狠辣,所以不想沾染浑水,便当做自己不知情。” 欧老太太满脸怒意,指着于真真,歇斯底里,“你胡说八道!既然你不愿意沾染浑水,你为什么现在又站出来,拿着所谓的视频,想来替扁栀洗白?我告诉你!不能够!” 于真真看了眼扁栀,又看向在场陪审团,“我之所以现在站出来,是因为,我觉得好人应该有好报,扁院长救过我,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为我看病却分文不收,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被污蔑,坏人也不应该逍遥法外!” “在这之前,扁院长是不同意我出面作为人证的,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我心里也害怕会遭受报复,所以犹豫了很久,但是,最终我还是站了出来,我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件事情的真相,想让大家看清楚,到底谁才是恶人!” 欧老太太神情狠狠顿了一下。 在场窃窃私语声起,欧老太太神色执狂,她恶狠狠的盯着于真真,“你胡说八道,你居然敢为扁栀做伪证!” 欧老太太看向陪审团,又视线扫向在场记者,高声道,“大家刚刚听见了吧?这个于真真说的,她说扁栀救过她!所以,她怀抱着报恩的心态站出来,大家都听见了吧?这样的人,她说的证词,怎么能可信呢?” 这话落下,在场记者面色游移。 扁栀淡淡一笑,示意于真真回到座位。 欧墨渊被身侧人控制着坐在最后一排。 他紧在膝头上的手,紧了又松。 他不是欧老太太,不习惯将情绪放在脸上,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清楚。 这里是法庭,一切说辞,都将经过检验被呈现在大众眼前。 那一晚发生事情的始末,他本人更是一清二楚。 若是皆是于真真拍摄的视频被检验后当庭播放,那才将会是欧家莫大耻辱。 皆是。 或许,人人都该说上这么一句:贼喊捉贼来形容他,形容欧氏。 在欧老太太企图舌战群雄时,欧墨渊缓缓起身。 他拉了拉衣摆,绕过身侧被他忽然站起的动作惊呆的保镖,一步步的走到台前。 “很抱歉各位,今天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既然,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那么这个真相,他选择由他自己揭开。 “关于我跟扁栀的案子,我们就此撤诉,对于耽误公共资源,我很抱歉。” “同时,”欧墨渊转身,对上扁栀冷淡的眉眼,轻轻俯身后,“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这次诉讼,一切费用将由欧氏承担,同时,对于扁栀女士的精神伤害,欧氏也将给出相应的精神赔偿,这件事情,我希望,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欧老太太脸上的怔狂还未退却,她呆呆的看着欧墨渊。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疯了! 欧墨渊一定是疯了! 战争才刚刚打响,他为什么就屈服认输了?! 可这件事,欧老太太做不得主,律师也控不了场了。 这场诉讼像个闹剧一般,以让人出乎意料的结局收场。 刚刚嗤笑过扁栀的人,这会儿像是被狠狠当庭打了几巴掌,神色怔愣,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扁栀离开时,欧老太太爬满皱纹的手狠狠攥着拐杖,她盯着扁栀的侧脸。 气息呼吸,伴着浑浊的呼噜声,“你这个狐狸精!一定是你给欧墨渊施了什么妖术!” “我们不会认输!欧氏不会认输!” 更不可能在于真真拿出证据后,认输! 她甚至可以预见,到不久之后,她被那几个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奚落的场面。 媒体记者跟大众会议论欧家人如何不要脸的难堪话。 扁栀眉眼冷淡,淡定退场。 才刚刚往外走出几步,欧墨渊从身后迅速追上来。 他带着几分喘,还有狼狈。 站定在扁栀跟前,他的眼神直接,“我,今天,算不算救你一次?” 扁栀不解,“?” “刚刚,在庭上,”欧墨渊盯着扁栀的小脸,正午的日光从头顶的玻璃落下,她整个人都想浸润在温暖的光芒中,欧墨渊忍着想与她亲近的冲动, 着急的跟扁栀表达自己内心想法,“如果我们这边据理力争,未必会输。” 扁栀挑眉。 全程拍摄的视频都拿出来了,欧墨渊是怎么有脸说这种话的? “所以呢?”扁栀的笑意讽刺,“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想说,今天,我算不算也救了你一次。” 欧墨渊语速略快,“当初,你说嫁给我是误以为我是当年救你的人,今天我的退让,你能不能,也当做,是我救了你一次?” 扁栀听完欧墨渊说的话,差点气笑了。 她没有料到,一个人居然能厚颜无耻到刷新下限。 “你觉得,这是你放过我,所以,你追过来,跟我索取回报?”扁栀这么陈述着欧墨渊话里的意思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么?” “我要一个机会。”欧墨渊的眼神执狂,他直直的看着扁栀,势在必得的偏执显露无疑。 “你有病吧!”不等扁栀说话,从后头走过来听见这一切的周岁淮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将扁栀拉到身后,整个人往前一站,跟欧墨渊生冷对峙。 “欧墨渊,你怎么每一次都能刷新我印象中关于无耻的下限呢?” “报答?” “放过?” 周岁淮抬手,食指点在欧墨渊的胸膛上,他面上泛冷,“别人不清楚,但是,你心知肚明,证据摆在眼前,你想投机取巧讨个好罢了。” “居然敢要报答,我没揍死你,都算你走运了!” 欧墨渊被点破,面色极其难堪。 可他不愿意在扁栀面前示弱,于是,他抬眸对上周岁淮的眉眼,情绪略略失控,“你说我,那么你呢?” “你现在能够站在扁栀身边这样陪着她,不就是仗着当年救了她么?” “究竟是谁在挟恩以报?” “我不过是要一个平等追求的机会,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工于心计?”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这话落下。 周岁淮整个人怔住。 好久后,他才掀起眼皮看向欧墨渊,又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扁栀。 扁栀面色平静,直直与他对视。 周岁淮心中大骇,抿着唇,好久后,才轻轻的问,“小乖,当年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吗?” \u0003\u0003\u0003 第291章 在委屈什么? 知道当年是他救了她? 周岁淮这话一出,欧墨渊也愣住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周岁淮居然会没有跟扁栀提过当年的事情。 周岁淮怎么忍得住?! 他那么喜欢扁栀,就应该挟恩以报的呀! 当初扁栀可以因为报恩嫁给他,难道周岁淮就从来没有跟扁栀点破这件事,希望在曾经救过她的事情上,获得想要的结果么? 怪不得—— 怪不得! 他还一直奇怪,扁栀跟周岁淮为什么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进展。 他夜深人静的时候,居然会以为是因为扁栀心里还有自己,还放不下他们之间三年的夫妻感情。 原来! 当年的事情,他们两互相知道,可却都该死的没有点破! 他还以为—— 他还以为,周岁淮会依仗着那件事,妄图在扁栀这里获得优先权。 结果—— 欧墨渊气的恨不得当场去撞墙! 当初扁栀不知道真相,他情绪失控下脱口而出。 今天,他情绪再度失控,又是他转头点破给了周岁淮! 看着两人并肩走出大楼,欧墨渊忽然心中凄凉,他想着,或许从今天开始,扁栀跟周岁淮的关系,会不一样了。 而等在门口的林决跟王珍坐在车内,还不等下车,扁栀跟周岁淮就上车离开了。 林决眉头皱起来,手支在下巴处,一脸懵逼。 “不是。” “我这闺女什么个情况啊?” 林决十分不理解的看向身边的王珍,“不是说,她心里还有欧墨渊吗?她怎么又跟周岁淮走的这么近?” 话音落下,欧墨渊落寞的从大厦里走出来。 王珍柔弱的手握住林决的大手,娇嗔一笑,“这你都看不懂么?” 林决睁大眼睛,看着王珍,“不懂啊,你跟我说说,这,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说的么?欧墨渊没有当真想为难栀栀,不过是情人之间打情骂俏的小手段,那误会解除了,不是应该重归于好吗?” 林决想起刚刚扁栀离开时,脸上的表情,“她那脸看着,可不像是高兴的样子,而且,我怎么觉得,栀栀对周家那小子,不太设防啊,你刚刚注意到没,两人走出来的时候,明显超过朋友之间的安全距离了。” 刚刚周岁淮一脸的讨好跟惶恐,无意识的靠近扁栀的身侧。 若是别人,她估计早就下意识的避开了,可扁栀刚刚没有。 身体的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王珍看着林决满是愁绪的脸,娇娇的笑了声,“老林,你说说你,你就是不懂姑娘了不是。” “现在的小姑娘都是欲拒还迎的,你看看刚刚庭上是不是欧墨渊喊停的,我早就说过了吧,欧墨渊不是真的想为难栀栀,被我说着了吧?” “估计里头两人说了什么,栀栀才走的,跟周岁淮在一起时,两人过分熟捻,一看就是朋友啊,不像跟欧墨渊在一起时,cp感好强,欧墨渊身上有股子总裁的霸道气息,是现在姑娘们最喜欢的气质了呢。” 林决眉头皱的死死的,“现在小姑娘喜欢欧墨渊那种死板脸?” “当然啊,”王珍笑着让司机开车,一边跟林决认真解释,“喜欢那种霸总,对任何人都不好,只对我好,疏离众人清高自傲,可偏偏为我折腰,这种男人,最让姑娘招架不住。” 林决嫌恶,“栀栀性子已经很冷了,再嫁一个冷脸的,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王珍柔柔一笑,“那不得孩子喜欢么?孩子喜欢谁,咱们就得学着去接纳,毕竟那是栀栀自己选的人,你就别挑剔了,若是再像三年前一样不声不响的又嫁了,那也实在委屈了, 这样吧,回头我找栀栀谈谈,让她顺着台阶下来就算了,别跟人家闹的太难看,咱们也合计合计,要是实在喜欢的紧,挑个好日子,让欧墨渊跟栀栀复婚吧,外头最近舆论多,损了欧家,对栀栀将来也不好。” “你看,行吗?”王珍试探性的问林决。 林决皱起眉头,心里一股子气。 那三年,让他的宝贝女儿吃了苦头,就这么放过,他心里不爽。 但是,他也不希望栀栀在这件事情上不高兴。 终归是他这个爸爸没做好,所以孩子才这样叛逆。 林决单手支着下巴,一下子下不了决心,“再看看吧。” “你有空,去探探栀栀心里的想法,别搞乌龙了,说到女婿的人选,我还是最满意路遥的。” 王珍勾着笑,温顺的答,“好,我回头有空了跟栀栀聊聊。” 而这边的扁栀开着车,往中医院方向去。 周岁淮偏头看了好几回扁栀,她脸上没有表情,他也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 有些话,憋不住。 真的想问。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下,周岁淮老老实实的跟着扁栀去了办公室。 扁栀坐在后,周岁淮才小心翼翼的问,“小乖,你,什么什么知道的?” 扁栀翻开眼前的书,像是随口,“他们设计把我绑到小岛的那天。” 周岁淮瞪大眼睛。 那么久之前…… 可,扁栀得知之后,也从未问过他一句任何有关当年的事情。 他…… 也似乎没有感觉到,她对他任何态度的变化。 虽然,这么想有些卑鄙。 可是,他心里忍不住的暗暗期盼着,她能不能,可不可以,也因为当年的事情,对他好上一点点呢? 不用到嫁给他的程度。 起码—— 周岁淮在心里叹气,起码能怎么样,他也说不好。 他羞愧的垂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跟欧墨渊说的那般,存着坏心思。 在嘴边的这一句:那你知道了当年救你的是我,为什么也没提过、或者跟我证实呢?说不出口了。 “哦……” 踌躇了好久,周岁淮才干巴巴,又莫名委屈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起码—— 对他笑一个也是好的。 周岁淮胡思乱想着:或许,是因为,她希望救她的人,不是他么? 得知真相后。 她很失望吗? 咬着唇,缓慢的低下头。 周岁淮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如踏沼泽。 扁栀坐在对面,看着他慢慢红起的眼尾,眉尖缓缓皱起来。 她喊他名字,“周岁淮。” 他下意识里要听话,抬着头,音调里混杂着细碎的尾音,小声,“干嘛。” 扁栀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在委屈什么?” 第292章 不好惹的于真真 “没有啊。” 这三个字说的委屈音量极小。 扁栀瞧他。 垂着头,头顶翘起几根碎发,桃花眼收敛着闷闷不乐的样子。 虽然是个性格热烈的人,但发起脾气来,也是谁都劝不住的,用周爸爸的话来说,轴到骨子里。 可这样的人,却总在她这里,无意识的袒露最柔软容易拿捏的性子。 像乖软的猫咪,她沉默下来,他便小心翼翼的讨好,翻滚着身子将最柔软脆弱的肚皮展露在她眼前,以此来求得她欢心。 扁栀叹着气,看着这人孩子脾性的抠着虎口。 “周岁淮。”她再度喊他,声音柔了几分,面色染上窗外落进来的光芒。 周岁淮抬头:“啊?” “跟我,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周岁淮呆住。 “做了好事,也不用藏着掖着,被感谢是最起码应该得到的回应。” “所以——” 扁栀清澈的眸子看向周岁淮,给人一种很可信的坚定。 “周岁淮,谢谢你。” “谢谢你,多年前救我,也谢谢你——” 扁栀停顿一秒,呼之欲出的话,在周岁淮逐渐热烈起来的眼神中回转了一秒后,笑了笑说,“一直对我这么好。” 明明前面一秒还落寞的人,在得到肯定后,唰的抬头,眼角弯起,顿时嚣张起来。 “不用客气。”虽然周岁淮感觉,扁栀刚刚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不过没关系。 她开心最重要。 扁栀眼见着眼前这猫咪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多大点事,也就欧墨渊不断提及,小爷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说,这不是他说漏了嘛。”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道谢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嘚瑟又鲜明。 扁栀轻笑,拿他没辙。 “小乖,”周岁淮也不知道在乐颠乐颠什么,只是忽然两手撑在桌前,很正常的喊她。 “嗯?” “当年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记挂,更不用——” 周岁淮顿了一下,“不用做出了说谢谢两个字以外的任何举动,我没有贪图那些,所以,别因为这个,影响你未来的任何决定,可以吗?” 周岁淮说的很慢,也很认真。 “当年救你的我,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自己能够脱离那些乌糟的事情,我很开心,当年能够救你,你不许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往事头,行吗?” 扁栀看着他。 听见周岁淮小声说:“日后,这件事,咱们都不提了,好不好?” 周岁淮说完,期盼的看向扁栀。 扁栀理所当然的点头,半点不犹豫的,“好。” 周岁淮愣了一下。 心里存疑。 于是故作不愿,试探着,“啊——不是吧。”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小爷我还想欲拒还迎一把呢。” 扁栀轻笑,看出周岁淮言语间的小心试探。 她缓慢的平稳笑意,跟周岁淮平直对视,一字一句说的认真,“周岁淮,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周岁淮愣住。 “所以,别担心。” “当年的事情,早已不是我的软肋了。” 当年的小孩,已经长大了,往事羞耻不愿提及的想法,再这些年逐渐通透的人格建立中,也渐渐被推翻了。 若当真深究,或许,也不是没有。 偶尔会卑怯的觉得,自己不配。 配不上最好的,最闪耀的人,仅此罢了。 但是今天,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她忽然—— 很想…… 再赌一把。 在扁栀跟周岁淮说着小话时,胖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院长,李娟……也就是你舅母,来了。” “哦,于真真也来了。” 扁栀点头,想着把于真真请进来,结果,胖子面色艰难的说,“两人,在门口差点干起来。” 或者,准确来说,已经干起来了。 扁栀:“?” 扁栀起身要去看,胖子欲言又止,对扁栀道:“院长,我就是进来报备一声,要不……你待会儿再出去看。” 扁栀不懂了,“为什么?因为什么发生纠纷?” “那个……”胖子脸皮厚习惯了,这会儿却显出几分难为情来,他挠着后脑勺,“场面有点难看,说话也忒难听,要不,您等她们对骂完了,再出去?” 干架扁栀都能理解成文明的“纠纷”两个字,胖子担心,两人的那些对骂,或者说,于真真单方面的压制,会让扁栀觉得粗鄙,难以入耳。 扁栀不理解胖子的顾虑。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瘦子啧啧啧好几声,“牛啊,太牛了,这骂人的水平,是我多年未见的,哎,矮子,她是哪方面的网红来着?” 矮子扒了扒头后,一拍脑门,“哦,专门在网络上跟人抬杠的,人称,抬杠姐!” 扁栀:“……” 瘦子点着头,“那就是了,你刚刚听见她骂人的口条了吗?跟唱rap一样,咬字才特别清楚,让你一个字一个字都听进耳朵里、” 矮子皱眉,“你还挺欣赏?” 瘦子一笑,“觉得有意思,看着一小姑娘,战斗力这么强,没看见李娟都被骂到矮了十个头了么?要我说,咱们中医院就需要个这样的人才,咱们院长太文明了,来的是男的,咱们几个还好上去武力压制,要是什么欧家老太太来,咱还真有力没处使,几个大男人的,总不好跟女人干架,但是,若是有个战斗力这么强的姑娘放在院长身边,那咱还整天愁院长被欺负么?” 矮子想起刚刚李娟嘴里彪出来的话,面露难色,“还是算了吧,她骂的那些,我听着都脸红,丫头的世界单纯的跟一张白纸似的,我都不敢想,那些话当她的面骂出来,我得脚趾抠地到什么地步,总觉得,圣洁被玷污了似的。” 扁栀站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小话。 不解问,“于真真骂了什么话?” 至于到,圣洁被玷污的地步? 这话刚刚落下。 门口几米远,骂累了的于真真再度气势汹汹的叉腰,指着李娟的鼻子,“我艹你妈了……” “哎——” “哎呦呦——” 高矮胖瘦急了,扁栀偏头看向李娟,耳朵顿时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牢牢捂住。 扁栀不解抬头,看见周岁淮对着他笑。 扁栀:“???” 高矮胖瘦松了口气。 当天,中医院门口,出现个不好惹的姑娘。 国骂声,贯穿整个医院。 \b\b\b\b\b\b\b\b 第293章 还让扁栀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把李娟骂走了,于真真才进来找扁栀。 风风火火的走到扁栀跟前,没废话,只说:以后被女人欺负了,只管找她。 扁栀顿了一下,不解,“不用这样,”她摆了摆手,“不过是治好了你的腰椎间盘突出,这是我的职责。” 这话落下。 于真真飙出一堆的大道理。 “这话不能这么说,从前我是个写书的,书没写出个名堂来,落了个腰椎间盘突出,腰都弯不下去,各种难受,只有我自己懂,是你不嫌弃我没钱,给了我偏方,为我免费施针,这才解我困扰,我于真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扁院长,以后有事你只管开口,别的不敢夸口,但是,什么欧家老太太,林如霜这种小贱人,李娟这种泼妇,我一整一个准!” 这么长一段话,于真真毫无磕绊,说完后,胸脯拍的“啪啪”作响,颇有一副要去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样。 扁栀虚虚一笑,刚要推辞。 便见高矮胖瘦四人将人家围起来,“哎,我说妹子,咱这样你看行吗?留个电话,不劳你天天过来,需要战斗时候,一定喊你。” “叫于真真是吧,”胖子拿起小笔记本,“电话号码是……” “好勒~” “真真妹子,好走哈!” 人都走出好远了,高矮胖瘦才美滋滋的将抄着电话号码的小纸条放进兜里。我 两只手叠在身前,齐刷刷的微笑喟叹,“人才啊!” 那一日,李娟被骂的退避十里远,之后的几天,居然不敢再来。 至此,抬杠姐的地位算是彻底在中医院立下了。 扁栀瞧向一侧站着的周岁淮。 周岁淮也笑,点头认同,“确实是人才。” 周岁淮是这么说的,可半个小时后,差人送了一叠的耳塞过来。 扁栀看着一大摞的耳塞,不解看向周岁淮。 周岁淮倒是贴心,拆开包装,一边解释一边将耳塞放进她的耳内。 “就是吧,有些话,你不用听,安静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美德。” 扁栀:“……” 从中医院这里出来之后,李娟一口气差点没被憋死。 她也算是村里鼎鼎有名的泼妇了,谁承想今天遇到对手了。 那丫头身板看着小小的,中气可足,跟她对骂好几个小时,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音量还越搞越大! 李娟烦躁的很,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 被人摁在地上,夺走了手里的银行卡,被迫说出了密码,才不断短短几分钟我,她从欧墨渊那里搜刮的钱,就被通通掳走了。 豆大的雨水砸在地面上,李娟狼狈抬头,隐约见到那几个男人远远地站在一处。 他们将手里抢夺的东西递交给一个带着墨镜的短发女人,她一席冷白色斗篷,内里的淡紫色裙子露出些许边角。 李娟想在看清楚些时,便见那女人坐进了车内,扬长而去了。 李娟颤抖着站起来,茫然张望时,被匆匆而过的车子带到在地,她心慌的报了警。 那样大笔的金额转出总该有记录的,可查了一番后,却被告知,转出的钱通过虚拟交易被全数转往境外,追回需要时间。 李娟崩溃询问,“那要多久啊,我,这些钱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们可一定要帮我追回啊。” 这种形式的交易等同于网络诈骗。 追回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娟得知这一消息,崩溃的挪着步子艰难走到门口。 她今天去找扁栀,本也没有打算要做什么,欧墨渊给她许多钱,她只想着,再从扁栀那里坑个一两百万,就回乡下过滋润日子了。 结果,遇到个泼妇! 现在还被抢了钱,她如今身无分文,竹篮打水,怎么甘心! 大雨磅礴下,李娟攥紧了拳头,一双愤怒的眼睛在雷雨下显得阴鸷。 “扁栀!” “都是你!” “都是你逼我的!” “好歹我是你舅母,区区几百万而已,你不愿意给我,却交个泼妇来对付我,你好狠的心!”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当晚。 李娟找上了欧老太太。 她浑身湿漉漉的,欧老太太坐在豪宅高位,满脸鄙夷的看着李娟。 “你来做什么?”她嫌恶的捂住口鼻,“脏死了,站远一点,别脏了我的地板!” 李娟的头发水滴滴落,“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欧老太太对于这种无知村妇是没什么意见的。 但在听见李娟说:“我知道林家的一个秘密,跟扁栀息息相关,欧墨渊不是想跟扁栀结婚么?只要拿着这个秘密作为交换,扁栀一定会跟欧墨渊结婚。” 欧老太太眯起眼睛,“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顿了一下。 “再者,扁栀如今身价水涨船高,眼界高的很,什么样的秘密,能叫她甘愿再嫁?” 今天在庭上,她已然看的清楚,扁栀对欧墨渊之前的那点情分,已经消磨殆尽,她那样费心筹谋,扁栀都不同意复婚,能再有什么样的秘密? 欧老太太显然不信。 李娟咬着牙,脸上尽是狰狞,“欧老太太,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但是,我知道打蛇要打七寸的道理,扁栀最在乎谁,谁便是她的软肋。” 看着欧老太太神色一顿,李娟接着说:“扁栀在你家三年,你应该知道她,面上看着冷,可心里极重感情,这跟她小时候的遭遇有关,人总说,一个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渴望得到什么。” 这话说的有道理。 欧老太太示意李娟继续。 李娟笑了笑,撩开肥胖脸颊两侧湿漉漉的碎发,“你知道,扁栀最在意谁吗?” 欧老太太眼神垂了垂,“林决?” 李娟闻言,嗤笑出声,“林决?哈哈哈——众人都说他宠女如命,回想当初,顾之不及的时候,还不是将女儿丢在乡下,任由磋磨?后来扁栀得了抑郁症,林决不也还是将王珍跟林野带进了门?” “林决在扁栀的心里,估计也就白白摆着父亲的名头,怎么可能成为她的软肋?” 听完这话,欧老太太眉头深锁。 李娟一笑,“扁栀心里应该有两个在乎的人,一个应该是欧墨渊,曾经救过她,还是在她母亲故去,她心里孤苦的时候,那个时候欧墨渊的拯救,对她而言,不仅仅只是拯救清白那么简单, 就好像……一个人在烈日沙漠,马上就要被渴死了,而欧墨渊就是捧着那一杯水出现的人,他救了她,还让扁栀觉得,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欧老太太听到这里,翻起了白眼。 这条能作废了。 扁栀已然知道当初救她的不是欧墨渊。 所以,什么第一在乎,自然也就作罢了。 “第二个呢?”欧老太太问。 第294章 关于扁妖妖 李娟停顿了一下。 而后,她很快忽略心里那抹异常。 只以为,是嫁给欧墨渊那三年,扁栀被磋磨太多,所以对欧家人失望了,如今欧家人也明白,扁栀对他们再无期盼,所以,欧老太太理所当然的忽略了第一个。 李娟完全没有去预想过。 欧老太太如今轻描淡写的略过第一个,或许是因为,当年救扁栀的另有其人。 “第二个嘛,就是扁妖妖。” “扁栀的亲生母亲。” “虽然,扁妖妖去的早,但是,扁妖妖对待扁栀那是倾尽心血去照顾的,扁栀在中医方面天赋极高,六岁就跟着扁妖妖开始抓药方,看遍各种中医典籍了,我们家后院那几个大房间里放的书,扁栀都看过,八岁这丫头就是开始给人看病了, 可扁栀最喜欢的,不是当医生,她喜欢跳舞,有段时间,扁妖妖带着扁栀来乡下住,扁妖妖特意请了城里最好的老师来教她跳舞。” 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的扁栀一席纯白色的纱裙,站在乡下搭建起来的舞台中央,迎着月色翩翩起舞的样子,笑起来洁白的小牙齿整整齐齐露出来,从小就已然是一副美人坯子了。 “我当时就问扁妖妖,让孩子浪费这个时间做什么?扁栀在中医上这么有天赋,就应该让她好好学习中医,当时扁妖妖说,只希望这孩子快乐,其余的,并不强求。” “扁栀打小就听扁妖妖的话,对她这个母亲有近乎神邸的崇拜,所以,在扁栀的心里,第二在乎的人,就是扁妖妖。” 欧老太太半信半疑,眯起眼睛看着李娟,“你的意思是,你有关于扁妖妖的秘密,并且这个秘密,足以让扁栀甘愿下嫁欧墨渊?” 李娟肯定,“当然。” 欧老太太看着李娟的眼,眸光低垂,思索半晌,然后才沉沉问,“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扁氏中医院的一半财产,”李娟说:“扁氏中医院是扁妖妖的东西,她当年开这个中医院,是家里老爷子拿了钱支持的,如今扁妖妖走了,自然也应该分一半给我家男人!”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却毫无道理。 母故子承。 给林决都轮不到李娟。 不过,诱惑太大,有人自愿当枪使,欧老太太自然愿意托上一把。 “行,我帮你。”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事情做,明天一早,我派上我们集团的专业律师,你把事情的所有经过跟律师说,他们会帮你规整需求。” 既然是扁家老爷子出钱建立的中医院,正要强求一份扁氏资产也不是不能。 横竖帮李娟从扁栀那里拿些东西回来,回头真知道了扁妖妖的什么秘密,也不亏。 于是,第二天一早。 李娟绘声绘色的跟欧氏集团律师描述了事情经过,跟自己的需求。 律师跟欧老太太汇报,“老太太,根据李娟的描述,我们是有可能得到扁氏中医院大半财产的,不过,李娟的证词还需要证据作证,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 欧老太太闻言,“蹭”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当真?” 律师迟疑了一下。 作为专业律师,若是从李娟的证词上看,扁氏中医院应该整个都给她才对。 但是,最末李娟口沫横飞,被他打断要索取证据时,她却支支吾吾,他实在不知道,她话里的可信度有多少。 不等律师说明白,欧老太太当即老手一挥,“去扁氏中医院!” 她套上外套,转头对秘书很有兴致地说:“哦,带上李娟!” 今天,她非要拿下扁栀,也要拿下中医院不可! 走时,欧墨渊正巧从外面浑身酒气的回来,欧老太太直接把人一起攥上的车。 车上。 欧墨渊眉头紧皱,“李娟说的话,可信么?” “我说的是,关于扁妖妖的。” 在欧墨渊看来,那个妇人满脑子都是钱,谁知道会不会胡编乱造些什么来。 他知道扁妖妖是扁栀的软肋,他不愿意在扯些什么乌龙,惹她生气厌倦了。 “虽然她嘴里没实话,但是,总会有个大概,”欧老太太说:“到时候,你再找人论证一下,若真的能凭借这个秘密攀上扁栀,也算给你们两个人彼此一个机会。” 眼看着车子抵达中医院。 车子胖子拦在门口,胖子迅速给矮子一个眼神。 矮子心领神会,从胖子兜里掏出纸张。 欧老太太皱起眉头,不知道车外的几人到底在干嘛,好像再给谁打电话。 “喂,”她打开车窗,“胖子,我要进去找扁栀看病,这也不行?” “难不成你们中医院看病还挑病人啊?” 胖子白眼翻到外太空,“你说什么呢你,老子最近瘦了一斤,叫什么胖子,懂不懂礼貌?” “哎,那矮子,说你呢,给谁打电话呢你,先把门给我让开,耽误我的病情,你可承担不起。” 矮子闭了闭眼睛,懒得回答,视线往门口投放。 欧墨渊跟着矮子的视线往后看。 车后只有进进出出,神色倦怠的病人,什么也没有。 司机打了两个喇叭。 欧老太太在窗内大声嚷嚷着:“哎——大家伙都来看啊,扁氏中医院,看病还挑病人呐,网上说什么妙手回春,看来都是骗人的,感情只挑着好医的医,那这哪里成啊!” 欧老太太的语调尖酸,这么一叫,惹得路过众人齐齐顿步躇足。 胖子暴脾气又要上来了,撩起袖子。 矮子皱起眉头,看着周围人端起手机,心里大呼不好。 这时,远远有人杀过来了! 矮子松了口气。 胖子一顿,慢悠悠的撂下袖子。 欧墨渊不解,再次往后看,这次,身后有人远远跟疯马一样奔跑而来。 长发散乱,手刀跑到跟前。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人要大喘气时,她却站直了身子,利落从手腕处拉下皮筋,三下五除二利落绑了个丸子头。 然后—— 高矮胖瘦齐刷刷的伸出一只手,对于真真说:“您的战场,请。” 接下来的长达半个小时,于真真疯狂输出,问候了欧家祖上十八代。 听得观众目瞪口呆。 欧老太太脸色是浓稠的黑,她好几次想插话骂回去,却都被于真真浓密的话语怼的没有开口机会。 第295章 最强嘴炮! 最强嘴炮! 胖子都忍不住为她欢呼鼓掌。 轰炸还在继续。 “老不死的,你一把年纪了,有脸吗?怎么,没人收拾你,你真把自己当做皇太后了,可你也不看看,自己没有皇太后的命,网上之前关于你的丑闻,都忘记了?” 于真真张罗着众人,“哎,大家伙看看啊,这个老太婆,欧氏的,都知道吧?不过你们知道吧,当初网上啊,那恶心的求欢声,也是这个老太婆发出来的,还以为婉转莺啼,其实恶心让人倒足胃口。” “老太婆,你好歹也一把年纪了,玩弄人家小年轻,你这身子骨吃得消么?哦,之前不是说,你跟你们家老头感情很好么,是豪门的一段佳话?现在看来,什么佳话不佳话的不可,老太太一把年纪了,xing欲方面倒是旺盛。” 于真真手肘倚靠在后视镜上,戏虐的看着欧老太太沉冷的脸,问,“怎么,那晚,玩得尽兴么?” 不等欧老太太回应。 于真真啧啧啧着摇头,“做个人吧,从视频声音上听,人家都做得了你孙子了,小鲜肉年龄上有比欧墨渊大么?回头,让欧墨渊欧总叫人家小鲜肉爷爷,那可真是大大给欧氏脸面上增光了。” “哦——” 于真真忽然恍然大悟般看着欧老太太猛笑,“怪不得欧正浩走的早,原来是家里福薄啊,”于真真看向车内一侧的欧墨渊,笑道,“欧总,你可得保护身体啊,别跟欧老太太一样纵欲过度,否则,欧家可就绝户了呢。” 欧老太太闻言,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她指着于真真,“你,你,你”了个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最后,血压飙升,整个人昏呼呼的瘫软在后座内。 欧墨渊见状,当即调转车子调转去医院,同时与另外一辆车擦身而过时,欧墨渊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律师跟李娟趁乱赶紧下车猫腰进去。 看着李娟跟律师进入中医院,欧墨渊才松了口气,而侧坐的欧老太太气若游丝,却还不忘问,“他们进去了吗?” “欧墨渊,我今天遭受这样大的屈辱,你日后一定要替我讨回来!” “我为了你跟扁栀,做尽牺牲,你可一定要把扁栀给我搞到手!” 欧墨渊沉眸,打了个电话,“调查网红于真真的背景。” 扁栀这边正在接诊,趁着空隙。 她十分不理解的看向身侧的男人,“现在的总裁,都这么空闲么?” 天天呆在她这里。 晚上了,就呆在她的房间门口,他不想从娱乐圈隐退出来搞事业的,倒像是隐退来她这里养老了。 “当然啊,”回答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给她递了杯养生水,“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天,抢破头要当总裁?” “当然是休闲时间多,要不,谁闲着没事回家继承家产啊?” 元离听着周岁淮这瞎扯的劲头,实在忍不住。 快步走到扁栀面前,指着周岁淮,问扁栀,“我能不能揍他?” 扁栀抬眸,见周岁淮屁颠屁颠,有恃无恐的朝她笑。 扁栀叹气,摁下叫好铃,“下一位。” 元离咕哝着退回去,“这就帮上了,谁说的,现在是想搞钱,不搞男人。” 扁栀在认真看诊没听见,周岁淮倒是听见了。 他没有回应元离,而是安静的站在扁栀身后等,等到手上病人出去了。 才轻轻扯了扯扁栀的衣袖。 “嗯?”扁栀仰头看他。 周岁淮一副十分讲道理的面容,“小乖,其实,搞男人跟搞钱不冲突的。” “噗!!!”元离完全没有预料到周岁淮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了! “不是都说,要劳逸结合么?” 元离嘴巴上的水滴滴答答,完全忘记擦拭。 周岁淮还在说:“你看,搞搞钱,再搞搞男人,这样生活才有趣啊,而且吧,我这种男人,身体好,耐力也好,还非常能熬夜,怎么搞都——”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李娟就带着律师杀进来了。 火急火燎的,像后面跟着厉鬼。 周岁淮烦躁的皱眉。 李娟叉腰,快速表达自己的诉求,“扁栀!这个中医院你得给我一半!当初建立这个中医院的时候,老爷子给了钱的,自然就应该有你舅舅地份,你如今想独占,没门!” 见又是李娟,扁栀捏了捏眉头。 她对欧皓说:“把人请出去,等我手上病人看完了再接待,”扁栀看了眼李娟身后的人。 她认得。 是欧家的金牌律师。 “陈律师是吗?呆会见。” 扁栀这里说完,周岁淮已经打电话了,“李坤,你让法务老李他们几个过来,马上过来,我家小乖都让人欺负了,还管什么合同,让签合同的等着!” “嗯,关于中医院的所有权问题,路上你们归集一下信息,情况大抵是这样的……” 扁栀安静看着周岁淮,耳边是他沉稳的声音。 他这气势强劲的样子,倒是确实有几分总裁磅礴气场。 好看的手指扯着领结,梳着大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锋芒毕露。 与刚刚问她“要不要搞男人”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总是,将最温和柔软的一面,递交到她面前,让她常常忘记,这也是位混不吝的二世祖。 “喂,看呆了?” “认真的男人最帅,这话没错吧?” 元离慢悠悠的看着扁栀说。 扁栀轻笑着收回视线,不咸不淡,“哦,所以你是喜欢林野某些时候认真的样子?” 扁栀有些好奇,“他有认真的时候么?” 话落。 元离当即红起脸,不多时,耳根子都红了,“有,有啊,”虚张声势着挺起胸脯,“总之我见过,他有认真的时候。” “不过是在……” 后面的声音极小,扁栀没听清,她也没去较真。 等到手里的病人接诊完,扁栀直接去到会议室。 李娟跟律师已然被一群人包围住,战战兢兢的坐在中心位置。 高矮胖瘦围在最里层,然后是于真真,接下来,是周岁淮派过来的集团金牌律师。 里三层外三层。 扁栀只能看见李娟的头顶,跟往下一寸露出来的无措双眼了。 \u0001 第296章 以后这个中医院就是你的了 李娟一下子就看到扁栀了,她顿时尖声大喊,“扁栀!” 她站起身来,朝扁栀挥手,“我可是你舅母,你叫这么多人围着我干嘛?是想人多欺负人少吗?李律师,你看见了吧,” 李娟扯着身侧律师的衣袖,“他们平时就是这样欺负我的,欺负我是个乡下女人,所以企图霸占家中祖业,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律师推着鼻梁上的眼镜,一身正气地站起来,直直跟扁栀对视,声音落向身侧的人。 “李女士,既然我们欧氏法务部接受了您的委托,您的这件事情我们就一定会管到底,我之前做过诸多法律援助,所以,您放心,各种难缠的案件我都接触过。” 律师一脸铿锵。 扁栀这边的人听着不答应了,于真真眉头紧皱,所有人刚要起反应时。 扁栀微微一笑,淡淡开口,“哦?来我这里讨回公道吗?那我倒想听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公道。” 扁栀穿过人群,站到律师面前,指着对面椅子,“请坐。” 律师有点懵逼。 没遇到过这种平和的状况,他看了眼身侧的李娟,眼神询问。 李娟低低附在律师耳侧,“看吧,李律师,我说过的吧,我这个外甥女诡计多端,是个笑面虎,你可要小心,我们家的家业可都靠你了。” 律师坐下。 打开李娟之前的陈述,开始跟扁栀洽谈。 刚要不客气开口,扁栀的身侧的椅子被拉开,周岁淮解开西装纽扣,缓慢坐下。 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直直看着李律师。 A城就这么大,周家如今掌权人小周总,谁没听过啊。 不过,听闻小周总走的是暖男人设,人也不错,是个讲道理的,李律师心里松了口气。 他重新正视扁栀,开口道:“扁院长,我的当事人李娟说,这个中医院是扁家老爷子出资建立的,并非您的母亲扁妖妖私人财产,所以您无法取得中医院的合法继承权,或者说,您只拥有这件中医院的一半产权。” “如今,我的当事人要求您归还属于她的那部分产权,我方觉得这是合情合理的,可是,我的当事人多次上门,却受到您跟您手下的不法对待,关于这一点,我们保留追溯的权利。” 律师的话落下。 扁栀没反应,她身侧的男人却是邪魅一笑。 刚刚还含着笑意的眸子里染了凌厉,他像是没清楚般,微微掀眸。 “李律师对吧?” 不等对方说“是,”周岁淮仿若全不在意的继续,“你刚刚说——不法对待?” “我——”周岁淮眸光的凌厉转化为冷然的利刃,“没听错吧?” “不法?” “怎么个不法?李律师,你给我解释解释?” 李律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业界铁律,刚上来就给对方下马威,这是惯用手法,他倒是没想到,周岁淮会追究到这种地步。 “就,就是这种说辞,”律师想迅速带过,周岁淮却寸步不让,矜贵抬手,“王律师,录音笔在运作吧?咱们也是带了律师的人,别什么脏水都让对方往咱们身上泼,一字一句给我记下来,” 周岁淮眼底冷厉如浓稠的雾,“今儿也是时候叫大家看看,中医院是谁在罩着的了,胡乱开口说话的,日后就别在律师界混了。” 这话一出,律师都是的深蓝色手帕掉落地面。 谁说的暖男人设! 谁他奶奶的说不易动怒! 律师赔了赔笑脸,轻咳两声,有点不太敢乱说话了。 小心翼翼地望向扁栀,“以上,我是陈述事实,请问扁栀女士,您认同我的说法吗?”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 好久后。 才看着李娟,她的表情很淡,眸光也浅,“舅母,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我不跟您计较这个中医院当初是谁出资的,也不计较,这中医院有没有您的份,既然您是我的舅母,那么我作为小辈,也不跟你争抢,我只问您一句,这个中医院,您当真想要么?” 扁栀意外的问话,叫对方律师一顿,明显察觉事情不对。 李娟却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立马,“当然要啊!” 她像是忽然得到了什么底气,挺直了胸膛,看着扁栀的目光里满是贪婪的笃定,“我要啊!” “而且,扁栀,别说的好像是你让给我们的似的,当初老爷子确实出了钱,只不过,我家男人没有参与经营罢了,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这家中医院的经营权,包括这些年,中医院的盈利,你一笔一笔的都要给我交出来。” 若是说,前头扁栀问对方是否要这个中医院,身侧的人还有疑问时。 在李娟提及“盈利”后,扁栀身侧的人顿时通通恍然了。 一个个的双手交叠在身前,那叫一个老实。 李律师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扁栀却似全然大方模样,“当然,都是您的。” 李娟完全没有想过,扁栀会这么大方,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宽敞装修华丽的会议室,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 “当然是我的,”李娟高傲的很,“我告诉你扁栀,日后扁氏中医院给我了,你叫你手底下这些人都老实点,别一个个见到我就乱吼乱叫的,以后,”李娟傲慢挺直腰背,指着扁栀身侧的高矮胖瘦的鼻子,目中无人,“我可是你们老板!我一个不高兴,就能开了你们!” 扁栀轻笑了声,悠悠点头,“是的,舅母,您不高兴,也可以一起开了我。” 李娟嗤笑,尖酸嘴脸显得越发的丑陋。 扁栀:“既然这样,”扁栀抬手,身侧的律师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产权转让合同推到李娟面前,“这个签了,以后这个中医院就是你的了。” 李娟乐不可支,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这么大一家中医院啊! 以后都是她的了! 她急不可待的翻开最后一页,拿起笔,歪歪扭扭的写下“李”字。 再要写下“娟”字时,李律师迅速开口,摁住了李娟写字的手,“等等。” \u0003\u0003\u0003 第297章 你——骗我! 对面是周岁淮越发冷厉的眸光,身侧又是蠢蠢欲动的李娟。 介于职业道德的李律师还是弱弱问了句,“请问,在转移产权之前,可以提交历年的财务报告给我们审计吗?” 太突然了! 而且一切顺利的让人猝不及防! 李律师如今还是一头雾水。 扁栀慢悠悠地开口,她对着李律师笑了笑,然后转头,故作困扰地对李娟道,“舅母,你不相信中医院的赚钱能力吗?” “您到处看看,这装修程度,这人来人往的病人,能是个缺钱的地么?” 扁栀话落下,周岁淮却像是没了耐心,懒懒抬手摁在产权转让合同上,“不签拉到,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别人给白占了。” 李娟一听,立马将合同从周岁淮手底下抽出。 周岁淮故作不备,文件被李娟直接抽走。 “我签!” “怎么不签!” “不签的是傻瓜?这中医院在扁妖妖手里的时候已经享誉世界,各地的人争先恐后的来看病,如今发展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发展的更差?” 李娟满脑子里都是钱。 也是即将到手的权。 她只要一想到拿到中医院的产权只有,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都要恭恭敬敬喊她一声:李老板,她就爽翻了天! 歪歪扭扭的“娟”字落下最后一笔。 李律师知道无力回天,捂面崩溃,刚抬头,就见周岁淮对着他冷冷一笑。 他心中大惊,却不觉得自己刚刚有做什么坏规矩的事情。 他在欧氏做事,也并不觉得,暂时需要怕周岁淮什么,于是,他挺直胸膛。 下一秒。 李律师手机里收到一段短信,跟对面律师递过来的律师函。 李律师顿时脸色一白。 心里第一千次怒骂:去他奶奶的暖男!这哪里暖了!分明锱铢必较! 就说“不法”两个字,至于计较到法律函吗?! 李娟这里还在高兴。 扁栀慢悠悠地靠在椅子上欣赏李娟欣喜若狂的丑态。 她先打了一通电话给她的舅舅,在电话里扬眉吐气了一番。 然后是各种亲朋好友,得意洋洋的告诉他们,以后来中医院看病,不收钱。 再然后,她抖了抖身上的外套,在扁栀面前端坐下来。 “扁栀!” “从今天开始,中医院就是我的了,看在你这么爽快转让产权的份上,以后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上班,但是!” 李娟小人得志的嘴脸格外鲜明,她指着高矮胖瘦,“这些人,都得滚!” “一个个的,狐假虎威在我面前,老娘以后不愿意赏饭给你们吃,你们这些土匪都得去要饭!” “还有你,于真真是吧,前几天是谁指着我的鼻子骂?如今,我做了你的老板!以后你对我客客气气的,还有你一碗饭吃!” 于真真嗤笑一声,“我又不归中医院管,也不吃你家饭,所以恐怕没办法对你客客气气的!” 李娟闻言,脸色一僵,转头问扁栀,“她,不是这里的员工?” 扁栀淡笑摇头。 李娟尴尬轻咳,马上狐假虎威起来,“那你在我们中医院做什么?立马滚!以后不要让我瞧见你!” 李娟说罢,就要张罗保安做事。 扁栀慢悠悠的抬手,轻轻拍了拍李娟的手臂,“哎——哎——” 李律师听见扁栀的两个“哎”心头一跳,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 几秒后。 扁栀拿出了一摞欠条。 还是刚刚推合同那般轻描淡写,她嘴角的笑意丝毫不减,却徒然叫人瞧出冷意。 “舅母,看看这叠东西,如今中医院是您的了,中医院的债务,了解一下?” 李娟还在嘚瑟呢。 听见债务两个字,如一盆凉水当头倒下。 她怀疑自己重听了。 “什么?” “什么债权?” 她垂下头,欠条上那一大串的“0”直接闪瞎她的狗眼。 每一张欠条上都盖着扁氏中医院的公章。 那么大一摞。 李娟拿着手机计算器才数了几张,已然破亿。 她怔在原地,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她经历里人生最大起伏。 “你——骗我!” “怎么能是骗你呢?舅母,”这一声舅母,扁栀叫的格外亲切,“中医院是您上门眼巴巴要的,产权书上,是您自愿签字的,我怎么骗您了呢?您可是带着律师过来的,李律师,我骗了么?” 李律师黔驴技穷了,木然点头,又匆匆摇头。 “你,不可能的!” “这么大的中医院不可能欠这么多钱!扁栀,你设局炸我是不是?!” 扁栀无辜耸动肩膀,“舅母,您,太高估您自己了呢?” “以您的智商,我需要故意费心设局么?” “这里的每一张借条,上面的金额都有实打实的流水,款项是不是进入中医院,是不是用在了中医院的经营上了,您可以找人核实,”扁栀说着,闲闲指了指李律师,“喏,这活,您身边的律师能干。” 李律师顿时蹭的起身,他抿着唇,直接走到一侧给欧老太太那边去了电话。 几秒钟后。 会议室内回荡着老太太的暴怒嘶吼。 “废物!” “既然李娟没了用处,你还呆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回来!” 李律师:“那,李娟呢?” 回答李律师的,只有一大串冷漠的“嘟嘟嘟——”电话挂断声。 李律师呆了几秒,然后像是反应过来般,对着扁栀僵硬一笑,而后,走到周岁淮的跟前深深鞠了个躬,“小周总,刚刚是我不懂事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放我一马,拜托您了,我立马离开。” 说完,李律师脚底抹油,头也不会的闪退了。 会议室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众人都直直看着从狂喜到无措,再到茫然的李娟。 “栀栀啊——” 李娟好久后,才张着苍白的嘴,“我是你舅母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不能这么明摆着坑我对吗?” “你妈妈在世的时候,可是最疼你舅舅的,你可不能在你妈妈离开之后,就这么欺负你舅舅,舅妈吧?”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298章 小周总。 扁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拉直,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您还记得,您是我的舅母?” “您不提醒,我还以为,您是欧家的人呢?” 扁栀没有忘记那日在警察绝,李娟虚伪指正她的模样。 丝毫没有顾忌,也全然没有想过,被诬告后,她的处境。 如今,她居然这样坦然的在她面前提及扁妖妖。 且要求她放她一马。 “呦——栀栀啊,这么多天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啊?” 李娟满目嬉笑,心里是不太害怕扁栀的。 在她的心里,无论扁栀如今怎么样,依旧是当年落进她家沉默寡言的小姑娘。 林家独女又怎么样。 她只要一天是她舅母,只要她手里攥着当年往事,她就不相信,扁栀能拿她怎么样。 惹急了,她就把当年的事情抖落出去,让整个林家人没脸! “舅母那不是一时鬼迷心窍么?你还能跟舅母计较啊?咱横竖是一家人,我最后也一定是帮衬着你的,你看,我是不是眼巴巴的把孩子带到城里来,就是听说如今中医院规模大了,怕你管不过来,舅母可是一心为了你,只不过,碍于欧家人巧言善辩的,舅母这才着了道。” 李娟贼眉鼠眼的瞧了瞧周围看着她的高矮胖瘦,又看了眼眉眼冷厉的周岁淮。 抿了抿唇,走到扁栀身边,讨好一笑,“那个,栀栀你就别跟舅母计较了。” 扁栀看着李娟一肚子坏水的样子,轻轻一笑。 她点了点头,“行,舅母我不与你计较,过去的事情,过去了,既然如今中医院是您的了,我就不留了,亲戚不亲戚的另说,有着舅舅的关系,我继续在中医院里头做事,也妨碍您做事,我这就走,这里恭祝您,生意兴隆。” 说罢。 扁栀起身。 “哎——” “哎——” “别走啊。” 李娟眼见着扁栀起身往外走后,那一走廊的病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她顿时想起来。 之前几次她来中医院的时候,其他诊疗室都门可罗雀,唯有扁栀就诊室的门口,拥挤着站满了人。 “栀栀,你别走啊,舅母这里需要你,你看看,你还在这个就诊室待着,你,”李娟为难的看了眼高矮胖瘦,烦躁的摆手,“这几个人,你要的话,也可以留下。” 扁栀微微一笑,“不必了,不用叫您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啊。”李娟连忙说。 扁栀却像是没有听见,一味的往外走。 李娟立马急了。 迅速折回会议室,拿起桌面上一大摞的借条,追到扁栀前头,抬手拦住了扁栀。 “不许走!”李娟语调冷硬。 “要走也行,”好不容易到手的中医院,她没有放弃的道理,“你要走,把这些欠条的钱还清楚再走!” 扁栀拉开站在自己前头的几个男人,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直直看着李娟,眸色带着沉重的凌厉一点点的压上李娟的肩头。 她懒得废话,“如果我不呢?” “不?!”李娟本以为可以跟扁栀周旋,却不曾想到,她面色这样冷,丝毫不留情面,看着她的样子,像是要杀人,“你,你——” 李娟指着扁栀的鼻子,你字后面威胁的话即将要脱口而出时。 她顿住。 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那么多钱,要是直接当众摆出底牌,恐怕扁栀会恼羞成怒。 到时候,巨额债务落在她的头上,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 她目光凶狠,天灵盖的怒火一点点强压下去。 “你,别得意!” 李娟试图提醒扁栀,自己手上有她当年丑闻,“你要是不帮我把钱还了,当年的事情,别怪我去找媒体说!” 扁栀眸光丝毫不变,冷静的像是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不是她。 “嗯,你去说。” “要我帮你联系媒体么?”扁栀分外大方。 “你——” 李娟气急了,她没有料到,扁栀会这样没皮没脸,当年都被人那样了,如今说起来,却仿若没事人一般! “行!” 李娟怒急攻心,她张口要来,刚说出一个“当”字时,忽然有人上前一步,他嘴角前一秒还挂着轻描淡写的笑。 如今。 眸光漆黑,层层叠叠的杀意压下来,叫李娟怔然,一时间,张着的嘴巴全然发不出声音来。 “舅母是吧,”周岁淮给对面的李坤示意,叫他将人群疏散开来,一边整个人抵在扁栀跟前,眼神压迫,“有些话,想好了再说。” 周岁淮语调含笑,但眼底的冷铺陈开来,一寸寸都透着刺骨的凉意。 李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也见过这样的人。 她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一瞬间身上释放出的逼迫感,只短短几个字,眸光敛起,身上气息压制。 等到一行人走远了,李娟才如梦初醒。 她怔怔然抬手,摸了一把额头,全是汗。 几分钟后,卷了阵过堂风,李娟才虚弱得整个人瘫软下来。 她呆呆的想起刚刚周岁淮的眼神,那种顷刻间席卷而来的驾临感跟逼迫感叫她心头一震。 她心有余悸的摸着心脏失控位置,好久后,才呼出一口长气来。 当晚。 中医院迎来了第一波逼债的人。 开口就是三千万。 李娟被吓的腿软,躲在档案室里,大气不敢出。 因为扁栀的离开,中医院里安静的脚步声都听得格外清晰。 逼债的人个子挺括高大,皮鞋声落在地面“咔哒咔哒”一下下像是踩在李娟脆弱的脑神经上。 档案室的门在李娟瞳孔地震中被劈开,李娟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逼债人的身影落在眼前,李娟完全不敢抬头,她战战兢兢,抖抖索索。 “我,我没钱,老板,这个中医院是扁栀的,你去找她要钱吧,真的,她是首富林决的女儿,你们要什么都去找她,我真的没钱的。” “中医院是扁栀骗我接收的,我是被骗过来的,老板,”李娟匍匐着身子,想要抓住男人的裤脚求饶,可还不等爬过去,就被人一脚踹开。 李娟抱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嘴里疯狂输出,“你们去找扁栀那个贱人啊,都是她骗我的,我不知道中医院欠了这么多钱,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去找她啊!” “你们有本事就去弄死她啊,欺负我一个软弱妇人算什么啊。” 李娟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狼狈惶恐抬头时,她怔住。 因为眼前的,就是下午跟扁栀在一起的周岁淮,小周总。 第299章 你看我,像傻子? 此时已然是夕阳落下时分。 周岁淮站在背光处。 身后的光笼罩在他身上,他面色冷,嘴角却擎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看向她时,眼底毫无情绪,他的个子很高,全数遮挡夕阳光芒,李娟跪倒在黑暗中,徒然想起周岁淮下午的压迫眼神,身子顷刻间抖的不成样子。 忽的。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猛地抬头,胡乱擦拭脸上的泪水,“小周总,这个中医院里欠的钱,是你借给扁栀的对吗?” 身后的人给周岁淮身后按了张椅子。 周岁淮缓慢坐下,表情懒散,似笑非笑。 “那——”李娟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那你借这么多钱给扁栀,要不你也借我一点?或者,我把这个中医院卖给你,你看可以么?” “这个中医院很赚钱的,只不过现在经营不好而已,前途是大大的好,你给我一个亿,我把中医院给你,你看可以么?” 周岁淮闻言,嘴角勾起笑,笑意越拉越大,在李娟以为自己的提议被通过时。 却见周岁淮神情讽刺,反问一句,“李娟,你看我,像傻子?” 这个中医院是值钱。 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口碑。 中心地理位置。 还有如今家喻户晓名声在外的仁心医术。 可这些,都比不上一个扁栀。 一个中医院,赖以生存的唯有德才兼备的中医师。 缺了这个前提,中医院建立的再好,都是空壳。 李娟也是想通里这个,才这么爽快的提出交易。 李娟的这点小心思,周岁淮岂能不懂? 被揭穿的李娟惶恐的不行,连忙说:“不,当然不是,只是——” 李娟顿了一下,忽的,想到下午扁栀离开中医院上车时,周岁淮贴心一扶。 李娟忽然迅速开口,她贸然猜测,“这个中医院是扁栀母亲心血,从一开始的小小诊所,扩张成如今规模,实在不易,我也是体恤扁栀,才愿意脱手相让。” “你不是喜欢扁栀么?你要是把中医院买了送给她,扁栀说不定能以身相许,扁栀是林决的独生女,虽然,现在家产被王珍霸占,但是她终归身份摆在那里,日后你若成了林家乘龙快婿,对你事业一定有益,这个买卖,你做的值得。” 李娟说到最后,甚至觉得,自己手上的中医院成了什么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小周总,或许你不知道,扁妖妖对扁栀的一切都影响重大,所以,你要是当真买了这个中医院,她一定感激你,”李娟说到这里,莫名想到那个倒霉催的欧墨渊,她忽然觉得,手上的中医院,炙手可热,她得意起来, “你要是如今不要,日后,给了别人,你后悔可来不及,不过区区一个亿,我相信,小周总不会给不起吧?” 周岁淮始终在笑。 身后的李坤却忽然脑子短路,居然觉得李娟说的极其有道理。 他碰了碰周岁淮的后背。 周岁淮也不知道是没感觉,倒是懒得理他,反正没有一点反应。 “哦,另外,”李娟四处一瞧,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她舔着嘴唇,小声对周岁淮说,“你不好奇,我下午要说的,是什么关于扁栀天大的秘密么?” “真的是一个——”李娟夸张的长大了手,“好大好大的秘密。” “只要你掌握了这个秘密,”李娟这会儿满脑子的钱,她完全忘记里,之前的某次,在中医院的门口,她已然跟周岁淮提及过“秘密”这两个字,而当时的周岁淮,失控的几乎当场把她弄死。 有人是记吃不记打的。 比如李娟。 她兴致勃勃的要在周岁淮这里捞上一桶金。 “这个秘密,只要你知晓里,在往后的日子里,你就能够拿捏扁栀,你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你叫她喝水,她不敢吃饭,而且,不夸张的说,你拿捏住这个,林决都要听你的,真的,你给我钱,买了中医院,这个秘密,我算白送给你的,行吗?” 李娟的眼神里露出全数贪婪,嘴角几乎都要流出口水来。 似乎是担心周岁淮不相信,李娟企图再次开口。 此时。 周岁淮忽然矜贵抬手,在空中摆了摆后,手下人退出去,并且贴心的带上了门。 在李娟要开口时。 周岁淮解了手表,脱下外套,递给身侧李坤,对李坤说:“出去等我。” 李坤跟在周岁淮身边多年,出门时,周家交代过,周岁淮会偶然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跟在这边这么久,却不曾真正见过。 时间久了,也就将这个交代忘却脑后,只以为,是周家人过分小心的说辞。 故而,此时此刻,他也全然没有将面前嘴角挂着笑意的周岁淮跟周家人交代的“执狂”“疯魔”联系到一起。 李坤拿着周岁淮的外套走出去。看书溂 周岁淮坐直了身子,慢条斯理的开始解衬衫袖扣。 李娟见状,脑子飞快一转。 她开怀一笑,得意之色流出眼底,“所以说,还得是你们城里人办事稳妥,说秘密之前确实应该把手下人遣退出去,毕竟是可以拿捏林家人的把柄嘛。” 周岁淮将衬衫领袖一点点平整的折叠上去,他没有分一点儿眼神给李娟。 脸上表情也安静。 “哦?”周岁淮轻笑着,“那我确实应该好好听听看,到底是什么秘密,能够拿捏扁栀,拿捏林家。” 李娟觉得周岁淮态度忽然变冷淡,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周岁淮折叠好衣袖,懒懒的靠在木椅上,平直的看着跟前的李娟。 李娟赔笑,觉得事情马上就要促成里,她揉搓着手:“那事成之后,周少爷,可别忘记给我酬劳。” 李娟本想讨价还价一番,可是,要中医院,是要签订合同的,她也乐意跟周岁淮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那一年,扁栀的母亲刚走,扁栀来我这里散心,彼时的扁栀已然亭亭玉立,出落成美人的样子,一席纯白色的长裙,细腰盈盈一握,因为常年学习跳舞,姿态宛若清傲的白天鹅。” …… 第300章 当年的,周岁淮不敢面对的真相 李娟一边说,一边心机观察周岁淮的表情。 他很安静。 或者说,过分安静。 脸上没有丝毫情绪,眸光漆黑,就这么看着她。 此刻,李娟甚至有一种,周岁淮是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的错觉。 就这么两只手靠在椅子上,眼底毫无波动。 木然,且呆滞。 直到,李娟停顿了好久,周岁淮木然看向她后,李娟才继续,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不过那个时候的男孩子,大多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扯扯小姑娘头发,嬉笑两句,以此来引起对方注意的小孩手段。” “哦,”李娟像是记起来什么,“那会儿有个小男孩倒是爱笑,也喜欢给扁栀送些自己做的小礼物,会替她赶跑那无知男孩,也会陪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坐很久,逗她开心,扁栀的心情似乎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好起来一些的。” “也是那个时候,扁栀偶然间露出的一个浅浅微笑,叫杀猪的瞧见了,那杀猪刀都拿不动了,只想着,要亲近这姑娘,日日夜夜的将人禁锢在身边,那一天村里赶集,大家都去镇上里,人少的很。” “扁栀不愿意凑热闹,一个人安静的在葡萄架下玩,那杀猪的,偷摸的从葡萄架后,一点点的摸过去,扁栀那会儿警觉的很,一下子就站起来了,立马跑回了家。” “我还记得,那一天,风很大,我站在门外,瞧见凉风卷起脆弱的裙摆,露出小姑娘白皙的脚踝,那杀猪的,看的只流口水,一下子就失了心疯,一刻都等不得。” “在那样的年头里,姑娘被哪家的男人占里身子,除了嫁给那个人家,没有别的出路的,杀猪的疯了,闯进了家里,把人带到了僻冷的仓库里。” 李娟在仔细回忆,同时也努力规避自己的部分。 所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周岁淮徒然紧握住扶手已然青筋暴露的手。 “后来呢。”周岁淮问。 李娟抬起头,看向周岁淮,他依旧是刚刚那般的平静。 “后来啊,什么也没有发生呗,听说,有个男孩进去救了扁栀。” “哦,后来报纸还报道里这个事情,奖励了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孩。” “那男孩,你认识,就是欧墨渊嘛。” “我估摸着,扁栀嫁给欧墨渊也有报恩这方面的原因吧,”李娟嬉笑瞧着周岁淮,“所以啊,你看看,扁家人是极其重恩情的,欧墨渊当初救扁栀的恩,扁栀报答里,如今,你替她买下这个中医院,她日后也必当以身相许,多好的事情啊。” 李娟没有察觉周岁淮忽然挂上的冷笑,她盘算道:“小周总,我是看你干脆,所以才提前跟你交易,那个欧墨渊,我看他现在对扁栀挺上心的,你要是现在不给钱,那我觉得,欧墨渊准保是愿意给的。” “他不是一直想复婚么,他要是替扁栀买了这个中医院,你肯定没戏了,一个亿,我已经算很便宜了,你看看,是现在给我,还是叫秘书回去写支票给我?” “赶紧的,给个痛快话。” 周岁淮嘴角的笑意凝固成冰,他活动着手关节,终于在李娟的千呼万盼中说了一句话。 “挺会做舅妈的。” 李娟没听清楚,“啊?” “我说,你挺会做人舅妈的,”周岁淮眸光一点点的凝聚杀意,“当年,杀猪的怎么进去的院子,要一起顺便解释一下么?” 李娟愣住。 这是她刻意忽略的细节。 “扁栀,一直是很小心的人,如果不是身边亲近的人,”周岁淮一字一句的分析,“她既然已经逃进了屋里,又怎么会轻易开门?” 李娟又是一顿。 “即便是杀猪的把人掳走,从你家里到旧仓库,那样长的一段距离,不会完全没有人看见,那个旧仓库门口是有保安的,但是,扁栀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里面,她戒备心那样强,又是谁,用了什么样的借口,骗她去到哪里的呢?” 周岁淮站起身,遮挡住所有窗口落进来的阳光。 他一步步的走到李娟面前,在李娟的眼神惊愕中脚底压制住她的手背。 只听见骨头的“咔嚓”声,李娟极致吃痛,连喊都喊不出声来。 “所以,是你,”周岁淮完全忽视李娟的瞳孔震裂,“是你骗了她,而你的借口,是扁妖妖。” 是扁栀故去的,再可望不可即的母爱! 漆黑的冷硬的皮鞋底部再次施加碾压力道。 “啊!!!!” “啊!!!!” 李娟喊不出救命两个字,连连抽着冷气,豆大的汗水从额尖渗透出来,汇集在下巴狠狠砸落地面。 “不,不是,”李娟脑子理智已经崩塌,她只能就这周岁淮的话思考,她迅速否认。 “那是什么?”周岁淮眯起眼睛,俯身扯起李娟的头发。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嘶吼,李娟痛得几乎要现场晕厥。 “呼呼呼——” “呼呼——” 李娟猛烈的呼气,她赶紧,“是那个小男孩,我说,那个小男孩在旧仓库里受伤了,扁栀手里有医术,我骗她,那男孩骨折了,疼的晕厥过去,动弹不了,所以……” “所以!”周岁淮脚底贯彻力道,他攥着李娟头发的手都在抖,“所以,你就这么骗她过去!” “把她塞进黑暗深渊中去!” “你把她骗过去,让她呆在那里,见证且遭受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恶意!”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嗯?” “你说,你是扁栀的舅母?!” “你配吗?!” “你连人都不配做!” 在扁栀失去母爱的同时,用当年的孩子间稚嫩的友情欺骗了她! 周岁淮完全不敢想象。 那一年,年幼的扁栀,在急匆匆拿着救治工具到现场后,看到那个杀猪的男人时,她脸上会是怎么样令人心痛的错愕。 是在那样没有办法,走投无路,觉得世界之大,没有自己容身之处的时候,扁栀投靠了乡下的舅舅。 却是被这样的对待。 周岁淮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线“吧嗒”断了。 第301章 找死么 李坤察觉不对劲时,推开门,李娟已然奄奄一息的趴在地面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地上是斑斑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周岁淮坐在保镖刚刚给他拿进来的那把木椅上。 李娟的手压在下面,鲜血从她的指尖不断渗透出来。 不仅仅是李坤,连带着站在外头见惯了大场面的保镖都整个呆愣住。 太狠了! 血腥味顺着打开的门,一点点的弥漫在过道中,令人惊心胆寒。 而周岁淮脸上毫无表情,淡漠到木然。 他拿着帕子一点点的擦拭手指头上的血迹。 将帕子丢下时,脸上执狂依旧,沉淀下来冷厉的肃杀气息叫人自动退避三舍。 李坤跟在周岁淮身边这么久。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深切感受到周家人之前跟他交代“疯魔”二字的深刻含义。 李娟只剩下一口气,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能动,哪里都动不了。 眼底的惊恐在李坤叫人抬起她时,震动无措地滚出豆大泪珠。 她下意识地剧烈颤抖,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低垂着眼睫,不敢再瞧上周岁淮一眼。 皮鞋的“咔哒”声再度响起,落在眼前,李娟立即崩溃地疯狂摇头,颇有崩溃迹象。 周岁淮站在李娟面前,依旧勾了抹笑,笑意浅,眸光深。 “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关于扁栀的任何一个字,”周岁淮冷厉的里染上排山倒海的杀意,“舌头,就别准备要了,懂?” 李娟头发散乱,浑身冷汗跟血迹,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 她一个劲的点头,眼底惊恐像是失了心疯。 周岁淮依旧是笑,笑意不达眼底,他轻巧的,像是用聊天的口吻说,“我这个人,脾气很好的,但是,惹了逆鳞,这就是教训。” “”我的逆鳞是什么,想必你已然清楚。” “李坤,把舅母送去医院。” 李坤看了眼气若游丝的李娟,小心翼翼问周岁淮,“少爷,送咱们自己医院吧?这要是送出去,警察问,可麻烦。” 周岁淮:“不用,送就近医院,没事,”周岁淮俯身,冷眸看着李娟,“我有的是钱,也有的是时间,敢欺负我的人,手脚打断了,再负责接上。” 周岁淮似乎当真感兴趣,疑惑问李娟,“舅母,你说,一个人,到底能这样生生死死几次?” 李娟从没觉得一个人能疯狂到这种程度。 她想开口说:“我不会了,”可嘴巴张大,痛到麻木,却始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最后,在周岁淮化开的冷笑声中,李娟彻底被吓死过去。 把李娟抬出去的人,看着李娟惨烈模样,心有余悸 “咱们少爷,不是走的暖男人设么?下手这么狠?” “小声点,找死么,谁不知道少爷喜欢扁栀小姐啊,估计这不要命的是说了扁栀小姐什么不好听的话。” “就只不好听的话,就能搞成这样?刚刚门打开,我一眼看过去,满地都是血,这女人躺在血泊中,连哭都找不到声音。” “这么吓人?之前我还以为,周家二哥心狠手辣,无人能及呢,如今看来,咱们这个新上任的小周总也是个不好惹的,以后大家伙说话做事都小心点。” “对,特别是对扁栀小姐,都恭谨着点!” 众人齐齐应是。 人流散去。 李坤看向周岁淮,小声提醒,“少爷,这里血腥味重,要不,回去洗了澡,休息一会儿?” 周岁淮像是累极了。 他摆摆手,示意李坤出去。 等到室内再度安静下来,周岁淮才缓慢地俯下身子,抱住里头,指尖穿插进发隙泄愤般狠狠抓扯。 那个男孩。 那个李娟口中作为欺骗的借口,摔伤到无法动弹,需要救治的男孩,是他! 他从没想过,扁栀是因为他才会遭受那些虐待。 他也没想过,他自以为是对她的好,最后会成为伤害她,被人所利用的利器。 这一刻,周岁淮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喉咙,在之后的几分钟内,周岁淮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在情绪跟理智挣扎到高峰的一瞬间。 “噗!!!” 一口鲜血从周岁淮的口中喷溅而出,李坤听见动静,被吓了一跳。 他急忙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满口鲜血的周岁淮,滴滴答答的血迹顺着他的口腔滴落地面,落成了一朵破碎的花。 “岁淮!” 李坤一边喊着周岁淮的名字,一边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可数字还没摁出去,手机页面就被一只染着鲜血的手覆盖住。 “我没事,”周岁淮缓慢的起身,从一侧拿过纸巾擦拭嘴角的鲜血,然后套上外套,一步步的朝外走。 李坤被吓到了,他紧跟出去,见周岁淮上了一辆车。 他迅速跟上。 然后听见周岁淮跟司机报了扁栀家的地址。 李坤觉得周岁淮是疯了,吐了那么大一摊子血,不去医院,反而要去扁栀家。 他劝了几句,可周岁淮表情恢复冷淡,甚至茫然,他毫无反应。 李坤只好着急给周家二少爷打电话。 “喂,二少爷,小少爷疯了。” 李坤当头就是这么一句,他仔仔细细的说了始末。 “好大一滩血,他不愿意去医院,现在我们在赶往扁栀小姐家。” 李坤的本意是让周岁寒下死命令让周岁淮去医院,虽然,周岁淮不一定会听。 结果,周岁寒只在电话里沉默一秒后,然后无奈至极的说:“让他去吧,我这里交代一声。” “哥。” 在李坤觉得周岁寒这个处理不恰当时,身侧始终沉默的人,却忽然开了口。 周岁淮的脸依旧背向窗外,路灯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有一种疏离的冷漠感。 “二哥,你别找小乖。” 周岁寒,“那你别胡闹,你不去医院,我只能交代她照顾你。” “我不去见她。” 周岁寒:“嗯?” “我就是……忽然想看看她,我不找她说话,我就是……远远的看一眼,所以,你别去找她,我真的没事。” 第302章 怨种弟弟。 周岁寒明显不愿意妥协,但又实在拿自己的弟弟没辙。 只要退一步,“那,我让医疗队在门口等着,你要是不舒服,立马出来,让他们照顾你,行吗?” 周岁淮声音低弱:“好。” 挂断电话。 李坤即刻收到了周岁寒发过来的注意事项。 “别让任何事情,任何人,再次引爆他的情绪,就远远的看一眼,别让他靠近扁栀,这个时候,他的情绪非常容易失控,他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谁都别打扰他,你们就跟在他身边就好,我立马过去!” 李坤看了眼此刻的周岁淮。 与在中医院房间里暴戾失控的周岁淮天壤之别。 眼前的周岁淮看向窗外,露出个脆弱的后脑勺,手指扣着虎口,安静着,桃花眼内敛,眼尾拉长显出一抹落寞的红。 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倒像是个受伤了的,在孤独的夜色中,独自舔趾伤口的狮子。 周岁寒到的时候,周岁淮已经呆了挺久了。 他没出去,就坐在车里。 车子没有开进林家别墅,停在距离别墅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角落里。 这个角落没有一丝灯光,仰头却能够瞧见扁栀的房间。 周岁寒喊了他一声,他也没应。 就这么保持着近乎雕塑的姿势,仰头望。 “二少爷,李娟那边……” 周岁寒跟李坤站在车内,他从兜里拿出一支烟,“处理好了。” 李坤放心下来。 周岁寒将烟放进嘴里,刚要点燃。 “二哥。” 周岁寒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看向周岁淮,“嗯?” “别在这里抽烟。” 周岁寒下意识的拿下嘴里的烟,刚要问“怎么”时。 听见周岁淮说了一句,“她不喜欢烟味。” 周岁寒捏着烟的手一顿,差点想直接现场暴打周岁淮一顿! 也不知道爸妈是哪里捡回来的怨种弟弟。 有异性没人性! “这里距离你心上人的家,还十万八千里,不等烟味飘到她跟前,早散了,周岁淮,你能不能做个人?” 周岁淮没回应。 周岁寒气得要命,拧眉将烟丢进车里,两手插兜,周岁寒拍了拍车门,“哎,差不多得了,回去了,吐血了,也该回去养一段时间,集团的事情,这段时间我处理就行,走了?” 周岁淮还是没应,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周岁寒能够感觉到此刻的周岁淮情绪的波动。 暴戾之后,沉沦深渊的孤寂,他看不到身边的人,也不愿意交流,就这么安静,像是放任自己的灵魂死去。 周岁寒无奈至极,但是又没有办法。 唯恐惹急了这人,又要搞失踪,亦或者,狠狠的跟人打上一架。 不死不罢休。 周岁寒叹气,“岁淮,你不睡,扁栀也要睡觉,你这样,她看了也会害怕的,你跟我回去,过几日,等精神状态好一些了,再过来,行吗?” “或者,你不放心的话,我叫人守在这里,行吗?” 在听见扁栀的名字时,固执的人眼神松动。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久后,终于在李坤跟周岁寒期盼的眼神中,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 周岁寒跟李坤见状,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行,走了。” 周岁寒拍了拍车门,示意司机开车。 彼时,扁栀正在房间里看书,隐约听见有人交谈,还有几声拍打声。 她站上阳台,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车内的周岁淮。 银光的月光落在他低垂的头上,落了一身的冷寒。 他的手背上染着红,看着情绪似乎低落。 她喊了一声,“周岁淮?” 司机还没点着火。 宛若雕塑坐了一夜的人,听见这一声细微的唤,狠狠抖了抖身子,而后缓缓的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 周岁寒跟李坤顷刻便捕捉到了周岁寒眼底一闪而逝的微弱星火。 “在楼下,做什么?”扁栀不解的问。 周岁寒觉得,这个时候,让两个人见面,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心这样不正常的周岁淮会吓到扁栀。 让本就困难的追妻之路越发的雪上加霜。 于是,周岁寒抬手,朝扁栀的方向挥了挥,“马上走了,回头见。” 说完,周岁寒车外眼神示意司机开车。 周岁淮张了张嘴,却忽然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就这么仰头,孤冷又欲言又止的看向扁栀。 扁栀心头一动。 喊住了车子,“等等。” 周岁淮的情绪很不对劲,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扁栀依旧还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躁动不安。 像一只困斗之兽,挣扎茫然着用最激烈的方式对抗一切。 扁栀披了外套下楼,来到车前。 周岁寒挡在前面,企图跟扁栀寒暄,“这么晚了,还没睡?” 扁栀敷衍“嗯”了声,而后偏头看向周岁淮,“不舒服?” 周岁寒听闻,心里咯噔了一下。 刚要说点什么,扁栀掀眸,看向周岁寒,单刀直入,“我可以过去跟他说两句话吗?” 周岁寒还没开口,扁栀抬手,扯着周岁寒的衣袖,把人拉开了。 她站到周岁淮面前,男人的面容彻底暴露在她眼前。 扁栀安静看他,空气中散落的血腥味让扁栀心头动了一下。 不过,她没有开口问他,而是轻声对周岁淮说:“你送的上好陈皮,今天药铺的师傅给我了,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周岁淮闻言,眼神一动。 在周岁寒立马要开口说:“不合适,改天来拜访”时。 周岁淮说了个“好”字。 “周二哥也一起进来?”在周岁淮跟着扁栀走了几步后,扁栀顿步,转头邀请,“我父亲今晚出省了,不在家,所以,不用拘谨,周岁淮找的陈皮理气健脾,周二哥试试?” “他不渴,”在周岁寒刚要应“好”时,怨种弟弟再次舍弃了他,想都没想便替周岁寒对扁栀说:“我哥不爱喝水。” “哦,”扁栀还觉得挺遗憾的,“那要一起进来坐坐么?” 周岁寒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没良心的弟弟,赶紧说“好,”否则,这家伙,估计连扁栀家门都不让他进了。 平日里泼猴一般的弟弟此刻老实巴交的跟在扁栀身后,眼里别无其他,都是前头的姑娘,眼睛一错不错。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303章 我们家周岁淮是一个特别好的小孩 进了家门。 周岁寒站到院子里打电话,李坤自觉捧着茶杯坐在角落里,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 扁栀给周岁淮递了杯水,眉眼状若无意地扫过周岁淮。 西装革履,只皮鞋上落了些灰尘。 眼底有茫然,还有并未来得及退却的浓稠杀意,雾蒙蒙的叫人看着像是被隔了一层。 “公司最近事情忙么?”扁栀似随口问。 周岁淮乖宝宝的端着茶杯,坐姿规矩,直直看着扁栀,像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角落里的鸵鸟见周岁淮好久没有回应,担心扁栀起疑,刚要启唇解释两句。 却见扁栀仿若不在意般轻轻一笑。 她抬起手,指腹抵住周岁淮手里的杯底往上抬,让靠在唇瓣上的水杯前倾一点点的滋润素唇。 “好喝吗?”扁栀温柔含笑,对上周岁淮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被周岁淮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她丝毫不见局促,反而一副淡然处之。 周岁淮点了点头,漂亮的桃花眼泛起潋滟水光,眼底微弱的光芒有力的跳动一瞬。 李坤看呆了。 这么乖的么。 来的路上,可丝毫不做任何回应的,表情也木然的了无生趣,像是对一切都事情都无所谓。 李坤看向院子里的周岁寒。 此刻的周岁寒已经挂了电话,也静静的看着两人互动。 “不能多喝,”扁栀微笑着碰向周岁淮手里的杯子,最初,杯子取不走,周岁淮捏住杯身,微微用了力道,扁栀掀眸,跟他平静对视几秒,他的指尖便缓缓卸了力道,扁栀微笑,“日后,愿意喝了,可以来找我。” 周岁淮又木木的点了点头。 他不敢靠近,唯恐像周岁寒说的那般,会吓到她。 可像是冰寒已久的人,遇见了光。 谁都抵抗不了通体的炙热,他舔了舔唇,说出了来屋里后的第一句话。 “真的?” 扁栀点头将杯子放回去,“真的,”放好杯子,她抬眸朝周岁淮微微一笑,“你听话的话,以后随时可以过来。” 周岁淮仰着头,眸光似点漆,涣散的聚焦点一点点对焦,他身上渐渐有了属于人的温度。 周岁淮迫切想说点什么,来回应扁栀。 比如:“我会乖。” 又比如:“我很乖。” 可是,心底未全然熄火的狂躁叫他不敢轻易启唇,焦躁的额间覆了薄汗。 心底越来越焦急,眼底染上浓烈的刺红。 缓慢筑建起来的理智崩塌之时,院子里的周岁寒以为周岁淮要失控,抬步要冲进来时。 周岁淮的发梢忽然轻轻落了一丝重量。 周岁淮仰头,狠狠顿住。 而后,他听见扁栀用轻柔予以人心安的语调,轻轻给了他未启唇问题的答案,“嗯,知道你乖。” 周岁寒的站在院子里,亲眼见识周岁淮心里的暴躁被一点点踏实抚平,暴戾环绕的周身软化成了绕指柔。 周岁寒:“……” 李坤:“……” 要离开时,周岁淮依依不舍地靠在窗边,直勾勾的瞧着扁栀。 车子启动,他的眼神顿时晦暗下去。 敲得车外的周岁寒皱起了眉头。 “明天见。”扁栀只短短的说了三个字,周岁淮眼底的焦躁瞬间被抹平,他甚至弯起漂亮的桃花眼尾巴,重重地回应,“嗯,乖乖,明天见。” 车子开出去好远,扁栀还能看到周岁淮探着身子朝他挥手。 周岁寒气急败坏,大喊,“混小子!危险!赶紧给我缩回去!” 直到扁栀含笑挥手回应他,固执的人才缩了回去。 一侧的周岁寒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真是个磨人的祸害啊。” 周岁淮转头对着扁栀继续嘟囔,“这家伙,是不要命了,眷恋你的很,扁栀,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我收了吧,”周岁寒叹着气,“到时候,我把人打包过来,还附送车子,房子,票子,成吗?” 扁栀没说话,刚刚面向周岁淮时扬起的笑脸,此刻也一点点收回,素唇拉直。 “今天,是为什么?”扁栀问。 周岁寒叹气,说了一部分实话,对于李娟医院的状况做了些许隐瞒。 一个是怕吓到扁栀。 毕竟,“狂躁症”三个字,听着好像没什么,或许,也就被当做性子偶然暴躁罢了,只有见识了那袭卷骤风的现场,才知道,狂躁症的人,在发病的时候,有多么吓人。 今天他过来之前,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一眼李娟。 她病况严重,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单单听见一个“周”字就浑身战粟的当场晕厥过去。 可见,在中医院内,遭受到了什么样子的身体心理双重碾压。 而另外一个原因。 李娟到底跟扁栀是亲戚关系,下了这样的狠手,周岁寒担心扁栀会责怪周岁淮。 依照刚刚那傻子的痴迷模样,别说扁栀不理会他,就是扁栀当场对着他皱一皱眉头,估计那傻子都得懊恼的原地崩溃。 扁栀听完周岁寒的话后,点了点头,“他没受伤吧?” 周岁寒刚想说“没有,”顿了一秒后,眼睑下垂,颇不忍的皱起眉头。 扁栀是医生,外伤她刚刚肯定在接触的时候,观察过了。 于是,周岁寒抿唇,故作深奥,“外头没事,里头,不好说。” “你也看到了,他刚刚的精神状态,很紧绷。” 对于狂躁症,扁栀了解的不多,刚刚也担心周岁淮会有逆反心理,故而没有摸脉。 “好,我知道了。” 扁栀点头,往里面走,想着书架的医书古籍里似乎说过怎么彻底根治这个病。 她往里走,周岁寒看着扁栀,“哎——怎么就走了?” 扁栀头也不回的挥手。 周岁寒,“扁栀,你还没回答,你到底要不要收了这混小子啊。” 医书古籍年代久远,扁栀垂头边往屋子里走,边思考古籍存放位置。 周岁寒急了,几个大步跟上去,追上扁栀。 “扁丫头,我跟你说认真的,”周岁寒心里有担忧,担心扁栀会因为周岁淮的病,对他另有观点,“他这病,没病发的时候,不严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症状了。” “惹急眼了才这样。” “你别怕他,也别不要他。” “真的,扁栀,我们家周岁淮是一个特别好的小孩,你考虑考虑?反正你现在也空窗,你要不跟他试试行么?要是试的不行,或者试的不满意,我们再原地回收,售后保证可靠。” 扁栀停下脚步。 周岁寒的这个提议,在她刚刚离婚的时候,他提过。 如今,又提。 扁栀沉默下来。 周岁寒急了,火急火燎的,“你要是不收,那我推给别人了,你确定不要?”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304章 可怜可怜他也好 又是这个威胁的理由。 之前。 扁栀不愿意周岁淮介入中医院的时,在医院的长廊里,周岁寒用的就是这个借口。 “你若是不要。” “行。” “那我把岁淮介绍给他们奔跑吧朋友里头的一个迷恋岁淮的小姑娘,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当时,她对周岁淮全然无意。 只是,不愿意看周岁淮被逼迫。 所以,在周岁寒松口退了一步说,“或者这样,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一个机会,中医院对面的药材铺,作为你们中医院的取药点,也作为周岁淮入驻中医院的资本,他让她试试,这样总行了吧?” “他为这些药材,真的耗费诸多心血,你当做回馈,或者,可怜可怜他也好,给一个机会吧?” 当时,她应了。 如今。 周岁寒似乎尝到甜头,故技重施,还隐隐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还是奔跑吧那姑娘,托人找岁淮好几次了,你今天要是不答应给个机会,明天我就把人带过去,到时候怎么折腾,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或者,我退一步。” 扁栀叹气,又来了。 扁栀无奈极了,她平静里看着周岁寒,看看这人这次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今晚回家拿行李,要搬到你东区顶级豪宅里头去不是么?” “这样,你那豪宅几千平米,多挪出一个房间,收留个周岁淮,不碍事的吧?” 扁栀:“……” 要不是扁栀知道上下周家宠爱已经到了毫无人性的地步,她甚至都要怀疑,这哥哥是担心弟弟争夺家产,所以才把人这么着急的往外推的。 “男未婚,女未嫁,住在一起像话么?”扁栀都无语了。 “另外,虽然东区房产隐秘,外界大多不知道谁是房主,可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回头被人知晓,周家少爷,周氏总裁,跟我蜗居一处,外头的留言,会有多难听,你想过没有?” 周大明星被包养。 周氏总裁周岁淮住女方豪宅,疑似吃软饭。 周岁淮的那些真爱粉可不是吃干饭的,届时,估计网络上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一点儿都不担心,周氏形象受损么?”扁栀无奈捏着眉头,对周岁寒的这个提议,分外无语。 “不啊,”周二少爷一脸坦然,“能吃软饭,也是本事,这有什么好羞耻的?” 周岁寒两手手心朝上,合并后递到扁栀眼前。 “我把人送到你面前,要杀要剐,你随意。” 扁栀:“……” 扁栀:“不行。” 她拒绝的没有丝毫迟疑。 “行,”周岁寒两手插兜,“现在天色晚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奔跑吧那姑娘这几天在录制综艺,也腾不出手来,一个礼拜,若你不答应,那我就放人到岁淮身边去了。” 周岁寒说完,闲闲转身,边走边无聊道:“哎呦——那姑娘长得可水灵了,眉眼间,还有些像某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当初在节目里,岁淮就对着姑娘颇为照顾,哦,有一回,岁淮还把人带回家了呢。” 周岁寒拉开车门,看向扁栀,“你也知道的,岁淮这人对外是不爱牵扯家人,能到把人带回家的程度,一定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了,你说对吧?” 很要好三个字,周岁寒咬字加重,意味深长。 “一个套路,使用两次,不怕马失前蹄么?”扁栀淡声回应,脸上有无奈神色。 她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 筹码还偏偏是周岁淮。 并且,此时此刻,周岁寒眼底的试探意味太浓重了。 他无非是想知道,如今,周岁淮在她心底的地位。 扁栀垂了下眼,在叹气了口气,轻轻启唇,嘴边的话刚要脱口时,余光间忽的闪过一抹玻璃反射亮光。 虽然隐蔽的很好,但是,她认得出来,那是欧家的车子。 欧老太太半边脸隐匿在花草中。 “我不喜欢受人威胁,还是两次,”扁栀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回去了,周二哥慢走。” 周岁寒错愕顿住,他怀疑自己没有听清楚,“什么?” 扁栀挂心周岁淮的病症,着急回去找古籍,她提步摆手直接回去。 周岁寒眸光缓缓凝聚起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然紧闭的林家大门。 顿足许久后,周岁寒身子探向车内,从位置上摸出了正在通话的手机。 “听见了吧,这下,你得听我的,在家里好好休养吧,自己心里也掂量掂量,你这白月光心如钢铁,你放弃吧。”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默。 “嘟嘟嘟——”几秒后,电话被挂断。 周岁寒叹了口气,驾驶车子离开院子。 几分钟后,隐秘在暗处的车子缓缓开出来。 “墨渊,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 欧墨渊神色晦暗,刚刚的一切他全程目睹。 也不知道是否是错觉。 扁栀刚刚最初的表情,给了他一种,她几乎要妥协于周岁寒交易中的感觉。 可她最后,顿了一下,却说出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奶奶,您相信扁栀的话吗?” 欧老太太偏头,困惑看向欧墨渊,鼻息间满是嫌弃,“你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扁栀喜欢周岁淮了?那她刚刚为什么不答应?我可是也确实听说过,那个什么综艺节目的姑娘叫陆妖娆,周岁淮从前确实颇有照顾,照片看着妖媚,若扁栀当真对周岁淮有些微意思,能把她推给别人?” 欧墨渊心中始终有一抹怪异。 他甚至下车,走到扁栀刚刚的站定的位置上往他们车子的方向瞧。 夜色越发浓重,看不真切,他也暂时不好拿捏扁栀究竟有没有看见他们的车子。 “我总觉得——”上车后,欧墨渊还是说出了心里的困惑,“她看见我们了,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欧老太太觉得欧墨渊太过小心,她没好气的反问,“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欧墨渊拧着眉头,一字一句,“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软肋,所以,才故作隐瞒。” 以此来让他们曲解。 不让他们有理由针对或者设计周岁淮。 欧老太太皱眉撇了眼欧墨渊,“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扁栀能有这样的头脑?她就是个死专研医术的,能想得了这么多?” 第305章 这其中一定有诈! 若放在从前,欧墨渊也会觉得,扁栀是个死专研医术的。 可经历过这么多交锋,他亲眼看过,她面对舆论,面对危机时,一次次的反击。 他若再认为,她是如陈语嫣、林如霜那般胸大无脑的,那蠢的,便是他了。 “你是对自己没自信?!”欧老太太半天没听见欧墨渊说话,烦躁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欧墨渊,能不能有点欧氏总裁的样子?” “扁栀做了你三年的妻子,她对你一定是有感情的,或许现在不多,但是,我告诉你,女人始终不会对喜欢的人太狠心。” “李娟有句话或许没有说错,中医院是扁妖妖的心血,周岁淮吝啬,所以他不肯定出钱买下来中医院送给扁栀,若你豪掷千金,扁栀怎么会不感动?” “在这种时候,你就应该果断拿下中医院,这样你跟扁栀才有回旋的余地,”欧老太太翻着白眼,“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考虑扁栀是否瞧见咱们,天色这么暗,能瞧见什么?!” “我看你是年岁越长,脑子越蠢了!” 不等欧墨渊说话,欧老太太直接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去李娟所在的医院!” 只要先周岁淮一步买下中医院,再双手送到扁栀跟前,林决那头,那人在吹些枕边风,事情一定水到渠成。 “女人,是感性动物,喜欢礼物,也喜欢男人一掷千金,你信我的,准备错。”欧老太太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对欧墨渊说。 不多时。 两人抵达李娟所在的医院。 在病房门口,欧老太太跟欧墨渊彻底被李娟的惨烈状况也惊到了。 也—— 太tm惨了吧! 这哪里是中医院里的卧底说的,被打了,这即便是说,被汽车碾压过,也有人相信啊。 李娟浑身上下都包裹着纱布,身上肌肤没有一寸是好的。 神经也格外紧绷,听见一点点的脚步声,她整个人便失控的蜷缩到角落里,嘴里一边大口的呼气喊疼,一边眼泪浸润纱布惊恐缩瑟。 “这是——”欧老太太看向照顾李娟的护士,“神经出问题了?” 护士看了眼欧老太太没说话,却从兜里拿出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欧老太太哪里会在意这么个护士,她企图走近李娟身侧,跟她和颜悦色的说: “李娟,我是欧家的老太太,中医院现在在你手里是吗?你说多少钱,我跟你买了。” “律师我都带来了,只要你签下合同,钱立马到账,你看可以么?” 短短两段话,李娟听完后,顿时失控大叫起来,彻底一个精神病的样子。 欧老太太没办法,只能跟欧墨渊退出病房。 “这是周岁淮打的?” 要不是亲眼看见,欧老太太绝对不会相信,周岁淮会下这样的狠手。 “看来,周岁淮也不是简单的货色,手段狠厉成这样,”欧老太太对欧墨渊说:“你这样,把李娟的状况拍下来给扁栀看,现场看,跟听说被打,还是区别很大的、” “没有人看见自己的舅母被打成这样,还选择跟施暴者在一起的,届时,你的胜算就多了一层。” 欧老太太一边分析着,一边转头对律师又快速吩咐,“趁着人不清醒,把合同那拿过去,让李娟盖章。” 律师点头,“金额部分,要写多少?” 欧老太太看了眼神志不清窝在角落的李娟,“随便写个一千块吧。” 律师面色颇为艰难,欧老太太偏头看他,“怎么?太少了?” 律师摇头,“下午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您汇报,中医院对外欠款高达百亿,您这会儿把中医院收入囊中,那这些债务……” “什么?!”欧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欠这么多钱?!” “林决是吃白饭的么?” “让自己闺女欠这么多钱,都不管么?” “墨渊啊,”欧老太太甚至有点被骗的感觉,“你说,扁栀在林家地位,到底如何啊,她是不是压根就不受宠?否则的话,林决怎么会任由扁栀的中医院亏损到这种地步?” “别是陷阱,要咱们来做这个还款的冤大头吧?” 欧墨渊沉着眸子,顿了好久,跟律师确认,“确定是百亿么?” 律师迟疑点头,又摇了摇头,“当时情况混乱,”对面金牌律师都给他发律师函了,他一下子就乱了,“只看到桌面上的欠款单子一大摞,”律师手指夸赞比了一下,“我粗略看了一眼,都是大金额的,百亿是少不了。” 欧墨渊沉默了一会儿。 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行,去找李娟签字吧。” “不行!”欧老太太瞪大了眼睛,她瞪着欧墨渊,“你疯了吗?这么多钱,不是百万,也不是千万,破亿了!” “为了一个扁栀不值得!” 欧墨渊两手插在兜里,看着远处的医院走廊,忽然很想念那三年。 扁栀闲暇的时候,跟在他身侧,话不多,可是仰头看他的艳丽模样。 那会儿。 她的眼里都是他。 “奶奶。”欧墨渊从回忆中抽身后,忽然启唇。 “什么?” “您说的很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欧老太太听着这话,瞪大了眼睛,觉得欧墨渊彻底疯了。 而欧墨渊则露出许久,从跟扁栀离婚后,就没展露过的笑颜。 他勾着唇,对欧老太太说:“如果这个百亿的代价,可以换她再多看我以一眼,那这钱花得值得。” 欧墨渊心底澎湃着一股热血。 他甚至想说:莫说是百亿,就是千亿,只要扁栀愿意回头,他在所不惜。 “你有病吧欧墨渊!” “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么,这一定是个陷阱!” “你想想啊,自从你跟扁栀离婚之后,她那么高调,以她名下资产,怎么就至于让这个中医院欠款到如此地步,这其中一定有诈!你动动你的脑子,一个中医院,至于欠款破百亿么?!” 欧老太太眼前冒着黑星,拼了老命去阻止一头热的欧墨渊。 “别说一个中医院,百亿资金,买一个A城都绰绰有余了!你想过没有,百亿的欠款对欧氏来说,那是灭顶之灾了!” “这一回,扁栀可不会再救你!” “你是打算再过回乡下穷小子,饥一顿饱一顿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吗?” “啪!”的一声狠厉巴掌声,回荡在医院的长廊内。 欧墨渊垂头。 欧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以为你自己是周岁淮?!你没有任性的资本,欧氏如今,还是我这个董事长说了算!” 一盆凉水,倒在欧墨渊的头上。 他眼底的炙热一点点退却,整个人清醒下来。 欧老太太命令,“这个中医院,是绝对不能要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把刚刚拍的照片给扁栀送过去,现在就去她家里找她!” 欧老太太打着算盘。 照片送过去后,扁栀一定会即刻来医院看望李娟,到时候,她再演一出要为她买下中医院的戏码,效果一定不会比现在直接买下中医院差。 到时候,扁栀一感动,就什么都好说了。 还买个毛线中医院! 第306章 周岁淮呢?你也不管了吗? 欧墨渊走的时候,欧老太太担心他脑子又不清楚,示意律师跟身侧的秘书跟过去。 欧墨渊看着身边跟上来的两个字。 眼神晦涩。 欧老太太说的没错。 他不是周岁淮,他没有他众星捧月的宠爱,身后也没有家族兄弟姐妹做依托。 他只有他自己。 行差踏错,就会被踢出董事会,重新变回那个人人嫌恶的“野种。” 他,确实没有任性的资本。 也没有爱人的权利。 三人抵达林氏豪宅门口。 彼时,扁栀正在书房翻阅古籍,细细的鼻尖落在纸上写出清隽的字。 “小姐,门口有人找你。” 书房门被敲响。 “谁?” 扁栀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一个男人,说自己是律师,关于中医院的事情,想跟您交涉一下文件。” 扁栀不太理解,这个点还有律师在上班,她从书架梯上下来。 随手披了件外套,打开了家门。 保姆在看到车旁站定的欧墨渊后,眼睛狠狠一抽,“……” “小姐,我不知道,是这狗男人。” 下午的时候,扁栀见过欧氏的那名律师,如今也在,扁栀懒得费心思,站定在家门口,遥遥问,“什么事?” 律师看了眼眼神晦涩的欧墨渊,热情主动的小跑到扁栀面前,“扁小姐,咱们能近前一步说话吗?” 意思是,走到车旁跟欧墨渊说话。 扁栀懒懒环胸。 身侧保姆,“有屁快放!自己找上门的,还要我们小姐过去,挺会摆谱!” 声音很大,扁栀相信欧墨渊是听得见的。 但是,他没动。 律师一脸讨巧的笑意,满目的恳求,“劳驾您走几步,欧总今天身体不适,所以麻烦你走几步,就几步,很快就到了。” 扁栀没动。 她这人性情清冷惯了,“浪费时间,他身体不舒服,关我什么事,我没叫你们来,赶紧走,别耽误我做事。” 扁栀说完,转身就要走。 “扁栀!” 沉默许久的欧墨渊,在此刻忽然开口喊她,扁栀脚步未停,嫌恶的要关上门。 “李娟的死活你不管了吗?” 扁栀冷笑一声。 谁爱管谁管,她懒得理。 “李娟你不管,周岁淮呢?你也不管了吗?” 这是欧墨渊的再次试探。 他本以为,扁栀会像跟周岁寒说的那般,毫不在意周岁淮。 欧墨渊此时此刻,甚至期盼着扁栀依旧保持冷面,头也不回的甩上大门。 可她又一次叫她失望了。 捏着大门的手一顿,扁栀的目光瑶瑶看向他,带着深夜中独有的寒凉与疏离,还有他不愿意直视的警告。 欧墨渊笑了。 他觉得自己可笑。 在他努力向老太太争取她时,她却因为其他的男人,与他冷目怒视。 仿若他是她的仇人一般。 好一个凉薄之人。 欧墨渊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被糟蹋了,他沉下眸子。 “恐怕你还不知道,李娟也就是你舅母被打成什么样了吧?”欧墨渊几乎朝扁栀喊。 “我刚刚从医院回来,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见扁栀没动。 欧墨渊嗤笑一声,觉得眼前一切极其讽刺,“你不处理的话,回头若是照片被哪个记者拍去,李娟的惨状一暴露众人眼前,恐怕周岁淮,周大明星,周大总裁,再是也担不起暖男二字了。” 欧墨渊状若无意的瞧了眼手机里的照片。 连连啧声,“下手这么重,扁栀,周岁淮在你面前是不是也那样,热烈蓬勃的像个太阳?” “可你知道吗?他对你这个舅母动手,可是分毫没有顾及你呢,是真真的要把人往死里打呢。” “要不要过来看一眼?” 欧墨渊抬高了手机,“不过来的话,那我发给娱乐记者,我跟你保证,三秒钟后,你就能在新闻上看见周岁淮大明星的伟大事迹。” 扁栀看着状似疯魔的欧墨渊,眉尖微微蹙起。 李娟的死活,她是无所谓的。 但是,周岁淮…… 他现在确实退出娱乐,演艺圈了,但是,一个集团的总裁,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暴戾事件在身上,终归会影响企业形象的。 扁栀转头,示意保姆进去把她楼上的外套取下来。 保姆意会。 把外套递给扁栀时,低低提醒,“大小姐,在左边口袋。” 扁栀摸了一下,整整一满盒的针灸。 “嗯,”扁栀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了这些东西,即便欧墨渊耍什么花招,她也是有后手的,披上风衣外套,她朝欧墨渊走过去。 深夜中,欧墨渊的笑容诡异冷漠。 他怎么会不知道扁栀对他有防备。 经历过欧老太太把人掳走的事情,扁栀不放心他,戒备他,惊觉他这才是正常反应。 他几番催促她到车旁来,她冷目拒绝,她是看穿了交涉不成,他就会直接把人带上车。 她明明! 她明明看穿了一切! 可是,她还是过来了! 为了周岁淮! “呵——” “差点被你骗了!还当真认为,你对他无意!” 看来,如今要扭转她的想法,恐怕是要费些力气了! 欧墨渊将手机页面递到扁栀面前,煽风点火道:“看看吧,周岁淮可确实会立人设呢,李娟这面目全非的样子,告他一个谋杀,恐怕都不为过吧?” “扁栀,你应该庆幸之前那三年,嫁给的人是我,我顶多忽视你一些,可你若是嫁给的是周岁淮,恐怕当初离婚时,也不是你净身出户就能够了事的。” “这种人,有暴力倾向,你好好收收心吧。” 扁栀没理会欧墨渊,垂眸仔细看向照片。 没有处理过的痕迹,照片是多个角度,没有角度嫌疑。 注意完这些,扁栀才认真看向手机图片。 打的确实—— 很暴力。 视频后面,还跟着一段视频。 李娟凄厉的惨叫声飘荡在漆黑的夜空中,身上包扎的布条也随着她剧烈的身体抖动散落一地。 她嘴里不断的低呼着:“别打我,我不敢了,我不敢乱说了。” “我再也不敢了。” “……” 什么叫揍到服气。 估计就是这样了,除了这几句话,李娟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清楚了吗?” 欧墨渊在身侧凉凉道:“这就是你们口中的暖男周岁淮。” 第307章 要论疯魔,谁也比不过她。 欧墨渊迫切希望,扁栀能给出惊愕之类的表情。 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始终淡然。 神情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视频。 “这可是你舅母!” 欧墨渊十分不理解。 他调查过扁栀的资料,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住在乡下,依托的就是李娟这个舅母的照顾。 即便扁栀对待感情淡漠迟钝,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样全然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吧。 “你一点都不在意她如今的现状吗?” “她的伤势如何,医生怎么照料你都不管吗?” “据我所知,她是因为你,才会带着儿子扁涛来城里的,乡下亲戚的投靠,你就这样冷漠待之?” “扁栀,你不是一向自诩对待病人多么多么好的么,怎么?如今是你舅母,你倒是一点都不关心了?” 扁栀点开手机视频跟图片的删除按钮,同时清理了垃圾桶,才将手机还给欧墨渊。 她闲闲的两手插在兜里,月色下,美人眸光清冷。 “我是不关心。” “不过,”扁栀看着欧墨渊面色凝重,眉头紧皱的模样,觉得好笑,“我看你倒是挺在意的。” “要不,李娟就托付给你了?” 欧墨渊怔住,扁栀看完视频,没有震惊与周岁淮的暴戾,也没有表现出对李娟的同情。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就打发了? “没别的事情,我回去了,”扁栀挂心周岁淮病况的医治手段,“以后李娟的事情,不用告诉我。” “哦。”扁栀停了下脚步。 “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你,周家不是吃素的,这件事情你只有李娟的片面之词,这样就想说暴力者是周岁淮的话,未免太牵强,今天你提醒我了,这件事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若他日泄露出去,那我恐怕会不小心的跟周家人提及,是你欧家把事情捅出去的。” “到时候,周家老爷子若发了火,恐怕,你欧家承受不起。” 欧墨渊自觉好心好意的过来提醒扁栀她舅母出事了,她全程冷漠就算了。 如今,却为了护着周岁淮,反咬她一口! “扁栀,你良心被狗吃了?!” 扁栀懒得理会这种口舌之争,警告的话带到后,她一句话都不想跟欧墨渊说。 转头要走。 欧墨渊身侧的助理跟却猛然抬起了手,阻挡住扁栀的去路。 扁栀安静停步,她放在兜里的手,摸住了银针尾端。 “扁栀小姐,我们欧老太太在医院里正因为您的中医院跟李娟协商呢,中医院毕竟是您母亲留给你的所有物,不去看看么?” 话音落下。 助理身后站出来十几个人,齐刷刷的闪现在林家别墅内。 看来是有备而来。 扁栀冷笑了一声,看向欧墨渊,“欧总,人多势众这种手段,玩不腻么?好歹是个男人,面对我一个弱女子,动用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 欧墨渊完全不知道老太太派了这么多人过来。 看来是决心非要做一场戏了。 他抿唇,也觉得这是做的不够光明磊落。 “扁栀小姐,走吧。”助理倒是不客气,抬手指路。 扁栀点了点头,在欧墨渊的注视中,她扬起明媚的眸子,抬手,在助理的手腕处微微摁下。 客气有余,矜贵非常,“谢谢。” 扁栀坐进车内,车外,是助理双膝下跪仰天崩溃的呼痛声。 欧墨渊坐进车内,偏头看扁栀,“下手这么狠?” 扁栀轻轻一笑,手里的银针闪着警告的冷光,“狠么?” 扁栀笑意明媚,“我不觉得。” “哦,”像是想起来刚刚的对话,扁栀卷唇笑了一笑,“你刚刚说,好在我那三年,结婚的对象是你,那你有没有想过,好在半年前,你痛快离婚了。” “否则……” 扁栀的目光落向窗外。 车外助理浑身疼痛难忍,框框撞墙,额间喷溅的血迹落向扁栀摇起来的窗户玻璃上,破败又脆弱。 “你这个助理的下场,就是你的现状。” 要论疯魔。 扁栀冷笑,谁也比不过她。 前排的律师闻言,浑身狠狠抖了一下,来之前,他一直以为,扁栀是热搜上柔弱不堪,言语迟钝的人。 如今,短短几分钟,在这狭小的车内。 她清清冷冷地坐在后座位上,说出的话,却叫人后脊背发凉。 扁栀这话,欧墨渊一个字都不信。 “当时你那么迷恋我,能对我下手?”欧墨渊对于这一点,十分有自信,“让你照顾陈语嫣,甚至叫你从心脏外科转到妇产科,你为难,但是你还是转了,这样的你,不可能对我不好。” 这话,扁栀倒是无可反驳。 过去的蠢事,她懒得回头想。 沉默坐在位置上,看窗外景色。 安静了一会儿。 欧墨渊转头看向扁栀。 板着略低的松散丸子头,脸颊脸侧落了些碎发,白皙的脸上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落下,疏离又清高。 “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说说话了。” 欧墨渊放轻了音量,唯恐打扰这一刻不可多得的安宁。 “你记不记得,从前你……” “欧总。” 还不等欧墨渊完整的说出一段话,扁栀便冷冷打断。 欧墨渊:“嗯?” “如果,你不想未来的一个礼拜,都发不出声音的话,我劝你闭嘴。” 前方律师:“……” 前方司机:“……” 欧墨渊:“你……” 只说了这一个字,始终看向窗外的扁栀缓缓转过头来,当着欧墨渊的面,将手里的银针,明晃晃亮了出来。 这下。 彻底安静了。 车子抵达医院停下,扁栀径直往里走,像是多一分钟都不愿意跟欧墨渊多待。 律师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欧墨渊被人这么嫌恶。 而欧墨渊,只能眼巴巴的跟上去。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来了。” 病房内的欧老太太演技上身。 “扁栀她舅母啊,你真是可怜呐,不过是想跟周岁淮聊聊转让中医院的事情,就被打成这样,这世界上,可还有法律公义啊?你放心,我们欧家对你被打这件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就是一个亿的转让费么,李娟,你听着,我们欧家给了。” “为了抱住栀栀孙媳妇母亲的中医院,无论多少钱,我们都能给,绝不会像周家那般,抠抠搜搜,光嘴上说得好听,行动却半分拿不出来。” “我们欧家,是实力派,也是行动派,一个亿的转让费,说拿我也就拿出来了!” 欧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余光撇向门口方向。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308章 可是下了血本呢 只一眼。 欧老太太嘴边的话便全数顿住。 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扁栀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环着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眼底似还裹着一层厚重的讽刺,那模样像是在说:你演,你继续演,我倒是要看足你丑态模样,也看看你究竟要演到什么程度。 欧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没被人这样轻视瞧过。 她眼底闪过不悦。 不过,很快她又抿唇唉声叹气起来,她缓缓起身,装作没有看见扁栀来。 十分怜惜地想碰一碰李娟,嘴里,“可怜呦——这个周岁淮怎么能够对长辈下这么重的手,别的不说,你可是栀栀宝贝的舅母啊,这也就是周家小子没规矩,若是放在我们墨渊身上,那是断断不会动手的。” “我们欧家,这一点家教还是有的,对待女士那是绝对的绅士有礼。” 欧老太太这么说着,想抬手碰一碰李娟。 却不曾想,手抬刚刚伸到半截。 李娟就应急反应的整个人蜷缩起来,崩溃喘着粗气,疯狂求饶,“别!别打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说完。 眼泪跟鼻涕齐飞。 欧老太太衣袖被喷溅到一些,顿时脸色大变,嫌恶的拿起一侧的纸巾疯狂擦拭,唯恐不及的嫌恶模样,惹得门口扁栀一阵轻笑。 做不了活佛还装什么慈悲。 听见扁栀的笑声,欧老太太手指一顿,明白刚刚略略失态。 不过,她脸皮城墙后,即便是这样,依旧想着要把戏演完。 她故作惊讶的看向门口,见到的门口扁栀,惊呼一声,哎呦呦着遮挡在李娟面前。 “栀栀宝贝,你怎么来了?” “是来看你舅母的吧?可别看了,这会儿你舅母病况严重,可别吓到你呢。” 说着,就要过去牵扁栀的手,扁栀身子闲闲一侧,懒懒避开。 欧老太太的手滞在空中,她丝毫不见尴尬,重重叹了口气,对扁栀说:“丫头啊,在欧家那三年,奶奶没有照顾好你,是奶奶的错,如今你跟墨渊虽然离婚了,可奶奶依旧把你当做我的孙媳妇,如今你舅母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们欧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你舅母也是个糊涂的,好好的拿你的中医院做什么呢,栀栀宝贝,这一点你也放心,我待会儿就跟你舅母说,中医院我跟她买了,届时,手续完全了,中医院还送还到你手里,毕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应该好好珍惜才对。” 不得不说。 千年的狐狸成了精。 欧老太太这番话,说的那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她这个奶奶是慈悲心肠的好人呢。 一旁的护士连连看向欧老太太,眼神里都有了敬佩的情谊。 看到一侧始终冷漠的扁栀,面容有些失望,提醒着扁栀,“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们的家世,但是,这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深夜过来,你没来之前,对着这个伤员说了好久宽慰的话,这是你舅母,你既然已经跟人家离婚了,家里还被这样照顾着,你应该感激才是。” 扁栀听着这话,一眼都没瞧护士。 只是懒懒散散的对着欧老太太短促的笑了声,“对,是该谢谢。” “那我——”扁栀拖着漂亮的小尾调,“我谢谢您费心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 “那我也配您演一演,省的您唱独角戏,多么寂寞。” 扁栀这么说着,欧老太太眼尾一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下一秒,便见扁栀从一旁抽了张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单手撑着下巴,笑, “不是说,要买下中医院给我么?” “好啊。” “刚刚欧墨渊不是带着律师呢么,一个亿的股权转让费,让律师即刻就草拟合同,签了字,手续走完,我再跟您道个谢。” 欧老太太神色一滞。 她完全没有料到,扁栀会这么说,她本来的打算是,扁栀最初不愿意,她各种灌着迷魂汤表表心意,就过去了。 谁会这么厚颜无耻,在离婚之后,还叫前夫家出这么多钱,替她买这么一个破医院啊。 失算的欧老太太有点进退两难,她摸着鼻子,烦躁的小声咕哝,“之前不是听清高的么,还净身出户,怎么这下要东西,答应的这么痛快。” 咕哝完了,欧老太太嘴角的笑意浅淡了些,她干笑哈哈两声,“那个,合同哪里是能那么快走完的呦,对吧,李律师,这种繁文缛节的东西,繁琐着呢。” 李律师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他已然跟那个护士一样,被欧老太太情真意切的话彻底洗脑。 当真认为,欧老太太要真心实意的挽回跟扁栀的关系。 他十分大气且专业的摆手,对欧老太太笃定开口,“老太太这点您放心,合同方面,您给我二十分钟,我立马弄给您,公证方面,我有认识的人,叫他们过来一趟,不是难事,前后一个小时,上下手续我可以给您办的妥妥帖帖。” 李律师在此刻浑身都绽放专业光芒。 他同时,也顺利的获得欧老太太一记爆炸式眼神射杀。 李律师:“???” “是,是么,”欧老太太再开口时,心尖都在颤抖,李律师偏偏还在再三保证,“老太太,合同方面,您真的可以放心,要是觉得一个小时太慢,我紧着些时间,四十分钟,应该来得及。” 欧老太太闻言,面目克制不住的狰狞一秒。 她再度哈哈尬笑,迎上扁栀看戏的眸子,心虚感顿时加重,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朝律师摆手,“去整理你的合同!” 她咬牙切齿,眼底恨意浓烈,“弄错一个字,我弄死你!” 李律师面容庄重,“您放心,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错。” 欧老太太气不顺了。 这一定是对方放过来的卧底! 要搞死他们欧氏! 欧老太太背过身子,狠狠咒骂了一分钟,才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向扁栀。 “栀栀啊,你看,奶奶为了你,可是下了血本呢,你看看,日后跟墨渊的关系,是不是也能够稍微修复一下呢?” 第309章 戏码演到位了就成! “说实话,一个亿,不是小数目,中医院奶奶也是真心实意的想送给你,但是,苦于没有名目不是?若你平白送你,日后陈语嫣出来,她定然不服气的,毕竟,你们都曾经是我们欧家孙媳,不能厚此薄彼的对吧?”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扁栀托着下巴,睁着无辜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哦,那您的意思是,也要送陈语嫣一个亿,那我替她,谢谢您?” 欧老太太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回应。 结果。 就这! “不,不是这个意思,”欧老太太觉得再这么绕弯下去,自己心梗都要犯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跟墨渊在深入交往交往,你们结婚有三年,彼此也还是知根知底的,这次事情,你总该看清楚周岁淮的真面目了吧?” “暴力狂,另外对你还抠搜,不过一个亿,我们欧家拿得出,他们周家家大业大的,还能拿不出,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这话落下。 门口远处隐隐有一阵拉扯声,几秒后,在众人看过去时,一切又归于平静。 欧老太太再度启唇,“丫头,你信奶奶一句话,肯为你花钱的男人跟家庭,才是值得依托的,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你信奶奶的,不会错的。” 扁栀轻轻笑了声,她没有立即回答欧老太太的话。 而是偏头,看向门口站直的欧墨渊,“喂,你听见了么?” “你家老太太的意思是,用买下中医院的人情,来修复咱两的关系,你怎么看啊?” 语调讽刺,笑容轻慢,欧墨渊看着眼前的扁栀,自然知道她看不起老太太这样的举动。 他没吭声。 扁栀转回头,看向欧老太太。 欧老太太顿时对着欧墨渊咒骂一声,“废物!要你开口说话的时候,哑巴了,栀栀宝贝问你话呢,”欧老太太重新看向扁栀,“不过,也不能说用什么来交换什么,太难听,终归是彼此有情谊,才能一掷千金,也是希望我们表达诚意的时候,你也能为我们欧家考虑考虑。” 欧老太太在等扁栀松口。 送中医院什么的,是没门的,那么多的债务,麻烦得紧。 她可没兴趣自讨没趣。 她的算盘是,若能够借着这个缘由促成欧墨渊跟扁栀的感情,届时,扁栀再嫁欧家,那林决必定有大笔陪嫁。 若是到时候,这个中医院的钱真的说不过去,横竖叫扁栀自己拿钱填平。 那若干债务,她也会在扁栀嫁过来之前,叫林决摆平。 他们家女儿惹的事情,自然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善后。 届时,中医院干干净净,再依托他们欧家的经营手段,又是一个赚钱的营生。 欧老太太想得美,脸上也笑的也欢快。 她双手交叠身前等到扁栀的回答。 “什么考虑不考虑的,”扁栀一眼看穿欧老太太的盘算,她分外爽快的开口道:“我不认这些虚的,今天合同你们签了,中医院的债务给我还了,不就是要跟欧墨渊复婚嘛,行啊。” 这话一出。 欧老太太呆住。 门口的欧墨渊也愣住。 欧老太太是烦躁的!他奶奶的,又不按照剧本走! 欧墨渊则是困惑不解的,不过,听着扁栀这么说,心里又隐隐松动一分,燃起某种不知名的期待。 原来。 也不是全然没有复婚的可能性。 “真的?”欧墨渊不可置信的问扁栀。 “真的啊,”扁栀懒懒的笑,口吻不能更真心了,“你家老太太说的没错,男人嘛,能为女人花钱才谈得上真心,中医院一个亿,债务财务盘算过,一共520亿,一共521亿。” 扁栀掀眸,对上欧墨渊认真的眉眼,“欧总,现金还是转账。” “5——”欧老太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淹死,“521亿!!!!!” 扁栀:“对。” 扁栀:“每一笔转账支出清清楚楚,要的话,我现在立马叫中医院的财务过来,这五百多亿,分两次转账进来的,审核简单的很。” 欧老太太完全没有料到,一个小小的中医院,消耗这么大! 她思索了一下后,问,“账面还剩下多少?” 扁栀轻描淡写,“至今亏损两千万。” 欧老太太:“亏——亏损!” “亏钱!” “那你整天热火朝天的看那些病人,图什么啊?!” 扁栀无所谓的咧嘴,“图个我乐意啊,500多亿都出了,也就不差这区区两千万,老太太,欧氏不会拿不出来的对么?” 欧老太太面上发虚,脑子里天崩地裂。 天爷啊! 什么叫区区两千万! 那可是两千万啊! 老太太余光瞧了眼欧墨渊。 欧墨渊垂下眸。 五百多亿。 这样庞大的流动资金,对于做实体的欧氏集团来说,若要拿出来,除非清算破产。 A城上下,除了林家,恐怕能拿的出来的,也就周家了。 “中医院先买回来,债务,我想想办法,或者——” 欧墨渊顿了一下,“可以跟你家里商量商量,一起想想办法么?” 欧墨渊很没面子的这么提议着,但是他真心实意的想,通过解决中医院的事情,跟扁栀重修旧好。 欧老太太见欧墨渊这么答,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对啊,这么多钱,我们欧氏拿得出来,但是,也要时间不是,叫你家里一起想想办法,以后都是一家人,可以一起解决的对吧?” “栀栀,回头你联系个时间,让我跟你爸爸见一面,连同着你的债务跟你与墨渊的结婚典礼一起,咱们顺带着都商量了。” 欧老太太的算盘依旧是不出钱原则。 戏码演到位了就成! 她期盼着扁栀说出一个跟她家里人见面的时间。 可几秒后,扁栀却摇了摇头。 她笑了声,“这不行。” 欧老太太迅速急问,“怎么不行?” 扁栀懒懒看着欧老太太,“您不是说的么?一个男人在不在意你,看是否愿意为你花钱,要我爸跟着一起出钱,我怎么能看出欧家对我的重视程度?” “再者,我爸不管我这些,众所周知,我母亲过世的早,找了后妈进来对我也不怎么样,家里还有另外两个争家产的,我哪里是对手?”扁栀慢悠悠的说:“哦,恐怕你们不知道,我爸早前立过一份遗嘱,林家财产可没我的份。” 欧老太太闻言,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你是林家独女,林家财产怎么能没有你的份?!” “扁栀,你可别骗人!” 扁栀轻笑。 栀栀宝贝变成扁栀,也只需要一份遗产的转变。 人跟人之间,感情不过是赤裸裸的利益维系。 “没骗你。” 扁栀说的是实话,“之前,违背家里嫁给欧墨渊,我爸勃然大怒,说要跟我脱离父女关系,林家财产分文不留给我,这个有律师公证过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怎么样?”扁栀说完这些话,闲适的托着下巴,睁着双大眼睛,问一脸如遭晴天霹雳的欧老太太,“这婚,您说还复么?” 第310章 从未想过要害你 扁栀的话,对于满怀期待的欧老太太来说,无异于天空闪过一道惊雷,正正经经的打在了她的头上。 “你……”欧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再也舒展不开,她很努力才让自己尬笑两声,“哈哈,开玩笑对不对?” “想试探我们欧家的诚意?” “扁栀,我跟你说,无论你今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你可是林家独女,怎么可能因为嫁给一个你爸爸不认同的男人,他就分文不给你,看着你坐吃等死?”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扁栀淡淡轻笑了笑,面对欧老太太执狂发问,她十分淡定的回答。 “信不信,随你,回头别说我骗婚。” “你也可以去问问,当初我嫁给欧墨渊,我爸是不是勃然大怒,还去我当时所在的医院闹了一通,我没理会,我爸直白说了对我很失望,要跟我脱离一切关系” “或者,再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想想看,我嫁给欧墨渊那么久,我爸出面过么?连来医院看我一次都不曾有过吧?” 欧老太太听到这里,细细思索,看了眼面容沉重的欧墨渊后,脸色顷刻晦暗,隐隐有相信迹象。 “再者,若我爸真的管我,怎么会任由我去借这么大一笔钱?别人家我不知道,但是林家,500多亿,拿出来也并非难事,从这些事情上看,应该能够窥探我爸对我的态度了吧?” 最后这段话,欧老太太彻底被说服了。 对啊! 那可是五百多亿! 要是林决真的愿意管扁栀,怎么可能任由中医院欠下巨额款项? 若扁栀当真无法继承林家家业,那即便做了林家乘龙快婿又如何,不过形同虚设,担了个名分罢了。 “你爸爸,你不能对你这么狠心吧?嘴上说说罢了?”欧老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然相信了扁栀的说辞,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心里懊恼这些日子对扁栀执着,平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一座空壳城堡,她还真当做了宝。 扁栀知道欧老太太是相信了,所以也懒得回答她的话。 眼见着欧老太太虚虚一笑,拎着门口捏着合同进来的律师,脚底抹油,头也不回地走了。 扁栀轻笑摇头,撇了眼身后的欧墨渊,嗤笑一声。 “欧老太太至理名言,今日受教了。” “肯为自己花钱的男人跟家庭才值得托付。” “看来,欧家是个不堪托付的。” 欧墨渊眸色深深沉沉。 他直直看着扁栀白皙的侧脸,很直接的说:“若我愿意拿出这些钱,你当真会跟我复婚么?” 扁栀缓缓站起身,懒得回答。 欧墨渊又说:“还是,这只是你的一个托词借口,你原也没打算要跟我结婚,我今天无论是不是给了这么钱,结果都不会改变。” 扁栀好笑的看向欧墨渊,看着他晦暗的眸子,笑出声来,“欧总,我进门的时候说过的,既然你们愿意演,我陪你们演,怎么?” “欧总,竟然当真了?” “一个男人,我不玩两次,欧总,出戏吧,别自取其辱。” 欧墨渊没想过扁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面色顿时变得难看,风雨欲来,“扁栀!一个淑女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扁栀懒懒垂眸,无聊的看着发白的床单,“别废话了成么?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情深似海,欧墨渊,我们不是偶然才走到今天的,过去往事,我懒得计较,但别蹬鼻子上脸。” 欧墨渊唇瓣欲动,许久后,他似乎妥协。 只沉沉问了句,“我只真心问你一句,若我真的还了这钱,你会给我机会么?” “我不在意,林家会不会给你财产,既然当初你是为了我才放弃的林家财产,如今,我也该伸手救一救你。” 绝不可能看着扁栀沉沦,跟那些乌糟的人在一起。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些欠条是周岁寒打给扁栀的,眼前就出现扁栀因为欠款被威逼着嫁给周岁淮的一幕。 落在身侧的手无声攥紧。 她是他的女人! 这辈子都只能是! 扁栀听着欧墨渊的话,直接反了胃口。 救一救???? 救啥? 救谁? 谁需要救? “哦,你说钱,我几乎要忘记了,”因为这钱之前是让欧墨渊打到周岁淮的账户里的,所以常常忘记,“之前帮助你们欧家度过艰难的欠款二十五亿,麻烦尽快结清。” 前头的钱还没结清,就来这里跟她谈什么救不救的。 欧墨渊被扁栀这么一提醒,面色顷刻涨红。 账户上的流动资金,真的捉襟见肘,加上集团的钱,也需要经过老太太同意才能转出,而老太太始终打着不还款的打算,他也实在没辙。 “我一定会还你的!” 欧墨渊说完这话,抬步离开,身影看着仓促无比。 病房内安静下来。 只剩下李娟的粗喘声忍疼声。 扁栀站在床沿,冷冷看她。 许久后,像是察觉她的目光,李娟缓慢的抬起头,跟她对视。 安静一瞬。 李娟哑着声音,喊了声。 “栀栀?” 停顿几秒。 李娟爬到床边,可怜巴巴的扯住扁栀的衣袖。 “我可是你舅母啊。” “你母亲生前,最疼你舅舅,你害了我,便是害你了你舅舅,你当真忍心?” “这些债务就是要逼着我们全家去死,你日后,又怎么跟你母亲交代?” “我只是贪财,真的,从未想过要害你,我求求你,就别跟我计较了,行吗?” 李娟知道。 扁栀的软肋,是扁妖妖。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将衣袖从李娟的手里抽出,“明天会有法务来做公证,中医院会重新转回我手里,病好了,立即带着扁涛离开A城。” 说完,扁栀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身后是李娟感激涕零的连连应“好”声。 扁栀走出病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周岁寒。 她下意识地认为,是欧老太太他们过来,下面的人跟周岁寒报备,所以他过来看一眼情况。 “搞定了?”周岁寒问。 “嗯。” 周岁寒笑,“你怎么知道,李娟会来这一手,还早早准备了这些假的欠条?” 扁栀垂眸,“了解她罢了。” 贪心不足,软弱有余。 最是容易被人拿捏的。 “那你刚刚跟欧家说的,你家大林总立了遗嘱,分文没有给你留,也是假的吧?” 第311章 你到底在怕什么? 扁栀瞧了周岁寒一眼,笑了,“这个,或许是真的。” 当时,林决确实不同意她嫁给欧墨渊。 也说过要立遗嘱,什么都不会留给她的话。 彼时,她并不在意这些身外物,所以,几乎也懒得理会后续,也不知道,林决是否有去落实这件事。 刚刚,不过顺口那么一说。 林决到底立没立遗嘱,家产有没有她的份,她并不在意。 她从没想过,从林家拿走一分一毫。 周岁寒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爽朗一笑,“也是,你也并不在意那些吧,自己手头大把的钱,何必从别人手里取。” 扁栀轻笑了声。 问,“华东地区的销售最近如何?” 周岁寒稀奇的看了扁栀一眼,“我还以为你全然不在意呢,当初给了入股的钱,每年只丢给我一个设计稿,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我现在都怀疑,咱们分红打过去钱的账户,你到底有没有关注过?” 作为享誉全球的高奢服装品牌,爱马栀,在创立短短五年时间,就已经引领时尚风靡全球了。 该名牌也已经从一开始的服装,到逐渐涉猎:皮件、鞋履、香氛、珠宝和腕表。 近年来,又提供男女成衣、皮具、鞋履、眼镜及香水,并提供量身定制服务。 爱马栀在行业内风生水起,各路明星都想拿下爱马仕的代言。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人手一个爱马栀,已然成为身份象征。 而一年一副,创始人的限量款服装,谁能够拥有,也已经成为当年时尚界的最热门话题。 外人并不知道幕后的大老板是扁栀,只知道,爱马栀目前第二大股东周岁寒掌权集团公司一切事务。 “确实没关注过,”那张银行卡,她只在最初开卡的时候看过一眼,后来就丢在东区的豪宅内,再没看过一眼。 “怎么忽然问起销售额了,又要投资?”爱马栀奢华品牌的起源,是扁栀当初闲着无聊,随口跟他提了一嘴,她做设计稿,他销售兼管理,最初仅仅凭借扁栀的一张珠宝设计稿,爱马栀便彻底打开奢华服装品牌的大门,他对扁栀的设计能力,以及吸金能力,那是再信服不过了,“有新项目,带我一起玩啊。” 扁栀目光悠悠,投向远处,“想开个国际银行玩玩。” 周岁寒瞪大了眼睛,倒是确实没有想过,扁栀一个姑娘会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不过也是,她确实有这个实力,也有运筹帷幄高瞻远瞩的脑子。 跟着她玩,稳赚不赔,“行,算我一份呗。” 扁栀轻笑了下算是答应了。 周岁寒忽然说:“对了,最近家里那傻子忽然也想进军高奢品牌的珠宝,跟我争了好几次客户了,你说说吧,咋办?” “周岁淮?” 扁栀不解,“他不是从来不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么?说亮瞎眼睛。” 周岁寒短促笑了声,“是,之前是这样的,后来家里老太太某日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姑娘家啊,都是珠宝养出来的,珠圆玉润,晶莹剔透,最是应该好好宝贝着的。” “然后,他也不知道想到了谁,就疯魔了。” 周岁寒意有所指,扁栀只当作不知道。 往停车场走时,天空忽然下起毛毛雨,扁栀站在车旁,白皙的指尖捏着车沿,在周岁寒以为她要离开时。 扁栀淡淡说了一句:“由着他玩,你别欺负他。” 周岁寒惊喜的睁大眼睛,含笑反问,“你什么意思啊?” 扁栀缓慢关上窗户,轻声说:“字面意思。” 窗户关上最后一丝缝隙时,扁栀的声音透亮清澈,“把我最新的设计稿给他,资源用我惯用的那片深矿开采的钻石。” 车窗彻底关上。 周岁寒在车外喊了一句什么,扁栀没有听清。 结果没有得到答案的这人,不依不饶的打了电话过来追问。 “哎,丫头,我刚刚忘了问,若欧墨渊刚刚当真拿出五百多亿的小钱钱赎你的中医送你,你当真愿意跟他复婚么?” 扁栀轻笑,“喝醉了么,喝醉了的话,去看看爱马栀集团顶层的收藏柜,里面价值千亿的海蓝之星玫瑰钻,会给你答案。” 周岁寒也笑。 也是。 爱马栀的当家人,区区五百亿,塞牙缝都不够。 也不知道,日后欧老太太知道扁栀身家早已破千亿,身居世界富豪榜前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痛心疾首。 扁栀这边刚要抬手挂断电话。 周岁寒的声音再度淡淡传来,这次,比刚刚语调正经许多。 “丫头,既然你对欧家无意,也愿意把资源让给那傻子胡闹,那……我还要给他介绍姑娘认识么?” “那姑娘,确实眉眼瞧着跟你有几分类似,我没哄你,今儿人家还特意来堵我,要岁淮的联系方式,你看看,我要不要给?” 车子安静的疾驰在油柏马路上。 扁栀操控方向盘目视前方,眼底的情绪一点点被收紧。 许久后,她抬手,挂断了电话。 扁栀下车前,才发现,周岁寒还给她发了条信息。 就几个字。 他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彼时。 窗外大雨瓢泼,扁栀坐在驾驶位上良久。 好久后,才慢慢苦涩扯唇。 她到底在怕什么? 有人曾经对她说过。 【丫头,叔叔不是不喜欢你,单亲家庭的孩子,性子孤僻,性情冷傲,岁淮热烈的像个太阳,我怕你伤了他,我也怕在长久的岁月中,他的执念得不到应有的炙热回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有那么喜欢他,要不,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人人都说。 她扁栀聪慧,一生富贵。 可是,单亲是她的痛,也是任由她多么努力,都无法弥补的缺憾。 偏偏,她确实孤傲清冷,她也怕。 她怕—— 她回应不了他的热情,也怕自己的孤冷拖累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她的喜怒哀乐,都太少了,她怕他最后会觉得索然无趣。 她怕,他只是不甘心,也怕,自己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她怕的地方。 很多。 扁栀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字,停顿了一会儿后,指尖缓慢地落向键盘。 【联系电话可以给,是不是眉眼相似的姑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开心。】 回完周岁寒的短信,扁栀推门下车。 走到家门口,她放下雨伞,瓢泼大雨中,透过厚重的雨帘,她看见了几米之外,远远站着一个挺括男人。 一席纯白色家居运动服浸润在雨幕中,面色哀伤远远瞧着她。 \b\b\b\b\b\b\b\b 第312章 自带嫁妆,要入赘啊? 豆大的雨滴狠狠砸落。 扁栀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周岁淮。 他没有撑伞,沉默地站在雨中,水滴从额间掉落,面容哀伤又颓败。 细细一看,他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垃圾袋开口打了个结,水滴“啪嗒啪嗒”沉闷打在上头,落在地面,溅起水花。 扁栀皱眉,撑伞要走过去时。 周岁淮却一步步朝她走来,他的身后笼罩着大朵乌云,这时漆黑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然后,便是轰隆隆的震雷声。 周岁淮几个快步走到她面前,用湿漉漉的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绝了震耳欲聋的雷鸣。 扁栀感受到他身上绝望的气息。 她缓缓抬头,一下子便对上他低垂的眸。 他的眸光漆黑,眼睫下垂,嘴角委屈的紧紧抿住,固执又倔强。 “怎么了?”混杂着沉闷的雨水落地声,扁栀轻声问他。 周岁淮未答。 只是等到雷鸣声退却后,才松开了捂住她耳朵的手,然后将右手提着的塑料袋递到她面前。 扁栀:“?” 扁栀:“是什么?” 周岁淮没说话,直勾勾的瞧着她,固执的将手里的东西提至半空。 扁栀接过,才发现塑料袋沉甸甸的,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岁淮,发现他眼神固执的落在她的动作上。 扁栀打开袋子。 然后,呆住。 “你……” “给我这些做什么?” 里面是一大摞用透明皮筋绑起来的房产证,支票,银行卡,还有一些股权转让合同,七七八八的东西加起来,估值破千亿。 这—— 是把周家的资产,全弄过来了? 扁栀不想气氛搞得太僵硬,于是轻笑着玩笑问他,“小周总,这样大的手笔么,资产用垃圾袋装,别出心裁呢。” 周岁淮却没笑。 他摇了摇头,对扁栀说:“不够。” 扁栀:“?” 周岁淮:“这些不够,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扁栀不解周岁淮的话。 周岁淮眼底沉淀的暴戾跟委屈都未完全退却,他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 于是,固执的将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囫囵个的塞进扁栀的怀里。 他说:“小乖,这里不止五百亿。” “以后会有更多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雨滴落在眼前,模糊了视线,周岁淮抬手狠狠抹了一把,似保证般,“你要的,我都会努力给你。” 五百亿…… 扁栀明白过来。 明白医院里当时那小声的挣扎声,也明白,为什么她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周岁淮。 这傻子,是回去取这些东西去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他浑身湿漉漉的,却捧着真心走到她面前,期盼着她瞧上一眼。 “小乖,中医院,我不是不买给你,”周岁淮再说话时,眼底未散却的戾气消散,只余下抹不开的委屈,“我是怕你有自己的成算,你那样轻易的就把中医院给出去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谋算,我怕打乱你,我不是不舍得钱。” “你要什么,我都舍得给你的。” “命都给你。” 周岁淮其实还想说: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考虑除了我以外的男人。 …… 扁栀站在原地,面对这样炙热的感情,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是紧了紧手上的垃圾袋,轻笑着宽慰他,“嗯,我知道了。” “进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别感冒了,”扁栀打开家门,拉着周岁淮进门。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 扁栀看着桌子上的黑色垃圾袋,眸光深深浅浅。 她好像—— 还是把他变成了个诚惶诚恐的人。 也好像—— 还是让他那么骄傲的人,低垂下眉眼,委屈难过到眼神脆弱。 扁栀呆了好久。 周岁淮赤脚从浴室里出来,混杂着水汽,眼神湿漉漉的泛着水润的光。 倒是妖艳的秀色可餐。 扁栀无奈笑了笑,走到一侧给他拿吹风机。 屋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周岁淮坐在沙发上,扁栀拿着沙发替她吹干。 冷不防抬头,对上对面镜子里痴痴傻傻看着他的人,无奈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小乖。”沉默好久的人忽然开了口。 “嗯?” “你不喜欢我,那可不可以,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扁栀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当时在院子里他跟周岁寒的话,他是听见了。 松散干燥的头发落在了额前,漂亮的男人看着有些妖治,扁栀在周岁淮期盼的目光中,答了个“好。” 伴随着这个“好”字落下,周岁淮眼底的微弱的火苗小小跳跃一下。 扁栀喜欢看他高兴的样子。 于是,一只手拿着电吹风,一只手摆弄他松软的头发,轻轻解释,“当时,有人站在暗处,所以,才那么说。 顿了一下。 扁栀补充:“我不知道,你也在。” 这话落下。 周岁淮眼底的火光又狠狠跳跃了一下。 他瞬间转头,仰头看她。 扁栀轻轻柔柔,第一次迎着他的漆黑的眸,慢慢的说:“没有把你推给别人,你觉得高兴了,最重要。” 这话落下,周岁淮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似不可置信,又似有狂喜但只能努力压制。 半晌后。 他认真看着扁栀,一字一句:“那……现在没人,没别人,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答应。” 扁栀轻轻的笑了,“问什么?问,要不要我母亲的宅子里,能不能给你一间房?” 扁栀聪明的避重就轻。 周岁淮眨巴着艳丽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等她答案。 扁栀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略略偏移开视线,结果这人偏固执的对上来。 非要等她一个答案。 扁栀无奈,“不怕被人说闲话么?” “说——” “周氏总裁被包养。” “吃软饭之类的。” 到时候,估计周爸爸又要来找她了。 “不怕,”周岁淮瓮声瓮气,混杂着湿润的调调,“我想吃这口软饭很久了。” “你给不给啊。”无赖的话,这家伙倒是说的顺口,口气低低又带着男性独有占有欲跟霸道。 周岁淮此刻穿的是沈听肆的衣服,肩膀处显得宽大,露出精致脆弱的锁骨不自知的散发魅力。 扁栀抿了抿唇,再度移开了视线。 浅浅说了句:“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所以,不许你拿自己威胁我。 “不是,”周岁淮眼底慌乱,“不是威胁。” 扁栀安静看他,眼神轻柔问:那是什么。 “怎么会是威胁……” 某人小声嘟囔。 “威胁,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我都舍不得威胁你。” “……” 嘟嘟喃喃地自己说了一通。 扁栀觉得可爱,刚想揉一揉他的发,便听见沙发方向有人粗暴的喊了声:“我艹!” “这垃圾袋里面这么多房产证,搞什么啊,周氏集团?” “我去!” 林野拎起垃圾袋的耳朵,震惊看向呆萌的周岁淮,“大哥,你这是把你们周氏不动产,流动资产,全都拎过来了?” 周岁淮点头。 林野:“……” 林野反应过来后,竖起大拇指,几步跳到周岁淮身边,勾着他的肩膀,“兄弟,怎么的,另辟蹊径,自带嫁妆,要入赘啊?” 第313章 就是跟周岁淮!绝对不行! 林野的话音落下。 不等周岁淮回应,大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至内打开。 林决浑厚的声音从外头递进来,“谁要入赘啊。” 几秒后。 林决、王珍进门,沈听肆跟在两人身后。 见扁栀在,王珍笑眯眯的走到扁栀身侧,“栀栀回来了呀,我就说嘛,父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你的房间呀,我日日都有叫人收拾,”王珍安顿着扁栀坐下,“就盼着你早些回来呢,这个是……?” 王珍看向扁栀身侧拿着毛巾站着的周岁淮,笑眯眯的猜测,“这是网上传言回家继承家产的周家小少爷,周岁淮吧,果然一表人才呢,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王珍满目和善,行为端庄,细细揣摩,言辞间还透露着对待扁栀说话时的小心翼翼。 任由谁看了。 都得说后妈难当,也得夸赞王珍一句,人美心善。 林决没有说话,在主位坐下后,两只手耷拉在坐椅旁,扫了周岁淮一眼,眉眼间,透露着不满意。 “这么晚了,周总不回自己家过夜,在我林家做什么?” 周岁淮捏着毛巾,刚要说点什么,扁栀率先启唇,“雨大,他不方便走,来躲躲雨。” 林决眉头微微皱起,对于扁栀的敷衍回答十分不满意,“躲雨?他身上这衣服,是听肆的吧?进来躲雨,衣服都换了?” 林决不满地扫了周岁淮一眼,“周总,你这是打着什么心思?!” 这句质问的话,场面一下便尴尬起来。 周岁淮忙放下手里的毛巾,“林叔叔,抱歉,是我没分寸了,跟小乖没关系,我现在就走。” 林决一听周岁淮这昵称,当即就火大了。 眉头一压,盯着周岁淮,“你叫谁小乖?小乖是你喊的么?这叫不知道的人听见了,心里怎么想你们的关系?” 站在一旁的扁栀,闭了闭眼睛,不愿意叫林决没面子。 于是,耐着脾气解释,“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一个昵称,爸,您不用太计较,外头电闪雷鸣的,他也没开车过来,就让他待一宿,家里房间多,也……” 不等扁栀说完,林决即刻反问,“这是房间多少的问题吗?”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问,“那您觉得,是什么问题?” 林决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王珍见状赶紧过来阻拦,“老林,你干什么呢,闺女没回来,你念叨着不知道人在外头过的好不好,如今回来了,你怎么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再说了——” 王珍声音刻意压低了些,“漂亮姑娘,长大了,带小伙子回来怎么了?从前,你还老往我家里跑呢,别太上纲上线了,再说了,人都带回来了,不过是客房待一宿,你把人赶出去,栀栀多没面子啊。” “你忍着点脾气,再闹闺女走了,你今天为她好的事情可就白做了。” 老林掀眸看了眼周岁淮,面色依旧不好,不过像是听进去了王珍的话,火气强压了些下去。 他看了眼扁栀,叹了口气后,说:“其他人都回去房间,扁栀留下。” 空气安静一瞬。 林野带着周岁淮进去客房,沈听肆没上楼,也跟着去了一楼距离大厅最近的客房。 客房内,三个大男人齐刷刷的站在门口,竖起耳朵。 外头,王珍在打圆场,“栀栀啊,你爸爸最近事情多,火气也大,不是冲你,带朋友回家可以的,这里也是你家,你爱带谁回来,我们都是欢迎的。” 林决坐在沙发中心位,王珍一脸笑意的站在林决身边,扁栀站在对立面,安静又冷淡的听着王珍的话。 林决看着面无表情的扁栀,等到气稍微顺了一些,才直白的说:“你跟欧墨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对他,还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你要是对他还有那方面的意思,就应该好好的相处,而不是三天两头的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来,还有这个周岁淮,我明确跟你说,我不同意。” 扁栀站在冷光等下。 看着对面的王珍殷勤的给林决端水倒茶,亲昵的小动作不断,而林决仿若已然习惯这一切。 王珍替他蓄着茶水,一边小声交代着,“跟自己闺女说话别那么冲,好好说,栀栀那么乖,能听话的。” “栀栀啊,你爸爸是为你好,别跟他犟。” “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虽然说欧墨渊不算良人,但是你要是喜欢,我们两家就先接触接触,”王珍勾着耳边碎发,冲着林决柔美一笑后,对上扁栀的眼睛,“我们不反对,横竖咱们家比欧家要强上许多,即便你们日后结婚,欧家人也再不敢对你怎么样、” “有你爸,听肆,还有林野在你后头做靠山,你万事都无需怕。” 这话,倒是说得体面也硬气。 也顺利将扁栀说的废物又任性。 扁栀的目光越发的冷,她看着林决,问,“爸,您之前不是说,师兄人不错么,如今,这样轻易就换了人,是什么原因?” 林决闻言,火气直接冒上来,他瞪着扁栀,怒道:“你还有脸说,也不看看你爸都为你退让到什么程度了,那个欧墨渊是个不堪托付的,你明明已经试过了,如今偏偏还一意孤行,要不是你王姨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是怎么也不会的答应的!” 扁栀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哦。” “那我谢谢您通情达理了。” 这反话听着刺耳,林决瞪眼看着扁栀,“你今天是不是找我吵架来了,要我们做家长的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没有,挺满意的,”扁栀面无表情的陈述事实,“在通过别人听来的事情里,您已经擅自为我做了决定,决定我要跟师兄接触,决定我又可以再跟欧墨渊复婚。” 扁栀忽地笑了,笑意讽刺至极,“哎——我还挺不明白的,您怎么不也顺便松松口,决定我跟周岁淮也接触接触呢?” 这话一落下,林决蹭一下就站起来,冷厉的脸上盛满怒意。 “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你跟谁都可以,就是跟周岁淮,绝对不行!” 扁栀站在原地,面对忽然暴怒的林决丝毫没有情绪起伏。 她用一种淡漠的,疏离的,像是从很远的传递过来的声音说,“对,不行。” “我只把对方当哥哥的师兄,您觉得天作之合。” “辜负过我的欧墨渊,您能容忍。” “甚至路人甲乙丙丁,您也觉得没关系。”看书喇 “就周岁淮不行,对吗?” 第314章 为什么不喜欢我? 客房内。 林野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身侧的周岁淮,扯了扯他的袖子,“我姐刚刚那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甲乙丙丁都可以,只你不行?” “你什么时候得罪我爸了?” “你这得得罪成什么样子啊,我爸连欧墨渊都能够松口,对你却不行?” “周岁淮,你说话啊!” 周岁淮眉头皱紧,一脸深思。 一旁沈听肆垂下眼,意外的没有追问。 “哎——” 林野忽然反应过来。 “沈听肆,你不对劲啊,你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林野看向沉默不语的沈听肆,“对扁栀的事情你一向是十分在意的,你如今居然一个字都没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野的话音落下。 客房的门被拉开,扁栀拎着行李站在三人面前,她的视线径直对上周岁淮,“走吧。” 林野呆住,“啊?扁栀你要出去过夜啊?” 扁栀说完,扯起周岁淮的手,转身便走,王珍眼巴巴的赶紧过来,“栀栀啊,你别跟你父亲赌气,这么晚了,外头还下着大雨,可别冻坏了。” 扁栀什么话都没说,绕过王珍,牵着周岁淮出了门。 身后,是林决震天咆哮声,“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好好跟你说道理,你偏偏不听,上一回欧墨渊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呢,如今还要一意孤行,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不要永远处事那样任性?” 扁栀面无表情的上车,车子绝尘而去。 回到东区老宅时,已然凌晨。 外头的雨哗啦啦的倾盆而下。 豪宅内,灯火辉煌,扁栀去楼上洗了个澡,下来时,周岁淮在厨房忙碌。 扁栀捧着玻璃水杯,站在客厅里遥遥看过去。 落地窗外大雨落下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身高腿长的男人穿着纯白色的运动卫衣,系着白色的围裙,因为刚刚吹过头发的关系,头顶翘起顽皮的碎发。 扁栀自认为下楼的动作极小了,可厨房的人似若有所感,在她细细看过去时,转身过来。 面庞若玉,眼眸如点漆,不设防的对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坦荡灿烂。 她见过很多人笑,或愉悦,或内敛,或客套,却很少有人,能如他这般,笑进她的心里。 笑的像个不值钱的傻子,捧着一颗真心,一步步坚定的走到她眼前。 “给你煮了面条,过来吃。” 明明很想问林决不喜欢他的缘由,但也依旧克制着不问,怕她伤心罢了。 吃完了面条,扁栀把周岁淮带到了二楼,指着其中一间,“这个是我母亲从前住的,除了这一间,跟旁边我住的这一间,其余的八间,你喜欢哪个自己住进去,有缺什么的,明天保姆来了,你列个清单给她。” 周家有房地产项目,遍地是房子,扁栀也不觉得他会在这里住多久。 不过既然答应了,终归是要履行承诺,故而把人领到了二楼。 周岁淮笑着跟她应“好,”扁栀转头进房间。 在即将走进去时,她顿了顿脚步,一转头,便看到周岁淮站在她身后傻笑。 “住进来,就这么高兴么?” “嗯。” 没由来的,心里积淤的坏心情消散了些,扁栀盯着周岁淮的笑容,淡淡叹了口气。 明白他心里会想,不过是不愿意让她增添困扰,所以迟迟不问。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主动说:“我爸前头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周岁淮笑意一顿,才摸了摸后脑勺“哦”了声,声调有些克制的落寞,“我一直还以为,林叔叔挺喜欢我的,小时候,我记得,他跟妖妖阿姨来过我家,他还抱过我。” 两家从小认识,周岁淮的印象中,丝毫没有林决不待见自己的画面。 反而,听过林决说:“希望自己能有个像他这样朝阳挺括的孩子。” 故而,在把扁栀留在自己身边的这一条道路上,他从未想过,林决会持反对意见。 甚至—— 宁愿接纳欧墨渊都不愿意接纳他。 “所以,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不喜欢我?” “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事情,冲撞了他么?” 扁栀摇头,“不是,”她的表情安宁真诚,“周岁淮,这些世界上,不会有人不喜欢你,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个人的问题,所以,不用庸人自扰。” 扁栀学着周岁淮日常里臭屁的语调,轻笑着说:“懂?” 周岁淮似乎被安慰到,可却不知道应该先问,“那为什么林叔叔不喜欢我,”还是应该先问,“那你是不是也一样喜欢我了?” 还不等问,扁栀跟他道了“晚安,”回了屋子里。 这一夜。 周岁淮一边欢喜,一边愁苦。 像一只咸鱼,完全无法入睡。 “喂,哥,”周岁淮拿起枕边手机,“你睡了吗?” 周岁寒低哑的声音隐忍传来,透着咬牙切齿的薄怒,可偏偏因为是自己大冤种弟弟,只能忍耐。 “凌晨一点半,你问我睡了没?” “哥,”怨种弟弟随口一问,也真心不在意答案,闲聊般问,“你说,如果有一个长辈,小时候很喜欢你,长大了,又莫名的讨厌你,你说是为什么啊?” 周岁寒翻了个身,简言意骇,“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 周岁淮没有问缘故,只问结局办法:“那我怎么讨好那个讨厌我的人最有效率?”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而后传来打火机点燃香烟的声音。 “那人缺什么,你便给人家什么,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唯有利益交换最稳固。” “缺钱了给钱。” “缺势了给势。” “缺名利了给名利。” “如此,大概就能致胜。” 在周岁寒看来,喜不喜欢的不那么要紧,外在态度是关键,面子别过不去,他管他心里喜不喜欢。 周岁淮闻言,犯难皱眉。 可林决也不缺这些啊。 “那,若这些,那个人都有呢?” 电话那边又是一顿。 “都有?” 整个A城,能权势,名利,钱财周家都收买不了的人。 “你说的沈听肆还是扁栀的父亲林决?” 周岁淮:“……” 周岁淮声音低落,坦然承认,“是林叔叔。” “哦,那你别费劲了。”周岁寒更直接。 周岁淮:“?” “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林叔叔就别费劲了?” “他小时候,是喜欢我的。” “对啊,你也说小时候,”周岁寒吐出一口烟,沉默着想了一会儿,踌躇许久,虽然不忍心,还是还是选择跟周岁淮剖析人性真相,“可,人也是会变的。” “因为旧事,或因为立场。” 第315章 中医院的产权,你要不暂时转到妈妈的名下来 周岁淮锁眉,咂摸着:“旧事?” 周岁淮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 他站在院子里,语调低沉,字字清晰。 “小时候,喜欢给你讲故事,夜深了,正好再与你说一个。” “从前,有个贫苦渔民,辛苦靠捕鱼度日,日日食不果腹,常常到菜市场捡菜叶子充饥,一日,那渔民忽然时来运转,成为当朝天子,他运筹帷幄,睥睨天下,气度非凡, 这时,从前的乡下玩伴前来投靠,见面后,天子欣喜款待,玩伴却不知这人已不是从前贫苦渔民,他在席上大谈特谈天子当初还是渔民时的落魄窘境,学着天子当初恳求乡民赏一口饭吃时的艰酸模样, 天子初见儿时玩伴时的欣喜在这一刻,全数变为灭顶的尴尬,天子皮笑肉不笑的应付完全程,他当众赏赐了玩伴千两黄金,可却在玩伴归家的途中,派人杀了他。” 周岁寒的声音在夜色里理性又残忍,他问周岁淮,“你可知,天子为何派人杀了他?” 周岁淮怔了许久。 才低低地应了声,“哥,我懂了。” 惦念儿时玩伴是真的,见玩伴时的欣喜是真的,可一朝贵为天子,又怎会愿意面对从前落魄的自己。 玩伴见过他人生最艰难的时候,可见过他最不堪低声下气讨生活的样子,他所有不愿意叫人看见的模样,玩伴都见过。 而林决。 他在还与扁妖妖是夫妻时,便与王珍有了孩子,林决落寞冒雨走到周家敲响大门,求着他的母亲去说和时,他目睹全程。 他见过林决痛心疾首跟扁妖妖保证绝不再犯样子,也见过林决神情冷漠的将扁栀送往乡下的绝情模样,更见过,他拥着王珍笑的和眩得意的神情。 他宛若那个目睹一切的玩伴,即便他什么都没说,他的存在,周家的存在,已然无声在揭示那一段,林决不愿意再去面对的过去。看书溂 所以,在扁栀说出“唯独周岁淮不行时,”林决懂了,王珍懂了,沈听肆也懂了。 所以,扁栀才会对他说:如果世界上有人不喜欢你,那也只是那个人的问题。 “所以,你还要继续固执么?” 静谧的黑夜中,周岁寒淡淡问,“如若这个人不是扁栀的父亲那尚好说,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扁栀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你,觉得,她会选谁?” “你有把握,她在二选一的时候,会选你么?” 周岁淮拿着手机,落寞垂头,“别说二选一,十选一,我都不敢保证,她要的是我。” 周岁寒一瞬间被气笑了。 也不知道该说自己没志气呢,还是庆幸他有自知之明。 “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扁栀之前不就为了欧墨渊跟家里闹翻,当初她选了欧墨渊,今后,怎么就没有会选你的可能呢?” “哥哥觉得,你比那欧墨渊强上千万倍。” 周岁淮眼眸下垂着,想起今天跟扁栀离开林家时。 林决气急败坏,他说的也是:从前任性,欧墨渊便是你失败的过去,你一意孤行,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她的过去,竟成为了别人重伤她的利器! “哥。”周岁淮紧紧捏着手机,做了个决定。 “嗯?” “我会再让林叔叔喜欢我,认可我的,在这之前,我会狠狠努力,让林叔叔看到,我会一辈子护着小乖的决心的。” 他希望,她开心。 希望她身边花团锦簇,人潮汹涌,她应该也值得被这样珍而重之的对待的。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奋不顾身,背弃一切,那让他来。 周岁寒听着周岁淮的话,只淡淡一笑。 笑意浅淡的同时,他其实想说: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馈的。 可是,终归是不忍心。 况且,他也明白,这个南墙,他的傻弟弟是非撞不可了。 于是,他松了松心情,扬起调笑的口吻,“是么?但是我觉得,在林决认可你之前,你得把人家闺女先追到手,像你这进度,恐怕这辈子是艰难咯。” 周岁淮:“……” 说的什么让人不愿直面的大实话…… 而此刻的林家老宅。 王珍看了眼身侧已然熟睡的林决,轻手轻脚的披上了外衫。 她站在了沈听肆的门口,推开了他的门。 沈听肆此刻坐在办公桌前,目光淡淡看过来。 “听肆,我就知道你还没睡,”王珍将手边的温牛奶放到桌面上,笑盈盈的,“公司的事情是忙不完的,总要给自己富余出休息时间,你现在年轻的时候不觉得,等到老了就知道了,过度消耗身体,老了一身的病痛。” “来,”王珍拉了张椅子,坐下后,指着自己的肩膀,“过来给妈妈捏捏。” 沈听肆站起身,走到王珍身后,动作娴熟地替她揉捏肩膀。 “听肆啊,听你爸爸说,你的沈氏集团要进军珠宝行业,遇到了个强劲的对手?” 沈听肆淡淡“嗯”了声。 “我还听说,周岁淮也有涉足,爱马栀这个国际奢侈品牌,跟周家有渊源吗?听说,创始人的矿源对周氏开放了,还给了他设计稿,是因为周岁寒做第二股东的缘故么?” “不过,按理说不应该啊,创始人爱马栀听说性情孤僻,也不愿意跟人沾亲带故,何况还是自家生意,即便爱马栀的创始人跟周岁寒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拿自己的钱,去恭维他们周家啊。” “再者——” 王珍百思不得其解,“以爱马栀创始人如今的商业地位,她也用不着割自己的肉去讨好周家,按理说,周岁寒在爱马栀集团股权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创始人独占大股份,周岁寒应该巴结她才对啊。” 沈听肆垂着眸子,“许是有别的渠道吧。” 王珍抓住沈听肆的手,“宝贝,你别担心,这事妈妈出面给你解决,你爸前几天给我引进了爱马栀的高管认识,他答应帮忙打听爱马栀创始人的行踪,回头了解到了,妈妈替你引进。” 沈听肆语调淡淡,“不用了,不是多大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 王珍兴味一笑,拍了拍沈听肆的手:“妈妈知道你从小就乖。” 顿了几秒后。 王珍勾了勾耳边碎发,状似无意的提议道:“宝贝,你刚刚前头跟李娟买下了中医院的产权,你要不暂时转到妈妈的名下来?” 第316章 她已经忍的很努力了! 捏着肩膀的手停顿。 王珍感应到后,立马解释,“宝贝,妈妈没别的意思,是这样的,你看你爸晚上跟栀栀闹的不可开交,栀栀性子倔,没两句就自己搬出去了,左右不过为了个男人,我已经劝你爸爸退让一步了, 欧家的老太太约我见面,我想着,要是栀栀当真喜欢那个欧墨渊,也不妨就跟欧家老太太定下这事,我也希望能够趁机好好修复跟栀栀的感情, 你也知道,当初……”王珍顿了一下,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是我跟你爸爸有错在先,不过这都过去了,现在终归咱们是一家人,总是要想办法好好在一起生活的, 你看,中医院是扁姐姐留下来的东西,若是跟栀栀说,是我买下来送给她的,她一定欢喜,说不定对过去的事情也能有所释怀,宝贝——” 王珍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哽咽,“你不知道,妈妈这些年,心里始终愧疚,我十分希望栀栀也把我当做母亲对待,可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我也总觉得融入不了这个家,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把中医院转到我名下,这样的话,回头我给栀栀,这个中医院,便也算是她的两位母亲给她的东西,她日后细细想来,必定感激我的。” 说完这一场长段话,王珍已然感性抹泪。 她期盼着沈听肆的反应,她觉得,她已然说到这种程度,沈听肆没有理由不把中医院转到她的名下。 “只是过一下手罢了,终归这东西,最终是要给栀栀的,也没区别的,对——” 王珍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沈听肆,想跟他确认。 可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出口,王珍便看到了沈听肆面色若黑铁一般。 沈听肆长得好,可久在高位,身上早已沉淀出一股威势,不言不语时,眸色冷厉,在寂静中吓人的紧。 “你……”王珍忽然嘴软。 沈听肆的两只手紧紧的缩在身侧,他垂着眸子,拼命的压制住心头怒火。 若他有扁栀那般勇敢跟透彻,他一定会怒吼着质问王珍:您不觉得,由您把中医院交给扁栀,是另一番侮辱跟嫌恶显摆吗?!您是想要她,日后呆在中医院的每一份每一秒,都觉得既恶心,又心痛吗? 是这样吗?! 她的净土不多,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 她已经忍的很努力了! 沈听肆拳头攥紧,气息也变得粗重,眼尾撩起一片血红。 看的王珍心悸的很。 “宝贝,你……怎、怎么了啊?” 沈听肆狠狠的闭上眼睛,他不愿意再说多一个字,深怕会泄露了自己心底压抑长久的愤恨,他坐回桌旁,用尽力气翻页后,才忍着风起云涌的情绪说:“我这里事多,您早点休息。” 王珍知道沈听肆倔的很,她叹了口气。 “宝贝,那你再想想,若是觉得可以,你不用自己来说,你让秘书跟我走合同转让手续,妈妈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应该明白的。” 说完,王珍微笑着离开。 在王珍离开后的几分钟后,书房内像被扫荡了一般,满地狼藉。 被玻璃划破的手滴滴答答的留着鲜血,沈听肆木然的看着血色在地面摊开,情绪不可控制的给扁栀去了个电话,口吻哀伤,“你在哪里?” “能也给我一个房间吗?” “我……”权势滔天的沈听肆,孤寂又悲凉的说:“也没地方去。” “可不可以,也收留我。” 几分钟后。 沈听肆驾车驶离林家。 而紧随其后的是一辆酷炫跑着紧紧跟在身后。 王珍站在院子里,看着车子一前一后的驶离,缓缓的垂下了眼。 而想要中医院产权的不止王珍一个人,深夜的医院,有人踏步而来。 裹着一身寒霜,欧墨渊推开了李娟病房的门。 在得知中医院已经被转让出去后,他愣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走。 而是一脸淡漠的站在床沿,丢了一张支票到床上。 “这个钱,是我私人账户出的,你不用担心会被老太太追回,这里是一百万,买你当初跟我说的,关于扁妖妖的秘密。” 李娟惊恐的眸子透过纱布往外看向欧墨渊。 战战兢兢中,又看向床上的支票,心里的贪欲一点点的攀爬上心脏位置。 “两,两百万。”在欧墨渊的沉沉凝视中,李娟长着嘴,说出需求。 “少一个子,我都不说。” 李娟蜷缩起身子,怕的要命,但眼前的人,远没有姓周的那个男人可怕,跟他讨价还价,她还是敢的。 欧墨渊站在原地,冷眸爆发怒火,“你是认为,我不敢像周岁淮一样揍你吗?” 李娟也是一顿。 不过她很快隔着厚重的纱布笑出声来,她躲在角落中,抖着被揍过后的干涩音调,精准而恶毒的说: “狗蛋,不管你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乡下里走出来的狗蛋。” “你敢打我,我信。” “但是我知道,你不敢像周岁淮那样对我下死手,顶多狠一点罢了,你没有周岁淮的家世跟身后靠山,每一步你都需要算计着走,瞻前顾后,细细思索,前头听你家老太太的意思,欧氏你还做不了主,所以,才拿着这些小钱来我面前。” 一个亿跟一百万,一百万可不就是小钱了么。 李娟是着实想跟周岁淮说这笔生意的,可周岁淮太狠了,她现在一闭上眼睛,耳边都是呼呼而来的狠拳落下声。 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即便是当初意图侵犯扁栀,如今还在改造的张垚,也不及他半分狠厉。 “狗蛋,”李娟想到小时候报纸上刊登的欧墨渊救扁栀出苦海的英雄事迹,她不屑卷唇一笑,“你可比小时候怂多了、” “那老太太一看就是身子半截土的人了,你竟不敢反了她,拿着一百万寒酸钱到我跟前,当真觉得我没见过世面?” “一口价,两百万。” “你放心,这个消息远远超过两百万的价值,只要你给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若你不愿意也没事,回头我拼着老命找周岁淮要。” 凭借着周岁淮因着她说几句扁栀的往事,他就疯魔的样子,若真愿意给,几百万那不是洒洒水么。 “行。”欧墨渊思虑半晌,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语调沉冷,“这钱老太太若问起,就说送华北高奢珠宝品牌方的招待费,现在打到我账户。” 几分钟后。 款项入账。 欧墨渊将钱转进李娟账户。 李娟眉开眼笑的数着账户里的'0',笑的连扯动伤口都顾不上了。 收好手机,她抬起包扎成猪蹄的右手,张望左右后,低声说:“你过来点,我慢慢与你说。” 第317章 录音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 静谧的病房内,李娟低哑的声音被一点点放大。 而当年某些细节被披露,欧墨渊的眸色由淡转至沉重。 他眼底有浓烈讶异,还有甚至掩饰不及的震惊与错愕。 “当真?”欧墨渊沉冷盯着李娟,他语调阴鸷下去,“我警告你,若敢在这种事情上骗我,我要你命!” 李娟将手机放回枕头底下,“自然当真,当年我眼睁睁的看着的,那一抹紫,我不会认错。” 欧墨渊盯着李娟的脸,质疑的问,“那你为何这么多年不说?” “说?” “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说的话,逢年过节,林家还记得有我们家这一门穷亲戚,包个万把块的红包给我们,若是说了,我们又没有证据,他们指定还得跟我翻脸,我吃饱了撑的?” 若不是如今这件事有利可图,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说。 欧墨渊凝视着李娟,明白她是跟自己一样的利己主义,她的做法倒也完全可以理解。 欧墨渊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李娟又转了五十万,“这是封口费,这件事你知我知,若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是不会要你命,因为你的命不值得我搭上前程,但是我有一百万种方法叫你生不如死。” 李娟笑眯眯的看着手机里增加的余额,丝毫不见方才胆怯,她撇着欧墨渊,颇有些得意,“放心,既然你给了钱,那我也是上道的人,我绝不会告诉别人,明天我就离开A城,永远不会回来。” “怎么样?” “你这两百五十万花得值吧?我告诉你,你若以这件事为要挟,扁栀一定会考虑跟你复婚,我跟你打包票。”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是知道的,当年因为扁妖妖的那件事,扁栀生生抑郁了许久,曾经,是那么爱笑的姑娘。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扁栀的样子,如花骨朵一般,站在院子里跳了一支舞,恬静优雅,舞毕,她顿时扬起比烈日还夺目的笑脸,窝进扁妖妖的怀里,仰着头撒娇要奖励。 鲜明且热烈。 如今,看着倒是像一汪再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算了。 个人过个人的人生,她只顾得了自己。 欧墨渊警告完李娟后,抬步离开。 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有抹一闪而过的身影悄然在隐匿夜色中。 此时。 月色正浓。 周岁淮正在发呆,身侧电话响了一瞬后,他接起来,是周岁寒的电话。 诺大的房间内,周岁淮的呼吸声,由几不可闻到渐渐粗重。 他眼底决然而起的暴戾感一点点燃起,只几秒间,便覆盖住了整个清澈眸光。 “哥……这消息,可靠么?” 察觉周岁淮情绪波动,周岁寒停顿了一下,“下面的人报说欧墨渊离开之后,李娟似乎低喃了一句旧手机里似乎存了一段录音,声音太低没太听真切,我会派人跟的紧一点,有消息的话立马告诉你。” 周岁淮声音沉冷:“录音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 “另外——”周岁寒:“当时欧墨渊在收买李娟的时,门口在视频死角处有人站了很久。” “……” “应该、是听见他们整个的对话了。” 周岁寒声音立刻紧绷,“知道是谁吗?” “也许是错觉?”周岁寒其实不太确定,“因为是死角,所以看不真切,只知道,在欧墨渊转身之前,死角处飞快闪过一抹墨绿色,我猜测,许是有人,但,也许是我多疑了。” 周岁淮不安心。 挂了电话前,让周岁寒把病房的监控视频发过来。 高清视频内,所有的一切都被无声清晰映入眼前,周岁淮将声音调大,清晰的听见李娟对欧墨渊说的对话。 在视频末尾,他注意最左侧方向的死角。 画面停顿,点击慢倍数播放。 再停顿,回放。 再停。 再回放。 …… 以此反复,循环百余次。 最终。 周岁淮确定,门口当时确实站了个人,而公司的it技术图片分析部门的反馈也于周岁淮的结论一致。 【周总,门口画面成像上最左侧确实有人,我们通过技术分析,跟画面颜色调控、身高比例测试综合推测,最后分析得出结论,对方大概率是名女子,一米六七左右,身穿深蓝色卫衣,因为成像跟视觉关系,所以会让人误以为是墨绿色。】 周岁寒听着视频电话里的声音,不解问,“怎么就不能是个矮个子的男人?” 怎么,男人矮,犯法? it技术部主管顿了一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 毕竟深蓝色是个中性颜色,卫衣男女也皆可穿。 从衣着方面上除了判断出对方或许比较年轻之外,其他的暂时都无法下结论。 于是当晚。 周岁淮让医院监控室的人调取了整个医院内的监控视频。 寻找这个穿着深蓝色卫衣的人。 可整个监控部门翻江倒海的找了整整一个通宵,无果。 这家医院是周氏旗下的私人高端医院,门口保安戒备森严,进入住院部还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去,前后两个门出入,再无其他。 但是,有人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其中,在探听到消息后,消失无踪,不留下一点痕迹。 无论对方男女,都绝对是个人物。 第二天,扁栀从房间里出来,对面的门刚好打开,周岁淮从里面出来,眼底沾染血丝,看起来困倦一夜未睡。 “睡不习惯吗?” 扁栀问。 周岁淮看了一晚上的监控,这会儿,双眼晦涩,他眨了眨眼睛,对扁栀道:“呆会儿你要去中医院找李娟办理转让手续对么,我陪你去。” 扁栀点头,两人下楼吃过了早餐后。 周岁淮先去地库开车,在出门前,李婶喊住了扁栀,举着一件卫衣轻声问,“大小姐,这衣服给你洗了?” 扁栀:“好。” 扁栀换鞋出门间,李婶困惑自言自语的声音从客厅隐隐传来:“大小姐怎么把这衣服翻出来穿了呢,不是许久不穿了么……” 扁栀面色毫无波动,她推开了家门,一步步朝周岁淮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318章 你敢骗我 两人抵达医院的时候,李娟已经不在了。 欧墨渊端坐在病房内。 看到扁栀时,他先是扬了扬眉,眉梢在看到扁栀身后的周岁淮后,又低低压下。 “李娟今早出院了,中医院的所有权被沈听肆买走了,”欧墨渊抖了抖西装外套,站起身来面向扁栀,“走时,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想了一夜,觉得应该告诉你。” 这话落下,周岁淮立马警觉,他猜测欧墨渊大概率是想要跟扁栀说李娟昨晚跟他说的话。 他将扁栀拉至身后,冷声阻拦,“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 欧墨渊眼神凝视着周岁淮,视线一下落在周岁淮捏着扁栀纤细的手腕上。 “周岁淮,我不想跟你起冲突,有些关于扁栀的家事,不方便让外人听见,请你回避一下。” 外人两个字,咬字极重。 欧墨渊知道周岁淮没那么容易屈服,于是偏头,声音提高了些,“扁栀,当真是跟你有关的很重要的私事,我要对你负责,外人在场,我确实不方便说,你走到我身边来,我告诉你。” 欧墨渊看着周岁淮逐渐沉冷的脸,他顿几秒,又补充了一句:“是关于你母——” “亲”还没落下。 欧墨渊的声音就被周岁淮全数强硬塞回去。 他气势强盛的直逼欧墨渊跟前,一只手虎口收紧,紧紧的锁住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抵在墙角。 “欧墨渊,你警告你,再敢废话一个字,老子灭了你!” 被钳制住的欧墨渊喉间气息稀薄,他动弹着脖颈,不适的抬手企图跟周岁淮推搡。 可也不知周岁淮哪里来的力气,竟叫他动弹不得。 周岁淮眼底染了猩红,身上的暴戾在密闭的病房内无声铺陈。 欧墨渊有些惊讶于周岁淮的戾气,同时也对他身上那股子霸道强势搞得有些懵逼。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周岁淮至于反应这么大。 若不是李娟再三跟他保证,扁妖妖的死只跟他说过,他甚至都要认为,周岁淮知道自己要跟扁栀说什么了。 扁栀站在周岁淮身后,看着他身侧已然捏紧的拳头,明白他动了怒。 昨天才对李娟失控过,这会儿再起了怒意,恐怕日后情绪起伏不好压制。 扁栀抬手,轻轻扯了扯周岁淮的衣摆,小声说:“别跟他掰扯了,咱们走吧。” 周岁淮这才松开钳制住欧墨渊的手,忽然吸入的空气叫他喉间发痒。 扁栀跟周岁淮离开时,他一整个弯曲身子,剧烈咳嗽,好久才缓和过来。 “疯子!”欧墨渊扯着领带,脸色羞恼。 觉得刚刚自己在扁栀面前丢了脸,就那样被周岁淮孩童般提在半空中无法动弹。 缓和了呼吸,欧墨渊眸光幽深的看向扁栀离开的方向。 他眯起眼睛,心里想着:总会找到扁栀独处的时候。 只要他手里捏着扁妖妖的那件事,不愁找不到跟扁栀单独说话的机会,他相信,这是他跟扁栀关系改善的一大契机。 欧墨渊眯起眼睛,刚要抬步时,手机便响了。 是老太太打过来的。 欧墨渊心有所感是昨天他私自叫财务转账到他账户的事情,欧老太太发现了。 欧墨渊一边摁下接听按键,一边苦涩卷唇。 他,一个堂堂欧氏集团的总裁。 让财务转个小小的一百万,都有人私下跟老太太汇报,难道他连这一百万的使用权都没有吗? 念及此处,欧墨渊接听电话的口吻当即就冷了些。 “喂!”老太太电话那头满是戒备跟质疑,她声音塞满怒气,“欧墨渊!你昨天是不是从集团内转了一百万出去?” 欧墨渊:“是。” 欧老太太声音很不满,“为什么没有走正规的审批流程?欧墨渊,集团有集团的规矩,钱财方面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够做主的!” 欧墨渊敛眸淡淡,“集团最近要发开高奢珠宝这条线,周岁淮那边已经捷足先登了,我们这里也不能落后,昨天正好看见爱马栀集团负责人,就,给了些交际费。” 这话落下。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 然后,便是雷霆暴怒。 “欧墨渊!你tm的敢骗我了你!” “我能不知道你昨天的钱是转到哪里去了?给了李娟是吧?!” 欧墨渊一顿,而后笑的晦涩。 很好,看来他身边也有老太太的卧底。 昨天,他是叫人把人转到他的账户,他再转到李娟的账户内,除了掌管他私人财产的财务,其余没人知道这件事。 “欧墨渊,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进水了,还是进尿了?”老太太的怒骂的声音不断从话筒那边传来,她的话不留一点余地,完全把欧墨渊骂成了一条狗。 “我为集团这些年赚的钱,超过千万,只一百万而已,难道我用不得?”欧墨渊晦涩道。 “废话!” “那是集团的钱!” “你不过一个乡下来的野种,也想支配欧氏集团的钱,欧墨渊我告诉你,如今是你欧氏集团总裁,所以你才要风得风,若你从这个位置上下去,你就依旧是那个乡下狗蛋!” “那可是一百万啊,你说给李娟就给李娟了?她开口一个亿,加上扁氏中医院的欠款,是你拿这个一百万可以摆平的?” “那日扁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林氏的财产跟她没关系,我告诉你,以后跟扁栀有关的事情你别去招惹,这种人心气高,手上偏还没几个钱,整个摆着冷脸我的热屁股是贴够了!” “我告诉你,你怎么把那一百万给李娟的,就怎么让她给我吐出来,下午上班前,我要看到公司账户上转回来这一百万!” “否则——我就让你从……” “中医院被沈听肆买走了。” 欧老太太威胁的话在听见欧墨渊这冷淡的几个字后,戛然而止。 “你……”欧老太太怀疑自己年纪大了,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什么?” “你说,中医院被沈听肆买走了?” “他买这个做什么?” “是……那去拿捏扁栀,还是……送还给扁栀?” 这两者,天差地别。 若是去拿捏扁栀,那横竖欧氏万万不会再去招惹扁栀。 若是送还…… 那至少说明沈听肆是重视扁栀的。 沈听肆是谁,整个a城,除开林决,他是顶头大拇指的一个。 脚随便抖一抖,商界都要掀起一番巨浪的存在。 若是…… 沈听肆在意扁栀,那扁栀这里……还是有利可图的。 第319章 进门时,确实不那么光彩 “债务呢,沈听肆替她还了吗?”欧老太太紧张的问。 “这个不清楚,”老太太的想法,欧墨渊门清,“不过,既然沈听肆愿意花重金买下中医院,那不管是威胁,还是亲近讨好,终归是说明扁栀在林家是有地位的,沈听肆这种人做事情都带着章法跟目的,不会胡乱来。” 欧老太太一听,呐呐,“也是……” 顿了一会儿后,像是接受了这个消息,欧老太太问欧墨渊,“你这一百多万,就打听出是沈听肆买了李娟手里的中医院?” 当然不是。 欧墨渊沉默了几秒,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告诉老太太关于扁妖妖的事情。 他希望,这件事的唯一作用,是让扁栀跟他复婚。 其余的,他不想节外生枝。 不知不觉中,他心里忽然对扁栀生出一股怜惜。 “嗯。”欧墨渊答,“一百万,也就够买这些。” 欧老太太也“嗯”了声,而后,她对欧墨渊说:“你先别有动作,让我跟那边打听清楚中医院最后到底做了什么用途,最好……” 欧老太太顿了顿,“即便没在我们手里,在那人手里也是好的,中医院是扁栀的命,只要拿捏住了这个,就拿捏住了扁栀,若沈听肆当真在意扁栀,那便等于拿捏住了沈听肆。” 一想到能够拿捏全国首富,欧老太太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挂断电话前,欧老太太谨慎对欧墨渊说:“也别光听扁栀一面之词,你去查查看,林决是不是立了遗嘱,并且扁栀0继承?” 若不是的话。 扁栀还是条不能放弃的大鱼! 挂了电话后,欧老太太在椅子上坐定许久,她敏感的想起刚刚问欧墨渊那一百万的去向时,他奇怪的停顿。 “王秘书,叫人去查查,欧墨渊那一百万到底是什么作用,是不是当真只是为了套李娟那么一点点话。” 欧墨渊是个精明的人。 一百万就套这么几句话,要么就是欺骗,要么…… 就是对扁栀动了真心,方寸乱了。 顿了几秒后。 欧老太太又道:“算了,直接把李娟提到我面前来,我总觉得,关于扁栀她或许知道的比我们想象的多,只是还没有吐干净。” 手下:“是!” 欧老太太从手机里掉出那人电话,谨慎的让屋子里的人都离开后,才拨通。 而此刻,林家大院子里。 王珍挂了电话,她勾着耳畔碎发,思虑许久。 忽的。 院内有人喊她。 王珍柔柔转头,迎着春日里的阳光暖暖一笑。 只这一笑,林决便迷了眼,跟扁栀昨日的争吵郁结也消散许多。 把将美人拥进怀里,深深餍足喟叹一句,“这辈子有你陪在身边,我知足了。” 王珍柔笑着回抱住林决,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在林决正惬意时。 王珍忽然从林决怀里仰头,捏着林决的衬衣领口,“老林,你说,栀栀老是跟你这么吵,是不是因为始终不能接受我啊?” 王珍垂下眼,颇为委屈,“我进你们家,也已经十几年了,可栀栀始终对我有心结,当初,我进门时,确实不那么光彩,可,可我终究如今是你们林家人了,林野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她还不能接受了……” 王珍的眼眶里落下豆大泪珠,伤心欲绝的窝在林决的怀里哽咽痛哭,“真的叫我好难过。” 美人落泪,林决心疼的紧,他胸膛起伏着,怒意腾腾,“这小没良心啊,你以后就不要花心思在她身上了,随她自己去吧。” 王珍闻言,抿唇不愿,“那怎么行,她是林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她如今一意孤行住出去,那都是我的不好,你不知道外头如今也有风言风语,说我照料扁栀不周,是我这个后妈容不下她,把她赶出去的。” 这话落下。 林决勃然大怒,当即就要找人去查是谁散播的谣言。 王珍却在这时,柔柔的拉住林决的手,“老林,外头的事情,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咱们这个家,我是真心对栀栀好的,我也觉得她偶尔间,对我态度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们之间缺少一个契机。” 林决:“契机?” “对,契机,”王珍眼眶里的泪随着她重新扬起的笑缓缓落下,她看见林决眼里的惊艳,她卷唇笑意扯大,相当拿捏的住林决,“就好像,临门一脚,我踹,或者她踹,都太刻意,需要有个契机,让栀栀看见我的真心,这样的话,她才能真心与我亲近。” 林决听着这话,觉得似乎有点儿道理。 他看着王珍展露颜色,不忍让她失望,他顿了一下,“行,你说要什么契机你说,我去安排,但是,我劝你也别抱有太高期望,当年她母亲走时,她已然到了懂事的年纪,对她母亲,也是依恋的很,你用真心去换她的真心,未必能够如愿。” 毕竟,死人的地位是最难超越的。 摆在那里,想得到,摸不着,回忆起来的各种好层层叠叠,怎么是活人能比? 要是其他人,钱财,武力他都能制服叫娇妻满意。 偏偏对方是自己硬骨头的女儿,打不得,骂不舍得,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总之,你自己量力而为就是,来,跟我说说看,你要什么样的契机?”林决轻轻的拨弄着王珍脸侧碎发,轻声问。 王珍央着林决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在睨到院子里的那抹娇俏身影后,勾着笑意,在林决的膝头轻轻坐下。 林决顺势搂住了王珍的腰,一副洗耳恭听的耐心模样。看书喇 “老林,昨儿听肆不是跟李娟那里以一元的价格要回来了中医院么,听肆一定是想把中医院交给扁栀的,我想着……” “你能不能叫听肆不要把中医院直接转给扁栀,让他转给我,然后我再转给栀栀,其实,终归这个中医院都是会回到栀栀手里的,我就是想在栀栀那里讨个好罢了。” 林决一听,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妥当。 可是眼前娇妻眸光潋滟,他有些不忍拒绝,可是一想到昨天从家里扭头就走的扁栀,他叹了口气。 “或者还是叫听肆直接给她吧,这祖宗脾气大,中医院是她母亲的东西,若是你给她,她高兴了那还好,若是发飙的话,估计以她那德行,说不定当真要登报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你也知道,她的脾气,谁也压不住她,要不还是算了吧?” 第320章 逆子! 王珍听着林决这话,也并不恼。看书溂 只是垂下眼,沉默的坐在林决的膝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在林决的不忍中,深深叹了口气,“也是,还是算了。” “我从来也不是讨栀栀喜欢的人,即便我是好意,可是端到栀栀的眼前,她或许也不会满意,我只是眼巴巴的想着,要跟栀栀修复关系,却不想过这一层,我跟栀栀的关系十几年都还是没有改善,也只能怪我自己蠢。” “中医院是听肆买的,我确实不应该邀这个功,是该让听肆去给栀栀的,到时候听肆因为这个契机,栀栀对他一定感激,回头,你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偏生把我一个人搁在外头,我……我也为你们高兴、” 王珍说着,豆大的泪珠滚落,正正巧的砸在林决的手背上。 那一瞬,林决觉得手背处灼热的紧,他赶紧安慰王珍,“你瞎说什么话,你生了听肆,又生了林野,你已然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怎么会把你一个人搁在外头呢,将来你才是要跟我死同穴的人,栀栀从来是个叛逆的,你就把她当做个逆子,不冷不热的相处着就行,别尽想着去讨好她。” 王珍窝在林决的怀里,余光见有人一点点靠近。 她从林决怀里偏头看过去时,一眼便看到了不知道已经进门多久的扁栀跟周岁淮。 “栀、栀栀……” 王珍脸上瞬间不满惊恐,她迅速从林决的怀里出来,一边紧张的擦拭泪水,一边端起笑意,“栀栀,你怎么回来了?进来多久了?这个保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进来,也不给你倒杯水,真是的。” 扁栀眸光冷然,直直看着两人,她短促的轻笑了声,缓缓的点了点头,“也是,这个家,我确实不方便这么直进直出,日后进来,应该叫人通报一声才对。” 扁栀这话说出口,林决顿时皱起眉头,“你混说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话,一进来就阴阳怪气的,教养呢?” “教养?”扁栀倒是情绪平淡如水,“您有死要同穴的人,我孤零零的母亲还不及教我教养就离开了,所以,教养这个东西,我恐怕不多,要叫您失望了。” “不过我想……”扁栀笑了笑,讽刺极了,“我母亲恐怕也不愿意有人跟她死后同穴,她怕吵,也怕脏。” “啪!!!”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逆子!”林决气的发抖,他一双雷霆如火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扁栀,“什么叫怕脏!你当真是被我惯的,如今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扁栀白皙柔嫩的脸上此刻一道触目惊心的巴掌痕。 她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刚刚被打的并不是她,她甚至还扬起了笑,轻轻的点着头,“挺好,很威风。” “我母亲都没打过我,你打了。” “你确实比她强,所以……”扁栀勾唇,笑的空洞,林决看着她此刻的微笑,心尖一颤, 这逆子,从小打到,只要腹黑的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时,通常都是这样笑的。 果然。 扁栀一顿后。 素唇轻启,她说:“所以,死的是我母亲。” 这话落下。 所有人再次震惊在原地,包括从门口进来的沈听肆,跟躲在楼梯口被吓得不敢再下来的林野。 静—— 死一般的安静。 几秒钟后。 林决爆发雷霆大怒,茶桌上的所有东西被他悉数砸碎,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在院子内响起。 周岁淮上前一步,将扁栀拥在怀里。 扁栀感受着他怀里的安宁,柔柔笑了笑,她扬起头,看见他紧绷的下颚,视线往下,是性感的喉结。 扁栀有的时候,还挺佩服自己的。 都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看美男。 等到碎裂声彻底落下帷幕,扁栀才慢吞吞的收回落在周岁淮喉结上的视线,她轻轻的挣脱出来。 拉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跟周岁淮身前,替他们遮挡雷霆暴怒的沈听肆跟林野。 林野手背被玻璃碎片划过,落下一道伤,沈听肆着是左侧脸颊挂了彩。 扁栀一眼都没再看林决。 她走到一侧,拿起家里的药箱,替林野跟沈听肆上药后,才一边收拾起药箱,一边轻轻的落了一句话。 她说:“爸,你如今,还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吗?” 将药箱放进柜子里,她转头看向林决。 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虚,然后便是极致的恼羞成怒。 谁也没有注意到,扁栀这话落下时,在场有人脸色微微变色。 林决:“大人的事情,你为什么总要掺和?” “之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你如今只要知道,我们一家五口好好在一起过日子,这样不好吗?” “你为什么总要整天的摆弄那些往事来恶心我?” 扁栀眸光在“恶心”两个字说出口,停顿了一下。 王珍上前扯了扯林决的手:“老林,你说什么呢,妖妖姐姐毕竟是扁栀的生母,你这话太重了,”王珍又走到扁栀跟前,姿态小心翼翼,“栀栀啊,别怪你爸,他就是话重,没别的意思,话赶话,回来了,要不就上楼去休息一下,等午饭了,我叫你?” 扁栀没应、 她压根是也不在意王珍说什么,她只是看着林决,“所以,在你心里跟我母亲的过往称之为恶心,那我,是你们恶心之下的产物?” 扁栀这话一出,林决脸色僵住。 他没那么想,也没觉得会被这么认为。 当真是话赶话了! 不过这种时候,这么多人在场,他只能维持家长威严,气弱了半分后,僵硬回答,“你胡说什么!这么多年,我难道对你不好?!” “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你用不着混为一谈?” “你要是现在情绪控制不了,就去吃药,就上楼去休息,别在这里跟我犟。” 林决是气昏了头了。 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说:去吃药。 周岁淮身高腿长的站在扁栀身后,在听见这三个字后,困惑皱眉,担忧问扁栀:“什么吃药?吃什么药?” 林决恍然自己说错了话,可一时半会居然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 倒是扁栀,轻描淡写,“没什么,偏头疼的药。” 扁栀收回目光前,对林决说了最后一句话,“您若是不满意我这个女儿,随时可以跟我解除父女关系,这话我再三年前要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说过,如今,依旧原封不动放在这里。” “您要生效,我随时配合。” 第321章 你故意的吧? 扁栀这话说的硬气。 脱离父女关系,就代表林家的一切,她都舍弃了。 林决气的要命。 人家家里的富二代,那一个个听话的像个鹌鹑似的。 结果他们家的。 一个儿子,整天不务正业跟那些明星、网红厮混在一起,公司开了一家又一家。 用尽手段也不肯回家继承家业。 一个女人,倒是没什么公司不公司的,守着一个破中医院,就在他面前凶横起来。 左右一句脱离关系,他还得哑口无言的当做没听见。 林决胸膛起伏,气的要命,刚要苦口婆心的教育扁栀一番时,却见扁栀转头,平静的对沈听肆说:“中医院听说转到你手里了,你算算大概要多少钱,我与你买回来。” 沈听肆闻言,满腹委屈。 低垂着头,刚要说话,便听见正对面林决方向,声音沉沉冷冷的传来,“听肆,你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扁栀,你留在这里。” 上楼前,林决顺便叫走了王珍。 王珍眼睛滴溜溜的看了眼皱起眉头的扁栀,心下浅浅勾笑,面上恭顺的跟着林决上了楼。 一边上楼,王珍不大不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老林,你说说你,就是耐不住脾气,自己家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那一个大巴掌印,还是在外人面前,你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女儿,要是我,我也说要跟你脱离父女关系, 栀栀从小打到,娇生惯养,你就让着她点怎么了?我跟你说啊,你日后要是敢在动她一根汗毛,我跟你不客气。” 情真意切的话一点点在安静的客厅内渲染开来。 而后是林决的叹息声,“这孩子都是被你宠坏了,你先跟我进来,把刚刚院子里的话,说一遍给听肆。” 再之后,便是房门落锁的声音。 客厅内,只剩下林野跟周岁淮。 扁栀倒是神情淡漠,林野跟周岁淮却手忙脚乱,拿药箱的拿药箱,拿冰块的拿冰块,保姆也跟着去了厨房煮鸡蛋去了。 林野从没想过林决会跟扁栀动手,他站在原地,局促又慌张。 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周岁淮拿上了保姆煮好的鸡蛋往大厅方向走。 在看到扁栀的背影时,他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此刻她坐在刚刚被掀翻桌旁的椅子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外头日光正盛,可落在她的脸上,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不见丝毫情绪温度。 扁栀对一切不好的情绪,似乎都有自动延缓的能力。 等到事情争执过去,尘埃落定了,那些负面情绪似乎才真正压上她脆弱的肩头。 沉甸甸的,衬着她无辜朦胧的眼眸,总叫人心疼得无法直视。 那一瞬间,周岁淮捏着鸡蛋站在原地想:这辈子,他一定要给扁栀一个圆满和美的家! 拿着鸡蛋朝扁栀走过去的同时,周岁淮也给家里发了条短信。 而此刻的书房。 林决坐在椅子上,王珍站在林决身侧。 刚刚被扁栀气那么一下,林决还没缓过劲来,王珍见林决不说话。 她笑了笑,对站在对面的沈听肆轻声道:“听肆,还是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事情,把手里的中医院转给我,你刚刚也看到了,栀栀对咱们这个家意见很大,这其中,多半缘由是因为我,你还是把中医院给妈妈吧,回头找到合适的时机,我就转回去给栀栀。” 沈听肆听到这里,看了眼主位上的林决,沉默不说话。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安静。 王珍见冷场了,扯了扯林决的衣袖,见林决神色犹疑,半天不吭声,又见对面的沈听肆紧绷着脸,满是不情愿。 她顿时红了眼,满腹委屈。看书喇 “你们两什么意思啊?我真心诚意的要跟栀栀示好,你们平时不帮忙也就算了,我已经明确说了,拿到了中医院的产权,我就会转给她,你们两个为什么迟迟不说话?” “怎么,觉得我会贪图这么个小小的中医院?” “我一片赤诚,你们居心叵测的想我,太叫人伤心了!” 王珍说完,呜呜哭出声来,却也脚步没挪,只站在原地,面色哀怨。 林决听见王珍哭,觉得心疼的同时,便也觉得头大,可有畏惧楼下的小祖宗会当真发飙。 刚刚在楼下,也是实在觉得没面子了,才堵着一口硬气把人喊上来,若当真要叫沈听肆把中医院转给王珍,他当真是怕扁栀会发飙。 刚刚给了她一巴掌,这会儿他心口都在打颤,从小到大,他还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疼不疼的紧,明儿脸上会不会留下印子。 愧疚叫林决越发无法松口,他摆了摆手,示意沈听肆出去,偏沈听肆刚刚挪步,就被王珍拉扯住。 “什么意思啊,一句话不说,就要走啊?” “听肆,你从来都是最听妈妈的话的,怎么,今天为什么这样叛逆,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老林!你说说啊,到底把我们都叫上来,却一句话不说,你故意的吧?” 这么说着,王珍脸上的泪意更甚,像是被欺负狠了。 林决眉头一紧,看了眼王珍,心里是也觉得王珍平日里多扁栀是不错的,什么都紧着她。 林决抬起头看向沈听肆,“听肆啊,你看……要不,就把中医院给你母亲,横竖最后也是要给栀栀的,不过是一个中医院,要是栀栀回头不愿意接收,我再给她建一栋,家和万事兴,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折腾了。” 沈听肆站在原地,沉默不言。 林决意外的跟王珍对视了一眼,这个儿子自从十几岁进入家门,什么都听他的。 一是因为他的亲生爸爸是个赌鬼还有暴力倾向,来了林家后,林决是真心待他,他自然也感受得到,渐渐的就放下了戒备。 二是虽然说后来他入了林家,但他终归姓沈,他总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这点,林决暂时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在许多事情上,沈听肆一般都会乖顺听从,几乎很少反驳。 “听肆,你是有什么难处么?你说出来,爸爸听听,实在不行,爸爸在出面协调。” 侧在腿边两侧的手一点点的攥成了拳头,在林决跟王珍注视的目光中,沈听肆一点点的抬起头。 他说:“给栀栀的东西,我不会给别人。” “也不会因为任何别人的要求,而改变心意。” 第322章 打回去。 沈听肆在家里通常是沉默寡语的。 多半的表达内容也很短暂。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商场浸润太久,他的所有发言多半中立,并且从不表达喜怒跟立场。 唯今日。 话说的这样不留余地。 叫林决跟王珍都傻了眼。 在两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沈听肆对两人点头,然后退出了书房。 沈听肆下楼时,扁栀正坐在大厅内,周岁淮半跪在她面前,一颗鸡蛋来来回回的在脸上滚。 林野在旁边咋咋呼呼,“嘶——”好似被打的人是他似的,“周岁淮,你能不能轻一点,你把我姐弄疼了!” “哎呀,左边,在上面一点,你眼瞎么,让我来!” 周岁淮的动作细致,在林野伸手过来的时候,避开了他的手。 他的声音略微叫平常沉了些,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什么话也没说,只专注于眼前的伤口。 林野也烦躁,被避开了手之后,他往沙发靠背上直接一坐,“老林今天是不是疯了,怎么居然还对你动手了,不过,扁栀,不是我说你,你今天……” 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来,林野的话滞在嘴边。 周岁淮收回时间,口吻深沉冷厉,“看看沈听肆下来没有,拿到中医院我们就走。” 林野小少爷很少被人凶,周岁淮从前因着扁栀的关系,多半也纵着他耍混。 从前在娱乐圈是这样,他十万火急需要救场,偏还摆着大少爷的架子,分文不给人家,周岁淮也来。 后来他继承家业,更不必说,手里资源各方面向他的林氏娱乐妥协。 今日这样放下脸来,倒是头一回。 林野委屈的缩起脖子嘟囔,“又不是我打了扁栀,有本事,你冲我爸去嚷嚷。” 周岁淮手里的滚鸡蛋不滚了。 他拿下来后,身上沉默的厉害,看着一股子冒团的黑气,看到煞人。 林野崩溃的很。 扁栀这人生气起来,偏偏扬笑,周岁淮则不同,沉着一身的气息,叫人不敢造次。 林野郁闷委屈时,见周岁淮指尖停顿一秒,而后,他抹了些罐子里的药膏,轻轻往扁栀脸上细微涂抹时,听见周岁淮说: “最后一次。” 林野不解其意,“嗯?” “不管是谁,动手,这是最后一次。” 周岁淮说话时候,手上动作不停,可林野偏生在他的眼底瞧见了笃定的扞卫。看书溂 林野心下一惊,嘴上却又没有把门,嘟囔着,“那,要是真有下次你能怎么办?我都没办法,那毕竟是我们的爸。” “可不是我的,”在林野话音落下后,周岁淮沉沉的说:“这样随意动手的爸爸,要来何用。” 林野愣了一秒:“真有下次,你要上天啊?” 周岁淮对着扁栀笑了一笑,垂眼旋上药罐盖子,一字一句:“打回去。”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那样打你。 没有人! 林野:“……” 疯了! 真的是疯了! 下一秒,在林野呆愣住时,周岁淮执起扁栀的手,轻声道:“小乖,你跟我在一起吧,我来许你一个家。” “我有很多哥哥,他们生了好多可爱的孩子,我的奶奶爷爷俱在,父母也很好说话,我的家人对待小辈从来都是维护疼爱的,我有很多家人,我的都是你的。” “你来我家吧,让我的家人,成为你的家人。” 林野在一侧,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家伙……今天是吃什么了,表白表的这么真情实感。 他都感动了。 “姐,你去的话,要么也带上我,行吗?”林野流着哈喇子。 毕竟,周家人对周岁淮的宠那是有目共睹的。 扁栀笑了笑,明白周岁淮是心疼自己,她也不愿意太拂他心意,于是用玩笑口吻道:“那,回头我若觉得,我有必要有个家了,我就带着弟弟投奔你。” 这本是一句玩笑。 可周岁淮却当了真,认认真真面容严肃的点头,“好。” 他的这个“好”字,倒是叫扁栀顿了好一会儿。看书喇 沈听肆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厅里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 沈听肆从一侧的包里拿出了中医院的合同书,递到扁栀手里,“不用给钱,这段日子,你转过来的钱也够抵中医院这些年我的填补,以后中医院完完全全是你的了,你,不用再给我钱了。” 扁栀笑了笑,看见沈听肆贴心的把之前跟李娟签订的合同一起复印了一份给她。 她翻开看了一眼,收购价一元,看来只是象征性的转了钱,无偿转让的。 扁栀:“谢谢。” 沈听肆的眼神在扁栀脸上的伤口流连几秒,眉尖下压时,微微有些动了怒,“下手太重了,明日指定要肿的。” 扁栀捂着伤口:“不碍事,”说完,扁栀起身,跟周岁淮离开林家。 要上车时,林野跟沈听肆站在大门口。 林野朝她挥手,“扁栀,你别忘了,要是真嫁给周岁淮,你答应过的,要带我一起去。” 扁栀没想到,这玩笑话,这家伙居然这样计较。 她无奈点头。 林野满意了,笑眯眯转头时,见身侧沈听肆眼神微动,手臂紧绷,他于是再度朝着扁栀大喊。 “那,沈听肆呢?” 扁栀:“……” 林野这个幼稚鬼。 车子经过两人跟前,扁栀对上沈听肆的眼,却见他眼底有期盼,这么理智的人,倒是相信了林野这胡闹的话。 她无奈叹气,倒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好,那,若未来我嫁人,无论是谁,嫁到哪里,家里一定留着你们两的位置,行吗?” 林野是满意了。 沈听肆也满意了。 车子这才离开。 因为已经拿回中医院,扁栀便打算回中医院去重新开诊,同时她也想去档案室里找找有没有关于狂躁症这个病的资料。 在抵达中医院时,扁栀便让周岁淮先回周氏集团去,一个大总裁,整天外面闲逛,也不是个事。 周岁淮还挺听话,说下班来接她后,目送她进门后,车子才开走。 扁栀一进中医院就钻进了档案室,抱着大把资料出来时,却居然看见了等在她办公室的欧墨渊。 “扁栀,”他站起身来,“我说了,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你母亲扁妖妖的事情。” 第323章 这可是他手里复婚的王牌。 扁栀面无表情,走到办公室内,开始给高矮胖瘦打电话,让他们进来赶人。 结果。 电话才刚刚拿起来,就被欧墨渊摁住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吗?是你母亲扁妖妖的事。” 欧墨渊甚至都怀疑自己没有说明白,导致扁栀没有听清楚。 否则,她应该按照他预期中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要听内容才是。 他原本还打算卖一卖关子的,结果—— 扁栀就这态度??? 那还叫他怎么摆谱,欲擒故纵? 这可是他手里复婚的王牌。 扁栀神情不咸不淡,一副你爱说不说,要说就尽快的草率模样。 让欧墨渊几乎都要误以为外头盛传的,扁栀眷恋生母是个误会了。 “是你的舅母李娟亲口告诉我的,”欧墨渊自觉有些无趣,他的视线跟着扁栀,“她说当年你母亲的事故,她亲眼目睹。” 扁栀的手一顿。 这么一个细小的变化,让欧墨渊心里有些了底。 看来,还是在意的。 只不过不愿意被拿捏软肋,所以装作并不在意。 这一发现叫欧墨渊抑制不住的勾起嘴角笑意。 不过,他又很快收紧唇角幅度。 该死的! 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在意她的态度,这不是一个好事。 他来找她是为了复婚,但也绝对只是跟老太太说的那般,扁栀这里,他有利可图。 此刻的欧墨渊全然忘记了,前几日,在他听到扁栀说林家财产她没有继承权时,他依旧想着要娶她进门。 这个情愫实在太陌生。 陌生到令欧墨渊怯懦的不敢去细想。 见扁栀不答,欧墨渊继续说:“李娟说,事故发生的时候,她就在岸上,亲眼见证渔船发生爆炸,她说在发生爆炸之前,看到有一只小船上过你母亲所在的那艘渔船,不久之后,渔船便发生了爆炸。” 扁栀蜷缩的手无声收紧,可面上始终毫无波动,她背过身子,翻看着眼前的书籍。 似乎漫不经心的问,“所以呢,李娟有证据证明当年上船的人是谁?” 扁栀一边问,嘴角边扯出凉薄的笑意。 当初事情一发生,现场乱成一团,她母亲是个喜欢安静的,在发现林决有变故之后,便的越发的沉默寡言。 那段时间,她尤其喜欢出去垂钓,一个人开着小船,往湖中心去。 那一日也是如此。 后来…… 便发生了爆炸,彼时她正在外婆家中学习刚习得的舞蹈,只听见一声贯彻天际的轰鸣声,然后便听说“死人了。” 她心头一跳,也不知道为何,跟着人群匆匆往湖边跑。 越跑,她便越害怕。 直到—— 她看见湖中心浮起的身子,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一抹刺目的纯白,飘在湖面中心,无声无息,却又无声预兆着,扁栀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当时警察逐家寻访,问到李娟时,她是怎么说的呢。 扁栀缓慢的回忆着: 当时的李娟甚至连迟疑都不曾有,无辜又快速的摆手,“我那日都在后头仓库搬货,哪有时间去什么湖边,那湖边垂钓是有钱人家才做得的闲散事情,哦——警察同志啊,我这大姑姐啊,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家里丈夫似乎出轨了,” 李娟指了指脑子,“这里啊,似乎不太正常,我常看她独自坐在院子里发呆,我们这里的船在这湖边这么多年,从没出现过意外,我猜测哈,多半是这个女人自己人为的, 警察同志你看过警察破案的电视剧了么,我觉得啊,我这个小姑子多半是因为记恨出轨的丈夫,所以才搞这么一出来,就为了陷害好人呐。” 当时她年幼。 听见这番话,如同天崩地裂,却因为哭到失声,已无力反驳,只是睁着双空洞的眼睛怔怔看向李娟。 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当年李娟的说辞,她依旧是不明白的。 为什么平日里对她,对母亲照顾有佳,热情款待的舅母会忽然变了脸。 对她母亲那样恶毒揣测。 也是那日,她去了病房质问。 李娟才颤颤巍巍的如实相告。 说那片湖心租赁船只的生意有李娟娘家的份。 李娟唯恐爆炸会影响船只租赁生意,所以才那么胡扯一通。 欧墨渊看着扁栀的背景,看不到她的表情,也无法揣测她的心意。 于是,试探性的叫了她一声,“栀栀?” 这是欧墨渊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喊她。 从前,只听林家人这么喊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这么喊她时,他总会心下一动。 莫名的觉得,这两个字滚润在唇边,张不开口,可却蠢蠢欲动。 扁栀沉浸在往事中,并未注意欧墨渊忽然改变的称呼,她收拾了情绪,冷漠的:“嗯?” 明明是当初的一个“嗯?”字,却因为扁栀的回应。 这个字莫名的被赋予了缱惓意味,像是依赖,也像是信任。 欧墨渊心底隐隐蓬勃激动,声音都染上了热情,“栀栀,”像是不餍足般,他又认认真真的喊了一次,然后才说,“当时船只远,李娟说只看得见那人模糊身影,隐约觉得是个女人,穿着淡紫色的裙子,头发是盘着的,大概也就是这些。” 扁栀又只“嗯”了声。 这些跟她那日在病房里听见的,差不多。 “后来我就离开了,不过,我第二天折返的时候,听见照顾李娟的护士跟别人聊天,说,李娟在我离开后,似乎还隐隐说了句,当年她在岸边正给你母亲电话,电话似乎是无意识接通的,她喂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倒是后面混杂着风声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话。” 这个信息,当时扁栀在门外,并未听见。 她猛然转头,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欧墨渊,“说了什么?” 欧墨渊终于看到了扁栀紧张的模样,他几乎都要认为,她是当真不那么在意往事了呢。 可惜。 欧墨渊抿了抿唇。 李娟当时并未在意电话里那个人说了什么,录音也是后面很久之后才被发现的,她听了一耳朵,窸窸窣窣的杂音巨大,便随手丢到一边了。 欧墨渊得到这个信息,要再找李娟的时候,她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 机场,车站,甚至派人去了李娟的老家,都找不到她。 银行里他转给她的钱也分文未动。 她像是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欧墨渊看着扁栀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子,那一句:“不知道,”就在唇边,却说不出口。 她很久没这么看着他了。 一心一意,不带一丝杂质的,单纯的,只看着他。 第324章 你能不能多少正常点? 扁栀单纯就是想知道答案。 结果,他半天不说话,看着自己的模样,有昭然若揭的激动??? “李娟说那句话是什么了吗?话里是否又对方的线索指向性?”扁栀看着他一脸花痴模样,闭了闭眼睛,无语问。 欧墨渊还沉浸在扁栀好不容易对自己的好言好语中。 他觉得,他只要说了“是。” 那么,便能够跟扁栀拥有同一个小秘密。 这种感觉太好,他舍不得亲手熄灭,于是,在扁栀的眼神疑问下,欧墨渊说出了两个字:“说了。” 停顿几秒。 欧墨渊再次以跟坚定的口吻:“她说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三个字说出口后,后面的胡编乱造自动在脑子里形成。 他说:“但是,现在无法告诉你,因为还没有找到关键的证据,也就是船上的录音设备,毕竟,我也不能仅仅因为李娟的简单几句话,就说出能够指向一个人的信息来,为了避免冤枉好人,所以,我选择暂时不说。” “但是,我已经在派人寻找李娟跟在她老家地毯式搜索那个录音设备了,只要一有消息,我立马通知你,栀栀,你再等等我好吗?” 扁栀闻言。 眉尖缓缓的皱起来。 她立即用一种审视的,洞察灵魂的目光注视着欧墨渊。 他—— 刚刚居然说,为了不冤枉好人??? 所以,暂时不说?? 扁栀几乎要失声笑出来,欧墨渊是那种宁愿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的高傲性格,他从来不屑将人放在眼里。 他如今居然说,怕冤枉了好人,所以,暂时不说李娟口中指向的凶手。 简直荒诞无稽! 要么李娟当时或许没说,要么或许说了人家没听清楚。 扁栀敛下眸,想了一下,坐回椅子上,淡淡问,“所以呢,暂时不说,找到了再告诉我,你图什么?或者你要什么,直接说,”扁栀是个爽快人,这件事关乎扁妖妖的死,她自然是重视的,“开个价吧。” “哦,另外,咱们没有这么熟,用不着叫的这么亲昵,叫人误解,我有名字,叫扁栀。” 欧墨渊:“……” 欧墨渊本就是怀抱着交易的打算来的。 但是,被扁栀这样直接的问出口,又觉得有些别扭。 “这样说,好像我是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才来跟你说这些的,这事关乎你母亲事故的大事,我在意你,所以才花费力气调查。”欧墨渊辩解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在扁栀面前,他已经习惯性的矮下去一个头,在情绪上做出妥协跟让步。 扁栀瞧着欧墨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早上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几乎淡笑不出来,嫌恶的反问,“别,我觉得,有利可图才是你风格,”欧墨渊的性格从来是无利不起早,“说吧,要什么,别磨磨蹭蹭像个女人,我也没功夫在这里跟你闲扯,” 欧墨渊听着扁栀冷淡的话,内心极其受伤,他抿着唇,“你一定要这么想我?” 扁栀捏了捏眉尖,她实在不习惯这样油腻腻的欧墨渊,“行,既然你这么喜欢冠冕堂皇的说话,那我成全你,既然你说一心为我着想,那我谢谢你,没事的话,麻烦你走?” 欧墨渊:“……” 就那么顺嘴一说。 倒也不是当真无利可图啊。 只是当面被揭发,终归是要为自己辩解上几句的。 欧墨渊不走,顿在原地,这辈子难得扭捏一次,结果,抬眼就对上扁栀嫌弃到极点的目光。 “欧墨渊,你能不能多少正常点?” “如果,你在用这种倒胃口的表情在我面前,我用银针把你的脸弄成面瘫。” 这样以后就摆不出这种倒胃口的表情了。 扁栀是认真的,且面无表情郑重的跟他说的。 可欧墨渊脑子也不知道哪里短路了,竟然在这凉薄的口吻中听出了一股子调笑的意味。 像是清澈的山泉水滴答汇入江流,欧墨渊徒然心尖一软。 “我愿意无条件帮你这件事,但是——” “能不能,你考虑一下咱们之前的关系修复?” “我觉得我们可以……” “停。”扁栀无语抬手,“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更没有需要修复的关系,李娟到底当时看见的是谁,录音里面的听见的话到底是什么,这个不劳你费心,没别的事情了吧,” 扁栀偏头看了眼办公室外侧,只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于真真跟胖子。 她喊了声胖子。 结果,是胖子朝于真真给了记眼神,于真真走进来。 对着欧墨渊抬手,“欧总,走吧。” 扁栀的面容被于真真遮挡,欧墨渊不甘心的偏头,于真真叉腰,“欧总,差不多得了,再看这扁院长也不是你的,”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伸手扯欧墨渊的衣袖,把人往外拽的同时,一边嫌弃的说: “欧总,刚刚那番话真的太油腻了,真的,咱回家找奶奶去玩吧,什么证据啊,对话啊,我们自己能找,说什么无利可图,说起关系修复起来,倒是长的开口,有本事当真什么都不要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真是想疯了,全A城这么多有钱的名媛,我真的不明白,欧总,您怎么来追着我们扁院长这只羊毛薅呢?” 说完,就整个将欧墨渊扯到门口去。 欧墨渊从没遇到过于真真这么不成体统的女人,上手就拽男人的衣服,一点也不知道廉耻。 他皱起眉头,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扁栀说:“我会帮你找的,至于关系的修复,你考虑考虑,我不管你有没有林家的继承权,也不在意你的身份是什么,我就是单纯的想跟你这个人在一起。” 欧墨渊这里正说着话呢。 欧老太太的电话打进来了,开口就是劈头盖脸,“欧墨渊!你滚哪里去了?!你不是说,亚太地区的爱马栀负责人关系已经打通了吗?还说绝对不会妨碍我们的珠宝设计展览跟开业仪式?” 欧墨渊:“有什么变故?” 欧老太太一听欧墨渊这么说,火气立马就上来,她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欧墨渊的手机盖,“你一个欧氏总裁,消息这么闭塞!之前进军奢华珠宝这块我就不同意,说风险太大,头大也太大,是你说的,利润客观,值得一试,我看你不是单纯为欧氏考虑,是看周岁淮投资了奢华珠宝行业,想着跟他较劲吧?!”看书喇 “你还不知道吧,刚刚爱马栀官方直接发了公告,说,欧氏别想在他们垄断的行业内分一杯羹,同时明确在公告中说了,若是娱乐圈内,有谁敢接欧氏代言,未来爱马栀品牌全面封杀。” 爱马栀全面封杀就意味着跟所有时尚界的资源无关了。 这哪里是封杀艺人,是分明就是针对欧氏啊。 第325章 得罪了我们创始人 欧墨渊皱起眉头。 公关费花近千万,之前除了周岁寒这边,他都已然全部打点妥当,按理说,欧氏目前也只是试试水。 爱马栀那么大一个品牌,不至于这样针对一个他们还没有完全起来的牌子。 这其中—— 一定有缘故,或者,是爱马栀内部有什么调整? “我去问问看是什么情况,市场是一样的,若爱马栀封杀新新入行的公司,那周氏也必定不能幸免,”欧墨渊解释的冠冕堂皇,“政策不是针对我们一家的,事情发生了,解决就好了。” 电话一头的欧老太太听着欧墨渊这话,当场差点气晕过去。 “欧墨渊,我看最近你这脑子是不是多少有点不清楚?” “另外耳朵也不太好用了对吧,你没听清楚刚刚我说的话么,爱马栀的官方公告上面明确点名的是咱们欧家!” 欧墨渊拧眉,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李娟这边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他确实没花太多精力。 “没点周家?没道理的啊。” 欧老太太冷笑一声,“有,点周家了,还点周岁淮了呢。” 欧墨渊听着,放心了些,“那就是正常的爱马栀的品牌内部政策了,我回头去问问看,您放……” 心字还没有说完,欧老太太排山倒海的咆哮声震耳欲聋。 “欧墨渊!你是死人吗?!” “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真一点点都没有关注!” “爱马栀点了欧家,说不予合作,全面封杀!也点了周家,说周氏风骨凛然,作品颇具特色,还点了周岁淮,说周氏总裁周岁淮年轻有为,气宇轩昂,与爱马栀品牌的奢华气质不谋而合,热烈欢迎人家进入奢华市场共享繁荣呢!” 欧墨渊:“不可能啊。” 一个垄断行业的奢华品牌,即便是与人交恶,也绝对不会愿意把市场拿出去与人共享。 这不是给自己放血,愉悦他人吗? 即便周岁寒是周岁淮的哥哥,那爱马栀还有第一大股东呢,怎么可能这样欢迎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爱马栀的创始人为了庆祝周氏进军奢华珠宝这个领域,听说直接把今年的设计稿给了对方,授权他们全球独家销售,这个事情满世界都传遍了,你如今还在这里,不知道,不可能,欧墨渊我看你最近脑子都被狗吃了!” 欧老太太急赤白咧的挂了电话。 欧墨渊面色沉冷,直接就给之前走过关系的爱马栀的品牌区负责人打了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通。 后来打通了,对面吱吱语语半天后,才叹了口气,“我说欧总,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自己不知道啊,你的这个提案,你走关系的我们几个地区负责人都通过了,就差上头拍板, 说是拍板,其实你们那种最开始都还没冒头的公司,我们上头从来不理会,毕竟每年头铁上进军奢侈品牌的公司,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爱马栀从不放在眼里,我们周总那里都通过了,可是,听说周总后来接个电话的功夫,就给否了。” “今天,甚至官方直接发了公告要封杀你,我们几个也正懵逼着呢,你也知道,我们创始人从不露面,几乎也不干涉公司事情,一般都是周岁寒周总直接拍板的,如今你这个事情黄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佬,自己不知道啊。” 欧墨渊拧眉。 “得罪大佬?不可能的,在走奢华珠宝这块,我们欧氏是认真的,不仅仅是你们片区负责人,就连各门店的负责人我也都是打过招呼的,不存在得罪谁。” 电话里一阵沉默。 然后便是犹疑的,“我们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我们创始人。” “这种事情,除了创始人拍板,否则依照周总的性子,不太会不给面子的,毕竟,周家的有些业务也是难免要跟你们欧家打交道的,生意人都讲究个以和为贵,面上不至于太难看,这点欧总你最清楚,或者——” “你找时间,直接问问周岁寒周总,他指定清楚这事的来龙去脉,比咱们在这里瞎猜的好。” 欧墨渊眉头压紧,“嗯”了声,挂断电话后。 欧墨渊手机又响了一声,那几个负责人居然把之前转过去的交际费都给退回来了! 恐怕是担心他得罪了爱马栀的创始人,他们会受到波及。 奢华珠宝这条线,欧墨渊不愿意情谊放弃。 这不仅仅是进军奢华市场这么简单,这更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 如果只是永远做低廉的加工实体工业,他永远也追不上周家的势力,永远也只能成为A城内众多普通有钱人中的一员。 欧墨渊想了一会儿。 把刚刚转进来的钱,再次给那几个负责人转了过去,结果,几秒后,再度被退回。 欧墨渊眉尖一拧。 在微信上给对方留言,有脾气,但是也客气的说了一段话。 【终归几个老总是费心了,日后打通了关系,还是需要几位老总提携的,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 这话发出去的下一秒。 齐刷刷的亮起五个红点。 那五个负责人把他拉黑了! 欧墨渊再打电话过去,传过来的是,暂时无法接通! 送上门的钱,居然还有不要的道理?! 欧墨渊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 而拉黑他? 只有他拉黑别人的份! 欧墨渊隐忍的怒火直接涌到天灵盖,他直接给周岁寒去了个电话。 周岁寒倒是接的快,声音也沉稳,“喂,哪位?” 当即就感觉收到侮辱的欧墨渊闭了闭眼睛,忍了好一会儿,才算勉强平和的回了一句:“周总,我是欧墨渊。” “哦,有事?” 欧墨渊:“!” 你都封杀我了! 你说有没有事! 又闭了闭眼睛,欧墨渊才勉强提起一点点艰难的笑意,问,“刚刚看了爱马栀的官方公告,想问一句周总,欧氏才刚刚起步,新品都还在筹备,急着全行业封杀,会不会太兴师动众,小心眼了一点?” 周岁寒“嗯”了声,漫不经心,“我觉得也是,但是,你也知道,爱马栀虽然表面上我说了算,但是你看看公司章程里面我的股权比例,都不到百分二十五,说白了,我也是替人家打工,上头放话,我只能听。” 欧墨渊疑惑:“上头?”看书溂 “谁?” 周岁寒:“我一个打工的,怎么敢随便公开老板身份,她说什么,我听什么,就这样。” 欧墨渊停顿了一下。 他多少了解点周岁寒,明白他不会在这点事情上做掩瞒,不过,听着他这还挺乐意被差遣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他忽略心头的一抹怪异,直接了当的问,“所以,你的意思是,爱马栀创始人直接钦点的,要封杀我们欧氏,他的身份可以给一点提示么?比如,男,还是女?或者,他生活在哪个片区,我们在奢华珠宝这块投入不少,就算死也要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吧?” 周岁寒想了一下,口吻兴味,“女的,其他别问,就这样。” 说完,爽快撩了电话。 欧墨渊神色一顿。 女的??? 那这女的可不了得。 根据今天早上最新的全球富豪榜公示,爱马栀创始人以过千亿身价跻身进入全球富豪榜第五的名次。 欧墨渊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尊贵的人,他哪里有机会跟契机去得罪? 要是真有这样矜贵的人在面前,他结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轻慢。 欧墨渊眉头皱的死紧。 所有的事情像是一团被杂糅的毛线球,他始终找不到解开的线头。 欧墨渊收起手机,要离开时。 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办公室内垂头看书,一脸恬静的扁栀。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脑子一热,朝着扁栀大声问,“你是不是爱马栀?” 第326章 林家财产,怎么能没有你的份? 扁栀抬起头,脸色一如往常平静。 欧墨渊一对上扁栀的淡然的目光,当下后悔刚刚冲动之下问出的那样愚蠢的话来。 看来,他真是跟老太太说的一般,脑子被狗啃了。 扁栀怎么可能是爱马栀。 即便是都有个栀字,那也绝对是毫无关联的。 林家那么有钱,扁栀要是再是爱马栀,那还有天理吗? 再者说,谁都知道,扁栀是个医术狂魔,她的眼界狭隘到只容得下眼前的医术。 怎么可能会是爱马栀创始人。 再者,要她真是爱马栀,那还怎么可能蜗居在这小小的中医院,之前还欠下五百亿巨款。 要知道对于世界级别的千亿大佬来说,五百亿也不过手指头漏出来的一点缝。 特别是像爱马栀这样的高奢品牌,产品有市无价,遍布全球。 最不缺的就是现金流。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想涉猎这个行业。 欧墨渊走前又看了眼扁栀,暗暗低嘲自己一定是疯魔了,才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欧墨渊刚从中医院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林如霜。 她急冲冲的过来,身上还穿着不知道从哪个宴会上下来的礼服。 她口吻急切的拉住欧墨渊的手臂,紧张的问,“墨渊,什么情况啊,为什么欧氏的珠宝品牌会被封杀,你可是答应把这个代言给我的。” 林如霜进入娱乐圈之后,一直不温不火,闹着欧墨渊许久,欧墨渊才答应把这个代言给她。 横竖是个国际代言,她从前出国跳舞,手上也是有些国外资源的。 到时候国内外的营销好好配合的话,她或许一炮打红,日后资源就不用愁了。 结果。 她这里前脚刚刚跟身边的人炫耀完,后脚欧氏就被曝出被爱马栀封杀。 这是什么冤孽啊! “消息属实吗?”林如霜紧张的扯着欧墨渊的衣袖,急切的问。 “嗯,属实。” 林如霜当即皱眉,“那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欧墨渊沉眸想了一下。 除了,他能够查到爱马栀的创始人的信息,并且说服她让自己进入珠宝市场,否则,以爱马栀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 即便欧氏强行进入市场,也不会有人买账。 珠宝这种东西,只有上流社会跟明星消费的起,而这些人,带珠宝不过是为了显示身份价值。 谁会带着一件被封杀的珠宝在身上招摇,那恐怕不是傻子才能做的出来的。 “嗯,暂时没什么办法。”欧墨渊对林如霜倒是诚实。 林如霜当即垮下脸上,她的眉头深皱,转头就走,完全懒得在理会欧墨渊多亿秒钟。 她思虑几秒后,忽然想起什么,她眼睛一辆。 转头殷切的对上欧墨渊的视线,“那这个代言,是不是给周氏了?” 周氏,那就是周岁淮呗。 “听说新闻上说,爱马栀的最新设计稿给了周氏,那若我成为周氏珠宝的最新代言人,那……” 得利指定要比在欧氏多! 周家产业遍布全球,只要周氏大力推珠宝这个项目,她不红,林如霜三个字倒过来写! “你能不能把周岁淮的电话号码给我?” 欧墨渊调出周岁淮的号码发给林如霜。 林如霜保存下来,抬头见余光忽然看见中医院的门牌。 她顿了一下。 而后,笑着对欧墨渊摆了摆手,直接朝中医院内走去。 她径直走向扁栀的办公室,一副明星做派的在扁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勾着耳边碎发,“扁栀,把周岁淮电话号码发给我一下。”看书溂 扁栀掀眸,看到对面浓妆艳抹挂着大波浪的女人。 她在脑海里思索了一圈,“你谁?” 林如霜面色狠狠僵了一下。 她就整了,1、2、3……7、8、9个部位,变化有这么大吗? “我是林如霜。” 扁栀:“……” 这张脸,丝毫没有林如霜从前的踪迹好吗。 林如霜见扁栀眼神惊诧,她心里得意洋洋,撩拨着长发,得意的想炫耀时。 却见扁栀摇着头,“更丑了。” 理工女直女的很。 林如霜脸色当即一变,“扁栀,我看得起你,才来找你要周岁淮的联系方式,我劝你赶紧给我。” 扁栀平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她环胸而坐,表情懒散,“若我不给呢?” “你凭什么不给?”林如霜手机里存了刚刚欧墨渊发过来的周岁淮的电话号码,但是,周岁淮跟欧墨渊不对付,世人皆知,她若是跟周岁淮说,她是欧墨渊引荐的,估计周岁淮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但是,若是说是扁栀引荐的,那就不同了,作为情场高手,她用脚指头看都知道这个周岁淮对扁栀有情谊,要是让扁栀引荐,她觉得,几乎只要报出扁栀的名字,周岁淮就一定会答应给她和这个代言。 故而,她才在拿到了周岁淮的电话后,依旧选择进来扁栀办公室走这么一遭。 “我叫你给,是给你面子,懂吗?别啰嗦,赶紧给我,我很忙。” 林如霜这话说的理所应当。 几乎下一秒就要翘起二郎腿了。 扁栀托着下巴,反问,“哦,那你别给我面子了吧,让我看看你什么嘴脸。” 林如霜当即就怒了! 这些日子进了娱乐圈,作为新人最尽了孙子,奶奶的,在扁栀面前若还是要忍气吞声,她这辈子也活的太憋屈了。 林如霜支棱起来。 手掌嚣张的拍了下桌面,高傲的翘起二郎腿,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说白了,你也就是个看病的破烂医生,听说,林家财产没你的份?”扁栀才昨天跟欧家人说过,今天林如霜就知道了,欧家这散播消息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见扁栀眼底讶异,林如霜得意笑了笑,“虽然我不得欧老太太喜欢,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是欧墨渊的初恋,有句话听说过么,前任一哭,现任必输,欧老太太拿我没辙,除非她不要欧墨渊这个孙子了。” 林如霜撇了扁栀一眼,“不过,你也是可怜,母亲走的早就算了,后爹还早早娶了后妈,要我说,你那个后妈也不是省油的灯,端着一副贤良淑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穿踱你爸跟林野还有沈听肆呢,否则,林家财产,怎么能没有你的份?” 第327章 做人的这碗饭,你怕是吃不上了。 “得了,懒得跟你说,”林如霜高傲的站起来,“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没功夫跟你这里瞎扯。” 扁栀微笑扯了扯唇。 而后,直直的迎上林如霜的目光,劝诫口吻淡淡道:“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一分钟后,我会叫人把人丢出去。” 林如霜本也无所谓是不是在扁栀这里能够拿到周岁淮的号码。 她不过横竖进来走个过场。 倒是没想到,这人都丧失继承权了,居然还敢这么横! 林如霜一股子恼怒涌上天灵盖,加上这些日子在娱乐圈里被纵得无法无天了。 她面色顿时狰狞,高高地抬起手,对准扁栀的脸颊,眼看就要挥下去。看书溂 这时。 门外传来一阵皮鞋的落地声,“小乖,你看我给你带……” 周岁淮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捏着一个大红色的锦绒盒子。 一进门便看到了嚣张跋扈扬起手的林如霜,跟坐在木椅上,神情淡定的扁栀。 “你,在干嘛?”周岁淮眯起眼睛,桃花眼敛起,瞬间迸发出杀意。 就像是那种,森林里有雄狮罩着的小野兔,她这只狐狸刚刚要叼走,雄狮霸气站在高处,亮出一口森冷的獠牙,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她保证她若敢下一个动作含有任何危险指数,周岁淮手里的硬拳一定会砸到她的脑门上。 “啊哈哈哈哈——” 林如霜高扬的手回转了个幅度,往自己的后脑勺上放,“小周总啊,没干什么啊,就是跟扁栀这里聊天呢。” 扁栀眼见着林如霜的脸色从刚刚的凶神恶煞,瞬间渐变为殷勤讨好。 她从身侧大红色的小包包里郑重的拿出名片,双手递到周岁淮的面前,“小周总你好,久仰大名,之前见过,不过时间仓促都没来得及深交,这是我的名片,我叫林如霜。” 林如霜说这话时,侧在短裙的手将裙子边缘往上轻轻扯了扯。 弯腰幅度略大,胸口浑圆有心人必定能够瞧个干净。 林如霜做完这些动作,撩开胸前碎发,勾起媚眼往周岁淮那边瞧。 结果。 周岁淮完全眼瞎般,目不斜视的走到扁栀跟前,将绒盒递到她的桌面上,笑眯眯的,“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不过,限量版的首版,送你了。” 林如霜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周岁淮的话,连同着这看着质地极好的绒盒,她敢保证,那里面一定是珠宝! 说不定,还是爱马栀创始人送给周氏的一年一度的设计稿的限量版珠宝! 林如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嫉妒! 羡慕! 震天恨! 她眼巴巴的瞧着,却见扁栀微笑着将绒盒放进了抽屉里,只淡淡跟周岁淮说了“谢谢”两个字。 林如霜大翻白眼,忍不住对扁栀道:“喂,你都不看一眼啊?” “这可是爱马栀一年一度的奢豪珠宝,限量版全球仅售一百件,你个被林家抛弃的人,能得到这样的礼物,可是不虚此行了。” 要知道,从前这种限量版的珠宝,除了代言人,之后便是世界各国的王妃,公主的收藏品,再来便是顶奢富豪。 是绝轮不到她们这种人的。 近距离看一眼也是好的啊。 结果,扁栀这个不识货的,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放进了抽屉里! 她怀疑,扁栀的好奇心被狗吃了! 林如霜实在太好奇,忍不住惦着脚尖往抽屉里面瞧,“喂,拿出来看看啊,别里头是坏的,这么贵的东西呢。” 拿出来,让她拍个照片,蹭个热度也行啊! 扁栀哪里不知道林如霜的想法,她各种热搜上多了,奇奇怪怪的骚操作也就看得多了。 要是当真给她看了成品,她拍了照片出去,便是什么话都不说,外界都一定掀起猜测。 珠宝也还没有正式面世,眼前这个,多是周岁淮在明天记者招待会前,就拿过来哄她高兴的。 最近她烦心的事情多,他知道。 “哦,你刚刚的意思是,怀疑周岁淮送我的礼物,是坏的?”扁栀没有顺着林如霜的话,而是话锋一转,把问题抛出去。 林如霜就只是非常想看一眼,绝对没有内涵周岁淮的意思,她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怀疑他拿的礼物是次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林如霜着急忙慌的辩解,“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应该拿出来,大家看看。” 周岁淮做了总裁,事情多了,对待外头的人也懒了。 懒得费心跟林如霜计较,他没有接林如霜的话,而是对扁栀说:“晚上家里聚餐,我姐说好久没见你了,你跟我一起过去老宅吧?” 扁栀这里还没回呢。 林如霜立马惊喜的瞪大了眼睛,“家庭聚会啊,周总也带我一个吧,人家晚上没地方去,周总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吧?” 周岁淮皱起眉头,扫了林如霜一眼,“家庭聚会,外人不便去。” 说完,再次望向扁栀。 扁栀想了一会儿,“算了,下次吧,匆匆过去,也没有准备礼物,太失礼了。” 周岁淮想在说点什么,可见扁栀眼底有倦色,只好作罢。 “那我送你回家。” 说完,周岁淮让胖子先带着扁栀下楼。 等到扁栀彻底进了电梯,周岁淮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凝结。 林如霜有点被周岁淮身上的驾临感吓到,她瞪大了眼睛,见周岁淮脸上笑意全无,剩下的是一副森然面容。 “你叫,林如霜。” “对。” 周岁淮漫不经心的点头,身上矜贵气息霸道,“是欧氏最近捧的小花对吧?” 林如霜刚要说“是。” 便听见周岁淮说:“一个新人,”他低垂着头,面容神色难辨,口吻是凝结的寒冰,“我在娱乐圈混了许多,爬的位置也比你高出百倍,要如何操作叫一个人身败名裂,我动动手指头就行。” 林如霜被周岁淮的一番话吓得睁大了眼睛。 “我……我对扁栀没有恶意啊,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我对她,真的没有,你……” “我不管你有没有,我这个人做事,前因后果,其中缘由,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我的人,有没有平安,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不高兴。” “诚然,你的出现,让我们家小乖不高兴了,我警告你,日后中医院方圆五公里内别叫我看见你,若是叫我发现你越过五公里的警戒线,别说a城,全国之内,做人的这碗饭,你怕是吃不上了。” 第328章 周岁淮的过往身体状况 直到周岁淮已经走了许久,林如霜才恍然回神。 她不过是举起手来,想教训扁栀,给他一巴掌。 巴掌没落下。 警告倒是来得风雨欲来。 想起刚刚周岁淮看向自己的眼神,林如霜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呼—— 好吓人。 林如霜抬步往外走,忽的,她像是注意到什么般,停顿下脚步。 几秒后。 她微微眯起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情报员是吗?我想叫你帮我私下调查一件事,周氏集团周岁淮的过往身体状况信息。” “对。” “钱不是问题。” 林如霜停顿了一下,回想起李娟被打后的猪头样子,又想起刚刚周岁淮在自己面前铺陈开的霸气,“跟,精神方面相关的,我也没有什么信息点,就是,可能女人的第六感吧,你帮我查查,查完了,尽快给我回复。” 林如霜此举确实没有什么依据,也觉得,或许是身居高位的人身上自然浸润凌驾气息。 这个调查,林如霜本也不报什么期望。 电话打完后,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而扁栀在车内等着周岁淮下来,人没下来之前,周岁寒的电话进来了。 “国际银行的手续弄好了,就差个注册名字,叫什么?” 扁栀诸多产业,名字是她最懒得花心思的,通常都是为了方便,要么带个栀字,要么带个z,也就是栀的首字母。 在扁栀这次又要随口而出时,她忽然想到前头欧墨渊在中医院走廊里的突然质问。 他没有缘由的居然问她,【你是不是爱马栀。】 倒也不是不能叫人知道。 只不过,财不外露,世人多半市侩,她也懒得去应付钱财带来的交际应酬。 “叫,淮宁国际银行吧。” 淮柔万象,宁岁永存。 周岁寒:“好寓意。” “对了,晚上我们家家宴,那傻子通知我们哥几个必须回家一趟,是你要过来吗?” 扁栀:“没有。” 周岁寒“哦”了声,“行吧,我还以为你要过来呢,怎么的,都是爱马栀的创始人,是我的老板,你若当真过来,我终归是要迎一迎的。” 扁栀知道周岁寒这是玩笑话。 周家二哥的身价深不可测,他也不过喜欢拿爱马栀做做幌子,遮掩自己黑黑黑的身份。 “不客气。”扁栀轻笑,也不揭穿。 “对了,那傻子,知道爱马栀是你的么?”周岁寒又问。 这话刚刚落下,车门被人从外头打开,周岁淮一声寒意进来。 虽然嘴角挂笑,但是一个人的情绪,特别是有情绪上问题的人,浓烈的情绪要消散,多半需要大半日的功夫。 扁栀一下子就发现了周岁淮的异样,她淡淡对周岁寒说:“不用瞒他,先挂了。” 电话挂了之后。 周岁寒才拍着脑子。 什么淮柔万象,宁岁永存! 淮宁国际银行。 不就是周岁淮的“淮”么! 周岁寒笑眯眯的给扁栀发了个奸笑的表情过去。 扁栀看见了,也没回,知道周岁寒是咂摸过味道来了。 与此同时,扁栀的手机进来又进来两条信息。 信息传至副卡。看书喇 扁栀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身侧的周岁淮偏头看了她一眼。 扁栀扯了扯笑,注意力再次放到手机上。 第一条:【老大,李娟跟录音还在找,但是,最近有多方势力给了重金,要我们找李娟,并且其中一家发布了全国击杀令,让我们的人一见到的李娟,当场弄死,另外,我们的人抵达李娟老家时,她住的房子已经有人进去搜罗,我们在外面等我,目睹对方走时,空手离开的。】 扁栀指尖一顿。 多番势力? 那日在病房的只有欧墨渊,还有别人? 扁栀眉尖微微蹙起后,看了眼身侧的周岁淮。 不是他。 即便周岁淮落当真要做事,不必通过她的组织,周岁寒那边有资源跟人手。 那—— 就是除了欧墨渊跟周岁淮其他的人了,扁栀眉头拧紧,那日在医院的,关注李娟的,竟然那样多人。 居然还有人要杀李娟。 看来李娟身上的录音,对有些人很重要。 顷刻间,凶手身份在沉浸了多年后的今天,隐隐有要冒出头来的迹象。 这是好事。 扁栀松了松眉尖,点开第二条信息。 【另外,刚刚接到消息,有人要调查周岁淮这些年的精神状况。】 手机页面上的消息映入眼帘,扁栀徒然收紧指尖,她眸光瞬间沉下来。 “怎么了?”周岁淮打着方向盘问她。 “没事,”扁栀松开紧握住手机的手,轻轻笑了笑,“有点困了。” 车子在她这话落下后,即刻在路边停下。 温热的大手探上她的额头感知她的温度,“还好,不烫,”这么说着,他拿出手机,边解释,“我给李婶发信息让她给你煲好粥,你回去就能吃,吃完了早点休息。” 面对她的事情,他总是急切又贴慰的。 扁栀点头顺着他,一边将手机放回兜里,转头看向窗外时,眼里闪过森冷冰寒。 车子停在扁家豪宅。 扁栀松开安全带下车时,身侧的男人忽然喊住她。 他身上的凌厉气息已然散去,抿了抿唇,看着她时神色也带上些许犹疑。 在扁栀耐心等他手说话时。 他紧握着方向盘,张了唇,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 扁栀困惑的“嗯?”了声。 “爱马栀……是你的对不对?” 原来是说这个,扁栀心里松了些,她从没想过要对周岁淮隐瞒任何,她笑着问点了点头。 “果然。” 扁栀闲闲一笑,“怎么发现的?” “我哥忽然霸气十足的把设计稿丢给我,说什么他作为爱马栀创始人不得缺少的得力干将,在他最亲爱的弟弟要勇闯奢贵品牌的当下,自然要把爱马栀里最好的东西给。” 扁栀含笑,“嗯,你当时信了?” 周岁淮委屈的挠了挠头发,“他说的那么嚣张,目中无人的样子最是符合他的调调,结果,后来我问他设计理念,他一问三不知,一会儿说要去问问创始人,一边敷衍我说没空,我就起疑了,再后来,我问他创始人是谁,我要当面致谢,他吱吱语语的好久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那怎么就猜测是我?”爱马栀这个名字,就当真这么没有隐瞒性? 第329章 可以当做,这是我给自己存的嫁妆。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名字后面的人是她。 没有任何根据,单单凭借没有缘由的第六感? 像是猜透扁栀的内心想法,周岁淮立马正经辩解,“我不是凭借第六感,我知道是你。” 扁栀挑眉看他。 “我看了爱马栀创始人所有设计稿,其中有一张灵感是不是来源你客厅里的画?后来,我便多番找爱马栀的设计元素,除了最近的这张,其余的我都能在你家找到灵感源头,所以我肯定爱马栀是你,是你叫我哥把设计稿给我的,对不对。” 周岁淮说的笃定。 扁栀也承认的坦然,她笑着说:“你哥说你想玩玩,游戏嘛,也不至于非要玩的费劲才有乐趣。” 周岁淮“哦,”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扁栀没有听清,再问时,周岁淮却转了话题,“那,最近的这一张,灵感来源,是什么?” 扁栀停顿了几秒。 她笑了笑,懒懒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偏头闲适看他,“来源于……一个真实的物种,因为不是画里来的灵感,所有没办法收集到家中。” 周岁淮“哦”了声,“什么物种,要我替你试试么?” 扁栀笑了笑,“不用,”此刻夕阳落下,外头的凉风吹动男人细碎的眉眼,他的面容深刻,像是刻在初春里最盎然蓬勃的画。 “那我回去了。”扁栀推开车门。 “哎——等等啊,”周岁淮再次喊她。 扁栀疑惑转头。 只见这人红着脸,完全不像平日的周岁淮,扭捏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扁栀面前。 扁栀:“?” “这是,卡。” 扁栀:“我看见了。” “那个……里面现在没钱。” 扁栀难得有耐心:“然后呢?” “周氏珠宝明天正式开业,到时候,里面就会有每个月的营收分红款打进来。” “这个虽然名字挂的是周氏的,但是款项是我个人出的,所以,等于说这个珠宝产业的所有经营所得都是我的。” 按照周岁淮原来的规划,是想牛逼轰轰的将银行卡拍在扁栀跟前。 对她霸气的说上一句:“别人家追求者送耳环,手链,项链,爷们送你一整个珠宝连锁店,卡里面的钱随便花,珠宝店里的首饰随便挑,喜欢那个要哪个。” 这种话,一听就叫人爽到爆炸。 后来周岁寒眼巴巴的把爱马栀的设计稿拿过来,最开始居然还敢哄骗他是二哥自己设计的。 面对自己的二哥,他完全没怀疑好么。 然后,越想越不对劲,等到察觉这设计稿是扁栀出手的时候,矿源已经开采完,设计稿的成品已经出来,发布会都已经公告出去了。 他呆呆的看着成品时,觉得一句网络流行语十分符合自己的心境。 那就是—— 我真的会谢! 他如今也只能抱着事已至此的想法,把银行卡拿到扁栀面前。 全球鼎鼎大名的爱马栀啊。 他的珠宝全国连锁就显得略微寒酸了。 爱马栀可是世界级富豪啊。 他里头还没有存款的银行卡,就越发叫人无法直面。 哎—— 此时此刻,周岁淮心情复杂。 他现在似乎更能够理解,当初扁栀离婚他要再追求,家里人告诫他的话。 【拼智商,拼手段,咱们周家人拍马都赶不上】 他端着一张漂亮的脸上,可怜巴巴的问,【那,传授点有用的手段跟计谋。】 几个哥哥偏头,看了眼他,二哥懒懒散散指着他的大眼睛,【拼容貌吧,实在不行话,哭一哭,没准这丫头能对你心软,若是这两样不行,别多想,趁早歇菜,洗洗睡吧。】 周岁淮丧气的很,他不太乐意。 男人嘛。 靠好颜色跟掉金豆豆算怎么回事。 周岁淮霸气十足的把银行卡往扁栀的兜里塞,然后十分正经的盯着扁栀的脸。 理直气壮,“小乖,你听说过一秒掉眼泪吗?” 扁栀:“?” “要不,我哭一个给你看看?你有没有听说过演艺圈传言,就是我有个一秒落泪的绝世本领。” 扁栀:“……” 这,也算本领??? 说着,这人还当真红了眼尾。 桃花眼内雾气朦胧,湿漉漉的,搭配着下垂的眼尾,看起来颇为可怜。 不知道,还以为被欺负了呢。 “你……”扁栀有点无语,还有点招架不住这人的眼泪,“这……” 扁栀一时之间,三观崩塌,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他才好。 “怎么样?” 结果这人还是一副好脾气,做的端端正正的,微微吸着鼻子。 睁着满是雾气的眸子,正正经经的问她,“我棒不棒。” 扁栀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哪里来的冤家啊! 闭了闭眼睛后,扁栀无奈的抿唇,然后在对上周岁淮眼底的完全期盼后,只好缴械投降。 “嗯呢。” “好棒!” 这还不够。 这家伙,眨巴着大眼睛,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中滚落出来,砸向手背,一双朦胧的眼睛里,满是情深厚谊。 这是…… 夸得还不够? 扁栀不是太会夸人的人,她满脑子的搜罗着,好半天才呼出口长气。 竖起大拇指。 “确实……”用一种哄小孩子的口吻,“棒棒的呢。” 说完的当下。 扁栀想死。 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不过这话出口,对面的人倒是笑了,笑的春风得意,满目星光。 “是吧,”周岁淮信了! 果然啊,哭挺管用。 周岁淮一边开心掌握追求扁栀的流量密码,一边懊恼着,从前一定是哭少了,才会让欧墨渊捷足先登! 今日起。 他打定主意,要做个哭唧唧的小娇夫! 扁栀不知道周岁淮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一只手打开了车门,“我走了,你早点去家宴吧,别叫家里太太等。” 下车时,扁栀顺带着把银行卡放在座位上。 结果,里头的人急了。 解了安全带下车,站到扁栀的面前,小小声音的: “以后,你别我让资源了,我自己有钱。” “你的钱,留着给自己买糖吃。” 捏着的银行卡再次递到扁栀面前。 “里头现下没钱。” “以后……虽然会有钱,但是应该比不上你的爱马栀的品牌那么赚钱。” “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让这张银行卡里面的钱,越来越多,”周岁淮的面容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认真,“如果……如果你现在觉得,拿着有负担。” “那……” “你……可以当做,这是我给自己存的嫁妆。” 第330章 嫁妆 嫁妆这个词,含义太重,也太深。 扁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这人那一大摞的房产跟支票还包裹在黑色的垃圾袋内,搁在她的书房里。 还没放热乎呢。 这人又给了银行卡过来。 扁栀看着眼前男人的眉眼,顿了顿后,将本想说的“我不缺钱,”的话变成了,“好,那我先替你收着。” 周岁淮高兴了,眉眼展开笑颜,乐得像个小傻子。 “那我去家宴了,想吃什么,你发我手机上,我给你带回来。” 扁栀摇摇头,嘱咐他路上小心。 周岁淮听着这话,原本就翘到天上的尾巴如螺旋桨般疯狂转动。 他这份得意的劲头一直保持到周家门口。 “小六,你说小叔叔今天会带小女朋友回家么?” “不会吧,”小糯米团子瞪着圆乎乎的眼睛,摇头晃脑,“爸爸说,栀栀阿姨看不上小叔叔。” “啊——”另外个小家伙故作大人模样,“不过也是,栀栀姨姨那么好看,看不上小叔叔,也正常,但是咱们家有钱,我听四叔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栀栀阿姨更有钱啊,二伯伯方才还说,小叔叔那智商拼智力也不成。” 周岁淮手里晃荡着的车钥匙停顿在半空,眼睛微微眯起来。 然后,便是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个小浑蛋勾进了怀里。 一阵嬉闹后,才把人放走。 来到餐厅,几个哥哥早已经坐下,就等着楼上老太太下来。 周岁寒揶揄的看着周岁寒,忍不住逗笑,“喂,五岁孩子都知道你追妻困难,加把劲的周岁淮。” 周岁淮一股子恼怒,恶狠狠的摆出个凶样后,想起刚刚自己走时,扁栀妥协的模样。看书溂 忽然,就嘚瑟起来。 “追妻之路最近格外平顺,你们放心,我已经妥妥的拿捏住了那小丫头的命脉了,你们就等着我把人娶回家吧。” 拿捏这个词,颇有些意思。 周岁寒偏头含笑看着周岁淮,十分好奇,“怎么个拿捏法?” “咳咳咳——” 周岁淮嘴里的甜汤差点因为这个问话喷出来。 怎么个拿捏。 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也说不出口啊。 于是。 外头横,家里更横的二世祖坐在位置上,豪横的很,“怎么拿捏,你们别管,反正,我总有一天能娶到她。” 席间几个哥哥对视一眼,神色不可思议。 说都这么笃定? 总有一天…… 哪一天? 于是,其中一个哥哥问,“人姑娘,答应你了?” “还没?” 哥哥们:“……” “这辈子,我只娶她,”周岁淮吃着碗里的汤圆,“预告一下罢了,再者,你们若将来在什么事情上不管是不是顺手,她若有是麻烦,你们必须得当做事情的事情来尽心尽力,横竖,我这辈子有没有老婆,膝下能不有一堆混小子,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几个哥哥闻言。 “呼——”得吐出一口大气。 压力好大啊。 “那,你两到什么进度了?” 周岁淮面色自然,语调十分流畅,“进度,就是我非她不娶啊。” 几个哥哥齐齐压眉,这不是几百年就知道的事了,算什么进展,“我是问扁栀什么态度,你什么态度,我们已经不感兴趣了。” 周岁淮:“哦。” 几个哥哥眼巴巴的看着周岁淮,期盼着他能说一点至少喜人的进展。 盼了许久后,听见周岁淮说:“起码,不讨厌我。” 几个哥哥:“……” 周岁寒觉得自己再听下去,要发疯,“周岁淮!你到底有没有一点魄力啊,多少年了啊,我在巴黎读书的时候,我问过你跟扁栀的进展,你说她不讨厌你,应当对你有一点点好感, 这,我现在孩子都要有了,你什么情况?!有一点点好感不见了,只剩下不讨厌?!你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周岁淮没话。 几个哥哥瞪着眼睛看他。 已然在座位上坐下老太太看了眼安静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的儿子,偏头对周岁淮语言鼓舞,“没事儿,好事多磨嘛。” “不过嘛——”老太太拖着尾调,“就是,咱们这个进度上要赶一赶,你这几个哥哥你随便用,另外……这么久了,咱们这个方式方法上,是不是要变通一下?” 老太太的话落下。 周岁淮还没回话呢,几个哥哥先放下筷子擦拭嘴巴,脸色艰难起来。 他们几个,哪个没帮过周岁淮啊。 结果,扁栀那家伙,跟榆木脑袋一样,除了医书还是医书,怎么都不开窍。 周岁淮见周围人一眼,夹了颗豆子叹了口气,“算了,不用他们帮,毕竟,在智商方面,我家小乖碾压全家,”周岁淮掀眸看了眼对面面色乌黑的周岁寒,笑道:“还记得小时候,妖妖阿姨带扁栀来咱们家,周家上下,有一个算一个,连管家周叔叔都出面了,结果,就那么几张麻将牌的事情,全家输了个底掉。” “哎——” “我们家小乖要是日后愿意嫁给我,那都属于国家精准智商抚平。” 全家人:“……” 碾压性侮辱! 一秒钟后。 连带着老太太都起了身,周岁淮愣住,“奶奶,你去哪里啊?” 老太太摆摆手:“听不下去咯。” 周岁淮:“大哥,二哥?” 周岁寒翻着白眼,“不仅要出钱出力,还要被智商碾压侮辱,不走留着原地羞愧挖地洞吗?”偏偏周岁淮说的还是事实,让几人无力反驳,“总之,你回头要做什么,要我们干嘛,一句话,我们一定帮,走了。” 周岁淮“哦”了声,对着众人的背影补了句:“我今儿没别的意思,这顿饭的主旨大意就是希望,日后你们把我家小乖当做自己人来疼,都知道了吗?” 所有离开的人齐刷刷的抬手示意,“知道啦!” 周岁寒从宴会大厅出去后,来到中心花园的凉亭里,给扁栀发了条信息。 【我家混小子说,你被他拿捏了?我很好奇,是怎么个拿捏法?】 彼时,扁栀正在联系下头的人多番查询李娟跟录音的踪迹。 她手上经营着全国最权威的情报局,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都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唯有李娟这事,诡异得出奇。 从头至尾,线人的回报都只有两个字:“无果。” 能够躲开密集情报网,毫无踪迹的人,只有两种情况。 要么,被运出国了。 要么,死了…… 第331章 像极了扁妖妖。 扁栀坐在凉亭内,通体寒凉。 李娟跟录音的消失几乎同时在向她论证一件事。 当年母亲的意外,是人为的。 而李娟能够在短时间内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则说明,当年母亲的事情,极大可能是身边的人干的。 否则,那人不可能及时得到关于李娟曾经目睹有人上船的消息,更不可能,在她派人去李娟老家前,先一步取走了录音。 这人,有极大可能,与她,与李娟,更甚至与林家的整个利益关系链都存在着极大的关联。 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母亲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的一举一动是否都长久在别人的监视中? 而能够做成这些事情的人,手段心计都绝非一日之功。 扁栀皱起眉头,脑海中快速闪过一个身影。 就在她几乎要下论断肯定时,扁栀放在桌面的手机亮起来。 手机同时进来两条短信。 一条是王珍的。 一条是周岁寒的。 扁栀指尖顿了顿,点开了周岁寒的信息。 【我家混小子说,你被他拿捏了?我很好奇,是怎么个拿捏法?】 扁栀随手回了个:【?】号过去。 然后点开了王珍的信息。 【栀栀,你今晚有空吗?王姨想找你聊聊天,你若是有空的话,王姨过去找你行吗?】 许是没有立刻得到扁栀的回应。 又或者是王珍本就习惯性的迁就她。 很快,手机又再次收到了王珍的信息。 【若是家里不方便的话,约在栀栀家门口的咖啡馆可以么?】 口吻迁就小心翼翼,扁栀蜷了蜷手指,在手机信息框内回了个:【好。】 王珍的回复信息很快,信息末尾附带着小爱心的表情符号。 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能有这样小姑娘的举动,不得不说,林决这些年,是把王珍当做小姑娘一样在宠的。 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出门在外,说都要夸王珍一句是个被娇养出来的公主。 公主…… 扁栀垂头扯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收拾好东西,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就在这时,周岁寒的电话进来了。 “喂?”扁栀一边往外走,一边接电话。 “拿捏什么意思啊?”周岁寒分外八卦。 扁栀推开大门,“还有别的事?”她现在着急去验证一件事情,“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回头再说。” “哦,也没什么大事,”周岁寒不仅仅想八卦,也想顺水推舟帮周岁淮一把,这小子火急火燎的回家叫家里人要罩着扁栀,可不就是因为最近扁栀搬出林家了么,这是a城上下都知晓的事情, 那傻子是怕没人疼这丫头,所以回家特意打招呼,“就是,那傻子回家表决心来着,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另外,最近有人在查爱马栀的创始人身份,你怎么说?淮宁国际银行这几日正式营业,到时候的剪彩,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扁栀无所谓的走到马路旁,嘴边的“不”字才刚刚说出一个音节。 便听见一阵刺耳的“吱嘎——”声由远及近。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 只见一辆失控的小轿车横冲直撞朝她这边疾驰而来,沉重的轮胎碾压过粗狂的油柏马路,周围人们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扁栀缓缓眯起眼睛,在她要迈步躲闪时,有一个人抱住了她。 扁栀惊诧抬头。 只见王珍抖着身子狠狠抱住了她,她脸上有极具惊吓中的惊魂未定,眼泪积蓄在眼眶内欲掉不掉。 失控的车子在冲撞上一侧的护栏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扁栀明显的感觉到王珍的身子又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可手上抱着她的力道越发的紧了。 车子在距离她们几步之外停下,司机惊魂未定,脸色苍白的瘫软在车内。 周围人被眼前一幕惊呆,许久后,才满目佩服的齐齐鼓起掌来,周围喝彩声沸腾,都在赞扬王珍舍己为人的高尚品质。 路旁有人拿起手机,正巧拍下了王珍抱着扁栀的这一幕。 也不知道人群里是谁浅浅的低呼了一句。 “那不是林氏集团总裁林决的妻子王珍跟女儿扁栀么?” 这话落下,众人再度惊呼。 “怪不得!” “怪不得!” “这是一对母女啊,我刚刚还在想,这夫人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上去,指定这姑娘啊,对她十分重要,否则,平白路人,谁会身体下意识的往外冲么?” “原来是母女,原来是一家人,这就难怪了。” 众人朝王珍竖起大拇指,“母爱大过天呐,”有人对着王珍怀里的扁栀喊,“姑娘,你母亲可是不要命的保护你,你将来可要好好孝顺她,别辜负了她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疼爱。” “哎——”人群中,不知谁又说了一句:“听说这王珍是后母啊,不是扁栀的亲生母亲。” 这话一落地。 众人齐刷刷的沉默片刻。 然后便是更为真切的惊叹声起此彼伏。 “是重组家庭啊!” “那,更是难能可贵啊!” “天哪,那夫人居然是后妈吗?她刚刚扑过去的架势,哪里有半分后妈的样子,这亲生母亲也不过如此啊。” “对啊,你们没听说吗?这王珍啊疼爱扁栀,可比自己从前带进家里的沈听肆跟后来跟林决亲生的林野还要疼呢,说家里的任何好东西,都是紧着扁栀的,这后妈当成这样,当真是了不起。” 众人的称赞声不绝于耳。 扁栀安静的抬起眼,静静的看向面前的人。 在她的安静注视中,王珍似若有所感,她低垂下头,柔柔的对她展开笑颜。 声音浅润,带着唯恐吓到她的小心翼翼。 她问,“宝贝,吓到没?” “没事儿的,有母亲在,谁也伤不到你。” 她眼底流露的真情日月可鉴,让众人迷了眼。 她一边手微微的松开扁栀,将脖颈的围巾取下来,细细的替扁栀围上,轻声细语,“出来的这样着急?外头凉,别吹了冷风,回头身子难受,你又不爱说,憋在心里,母亲看着可心疼了呢。” 王珍一边说着,一边替扁栀轻轻拿开耳边碎发,勾着扁栀的鼻尖,轻笑着:“小丫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认识母亲么?”看书喇 “宝贝,母亲会一直疼你的,不要觉得自己没人爱。” 有那么一瞬间,王珍的口吻,像极了扁妖妖。 第332章 你怪我吧,好吗? 也就是这么一个错觉,让扁栀几乎要觉得,自己心里的猜疑是错的。 周围的拍照声“咔咔”的响个不停。 扁栀皱起眉头。 王珍像是感知她的不适应,松了松抱住她的手。 然后将扁栀拉带自己的身后,双手合十的对众人歉意解释,“抱歉啊,各位,我们家闺女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被关注,谢谢大家的称赞,我始终认为,即便是重组家庭,孩子终归是孩子,特别还是个小姑娘,该疼,也该宠着,所以,希望大家体谅我一个母亲的心情,大家散了吧,行吗?谢谢。” 王珍面容真切温柔,举止优雅从容,倒真是一副慈悲模样。 众人闻言,又是大大的一阵称赞声,而后才冲王珍竖起大拇指后,缓缓散开了人群。 扁栀站在王珍身后。 依稀记起来小时候见过的王珍。 那时,她也喊她王姨。 不同的是,那时候喊她,多半带着小姑娘对喜欢长辈时的娇气。 那时的王珍怯懦,小心翼翼,手臂上多有伤痕跟淤青。 坐在林家的别墅里,忍着痛让扁妖妖替她上药。 那时,她天真不懂,不懂王珍嘴里说的:“我贱命一条,别浪费了你这些治伤的药材,那浑人整天都打我,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好的,上了药也是枉然。” 这时,林决跟客人从书房里出来,经过客厅里,会浅浅的看上一眼局促拉扯裙摆的王珍。 眼神带过,然后往门口走。 这么多年,午夜梦回时…… 扁栀都会忍不住想,那个时候,林决看待王珍,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淡漠的,无关紧要的,亦或者—— 眼神里也有些许怜惜跟动容的? 这些她从无从得知,她只知道,那个时候的扁妖妖眼神清澈,一如现在的王珍,浑身都散发着从容跟优雅。 连同丝毫不见情绪的背影都带着贵妇人的端庄柔美。 王珍转过头来,路灯洒在她的面庞上,她几乎已经记不得她从前落寞垂泪的模样了。 她高高地盘起碎发,昂贵的蓝宝石衬着耳尖圆润柔美,脖颈上的珍珠粒粒透亮,闪耀光泽。 “栀栀,是我不好,不该大晚上的叫你出来。” “吓到了没?” “没伤到哪里吧?哎,这些开车的一点也不当心,还好没有撞到你,否则,我可怎么跟你父亲交代。” 扁栀沉默着将手从王珍的手里拿出来,然后跟她一前一后的进了街边的咖啡厅。 扁栀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多半是王珍再说。 她说:“栀栀,你别生你父亲的气,他就是个火爆的,其实心里是疼你的,你搬出去之后,他好几日都没有睡好,你有空了多回家看看,好不好?” 她还说:“栀栀,你从前最爱笑的,如今这样,看着沉稳,可我看着心疼,栀栀,你是不是心里在怪王姨?” “大人的事情,你还小,所以不懂,但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你爸爸,也别怪自己,事情憋在心里,伤身子。” “我跟你爸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真的不过是情不自禁,所以才犯了错,当时跟你爸爸已经决议分开了,却不想有了你弟弟,孩子无辜,可我们依旧想着不能伤害你母亲,我想着我只要这个孩子,我愿意远远的离开你父亲,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你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王珍哭了。 哭的情真意切。 透过咖啡厅朦胧的灯光,扁栀安静的看着王珍。 她听见她又说:“当时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可你父亲万念俱灰,颓废不已,我不能让他没了你的母亲,再没了我,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自私或者虚伪,可彼时,我已然顾不得那些了,爱没有错啊,栀栀,我不求你原谅, 但是,我希望咱们能够和睦相处,我不渴求你能叫我一声母亲,但是,我真心实意的希望你好,我不希望我们这些大人的事情影响到你,你能懂王姨说的这些吗?” “若这些错,未来真的有人要承担后果下地狱,那就让我来,好不好?” 王珍泪意朦胧,一只手贴在胸口,表情真切。 “栀栀,小时候,王姨也是疼你的,爱你的,你想想,是不是?” “所以,好好跟家里相处,别怪你爸,有什么,你怪我吧,好吗?” 扁栀看着王珍一张一合的嘴,忽然觉得头疼。 在她要喊停时,林决忽然出现在玻璃门外。 他神情紧张,额间的发散落下来都没有发现,他从门外冲进来,在看到王珍完好无恙的那一瞬间,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网上的新闻说你们出了事情,吓死我了,没伤到吧?” 王珍摇头。 林决看了眼扁栀,“没事吧?” 扁栀也摇头。 林决这才皱起眉头,在王珍身侧坐下,念叨着:“什么车子,好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失控,我找人去教训一下!还好没出事,要是真伤到了,我要他的命!” 说话间,林决拿起手机,准备下达命令。 王珍抬头,摁住了话筒。 声音轻柔劝解,“算了,老林,人家也不是故意的,道了好大一通歉,我看他自己也吓到了,反正也没出什么事,就算了吧,嗯?” 林决不乐意,但是终归是妥协了。 这一刻。 扁栀忽然心里有了答案。 关于那个。 当年林决看向王珍时眼神的答案。 有的人,第一眼或许不注意沦陷,可眼神早已经不单纯,男人或许迟钝,但若真的起了心思,也不是都一般蠢。 也能眉目传情,眼神拉丝。 起码,刚刚林决不顾形象的出现,又闯进来的模样,绝不是伪装。 扁栀闭了闭眼睛,然后站起身,“我回去了。” 林决气恼扁栀不讲道理,“刚刚谁救了你,你转眼就不记得了?还摆脸色,跟你王姨说谢谢了吗?” “路人传到网上的视频里,不是喊母亲了吗?为什么现在这样疏离又是什么意思?” “你——” 林决嘴边的话被扁栀递过来的凶狠眼神止在嘴边,“你……” 第333章 她若想,又怎么会出不来 “我没喊。”扁栀是固执的。 “我永远不会喊除了我生母以外的人,母亲。” 扁栀的声音极冷。 场面顿时尴尬下来。 林决气的胸膛起伏,“你个逆子!你王姨可是舍命为你!扁栀,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了?” “嗯?” “你小时候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当时你窝在你王姨怀里撒娇的模样我现在还记得,你如今看看,你究竟是怎么了?” “任意妄为,任性到极点,这些我都不与你计较,但是做人,最起码的感恩你应该知晓啊!” “你说,你因为你妈妈,我,还有你王姨的关系转换觉得不适应,我们也没逼过你,你到底还要我们怎么样?” “到底要我们怎么退让你才会觉得高兴?” “啊?!” “你说啊!” “从前错了这么一件事情,你就非要揪着不放,你觉得你有道理吗?这是我们大人的事情,我跟你说,你就是掺和太多,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不好吗?沈听肆,林野,你王姨多疼你啊, 家里什么好的都紧着你,你一走,沈听肆跟林野二话不说跟着你走,就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你还要我们怎么样?我真的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变得像今天这样,跟没有心了一样!” “你说说,你想要怎么样?当真要我们掏出心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我们对你真的好?” “上一辈的事情,怎么就不能放下,你就非要我在你母亲走了之后,伤心失意,一辈子孤老,你才觉得我忠诚可依靠?” “扁栀,你是这样想的吗?” “你是不是希望你父亲就一个孤老一辈子!你说!” “你自己上网去好好看看!那车子撞过来,是谁不管不顾的扑到你身上去抱住了!你王姨不怕吗?她一只蟑螂都怕的要死,可为了你,还是扑上去了,你自己去好好想想,到底还要不要这么任性!” 林决说了一大通话,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扁栀。 扁栀垂着眼,什么也没说,转头便走。 这时,林决似乎往前追了一步,怒道:“我告诉你,你要是觉得三年前我狠心要跟你脱离父女关系愤恨我,那我告诉你,用不着!林家的一切,我依旧原封不动的给你,都给你,我除了这一件错事,我没有其他的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 等到扁栀走远了,林决才拍着胸脯,气喘吁吁的歇气。 “真是气死我了,真以为自己会赚钱了,就不要老子了,有个爱马栀有什么了不起的,那老子的林氏集团难道就是摆设了?!” 站在林决身后的王珍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诧异。 她轻柔的拍着林决的胸脯,惊诧的问,“爱马栀,就那个国际奢侈品爱马栀,是栀栀的?” “是,”林决从没想过防备王珍,“听肆最近不是想进军奢侈品牌遇到阻力了,所以我暗地里找人调查了一下,这丫头也是翅膀硬了,我费了好大的功夫,用了所有的人脉,才周折打听到,这爱马栀的创始人居然是扁栀,我说她怎么视林氏如粪土呢,原来自己这么有钱。” “不过,不管她自己事业经营的怎么样,林氏未来还是要交给她的,当初我许诺过的,这一点不会变,”林决转头看向身侧娇妻,“就是委屈你了。” “不会的,”王珍微笑着握住林决的手,“当初,是你救我水深火热,还给了我一个孩子,我对你只有崇敬跟仰慕,怎么会觉得委屈,当初进门的时候,你觉得对不起妖妖姐姐,也怕扁栀受委屈,所以跟我签订了协议,日后林氏家产都给栀栀,这一点咱们早就说过了不是么?我又怎么会觉得委屈?” “栀栀也是我的女儿,即便未来我要养老钱,我相信她也不会亏待我的,再者,听肆现在在林氏也担任副总位置,即便栀栀未来不愿意理会我,听肆跟林野也会是我的依靠,我不怕的。” “而且,我觉得栀栀也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你看到网上的视频了么?你知道吗?有一瞬间,我觉得她看我的眼光,像是在看妖妖姐姐呢。” 林决闻言,自然是欣慰一笑。 扁栀站在门外,跟他们只有一玻璃之隔。 王珍的话她听的真真切切。 周岁淮是看到网上的视频马不停蹄赶到家里的。 到家时,客厅里不见扁栀的踪影。 只看到李婶站在落地窗前朝院子里看。 周岁淮走过去,李婶朝他“嘘”了一声,然后指了指院子里凉亭的方向。 “小姐在画画,岁淮少爷,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周岁淮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扁栀的方向,“没伤到吧?” “没有,”李婶说,“回来好像拿着网上的视频看了好一会儿,后来手机放下了,就提笔画画了,小姐一般心情不好,就会安静画画,让她自己待一会儿,画画完了,应该也就好了。” 周岁淮盯着院子里那抹娇小的身影,“她,之前都这样吗?” “嗯,”李婶的声音很轻,却听的周岁淮心里发疼,“小姐不喜欢说话,小时候……遇到点事情,看过很多医生都不管用,外人都说,这病治不得,其实是那些人都蠢,小姐这样的医术,她若想,又怎么会出不来,不过是自己呆在自己建筑的心房里不愿意出来罢了。” 李婶难受的抹着眼泪,“人家都说,林家千金千好万好,可我看,还不如生在平常人家,起码不会像现在这般,孑然一身,才二十几岁的孩子,却偏生像个枯朽老婆子,没一点生机。” 李婶难受的声音里添了哽咽,“可即便是这样,她心里还放着病人,还想着去救别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谁来救一救她。” 李婶的声音在夜色里染了悲凉的颜色,周岁淮心下一痛,直接迈步往院子里走。 扁栀听见身后轻轻的脚步声,“李婶,我不饿,让我自己待会儿。” 话才落下。 笔尖被一只有力的手摁住。 扁栀毫不防备的抬头,直直便对上了周岁淮藏着痛意的眼。 第334章 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怎么了?”扁栀有点被周岁淮吓到。 她感受着他情绪的波动,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身体不舒服么?” 周岁淮任由她摸,两只眼睛盯着她。 扁栀放下手,不解的跟周岁淮对视。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 周岁淮这才哑着音调,“我饿了。” 扁栀低“嗯?”了声,“不是刚刚从家宴回来么?没吃饱么?” “嗯。”夜色下,周岁淮的面容认真又真切。 “那,叫李婶给你做碗面?”扁栀放下笔,刚要起身,就被周岁淮拽住了手腕。 扁栀困惑低头。 只见周岁淮仰着头,眼神沉沉看着她。 然后在扁栀的怔愣中,周岁淮开了口。 他说:“小乖,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周大少爷,几乎是拥有半个A城财富的人,在院子里口吻低调又缱惓,低哑又悲凉。 “可以吗?”他仰着头,直直的看着扁栀。 扁栀垂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句话的潜台词有太多,她不知道是哪一层意思。 她紧了紧手,然后便见着这人红了眼眶,鼻尖透着微微的薄红,耍着无赖,摇晃着她的手, “我今日回家,被人嗤笑了。” 扁栀耐心听他说。 “我二哥跟三哥的两个娃娃,说我拍马都追不上你,嗤笑我智商不行。” 扁栀很久没去过周家了。 但众所周知,周家人都长得好,听说周岁寒娶的是当年第一美人,想来生的宝宝也一定软糯可人。 “然后呢?”扁栀觉得周岁淮孩子气的有些可爱,“这样便要可怜么?” “嗯,”周岁淮把扁栀拉到自己的身侧,一脸烦恼般又道:“我哥说,我们家拼不了智商,只能拼点人情味儿跟……” 扁栀偏头看他,“什么?” 周岁淮红着眼眶,半分没有不好意思,“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 扁栀闻言,低低失笑。 看着这人染红的眼睛,偏头略略取笑着问,“所以,你现在是在施展你的手段么?” 周岁淮丝毫不要面子的重重点头,“对。” “所以,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可怜可怜我?” “能不能收了我?” “小乖,我真的不错的,身高腿长,八块大肌肉,标准的勾人狐狸眼,身后整个周氏集团撑腰,我没逗你,你做我们周家的儿媳妇吧,我一定把你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周岁淮这话,颇有些又惨又可爱的味道。 “你好久没去过我们老宅了吧?” “前段时间,翻修了一遍,特别好看,今天我从家里走的时候,奶奶说让你得空了,我领你回家去走一走,说好久不曾见你,也不知道栀栀丫头如今长成什么样了呢。” 院子里的声音轻柔不断。 周岁淮是有分享欲的人,非常会拿捏谈话的边际感,耍着小赖皮说着无聊的小话,却也能叫人听着会心一笑。 院子外。 沈听肆站在暗处,紧着拳头驻足良久。 李婶发现后,走到沈听肆身侧,顺着视线看了眼扁栀跟周岁淮的方向。 顿了一下后。 李婶淡淡开口: “听肆少爷,虽然有些话,作为下人的我没有立场说,但,为了小姐,我今天还是斗胆开口。” “小姐性子冷,可也有人能叫她热起来,深渊的人彼此凝望,终究不过是在挣扎深渊里,小姐心里有大爱,她该有个好结局。” “您是真心疼她的,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距离对你们彼此好。” 李婶一脸恭敬的说完这些话,然后,默默退下。 沈听肆面无波澜的站在原地,许久,身侧紧着的手缓缓松开,他扯唇一笑。 低低自嘲了句:“都已经,昭然若揭到这种地步了么?” 再抬头看向扁栀时,沈听肆停顿几秒,他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然后转身进入浓稠的夜色中。 当晚。 沈听肆出国。 沈氏正式对外宣布退出国际奢侈品市场。 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沈氏自成立以来失败的项目。 而刚刚洗完澡的王珍,在看到这条新闻热搜时,表情狠狠的怔了一下。 而彼时的欧家,欧老太太正焦头烂额的找人多番打听林决的财产,是否是扁栀说的那般,一星半点都没有给她留。 “要是真的没有给扁栀留,那你也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欧老太太十分现实的对欧墨渊说,“她那个中医院现在虽然看着赚钱,但是有什么用,横竖就是个医院罢了,还是个中医院,盈利能有多少, 听说扁栀还常常布施,穷苦人家不收分文,你说是不是可笑,虽然说,她医术是有的,”欧老太太想起近日见到欧皓的模样,身高越发挺拔了,模样展开了,居然还颇有几分欧家人的样子,从前病痛丝毫没有在他身上留下颓丧痕迹, “要我说,她就是傻,完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现在中医哪里还有像她那般,几块钱,几十块钱的拿药的,我还见过她给人家开一天的中药的,现在的人,钱多惜命,你说别的可以省,看病可以省吗? 一个人要个大几千的,慢慢看,别一次性给人看好,一个人万把块钱的诊疗费就来了,特别是那种疑难杂症,那些人最舍得花钱,只要操作得当,再打个神医的广告,还愁赚不到钱?” 欧老太太絮絮叨叨。 这时,欧老太太另外一个电话响了一声。 欧老太太立马眼疾手快的摁下,神色略略隐动。 她迅速对一旁蹙眉站着的欧墨渊道:“你出去吧,我心里烦,让我休息一下,你也对扁栀的身家上上心,要是实在不行,换人!今晚我约了王家的千金,她在上次酒宴上对你颇有些意向,你再接触接触看看。” 欧墨渊闻言,当即皱眉。 王家千金。 那个手臂比他大腿都粗的壮硕女人。 听说那女的,还偏好包养小鲜肉……在圈子里名声极差。 欧墨渊一脸嫌恶的样子被欧老太太瞧了个正着,“你是二婚,还嫌弃别人初婚,再者,王家老头说了,只要你愿意娶了王家千金,让她收了心,日后王家一半的产业,归你,他们王家就两个姑娘,给一半也是应当,王家虽然不及林家家大业大,但是,终归对欧家有裨益,若扁栀捞不到半点财产,那还不如王家小姐。” 第335章 爱马栀创始人是扁栀! 欧老太太说完,朝欧墨渊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眼见着欧墨渊离开,欧老太太才回拨了那个没有署名的电话。 “喂。” “喂,是我,我找你想问个事情,”欧老太太懒得寒暄,急急忙忙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林家财产,当真不曾给扁栀留下一星半点?” 对面的人自然知道欧老太太打着什么主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后。 淡淡简短果断回:“没留。” 欧老太太闻言,大腿一拍,“当真一点没留?!林决居然这样狠心,这可是她亲闺女!即便是当初不听话嫁了欧墨渊,可如今也已经离婚,林决就没有一点改变心意的意向吗?” 对面人:“没有。” 欧老太太当即苦大仇深的皱起眉头,“我多番打听都没有消息,高门大户财产分配这种东西太隐晦,若财产没有给扁栀留,那我图什么啊,那算了,日后扁栀的消息,不用透露给我了,我没兴趣,哦,还有那个李娟,你趁早把人弄走,我本以为是个筹码故而放在手里,如今也没什么用了,我懒得在国外还要找一群人铁桶一般的看顾着。” “你这算盘打得好啊,”欧老太太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很是气恼,“平白叫我养人,还叫我帮你把人处理掉,还好我留着个心眼,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分文好处赚不到,倒叫你占全了便宜。”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 “行,回头我把人领走。” 欧老太太极其市侩,“赶紧的吧!” “哦,忘了跟你说个事。” “我不感兴趣,”欧老太太意兴阑珊,“反正扁栀没有万贯家财,那我终归是要把注意力放到别人身上的,我们欧家只讲求利益,其他的,别跟我扯,我没兴趣。” 说着,欧老太太就要撩电话。 “嗯,那行,这样看来,你对扁栀是爱马栀创始人的身份,也是不在意的了。” 欧老太太挂断电话的手一滞。 她张大嘴巴,几乎要能够塞进去一枚鸡蛋。 “你,你,你……” “你说什么?!” 欧老太太几乎要失控的尖叫出来。 她极力的克制着,唯恐这个消息被谁窃听了去,她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压低了声音,“你说,扁栀,是爱马栀的创始人?!” “这个消息可真切?” “这个爱马栀创始人业内可没几个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欧老太太话头顿了一下,“不过,也是,你不一样。” “哈哈哈——” “那个跻身世界富豪榜的唯一女性,国际奢侈品牌创始人爱马栀是扁栀!” 欧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拍着脑门。 “啊啊啊!!!” “爱马栀,扁栀!都有个栀字!” “我蠢,我太蠢了!” “合作,咱们合作!哈哈哈——” 欧老太太几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眼巴巴的捏着电话,“怪不得扁栀这样嚣张呢,之前在我跟前说不在意林氏财产时,说的那样铿锵,我还以为她当真视金钱如粪土呢,原来自己身家不俗啊,哈哈——我可是捡到宝了。” 电话那头的人,懒得搭话,只低低冷冷的吩咐着:“把李娟给我除掉!” 说完,撩了电话。 欧老太太看着挂断的电话,笑出声来。 不想自己手上沾血,倒是会命令人,扁栀若是到手了,她还能听一听她的话。 若是没到手,这李娟便是个对扁栀示好的绝好工具。 爱马栀啊! 那可是爱马栀啊! 欧老太太癫狂的拉开书房的门,喊住了正准备出门的欧墨渊。 “墨渊啊,”她的口吻极度热情,声音激动的发抖,她快速的走到欧墨渊的面前,抓着欧墨渊的手,笑眯眯的,“宝贝孙子啊,咱们欧家的未来,可都全指望你了。” 欧墨渊脸色发冷,心里一万个不甘愿,“我是不会同意跟那个王大千金相亲啊。” “哎呀——” 欧老太太霸气挥手,“什么王家千金,张的跟猪猡一般,怎么配的上我的宝贝乖乖孙子,你喜欢扁栀对吧,你尽管去追求,奶奶一定支持你到底!” 面对欧老太太十万八千里的态度转变,欧墨渊不解的皱起眉头。 “墨渊啊,你这样,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呢,你也不要管了,你就好好的去追求扁栀,把人给我追到手,比经营好一百个欧氏都要重要。” 欧墨渊一头雾水。 欧氏从来都是欧老太太的心头肉,她何曾说过欧氏不重要这种话。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欧老太太打听出了扁栀在林家里占有不俗的财产份额。 这是唯一的欧老太太松口的原因。 “所以,”欧墨渊很冷静,“扁栀在林家,究竟分了多少财产?” 欧老太太撇了眼欧墨渊,眉眼间都是喜色,她乐呵呵对欧墨渊说,“要什么林家财产啊,爱马栀,那个现金流世界顶流,奢侈品垄断地位的爱马栀创始人就是扁栀!” 欧老太太两只眼睛冒出硕大爱心。 她乐呵呵的大笑,吩咐着身边的秘书,“你,跟集团策划部说,奢侈品市场尽管加大投资,日后,扁栀进了我们家门,别说欧氏珠宝,就是整个爱马栀都得改姓欧。” 说到这里,欧老太太笑的眯起了眼睛。 她乐呵呵的对助理道:“叫司机备车,我要去爱马栀消费一番,日后,那就是我们家的产业,今日就当去视察子公司了。”看书溂 欧老太太已经俨然一副爱马栀内当家人的模样。 她一边出门,一边对欧墨渊吩咐,“加把劲,别叫周岁淮占了风头,”她上车后,许是担心欧墨渊不够争气。 她摇下车窗,低声警告。 “欧墨渊,我告诉你,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眼前,你要是再顾着你那几斤不值钱的面子,给我胆敢在扁栀面前摆高姿态,小心我剥了你的皮!若这件事你办不好,你就等着跟王家千金结婚吧!” 欧老太太说完这话,摇上窗户。 车子绝尘而去,卷了一地的灰尘。 而欧墨渊站在原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过了一般。 扁栀—— 居然还是爱马栀的创始人。 欧老太太那样高兴,可她忘记了,她全然忘记了。 爱马栀在欧氏跟周氏同时宣布进军奢侈品市场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在欧墨渊看来,他的已然没有多少胜算了。 可他不甘心! 明明—— 她是先喜欢他的! “少爷,您,去哪里?”司机问。 欧墨渊眼神沉沉,“去扁氏中医院。” 他想问问扁栀。 为什么厚此薄彼。 同样是进入奢侈品市场,为什么对周氏家门打开,却对欧氏不留余地的驱逐。 到底是为什么这样戏耍他! 第336章 内幕消息! 欧墨渊抵达中医院的时候,才发现,彼时是下班时间。 他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疯了。 从前他最有时间观念,从他跟扁栀离婚之后,一切都开始变的不对劲。 他急切的希望一切都回归原位。 欧墨渊站在中医院的大门口,脚底下掉满烟头,他联系着人寻找李娟跟录音的消息。 渴望能够在找到人之后,以此为媒介修复他跟扁栀的关系。 这时。 手机忽然跳出一则新闻。 【淮宁国际银行将于明日正式开业,该银行资本雄厚面向国际。】 欧墨渊盯着那个“淮”字看了好几眼。 几秒后。 他扯唇自嘲笑了一下,低低咒骂,“见鬼,看什么都像是有周岁淮的影子。” 不过就是个淮字一样罢了。 凭借周氏如今资产开个国际银行倒也确实没问题,可周氏最近的发展规划里头没有这个项目。 而且,他也不觉得周岁淮刚刚上任会有这样大的魄力。 国际银行,说白了,看关系,看手段,看人脉,也看后台。 周岁淮要运营起来,没有几年功夫拿不下来。 这么想着。 欧墨渊的手机里又跳出一则相关新闻。 也是这条新闻,叫欧墨渊顿了神色。 【淮宁国际银行创始人为a城人。】 欧墨渊皱起眉头,a城??? 整个a城,能够有这样实力跟势力的人,寥寥无几。 若是在世界富豪榜上没有名次,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欧墨渊的视线再次盯向这个“淮”字。 不过,他又很快甩了甩头,绝对不可能! 欧墨渊猛地深抽了一口烟,心里不确信时,给周氏市场投资部的经理去了电话。 “啊?” “淮宁国际银行么?” “哈哈哈,欧总,您真会开玩笑,我们周氏确实家大业大,但是多家垄断产业尚且还在拓展开发中,哪里有时间去开国际银行,欧总,国际银行虽利润大,空间大,可壁垒更多,要是手段不行,这也不一定是个赚钱的买卖,周氏如今可没有时间去做这么艰涩的事情。” 这话在理。 欧墨渊挂了电话。 他的眉眼在夜色中不断浓稠。 不是周家,那或者是林家,亦或者是沈听肆。 可这两个人若是真的开了国际银行,会用沈字,会用林字,绝对不可能用淮字为银行取名。 欧墨渊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个令他不可置信的念头。 除了这几个人,整个a城,只有一个人张罗的起这件事! 绝对的手腕。 令人感叹的势力。 完美的现金流。 独具垄断性的资产行业。 爱马栀! 欧墨渊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恰好在此时。 欧老太太打电话进来,欧墨渊神色恍惚的点了接听。 欧老太太欢呼雀跃,他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高兴了,像是天上掉了一块馅饼,正巧砸中了她。 “墨渊宝贝啊,”欧老太太年迈苍老的声线都在颤抖,“你听说了么?” 欧墨渊下意识的认为,欧老太太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跟淮宁国际银行有关。 果然。 下一秒。 “内幕消息!” “内幕消息!” “首个华人建立的国际银行,淮宁国际银行背后资本是爱马栀全程提供技术跟资金支持!” “这说明什么,你知道吗?!”欧老太太激动反问。 欧墨渊闭了闭眼睛,不同于欧老太太的惊喜,他的心头微微发凉,“说明,淮宁国际银行背后的投资人与爱马栀创始人是同一个人。” 换言之。 淮宁跟爱马栀背后的老板,都是扁栀。 “对!哈哈哈哈——”欧老太太笑声爽朗回荡。 她开始对扁栀赞不绝口,“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扁栀居然有这样大的手笔,之前我还觉得,她不中用,死守着个中医院腐朽不堪,如今看来,她就是个行走的印钞机啊!” “你想想爱马栀每日走的现金流,那么多钱,存在别人的银行多可惜啊,放在自己的国际银行,借贷利息,钱生钱!太有脑子了,太适合经商了!” 欧老太太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全然忘记了前一个多小时,一脸鄙夷的说扁栀:不过是一个开中医院的,脑子不灵便,没了林氏庇佑,她林氏大小姐也不过是个虚名。 欧墨渊觉得讽刺,“您如今不嫌弃她手段不够,得不到林家半点财产了?” 欧老太太乐呵呵的笑,“那爱马栀跟这家国际银行那是上了富豪排行榜的,当然了,林家的财产,未来咱们也是要的,墨渊宝贝你放心,奶奶手里有法宝,只要拿捏住这个法宝,日后只要扁栀进了咱们家,林家的财产,他们也必须分咱们一份!” 否则,她就把李娟交出去,让他们林家不得安宁! 欧墨渊听出了欧老太太话里有话。 “什么法宝?”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最近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管,你就拼尽全力讨扁栀欢心就好了。” “哎呀——到时候你们要真是结婚,婚宴上的奢侈品都有赞助了,可不得亮瞎那些平日里笑话我的那些死老太婆们。” 欧墨渊闻言,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他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欧老太太那头趾高气扬的对爱马栀的员工命令着:“把最上面那个包包拿下来给我看看,最新款的都给我拿出来!我都要了!” 然后便是不间断的“嘟嘟嘟——”声。 欧墨渊嘴边的话滞住。 他其实想跟兴奋过头的欧老太太说。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银行的名字,太有指向性么。 淮宁。 淮柔万象,宁岁永存。 呵—— 好一个淮宁! 欧墨渊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他丢了手里的烟,对司机道:“去东区扁氏公馆。” 扁氏公馆在幽静处,与林氏豪宅不同,这里的安保措施极其严密。 欧墨渊的车子停在门口就进不去了。 百般解释后,依旧不行,甚至连打个电话通报一声都不行。 保安亭的保安义正言辞,“这个时间打电话进去,会打扰里面的贵人休息,除非对方主动打电话出来,否则我们不便打扰。” 欧墨渊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窝囊气,对面的人还是个破保安。 可偏偏这是人家地盘,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僵硬着神色,手一挥,叫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两条名贵的香烟过去送。 结果保安看了一眼后,嗤笑一声,“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这里,可是贵人豪宅区!整个a市有市无价的名人公馆!一两条烟就想收买我们,看不起谁呢。” 说罢、 那两条烟从窗户丢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第337章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被丢出的烟像是欧墨渊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 被人捏圆肉扁,任由磋磨。 他的怒火在这一刻,在比他弱势的保安面前彻底被点燃! 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内心后悔的要命! 为什么当初好好的要跟扁栀离婚! 为什么在一起三年,他对她的财富一无所知! 为什么当初离婚的时候,是以那样几乎没有办法挽回的方式! 淮宁两个字像是一根鱼翅,扎入他的喉咙内,叫他整个人都暴躁烦闷起来。 他收拾不了扁栀,对付不了周岁淮! 现如今,一个区区的保安都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了吗?! 欧墨渊怒火中烧,整个人像是被彻底点燃了一般,直接拿起旁边的消防设施,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时,整个砸向保安亭。 “砰!”的一声巨响,震天动地。 保安亭的外沿直接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洞。 司机傻眼了,保安也傻眼了。 唯有欧墨渊,像是在发泄长久以来的愤懑,他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保安亭,连玻璃碎片飞溅而起都完全没有察觉,保安瞪大了眼睛,在回过神后,迅速给人打了电话。 “老大!快来啊,咱们保安亭被人给砸了!” “对!” “叫所有兄弟都过来!” 这声音落下之后的一分钟后,司机眼瞧着四面八方围过来乌泱泱的人,直接将欧墨渊跟司机整个围住了。 这些人与普通公司里的保安还不同。 一个个雄壮肌肉发达,一张张国字脸在夜色下森然冷厉。 欧墨渊这才彻底冷静下来,不过他口气依旧很冲,对面的不过是一对保安罢了,难道还能上天? “多少钱,”欧墨渊抖了抖西装外套,呼出口长气,脸上还留着戾气,“我赔!” 为首的男人冷笑了声,转动着手腕,冷冷的,“你以为这是哪里?” “赔钱就能了事?” 男人宽厚的手掌一挥,低吼了一声,“六子,叫王队长过来。” 说罢,下头的人去打电话,男人扯笑对上欧墨渊的视线,“我们,不缺钱,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里贵人一年付的安保费是外头的二十倍不止,我们是缺那三瓜两枣的人么,可笑。” 王队长过来交涉的时候,一脸犯难。 对欧墨渊低声解释,“这,恐怕私聊不了,这为首的男人叫王刚,是个狠角色,偏偏家里头母老虎是个律师,我这里给你放了,他家里头指定不乐意,回头就来找我们,你要不这样,你今晚过来找的哪家的人?要不叫业主出来,让她来说和一下,这些人终归是要给业主一点面子的,你说对吧?” 欧墨渊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作为欧氏总裁,半夜在前妻门口做出这样失控的行为,说出去不好听,上了新闻那更是一败涂地,丢脸丢到姥姥家。 “扁栀,这里业主的名字。”欧墨渊对王队长道。 王队长乐呵呵的,“哦,扁栀扁院长啊,那你运气好,王刚的母老虎之前产后抑郁是扁院长治好的,对扁院长那叫一个崇拜,今天这事只要扁院长开口,那指定化干戈为玉帛,欧总,你等等,我去找王刚说一下,说不定这事,都不用麻烦扁院长知道,就能了事。” 果然。 在王队长走到王刚身边说了扁栀两个字后,王刚的脸色当即缓和了不少。 不过脸上还有些困惑,“这么晚了,来找扁院长?” 王刚本不想找扁栀确认,扁栀对他们有家大恩,别说一个保安亭了,就是砸到他脑门上,他也没二话。 可思及刚刚欧墨渊的疯狂做派,王刚留了个心眼,“你们等等,我还是进去问一声,若是扁院长不想见的人,我当即叫我的兄弟们认个脸熟,这次也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但若真的扁院长的客人,那属实是我们冒犯了,我待会儿过去致个歉。” 王刚说的客气。 他们的态度全然取决于扁栀,究竟是否认识欧墨渊。 王队长不疑有他,笑眯眯的对王刚说:“行,那你进去问一声,若真是客人,那你进去后给我个电话,我把人顺手就带进去。” 王刚点头,转头往扁栀家的方向走。 王队长觉得自己已经调解成功,乐呵呵的走向欧墨渊,“行了,去跟里头的报备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这些都是些粗人,是鲁莽些,欧总别放在心上。” 欧墨渊点了点头,低调的冷“嗯”了一声。 颇有些拿架子的模样。 王队长心里有些膈应,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个总,也没太跟人家对上,没必要。 王刚朝扁栀的豪宅走。 而彼时的扁栀正在接听万倩的电话,小迷妹在电话里疯狂崇拜,“师父,你要开国际银行?你的超能力牛成这样,合理吗?” “你手上的奢侈品牌,还有兼顾的旅游业,矿业,拍卖行,国画长廊,等等这些,你钱花得过来么?” 扁栀笑着喝了口水,闲适回答,“玩玩而已。” 万倩在电话那头叹气,“师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们这些赚钱没有边际感的天才,很叫人崩溃啊!” 扁栀轻笑,这时,手机进来一个电话。 她瞧了一眼,是周岁寒打过来的。 扁栀挑了挑,跟万倩说了一声后,切换了电话。 “哎——姑奶奶,你知道有多奇葩吗?”周岁寒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 扁栀看了眼在厨房切水果的周岁淮往边上走了走后,“什么事?” 她以为是银行或者是爱马栀这边有什么难事。 “欧家的老太太啊!” “我天!” “西区那边的爱马栀专柜,欧老太太今晚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去扫货,扫了几乎整个店面,一共消费一亿六千多万,买单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周岁寒无语的说:“这老太太死活说认识爱马栀的创始人,指着我们售货员的鼻子说,爱马栀的创始人是她孙媳妇,她用不着付钱,这钱,都挂她孙媳妇的头上。” “因为挂着创始人的名号,又是那样的气势汹汹,门店的经理也不敢得罪,火急火燎的给上级去电话,辗转了好几个部门经理,这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现在整个集团的群都炸了,都在问—— “爱马栀的创始人是谁?” “创始人真的结婚了?” “并且,还有个扫货能力超强的奶奶?” “现在门店里一团乱,售货员不敢得罪她,她嚷嚷着要走,这,门店的人还不敢报警,怕当真是得罪了创始人的家人,你看看吧,怎么办?” 扁栀皱眉。 刚要说话,周岁寒先一步说出了扁栀的疑问。 他说:“哎——我说,你这创始人的身份,也没几个人知道啊,欧老太太怎么会知道的?” “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去店里消费,居然还敢不给钱,怎么就这么吃定你?”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第338章 你身边的人,不太干净,自己注意点? 周岁寒在电话那头饶有兴致,“这欧老太太我看着不简单啊,居然言辞隐约间,还有意思说,你是淮宁国际银行的实际控股人,这事,除了我跟你,也就律师知道了吧,她怎么知道的?” 扁栀神情幽深。 “丫头,”周岁寒说到这里时,语调正经了些,家里弟弟专门回家交代了一趟,有些话,冲着这一点,他也得掰开了揉碎了跟她说清楚,唯恐扁栀脑子发昏,会想不明白这一点,“这事一向隐秘,突然爆出来,想必是与你有损,却对别人有利好,你身边的人,不太干净,自己注意点?” 扁栀理智清明,眸光落向院子里的某处,“嗯。” “另外,有事你就说一声,你的事就是我们周家的事。” 扁栀发现周岁寒今日事情交代的格外清楚,她心里暗暗明白,必定是周岁淮今日回家说了什么,所以周岁寒才会把她当做自家人这般着想。 不等扁栀这里应话,她的手机就跳出一条新闻。 欧老太太在商场大闹的事情上了热搜,虽然不到爆的程度,但是已经引起多番关注。 视频里,欧老太太对着商场经理各种大放厥词,指尖都快要点到别人的鼻梁上去了,口沫横飞的样子,看着令人憎恶。 可偏偏,她打着她的旗号,商场的人多有畏惧,还不敢拿她怎么样。 扁栀沉了沉眸子,对电话内的周岁寒说:“商场那边,不用你处理,我过去。” 欧老太太是最会上价值的人,周岁寒若是过去,那老太太倚老卖老,指不定说什么难听的话。 挂了电话,扁栀正要跟周岁淮说出去一趟时,门铃响了。 李婶过去开门。 几秒后。 站在里厅的扁栀听见李婶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家不认识什么欧不欧的!” 李婶是个淡定明理的人,很少动怒。 扁栀走出去,便听见李婶火气极大,“那欧什么的,我们家确实不认识,小刚子,你若是日后看到他,大棒子打出去就行!” 李婶说完,转头对上扁栀,脸上怒火腾腾,“小姐,那欧什么的过来,把人家保安亭给砸了,现在要你出面去说和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有半点素质,居然妄想来跟咱们家攀亲戚!” 王刚也看向扁栀,家里的母老虎本脾气就大,产后抑郁后,脾气更是了不得,后来听说扁栀医术不错,只吃了一副药就完全好了,自此之后,王刚看向扁栀的眼神都像在看活菩萨。 “扁栀小姐,若您不认识这个人,那不劳您出面,我这里直接打发了。” 扁栀点头,素唇轻启,“从前有些纠葛,如今没联系,按照你们自己的安保流程走就好,不用顾忌我。” 王刚秒懂。 从前。纠葛。 没联系。 不用顾忌。 这几个关键字充分说明了从前即便有联系,如今关系也指定冰点,王刚对着扁栀点点头,“扁院长您放心,日后这个人,绝不会出现在咱们公馆五公里范围内。” 扁栀点头后,王刚转身迈步就走。 门口的欧墨渊等的有些不耐烦,可又想着,也只有这样才能见上扁栀一面,指不定她会出来帮自己解决纠纷。 那正好他要问一问她,如何对他这样狠心,又凭什么阻止欧氏进入奢侈品市场。 欧墨渊这么想时,王刚遥遥从远处走过来。 身姿挺括,面色却比刚刚进去时更冷,胸前的肌肉鼓囊囊的,冷厉的眸子远远的直射过来,带着狠辣。 欧墨渊:“……” 王队长瞬间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 在王刚走近了,王队长特意偏头看了眼王刚身后,“扁栀小姐……没出来?” “出来什么?!”壮汉声音低沉,隐隐狮吼发怒迹象,“扁栀小姐说了,不认识他!” 欧墨渊愣住。 “砸坏这里的东西,全数赔偿!另外王队长,正常的警方程序怎么走,如今便照样怎么走,”王刚说完,转头对身侧兄弟大声,“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他指着欧墨渊的鼻梁,“这个人,日后公馆方圆五里,不许他靠近!” 欧墨渊神色震动,在他依旧不可置信时,听见安保队的人齐吼吼地回了一声:“是!” 这一声“是”挺拔嘹亮,在夜色中犹如划破夜空的冷电。 王队长觉得晦气的要命,本以为能两边讨个好,结果…… 欧墨渊嘴里囔囔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不能会不认我!我是她前夫,我们结婚三年,她不可能不认我。” 这话一出。 所有人的脸色当即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那么好看的仙女,能看上这种暴力狂的货色? 此时,连原本帮衬欧墨渊的王队长都满脸嫌弃,“欧总,咱们怎么说也是个老总,怎么好这么损别人姑娘清誉呢?扁院长结过婚?我怎么不知道?” “再者,这里是扁院长母亲留给她的宅子,她曾经说过,日后若要结婚,一定从这里出嫁,刚子,你在这里做的时间最久,可曾听过扁院长结过婚?” 王刚眉尖压低,气势汹汹,“没听过!胡扯的!” 司机见状,连忙过来解释,“隐婚,隐婚听说过吗?就是没有办婚礼,但是领了结婚证了。” 这话落下。 整个安保队的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隐婚! 隐你奶奶的婚! 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一个女人,那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隐婚! 众人齐刷刷的扫了欧墨渊一眼,王刚火气更是蹭蹭往上走。 他直接指着欧墨渊的脸,“就你这个熊样,也配我们扁院长跟你隐婚!” 怪不得刚刚进去说的时候,李婶那么生气。 李婶从来不是个情绪波动大的人,能叫她生气,想必当初跟这个欧什么狗的结婚过程很不愉快! 众人怒气上来时,其中有一个安保小哥凑到王刚耳边,低声说:“刚子哥,我之前看过一则热搜,说的就是这个欧墨渊因为白月光才跟扁院长结婚的,结婚三年,让扁院长平白照顾了那绿茶婊三年,把那绿茶婊的病治好了之后,欧墨渊就跟扁院长离婚了!” 这话说的低。 可在凝冷的安静月色下,却仿若被无声放大。 所有人听的一清二楚,顿时,仇视的目光齐齐的聚集在欧墨渊的身上。 一声声“人渣!”砸在欧墨渊的身上。 欧墨渊被骂惨时,扁栀的车子从里头出来。 欧墨渊望过去,却被立马排成一排的安保队整个遮挡住了视线,像是唯恐扁栀会被什么脏东西看去了一般。 欧墨渊顿时脸色极其难堪。 眼看着车子驶离公馆内,欧墨渊莫名的慌乱了手脚。 几秒后。 他直接撇下了司机,钻进了车里,直接驾车跟随扁栀车子驶离方向。 第339章 岂非自取其辱? 抵达商场。 还不等扁栀跟周岁淮走近,便听见欧老太太跋扈的叫骂声。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敢叫我付钱?!”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告诉你们,立马的给我让开,否则,回头一个个都得被开除!” 扁栀透过人群间隙,看到欧老太太站在中间,她的脖子上挂着喏大一串海南珍珠,盘起的头发上插着价值连城的玛瑙翡翠,手上还拎着一大摞精美的包装袋。 这还拿不下,身侧林如霜跟保镖手里也是同样拎满了袋子。 周围的奢侈品货柜空空荡荡,像是土匪进山被扫劫一空了。 欧老太太气势嚣张的很,指着领头的经理破口大骂,“就你这样也配做经理?我是什么人,叫我刷卡,今天就是你们创始人在这里,也得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奶奶,你是个什么东西,又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经理满目难色,上头叫他先把人稳住,还不可得罪,得先去问问更上头的boss,到底这事怎么个处理法。 万一这人真是创始人的奶奶,那他们一个打工的,确实开罪不起。 刚刚有员工私底下查了这个老太太的名号,居然是欧氏董事长欧老太太。 还顺便扯出了扁栀是欧老太太的前妻,扁栀可是林家独女,即便扁栀不是如欧老太太说的,是爱马栀的创始人,看在欧林两家的面子上,即便是爱马栀的创始人,估计也会给欧家跟林家这个面子。 经理为难,也只能陪着笑脸,“老太太,实在不好意思,您看看您今天拿了这么多的货,也挺累的,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在跟上面请示了,等到指示下来,我们亲自把货送到您家,您看,可以吗?” 欧老太太闻言,扯唇冷哼,遍布皱纹的脸上讽刺意味浓烈,“就凭你,也配去我家?跟上面请示?你们整个爱马栀谁能有创始人的名头大?” “一群群的都是废物,办事效率这么低!” “用不着你们去说,我直接跟周岁寒对接,这点小钱,至于找我的宝贝孙媳妇么?” 经理听完,点头呼出口长气,“也好,也好,要是我们周总作保,那这事也行。” 欧老太太姿态极高,冷哼着打开手机,摁下周岁寒的电话号码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冷眼旁观,神色漠然的扁栀。 也不知道她在外头看了多久的笑话了。 欧老太太神色顿了一下,而后立马眉开眼笑的丢了手里的袋子,冲到人群里,将扁栀拉出来。 舔着一张老脸,完全没有刚刚跋扈的半分模样,笑眯眯的仰头看向扁栀。 “小淘气,来多久了,怎么不叫奶奶?” 欧老太太摸着耳垂上的质地贵重的南海珍珠,“栀栀,身上的这些东西,奶奶都要了,你这里的下人不懂事,奶奶知道你贵人事忙没时间教育,日后奶奶帮你,今日这些,就当做奶奶教育你这些下人做人的谢礼了。” “谢礼”这两个字,不是询问句,而是肯定句。 说罢。 欧老太太老手在空中一挥,叫下人搬东西离开。 店内员工面部僵硬,爱马栀创始人是眼前这个漂亮姑娘吗? 这,就要搬空店面了? 经理心思崩溃os着:上帝啊!谁来救救我!这不会是新型诈骗吧! 就在经理神疑不定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也正是这道亮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条泪珠形参数顶级的全美钻,这枚钻石在五年前被展出在佳瑞德北美冬拍上,被爱马栀创始人以一亿六千多万元拍下,这枚钻石创造下了世界第一钻石的拍卖记录,而五年后的今天,这枚钻石价值已非用金钱可以估量。 传言这枚钻石在被拍下后,一直被爱马栀收藏在私人的保险柜内,除了某年周氏传媒有幸拍下真容后,再未在众人眼前展示过。 所有爱马栀的员工以创始人拥有这枚钻石为荣,也心心念念着此生能够一睹真容。 却是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啊!”经理被眼前钻石亮瞎了眼,几乎想立马给扁栀跪下,“今天,能够在这里看到这枚钻石!我这辈子没有别的遗憾了!” “老板,我是本店经理,请您指示。”经理恭恭敬敬,一副臣服模样。 一天之内,见到了世界上最奢豪钻石,还见到了创始人,居然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美女! 经理此刻的心情几乎要飞天! 而此刻的欧老太太也看到了扁栀手里这条身份象征的钻石。 她的目光被这颗夺目的钻石吸引,眼底露出贪婪占有的目光,她牢牢的盯住这枚钻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伸出手朝钻石摸过去,一边喃喃着:“这是泪之星!世界上最顶奢的钻石,栀栀宝贝,你送给奶奶吧——” 说着,布满皱纹的手逐渐靠近钻石。 就在即将要触摸到时。 扁栀风淡云轻的随手将钻石丢进了兜里。 欧老太太:“……” 再抬头时,欧老太太的眼神里有恼怒,有惋惜,也有不甘。 她仰头看着扁栀笑,面上皆是占有欲,“栀栀宝贝,你有这样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这颗钻石正好搭配我今日的穿搭呢。” 扁栀轻笑了声,看到了人群外黑着脸,也觉得欧老太太举止丢人,不愿意露面的欧墨渊。 “欧总,”扁栀并没有疏散人群,她透过人流看向欧墨渊,浅淡一笑,“你家老太太在我的店里买东西,作为孝顺的孙子,不进来刷卡付款,不合适吧?”看书溂 众人的视线随着扁栀一齐落在欧墨渊的身上。 欧墨渊脸色一僵,即便心里不愿意参与这场闹剧,也不得不走到人群中央去。 别说那枚绝无仅有的钻石,就是老太太手里拎着的这些东西,上下加起来破亿,要是真的付款,对公司来说,也绝对是一笔巨大开支。 欧墨渊不理解。 欧老太太是当真对他太有自信,还是觉得扁栀脑子不好使。 否则,怎么会觉得,扁栀时至今日还会愿意给她买下一整个店面的东西送给她? 即便真的要,也要等他重新追回扁栀,这样才是合适的举动。 这样贸贸然前来,招呼都不打,岂非自取其辱? 第340章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您换一张卡。 欧墨渊懊恼老太太举止不端,不情不愿的站在一边。 欧老太太懒得看欧墨渊,她的心思全都在那枚象征身份的钻石上。 舔着老脸,笑眯眯的看着扁栀,“栀栀宝贝,钻石再给奶奶看一眼?就一眼。” 就一眼三个字淋漓尽致的表达了欧老太太的跃跃欲试。 经理手刀走到扁栀身边,低声提醒,“老板,这老太太厚颜无耻的很,这么贵重的东西,千万别再拿出来了,她回头动手抢可多麻烦啊。” 说着,经理拼命给门口保安使眼色,让人进来保护住扁栀。 欧老太太听着经理这话,整张脸都黑了。 她确实想动手抢。 这么贵重的东西,动手算什么,动脚都可以。 在金钱面前,脸面值个屁! 欧老太太烦躁的眼了眼满屋子的保安,不乐意的对扁栀摆脸色,“扁栀,我来你店里,你应该欢迎才对,你就是这么对长辈的?” “传出去,不得说你们店铺店大欺客?” 欧老太太果然会上价值,这话下来,听的经理脸都僵了。 扁栀却是笑,她淡定得很,“爱马栀是世界国际奢侈品牌,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客人都服务的,我们有选择客人的底气。” 扁栀看了眼欧老太太跟她带来的保镖,还有林如霜手里抱着的袋子,笑了笑。 “欧总,”她再次看向角落里的人,“刷卡还是支票,我们这里都行,既然都抱在手里了,也不至于叫我们这里的店员再摆回去,”扁栀偏头看向身侧经理,“一共多少钱?” 这话落下。 欧老太太当即尖叫起来,“什么钱啊?这是你的店,我赏脸过来,你居然敢找我要钱?” 扁栀没立刻回答欧老太太的话,而是看着经理。 经理恭恭敬敬的回答:“一亿六千八百五十五万。” 扁栀笑了声,这才转头看向门口老太太,“一亿六千八百五十五万——” 她拖着小语调,慢吞吞,悠哉悠哉,嘲讽意味十足,“您的脸,值这些钱么?” 扁栀没等老太太回答,而是困扰的皱起眉头,故作不解般的转头再次看向欧墨渊。 “欧总,你是欧家人,是欧氏的当家人,我也确实想问问你,你们欧氏董事长的脸面,值这一亿六千八百五十五万么?” 这话问出,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欧墨渊。 若欧墨渊说不值,那这钱不必付,可欧老太太的颜面也彻底扫地了。 若说值—— 那欧氏自然是应当也是愿意为欧老太太这行为买单的。 短短一句话,扁栀将问题抛出来,让欧墨渊做抉择。 门口的人越聚集越多,大家都乐于看热闹,扁栀闲适的看了眼头顶上闪着红灯的监控。 她轻笑了声,在欧墨渊举棋不定的神色中,十分“好心”的提示他,“欧总,人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您今天的抉择,大伙都看着呢。” 欧墨渊眉尖一凝,看到了满店面的监控视频。 他抿了抿唇,不愿意花费这么一大笔开销,可在场这么多人,不为着老太太,单单为着欧氏董事长的名号,他也得买单! “什么抉择!”欧老太太逐渐认清形势,她着急的连忙道:“这些东西,是你送我的!” “送?”扁栀觉得好笑,她淡淡反问,“我凭什么送您呢?” “当了您三年的孙媳妇,就得送您一亿多的珠宝?”扁栀略略皱了皱小眉头,她“哎——”了声,看向双唇紧闭的欧墨渊,“欧总,我记得,我跟您是正规手续领了离婚证的,是净身出户,我没记错吧?” “平白替你们照顾了陈语嫣三年,我分文未收,就这,我如今还得送你一亿多的东西,欧总,你们欧家这是豪门啊,还是罗生门呢?” “怎么,我人都离开欧家了,还不放过我,如今要趴我身上吸血啊?” 扁栀淡淡摇着头,十分困扰的看向此刻已然愤愤的众人,无辜反问,“大伙儿说,这事,不能这么干吧?” 人群中,有人举着摄像机。 扁栀像是看到了老熟人般,笑眯眯的招手,“王记者,好久不见啊,还跟我屁股后头替欧家挖我黑料呢,今天正巧你在,过来拍啊,躲着做什么呀?” 王记者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被路人一把推出去,只好装模作样的拍了两张后,这才缩着脖子逃了出去。 扁栀轻笑了声,却又慢慢将唇瓣一点点拉平。 她看着矮了她不止一个头的欧老太太,冷声一字一句:“今儿,您不想付钱就走出这个门,那我让您牢底坐穿!” “好!”也不是谁在人群中喝了一句彩,众人齐刷刷的鼓掌。 掌声雷鸣,响彻整个商场高空。 最终,欧墨渊灰溜溜的去刷卡。 “滴——”的一声,刷卡机响起提示音。 经理恭恭敬敬的,微笑着将卡递回欧墨渊的手里,然后用铿锵音调,高声: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您换一张卡。” “……”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您换一张卡。” “……” “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您换一张卡。” “……” 欧老太太脸黑成了炭灰,欧墨渊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众人如芒在背的指指点点像凌迟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在第五次提示余额不足时,欧墨渊给财务去了个电话,财务在电话里不解反问,“欧总,咱们公司是经营实业的,现金流什么时候超过一亿?早上还付了一笔贷款,现在账面上只有八千万,明天还需要付货款,您要是调出这些钱,明日咱们货款就周转不开了。” 欧墨渊闭了闭眼睛,周围的哄笑声如同利刃刺破耳膜。 他烦躁的怒吼着,“都闭嘴!” 在七挪八凑后,终于凑够了这些钱,在支付完这些钱后,欧家的脸面也已然所剩无几。 林如霜有意表现,她小步走到几乎要神志失控的老太太耳边低低提醒着:“老太太,保留小票,这种奢侈品店七天可退货的,到时候,我过来给您退,不必您自己亲自过来。” 最近林如霜的新戏马上要开播,她急不可待地想在欧老太太这个得个脸,日后好得些好处。 却不曾想。 她这句话落下,欧老太太只反应冷淡地哼哼了声,扁栀的身侧,一道凌厉的目光也同时狠狠地掷向了她。 第341章 中医院,五公里内! 林如霜能够想到的,欧老太太自然能够想到。 欧墨渊,也当然是想到的了。 所以,卡刷的也算干脆,当做是用一个虚晃的动作,给老太太赚个脸面。 却不曾想,如今被林如霜不大不小的音量点出来。 欧墨渊放卡回包里的动作,狠狠顿了一下。 外头还围拢着看热闹,将店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的路人。 不少人的镜头怼到他脸上,欧墨渊不好开口。 他只好偏头,用眼神专注的看着扁栀,示意她适可而止。 扁栀轻笑了声。 经理赶忙上前提醒,“老板,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您别在这个时候心软,若是心软,日后别人便觉得您善良可欺。” 路人是后来事情发展到高潮才围拢过来的。 可是,店里的员工在伺候着欧老太太的近两个小时内,已然看透这个老太婆蛇蝎心肠,自私自利不是个善主。 扁栀轻笑了声,在欧墨渊的注视中,取过了桌面上的剪刀。 欧墨渊见状,瞳孔狠狠一缩。 扁栀放话:“欧总既然都已经付款的东西,怎么会做回头偷偷来退货的这种不上台面的举动呢,来,吊牌都替欧总剪干净。” “扁栀!”在扁栀手起刀落间,欧墨渊上前,刚要执住扁栀的纤纤细手时,身侧一道人影闪过。 周岁淮站到了扁栀的前面。 “欧总,玩不起?”周岁淮眼尾扯笑,可笑意不达眼底,眸光间的警告对峙昭然若揭,“要动手,冲我来。” 周岁淮的话音落下。 第一件珠宝的吊牌被剪落地面。 欧墨渊的脸色是浓稠的黑,欧老太太失控般尖叫出声,伴随着店员的手起刀落,一件件珠宝的吊牌被剪掉。 欧老太太这辈子没感受过这么撕心裂肺的时刻。 那么多钱! 是那么多,那么多的钱啊! 天杀的! “我跟你拼了!”说着,欧老太太就要冲向扁栀,周岁淮身子一转,将扁栀整个护在身后,他直接顺手砸碎了旁边的镜子,拎起其中碎片,在欧老太太冲过来时,直接将尖锐面抵到欧老太太的眼前。 欧老太太彻底被吓到。 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那个玻璃尖端就会刺破她的眼珠子,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冷厉的玻璃尖锐处散发出来的致命气息。 她的瞳孔在那一刻惊吓到彻底失去焦点,然后,在回神之后,腿软着原地瘫倒在地上。 周岁淮。 是个疯子。 她即便冲过去对峙扁栀,以她的力量,最多撕破扁栀的脸。 可周岁淮,是要她的命。 欧老太太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怕到浑身都在后怕的战粟,两只苍老的手撑在地面,不可抑制的发颤。 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周岁淮坚定的扞卫,他们大为震惊的看着周岁淮。 扁栀蹙了蹙眉,将周岁淮拉到身后,免他被人过多关注。 她一只手反手扯着周岁淮的袖子,一面看向欧墨渊,微笑着道:“欧总,买完东西,该走了。” 扁栀的话落下。 爱马栀所有员工双手叠在身前,挂上满分微笑,整齐划一鞠躬,“谢谢光临,欢迎下次光临。” 欧墨渊深深沉沉的跟扁栀的对视。 他明白,这个时候有些问题不合适问。 可大抵也知道问出这些问题,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但,他忍不住,还是想问。 “如今这样,你满意了?” “阻挡欧家进入奢侈品珠宝市场,还仅仅只是珠宝市场,你不同意,却为周氏大开绿灯。” “刚刚,我眼神示意你,不要做的太绝,可你全然当做看不见。” “扁栀,如今这样报复我忽略你的那三年,你当着痛快了?你真的觉得开心吗?” 欧墨渊说这些话时,面容真切哀伤内带着悔恨。 他一字一句,盯着扁栀的模样带着旁人可见的情谊。 爱马栀的店员看着欧墨渊这样,心里大呼,“完蛋,要完!”男人这样,女人多半心软。 经理刚要上前提醒时。 却见扁栀浅浅一笑,她说:“欧总,您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的痛快跟高兴,从来都不会源于无关紧要的人。”看书溂 “再者——” “报复?” “报复你,我有千百种手段,我不屑于做纯粹懒得在你身上浪费宝贵时间,你不过是我年少时犯过的错,揭过拉倒便罢,何至于到需要费劲报复,不过你的屡次失控跟小丑行为,倒是不断在向我证明,我当初离婚的决定,是多么正确而已。” “女人不一定都要围着男人打转的,欧总,多出去见见世面,别把女人都看扁了。” 这话说罢。 在场众人先是一愣, 而后,在场所有姑娘们齐刷刷的鼓掌,而扁栀的这一段发言当晚被发到了网上。 作为离婚后凤凰涅盘的代表扁栀,一跃成为新时代独立女性代言人。 当晚,女性天堂爱马栀奢贵品牌世界销售量一飞冲天,仅仅一个晚上,全球销售额破千亿。 而在暗处目睹这一切的一双恶毒眼睛里顷刻被愤懑填满。 “废物!” “本以为这个欧家是个可以掀起大风浪的,结果,知道了扁栀爱马栀的身份,也知道了淮宁国家银行的信息,居然就只是来这里占便宜而已,成事不足,不堪大用!” “看来,要把扁栀拉回深渊,只能换手段了。” 女人离开前,深深扫了一眼扁栀身后的周岁淮,她扯起红唇冷艳一笑,而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商场。 欧墨渊一行人失意离开。 林如霜拎着袋子走时,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眼,便看到周岁淮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他在笑。 笑的森然冷厉。 林如霜一下子就记起来前几日周岁淮的警告。 【诚然,你的出现,让我们家小乖不高兴了,我警告你,日后中医院方圆五公里内别叫我看见你,若是叫我发现你越过五公里的警戒线,别说a城,全国之内,做人的这碗饭,你怕是吃不上了。】 威势有极具霸道的话言犹在耳,林如霜想上去跟周岁淮辩解一番。 却不曾想,被欧老太太一声厉吼给喊住了。 林如霜离开时,给周岁淮留了一己我见犹怜的无辜眼神。 她心心念念着回头找机会跟周岁淮解释一下。 他说的是:中医院,五公里内!刚刚那商场可不在中医院范围内啊! 她想着辩解一番,也趁机捞跟周岁淮有个见面的机会,正好她新买的情趣内衣能够派上用场。 第342章 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还不等林如霜换上性感睡衣去周岁淮面前展示一番。 才刚刚前脚从商场出来。 后脚。 她就被通知即将播出的新剧被下架,接的代言广告也纷纷解约。 就连跟她私底下有那些腻歪关系的老总也将之前给出的时尚资源全数收回。 一瞬间。 新晋小花沦为十八线,手上没有丝毫工作机会。 林如霜彻底傻眼。 她知道这一定是周岁淮的手段,他在履行之前说的话,让她在A城没有饭吃! 林如霜不死心,她不相信,周岁淮当真能够只手遮天。 于是,稳了稳心神,林如霜给欧氏的市场部经理打电话。 电话才刚刚接通,市场部经理就崩溃在电话里大喊,“大姐!你好好惹谁不好,你去作死惹周岁淮干什么!” 猜测被验证,林如霜有些六神无主,“什么……” “什么?你到底对周岁淮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周氏娱乐公开对外放话,全行业封杀你,谁敢给你工作机会,就是公然跟周氏作对!你知不知道周氏娱乐在A城,乃至全国的势力有多大?” “人家跺一跺脚,我们都要跟着抖三抖,纵观娱乐业哪里没有周氏投资的身影?你要是不想混了,别拉上我们做垫背啊!真是晦气!” 说完,市场部经理怒气冲冲摔了电话。 林如霜整个人愣在原地,她完全没有料到,周岁淮会为了扁栀做到这种程度。 她慌忙给经纪人打电话,对方好半天才接电话,支支吾吾的,“林姐,在你打电话过来之前,我已经跟所有品牌方联系过了,他们说,吃罪不起欧氏,日后有机会再合作。” 林如霜:“……” 说得好听再合作! 这是墙倒众人推了! 林如霜不死心,给之前睡过的几个制片人打电话,结果,不是直接挂断,就是他奶奶的言辞轻浮,想再继续白白睡她! 林如霜心里慌乱,眼神也漂浮着,刚刚她在商场里头提醒欧老太太不要剪掉吊牌可以退货,结果却反而弄巧成拙。 欧老太太离开时,给了她好大一个白眼,冷笑的模样叫她心尖一颤。 欧墨渊看着面色也极其难看,他刚刚踢了扁栀的冷板凳,她现在凑上去,也是自讨没趣。 可是,她没有办法啊。 林如霜硬着头皮给欧墨渊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 林如霜心尖一喜,连忙,“墨渊,我是如霜啊,你收到消息了吗?周岁淮他——” 话还没有说完,欧墨渊像是懒得再听她说一个字,冷冷接下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我知道,你被全行业封杀了。” 林如霜:“那你能不能……” “没必要,”男人翻起脸来,比变天还快,欧墨渊的言辞间丝毫不留情面,“周氏在娱乐市场牌面大,我没有必要为了你去得罪他。” 果然是商人思维啊,无利不交谈,欧墨渊是彻底把没人性这一点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是不能。 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而是,没必要。 不等林如霜说话,欧墨渊直接挂了她的电话,丝毫不顾往日情面,林如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男人都tm一个样,她刚刚回国时,欧墨渊或许觉得新鲜还愿意给她资源。 如今,许是觉得扁栀才是香饽饽,便不再看她,即便签了她,也不冷不热的放在一边。 林如霜这边还没气愤完,手机里立马就收到了欧氏发过来的解约通知。 呵——!!! 林如霜失意冷笑。 好你一个欧墨渊! 果然够狠! 才不过短短几分钟。 林如霜从一个人前小花,顷刻转变为昔日黄花。 林如霜怔怔瘫倒在床上,性感内衣鲜艳明媚如今看来却全然是个笑话。 就在林如霜失魂落魄时。 她的手机忽然亮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周岁淮有狂躁症,你若不想就这么被市场抛弃,可以利用这个消息去找扁栀,勒令她,让你担任爱马栀的代言人。】 狂躁症? 林如霜一下子就想到上次周岁淮发狂时候的模样,她后来去查过周岁淮的信息,可是,信息栏都是一些外头查得到的信息状况。 并没有说周岁淮有病,而且,居然还是狂躁症! 林如霜的心一下子躁动起来。 爱马栀的代言人! 只要拿到了这个代言,她就算挤进国际一线了,日后还愁没有资源?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林如霜狠狠地攥紧手机,她的呼吸急促了些,直接给这个陌生号码回过去电话。 可,对面显示已经关机。 她尝试着发信息跟对方联系,也没有回话。 林如霜仰头看向晦暗天空,这是一次机会,她翻身的机会! 她要让从前看不起她,让欧墨渊跟白白睡过她的人日后都来恳求她给合作机会! 林如霜越想,心口越澎湃。 她在商场门口,折回去找扁栀。 可商场里头已然没有扁栀的身影。 站在爱马栀的店铺门口,能听见里头店员满满对扁栀的赞誉。 “老板好年轻啊,也好漂亮,我一个女的看着她都忍不住脸红,而且你们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很淡,很柔,哇哇哇,妥妥的女神香。” “老板看着二十多岁的样子,我刚刚看着都不相信她是咱们爱马栀的创始人,哈哈哈——之前我还以为林氏独女什么的,不过是沾了家里的光,现在看来,老板的钞能力也是出类拔萃,她这样,完全不需要靠家里吧,看看外头那些酸萝卜之前还说咱们老板离婚之后,是为了家产回家的。” “啊呸!老板那模样,这对付人渣的手段,能为了家产委曲求全,要我说,她自己就能够独自美丽,要什么男人,而且咱们老板听说医术特别好,改天咱们组团去看啊,不说别的,那盛世美颜多看一眼也觉得是自己赚大发了。” “是吧,我也觉得,那个欧墨渊是个什么货色,居然还敢说咱们老板是为了报复他才当众让他下不来台,要我说,那渣男是知道咱们老板的真实身份,自卑了吧,才说这么一番自我安慰的话。” “普型男,人人得而诛之!” “……” 林如霜站在门口,听着里头的人把扁栀捧成了明月,反观自己。 如今,连工作机会都成了奢求! 这一切,都是因为扁栀! 林如霜紧紧攥住了手机,她潜入中医院的病患官方群,伪装成可怜继续问诊的病患,从老病人手里买到了扁栀的私人号码。 站在购物中心的广场外头,林如霜拨通了扁栀的电话号码。 第343章 在线求上位办法!!! 彼时。 扁栀跟周岁淮已然在回去公馆的车上。 从上车,扁栀就一直没有说话。 周岁淮偏头看了她好几眼,白白嫩嫩的姑娘规矩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露着好看的侧脸,因为扭头看着窗外,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周岁淮有些不放心,小小的喊了声,“小乖?” 扁栀迟缓的“嗯?”了声,而后转头过来看向周岁淮。 周岁淮看着扁栀唇瓣扯笑的模样,指尖一顿。 虽然是笑模样,可她没在笑。 笑意不达眼底,眸底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丝毫不对他隐瞒的,深不见底的冷漠。 周岁淮微微蹙眉,刚要问她怎么了的时候。 却见扁栀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映衬着她身后一闪而过的夜灯,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跟他隔了一层厚重的雾气。 周岁淮心头一震。 而后听见扁栀短促的笑了声,她饶有兴致的将白皙的指头点落在车窗边,用在说无聊天气一般的闲散口吻, “周岁淮,今天你哥给我打电话时,说了一句有趣的话。” 周岁淮把车停在路边,专注看她:“?” “他说,我身边的人不干净。” “于是,我便想着看看,能不干净到什么样的程度,结果——” 扁栀还在笑,笑意拉大,明媚的脸上一片森然,“不仅不干净,还挺恶心。” “好手段,好面容,好伪装,我都佩服了呢。” 周岁淮眉尖皱起,心里若有所知。 扁栀淡淡的将目光投向前方,“其实,我本是不在意什么钱不钱的,可偏生,我还挺有钱的。” “周岁淮,你知道吗?即便没有爱马栀,没有中医院,没有林氏独女的身份,我也很有钱。” “我有一笔、很大笔、的钱。” “我最近才知道的,”扁栀嘴角勾起,要笑不笑,她问,“你想不想知道?” 周岁淮从没见过扁栀这样,像是也说不上难过,更多的是失望,他看着她这样,心疼的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他摇了摇头,“你不愿意说,不想说,就别说。” 扁栀这才像是感应到自己面前有个人。 她抬起眼,看向周岁淮,这个年少时就在温暖她的少年。 也似乎只有他—— 才在意她的高兴,比莫须有的钱财要重上许多。 “小时候,我父亲说生意不稳定,所以把我送到乡下,那个时候,钱比我的成长重要。” “跟欧墨渊结婚三年,他眼里看不到我,因为彼时,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治医生,即便在医院时,我的地位已然不低,可他依旧看不起我,那个时候,地位权势,身家比我重要。” “后来,知道我是林氏独女,欧氏火速转变态度,悔不当初的模样,好像当真是悔恨曾经负过我,后来得知我没有林氏继承权,又变了嘴脸,再到知道我爱马栀的负责人,又再度变了态度,这个时候,钱依旧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周围的人,对我的评价从一开始的弃妇,到后来的林氏独女,再到神医,这个时候,身份起了作用。” 扁栀微笑着看向周岁淮。 她其实还想说:只有你,不在意我是谁,我有没有离过婚,没有继承权,事业做的好不好。 扁栀看着凝视自己,满目担忧的人笑了笑,她用轻松的语气说:“周岁淮,我有很多钱。” “我母亲留给我的,前几日,父亲跟我说,我母亲担心我管理不好那么大的产业,所以,留了话,她的资产会在我二十五岁时,全数移交给我。” “嗯——是很大一笔,够豪门人家吃百辈子的钱。” 周岁淮闻言,并没有开怀,反而眉尖一蹙。 扁栀如今这样的身份,已然麻烦诸多,若再加上富可敌国的财富,日后恐怕身边事情会越发的麻烦。 扁栀轻笑着点头,“嗯,所以未来的路,不会好走。” 因为—— 她没有成家,也没有子女,若未来出现变故,泼天富贵就会落到林决身上。 所以,有人知晓了,有人眼红了,也是为什么一开始穿踱着林决跟她脱离父女关系,如今,却是不说了。 想来是没有防备的人什么都说了。 而心怀鬼胎的人,便开始有了动作。 万事终有缘由的。 “没事,”在扁栀轻笑时,大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语调亲昵温柔,“不好走,我陪着你呀。” “妖妖阿姨给你的东西,只能是你的。” “小乖,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守着。” 扁栀笑着拿开了发梢上的手,笑意真诚了些,掺杂了小愉悦,她十分认真的说:“我不怕。” “我从没有怕过。” “我是担心——” 扁栀拖着小语调,配合着窗外吹进来的凉风,“我是怕,有些人会怕。” 怕了,就会不动声色。 怕了,就会举棋不定,裹足不前。 所以,扁栀轻轻呼出口气,“我要——温水煮青蛙,等到时机成熟了,洒上暖呼呼的辣椒,吃一碗热乎乎的香辣牛蛙汤。” 扁栀说完这话,周岁淮勾笑着叹了口气。 然后打起方向盘,调笑又悲催着说:“好不容易觉得自己能做一回英雄,结果女王强悍,完全无用武之地。” 媳妇太牛掰! 追妻之路好漫长,咋整,在线求上位办法!!! 卑微点,也行啊。 哎—— 看来,果真只有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岁淮叹气,扁栀看着他这小样忍不住笑,这时,手机忽的响了一铃声。 是一串陌生号码。 扁栀下意识认为是哪个老病人。 来看中医的都是一些慢性病人,都自觉能久病成医,吃了中药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他们就忐忑不安各种质疑。 所以,遇到病况严重,病人情绪十分紧张的,扁栀就会留联系方式,方便为他们答疑解惑。 故而,扁栀接起来时,便没有生疑。 “喂?”她含笑浅浅接通。 对面沉默的好一会儿,周岁淮偏头问,“谁啊?” 问话刚刚落下,电话被挂断。 扁栀觉得莫名其妙,又唯恐对方真的有事,于是回拨回去,结果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 “应该是打错了吧。”扁栀刚要收起手机,手机页面上忽然跳出一行提示。 她点开微信,是一个好友请求。 扁栀点开头像看,是一个不明性别的卡通头像,她手指一顿,联想到刚刚那通电话。 她没有立马点通过。 这时,又是一条请求好友的信息被发送过来。 这次,好友请求的信息里头写了三个字—— 周岁淮。 第344章 你蠢 周岁淮三个字端端正正的出现在扁栀眼前。 扁栀指尖一顿。 驾驶位置的周岁淮第一时间察觉,看着扁栀问,“怎么了?” 扁栀蜷了蜷手指,微微一笑,“没事。” 话音落下的同时。 指尖摁下了通过按钮。 面对扁栀的通过信号,对面的人有些得意。 第一条信息是:【看来你也不如你外表表现的那么不在意周岁淮,我就说了一个名字,你就通过了。】 扁栀垂下眼睫,扫了一眼,不动声色,没有回复。 等待鱼儿自己上钩。看书溂 对话安静了五分钟。 果然。 对面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周岁淮的秘密。】 看到这条信息,扁栀笑了。 蠢蛋一个。 车子开进了公馆时,对面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扁栀的冷淡。 【他从前是万众瞩目的巨星,如今是周氏总裁,我手里握有他见不得人的秘密,若是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他这个总裁就算是做到头了。】 扁栀看着这一长条信息,眸光暗了暗。 她想过对方会出招,但是没有想到,不冲着她,反而孬种的对上周岁淮。 不过—— 林如霜不是个有脑子的女人,找她来做她扁栀的对手,那可真是小瞧了她。 【是么,那你应该去找周家人威胁要好处,为什么来找我?周家人能给我好处,应该比我要多才对。】 对面陷入沉思,似乎觉得,这话颇有道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忌周家几个哥哥牌面太大,她惹不起,或者是什么,总之,对面的人虚张声势,【少废话,我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放在肚子里,但是,你要给我想要的。】 扁栀懒懒的坐到沙发上,逗弄小猫小狗般, 【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给你好处?】 【再者,你说的秘密,我未必不知道,我有凭什么给你好处?】 致命两连问后,对面沉默了好久。 扁栀摇头轻笑,跟周岁淮招呼了一声,然后上楼。 洗漱后,站在镜子面前,扁栀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被拉直。 敢动她身边的人。 好样的! 扁栀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手机上多了两条信息。 【我要资源,所有的,倾斜到我身上的资源,爱马栀的代言人,非我莫属。】 第二条。 【我知道的秘密也不怕直接告诉你,】许是笃定扁栀不会直接对外公开,对方很是爽快,【周岁淮有狂躁症,发疯起来会杀人的那种,你最好老实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你说,到时候周岁淮还能在A城呼风唤雨下去么?跟周氏集团合作的那些客户,还会放心跟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疯子合作么?】 扁栀看着这两条信息,面容在深夜中一寸寸的冷。 此事。 房间门被轻声敲了敲。 扁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周岁淮站在门口,他手里举着一杯牛奶。 笑容阳光,眼神清澈,一如当年。 “小乖,喝些牛奶,晚上好睡觉。” 扁栀接过来,小口抿了一口,周岁淮也没走,就这么站在门口。 他换了棉质的睡衣,少了白日里西装加深时的沉稳,多了些许少年感。 他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她说,“小乖,我不是太会说话的人,但是,我说会一直陪着你,就绝不失言。” “你要做什么,要守护什么,我都可以。” “但是——” 周岁淮抿了抿唇,“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他的眼尾里透着清亮的红,小心翼翼中伴着恳求,“行不行?” “行”这个字,扁栀说的利落。 周岁淮闻言便笑了,亮堂堂的看着人心里暖和,他重重的“嗯”了声,“那你早点休息。” 扁栀点头,关了房门,嘴角的笑意才一点点的拉直,她的目光重新放回手机页面上。 对面的人,焦急的发了一连串问号过来。 扁栀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后,缓缓在屏幕上,摁下一行字,她说:【林如霜,半个小时候,东区公馆对面的咖啡厅见。】 对面许是震惊,迟钝了好久后,才疯狂发亮一连串的省略好过来。 扁栀懒得看她发疯,也懒得打字。 直接摁下语音按钮。 “没这个智商就别装大尾巴狼了,要么被全行业封杀,滚出A城,要么老实本分的抓住我给你的机会,给你十秒钟思考。” 十秒钟对于扁栀,不过换个鞋子的时间。 林如霜却如同时间线被拉长,崩溃了许久。 周岁淮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五公里! 她最初没听,已然被封杀。 今天单独挑衅扁栀,她真实地觉得,她距离死不远了。 林如霜六神无主,就在这时手里亮了一下,还是扁栀发过来的信息。 “放心,周岁淮不会知道。” “耶——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林如霜太震惊了,想都没想,直接发了这么一条过去。 “因为——” 对面的人慢慢悠悠,懒懒散散,拖着惯有的尾调,补充完剩下的话,“你蠢。” 林如霜:“……” 林如霜到咖啡厅的时候,扁栀已经戴着眼镜坐在窗户边的一个位置上看书了。 即便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在这个夜间时间段里,她依旧吸引了不少男士目光。 林如霜走过去时,扁栀刚刚婉拒了一个男士的微信好友请求。 林如霜故意在那男人面前挺了挺胸脯。 好歹她也是个靠脸吃饭的明星,在这个时候怎么能输? 结果, 那男的跟眼瞎一样,目不斜视的离开了! 林如霜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她在扁栀对面坐下,有些烦躁,“你怎么知道是我?” 扁栀阖上书本,轻笑看着她,“我说了,因为你蠢。” 又是这句话! 林如霜的火气都要按捺不住了,“哪句话露了破绽?” 扁栀浅淡了喝了口面前的水,“一开始。” 顿了顿,补了一句,“有些人的蠢,从一开始,第一个字就在暴露身份。” 比如:她说的,你也不如你外表那般那么不在意周岁淮。 乍一眼看,像是挑衅,再看,就是不甘心跟浓浓的嫉妒感。 这么蠢的话,首当其冲就是林如霜这种没脑子的人会说的话。 “行,”林如霜决定躺平,“那你说说,你叫我来,要怎么求我。” 她摆好姿态。 “求你?”扁栀看着她觉得好笑。 “不是么?若不是求我,你何必约我见面,不就是担心我把周岁淮的秘密爆料出来吗?”林如霜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 第345章 你能有一次别怂么?! 扁栀直直看着林如霜,反问了她一句话: “你见过求人,还要对方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么?” 扁氏公馆在东区,这里距离林如霜住的房子,起码四十几分钟远的路程。 林如霜被这么一提醒,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对啊! 凭什么她过来! 应该扁栀眼巴巴地看她的住所才对啊! 都怪当时扁栀猝不及防地点出她的名字,她一下子脑仁懵住了。 气急败坏时,林如霜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她仔仔细细的盯着扁栀不动声色的眉眼,试探性的问,“你……早就知道周岁淮身上有毛病?” 否则,她为什么这么淡定。 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你见过他发疯时候的模样吗?”想到这里,林如霜心有余悸,“是当真会杀人的,你,不怕吗?” “还是……”林如霜再猜,“你只是知道,但是没有见过他发怒失心疯的模样?” “你……” 林如霜还想再说些什么,扁栀懒懒靠在沙发上,好笑道:“看你这意思,是来提醒我周岁淮有多可怕,让我远离他?你确定这是你的意图?如果我若真的怕了周岁淮,你还怎么代言我的爱马栀?” 几句话点醒梦中人。 “……” 扁栀垂眼看了下时间,决定速战速决,“没时间跟你耗,我提我的要求,第一周岁淮的这个事情,若是再有其他人从你嘴里知道,用不着周岁淮,别说A城,而是这个世界上,会少一个叫林如霜的人。” “第二,你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的人,没有露面,你之后按照我说的,给这个手机号的人发信息,若对方回,你配合我,别露馅。” 这两点,林如霜倒是可以同意。 “那,我若答应的话,你可以把爱马栀的代言给我?” “不行。” “……” “空手套白狼啊你。” “可以给你别的资源,到时候会有人联系你。” 是要放些甜头出去,躲在暗处的人才会相信,她确实受了胁迫。 狐狸尾巴,也才会真正的露出来。 “那……”林如霜是有些担心扁栀手上的资本力量的,“若是背后的人她日后自己放出周岁淮生病的消息,那你可不能把账算我头上来。” 扁栀微笑着起身,“谁干的事说的话,我心里都有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林如霜皱眉,觉得扁栀没有这么神。 于是顺口反问已经走到门口的扁栀,“你怎么就知道是不是我说的?” 扁栀停步,转头,十分真诚的看着林如霜。 林如霜眼皮一跳。 听见扁栀素唇亲启,说了四个字,“因为,你蠢。” “……” 扁栀回到公馆时,网上关于她是爱马栀创始人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同时一起被披露的还有她是淮宁国际银行实际控股人的消息。 扁栀只看了一眼周岁寒递过来的消息,便推开了家门。 彼时。 周岁淮坐在客厅里,手里握着手机,表情有些呆滞。 听见门口有声音,他抬起头来看她,眼神迷茫,像是被欺骗惨了的小狗狗。 随着扁栀逐渐走近他,周岁淮的眉尖微微蹙起,折叠成委屈的形状,表情一点点逐渐朝崩溃靠拢。 “?”扁栀问他,“怎么了?” 家里小狗这是被谁欺负了? “你说,”周岁淮一副烦躁地表崩塌的模样,“我回家做总裁,是不是特别的蠢?” 扁栀:“?” 周岁淮:“我本来想着,既然不能在智商上战胜你,那起码在超能力方面,我也能够帮助你,你刚刚前头跟我说妖妖阿姨给你一大笔钱,我就有点消化不了,现在,你要开国际银行,我哥说你这个国际银行还跟普通银行不一样,只分发国际黑卡跟爱马栀的平均每年消费水平挂钩, 这等同于说,又是另外一种身份象征,这种本身就是一种营销手段,利用人们攀附心理,加上爱马栀的加持,那日后你这个国际银行肯定收入不菲,那我——” “真是拍马都赶不上你了。” 扁栀笑了笑,觉得他说的是事实,赚钱对她来说,本来就是一个顺手的事情。 但,又不忍看他伤心。 于是笑了笑说:“那我慢点儿,等等你?” 周岁淮眉头,表情硬气的很,“……” “可以吗?” 扁栀笑了,用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含笑道:“可以。” 又聊了一会儿后,扁栀回房休息。 半夜起来下楼喝水时。 扁栀站在楼梯口,听见周岁淮的声音从花园里传来。 十分嚣张,口吻高傲的很,对方的声音在空旷的花园里被尽数放大。 是周家大哥,“小弟,你知道现在几点么?能不能放过大哥?” “你刚刚前头不是已经在群里炫耀了百八十遍了么?” “大哥知道了,你家姑娘钞能力无敌棒,秒杀咱们周家所有男人,这大哥都知道,深切的知道了,所以,可以放大哥去睡觉了么?” 周岁淮叉腰在花园里晃荡着,挺直着腰背,月光在他身上洒了一席银光。 “大哥,你知道吧,我们家小乖还是爱马栀的创始人,她的眼光,她的设计水平,加上她的医术,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被我碰到呢?” “你说,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改天叫奶奶去寺庙里谢谢菩萨呀。” 扁栀几乎都可以想象周家大哥打着哈欠崩溃的样子了。 周岁淮兴致勃勃,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的姑娘有多么厉害,“算了,不跟你说,你这种老人家,是不会体会到我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的,我给二哥打。” 说完,“嘟嘟嘟——”声回荡在花园中。 几秒后。 周岁寒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周岁淮,你是不是疯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家庭群里轰炸还不够么?” “你二哥我知道爱马栀是谁,也知道你追的姑娘多优秀,我能不知道吗?扁栀是我老板,我还能不知道?” “不是我说你,你有这个空,你去闹扁栀啊,你把人姑娘真心实意的追到手啊,一天天的,有完没完?” 周岁淮幽幽的笑着,丝毫不见恼意,“怎么,气急败坏?二哥,男人的自尊心呢,别太高,否则,会被我们家小乖秒杀成渣渣的。” 周岁寒咬牙切齿,语调隐森,“臭小子,你这么损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本事现在冲进扁栀的房间,把人拿下才是正经!” “怎么样,敢不敢?” “周岁淮,我请问你,咱能有一次别怂么?!” 第346章 你等着扁栀来追你? 扁栀在楼梯口站久了有些累。 于是,她慢慢坐下,托腮,莫名的还有些想知道周岁淮的答案。 只见周岁淮嚣张无度,如果他后面此刻有条尾巴的话,估计都翘到宇宙外太空去了。 “切——自己主动,算怎么个事啊。” “你看大哥跟大嫂,是大哥主动的吧。” “你跟二嫂,是你死皮赖脸追的吧?” “就连咱爸咱妈,也是爸当初非逼着老妈嫁的。” “哎——” 周岁淮惋惜摇头,“你们这门手艺啊,到我这里绝对失传了,二哥,我现在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等人姑娘自己明白心意之后主动来追我呢。” “你们这些糙老爷们,不会明白其中情趣的。” “再说了,我可是周大明星,都是别人眼巴巴的要跟我处对象,哪里轮得到我去追别人呢。” 周岁寒被周岁淮的无耻发言给雷到了。 他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等着扁栀来追你?” 周岁淮:“嗯哼~” 周岁寒忍不下去了,直接河东狮吼,“你等着她来追你,那你眼巴巴的跑别人家里去住个什么鬼!你有本事回自己家里来睡,让她费劲巴拉,处心积虑的来偶遇你啊,你整天流着哈喇子在人跟前晃荡,恨不得拎起户口本入赘到扁家那不值钱的模样,你什么意思?!”看书溂 周岁淮在院子里拉了张长椅坐下,吊儿郎当的,“那不是要给人姑娘表白的机会跟时机吗,现在姑娘脸皮都薄着呢,我多在人面前逛逛,小姑娘什么时候就鼓起勇气表白了呢,这点道理都不懂啊?” 周岁寒觉得自己再跟这傻子说下去要疯。 “行,那你等扁栀来追你吧。” “要是真能等到这一天,你二哥我头砍下来给你当板凳!” 周岁寒说完这话后,迎面刮了阵风,闪了舌头。 他忽然有点后悔,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太嚣张了…… 扁栀静静听着周岁淮的这些话,觉得有些搞笑。 之后,她就这么倚在护栏旁,听见周岁淮轮番给家里七个哥哥齐刷刷的打了一遍电话。 内容大同小异,语气也是一贯的欠揍嚣张。 扁栀远远看着周岁淮张牙舞爪的背影,一下子就明白了,周爸爸说的。 他是生活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家里人宠着,惯着,从不让他挫败失望,他们对周岁淮没有任何要求。 只希望他开心长大,一生顺遂。 所以,在别人还在学校辛苦学习时,年幼的周岁淮已然跟着父母满世界的游玩了,他背后有靠山,前途有人替他踏平荆棘,他生来就拥有一世欢愉。 他就应该像现在这样,鲜亮到人神共愤,却又被极致包容。 扁栀忽然就想起林如霜前头问的问题:【你见过他失控的样子吗?是执狂要杀人的模样。】 她想象不出来。 也并不害怕。 只是忽然,很想知道其中缘由,是什么,促使他成为了疯魔的样子。 扁栀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周岁寒的号码。 “我天,你们两个家伙是故意的吗?” “前脚周岁淮刚刚挂了电话,你又打过来。” 扁栀的声音很轻,透过暗黑的客厅,她的视线落在院子外的挺拔身影上,“周岁淮的病,是为什么?” 这是扁栀第二次问。 第一次问,多少是带了点好奇,隐约间,能够窥探真相。 但是,她没深究。 这一次问。 她不是随口,也不是顺手,她是认真的当做一个势必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在问的。 她的话说出口,对面暴躁的人像是被摁下了暂停休止符,呼吸在深夜中都重了些。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扁栀没答,只陈述事实,“你知道的,我要是认真要查,是可以查到的,我避免麻烦,也是某种程度的信任你,我希望这个答案,由你来告诉我。” 周岁寒刚想开口。 扁栀像是有识破人心的力量般,再一次开口道:“你知道的,我问他,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真相,你是他哥,身份也合适。” 周岁寒拿不准主意。 这事,那小崽子千万次警告过他,再不许提,特别是对扁栀。 他犹疑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两的。” “具体的,我真不能说,那家伙也倔,回头家里闹的天翻地覆,我也hold住。” “我只能说,跟你有关,另外的线索是,他这个病,发生在你出事的那一年。” 答案呼之欲出。 扁栀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 她,是有猜测过的,也是大致有推敲的,但是,真相摆在眼前时,里头的细节,她发现她居然不敢去细想。 “嗯,知道了。”扁栀挂了电话。 视线再次落向院子里的人。 所以——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的系铃人,是她。 回想几次周岁淮的情绪崩盘,都是因为对方从言论,或者意图上要对她不利。 而他预判风险,故而失控。 扁栀叹了口气时,手机“叮——”的响了一声。 周岁寒发了条信息过来,【我说,你突然这么认真问这个问题,不会真的有追那傻子的想法吧?】 扁栀失笑,还想着这茬呢。 她垂下眼睫,想了想后,在手机上摁下一行字。 扁栀这里放下手机时,正巧迎面碰见从院子里走进来的周岁淮。 他嘴角的笑意还没回落下来,看见楼梯口的扁栀时,稍稍愣了一下。 然后咧嘴,丝毫不见局促,像是乐见其成,他问,“小乖,你在里头站多久了?” 扁栀下楼,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余光看了眼周岁淮。 他的眼底铺满坦荡星光,桃花眼上扬眼巴巴地看着她,倒一点没有吹牛被当众捉获的局促感。 反而,十分期待着她问点什么。 “刚下来,”扁栀喝了口水,“你下来很久了么?” “哦,”周岁淮悲惨叹气,替她把喝完的杯子拿到水槽里洗干净,“下来很久了,还跟几个哥哥吹了会儿牛。” 再走到她面前时,周岁淮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真,一点儿都没听见?” 扁栀觉得他有些好笑,背后说小话,还这么期盼被听见么。 “你想我,听见点什么呢?”扁栀反问他。 第347章 不用你追我,我追你啊。 周岁淮愣住。 要是放在往常,他这么问了,按照扁栀的脾性,多半随口应付个“嗯”字。 何曾这么饶有兴致的跟他废话。 居然还反问他,“你想我,听见点什么呢?” 他觉得,今晚的扁栀,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周岁淮面对扁栀从来都是理不清楚的,他垂头咕哝着: “我当然,是想你全都听见,不用你追我,我追你啊。” “嗯?”扁栀嘴角噙着抹轻笑,“你说什么?声量太小了,我没听清。” 周岁淮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郁闷自己为什么每回在扁栀跟前都硬气不起来,“没事,时间晚了,早点休息。” 扁栀点头。 两人站在各自的房间门口,扁栀忽地喊住了周岁淮。 周岁淮抬眸看过去。 走廊内只燃着盏暗黄的灯光,扁栀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极不真实。 他看着扁栀轻轻张开了素唇,说了几个字。 “什么?” 周岁淮是当真没听清楚,他企图朝扁栀迈进脚步细听一下时,扁栀已然朝她微笑。 这次音量抬高了些,他听见她说:“那,晚安。” “啊?” 周岁淮眨巴着困惑的狐狸眼,“前面一句,说了什么,没听清啊。” 回应他的,是扁栀的关门声。 …… 隔天。 林如霜睁眼看到扁栀发过来的让她发到那个陌生号码信息的同时,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平日里淡定如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经纪人癫狂如疯牛。 “狗屎运啊!” “狗屎运!” 没有人一大早醒来就喜欢听见这三个字,林如霜茫然的坐起身,一头长发如鸟窝一般,“不是说要封杀我,还能有什么狗屎运。” 虽然昨天扁栀说了,会给她翻身机会。 可林如霜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除了爱马栀,扁栀还能给什么工作机会,总不能叫她去做那个破中医院的代言人吧。 一股子的中药味。 林如霜满脸嫌弃,掀开被子下床时,嘟囔着,“中医院的代言人是吧,也行吧,我将就将就接——” “什么中医院?是阔别八年,当年以一首最夏爆红全网的神秘金曲制作人宁栀!” 林如霜牙刷到一半,她怀疑自己重听了,“你说谁?” “宁栀?!” “那个八年前爆红的作曲人,后来又毫无预兆神秘消失,全网人肉搜索却毫无音讯的宁栀?!” 经纪人疯狂大笑,“对!” 林如霜脑子还没回过来,“她重出江湖了?” “可,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如霜对自己的能力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我之前只浅浅的在几部剧里唱过歌,歌声也不算出众,宁栀这种大牌作曲人,她要是真的找合作对象,找破天也找不到我这种十八线的身上来。” 林如霜意兴阑珊的继续刷牙。 “所以说是狗屎运啊!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一早,宁栀的新歌合作合同已经送达咱们市场部办公室了,现在整个公司都沸腾了,都期待着你借助新歌一炮而红!如霜啊,这是你一步登天的机会,天大的机会!之前你的剧不温不火,综艺表现也勉勉强强,如今要是真有了宁栀老师的加持,日后你就是有代表作的人了!” “你说,这是不是天上掉下一泡大狗屎被你接住了!天大的好事!” 这形容—— 林如霜接受无能,不过,这确实是天大好事。 她这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昨天挂断她电话的市场部经理打电话进来了。 开口就是恭恭敬敬的:“林老师。” “昨天,是我说话大声了,实在抱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不知道原来林老师居然认识宁栀老师,她的律师今早过来,跟我们签署了新歌签发的合同,点名要你来唱,林如霜,你要火了!” 宁栀当年在爆红的时候,激流勇退,所有人都想一睹她的真面目,可她从未揭下面纱,八年过去了,她的死忠粉不减反增,有人说如果天王巨星王晨代表一个歌唱时代,那么宁栀就代表着现在这个时代。 这种赞誉跟八年之久的粉丝期盼下,林如霜这首歌,不火天理难容啊! “林老师,我一直是宁栀老师的粉丝,您看看您跟她交情这样深,什么时候替我引荐一下行吗?” 林如霜听到这里,算还是彻底听明白了。 她高傲的哼哼着:“回头在看吧。” 挂了电话后。 林如霜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她发现,她小看了扁栀。 或者,她从不了解扁栀的势力,她对她的手段一无所知,她从前居然会觉得,扁栀不过是仗着林氏独女的身份才这么耀武扬威的。 也理所当然的觉得,扁栀说要给她好处,不过是说着玩玩罢了。 林家独女,扁氏中医院掌权人,爱马栀创始人…… 她还有多少没有被揭开的身份。 她从不知道,扁栀居然有这样的势力跟人脉,还认识宁栀这样的金牌作曲人,抱着这颗大树,可比抱着欧墨渊的傻x的大腿强。 林如霜的视线落向手机屏幕扁栀发过来的那条短信上。 顿了顿后,她丝毫没有迟疑的将扁栀发过来的短信内容转发给了那个陌生号码。 当天,应宁栀要求,由宁栀亲手作词作曲阔别八年的新歌——怀岁在各大音乐榜单上线了。 几乎不用公司宣传,这首歌在刚刚一推出就爆红整个网络。 当天,各大点播音乐平台因为怀岁这首歌的上线,点播齐齐破亿。 林如霜一夜之间从一个要被全行业封杀的艺人,变为炙手可热人人恭敬的:林大歌手。 林如霜打了一个翻身仗。 彼时。 在某个暗处,有人插入了手机卡,看到了由林如霜的手机发出来的信息。 【谢谢提供的信息,我要的扁栀已经答应明日给我,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当做我对你的报答。】 纤细的手指顿了一顿,而后落在手机屏幕上:【你想不想更上一步?】 林如霜收到短信的第一时间,转发给了扁栀。 扁栀回复过来,林如霜再以自己的名义转发出去。 林如霜:【怎么更上一步?】 对方:【周岁淮。】 林如霜:【?】 对方:【周岁淮有狂躁症,这样的人是戾气,但也已然摸得清楚他的软肋,你如今是大歌星,做一番设计,把人睡了,日后你做了周太太,背靠周家,整个A城,还不是你说了算?】 第348章 那就除掉扁栀 林如霜看到这条短信时,吓了一跳。 她虽然名气不够,可第六感极强,她看得出来,扁栀对周岁淮的不同。 这条信息发出去,她担心扁栀会对自己有意见。 她还指望着扁栀日后为她铺路,让她扶摇直上呢。 于是林如霜炸毛的同时,直接去找了扁栀,把人约在咖啡厅外,极力解释着:“我对周岁淮可没有那个胆量,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意见。” 扁栀接过林如霜递过来的手机,没有接她的话。 有没有胆量是一回事。 心里存没存过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 扁栀垂下眼睫,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想都没想,直接回复过去。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方回复的很快,【我的好处,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自己清楚,要不要再往前走一步,一步登天,做人人敬仰的周太太。】 林如霜:【可……,周岁淮整天跟在扁栀身边,我不好下手。】 对方利落回复:【那就除掉扁栀,阻挡你脚步的人,就没有必要存在这个世界上。】 扁栀在看到这条信息时,眸光微微眯起。 林如霜则是大惊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呐! 现在上流社会的人,玩得这么疯么! 一言不合叫人消失? 林如霜自诩见过世面,但是在看到那人发过来的最后一段信息时,还有惊恐的缩了缩瞳孔。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扁栀。 她倒是淡定,甚至说表情比往常更冷漠。 只见扁栀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可以,是我原本的想法,但,我不喜欢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出来见个面,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除掉扁栀,我一个人做不到,我需要有人配合。】 林如霜看着扁栀发出的这一行字,愣住。 而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扁栀把手机丢到她手里,只见她站起身,神色清淡的说:“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免得对面生疑。” 林如霜看着扁栀淡漠的侧脸,惊愕的发现,她身上有着超乎年纪的沉稳跟隐藏极深刻的冷厉。 “你刚刚,为什么不问对方是谁?” 正常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一上来就问对方身份么? “不重要,”扁栀抬步就走。 林如霜急忙喊住了她,“你这就走了?不等对方回复信息过来吗?” 扁栀扯唇轻笑,一副看白痴模样的眼神看着林如霜,“鱼饵不够大,她暂时不会回了,” 等到鱼饵够大,对方确认她会因为周岁淮狂躁症的这个软肋无止境屈服时,她才会现身,到时候,她会一点点的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 “你不用再回复她任何信息,”扁栀淡定交代,脸上有笃定,也有运筹帷幄,“直到,她答应见面为止。” 林如霜有些不解,她刚要喊扁栀时,便见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等待扁栀过去的周岁淮。 一席湛蓝色的西装,落在身姿卓越的身体上,衬的身高腿长,眉目桀骜不笑的时候带着冷,身上沉淀上高位时的霸道,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耀眼吸睛。 这种男人,在床上,得是怎么样一副勾人模样啊。 莫名的。 林如霜看着周岁淮,晃了晃神。 回神后。 她再次喊住了扁栀。 问,“那周岁淮呢?你不担心,在这其中,他会出什么事情么?”饶是林如霜在笨蛋,也大抵明白了,扁栀在做鱼饵,引大鱼出现, 这个鱼饵就是周岁淮,是这么卓越的一个男人,扁栀怎么舍得? 林如霜:“若是哪天,我当真鬼迷心窍,听了对面的话,把周岁淮睡了呢?你对这方面一点都没有顾虑吗?” 这话落下,扁栀的眼神一变,如刀锋一般扫向林如霜。 林如霜询问的勇气顿时荡然全无,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我就是做个假设,对面的人心狠手辣,若是在我这里不行,但只要知道了周岁淮在你心里的地位,也或许会换别人,那人在暗处,你终归是防不胜防的。” 林如霜会这么提醒扁栀,一是怕回头周岁淮真出了什么事情,扁栀会把账算到她的头上,当然也想小小试探自己上位的可能性,对方的提议,她也不是不心动,特别在看到周岁淮那俊美模样,有心想剑走偏锋也不是没道理, 二是,扁栀这人看着一副淡笑模样,也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冷不防的落触及了,恐怕也是一番吓人景象,她如今还想着长期抱她大腿,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林如霜静静的看着扁栀,等待她的回答。 扁栀闻言,垂了垂眼睫,然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笑声短促,脸上依旧是艳丽模样。 下一秒。 在林如霜心里松了口气,认为周岁淮在扁栀心中不过尔尔时,扁栀开了口。 她说:“我没这方面的顾虑。” 林如霜刚要说“哦,”便听见扁栀轻声又补了一句:“因为,我不会让他出事,另外,若有人敢惹他不高兴了,我会叫所有相干,不相干的人,都为他的不高兴,陪葬。” 话落,林如霜顿住。 就—— 惹不高兴了。 就、得、陪、陪葬? …… 她愣愣看着扁栀,见对方饶有兴致的眼神盯着她。 “你的小心思,劝你收好,否则,我怎么让你上去的,我就怎么叫你身败名裂,届时,你死不了,也不愿意活。” 林如霜顿时瞳孔地震。 扁栀莞尔一笑,倾国倾城,拖着小尾调,“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别招惹你招惹不起的人。” “懂?” 林如霜连忙点头,“懂,懂!” 心里跃跃欲试的最后一点小火苗彻底被林如霜掐灭。 扁栀出了咖啡厅,周岁淮已经在对面等了,远远看见扁栀走出来,立马迎了上去。 “为什么见她?”周岁淮问。 “有点事。”扁栀答。 其实,扁栀对保护周岁淮的安全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她还是耐耐心地拉着周岁淮在公馆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周岁淮,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一是怕你担心,而是怕你多想,可是如今想想,事关你,我是应该要提前告诉你。” 第349章 傻子 周岁淮眉眼细致的看着扁栀。 点了点头,“好,那你慢慢跟我说,不着急。” “最近,发生了点事情……牵扯到我,对方可能做了点猜测,所以把你拉进来了,我顺水推舟,当时没有想太多,如今想来,有些对不住你。” “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不用担心,你的安全我会保证好,就是,跟你说一声。” 周岁淮点头,“好,我不担心。” 温软的像个十足十的乖宝宝。 扁栀笑了笑,对周岁淮抬手,“那手机给我。” 周岁淮从兜里掏出手机,扁栀直接拿了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电脑上。 一边指尖快速在键盘上操作,一边低低解释,“在你手机上安装了个软件,有监控功能。” 周岁淮“哦”了声,没问为什么监控,反而问,“监控什么?” 扁栀眼睛看着屏幕上飞快跃过的代码,“所有,信息,通话,定位,心跳,跟身体有关的任何机能。” 扁栀原本是研发出来给需要监控身体的病人用的,所以,信息、通话、定位这些另外的功能,则是她针对周岁淮额外添加进去的。 随着白皙的指尖在键盘上落下“确定”键,周岁淮的信息毫无遗漏的向扁栀展示。 担心周岁淮会有顾虑,于是扁栀主动解释,“最近,我有点事需要安排,可能会涉及到你,安全方面你不用担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做了监控,除了必要时候,我不会点开监控查岗,你的隐私我绝对不会触及,所以你可以放心我吗?” 周岁淮撑着脑袋偏头看扁栀,心无城府,“放心啊,可以实时监控,你监控我吧。” 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 扁栀:“……” 周岁淮眼睛亮晶晶的,完全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在你面前,我没有隐私的,所以,你随便看。” 扁栀看着他勾笑的模样,感觉这人是不是没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扁栀失笑,“就这么放心我么?” 周岁淮风流倜傥的对着她眨眼睛,桃花眼骚气的很,“嗯。” 扁栀无奈一笑,低低说了两个字。 “傻子。” 把扁栀送到中医院,周岁淮上车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的浅淡下去。 眼底的狠厉点燃眸光,周岁淮给李坤去了电话。 “让人暗中保护小乖,另外,跟踪林如霜最近动态,看她最近跟谁接触联系的多,暂时不用封杀她,小乖估计留着她有用,紧盯着就行。” 顿了一下。 周岁淮沉沉说:“查一下周家人最近动态。” 李坤怀疑是自己没有听清楚,“少爷,你说周家人吗?” “嗯,”周岁淮眸光沉沉,“周家人。” 按照如今扁栀的身份,能够牵扯到她,还让她这样防备的,除了周家人,他想不到别人。 李娟也还暂时没有消息,这后面像是藏着巨大的阴谋,层层叠叠的与扁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让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周岁淮的语气里带上了狠辣跟处决,“欧氏今晚在商场里头的购物已经耗光大半现金流,通知市场部老徐,可以动手了,让他把欧氏城南以上市场全部收掉。” 李坤点头“是、”心里可怜欧墨渊一心想攀高枝,却浑然不知,后院早已失火,多年心腹已然成为周氏潜伏卧底。 “少爷,”只是有一事,李坤不懂,“为什么是城南以上,城南,不一起收了么?” 这是周岁淮早就计划好的,在上一次欧墨渊纠缠扁栀时,他已然做了规划,若再有下次舔着脸贴上来,那就叫他尝尝厉害。 “赶狗入穷巷,不是我的作风,”周岁淮笑了笑,想起王家姑娘那肥头大耳的模样,“惹了我的人,我就要把他的自尊,活着的希望都一起踩在脚底下碾碎,让他明白,我的人,他惹不起。” 他不是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认为全世界都围着他转么。 那他就要一点点毁灭他的帝国,让他一再退让底线,成为整个A城最下贱的那条狗。 李坤感受着周岁淮身上的气息浮动。 默默为欧墨渊叹气。 这两人,一个做初一,另外一个做十五。 周岁淮可不是平白坐上高位的,他能够短短时间,就在周家如鱼得水,便已然就证明,他的手腕老辣,欧墨渊却看不清。 彼时的欧墨渊,还对自己未来的处境完全不知。 他困惑着这边刚刚让公司撤销了近期林如霜的所有推广,林如霜这边居然就爆红了。 他看着作曲人:宁栀这两个字,莫名的就跟扁栀联系到了一起。 这种预感,跟当初他觉得爱马栀是扁栀一模一样。 他为自己的猜测觉得疯狂的同时,又忍不住把林如霜叫到办公室来论证这个想法。 “这个,我不能说,”说实在的,今天跟扁栀的见面,让她见识到了扁栀冷漠的一面,却也让她对她信服。 她不相信一个傻白甜能够建立起爱马栀这样的商业帝国。 也不相信一个完全没有胸襟跟倚靠的人会有足够的腔调摆脱名利诱惑,想当初宁栀的歌,是被疯抢的角色,她说退就退。 冲着扁栀的这份魄力,她也不愿意去得罪她。 何况还是为了欧墨渊这种货色。 欧墨渊拧眉看着林如霜,看着她一夜之间像是长了反骨的底气,他冷冷质问,“是不是扁栀?” “她,给你这个机会,把你从深渊打捞起来,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林如霜原本平静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作呕的表情。 她觉得欧墨渊疯了。 “你说什么?” “你觉得,扁栀把歌给我,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虽然欧墨渊现在还是她的老板,但是她真的忍不了,“欧墨渊,你每天出门,多少照照镜子好么?” “你跟周岁淮的可比性到底在哪里?” “再者——!” “论身家,扁栀是林家独女,论身价,她是爱马栀的创始人,中医院的继承人,还是炙手可热坐拥破亿粉丝的宁栀,论样貌,她那艳丽的俏模样,说她是明星都有人相信,你怎么会觉得,她非要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人要有多么普信,才能做到脸皮厚成这样? 欧墨渊闻言,狠狠皱起眉头。 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但是,他忍了,因为他也想问,“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个爆红的机会。” 林如霜哼哼了下,“因为我人美歌甜呗。” 欧墨渊眸光幽深,冷冷瞧她。 林如霜顿时气泄,耀武扬威的气势无声弱下去。 “所以,”看着林如霜的模样,欧墨渊心里有了论证,“她就是在引起我的注意,否则,无法解释她给你歌的举动,” 扁栀知道林如霜是他的初恋,所以她心里膈应,于是给了林如霜自己写的歌,一方面向他证实,她比林如霜强。 另一方面也是在意他,想引起他的注意。 否则,一切无从解释。看书喇 这么想着,欧墨渊这么多日心里的郁结舒爽了不少,连带着看林如霜都觉得顺眼了些。 “歌给你了,你就好好唱,最近公司会安排宣传,你好好配合,出去吧。” 林如霜一看欧墨渊那一脸便秘的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她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懒得点他。 只在出门后,给扁栀发了条信息,【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你之前是怎么看上欧墨渊这个怨种的?】 往外走了几步,林如霜的手机响了,她下意识的认为是扁栀回消息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 信息居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 第350章 城南以上市场……已然失守 扁栀收到林如霜发过来的短信时,已经有人提前告诉她周岁淮要对欧墨渊动手的事情。 “老大,”下头的人只知道欧墨渊是扁栀的前夫,如今关系不明,所以特意过来请示,“咱们,要干预吗?” 这是唯恐扁栀还对欧墨渊藕断丝连,所以出言试探。 扁栀想了一下,“嗯。” 下头的人见扁栀想都没想就说了“嗯”,于是误认为扁栀当真对欧墨渊还有情谊,于是展开来解释如今局面。 “周小少爷看着年纪不大,可手段果断迅速,堪比浸润商场多年的老江湖,他下派下去的意思是说,让潜伏在城南以上市场的那些人把市场口袋收紧,不给欧墨渊喘息的机会,欧墨渊如今现金流吃紧,若是按照周小少爷这么干,不出一个礼拜,城南以上市场都归周氏了。” 扁栀点了点头。 “那,若是咱们出手干预的话,只要按照几年前您从国外把订单给欧氏,采取预付款的形式,就可以帮助欧氏解困。” “还是……您希望手段明朗化一些?”这样好叫欧墨渊明白好事是谁做的?别像上次一样被别人承了恩惠。 扁栀站在窗边,看到周岁淮的车子从门口进来。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示意他认准周岁淮,“你跟老六说,近期手里的任务放一下,”那边的人想用周岁淮来威胁自己,虽然之前已然做了部署,但是扁栀还是不太放心,“去保护周岁淮。” 手下愣住,一头的问号。 “老大,有这个必要吗?老八不是一直跟在他身边护着呢吗?还需要老六过去?老六可是原本安排着保护你的。” 扁栀:“我不碍事,把周岁淮给我护住了就行。” 欧家一堆神经病,若当真撕破脸,他身边也是得有人护着的。 手下听着云里雾里,这意思,是偏着周岁淮咯。 变心了? 那—— 没欧墨渊什么事了? 所以,还到底要不要给欧墨渊活路? 手下一头雾水时,扁栀发了话,“周岁淮的所有安排,你们不动声色别有动作,私底下,托一手让他们行动便宜,明面上安排在欧氏里咱们的人,保持中立就好,等到周氏有大动作,你们再表明立场,跟着周氏的风向去走,别碍着他们的计划。” 手下:“哦……” 好。 这是确定换人了。 那看来,日后对这个叫周岁淮的,要更上心一些了。 毕竟,这可能是未来老板娘。 …… 等人退下后,扁栀才拿起手机看林如霜给她发了信息。 约见面? 扁栀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心急,她还以为,会放大招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有人这么着急想要她扁栀的命,她又怎么能不配合呢? 扁栀看着林如霜发来的问句:【要怎么回啊?要见吗?】后,欣然在手机上敲下两个字:【当然。】 对方显然十分着急,要跟他们确定见面的时间地点。 许是因为欧氏因为买包大笔现金流出陷入资金危机,已经不能为其所用,所以,彻底坐不住了? 扁栀想了想,把见面的地点约在扁氏中医院门口的咖啡厅。 这消息一发出去,对面便顿住了。 林如霜有些急,【你为什么把见面地点定在中医院啊?】 是怕对方不知道她已经叛变了? 还是懒到找避嫌的见面地点? 扁栀淡淡一笑,“你怕什么?她手上捏有你的把柄吗?她给不了你的名利,我都已经给你,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林如霜一想。 也是。 不过还是下意识问,“你不是想见对方这面目么,你这样,对方若生了疑心,不来呢?” 扁栀垂头嗤笑一声。 这么多钱。 是多到已经要灭口她的钱财,怎么会舍得不来? “她不会本人来的,”那样精明的人,能够蛰伏十几年,这样的耐心跟毅力,可不是谁都能够比的,若不是扁妖妖给的遗产,估计也钓不出这条鱼。 林如霜:“啊?那你还约干嘛?” 扁栀轻笑了一声,语调闲散,“你见过乡下的老鼠么?那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动物,在洞口放上诱惑食物,它不会马上出来,只会伸出头,再伸出脚来试探风险,等到确定没有风险了,它才会安心的探出身子,贼眉鼠眼的浅浅咬上一口,保证无毒,这才会大摇大摆地放心从洞里呼朋引伴地出来。” 林如霜听的云里雾里,“你是说,对方还有同谋?” 扁栀没有跟林如霜说太多的打算,她也不是会因为多说几句,或者因为暂时能够拿捏对方,就对林如霜放下戒备心。 她只让林如霜坚定约定地点,然后便转身做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这边的欧墨渊在看着满屋子爱马栀奢侈品的同时,已然被通知欧氏城南以上生意被撬。 他阴沉沉的站在窗边,手指尖夹着的烟头已经燃尽都没有发觉。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无声杀戮。 对方是要看准时机,在欧氏现金流最脆弱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真是好样的! “确定是周氏么?”欧墨渊问。 秘书垂着头,心里忐忑,“对,咱们卧底在周氏的眼线,昨天被连根拔除了,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带着铺盖卷被一起扫地出门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候,城南以上市场……已然失守。” “所有城南以上市场的经理级别的干部,都一齐失联了……” 秘书说着话时,额头的冷汗滴落地面。 这手段不仅仅是碾压式霸凌,更是赤裸裸的侮辱。 在欧氏埋下这么多颗眼线,并且都是经理以上级别的,而欧氏高层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不仅仅说明了欧氏笼络不住人心。 更说明,欧氏领导一个个都是白痴吃干饭的! 城南以上市场是欧氏心脏,如今被横刀夺走,这代表着,这么多年,欧氏的呕心沥血,悉心经营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欧墨渊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厚重的玻璃上,“都是废物!” 第351章 欧氏成为近十年A城上流社会最大笑话。 欧墨渊发了火,办公室内一片狼藉。 偏生这个时候,财务打电话过来催促贷款到期,而账上资金寥寥无几。 欧墨渊怒火中烧,觉得自己中计! 他甚至觉得,欧老太太昨日去商场扫购是扁栀跟周岁淮联手的计谋。 否则! 若不是昨天碍于面子,他怎么可能买下那么多是奢侈品。 欧墨渊看着一屋子的奢侈品,眸光幽深定住许久。 半晌后。 欧墨渊才从震怒中平息了些许,他挥了挥手,对秘书道:“这些奢侈品挂出去卖掉。” 爱马栀是市场上炙手可热的商品,他们有购买小票,并且是昨天刚刚购买,若拿到市场去买,应该不愁没有市场。 欧墨渊心里盘算着,大约能够回血百分之九十。 或者更多。 他对爱马栀这个品牌还是很有自信的。 秘书得到命令后,并没有马上执行,而是面色艰难的依旧站在原地。 欧墨渊的眉头深深皱起,看着眼前的秘书,音调沉冷凌厉,“站着做什么,去啊!” 秘书抖着身子,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说:“……早上爱马栀官网发布官博,说……” 欧墨渊身形一震,他下意识的反应是爱马栀出了什么针对的措施。 但是,他脑子里依旧有一丝期盼。看书喇 他觉得,扁栀不会这么对他。 也不忍这么对他。 他不信! 不过无论欧墨渊内心如何欺骗自己,秘书的话,很快捏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秘书说:“爱马栀今天官网发表了一段致谢感言,晒出了您昨日在爱马栀的购买记录,并且深切感谢欧氏的大力支持,在文中,他们这样说道——” “感谢欧墨渊欧总,欧氏的董事长欧老太太的鼎力支持,谢谢你们对爱马栀这么品牌的高度认可,也相信,欧氏也是同样认为,唯有爱马栀这样奢豪品牌才能衬的上上流社会名媛,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也期盼着欧氏再度光临。” 话里话外,提及欧氏。 也说明并认可欧氏是上流社会的豪门。 这本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牌子后面是谁那么多嘴。 好好的评论了一句:“哇哦,一个亿多的付款记录,欧氏有这个购买实力吗?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回头想着退货吧?” 紧接着的一条评论:“不能吧,我当时在现场,亲眼看到欧家人为了彰显大气,把吊牌给剪了的。” “哦……那欧氏牛逼了,我是金融测算师,按照欧氏如今市场估值,欧氏这样体量的公司,现金流大抵只会在七八千万左右,欧氏若当真购买了这些包,还剪了吊牌,那回头资金流转不利,别回头掉身价转卖以求回笼资金吧?” 这条评论下面的路人跟种了什么魔咒一般。 齐刷刷的疯狂刷屏。 “疯了吧?人家可是欧氏,怎么能做出这么掉价的行为?” “昨天刚买,今天就倒卖,这行为跟对外公布说欧氏没钱了,只能靠倒卖过活有什么区别?欧氏的脸还要不要了?” “就是,爱马栀大气,还专门发了感谢言论,结果这前脚刚说谢谢,后脚欧氏就经济局促了,这不是无声反驳爱马栀的那句欧氏是上流社会么?那全网的得嘲笑欧氏自不量力,打肿脸充胖子?” “我觉得不能够,欧墨渊欧总平日里不是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主么,能做出这种掉面子的行为?再说了,欧氏现金流只有七八千万,这么垃圾的么,那欧氏他们整天吹嘘自己家企业是实干家,感情这实干家这么落魄啊,这么几个包都买不起?就算真的买不起,现在全网关注,若是我,如今也只能打破牙齿活血吞了,实在是丢不起人啊!” “来来来,我赌一个棒棒糖,欧氏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倒卖的行为!” “我赌一包泡面!输了,我倒立吃泡面!”看书溂 “……” 言论沸沸扬扬,大家不亦乐乎时,爱马栀像是嫌不够热闹般,再度掺和上一脚。 言辞温柔,语调却铿锵,“亲亲宝贝们,咱们不支持倒卖行为哦。”这话末了,还@了欧氏官网。 这是彻底把欧墨渊的后路给堵死了! 欧墨渊看完这一切,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铁青的同时,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的颤抖。 这风雨欲来的情形,跟五年前一样。 他期盼着会再次出现奇迹,期盼着扁栀会像五年前一样,怜悯他,默默的为他付出,拯救他于水火。 欧墨渊甚至魔怔的在想。 是不是扁栀希望他回头的计量。 她在用五年前同样的方式,来让他回心转意,来给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从前记录他饮食的那个本子现在还躺在他车子的后座位上,他不相信,那么喜欢他的一个人。 如今会这样狠心的,手段狠厉的对他赶尽杀绝! 他不信! 欧墨渊气息粗重的一把拿起桌面上的钥匙,飞奔一样的离开了办公室。 他要扁栀一句话! 他要她亲口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她希望他能够回头的谋算。 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喜欢他的扁栀。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飞驰出去。 可车子没有进入中医院,随着距离中医院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越胆怯。 离婚之后的一切,似乎都在无声的告诉他。 扁栀之所以嫁给他,是因为恩情。 她对他的容忍,不因为他是欧墨渊,而是因为—— 她认错了人。 在这一刻,欧墨渊似乎不得不承认,扁栀,真的离开了。 那个仰头微笑看他的姑娘,真的不再对他心心念念了。 她如今,恨不得抹去从前为他付出的一切,那些给过的恩情,她要如数收回。 这一次,她不会再对他,对欧氏施以援手了…… 烟盒里的烟空了,欧墨渊眼看着周岁淮的车子驶入中医院,他的手无声攥紧。 他不会输的! 扁栀是他的,不管是因为恩情还是其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如今,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要她! 欧墨渊抬起冷眸,静静的注视着中医院牌匾上那个喏大的“扁”字,他的眼底露出执狂神色。 当天,欧氏低调处理了爱马栀店内购买的所有包包。 回款只堪堪归还银行贷款,城南市场需要审批出去的货款被暂压。 一时间。 外侧对欧氏经济多番揣测。 次日,欧氏股价跌停,估值蒸发上亿。 而网上关于欧氏买包的消息一出,某位不知名网友倒立吃泡面的小视频冲上热搜第一。 那日,欧氏成为近十年A城上流社会最大笑话。 这一波,欧氏血亏。 第352章 男人这该死的占有欲呐 扁栀看完病人,走出就诊室时。 看到周岁淮站在走廊的尽头,正在打电话。 扁栀也没走,穿着白大褂,懒懒靠在墙边看他。 周岁淮背对着身子,一席西装服帖笔挺,他身形高大,外头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洒了一地的身影。 “是几个哥哥的手笔么?有几个欧氏城南以上市场的老顽固始终买通不动,这次怎么这样配合?”周岁淮声音低低沉沉,已经很有几分成熟男人的样子了。 “再查。” “这么一大块肉,对方比咱们蛰伏的久,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松口,并且,我看着架势,似乎有要把果实拱手相让,功成身退的架势,看看他们背后的是谁,是都留有其他企图。” “嗯,”周岁淮的声音更沉稳了些,“即便是恩,也要看是谁,我们周家没有平白受人恩惠的习惯。” 这话落下,周岁淮似是感受到身后的目光。 他转头,便看到了扁栀已然偏头看向身侧的欧皓。 周岁淮挂了电话,走到扁栀身侧,欧皓看了眼走近后的周岁淮,对扁栀说:“院长,我有话,要同你说。” 扁栀:“你说。” 这是不避讳周岁淮的意思了。 欧皓顿了顿,垂下的眸光里,染上些许不愿告知外人的情绪,他迟疑了一下。 “是……我自己的事情。” 扁栀神情顿了一下,认识欧皓这么久了,他就像一个教导处主任,无时无刻不严于律己专注中医院里的方方面面,从未听他提及——自己的事情。 “也不是什么秘密,周总,也能听,”欧皓明白扁栀是下意识的认为,他要汇报的是中医院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让周岁淮回避,“我……” 欧皓顿了一下,“想辞职。” 扁栀沉默了一下,看着他问,“理由?” 欧皓张了张嘴,然后才说:“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在扁栀开口说可以给予帮助时,欧皓抿唇,慢慢清晰开口道:“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欧皓如今很清楚扁栀的势力。 无论是她的人脉,还是身价,亦或者是身后的商业帝国,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帮助他重回欧家。 但是。 他不愿。 他希望、有一日,他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然后—— 把不能诉之于口的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一句的告诉给她。 …… “可以吗?”欧皓垂下眸,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在看到扁栀清澈的眸子时,微微动摇着,他的双拳紧紧攥在身侧两侧,唇瓣也逐渐抿的死紧。 来之前,他下定了天大的决心。 可真实的站在扁栀面前,他却也只舍得轻轻的问上一句:“可以吗?” “可以,”在几秒钟的沉默后,扁栀给出了答案,她对着欧皓笑了笑,“想自己去试试的话,就去试试看,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开口,放心,中医院做你的后盾。” 像是看穿了欧皓的想法,扁栀柔柔一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觉得倘若失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中医院行政总的位置,我永远给你留着,你想回来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你要时刻记得,你不是当初的欧皓了,你如今有康健的身体,强壮的体魄,还有中医院的我们,你不会是孤家寡人了,所以,放心往前走。” 扁栀简短的几句话,打消了欧皓所有的顾虑。 他顿了好久,才声音湿润着小声问,“到时候,你……真的还会要我吗?” 扁栀笑了笑,刚要问话。 这时,身侧一只长手从她眼前伸过去落在了欧皓的肩头。 只见周岁淮勾住了欧皓,“哎呀,男人婆婆妈妈的干嘛,说什么要不要的,哥哥要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去做,时不待我,来,跟我说说你的计划,让我给你参谋参谋。” 说着,长手勾着人家,生拉硬拐的把人带出了中医院。 中医院的门口。 刚刚要嬉笑的男人松开了勾着脖颈的手。 周岁淮的拉平了笑意,双手放回兜里,“真要走?” 欧皓跟周岁淮并排站着,看着对面车水马龙,“嗯。” 周岁淮:“我刚刚说的话,不是客套话,需要帮忙,可以找我。” 欧皓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扯唇一笑,“怎么,怕我走你小奶狗的路线,可怜求关注啊?” 周岁淮倒吸了一口冷气,“哎,你说谁呢。” 欧皓学着扁栀的样子,平静跟周岁淮对视。 周岁淮:“……” 咬了咬牙,颇有些愤恨,“行,那你说个可行的,她个钢铁直女,你说说怎么给融化了?” 欧皓轻笑了声,喉间哑意颤动,几秒后,无奈的叹气。 “我要是知道,我用得着学你么?” 周岁淮:“……” 彼时,高矮胖瘦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 胖子:“我还以为,周少爷一直不知道欧皓的心思呢,竟然早就知道。” 矮子:“我还以为,知道了,按照周少爷那脾气,得发一通火呢?” 毕竟,当初李娟只说了扁栀几句不好的话,这少爷的怒火都要把李娟彻底焚烧了。 瘦子一副高深模样,睨了眼身侧两人,“你们两个万年单身汉懂什么,真的喜欢,就会希望对方好,即便是有人追求心头上的人,若对方是个君子,他也是能够以礼相待了,不过,周少爷也是算准了人家没戏,所以才这样淡定,没看见刚刚欧皓学着他的路数装可怜,一下子就被拎出来了。” 几人齐齐摇头,感叹,“男人这该死的占有欲呐。” 周岁淮回头的时候,正好听见胖子丢了一句:“不过,也说不准欧皓有没有戏,毕竟是跟在身边这么久,无微不至关怀着的人,或许一下子离开了,不习惯生出什么不知名的情绪也说不准,现在好多小姑娘,想法可奇特了,咱们大男人的也摸不准。” 周岁淮闻言,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小乖不是那种因为不习惯就会生出什么鬼情愫的人。” 即便要生,也是跟自己生。 怎么会跟欧皓那种刻板性格的人生情愫! 绝对不可能! 周岁淮进门的时候,扁栀正准备吃午饭。 她的午饭都是周岁淮特意叫对面餐厅送过来的,味道清淡,很适应扁栀的口味。 扁栀让周岁淮过来吃饭。 刚刚在门口还一口笃定,拽的二五百万的人这会儿扬着笑脸,眼神热切看着扁栀素白的小脸。 “小乖,”他一边替她打开食盒,一边似漫不经心的说:“欧皓走了,他行政总的位置,要找人顶替吧?” 扁栀点了点头。 欧皓走的太仓促,行政总的这个位置要协调各部分各种琐碎日常,是个挺重要的岗位。 “回头我看看有没有人合适,从下头提个人下来先坐着。” 周岁淮两只手撑在桌面上,余光扫了眼门口进来准备汇报工作的李坤。 顿了一秒。 周岁淮轻咳了两声,板起面孔,对李坤懒散道:“坤啊,你最近怎么回事,做事这么不在状态,是不是我把你从公司行政总的岗位调到了秘书的职位,不乐意啊?” 刚刚进门的李坤:“?”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353章 那,我走? 行政总? 他八百年前就从行政总的位置调到周岁淮身边做经济的好么。 李坤看了眼扁栀,又看了看周岁淮,实在不明白,自己家活宝少爷葫芦里这是卖着什么药。 周岁淮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拿腔拿调,“坤儿,你说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我的秘书有什么不好?你能见识多少行业大佬,跟着涨多少见识,你怎么就,”周岁淮背过身去,对着李坤疯狂眨眼睛,嘴里,“啊,怎么就偏偏喜欢行政总这种清水衙门的岗位呢。” 李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心虚的:“啊?哈——”他有些迷茫的看了眼扁栀,嘴里虚虚应承着,“是吧,就……还……挺喜欢行政总这个岗位的?” 李坤这话一落下。 周岁淮的眉尾狠狠扬了一下,桃花眼泄露出愉悦星光。 可转头,确实一副苦大仇深,嫉恶如仇的模样。 撑着下巴,苦恼的撇了李坤一眼,“行吧,既然理念不合,我也不强留,我们周氏是不留住你这尊大佛了,我准了你的辞呈,你下午去找人事吧。” 李坤一听。 “???” what! 这,啥意思啊! 怎么,就,辞呈了? “哦……”李坤一头的雾水,偏表面还得表现得淡定,他看着周岁淮,指着门口方向,“那,我走?” “哎——” 周岁淮没有回答李坤的话,而是余光看了眼垂头开始吃饭的扁栀,“现在,工作难找啊,你想好去处了么?” 突然被离职的李坤:“……” 他这么多年跟在周岁淮身边,也不至于工作难找,再说了,周岁淮让他投资的那些实业,一直都在赚大钱的啊。 工作钱不钱的,他早就不在意了。 这个周岁淮一直也是知道的。 “哎,也算是跟了我一场,要不,我替你想想办法?”周岁淮顿时十分专注的看向李坤。 李坤持续茫然中,云里雾里的跟随周岁淮的调调,试探性的回复,“那我,先……谢谢少爷?” 周岁淮闻言,顿时给了李坤一个上道的眼神。 转过头,他又换回苦恼的表情,看着埋头吃饭佯装自己是个小松鼠的扁栀,“小乖……你,也帮李坤想想办法?” “哎——” “你这里不是刚好,缺个行政总吗?” 站在一侧的李坤恍然大悟。 心里,眼里。 舔狗! 没前途啊!我的小少爷! “他呢,是没什么本事,笨手笨脚的,不过,胜在老实忠厚,是个好用的,要不,你勉强试试?现在不是都有一个月试用期么?要是实在不行,我再替他想想办法,小乖,你觉得,好不好?” 扁栀这才抬起头,她看了眼身侧的李坤,又看了看周岁淮。 她非常,也十分的想问。 周少爷,你说话,不怕闪了舌头吗? 李坤,众所周知,当初周岁淮单枪匹马杀进娱乐圈,就是李坤一手跟在在外交际应酬的,后来,周岁淮名气越来越大,周岁淮公关跟交际方面从未出现差错,得益于他自己聪慧,也是李坤人际处理得当。 后来,周岁淮回归周家,李坤便一跃成为整个A城,身份最尊贵的周家掌权人的王牌秘书。 这种人,在集团上下个高层面前是说得上话的。 扁栀即便不混职场,也深知,老板王牌秘书在职场里的重要功能。 怎么就…… 沦落到勉强试试的地步了。 “我这里是中医院,”扁栀叹了口气,看了眼殷切的周岁淮,“没有太复杂的人事,没事干的时候,欧皓常常也是去门口跟高矮胖瘦四个人闲聊晒太阳,让李坤这种金牌秘书过来,真的是浪费人才,大材小用了。” “不的呢,”李坤十分有要换老板的自觉,并且他可是十分向往吃饭睡觉打豆豆的闲适日子,他笑眯眯的看着扁栀,“我就喜欢行政总的位置,我这人,天生没有大志向,算命的说了,我这辈子,也就做到行政总的位置了。” 唯恐扁栀不相信,李坤笑道,“我最喜欢闲聊晒太阳了,扁院长,考虑考虑我吧。”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 李坤心里的算盘打的飞快。 他可以保温杯里泡枸杞,晒着太阳,起码拿两份工资。 爽到爆炸! 这纯粹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扁栀叹气,看了眼直勾勾瞧着她的周岁淮,把米饭推到他面前,“你在想想,我这里不急,别误了你的事。” 周岁淮闻言,低眉垂眼,“不啊,怎么?瞧不上我送过来的人,担心我送卧底过来啊?就一个行政总嘛,顶多看看你吃饭没。” 扁栀叹气。 这人,倔的很。 “那,我想想。” 李坤闻言,退出去。 周岁淮有一下没一下地夹着眼前的饭,垂着眼,也不爱说话了。 扁栀无奈了。 这祖宗。 “成,”扁栀没辙,淡淡一笑后,松了口,“你若安排得过来,就让李坤过来试试,不过你那边若有事,也能一起安排他,我这里横竖事不多。” 周岁淮闻言。 桃花眼“蹭”一下的亮起来! “真的?” 扁栀点点头。 周岁淮得到许可,一下子站起来,出去安排去了。 扁栀看着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勾唇笑了笑。 矮高胖瘦齐齐站在门口,看着周岁淮俨然一副自己主场的模样带李坤熟悉中医院事物。 胖子:“哎,你们说,院长这什么情况啊,这就妥协了,这一看就是敌人安插过来的卧底。” 瘦子:“这周少爷可是费了心思了,这前脚欧皓刚走,立刻就安排了心腹进来,哎——你们说,咱们院长什么时候会成为周家儿媳?” 矮子:“我估计快了,旁的不说,院长是真宠这小少爷啊,还是,院长没看透这少爷安插卧底的心思?” 高个子嫌弃的撇了眼矮子,“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啊,院长那心眼,可比咱们四个加起来都多,看她乐不乐意宠着罢了,周家少爷这可是独一份,却是不知道,是因为小时候的情谊,还是旁的什么,咱在看看呗。” 第354章 滔天的富贵 到下午下班时,李坤已经迅速熟悉行政总需要做的事情了。 关上就诊室的门时,扁栀收到了林如霜发过来的信息。 说是对方已经确定了见面的时间,就在中医院下班后的现在。 猝不及防的约见,叫林如霜慌了手脚。 “她为什么这么急啊?” 扁栀嗤笑了声。 哪里是急。 分明是一早就打算好的,要在她下班之后,确定中医院空无一人,做了避免被当面碰见的打算的。 下班之后的半小时,是大家着急下班,并且约着吃饭的时间。 谁会去管对面的咖啡厅里正在发生什么呢。 “那,要不要见?” 扁栀:“见。” “那你就在中医院等吗?还是,伪装一下坐到咖啡厅内选个就近的位置?” 扁栀神情寡淡,“不用,你戴上我一早寄给你的隐形耳机,保持通话就行了。” 就这一点来说,林如霜不得不佩服扁栀料事如神,早在一开始就给了她这种近乎侦探级别的隐形耳机。 半个小时后。 林如霜如约抵达现场。 扁栀的车子从中医院驶出,车子在过马路等红绿灯时,林如霜在电话里一声“来了”之后,扁栀打开了一早在咖啡厅内安装好的监控设备。 她将车子停在路边,淡淡看向视频里的人。 来人身材高瘦,弓着背,带着一顶纯黑色的鸭舌帽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你是林如霜?”对方开门见山,“我来了,你说吧,要扁栀的命,你要我怎么配合?” 林如霜听从扁栀的指示,冷冷靠回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喝了口咖啡后,才懒散掀眸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我要见的人不是你,”林如霜说完从包里抽出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既然没有合作的诚意,就别彼此浪费时间,我如今想要的名利也已得大半,在要扁栀死这件事情上,你们比我着急。” 男人显然没料到自己就说了一句话,对方就已然判断出自己不是本人。 他愣在原地,想摆出几分恼羞成怒的模样,可林如霜神情笃信,叫他心虚的移开了眼神。 “谁说我不是本人。”他试图狡辩。 林如霜不废话,捏包起身。 在她迈出第一步的一瞬间,门口有人推门而入。 女人的面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她穿着一席紫色风衣,面容挂笑,却隐约间透着尖锐刻薄,她一步步的走进来。 林如霜见状,低低捂嘴小声问扁栀,“是这个吗?” 扁栀的声音在几秒后传来,更低更冷,“嗯,是她。” 门口的女人坐到了刚刚男人的位置,她的姿态嚣张高扬,扯着薄唇,盯着林如霜的眼睛,“我来了,想不到,你比我想象中的有脑子,居然知道那男人不是我,”她抬了抬下巴,一副东道主的模样对林如霜道:“坐吧。” 扁栀在耳机中提醒林如霜,“拿出你的气势来,把对方压下去。” 林如霜闻言,顿时挺了挺胸脯,翘起二郎腿,“脑子这种东西,也一定谁都有,说说吧,你要致扁栀于死地,什么缘故?” 女人厌恶的看了眼林如霜,“什么企图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手里有很多扁栀的把柄,你要登上高位,要周岁淮,那她就必须死,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 林如霜闻言,捂嘴轻笑了一声。 “是么?” “要上高位,不一定要杀人,周岁淮我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够拿下,你想诱着我去把人拿下,回头自己手上还不沾染一点血?我不是傻子,还不至于被人利用到这种程度, 你若真想合作,那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杀扁栀,你能从中获利什么,这样咱们底线交换,我将来做事也不会挡你的道,咱们互相拿捏软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 女人闻言,挑了挑眉。 这出门的时候,妹妹也没说这林如霜是个这么聪明的主啊。 不是说是个任意拿捏的十八线么。 如今看来,是带了点脑子在身上的。 一时之间,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女人想了一下,便只好说:“有人出钱,让我拉她下马,让她身败名裂,图的,自然是钱财,权势,我背后的人要如何,我不懂,我只管拿钱,你只要记住这一点便好。” 这话一出,林如霜停顿住了。 她在等扁栀的指示。 半晌后。 就在林如霜面对女人的眼神有些慌乱要露出破绽时,扁栀的声音终于从耳麦中淡淡传来。 扁栀说:“为什么?钱财,权势,这些东西,多少算多?何况,还至于到要杀人性命的程度?” 林如霜复述着跟女人道。 女人这回倒是没有隐瞒,环胸笑了笑,姿态颇为高调的靠在椅背上。 厚唇张启,“自然有些东西,是要取了性命之后,才能得到手的,”林如霜想再问的时候,女人面色笑容忽地全数收敛,“行了,能说的,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合不合作,你看着办啊,滔天的富贵放在你眼前,前怕狼后怕虎,周岁淮也只能是别人的!” 扁栀闻言,知道对方表面淡定,实际内心炸毛心态崩了。 果然。 不等林如霜说话,对面的人便“蹭”的一下起身。 丢下一句,“活该你一辈子红不了!” “你自己想想清楚,有意向再联系我们,若是迟迟不应,那我便找别人。” 说罢,女人卷着凉风大步离开。 扁栀眸光轻垂,攥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 她刚刚说的是:“我们。” 林如霜在电话那头问扁栀,“现在怎么办?” 扁栀收拾了情绪,清淡说:“暂时不用理会了。” “啊?” 林如霜觉得十分不理解,“就这样?”她还以为可以从对方套出什么有用线索呢,她不希望跟什么欧墨渊,还有刚刚那女人做一条船,她希望跟扁栀做一条船啊。 于是她又说:“你不好奇她背后的人么?她刚刚的意思是说,有人给了她钱,让她来找人给你使绊子,买你性命,你都不想知道背后作乱的是谁吗?” 扁栀没说话,她挂断了电话。 那个女人,在高清摄像头下,她看的清晰。 她叫王梦。 她见过她多次,尤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便两眼发着精光,笑眯眯的说:“这是林决的女儿吧,长得真漂亮,果然是金钱堆里长出来的,这金尊玉贵的俊俏模样,看着可人。” 王梦离开林家时,她亲眼看见她顺走了扁妖妖库房里的一条名贵丝巾。 那时。 王珍还只是王阿姨。 王梦也只不过是这个王阿姨的一个姐姐罢了。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355章 林家财产日后尽数归我,是认真的吗? 重新启动车子之前,周岁淮来了电话。 扁栀将车子停在路边,几分钟后,周岁淮坐进了副驾驶座。 “为什么忽然要回林家老宅?”周岁淮一边拉着安全带,一边不解问扁栀。 扁栀音量浅淡,面色波澜无惊。 “嗯,”她发动了车子,“想回去看看。” 之后,两人再无对话。 沉默在车内流淌。 途中,周岁淮借着余光看了好几眼扁栀,也不能说异常,只是她身上的气息越发沉稳,沉稳中透着冰寒刺骨的冷厉。 车子抵达林家豪宅,扁栀站在林家大门外。 听见里头刺耳嬉笑声洋洋洒洒,林决中气足,笑意回荡,两声交叠,倒是一番缱绻意味。 周岁淮偏头看了眼扁栀,扁栀始终面无表情,神色毫无波动的推开了林家的门。 彼时,正是晚饭时间。 上等牛肉的香味从厨房飘散到玄关,扁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主位上的林决跟王珍。 浪漫的烛光晚餐。 王珍似乎很高兴,一席淡紫色的晚宴长裙披挂在身上,身前露出大片白嫩肌肤,脖颈上挂着扁妖妖生前最喜欢的珍珠项链,盘起头发透着烛火看着眸光潋滟妖艳生姿。 而林决一席庄重的西装外套,颜色偏浅,看得出来是与王珍相配的色系。 情侣装? 扁栀冷不住嗤笑出声,许是笑的过于用力,眼尾湿润微微发红。 坐上的两人在看到扁栀的这一刻都齐齐愣住了。 而王珍则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前的珍珠项链,像是当真怕被扁栀发现一般,脸上还闪过局促跟紧张。 “栀栀,你怎么回来了?”王珍见扁栀未发话,缓缓的将手从脖颈处移开,优雅起身,打开了厨房内的灯光。 刺目的白炽灯光晃眼亮起,林决的面容在灯光下看起来不悦且严肃。 “我,你别误会,我跟你爸爸就是难得一起吃顿饭,所以……” 这种解释听起来蹩脚且诡异。 扁栀懒得听,她走到餐桌旁,拉开了椅子坐下。 然后抬目,平直的看着王珍。 不得不说,钱是很养人的,当年的王珍身上的战战兢兢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在她眼前坐着的,是林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林决户口本上配偶栏的妻子。 “回来做什么?”浪漫晚餐被打扰,林决面色不虞,不过也没多少火气,他切了块牛排,“不是说以后不回来了?” 扁栀没回答,就只这么平静的看着王珍。 王珍被看的局促,摸摸头发,又不自然的摸了摸脖颈上的珍珠项链,“那个……栀栀吃饭了吗?要不,我给你跟周先生做顿饭?” 若放在从前,扁栀只会冷冷的说,“不用了。” 如今。 却忽然脸上挂了笑意。 看的王珍直接整个愣住。 “正巧我们没吃饭,来份粉蒸排骨吧,加份清蒸鲈鱼,另外,最好再来一个时蔬,”扁栀掀眸,要笑不笑的看着王珍,“王姨,不麻烦吧?” 一点不带客气,虽是问句,可语调却冷漠,这是彻底把王珍当下头佣人使唤。 王珍再次愣住。 今天的扁栀…… 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 从前,她也喊她王姨,但是语调里掺杂冷漠跟疏离,如今,虽也还是叫王姨,可这两个字像是在唇齿间流转,讽刺意味浓稠。 “不,不麻烦。”王珍勾着耳边碎发,进了厨房。 林决吃着眼前牛排,略略不满,“在外头吃不饱啊,还得回家来使唤你王姨,你就是被宠坏了,脾气性子倔的很,怎么,谁都得宠着你?” 虽是这么说,可也没有阻着王珍去给扁栀弄吃的。 扁栀也懒得搭腔,张罗着周岁淮吃饭,顺手还给周岁淮夹了一筷子的菜。 林决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 可终归是没有惹这姑奶奶。 “在外头撒野这么多天,知道还是家里好吧,”林决喝了口汤,“差不多就得了,家里房间给你留着,明儿搬回来住,大姑娘的,天天不归家,传出去像什么话,日后还怎么嫁个好人家?” 这话落下时,王珍正好端着粉蒸排骨上桌,此时,她已然换上了舒适家居服,可脖颈处的珍珠项链却像是忘了摘一般,直直挂在显眼的脖颈处。 扁栀轻轻笑了一声,“嗯,也是,这里是我的家,我搬出去住,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归了别处,舍了这里呢。” 林决听这话,面色缓和不少,倒是王珍,面容僵硬,摆盘动作都艰涩不少。 扁栀笑意扯大了些,掀起眸看着王珍精致面容下的局促。 “林家家大业大的,”扁栀喝了口汤,满足喟叹着:“确实是我太任性了,不该这么霸气,仗着自己有点小钱,就随意割舍了,毕竟,对于旁人来说,林家手指缝里漏出的一点小钱,都够别人家吃几辈子的了。” 扁栀余光看了眼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的王珍,意有所指,可面色无辜,像是当真毫无城府一问般,“王姨,你说对吧?多少人觊觎我林家财产,我从前竟然浑然不知,可见,从前有人觉得我蠢笨,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林决觉得扁栀这回回来奇怪又莫名,说的都是别人听不懂的话,但是,有颇有深意。 他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王珍,又看了看扁栀,筷尖敲了敲扁栀的碗沿,“饿了就好好吃饭,说的什么似是而非叫人听不懂的话。” 扁栀没搭林决的腔调。 只是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直直看着王珍,“王姨,”口吻是前所未有的亲昵,惹得林决神色诡异的看了眼扁栀,这姑娘,今天是中邪了,态度居然这么好? “王姨,你做的菜,果真比外头好吃,日后我回来,可得麻烦你,早午晚饭能一起做了给我吃吧?” 林决诡异的撇了眼扁栀,觉得这事有点太麻烦王珍。 可闺女好不容易开一会口,也好不容易跟王珍有亲近的意思,也不好驳她。 于是,在王珍眼神柔柔递过来时,林决手掌握拳抵在唇瓣,轻咳两声后说:“你若是平时没什么事,就给这嘴刁地做三餐,”林决看了眼扁栀细瘦的手腕,颇嫌弃道:“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林决养不起女儿呢。” 扁栀满意一笑,也顺道看见了王珍听见林决答复后,眼底闪过的阴鸷与不甘心。 在王珍心塞时,扁栀漫不经心地夹了块排骨放进周岁淮的碗里,像是随口般,问了句:“爸,那林家财产日后尽数归我,是认真的吗?” 这话落下。 不等林决回答,坐在扁栀对面的王珍手里的汤匙不慎落进了碗内。 发出“当啷”的一声脆响。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356章 钱,谁会嫌弃多。 王珍的反常反应惹的林决侧目。 王珍慌乱之下,居然又顺手打翻了面前的红酒,洒了满满一桌子。 林决见状,缓缓皱起眉头。 若是在场没有旁人就算了,偏偏还有个外人周岁淮在。 林决最是要面子,王珍这般动作不利落,叫他心头生起点点不满。 不过,他面上也未外露,只清浅说了句:“把王嫂喊回来处理了。” 王珍低微点头,嘴里应好,手里拿着湿巾把桌子擦拭干净。 “爸,”扁栀却像是全然不在意王珍局促般,又追问了一句:“爸,你说的到底当真吗?别是哄我。” 林决用自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的眼神看了眼扁栀,粗声粗气,“哄你做什么?自然是要给你的,当初你母亲离开,我亲口答应过,林家的东西,尽数归你。” “不过,这些年听肆为了林氏也是费心费力,回头你也得依仗着她为你撑着林氏,所以,别太任性,对人家好一点。” 扁栀扯笑,玩笑般摊开手,对林决说:“遗嘱呢,眼见为实。” 林决刚刚喝进去的红酒都要当场喷出来了。 “你!” “逆子!” “你老子还在这里坐着呢,你浑说什么,该给你的,自然都会给你,你现在这么着急做什么,怎么,恨不得我立马离开人世,林家这些东西,都瞬间归你?” “你说说你,如今已然有了爱马栀这样诺大跨国企业的老总了,做事为什么还这样不稳重?” 林决没好气的教训。 扁栀吊儿郎当,没心没肺,“钱,谁会嫌弃多。” “再者,”扁栀故意拖腔拖调,王珍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钱嘛,谁会觉得多?” “自我一年前离婚后,我就幡然悔悟,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攥在手里的钱财才是唯一不变,所以,尽早落实林家财产归属,我才放心。” 林决闻言,眉头松了又皱。 这些话,听着像是胡扯,偏又有几分道理。 同为男人,他自然是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扁栀身侧这个周岁淮看着就不是个省事的。 “爸,”扁栀难得露出笑脸,“听说,现在有一种公证,立下了财产归属就不能变更,说了为了安继承人的心,避免家族内斗,你听说过这种公证么?” 林决一头问号时,王珍起身,给林决装了碗汤。 状似无意的问,“栀栀为什么忽然这么着急要财产公证?”王珍说话间,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林决,又牵丝带绊的看了眼周岁淮。 林决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存疑看向扁栀。 扁栀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敲击着王珍的耳膜,像是在笑她无知,更像是在笑她短视,更像是在笑她费尽筹划,到头来却一场黄粱梦。 王珍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如纸。 “王姨的话,太搞笑了,”扁栀的擦拭眼尾的泪珠,看向林决,“爸,你这些年,真的是把王姨养的太好了,钱财早归自己口袋放心这样的道理,她居然都不懂?这得盲目到什么程度啊?” “终归是给我的,什么时候给我,结果都一样,爸,你不会舍不得吧?” 扁栀笑意浅下来,将了林决一军。 林决没好气的看了眼扁栀,“我若舍不得,这些钱财还能给谁?你若担心,想着要公证,便去找人,我近来也懒惰,省得去操心你,不过找这些公证之前,你问问听肆,别被人骗了。” 扁栀点了点头,看了眼六神无主的王珍后,轻笑了下,“爸,那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林决觉得扁栀今日的态度怪异,但终归是见到笑脸了,也难得见她态度松软,林决不想破坏好心情。 摆摆手,示意她走,“整理好了,就回来,终归这里是你家,别在外头瞎混。” 自从知道爱马栀是扁栀的之后,林决心里多了些放心,这丫头从小就聪明,除了在感情方面甚是眼瞎。 想起刚刚周岁淮在扁栀身侧那副要替她撑腰的模样,林决眼神一眼,去到院子里去给路遥电话,得快些催促人回来才行。 而王珍白着一张脸去送扁栀。 在玄关时,扁栀换好鞋子,站直身姿,她已然恢复平静眼神,眼里的淡漠刺人眼神。 “王姨,你对我爸的财产分配,没什么意见吧?” 王珍:“啊?没,”她笑了笑,勾起耳侧碎发,“这些本该是你的,我怎么会有意见,再者,我也没有立场。” 扁栀点头轻笑,在转身离开前,看了眼王珍脖颈处的珍珠项链。 她顿了一下脚步。 在王珍猝不及防时,抬手,猛地一扯。 “噼里啪啦”的珍珠散落一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猝不及防的动作,叫王珍整个愣住,她不解的看向扁栀,“栀栀,你……” “王婶——” 扁栀笑意扯大了些,“我才离家多久,用老了的佣人,你都已然换了,不过没事,佣人能换,这个屋子里的有些东西,永远都不会变。” 这话落下。 门口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一副妇人模样,模样间却与王珍有些相熟,只是眉宇间多了沧桑感。 扁栀偏头看她,在那妇人看过来时,她靠近那人,指尖银针在对方未察觉时,缓缓刺入手臂外侧。 在对方刚要吃痛时,她已经悄然收起银针。 她低声做着警告,“王婶,对吧?这个家里,不该进去的房间,可少进去,别没的染了什么病菌,伤的是自己的身子。” 王婶当即皱眉,气息粗重,看着就要跟扁栀对上。 还是王珍在旁拉了一下,做着好人模样,红着眼眶垂眸,“栀栀,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没有要换佣人,是之前的那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老家也有事,这才走的,你若是不满意这个,我换人就是,你别不高兴。” 扁栀笑了笑,看着王珍哭啼模样,“不,我高兴着呢,我,很、高兴。” 说罢。 扁栀转身便走,而王珍在扁栀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眼底阴鸷狠辣毕露。 \b\b\b\b\b\b\b\b 第357章 姐,你还记得,那个叫张垚的吗? 扁栀回到车上。 一边系安全带时,一边还有心情跟周岁淮逗趣。 “可惜了一副好演技了,从前,我还以为当真贤良淑德,无欲无求,不过是我母亲给的一些财产,就明白露了马脚,终归是小门户出来的,登不上大雅之堂。” 扁妖妖给的钱是多。 但多是一些投资跟不动产,林氏家财则是会生鸡蛋的金母鸡,王珍居然为了这些要动她。 不过也亏得因为扁妖妖给的这些。 否则,林家的这些东西,她也确实没动作半分心思。 “太贪心的人,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乖,是妖妖阿姨在天上保佑你呢,她让你通过这些去识别人心,看清身侧虎狼。” 扁栀闻言,心下的压抑松缓了不少,她笑了笑,“嗯,是我母亲在看着我呢。” 车子的尾灯亮起,轿车从林家驶离。 此时,王珍站在二楼,手里捏着的是刚刚散落在地上的珍珠。 扁栀刚刚那个举动是在警告她么? 她是不是已经察觉什么了? 王珍眸光一顿,给了身后王婶一记眼神,王婶了然,从兜里拿出白色药片,细细研磨后洒进了白色牛奶中,搅拌后端给了王珍。 王珍毫不迟疑的端着牛奶杯子,敲开了林决书房的门。 进门后,王珍将杯子放在了林决的触手可及处,此刻的她已经换上楚楚可怜的神色,垂眸站在林决身侧,低低说: “老林,我已经好像惹栀栀不高兴了?” 王珍将手里散落的珍珠摊开在林决眼前,“走时,栀栀把这个项链从我脖子里扯下来了,她一定是生气我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戴她母亲的东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时王婶从礼盒里拿出来擦拭,我瞧着好看,也觉得跟今晚的裙子相称,所以就戴上了,我真的就是想戴一晚的,我也不知道栀栀今晚为什么会回来,我没想过要惹她生气的,你回头帮我跟她解释一下好么?” 林决看了眼王珍手里的珍珠,叹了口气,“没事,那丫头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再者,她之前从未对你动怒,想来,是你自己想多了,珍珠散落,大抵是串的不牢固,回头叫人弄好就是, 另外,妖妖的房间,你让下人别进去乱动东西,扁栀也就这么一个心结,你多宽容些。” 王珍没料到,扁栀今晚回来就露了几个笑脸,林决居然转头就替她说话了! 居然也不恼她之前的针对跟无礼! 有血缘关系的,果然不一样,宽容程度都毫无底线! 王珍心里气恼极了,可面上依旧得端出一副贤良淑德,她轻轻的点着头,“嗯,我以后不动了,回头我好好跟栀栀赔礼道歉。” 林决低“嗯”了一声,视线落在眼前的书法上。 王珍又站了一下,然后看了眼林决后,小声又问,“老林,你有没有觉得,栀栀今晚回来,跟之前的态度不太一样啊?” “嗯,有点,不过也正常,混账孩子回来要钱,终归是要给我点笑脸的,不过我也好多年没见她这样笑了,横竖纵着些吧。” 王珍的眉头在林决的回头中越皱越紧。 “那……” 王珍迟疑了一下,“这世间,当真有直接公证财产,日后不允许变更的流程么?” “或许有吧,”林决是不在意这些的,在他心里,林家这些钱财早就约定了要给扁栀,什么程序,什么时候给,他并没有多在意,“回头问问听肆,他应该对这方面比较清楚。” 王珍闻言,顿了一下,而后脸上柔柔的笑意荡漾开,丝毫不见刚刚心烦意乱的样子。 她将牛奶递到林决嘴边,看着他全数喝完了,才缓缓退下。 确定林决睡着了,王珍拿出书本里夹着的电话卡,准备给王梦去个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还不等她说一个字。 楼下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王珍被吓了一跳,急忙下楼。 一眼便看到了捧着乌青的手臂,疼的几乎要晕过去的王婶。 “怎么了?”王梦迅速下楼,王婶额头渗出冷汗,抖抖索索着唇,“疼,疼!” 王珍四顾周围,周围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被打破的迹象,可王婶的手臂刹那间就起了一大片的红疹,看着渗人。 让司机把王婶送去医院时,王珍才犹疑的拿起电话。 她在电话里问王梦,“你今天去见林如霜,有没有什么异常?” 王梦:“没有啊,还挺正常的,那十八线的小明星吃到一点甜头就知足了,我看你后面若要行事,还是找其他人的好,杀人这种动作,她做不来,没那个胆识。” 王珍压根不在意什么林如霜,不过一枚棋子罢了。 她担心的是有人坏了她的事。 “当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那个林如霜,表面或者口吻有异样吗?” 王梦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王珍回想着扁栀离开前,指尖似乎触碰过王婶刚刚受伤的位置,她有些心神不定。 “扁栀今晚回家了。” “啊?”王梦声音顿时尖锐起来,“那个小贱人今天回家了?你之前不是说,她搬出东城区之前扁妖妖给她的房子了么?怎么会突然回家?” “不知道,”王珍眯起眼睛,“她今晚的态度也很奇怪,还主动提了林氏财产分配的问题,从前,她从不在意,也不过问这些,今晚居然主动问起,我感觉,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王珍这话叫王梦神色一顿,她细细回想跟林如霜见面的整个过程。 “可,今天见面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啊,就是你教我说的那些话,去见面之前你也有交代,让我不要透露太多,所以,我只是试探性一问,对面的人没胆,我也就算了,没露出什么啊,再者,林如霜是威胁扁栀要拿捏她的人,即便真的露出什么,她还能跟扁栀说不成?” “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你在林家十几年,她都没有疑心你,如今她都搬走了,还能发现什么,再者,你之前也没做什么,不过,我可提醒你,扁栀马上就要二十五了,而且听说她最近跟周家那个走的挺近的, 你要是再没有动作,那回头两人当真好上了,哪天再领了结婚证,那扁妖妖留给她的东西,林氏家财,可都没有你的份了,你可别在优柔寡断,有什么要做的你又不好出面的,你吩咐我跟你姐夫,横竖你姐夫现在在林家也是购销部总经理,怎么也不会让你在林家这么多年,白白伺候那林决一场。” 王珍的目光幽深落向孤冷的花园。 她攥住领口的手无声收紧。 是你逼我的! 林决,是你逼我的! 既然你什么都不准备留给我! 那我也不必对你们留情,从前那人人看不起,捉襟见肘的日子,她再也不要过了。 王珍收起目光,语调中多了几分阴狠,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姐,你还记得,那个叫张垚的吗?” \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u0006 第358章 你是想逼欧氏破产,逼我去死吗?! 王梦想都没想。 “当然记得,当年不就是你……” 王梦又是一顿。 “可,他不是被抓进去了么?”王梦不解地问。 “对,本来前几个月就期满释放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时间延长了,”王珍眸光里闪过猜测,“许是谁在后面做了小动作,你让姐夫想想办法,别明着找,能够让他不出来的人,背后都指定有背景,你叫姐夫背地里找点能够提前出狱的政策,诸如——重大发明缩短刑期之类的政策,别叫对方发觉,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出来。” “一定要非常小心,”王珍做事情是十分警惕的,“别叫对方发现了,否则的话,张垚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王梦“嗯”了声,“你放心,我找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研究,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王珍眸色一沉,莫名的忽然想到了今晚坐在扁栀身边的周岁淮,他虽全程了没有说话,可眼神里带着扞卫的笃信。 王珍顿时觉得这事让王梦的老公去做,依旧有些不靠谱。 她沉默了一下,在对方即将要挂掉电话时,“等等。” 王梦:“怎么了?” 王珍:“你让姐夫去找听肆,让听肆帮忙这件事,他之前对这事不知情,即便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回头我再交代一声,这个忙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这话落下。 王梦停顿了几秒。 “珍珍,这——要不还是直接给你姐夫办吧,你也知道听肆跟扁栀的感情挺好的,若是回头让他知道整件事的真相,他那脾气,可不是轻易能容人的。” 王珍听后,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就算到时候知道了又怎么样?我是他亲妈,让他做点小事,捞个朋友怎么了?他还能说我什么不成?” “这事我说了,姐夫做不了,回头若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再行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别再横生枝节了,再说了,别那么蠢什么都说,只跟听肆说是朋友就是了,他手上很多科研项目,这些事对他来说,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 王梦闻言,只好应了个“是,”王珍从前是学财务出身的,她做事情一贯滴水不透,相当谨慎。 否则也不可能蛰伏林家十几年,把扁栀逼的宁愿出去嫁人都不愿意呆在家里。 当晚,王珍给沈听肆去了个电话。 没说别的,确实只说了捞一个对王梦有恩的朋友,沈听肆手边似乎有工作在忙。 问了声:“要不要秘书过去帮忙,”王珍笑眯眯说:“不用”后,沈听肆直接给了王珍沈氏法务部负责人的电话。 …… 几日后,张垚因为重大立功表现,被提前释放。 而彼时的扁栀,她很忙。 忙着研究周岁淮的心跳频次。 她拿着手机,本想着通过研究周岁淮的心跳频次来诊断他的狂躁症,故而多观察了几天。 平日里,他的心跳频次稳如泰山。 但只要一下班,驾车逐渐靠近中医院,他的心跳频次就会逐渐攀升。 倒也不至于到超标的地步,但是心跳起伏频次分外明显。 最高频次的时段,扁栀通过记录发现,都是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 即便是一起安静着吃饭,这家伙也笑的花枝乱颤,心跳加快。 李坤某天经过扁栀身边,幽幽看了眼扁栀做了记录后。 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院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扁栀:“嗯?” 李坤,“我知道五点要去见你,从四点我就开始感觉到幸福,不断奔赴的途中,幸福感倍增,直到见到你,我被幸福包围,从此乐不思蜀。” 扁栀:“……” 稍显油腻。 但,周岁淮倒是把这几句话诠释的极其生动。 一席西装也阻挡不了他脸上的喜悦,推开就诊室的门,声音爽朗句句欢愉。 然后,扁栀似乎能透过监控手机内的心跳频次,感受到他逐渐强有力的心跳声。 “砰——” “砰砰——” “砰砰砰——” “小乖!” 桃花眼扬起,整齐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起来的样子年少张扬。 扁栀撑着头,笑着应他:“嗯。” 周岁淮下午去上班时,李坤悠悠晃荡过来,似随口般,又落了一句话出来。 “这么好的男人,就收了吧。” 扁栀怀疑这是周岁淮派过来给她洗脑的说客。 她笑了笑时,手机忽然亮了。 【老大,你再不出手,估计欧氏就要被周家少爷给玩死了,你的意思是?】 扁栀垂眸,情绪很淡,【让他玩。】 【老大,你之前不是说平衡市场,城南地区就适当给一些生意放给欧氏么?我看周家少爷是要泄愤啊,跟逗猫逗狗似的,捏一把,又松一松,再捏一把,再松一松,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欧墨渊要被玩死了。】 【哦,欧家因为资金流的缺失问题,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窟窿越来越大,再这样下去,就资不抵债了,最近听说,欧墨渊在变卖私人财产填补亏空,似乎还有意向跟王氏千金联姻,你……有想法吗?】 虽然扁栀之前说过没意向。 但是,万一口是心非呢。 所以在彻底任由对方摆烂之前,手下还是习惯性的来请示扁栀。 扁栀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落下字眼,【有。】 【有?】手下明显只是随口一问,结果,当真,【真有想法啊?】心软了? 【几年前借出的那些钱,欧墨渊似乎只还了部分,我下午叫人丢一份律师函过去,让他们尽快归还。】 手下:【老大,你这是要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啊。】 【不过也是,男人嘛,不合适咱就换,就凭借着咱们这万贯家财,要什么男人没有,至于让人家蹬鼻子上脸么?】 扁栀无语,【老三,你最近话好多。】 老三顿时隐匿。 扁栀手了电话后,让人给欧氏发了一份律师函。 欧墨渊收到律师函时,整个脸色铁青。 他似乎不敢相信,扁栀居然会选择在欧氏最困难的时候,来落井下石! 他直接拨通了扁栀的电话,结果他的电话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扁栀拉黑了。 他借用了助理的电话。 几秒后,对面清晰清冷的声音传来,“喂,你好,中医院。” “扁栀!” 欧墨渊声音沉冷,透着一股子的怒意,“你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欧氏如今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不施以援手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 律师函上的数字后面跟着一大串的零,看的欧墨渊头晕目眩。 “你是想逼欧氏破产,逼我去死吗?!” \u0004\u0004\u0004\u0004 第359章 败者为寇,输不起啊? 欧墨渊在电话里声嘶力竭。 鬼知道他面对那些高层股东,面对财务部的大笔付款单据,面对银行的催款电话,有多崩溃! 从前,他自认为商业帝国稳固。 却不曾想,不过买了几个包,资金链居然会短缺成这样,几乎让他没有回寰的余地。 偏偏这个时候,城南以上市场全部失守。 还不等他回神,城南唯一坚守的部分也问题层出不穷,他头大的每天都在面对短缺的金钱缺口。 扁栀这个时候,居然还来添乱! “你到底想怎么样?!”欧墨渊怒吼着。 扁栀嗤笑一声,反问,“欧总,你没看到律师函吗?我想律师函内已经把所有的一切说明的很清楚了,余款希望欧总尽快结清,欧氏不会连这么点钱都拿不出来吧?” 欧墨渊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 “这么点钱?!” “扁栀,你现在要抽走几年前注入到欧氏的资金,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当初你可以拯救欧氏于水火,如今你不愿意了,就要把一切都摧毁,你是这个意思吗?!” “再者,周岁淮为什么针对欧氏,你心里应该很明白!” 扁栀闻言,整个一个大无语。 “欧总,欠债还钱,我没有收你利息算好的了,钱放在你们欧氏几年了?你如今还是这样不堪一击的样子,怪谁?怪我啊?” “商场事,扯什么针对不针对,败者为寇,输不起啊?” “尽快把钱拨到指定账户,别再打电话过来,有事直接找我方律师,我很忙。” 欧墨渊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整个眼底猩红一片,如吃人的野兽。 “啊!!!” 大手横扫桌面,文件哗啦落了一地。 欧墨渊脑子里不断回荡着挂断电话前,扁栀丢过来的两个字,“废物。” “废物。” “废物!” 她居然敢叫他:“废物!” 欧老太太匆匆从老宅来的时候,欧墨渊的办公室内已然一片狼藉。 她没有时间去顾念这些,而是满目着急的问欧墨渊,“你是不是把欧家临城的别墅给抵押了?” 欧墨渊坐在沙发尽头,抱着头,满脸颓然。 欧老太太眼尖的看见地板上扁栀处寄过来的追讨钱财的律师函。 她眸光一惊。 “扁栀这什么意思啊?这种时候,她还问我们要钱?” 欧老太太的眸色沉下去,她看着欧墨渊弓起的身子,筹谋一番后,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看来如今扁栀对你,当真是没有一丝情谊了,”上次在商场扁栀不留余地,让欧家颜面扫地时,欧老太太便已经察觉, 扁栀不是在欲擒故纵,她是当真要割裂与欧家的一切,她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既然这样,你的谋划便不能一直在扁栀的身上打转,王家千金虽人张的不行,可财大气粗,今晚的约个饭局,若可以的话,你好好把持着她,尽快把人娶进门,这样的话,也好解欧家燃眉之急。” 欧墨渊抱着头的手一顿。 他知道欧老太太如今的这个筹划最有利于公司,可也不知道为何。 他忽然就想到了扁栀。 想到她当初在医院里的时候,绑着低马尾,面色浅淡从容。 他问她:“愿意跟我结婚吗?” 她只想了一下,便答:“好。” 他忽然很想知道,他若再问一次,她是不是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再对他淡淡一笑,答一个“好”字。 欧老太太看着沉默许久的欧墨渊,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如果你还在妄想扁栀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 “如今看来,她跟平常姑娘不同,她心智坚定,也不是欲擒故纵的人,当初你问她要不要结婚,她觉得好,便答了行,后来她跟你离婚,也许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放下,只不过,是你没有面对现实。” “墨渊,如今你也该面对现实了,扁栀这一次,不会再对欧家施以援手。” “王家千金,长得是不好,私生活也不太稳重,听说占有欲还极强,你最好尽早下定决心,她可不是轻易可以容纳别人的,若知道你心里还有别人,她是不会拿钱出来援助欧家的。” 欧老太太一双精明的眼睛藏匿功与名,她声音难得的柔软,“这个欧氏迟早是你的,要生还是要死,都看你,若你觉得那王家千金你实在不愿意妥协,婚后各玩各的也是可以的,男人有了事业,日后什么没有,奶奶希望你想清楚,别犯傻。” 秉承着点到为止,欧老太太深深的看了沉默不语的欧墨渊一眼后,杵着拐杖起身,一步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欧墨渊攥紧了拳头。 也不知道何为,一想到从此之后,要跟扁栀划清界限,他的心口就想破了一个大洞。 呼呼的刮着凉风。 也不知道在办公室内坐了多久,欧墨渊收到了欧老太太的信息。 信息内容很简介。 【晚上八点,容雅雅间6105.】 欧墨渊一瞬间呼吸发紧,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露。 他忽然很想。 很想再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再见一见扁栀。 再问她一句。 她还可不可以放他一马,给他一个机会,亦或者,若他当真一无所有,她是否愿意抹去过去的忽视,再重新看他一眼。 欧墨渊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冲动过。 他直接捡起地板上的钥匙,疯一样地冲出去。 秘书拿着新款的西装进门,只眨眼间,便只能看到欧墨渊的背景,“欧总,你去哪里啊?老太太叫我拿了西装来让你试试,妆发一会儿就到了。” 人已经消失没影了。 秘书咕哝着:“老太太说,今晚叫您打扮得漂亮一点,可别让人错开了眼,平白失了机会。” 欧墨渊抵达中医院的时候,扁栀刚刚接诊完最后一个病人。 欧墨渊疯了一样地冲到扁栀的办公室。 矮高胖瘦在后面追进来,对办公室里的扁栀解释,“他疯了,拿着个棍子到处挥,还把路人给打了。” 扁栀掀眸看着眼前狼狈、尽失风度的欧墨渊,懒散地倚在了椅背上。 第360章 她不是结婚那三年的扁栀了。 欧墨渊全数求和的话,在看到扁栀淡冷的神色后,一点点地被塞回肚子里。 她不是结婚那三年的扁栀了。 若是从前的扁栀,她不会用这样冷然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知道他如今的困顿,她并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这样倚在靠背上隔岸观火。 她再不会把他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去操心了。 这个认知叫欧墨渊白了脸色,也唤起他心底里的孤傲。 他就不相信了! 难道每次欧氏的起死回生,都要靠她! 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样可以! 即便是不行,他也不会再求她。 他受不了如今扁栀这般看他如看小丑的眼神! 欧墨渊怒气冲冲而来,又怒发冲冠而去,胖子看着欧墨渊甩头走的模样,大大的皱起眉头。 “瘦子,你说这个欧墨渊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他那副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瘦子环胸,看着远远而来的于真真,眸光轻柔了些。 回神身侧胖子说的话后,才目光依旧定在远处的人影,嘴里轻嗤一声,“那就是个自以为是的普型男,理他做什么,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欧总呢,人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到了他该低低头的时候了。” 欧墨渊从中医院这里出来。 秘书提着熨烫好的西服,看着欧墨渊没进去几分钟就出来了。 “扁栀小姐怎么说,愿意帮忙吗?” 要是愿意的话,就不用去见那个手臂比他大腿还粗的王家姑娘了。 可这话听在欧墨渊的耳朵里,却像是讽刺。 他偏头冷冷看向身侧秘书,语调如冬日里的凉风,他咬牙切齿,胸腔里硬憋着的字一个一个的往外丢,“现在是全世界都在等着我跟扁栀低头是吗?” 凭什么! 他偏不! 欧墨渊说完,想都没想,直接拎过秘书手里的西装,上了车。 车上。 欧墨渊还在做最后挣扎。 跟相熟的客户打电话让他们多多支持,跟供应商打电话,让对方体谅如今市场难做,降低进价成本,跟银行打电话,希望能够尽快放贷。 可所有人都想约好了一般,统一的说辞是:“不好意思啊,欧总,如今市场不好,我们也难做,要不要合作,要不您继续想想?” “!”欧墨渊。 除了几年前欧氏遭遇变故之外,欧墨渊从没对人这么低声下气,可结果却依旧不尽如人意。 欧墨渊恍然一夕之间重回那年困顿的时候,举目无依,四目相顾周围都是虎视眈眈要从欧墨渊手里撕下一块肉的野狼们。 车子抵达酒店。 欧墨渊眼神挣扎着落在了西装外套上。 秘书抿了抿唇,好久也不敢说话,车内气氛逐渐压抑,就在秘书后背湿透要找个借口下车喘口气时,电话响了。 欧墨渊接起来,只说了个“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秘书知道是欧老太太打来催促他们上去的,秘书叹了口气,“欧总,咱们上去吧?那个王家的千金,听说惯是在男人堆里混的,脾气大,一点不容人,可与扁小姐的好脾气不同。” 秘书真不是故意提到扁栀的。 可,那不是两相对比,相差太多嘛。 由不得人不做对比。 欧墨渊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凸起,许久后,又像是无力般松懈了力道,他拿起手边的西装,沉默着换上。 看着欧墨渊迈着长腿上楼,秘书叹了口气,“哎——人呐,就是贱。” 司机闻言点头附和,“谁说不是啊,你是不知道,我前头送老太太过来的时候,王家那千金也从车上下来,粗蛮无礼,前呼后拥,看着是要享齐人之福的模样,要是真娶了这个千金,以后欧家的花边新闻,可不会少,欧总这头上得戴多少顶绿帽子啊。” 秘书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司机打开了话匣子,“扁小姐多好啊,人也客气,我之前身上老是换季长湿疹,后来她教了我一味草药,让我以后换季的时候泡水喝,我都没认真去怎么喝,可再没长过湿疹,你说厉不厉害,从前别人都觉得是扁小姐高攀了欧总, 欧家人也这么认为,觉得扁小姐配不上欧总,如今,扁小姐身价上亿,欧家想回心转意,可没门了,如果我是扁小姐,别说回头,我非得落井下石,也看看欧家的丑态不可。” 秘书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赶紧提醒,“胡说什么,咱们可还捧着欧家的饭碗,小心被人听了去,快别说了。” 司机这才惊觉自己话心里话说出来了,赶紧闭了嘴。 秘书看着车外风景,喃喃着:“恐怕即便是丑态,扁栀小姐,如今都懒得看了。” 欧墨渊还没到包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男人应承的声音。 透过门缝。 他看到欧老太太端着酒杯在赔笑脸。 王家千金王成美身形粗狂,为人高调,浑身戴满奢侈品。 只见她指间戴着一枚硕大玛瑙彰显富贵,她的手指头粗胖,那玛瑙戒指圈口周围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堆肉。 可她却以此为美,时不时的抬起手,落在欧老太太面前,笑着看欧老太太面露贪婪的模样。 “欧老太,欧墨渊到底来不来?什么时候来?”王成美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可从来没人敢叫我等。” “若是欧墨渊没有与我结交的打算,那就别浪费我宝贵时间。” 欧老太太陪着小脸,门口缝隙间看到了欧墨渊。 她的老脸上顿时绽放笑意,她抬起手,招呼着门口的欧墨渊进门。 王家千金在看到欧墨渊进门的那一刻,目光便放肆的在他身上狠狠扫过,眼神不礼貌的落在他下半生的某处。 顿了片刻后,像是打量商品般,左左右右来来回回365度无死角的又看了好几遍。 欧墨渊觉得欺辱,一口气涌上天灵盖,眼神晦暗盯着王成美,口吻不虞,“王小姐,请你放尊敬一点。” 王成美闻言,才慢悠悠的收起目光,视线上提跟欧墨渊对上目光。 她漫不经心的嗤笑了声,“欧墨渊,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今天这个局是你家老太太摆的,我来,已然是给你面子。” “看一眼怎么了?没还能少块肉?” 第361章 你,跟周岁淮好上了? “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天这个局什么意思你应该懂,我也不怕明白跟你说,我见过的男人多,若是那方面不行,那我可得退货。” “你还以为你如今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谁都要哄着你的欧总啊?” “看看你欧氏集团如今的账户,是不是支撑得起你如今的傲慢吧,我可不是扁栀那傻子,坐拥千亿资产还被你家欺负成那样,我这人心眼小,可受不了什么闲杂气!” 欧墨渊脸色铁青,可王成美说的句句属实,他想走,可欧老太太一个劲的跟他使眼色,让他忍下来。 “哈哈哈——是是是,”欧老太太心里骂娘,面上却笑,“无论是在什么方面,我们墨渊都是一等一的厉害的,这个你放心,再者,墨渊可没跟扁栀那个过,王小姐,你算是捡着便宜了。” 这话一出,欧墨渊的脸色顷刻煞白。 而王成美也是一顿,然后嘴角勾起兴味放浪的笑。 “是么?”她的眼神再度落向某处,“不能够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欧总,这么个大男人,扁栀长得也美若天仙,他居然能够忍住不开荤,别是身体有什么疾病吧?” 欧老太太乐呵呵的笑着:“哪能呢。” “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能有什么疾病,他这人固执,就是希望把最好的留给最需要珍惜的人,这不,等着王小姐呢嘛。” 王成美闻言,并没有多开心,只是又看了欧墨渊一眼。 用一种商场上讨价还价的口吻,“是么,或许别人会这么觉得,可我从不在意什么狗屁第一次,男人就是要身经百战,床上才带感,”王成美略略嫌弃着说:“不过,罢了,回头我好好调教。” 欧老太太闻言,面上有喜色。 “还回头做什么?今晚我在楼上开了房间,王小姐跟墨渊上去,坐坐?” 这句话一出,王成美当即乐了。 她看了眼欧墨渊,笑着将手指上的玛瑙指环脱下来,放到了欧老太太的面前,“那,这个就当做谢礼了。” 两人相视一笑,欧墨渊受辱站在原地,没有哪一刻,他想像现在这般提刀杀人! 王成美带了几个男人来,闻言似不太乐意了。 其中一个公然勾上王成美肥硕的脖颈,撒娇着道:“成美你好大方啊,出手就是一个百万级别的玛瑙戒指。” 王成美笑笑,似不在意,“不过一个戒指,从前给你买的,哪个不比这个贵,这也要醋?” “欧总,我瞧见了没?”王成美勾着身侧乖软的男人下巴,“日后,你这样讨好我就成,服侍好了我,日后有你们欧家的好处。” 说着,居然当众问了那个男的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吻声恰好叫周遭全数听见。 欧墨渊额头的青筋暴露,他再也忍不下去,直接拉开包厢的门,转头就走! 身后传来欧老太太的呼声,可欧墨渊却再顾忌不上,什么欧氏,什么权势,对比着被踩到脚底下摩擦碾压的脸面跟自尊,他宁肯不要前者了! 他进了洗手间。 “哎——你知道我刚刚在包间里听见什么么?”服务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个欧墨渊欧总,被那个王成美奚落的跟出来卖的一样。” “啊?真的啊?” “真的啊,王成美眼神那个露骨啊,像是要当场剥开欧墨渊的衣服,有钱人也不容易哈,欧氏那么有钱了,居然还要出来卖,看样子都不像是第一次了。” “欧氏有钱么?”水声混杂着嗤笑声,“听说欧氏最近资金困难啊,看来是真困难,不过,这么困难的话,怎么不去找他前妻扁栀要呢,扁栀手上资产那么多,随便分他一点,都够他几个欧氏的了。” “切,凭什么啊,哦,离婚的时候,人家净身出户,如今有难了,舔着个老脸要人家帮忙,怎么好意思啊?” “怎么不好意思?都好意思出来卖了?这种人还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也是……” 欧墨渊在里头听得怒火中烧,刚要出去教训一番时,又一个人从旁的地方走来。 水声渐大了些。 “扁栀吗?在楼上啊,周家少爷带过来的,周少爷特意叫了老林这个米其林五星的专属服务员,哪里还有空理会什么前夫,前奶奶的。” “你们是没看见周少爷看扁栀的眼神,能拉丝呦——” “要是我,可别提什么晦气欧家,就冲周少爷那明眸皓齿,要身材有身材的模样,欧墨渊能有什么可跟他比的?我刚刚从包间里服务完出来,周少爷那眼睛都要粘到扁栀身上去了,看着像是要吻上去呢。” 外头的嬉笑声渐行渐远,欧墨渊如被雷打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他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三个字。 “吻上去。” “要吻上去呢。” “……” 扁栀从没想过,上个厕所的功夫,都能碰见欧墨渊。 两人视线对上,扁栀率先移开。 像是从来不曾认识那般,在扁栀即将与他擦肩而过时,欧墨渊忍不住了。 他第一次赤红着脸,声调低微的说:“你,跟周岁淮好上了?” 扁栀懒得理会。 欧墨渊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扁栀抬眸看他。 觉得眼前场景可笑至极。 那三年,她极尽耐心,他不曾看她一眼,如今公司败落困顿,倒是摆出一副可怜需要垂怜的模样这样瞧他。 扁栀笑了声,笑意比刚刚的王成美还要讽刺叫欧墨渊难堪。 她轻启红唇,笑的刺目,“欧总,你别是以为,我跟王家千金那样,能看中你的容貌,在我面前摆姿色吧?” 欧墨渊脸色一白。 她知道王成美! 她是听见刚刚那几个服务员的对话了,也知道他刚刚遭受的侮辱! “嗯,”在欧墨渊期盼着扁栀什么都没有听见时,扁栀却亲手打破了他所有的期盼,“讨论的声音略大,不巧听了几个字字。” “欧总,”扁栀轻轻一笑,“难得有人瞧得上你,好好珍惜,可别再打我主意了,我手里的资产即便从手指头缝里流出来,也流不到欧家的地里,少做梦?” 欧墨渊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是羞愧多一些,还是扁栀的绝情让他绝望伤心多一些。 在两人对话时,不远处的包厢门打开。 王成美从里面前呼后拥着走出来。 “欧墨渊,过来。” 王成美的声音浑厚,面容讥诮,喊这一声,像是在叫一只听话的狗一般。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362章 是醉了吗? 所有人都在看着欧墨渊的反应。 欧老太太也在观察。 观察扁栀到底对欧墨渊还有没有一寸怜惜。 现场一片静默。 这时,走廊尽头的门打开了。 混杂着暗黄的灯光,有人一步步地朝这里走来,身姿笔挺,面庞如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水光荡漾。 王成美看直了眼,浑然忘记了欧墨渊。 扁栀察觉王成美倾慕肆无忌惮的眼神扫向她身侧,扁栀的眸色顷刻凌厉起来,在王成美的眼神下飘时,往周岁淮身前一站,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 她的目光偏冷,直直跟王成美对上,语调薄凉里是满溢的警告,“王小姐,自重。” 仅仅四个字里面,藏着叫人心颤的杀意。 叫王成美白了脸的同时,也叫欧老太太跟欧墨渊看清了现状。 扁栀不会永远淡漠模样,她也是会护着人的。 也是会小手一抬,将人牢牢的落在身后,面庞冷肃,亮起好不惹的样子。 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看欧墨渊出丑时的玩笑姿态。 欧老太太跟欧墨渊的心一寸寸的冷下去。 王成美有些不甘心,极品美男啊这是,可与扁栀眼神对峙时,对方凌厉强势,叫她顷刻若了下风。 无论是林家,还是沈听肆,亦或者林野,王家都惹不起。 即便抛开这些,扁栀的爱马栀跟国际银行,王家也不是对手。 王成美权衡了一下,眼神顿了顿,挑了个软柿子捏。 “欧墨渊,叫你过来!你耳聋了吗?!” 欧墨渊的屈辱感在这一切层层叠叠的倍增上去。 一个前夫,一个新欢,扁栀的选择肉眼可见。 欧老太太彻底明白了扁栀的心思,她知道扁栀这条路是彻底断了,那王家这条线可就得好好抓紧。 “墨渊!”欧老太太赶紧喊了声,“还不过来!” 在金钱面前,还要什么脸面,欧老太太眼神示意欧墨渊。 欧墨渊的眼神落在扁栀遮挡在周岁淮身前的手上许久。 顿了好久后,他麻木的往欧老太太的方向走,周围人多,指指点点中混杂着小小的议论声,这一切都想在挑战欧墨渊的耻辱底线。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个酒店的,只知道外头寒风呼啸,王成美满脸是肉的脸上,他看的了无尽的讥讽。 “呼——终于把人送走了,墨渊,刚刚里面的场面你看清楚了吧?我” “扁栀可还没在公开场合这么维护过谁,”欧老太太嘟囔着:“我还以为,她当真无欲无求呢,墨渊,你现在可要把心思摆正,今晚你惹了王千金不高兴,回头买份礼物上门去赔礼,男人,事业为重,那些脸面自尊,等把欧氏的经济危机解决了你再捡起来也不迟。” 欧墨渊没回答,只是死死的盯着远处上车的扁栀跟周岁淮。 欧老太太顺着欧墨渊的视线看过去,不甘心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有钱的人家,跟我们欧家无缘了,如今看来,扁栀性子也好,从前也从不强迫你做什么,早知道今日,当初也不能那么咄咄逼人,还为了陈语嫣那个贱人,丢了这么好的姑娘。” “墨渊,你如今的心思还是放在王家千金上,日后欧氏上道,你若还对扁栀有意,到时候你要追求,我也没意见。” 说完,欧老太太疲累的上了车。 已经好多年,她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着还要讨笑上去恭维了。 而此刻王成美的加长林肯上,几个男人围在她身上,不满抱怨,“成美,那个欧墨渊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要跟他联姻?” 王成美捏着男人的下巴,漫不经心的笑,“醋什么?玩玩罢了,我就是想看他高高在上的模样能够端到什么时候,这种男人最有驯服感,骨子里桀骜,可身价地位配不上,不情愿的同时又不得不折下傲骨,这种感觉。” “爽!” 王成美微笑着看着身侧的几个男人,大方挥手:“日后搞到手,玩够了,让你们也试试啊。” 车内一阵阵放浪形骸的笑声传扬在深不见底的夜色中。 周岁淮跟扁栀上车后,周岁淮全程都在笑。 眼睛亮亮的,一错不错的盯着扁栀。 “怎么了?”扁栀不解问。 “你……”周岁淮一副傻子回味模样,“刚刚,护着我了。” 扁栀手机响了一下,收到林如霜发过来的求合作短信,她一边漫不经心的回,一边抽空看了眼周岁淮,“护着你了,所以呢。” 周岁淮:“……” 撑着下巴,透过窗外溜进来的灯光看眼前人,周岁淮语气闲散惬意,“所以呢,所以我面前坐了个木头。” 扁栀又看了眼周岁淮,“你,在说我?” 大眼睛清澈无辜,瞧着周岁淮都生了不忍,“没,”他正会身子,两只手枕在脑后,“说我自己呢。” 本以为这话会叫扁栀好奇,亦或者说追问上一句:“怎么蠢?”结果这丫头半分好奇心都没有。 只似随口“哦”了一声,然后,就没下文了! 周岁淮无奈的要命,盯着她瓷白的脸在手机灯光下面容清晰,他呼出口长气,耍赖般的抬起扁栀摁手机的手,整个人躺下,将头窝在了扁栀的腿上。 扁栀一顿。 视线终于从手机屏幕移到周岁淮别扭的脸上,察觉她的视线落下,他环胸侧躺,透红的耳根子就这么直直的映入扁栀的眼前。 她感受着周岁淮身体的紧绷,还有飘逸的碎发散落下来,跟她大腿上的裤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 “喝醉了?”扁栀轻声问他。 桌上开了一瓶周岁淮珍藏的好久,度数挺深,可周岁淮的酒量—— 就这样? 扁栀从没见他喝醉过,故而有些不确定的问他,“是醉了吗?” 将她大腿当做枕头的人细细的“嗯”了声,声音低落,倒是真有几分醉态。 扁栀收起手机,小声跟司机吩咐,“司机,麻烦您开慢了,醉了容易头晕。” 周岁淮的司机眯眯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睛了:“好勒。” 扁栀从身侧拿了个毯子,替他盖上,再拿起手机时,手心下意识的落在周岁淮侧躺的手臂上。 轻轻的。 一下又一下,宽抚似的拍打着。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363章 一群坏事的家伙! 周岁淮的身体从紧绷到放松。 前头的司机咧嘴透过后视镜跟周岁淮眼神对是一秒,而后讪讪移开,然后识趣的摇齐挡格板。 周岁淮的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偏生还得控制着心里的愉悦,不能叫专心看手机的人发现。 司机的车子缓慢的善解人意。 周岁淮闻着扁栀身上淡淡的中药香味,几乎放松到要入睡的程度。 可即便是司机刻意在周边绕了几个圈,也终究还是会到家的。 周岁淮一边感叹美好的时光太短暂,一边纵着自己把身子的重量轻轻的落了些在扶着他的扁栀身上。 “到家了?”周岁淮哑着音调,轻柔的问。 柔软的声音拂过耳侧,叫人心尖发痒,扁栀身子敏感,直接整个顿住好几秒。 缓和后,才叹了口气,转头看把脑子磕在自己肩头的小醉鬼。 眼睛微微眯着,脸颊染上几缕红晕,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困倦极了。 “嗯,到家了,”扁栀本想张罗着周岁淮的司机过来顺手一起扶一把周岁淮,结果,还不等她抬手,那司机的车子便飞速疾驰离开,像是后面点了炮仗一般,扁栀看呆了。 等到她回神,连车子的尾灯都看不见了。 扁栀:“……” 肩头的人不依不饶,也不愿意站稳,东倒西歪的落在她的怀里,偏生周岁淮还长得高大,她捞着人往里走,气喘吁吁的走几步就要休息片刻。 这人便得寸进尺的嚷着不舒服,大手一捞,把她蹭进了怀里。 “周岁淮,”扁栀告诫自己不要跟醉鬼计较,于是托着手上的力道,微微仰头正经瞧他。 桃花大眼微微睁开看她,水光荡漾似的展露春光,眼尾微微下垂,呆住可怜意味,因着眼尾睫毛浓郁自带的落下一层阴影,倒像是刷了一层眼影般格外勾人。 鼻梁挺翘性感,再往下—— 是水润的唇瓣,在院内昏黄的灯光下,落着无声的蛊惑。 像是在说—— 来啊,试试吧,味道好极了。 扁栀看入了神,在敏感地察觉周岁淮的呼吸的气息落在自己鼻尖时,她看着眼前的唇瓣,小小的抿了一下唇。 “扁院长,需要帮忙吗?”王刚领着巡逻队在巡逻。 说话间,王刚已经走到扁栀跟前,将扁栀怀里的粘着几乎要拉丝的人扯了出来,招呼着身边的人一起上来把“酒醉”的周岁淮往扁氏公馆方向抬。 原本眯着的眼睛,在被拢起来的那一刻,狠狠地闭了闭。 一群坏事的家伙! 王刚勾着周岁淮的左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越往里走,越觉得自己肩头重量渐沉,甚至肩头还有一股施加力。 王刚心里暗暗感叹:这周小少爷还真重啊,还好刚刚他们几个出现的早,否则扁院长那么个瘦弱的小姑娘要是一路这么拖着人进来,可不得累坏了。 王刚自觉自己做了件助人为乐的事情,进入扁氏公馆后,才洋洋得意的对身后进门的扁栀说:“扁院长,周少爷借住哪个房间啊?我给您把人抬上去?” 这话落下。 王刚觉得肩头上的力道更重了。 扁栀微微一笑,指着楼上的房间,“那一间。” 就这样,周岁淮被人放进了房间里,等到房间门被带上了,他才无声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盯着天花板,心里大声崩溃尖叫。 啊啊啊啊! 天杀的! 老子控制着力道呢,你们这些人不好好巡逻,多管什么闲事!让本就困难的追妻之路,越发的雪上加霜! 真的会q! 周岁淮平躺在床上,听见楼下该死的王刚客套非常的对扁栀道:“扁院长,谢谢您上次介绍给我们巡逻队的御寒偏方,我们冬日巡逻啊,再也不觉得手脚冰冷了,我们全队都感激您呢,您日后有事张罗一声就成,小姑娘家家的那么个大男人扛进来,可别伤了自己,我的电话你知道,有事随时电话,我随叫随到。” 周岁淮听着这话,“……” 他本来幻想着的酒后吐真言,就这么被粉碎性破坏了! 周岁淮本还微弱的指望着扁栀会送一碗醒酒汤进来给他的。 结果,醒酒汤是送来了,送汤的人却是李婶。 周岁淮含泪喝下一碗浓郁到极点的醒酒汤后,生无可恋的平躺回床上,门口有声音一点点靠近。 他眼睛刚要蹭亮。 便感知李婶拿着空碗对门口的扁栀解释: “小姐,周少爷醒酒汤已经喝完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好,辛苦李婶了。” 然后—— 便是该死的关门声! 周岁淮崩溃加无语,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恶龙咆哮着从床上坐起来。 掏出手机。 “哥,你说,如何快速换掉一个公馆跟保安队长,还有一个在公馆里干了十几年,对方视若亲人的佣人。” 凌晨两点,抱着老婆正努力耕耘的周岁寒:“……你滚!” 周岁淮看着渐渐暗淡的屏幕亮度,闷闷的吐出口浊气。 他翘起二郎腿躺在床上,觉得—— 碰酒就倒这个人设,很适合自己! 而一墙之隔的扁栀,则在此刻收到了一个电话。 “老大,找到李娟的踪迹了,在北非的一个废弃仓库里面绑着,要把人弄回来吗?” 扁栀从床上起来,套上了外套,一声清冷的站在落地窗前。 “暂时不用,看看抓她走的人是谁。” “以三天为限,若对方没有动静,那就说明李娟作用不大,绑了这么久,大概率是没有找到录音,到时候你们把人弄出来,查清楚当年录音在哪里,至于李娟——” 扁栀顿了一下,眼神暗了暗。 “就丢北非让她自生自灭吧。” 下达命令后,扁栀没了睡衣,林如霜求爷爷告奶奶的信息不断传进来。 凭借一首歌可以爆红,但是,不是长久之计,林如霜的营销跟不上,很快就再度凉下来。 所以,林如霜想求扁栀再合作,颇有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的架势。 扁栀没有理会,而是又打了一个电话。 “欧氏城南市场,若周氏最近没空理会,咱们这边吃掉。” 手下:“老大,欧氏城南市场是唯一经济来源了,断掉的话,就彻底没有翻身余地了。”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364章 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低 细嫩的手指有节奏地落在桌面上,扁栀想起今日王成美看向周岁淮占有欲极强的眼神。 若有了欧墨渊这个玩物,王成美大抵也能够玩一段时间了,等她手边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搞王家,也省得欧墨渊整天跟个烦人的苍蝇似的,没完没了的凑到她面前。 她现在看到他的脸都反胃。 “为了……”下手见扁栀好久没有说话,于是猜测道:“周家小少爷?” 扁栀音调清浅,目光从远处花园里收回,“老二,你最近话多了。” 手下:“哦……那,欧氏确定不给他留余地了?” “嗯,周岁淮估计也玩够了,弄掉吧,提前给出点风声,让周岁淮的人撤出去,另外——” “欧墨渊最近变卖所有私人财产,估计是想通过这个现金流来缓解欧氏资金危机,别给他机会,把风声放出去,若是谁敢参与拍欧氏拍品,就是与咱们妖氏为敌。” 手下闻言,点头应下。 心里感叹欧墨渊这下惨咯。 妖氏作为世界第二投资项目龙头企业,谁敢得罪啊。 妖氏若放话,别说如今欧氏岌岌可危,就是欧墨渊如日中天的时候,估计要抵挡也是困难的。 手下感叹:惹谁,都不能惹女人啊。 “除了——”在手下以为要收线时,扁栀淡淡补了一句:“王氏,给王氏支援欧家的资源开个口子。” 手下心中大惊。 “老大,您这是逼着欧墨渊不得不跟王家妥协啊。”想到王成美的那张肥硕的脸,跟男女通吃的喜好,手下抖落一身恶寒。 扁栀嗤笑了声,在寂冷的夜色中她偏冷的声调染上讽刺。 “我们离开酒店时,店员跟我说,早前欧墨渊跟店里的人打听了她跟周岁淮过去吃饭的时间,所以,他算准了那一天,也算准了时机,站到我面前来博取可怜,另外——” 扁栀的声音掺杂了彻骨的冷,“他也算准了周岁淮中途不见我,会出来找我,他摸透了王成美的喜好,知道她好男色,所有,特意让王成美看到了周岁淮。” 这样既避免了自己成为王成美的鱼肉,也企图让王成美纠缠上周岁淮。 王家在A城是有些势力的,黑白两道也都给王老爷子些面子,所以欧墨渊才笃定,她不会为了周岁淮去得罪王成美。 欧墨渊算无遗策。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间酒店本质上姓:扁。 也算漏了,她会当真跟王成美杠上。 手下恍然大悟,“欧墨渊打的这个算盘啊,那他是低估了老大你了,他没想到,你会公然站出来维护周岁淮,这个欧墨渊心机这么深,是个人才啊。” 可惜,生不逢时,遇到了扁栀了。 不过—— 在扁栀看不到的电话那边,手下顽皮的眨了眨眼睛。 周岁淮在老大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低嘛。 扁栀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懒,也不愿意多事,平白的事情,翻过去就翻过去了,她几乎懒得去动手。 就像之前跟欧墨渊离婚这件事,说清楚了,她也就无所谓,毕竟,当初愿意结婚,她也是自己甘愿答应的。 敢答应,她就敢面对后果。 后来,欧家屡次三番的纠缠,她觉得恼,但一心扑在治病救人上,也就没那么多心思。 可如今,动了周岁淮,她这样的态度跟手段,便是在无声昭告着,这个周岁淮在扁栀心里地位着实不低。 哎—— 这个欧墨渊算计谁不好,偏偏去算计周岁淮,简直找死啊。 次日。 拍卖所正式通知欧墨渊他是所有拍品流拍了。 彼时,欧墨渊刚刚从一场会议上下来,公司的所有高层领导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同一个词:要钱。 而财务部提供的账户现金赤字。 在得到拍品流拍的消息后,高层内部惶恐混乱。 欧老太太杵着拐杖坐在欧墨渊的办公室里等了许久。 欧墨渊脸色铁青着结束了会议,他揉着太阳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欧老太太见欧墨渊进门。 径直严肃问道:“为什么商品会流拍?” 他们的东西为了拍得高价,特意委托了佣金最高的芮思德拍卖所,一两件拍品流拍尚且说得过去,可是全部都流拍,这就说不通了。 “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欧老太太攥着拐杖的手青筋凸起。 欧墨渊当然知道有人搞鬼,他把手里的文件夹远远一丢,扔在桌面上,狠狠的扯开了领带。 “是妖氏,那个在投资业享誉全球的妖氏对外说谁若是拍下咱们欧氏的拍品,就是公然与妖氏为敌,这才导致欧氏的拍卖品全数流拍。” “妖氏?”欧老太太的眉头狠狠折叠,“我们跟他们交际甚少,他们为什么好好的针对我们?” 欧老太太顿了一下,“是王家给的压力吗?” 为的就是叫欧墨渊妥协? 这个肯定性非常大。 显然,欧墨渊也是这么想的,他此刻一脸的宁曲不折,倔强扞卫,“用这种安脏手段想逼迫我妥协,没门!” 欧墨渊生出傲骨,欧老太太眉头也始终没有放下来过。 这个王成美做事真是的,她已经再好好劝说欧墨渊了,男人在外,终归是要给点面子的,这么公然挑衅,即便是欧墨渊原本有心答应,如今也不好妥协了。 否则,欧家的面子,欧氏的面子,都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即便是她,日后也得被那些个老太婆戳着脊梁骨说她见钱眼开,为了钱把自己亲孙子都给卖了。 欧老太太这边想着,一边跟欧墨渊说:“你要不找找人,看看有没有跟妖氏高层认识的人,让帮着说说话?咱们这个资金困顿的结总是要解的。” 欧墨渊烦躁的很,他语调前所有为的沉冷,“已经在找人调查了,今天应该就会有结果。” 对方是个国际企业,管理人员多,上头的高层自然容易打听,这一点欧墨渊还是有自信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阳光西斜,天色渐渐暗淡下去。 欧老太太跟欧墨渊各坐沙发两端,沉默许久。 直到—— 一声短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内的静谧。 欧墨渊接起电话,“打听出来没有,妖氏负责人是谁?” 第365章 真相, 面对欧墨渊给予重望的质问,秘书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半天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欧老太太耐不住性子,怒吼了一声,秘书才缩瑟着肩膀。 “没,没打听出来,公关费花了好几十万,妖氏高层来来回回的兜圈子,横竖,就是一句上头的事情,少打听,也打听不到,欧氏要求的话,还不如直接去求惹怒了的人,让对方高抬贵手才是正道。” 欧墨渊听到这里,直接摔了电话。 让他去跟王成美妥协? 没门! 欧墨渊拿起桌面上的钥匙,疯也似的跑出去。 欧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明白欧墨渊这是出去想办法去了。 欧墨渊也确实是绞尽了脑汁,可墙倒众人推,欧家又一向自傲,这个时候,还真没人能够伸出援手。 除了段成枫。 “要借多少?” “我这里大概有八千万,够吗?” 欧墨渊手指头夹着烟,面色晦暗在浓稠的夜色里。 “还不够啊?这些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了,我家里管得严,我跟扁栀可不同,听说她家里的家产,日后都是给她的,墨渊啊,你真是亏大了,” 段成枫一边说着,一边写支票,“你要是当初好好对待人家,如今你能有现在的困顿,不夸张的说,扁栀富可敌国,你若如今还是扁栀的丈夫,别说什么欧氏了,你就是在家里躺着,钱都会自动到你口袋去。” 欧墨渊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段成枫叹了口气,“不过我说,你要是真的缺大钱,你去求求扁栀吧,她这个人,不想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你看她对待我患者就知道了,比如我爷爷,扁栀不管多么看不惯我,但是对我爷爷那叫一个好, 她对待病患都这么好,何况你这个前夫?虽然说,你们离婚之后,你做的那些事情,确实也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但是我觉得你要是真心认错,她或许会给你一条生路, 我把你当做兄弟,才这么劝你的,你知道现在整个A城上流社会都在等着看你屈服在王成美的淫威之下呢,你觉得,若是妥协的话,你是愿意跟扁栀妥协,还是跟王成美妥协?” 这用脚指头想,也肯定是扁栀的。 “扁栀横竖不过一个小姑娘,再埋汰人的办法,不过面前酸你两句,你还能掉块肉啊?王成美可不一样,她,可不止让你掉两块肉,”段成枫说着,偏头小声在欧墨渊耳侧,低声说:“她玩得可大,听说,男女通吃。” 这话落下。 欧墨渊的眼神狠狠一震,身体僵直。 “要不,我陪你去找扁栀一趟?前几天我爷爷得了一柄上好的普洱,我借口过去,她应该不会不给我面子,到时候,你跟她好好说说?你们欧家走到如今不容易,别跟个小姑娘意气用事。” 欧墨渊就这么被段成枫拉着上了车。 车子即将抵达扁氏公馆时,段成枫给扁栀去了电话,电话里没有提及欧墨渊,只说来送茶叶。 欧墨渊就这么坐着段成枫的车子进入了公馆地界。 段成枫车子进入扁氏公馆的时候,扁栀正在跟周岁寒发信息。 周岁淮问她:妖氏是不是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就收到了段成枫的电话,说他们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扁栀便捏着手机下了楼。 在看到欧墨渊的那一刻,扁栀直接冷了脸。 她眸光带满寒意,直接给段涛打了个电话:“段叔叔,段成枫把不相干的人带进了我的公馆。” 段涛那边显然在应酬,酒杯碰撞声传来,“嗯?谁啊?我没让他过去啊。” 扁栀:“欧墨渊。” 这话落下,对面瞬间安静。 而后是段涛的忍怒声,“丫头啊,对不住,你这样,把电话给段成枫。” 扁栀将电话递出去,段成枫怂的直咽口水,他没想到扁栀会这么狠。 不等段成枫接,扁栀直接开了免提,段涛的怒吼声如野林饿狼咆哮在公馆上空飘荡着: “段成枫,你找死是吧!敢给我干女儿找不痛快,你是不是活腻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段成枫赶紧接过扁栀的电话,蹲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欧墨渊沉沉看着扁栀,她眼底厌烦一览无余。 他觉得自己这么跟着段成枫来,实在愚蠢,她如今对自己哪里还有一份怜惜。 他想走,可他不能,于是,欧墨渊卑微着音调,第一次软下了声音,“你,能不能再帮帮我?” 欧墨渊当初被老爷子从乡下接回来之后,就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扁栀,我不要多,我只要你帮我渡过这么难关,之后,我会连本带利的一起还给你的,你就当做,借给我可以吗?” 欧墨渊觉得自己姿态已经够低了,态度也分外诚恳,扁栀即便不会答应,也会酌情考虑。 却不曾想。 扁栀似乎连想都没想。 直接:“不行。” 欧墨渊愣住,他缓缓看向扁栀,她满脸的冷漠疏离,“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情,你是要看着我,看着欧家去死吗?” 扁栀环胸,觉得好笑,她偏头看着欧墨渊,残忍而直接地提醒他:“上一次我帮你,如今过去几年了,你还这样不长进,一点点钱就能陷入漩涡中,你不怪自己能力不够,你怪我啊?” “欧墨渊你还挺会上高度的,我不借钱给你,成我的错了,感情你欧家走到如今地步,成我一手造成的了?” 这些话如当头棒喝,叫欧墨渊整个呆住,他低垂下眼,喃喃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扁栀,你知道的,我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找你。” 他的一双眸子里落满无奈,“你知道王成美吗?” “她……若你不帮我,她说,她能帮欧氏,可,我们欧家跟王家需要联姻,你……希望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你就当我求求你了,行吗?” 扁栀听完欧墨渊的这番话,差点要吐了。 恰逢段成枫挂了电话,而周岁寒的电话进来,段成枫下意识摁了免提。 于是。 周岁寒疑问却高仰八卦的声音便如数回荡在公馆夜色中。 “丫头,”周岁寒的声音兴致勃勃,“你是妖氏掌权人啊?这么说,你是为了岁淮才控制了城南片区,无形逼迫欧氏只能求助王成美,也让王成美的目光落回欧墨渊的身上的?” 周岁寒高兴的很,“你这一招祸水东引,妙啊!也不知道欧墨渊若是知道妖氏掌权人是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哈哈哈——” \u0001 第366章 她不会再回头。永远不会了。 段成枫发誓!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单纯的就是,下意识的摁了免提,谁知道,会爆出这样的惊天大秘密。 他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了。 还是扁栀,朝他抬了抬手,段成枫才一脸惊愕茫然的将手机递给扁栀。 递过来的同时,忍不住怂怂确认,“扁栀,你真是妖氏负责人啊?” 这话落下。 段成枫狠狠的拍了下脑子,“扁妖妖的这个妖氏啊,我就说这个妖字怎么老觉得似曾相识呢,我的天!” 段成枫惊羡的看向扁栀,“扁氏中医院,爱马栀,现在你手上又握有妖氏,扁栀你确实富可敌国啊,你这些加起来,估计财富值能跟林叔叔抗衡了吧?” “怪不得三年前你有底气说,林氏的东西你全都不要,你手上这么多牌,要不要林氏,确实也无所谓啊。” “但,你若日后真要了林氏,那你……” “扁栀,你不得了啊!” 段成枫看向扁栀的眼神里是五体投地的崇拜。 扁栀无语的看着段成枫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将手机抬起来,对准欧墨渊跟段成枫拍了一张照片,给周岁寒发过去。 “给我发了什么?”周岁寒问。 “不是好奇,欧墨渊知道妖氏是我的,知道我祸水东引之后的表情么,发给你了。” 段成枫这才有空闲看欧墨渊。 他的表情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是那种惊愕的,失望的,震惊的,还有悲凉的。 “你……”欧墨渊眼神颤抖的看着扁栀,“妖氏,是你的,所以,从头到尾都是你的策划?” “你为了周岁淮,设计我?” 扁栀坦诚的很,“对,在去那家酒店之前,我已经得知,你查过周岁淮的品味跟喜好,知道他最近在找我口味的酒店,我也知道那天你约了王成美,更明白你刻意让周岁淮出现在王成美面前。” “你不敢当面推脱欧老太太安排你的相亲酒局,所以,你要借周岁淮来让王成美转移目标,同时博取我的可怜,也觉得我会顾忌王成美家族势力,做退让与周岁淮划清界限。” “一石三鸟,欧总,好算盘。” 当初自以为高明谋划的一切,被扁栀以清冷毫无波澜的音调说出来时,欧墨渊觉得无地自容且讽刺至极。 “但,你还是去了。”欧墨渊盯着扁栀的脸,心中还有期盼。 “对,我去了,将计就计小儿科罢了,”扁栀笑了笑,字字清晰,“我呢,也想借助这件事,告诉你三个事实。” 不知为什么,欧墨渊看着扁栀此刻冷漠嘲弄的模样,什么都不想听了。 他知道,接下来扁栀说的,一定不会是他愿意听的。 他觉得,他的所有期盼会在扁栀接下来的话中,被悉数粉碎。 可扁栀却没有因为他的眼神闪躲放过他,而是一字一句:“第一,欧墨渊,从前我给你的迷之自信,从今天你该收起来了,我从离开欧家,跟你离婚的那一刻起,对你就不会再有一点怜惜,我扁栀,从不吃回头草。” “第二,周岁淮不是你能碰的人,把算盘打到他的头上,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资本力量。” “第三,我的势力,给你十个欧墨渊,你也想不到,所以别找死。” “当然,若你还是愿意沉浸在我还是不是喜欢你,或者我这些手段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想法里,那你随便,日后,我会一笔一划的——” 扁栀停顿了几秒,冷傲的视线扫过一侧缩起脖子的段成枫。 她微微一笑,说完了剩下的话,“教会你,死字怎么写。” 夜里冷风呼啸着,刮着本就毫无知觉的面庞。 欧墨渊觉得,被当众凌迟也不过如此了。 当着段成枫的面,手机里周岁寒还没挂断电话,扁栀的一句句,一声声,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至极。 他居然会认为,她对他还有情谊。 他居然还在幻想着,她会对他伸出援手。 黑幕般的夜色里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欧墨渊的脸上,扁栀早已离开,段成枫撑着伞,拉着欧墨渊,“先去车里吧,咱们再想想办法,再想想别的说辞,总能劝劝扁栀,她要是真的想帮你,手指头缝隙里漏出来一点,欧氏也就活了。” 透过眼睫前滴落的雨点,欧墨渊静静的看着眼前豪宅,他驻足许久。 半晌后。 他彻底认清了现实,轻声说:“她,不会回头了。” 扁栀是在用这件事情告诉他,她不会再回头。 永远不会了。 当晚,欧墨渊心如死灰的回到欧家,跟欧老太太说了事情经过后,同意了跟王家联姻提议。 欧老太太坐在空旷的别墅内,她的眼神幽深。 她以退为进就是想让欧墨渊去纠缠扁栀,确实没有想到,扁栀会对欧墨渊绝情到见死不救的地步。 既然他们欧家得不到扁栀的助力,她成不了欧家的人,那她就毁了她! 想到这里,欧老太太从手机里调出了早有准备的周国涛的电话。 “喂,您好,是周家小公子周岁淮的爸爸,周国涛周先生么?” “跟你开诚布公地说,我是扁栀的前婆婆欧老太太,跟我们欧家离婚后,扁栀跟你家小公子走的近,你们周家要收留我们欧氏弃妇,我们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介于大家也都是商场上的朋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扁栀心机深沉,如今见再进我们欧家无望,便攀扯上了你家的小公子,他对你家小公子,实在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来你也听说过,我们欧家近日来有跟王家联姻打算,可扁栀对欧墨渊不死心,从中多番阻扰, 今晚,我们欧家跟王家千金约了饭局,结果扁栀居然特意带了周岁淮前去,周总,也不怕你笑话,这个王家千金王成美是有些看颜色挑人的,我家墨渊自然在面容上是比不上你家小少爷的, 所以,扁栀这番特意的举动,是想利用周家少爷去引诱王成美,破了我们跟王家的联姻,这样的设计,实在叫人难以忍受,所以特意给周总打个电话,告知你们日后应当戒备。” 说完这些话,欧老太太便利落挂了电话。 她嘴角挂起得逞的微笑,今晚的事情,她不怕周国涛去查,毕竟那么多人现场目睹王成美在看到周岁淮之后挪不动脚。 她不用亲自去找扁栀,自然有更厉害的去找她。 扁栀若是真的对周家小公子有意思,那这番操作下,她恐怕想进周的家门是无望了。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367章 我赌,周岁淮。 隔天。 扁栀看完手里的病人,准备吃晚饭前,周岁淮提着新鲜的生鲜进门,朝气蓬勃的说要给她做一顿海鲜大餐。 高矮胖瘦几人看着手臂粗的大闸蟹,嘴馋的说也要沾个光。 周岁淮大手一挥,大方同意,然后便笑眯眯的拎着海鲜进了厨房。 扁栀端着保温杯,在中医院的喷泉前头瞎溜达。 李坤环胸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头的周岁淮,与有荣焉,“看看我们家少爷,文能跟集团里的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武能进厨房徒手生抓螃蟹,扁院长芳心暗许,必定指日可待了。” 矮子看了眼忙忙碌碌的周岁淮,“是不错,可——前几日市长的儿子也去了厨房,给我们院长做了一桌子的江苏美食,那可是市长儿子,前途大大的有。” 瘦子还挂念着欧皓:“欧皓也不错啊,听说自己出去白手起家,最近欧氏经济吃紧,他看准时机,听说抢了不少欧家订单,如今我们再见面也得喊他一声皓总了,欧皓这算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了吧?虽然比不上周岁淮的富贵,但是吃苦耐劳,为人方正,也是很不错的。” 门口的保安看热闹不嫌事大,掺和进来说了一嘴:“我觉得前几日来的那个企业家不错,就是开法拉利跟加长林肯那个,家里听说特别有钱。” 胖子闻声,不赞同的摇摇头,“咱们院长,哪里还缺钱,找对象,钱不是硬性条件了吧?” 李坤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头,他抹着下巴,有点郁闷,“啊,不看钱了么?那——” 那他家少爷还有什么优势? 舔狗,算优势么? …… 门口保安,“反正我觉得那个企业家好,有钱,但是又没有院长有钱,日后还拿捏,也不怕被欺负,多好。” 瘦子:“我觉得欧皓好。” 高个子沉默许久,淡淡道:“我觉得……有个人挺好,但是,我不说。” 这话落下,李坤跟门口保安懵逼,但是矮胖瘦秒懂。 高个子说的是:沈听肆吧。 几人眼神对换后,齐齐眨了眨眼睛。 矮子:我觉得市场儿子好,咱们是混商场的,有了钱,自然得攀上权贵,这样日后行事才便宜。 胖子看了眼坐在喷泉旁,托腮不知道听了多久他们对话的扁栀,笑了笑后,对对面几个人道:“既然你们心里都有人选,咱,赌一把呗,” 矮子:“赌什么?” 胖子:“赌——来个一百块钱的!” 扁栀端着保温杯,神色淡淡,这是她第二次听他们以未来她对象的人选做赌局了。 第一次,她当闲话听听就过了。 这一次—— 扁栀轻轻抿了抿唇,遥遥往开放式厨房的方向看。 男人围着围裙,动作行云流水,不慌不忙,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若有所感的抬起头,与她对视间露出一口整齐白牙,然后便笑得像个傻子。 在她身边,就这么开心么? 扁栀垂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在李坤孤立无援时,缓慢的站了起来。 众人的讨论声逐渐激烈,争论的面红耳赤时,扁栀从他们身后经过,轻柔放下五个字。 她说:“我赌,周岁淮。”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众人顿住许久,而后,眼神天崩地裂,然后,脑子里疯狂转动几个字:“是什我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是吗?!” 面对几个疯狂眼神询问,扁栀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在她要缓缓启唇时,忽的,扁栀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被摁回原地。 顿了几秒。 扁栀轻轻勾了勾唇,视线穿过面前几个八卦的人,落在了他们的身后。 “周叔叔。” 几个齐齐转头,在夜色下,看到了一张酷似周岁淮的脸,沾染岁月痕迹,但是依旧英气逼人。 李坤看到周国涛时,整个人都顿住了,“董,董事长,你——”李坤面对周国涛有一种本能的面对顶头上司的惶恐,他指了指周岁淮的方向,“少爷,在里头做完饭。” 周国涛一眼都没看周岁淮,而是看着扁栀,礼貌客套地问,“扁院长,有空聊几句吗?” 扁栀点头,将手里的保温杯递给身侧的胖子,在经过李坤身边时,低声交代,“若周岁淮问起,就说我去隔壁小街口买桃花烙,让他这里等着不必出来找我。” 李坤茫然点头。 然后几人便看着扁栀跟周国涛坐进了街口对面的车子里。 几秒后,车子启动,几人怔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扁栀从小街口带回桃花烙的时候,周岁淮已经等在中医院门口了。 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长裤,就这么站着也是惹眼。 她让他不用出来寻,他便站着乖乖的等,扁栀心尖一动,喊了他一声。 “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 扁栀把手里的桃花烙递给周岁淮,“走错路口了。” “以后想吃了,跟我说就好,这个时候外头车流下班的多,很危险。” 扁栀掀眸看着他点了点头,这人是为自己操碎了是多少心啊。 不过两个路口罢了,都居然觉得危险。 “嗯,下回告诉你。” “进去吃饭吧,做了你最喜欢的清蒸蟹,试试我的手艺好不好。” 饭桌上,周岁淮替扁栀布菜,李坤几个看着扁栀面色从容的模样,有些拿不准周国涛把人叫出去,究竟是说了什么。 李坤刚想问,扁栀便执着筷子,偏头对身侧周岁淮说:“想要醋。” 周岁淮看了眼桌面,站起身,“我去厨房给你拿。” 等到周岁淮走了,扁栀才夹了块蟹肉放进嘴里,轻声垂眸对桌上的几人说:“刚刚的事情,不用告诉周岁淮。” 李坤下意识的看了眼厨房,见周岁淮没出来,他迅速紧巴巴的问,“周董事长,跟你说了什么?你……” 几年前,扁栀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李坤,周叔叔来找我的事情,不用跟周岁淮说。” 他当时看着扁栀不见异常的神色,点头答应了。 可。 几天后,扁栀就结婚了! 如今,扁栀面色依旧淡然如常,说的也还是那番:“不用告诉周岁淮”的话,可这次,李坤却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听话了。 第368章 他比她想的还要固执,还要……长情。 不等扁栀回答李坤,周岁淮便从厨房出来了。 笑眯眯的将贴心倒好的醋放在扁栀的伸手可及处。 一顿饭下来,周岁淮没吃多少,倒是把扁栀伺候了个十全十。 李坤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他怕啊。 怕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担心这次又会有什么变故。 想当年,扁栀突然结婚,对周岁淮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消沉了很久。 他目睹着周岁淮不甘心的在雨夜里,在医院的大门外,不吃不喝整整呆了五天五夜。 后来,他撑起膝盖,刮去了下巴冒出的胡渣,只身闯荡娱乐圈。 只为了站在最高处,让她能够偶尔瞧他一眼。 这是怎样的深情才能在明知道已经无望的前提下,依旧默默的去深爱那个人。 他不敢想象,若再来一次,周岁淮会不会彻底疯掉。 李坤负罪感极重,这几年他甚至经常会有觉得,当年,若是他把周国涛私下找过扁栀的事情告诉了周岁淮,扁栀是不是就不会冲动结婚了。 后来得知扁栀离婚,最心疼的人是周岁淮,最高兴的人便是他了。 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给了自己一次赎罪的机会。 结果,才刚刚两人感情有进展,周董事长又出现了! 李坤崩溃的在办公室里抱头崩溃。 李坤觉得,这次自己一定要把周国涛私下里见扁栀的事情告诉周岁淮,他拿起电话。 才刚刚拨过去。 就有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替他摁掉了尚未接通的电话。 李坤茫然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扁栀。 “院……长。” 扁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李坤。 “我、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岁淮说一声,”李坤面容挣扎:“我真的不想,你们这次再错过了,四年前,是我的错,如今,我要是再没有作为,便是一错再错。” 李坤脸上,愧疚感厚重。 扁栀叹了口气,从他的手里抽走手机后平放在桌子上,“跟你没有关系,不用自责,是我自己的选择。” 李坤闻言,瞳孔一缩,“那这次……” 会再做出什么惊为天人的决定么? 欧墨渊如今对扁栀的纠缠,可不止三年前的那一句:“要不要跟我结婚。” “不会。”扁栀素唇亲启。 这话落下,桌面上李坤的手机响了,是周岁淮回拨过来的。 李坤没有立即去接,而是看了看扁栀,又看了眼桌面上的手机。 “你,保证。”李坤声音颤抖着问,问出这句话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背叛周岁淮,内心天人交战,面色也苍白发颤。 扁栀叹气,她倒是没想到李坤心里会背负这么多。 “我保证。” 扁栀面容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认真,“不会再走三年前的老路,所以,不必告诉他。” 李坤怔怔看着扁栀。 扁栀顿了一下,眸光浅了一些,“如果,一定要有人永远在地狱里,那也应该是我,如果,他是因为我才愿意站在阳光下,那即便在难,我也会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身边去。” “有两条路,我走过一条,既然不同,我自然懂得绕道。” 从前,她以为,亲手隔断她跟周岁淮之间的所有联系,他就能好好地做他的周家少爷。 所以,她残忍也毫不迟疑地割裂了一切。 可,事情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他的狂躁症已然说明一切。 他比她想的还要固执,还要……长情。 那就试试吧。 试试,努力的走到阳光下,站在他身边,他会不会就永远会是当年明媚的阳光少年。 谁也不知道。 扁栀的那五个字“我赌,周岁淮,”下了怎样的决心。 李坤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信了扁栀,他好像忽然隐约明白了,扁栀不愿意叫周岁淮看见世间黑暗的心情。 于是,在接起电话,周岁淮第一句问:“怎么了?这个时候给我电话,是小乖,或者中医院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时 李坤看着扁栀离开的背影,他的回答是:“少爷,我是想告诉你,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 你的好日子,来了呢。 周岁淮完全不懂李坤说了什么,撩电话时,默默丢了句:“我们家小乖在我身边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 李坤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轻轻笑了。 嗯。 所以说—— 少爷,您以后都会是好日子呢。 扁栀从李坤这里出来,便收到了消息,说录音找到了。 但是因为录音设备太老旧,所以需要回国后做设备重修,这样才能重建轨道,听清楚录音里面的话。 扁栀面容冰冷,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拿回来,我亲自修。” 手下:“是。” “另外,有个事儿,我们拿录音的时候,有人来救走了李娟,估计他们还以为录音在李娟身上,我们会尽快回国,确保录音设备安全。” 扁栀眼神晦暗,缓慢的将手机收进了白大褂内。 有人,救走了李娟。 会是谁? 晚上回家之前,扁栀先确认了林决没有在家。 她跟周岁淮交代了一声有事,便摁了手机静音。 林家豪宅的客厅里。 王珍烦躁的两手叉腰,此刻的她撕裂沉静面容,露出歹毒狠辣。 “欧老太太,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把李娟放出去!” “你知不知道,人才刚刚被放出去,就被抓走了!” “你到底还想不想欧墨渊搭上扁栀这条船?!” 王珍怒极,李娟身上的录音是个定时炸弹,如今人下落不明,东西也石沉大海,这叫她如何安心。 李娟这个贱人,明白录音是她最后的筹码,之前无论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肯叫出来。 结果欧家刚刚把人放出去,她都还来不及接手,她就被人给劫了! 若是别人还好,倘若是扁栀的人,那—— 后果不堪设想! “搭上扁栀这条快船?”欧老太太这会儿已然不怕鱼死网破,“之前,你们说的,会安排好一切,叫我们欧家就等着扁栀进门,说着话的时候信誓旦旦,可这都过去多久了,连根毛都没有, 我去爱马栀的商场上拿点货,就被坑了,你别是跟扁栀联手起来,坑害我们欧家的吧?要不是你说的那么笃定,我会去爱马栀捞货?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们欧家颜面扫地不说,如今还只能求着王家跟我们联姻, 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卑微过,我现在算是彻底看透了,你压根就没什么本事,不过也只敢躲在电话后面不敢见人,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我们欧家没事,否则,咱们鱼死网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装什么嫩?王珍,后妈不好做吧?在人前还装得一副贤良淑德,人后才敢把爪牙露出来,憋了十几年了,很难受吧?” \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u0010 第369章 明白她这个为娘的苦心。 王珍闻言,顿时惊愕。 她从来都是跟欧老太太单线联系,即便真的有什么事情,电话也是经过变音处理的。 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欧老太太像是明白了王珍此刻停顿里的困惑,她笑了笑,“你跟我联系的这张电话卡,是你姐姐王梦去买的,我调出了当时去营业厅买卡人的记录,这才知道,原来林家少奶奶居然躲在幕后阴暗之人,我欧老太太混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王珍又急又恼,她冷冷咬牙,“我劝你最好把知道的永远留在肚子里,否则,别说是你,即便是整个欧家,我拿捏起来,也不过跟捏死一只蚂蚁这般容易。” 若是放在从前,欧老太太是敢与之抗衡的,可如今欧氏千疮百孔,她着实还不太敢惹王珍。 只能蛰伏着日后等翻身。 “放心,”欧老太太口吻识时务的浅淡下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反正扁栀如今对我们欧家也没有半点意向,我不至于去惹一身骚。” 说罢,欧老太太挂了电话。 王珍狠狠地拿起桌面上的烟灰缸,狠狠掷向电视机。 “啪!”的一声巨响,电视荧幕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咔咔”声,碎片碎裂一地。 扁栀站在院内的昏暗处,静静的看着客厅里头灯光笼罩下的王珍。 “姐姐!” “我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你买卡为什么还要现场买?现在被人查出来猫腻了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事先不论,欧家这枚棋子算是彻底瞎了,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有动作,要是真的废物,你就叫他滚回乡下去卖猪——” 后面的字扁栀还没听清楚。 就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扁栀转头,看见一头红发张扬的林野。 他问:“扁栀,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野语调向来跟他的人一样张扬,叫唤扁栀的同时,也惊动了客厅里的人。 “刚进门,”扁栀指着地面上的钥匙,“想捡钥匙来着,今晚没活动么?”扁栀看着低垂下身子,替她捡起钥匙的林野,问,“往日里,你可从没回家吃过饭,今天怎么回来了?” 自从扁栀搬出林家,林野要么回她的公馆,要么再外头胡天海地,基本不回林家了。 “回来拿几件换季衣服,你呢?” 扁栀往屋里走,林野跟在她身后,扁栀淡淡回:“我也是。” 林家大门被推开,地面一片狼藉,保姆正顿在地上整理电视机荧幕碎片,王珍笑盈盈的看着进来的扁栀跟林野。 “今天怎么一起回来了?” “你爸爸今天去临城了,要明早回来,你们两晚上想吃什么?”王珍面容娴雅端庄,“我亲自下厨,栀栀喜欢吃桂花芦笋对么?” 说着,王珍撩起袖子,看着就是要下厨的模样。 扁栀没答,一步步的走近客厅,她平静的看着王珍面容,淡淡一笑。 也就是这一笑,叫王珍笑不出来了,她额头青筋一跳,后背的跟着紧绷起来。 “栀栀,来多久了啊?” 扁栀看了眼地面,王珍赶紧解释,“下人不小心,衣摆勾到了电视柜。” 扁栀抬步,要走过去,林野见状赶紧扯住了扁栀的手臂,“过去干嘛?碎片多,别伤着你,”林野一副少爷做派,看着扁栀问,“你在家吃饭么?” 若是不在,他也懒得在家里呆着。 往日里,扁栀多半会说:“有事,”可今日,她却破天荒的笑了笑,转头对王珍说:“王姨,那麻烦你了。” 王珍愣住。 显然也没有料到,林决不在的情况下,扁栀居然会愿意留下来吃饭。 林野张罗着下人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一边张罗着扁栀上楼,“我再找找有没有碎片,你先去楼上,饭菜好了,我叫你。” 口吻没有半点恭敬,可言语间的保护却彰显无余,可能林野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扁栀亲生血脉中自然而然的维护。 王珍却是看了个十成十。 她眼神暗了暗,又很快恢复如常,她笑着进了厨房。 等到确定扁栀上楼了,王珍才拿着一旁切好的水果,她路过客厅,林野丝毫没有要她注意脚下的意思,而是埋头仔细的在呆会扁栀可能路过的可疑地方扫描是否有碎片留下。 王珍的眉头狠狠皱起来,她喊了声林野:“宝贝,你刚刚跟扁栀,是一起进来的么?” 林野还沉浸在找碎片的世界里,“嗯。” “你跟扁栀的车子,是同时到达咱们家停车场的?你们是从哪里遇见的,还是你去中医院跟她碰头的?你既然住在扁氏公馆,那要是一起回来,开一辆车不就行了么?为什么开两辆车?” 王珍是学财务的,心细如发,一点蛛丝马迹,她都能窥探其中。 扁栀刚刚进门时看她的眼神,就很不对劲,是那种,奚落的,昭然若揭又高高在上睥睨的。 那种眼神,叫她很不舒服。 “妈,”林野不乐意的直起身子,看向身后还端着水果的王珍,“你今天为什么都喊姐姐叫扁栀,你从前不都亲热的喊她栀栀么?而且,我们分别开车怎么了?又不喝酒,再者,我万一有事要出去玩呢,这点小事,你纠结这个做什么?” 王珍被林野颇为理直气壮的话气的几乎心梗。 “您有空纠结这些,您还不如想想今晚多做几样菜让扁栀尝尝呢,她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都瘦了,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林家养不起小公主呢,哎呀,妈你赶紧去厨房吧。” 王珍:“……” 林野神色懊恼:“早知道扁栀今晚会在家里吃饭,我就叫秘书把前几日酒店从日本进口的刺身运过来了,还有那瓶82年的红酒,扁栀之前肯定没有尝过,真是可惜了,下一次……” 王珍面容晦暗的听着自己家的怨种儿子一口一个:扁栀。 她非常想提醒这傻子,扁栀跟你可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偏生这小子从小维护扁栀,她暂时也懒得去提醒他。 终归等她把林家的一切捧到他眼前,他看着滔天富贵,才明白她这个为娘的苦心。 第370章 可我跟你不是一家人 扁栀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收拾好了。 林野翘着二郎腿在客厅跟朋友打电话。 “今晚我晚点过去,跟你们在酒吧会合,吃饭我就不去了。” 一头红发在客厅里惹眼耀目,“我今晚要跟我姐吃饭,你们这些没有姐姐的人是不会懂有人管的乐趣的。” “切,你姐跟我姐能比么?”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姐可是扁栀,新一代女性独立代表,你姐还在角落里为失恋痛哭吧,我姐有爱马栀,国际银行,手上资产破千万,别说你姐,你们全家加起来都比不上我姐一根汗毛。” 见扁栀从楼上下来,林野:“得了,就这样,再说吧。” 王珍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的对扁栀说:“这傻小子,大小就喜欢你,也不亏是一家人,哪哪都炫耀有个好厉害的姐姐,真是傻瓜,还用得着他炫耀么?整个A城,谁不知道,咱们家栀栀最厉害了呢。” 王珍神情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扁栀看着她,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在王珍揉着手要进厨房时,扁栀忽然淡淡的叫了句:“王姨。” 王珍转头,脸上挂笑。 扁栀:“一家人?可我,”扁栀盯着王珍的眉眼,说完了剩下的话,“跟你不是一家人。” 王珍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扁栀倒是好笑模样,坐在餐桌主位,垂头吃起饭来。 林野走过来,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主动提扁栀装汤,对扁栀笑眯眯道:“扁栀,你什么时候再写一篇短篇剧本给我,我最近想拍个网剧,你帮帮我呗。” 扁栀:“我最近没空。” “啊,扁栀,”林野外头二世祖模样,到扁栀面前,完全泰迪舔,“姐姐,好姐姐,我最近可头疼了,你不知道,我公司两个刚刚签进来的新人,像两个棒槌一般,怎么捧都不红,我求求你了,你就有空的时候,帮我写一篇短篇的网剧嘛,我在他们身上可是砸了大钱了,你帮帮我呗。” 王珍站在不远处,看着林野一副讨巧乖顺哈巴狗的模样在扁栀面前,怒火中烧至于天灵盖! 难不成,她王珍的儿子,就注定只能被扁妖妖的女儿,像制压着狗一般低眉顺目一辈子,求着她施舍可怜吗? 她偏偏不信这个邪! 扁栀从林家出来的时候,天空下了瓢泼大雨。 林野还有个局,送着扁栀上车,跟着车子,把人送到扁氏公馆后,才开车去赴局。 扁栀停好车,站在扁氏公馆的大门口,看着林野的红色车子嚣张离开。 林野跟周岁淮的性子,说像,但是又不太像。 都一样的张扬。 但是,周岁淮心思细腻,固执里固执认死理。 林野,他一直是被王珍宠爱着的,心大,脾气也大,从来是一副自己是天之骄子的模样。 人家总避讳被说啃老,富二代。 他却从不。 走到哪里都得炫耀,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我爸不值一提叫林决,我哥哥叫沈听肆,最厉害的是我姐,叫扁栀! 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清楚明白的知道,他是个快乐,被上天眷顾的小米虫。 这样的随心所欲的性子,羡煞多少旁人。 扁栀不由得想起刚刚王珍听见她说:跟她不是一家人时,惊愕的表情,她眸光停顿了一下。 再看向林野车子离开的方向,却已然空空荡荡了。 她垂了垂眼睫。 刚要转身时。 天空忽的响了道惊雷。 电闪雷鸣间,十几米外,一张刀疤国字脸在雷电下刹然若现,他的面色阴寒,脸上露着扁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淫笑。 等到电光消散,扁栀在看过去时,那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扁栀侧在大腿边的手无声攥紧,手指骨节冷然苍白。 下一秒。 扁栀抖落身上寒,推开大门,进了屋。 扁栀进门,屋内一片昏暗,保姆请假回了乡下,沈听肆出国还没回来,林野又出去野了。 她跟周岁淮说,今晚她在林家吃饭,他许是觉得,她没这么早回家。 喏大的公馆内,寂静无声。 只有扁栀拖鞋上楼的脚步声,在空旷回荡。 “啪嗒——” “啪嗒——” 忽的,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是一段只有一分钟的音频,后面还跟着一条语音。 “老大,回国途中,有人抢夺录音,对方是花了大价钱的,我们这边五个人,对面足足派了五十几个人来,抢夺过程中,录音设备落了水,我们这里提取出来的录音声音杂乱,后面的修复,需要靠老大你的手段了。” 扁栀上了楼,一边走在漆黑的走廊里,一边摁下播放键。 声音杂乱…… 这一大片一大片雪花的滋滋声,哪里仅仅只是杂乱,这几乎已经是损坏了源代码才会出现的情况。 扁栀打开电脑,对面再度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录音设备,颠簸周折,应该还要三天左右才会到国内,但是,设备的播放情况,比刚刚我们修复过的还要差,老大,你要做好克服艰难困苦的准备了。” 对面说话风夹杂风浪,语调倒是闲适惬意,扁栀说了声:“注意安全,”便锁了房间,戴上耳机专注传送过来的录音内容。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戴上耳机的几分钟后,疯狂亮起的手机,跟被轻声敲响的房门。 录音设备陈旧,加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使用,所以,播放起来本就艰涩。 如今又进了水,修复基本无望。 否则,那几个不会说只能靠她的技术看看能不能力挽狂澜。 这个录音关乎当年真相,扁栀别无选择,好在,她多番尝试后,音频终于逐渐有了被修复的迹象。 成千上万的代码在屏幕上滚动,扁栀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 代码还在根据程序自动修复中,扁栀站起身,顺手拿起桌面手机。 这才发现,周岁淮也她打了不下百个电话。 她原本想拨回去,可时间已晚,她便想着去看看周岁淮回来了没有。 结果。 她刚一打开房间的门,便看到了门口席地而坐的周岁淮。 第371章 所以,你可以别难过了么? 他浑身湿漉漉的,衣服上的水落在地板上,汇聚了一小摊的水。 听见开门声。 地上像是僵硬了许久的人,微微动了动泛白的骨节,然后才缓慢的动了动指尖。 “周岁淮?” 扁栀不可置信的喊了声他的名字。 这个时间点,他坐在她的房门口,外头电闪雷鸣,也他不知道在她的房间门口坐了多久。 扁栀半蹲下身子,感受着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扁栀下意识的以为,周岁淮是喝醉了。 她拉了拉他的身子。 一动不动。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扁栀便想着去楼下叫李婶上来帮忙。 否则,他这一身的水汽浸泡,回头肯定要生病的。 可她才刚刚要站起身,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只宽大的有力的手拉住。 他的手很冰,扁栀微微缩瑟了一下,却没有将手从周岁淮的手里抽出。 “别走。”周岁淮的声音低哑,在静谧的走廊中,透着一股子无力的破碎感。 扁栀闻声,皱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周岁淮没动,他依旧保持着席地而坐的姿势,唯独攥着扁栀手腕的手,一点点的收紧。 紧到扁栀感觉到微微的痛感时,他又松了松手。 扁栀察觉周岁淮的状态不对。 这不是喝醉时的状态。 扁栀再度蹲下身子,她耐心的低哄着:“周岁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有回应。 面对扁栀,周岁淮无有不应的,今日却居然沉默了,这实在反常。 偏生,他低垂着头,叫她看不清楚神情。 扁栀只好半蹲着,低低道:“周岁淮,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要告诉我,否则,我不知道怎么替你解决。” 这话刚刚落下,攥着她手的人身子便狠狠抖了一下。 扁栀抿了抿唇,眉尖蹙起。 就在扁栀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宽慰的话时,低垂的人,缓慢的抬起头,然后在扁栀专注的眼神中,一点点的转过头,与她眼神对视。 扁栀一下子就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岁淮。 眼神破碎无光,眼底的泪水啪嗒砸落,毫无生机的像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可怜小狗。 扁栀心里一紧。 声音放的越发的低柔,“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为什么哭?” “对不起。”周岁淮的音调里带着哽咽的哭腔,他的声音很低,“小乖,对不起。” 扁栀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急着追问,而是轻轻替他拭去眼泪。 像当初他宽慰她那般,轻轻的对他展露微笑,“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说对不起。” “但是,周岁淮,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原谅你。” “没关系的,所以,能不能别哭了?” 哭的人心像被一只大手抓着,疼的都要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了。 “我爸爸三年前,找过你,”周岁淮这话说的是肯定句,“昨天,他又找你了。” 这句话,还是肯定句。 扁栀蹙眉,大抵明白这傻子哭的这么伤心的缘由了。 “谁说的?”扁栀轻轻的替他擦拭源源不绝的眼泪。 好似,他要将她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都一并哭出来。 “我爸,他今天自己对我说的。” 扁栀点点头,“嗯。” “对不起,”透过湿润的碎光,周岁淮委屈的垂着眼尾,“我不知道我爸爸找过你,我没有觉得,你是在利用我,你能够跟我一起去吃饭,我很开心。” “我不喜欢别人那么揣测你,即便他是我父亲也不行。” “我也不喜欢他私下找你,说那些乱七八糟伤人的话,小乖,”周岁淮委屈巴巴,“我让我父亲保证过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许见你,你放心,以后他不敢了。” 扁栀闻言,顿时觉得他可怜又好笑。 于是她在周岁淮的对立面坐下,感受着指尖传递过来的冰寒时,一边淡笑着调节气氛,“是么?周叔叔那么固执,说服他不来找我,花了不少力气吧。” 周岁淮吸了吸鼻子,“没有,就是我在家里大闹了一通,然后,我爸被奶奶大骂了一顿,说他吃饱撑的,没事管小辈的感情事,让他去祠堂面壁思过了。” 扁栀想着周岁淮描述的场景就觉得好笑。 “嗯,”扁栀看着他眼眶里溢出的泪水,无奈的俯身,用指腹擦拭面庞湿润后,才笑着夸赞道:“那你很厉害啊。” “这么厉害,还哭什么呢?” 周岁淮眼神委屈,低垂着眼睫,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筹措言辞,又像是不愿意面对往事。 他的声音很低,可一字一句却说的无比清晰。 “小乖,你是因为我父亲跟你说的那些话,三年前,你才跟欧墨渊结婚的么?” 桃花眼在此刻绷紧了充满严肃与执拗,让扁栀几乎要怀疑,若她说是,周岁淮估计能起身,再回家去闹一场。 扁栀轻轻带过,“有其他的原因。” 周岁淮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什么原因?” 神情颇有追根究底的模样。 扁栀想了一下。 “不想骗你,”扁栀一边说,一边进入房间拿了条毛巾出来,再在长廊地板上坐下,替他擦拭额间的雨水,她的声音浅淡,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倒像是再说无关紧要的故事,“当初,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周叔叔,” 看着周岁淮垮下去的脸,扁栀提着毛巾,替他擦脸。 “但是,不是主要原因。” 在周岁淮殷切求知的眼神中,扁栀一点点的打开心房,“当时,主要是想离开家,觉得,那里太压抑了,可我父亲你也知道,管的严厉,除非结婚,否则没有别的理由会允许我离开林家, 当时年轻,觉得结婚也不过是一张红本本的事情,所以,欧墨渊提的时候,我也没多想,如今想来,是我草率了。” “周岁淮,虽然我知道,实话告诉你,当初结婚掺杂了周叔叔与我谈话的成分,你会难受。” “但是,我依旧对你坦诚。” “我永远不会骗你。” “所以,我现在依然也坦然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怪过周叔叔,我完全体谅他作为父亲为你着想的心情,所以,你可以别难过了么?”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372章 要我承诺什么? 周岁淮怔怔看着眼前极度坦诚的扁栀。 总觉得,她似乎哪里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难过的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想试探一下,“你,真的永远不会骗我?” 扁栀:“嗯,永远不会。” 周岁淮吸了吸鼻子,胆子无声中在扁栀的肯定句中壮大了一丢丢。 “那,你会不会……” 周岁淮小心翼翼的看着扁栀,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我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扁栀笑了笑,明白这人在得寸进尺。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不愿意他难过,故意调笑着问,“我对你好么?” “好。”周岁淮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明白你对我好的,”周岁淮表情较真,“小乖,我也会对你好的,所以,你能不能也永远对着这么好?” 只对我这么好。 周岁淮是明白扁栀的。 这么多年的认识,他明白她的疏离跟冷漠,懂她的懒散跟戒备,也明白她心底的柔软跟大爱。 她那么怕麻烦,最怕回应别人的感情。 若是换做别人,这般脆弱坐在她的门口,她也只会看一眼,然后便呼叫李婶上来处理。 她偶尔的冷淡几乎到了冷漠的程度,她害怕回应别人的情感,所以宁愿一开始就疏远对待。 他都懂。 他懂她对他的纵容,也明白她给自己的承诺。 只不过,他还想再贪心一点点。 周岁淮仰着头,看着眼前面容白皙艳丽的扁栀,“可以吗?” 扁栀没答。 她淡淡的在心里想着。 应该。 再给周岁淮一个机会的。 让她明白,站在她身边,布满荆棘,她应该,再给他一个走开的机会的。 扁栀轻轻笑了一下,站起身,垂眸看着地上坐着的茫然仰头看她的人。 “起来,去洗澡。” 周岁淮固执的很,“那,答案呢?” “小乖,我不怕麻烦,我也不用你怎么热烈的回应我。” “我就希望,能一直站在你身边。” “这样,可以吗?” “我不介意什么利用不利用的,我都知道,那些是你胸有成竹的筹谋,我明白,你永远不会害我。” 周岁淮的话,一点点在扁栀耳畔放大。 眼前的傻子固执的很,她若不说些什么,这人估计这整晚都要耗在这里。 于是,扁栀没辙地叹了口气,“先去洗澡,洗完了,告诉你答案。” 话音落下。 周岁淮“蹭”的一下从地上起来,扯着她的手,像怕她跑了一样,连同着一起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很快,你等我出来。” 扁栀点头。 周岁淮从来都是个精细的人,这回破天荒,进入浴室五分钟后,急吼吼的带着一身水汽就出来了。 扁栀无奈至极,拿着电吹风替他吹头发。 等到头发干透了,扁栀才电吹风放回原位,跟眼巴巴的人道了声晚安。 还没走两步,就被周岁淮再度拉住了手腕,他的眼神执拗,非要得到答案不可。 扁栀叹息,停顿了一会儿后,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么?” “那,可以一直在吗?”周岁淮忽然胆大包天。 他要的不是在身边,是一直在身边。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贪嗔痴,失荣乐,”扁栀用了另外一种方式给了周岁淮最后挣脱的机会,“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谁,现在这样,不好吗?” 说完这些话,扁栀的面容笑意淡了些。 周岁淮知道自己着急了。 可他不想温水煮青蛙,他想热烈的抱住她,想把她带回家,免她日后孤单,他不愿意看着她一个人在外颠簸,受人欺负。 他真的,受不了。 可—— 也终归不愿意更近一步逼她。 他桃花眼微微下垂着,眼底的星光一点点晦暗下去,紧着她手腕的力道缓慢的松散,抿紧的唇瓣用力到发白。 扁栀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这样纵容下去对不对。 停顿了好一会儿,在这人指尖力道越发卸去力道时,扁栀挣脱开了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猝不及防的分离叫周岁淮表情狠狠一怔。 他呆呆的看着她,眼底的茫然无措叫扁栀看着心头软了一分。 他急急解释,诚惶诚恐, “对不起。” “我不是,逼你……” “我是在害怕,我怕,你会跟三年前一样,因为什么主要的,不主要的原因,不要我。” “我怕,你会找别人,” “小乖,你……若是又想着要找人结婚,你可不可以优先考虑我?我也没有觉得,婚姻是多么慎重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也一向是个草率的人,结婚嘛,确实是一个红本本的事情……” “你找别人可以的事情,找我,我也可以的。” 周岁淮的眼尾泛着红晕,可怜又卑微。 扁栀紧紧的折叠着眉尖,她不喜欢他这样,可偏偏叫他这般的人是她自己。 紧在身侧许久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在这人眼底弥漫上水汽时,扁栀终于松了手,她彻底往前站了一大步,身体几乎跟周岁淮的无限贴近。 周岁淮愣住。 扁栀却不管他的反应,而是攥着他家居服的领口,气势霸道的压上去。 周岁淮长得高,她仰着头,也只能勉强蹭到他的下巴。 可此刻,周岁淮却完全像是被压制住毫无反击能力的那一方,后背紧绷的靠在墙上,眼神低垂颤抖着,浑身僵硬完全不敢动弹。 “急什么?”扁栀的口吻凶狠强势。 她盯着周岁淮发红的眼眶,看着他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星光水润。 “要我承诺什么?” “嗯?” 扁栀踮起脚尖,指尖摁在周岁淮的红唇上,“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那么着急干什么?” 周岁淮的呼吸急促,扁栀距离他实在太近了。 近到他能够看清楚她面颊上细小的绒毛,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还有,随着她的动作,若有似无传递到鼻尖低下的女儿香。 “要不要听话?” 摁在唇瓣上的手,若有似无的磨蹭着,叫人心尖发痒,胀的发痛。 周岁淮的眼尾憋的通红,松垮的睡衣领口斜在肩头,露出大片白皙几乎,乖软无措的眸子亮晶晶,水润润的一片,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听……会听话。” 周岁淮的注意力无声被扩展,亲密的距离,让他难耐的咽着口水。 下一秒。 摁在他唇瓣上的白嫩的指尖缓缓下滑,轻落在了他挺立的喉结上,指腹施加力道,让他心口泛起不可抑制的痒。 周岁淮狠狠一抖,整个人四分五裂,五感崩盘。 \u0003\u0003\u0003 第373章 觉得我惯着你,就持宠而娇? 扁栀盯着周岁淮此刻的模样。 眼尾红到不可思议,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他,呼吸急促。 挺立的喉结在她的指腹下方缓慢的滑动。 一下,又一下。 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微妙的“咕咚”咽口水的细喘声,平白填了缱绻滋味。 扁栀没用力,可周岁淮的面颊透红,从耳根连带着整个脖颈,都透着像是被欺负惨了的颜色。 “怕什么?”扁栀教训的还不够。 偏生得叫他害怕了,这人以后才知道厉害,懂得适可而止的收敛些。 于是。 盯着周岁淮疯狂颤抖的眼睫,扁栀踮起脚尖,唇瓣从喉结处,往上缓慢的移。 她察觉着周岁淮的浑身肌肉绷到死紧,随着她的靠近,他的呼吸都停顿了。 扁栀丝毫没有要放过他。 而是,将素色唇瓣一点点的与周岁淮性感红唇持平。 若有若无,无限接近,但并不触碰。 周岁淮觉得自己,要疯了! 太近了! 太近了! 他发誓,但凡他呼吸声动作大一点,都有可能碰上眼前润泽的唇瓣。 唇瓣透着粉嫩的红,叫人忍不住想尝试滋味。 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想法疯狂冒出来,他不敢动作,遏制住心里的邪念,然后在扁栀的注视中,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敢动,但是,他愿意做随时被送上贡桌上的肥羊。 周岁淮侧在大腿边的手死死捏紧,心跳声巨大,在安静的空间里, “砰——” “砰砰——” “砰砰砰——” 几乎要震碎脆弱的耳膜! 扁栀看着他紧闭双眼,一副献祭的虔诚模样,不由得无声勾了勾唇。 “紧张?”若是教训的话,这会儿已然完全够了。 可也不知为何,扁栀不想停手。 平日里张扬明媚的样子,她喜欢。 此刻,娇怯活色生香的模样,她也喜欢。 暴露在空气里的锁骨忽的落了星点冰凉,周岁淮的身体狠狠的抖了一下,扁栀似乎不够,缓慢的在上头打着圈圈。 “抖什么?” 指腹用了力道,把人往墙上摁。 “有没有说过,别惹我?” “嗯?” “非要往上凑?” “觉得我惯着你,就持宠而娇?” “周岁淮,”扁栀的声音浅浅的,可带着无独有偶的管教,“你想做什么?” “非要我说点什么,才乐意?” 扁栀的笑声短促炸裂在周岁淮的耳侧,“跟我要承诺?没听过,女人的话,都不可信么?” “现在说要你又怎么样?回头真不要你了,也是没二话的。” “所以,别着急。” 扁栀的指节再度往下,轻松的挑开了周岁淮的领口松散纽扣,“我要你的时候,自然会主动说,懂吗?” 扁栀觉得,话到这里,便差不多了。 再往上欺负,当真是过分了。 她也不过仗着,他乐意让她为所欲为,所以才欺身而上。 见好就好,这没毛病。 这么想着,扁栀后退一步,缓缓收手。 结果,还没等她站稳,周岁淮便睁开了眼睛。 “我没怕。”声音低哑,居然还带着点意犹未尽,透红的眼底冒着星光,看着她跃跃欲试。 扁栀:“……” “我,我是想要个承诺。” “我知道,你说话一向算话。” “而且,而且……”周岁淮的语调磕绊了一小会儿,然后才抿唇说:“我,我不怕你骗我。” 其实,周岁淮想说的是:而且,你要不还是骗骗我,我可以让你骗。 但,又怕这话,说的扁栀心里有负担,莫名就换了调调。 扁栀无语轻笑,这人的话,说的委屈又杂糅硬气,明明眼眶透红,一副刚刚被人肆意欺凌的式微模样,偏生还要往上撞。 当真是一点不怕她会对他做点什么。 “还要闹?” 这次扁栀没有纵容他,再度后退一步,“去睡觉。” 周岁淮抿唇。 扁栀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在转头前顿了顿脚步。 在周岁淮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扁栀抬手,将他松散的领口拢紧。 然后才迈着脚步离开了周岁淮的房间。 扁栀从周岁淮的房间里出来,下楼喝了口水,回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外的窗户大开。 冷风吹进来,归拢了扁栀涣散的理智。 电脑上的音频资料被整个删除,扁栀站在原地,沉默许久,而后,打开了手机链接的监控。 一抹黑色的身影身手矫健的从一楼攀爬至二楼,来到她房间五分钟后,自认为拿到了该拿的东西,便又悄然里去。 神不知鬼不觉。 好身手。 扁栀沉着眸,打开了一早就备份好的录音,这一次她没有停顿,而是迅速的修复了源代码。 伴随着轰响的雷鸣,扁栀站在落地窗前,将杂乱不连贯的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而此刻,在林家老宅门口。 王珍撑着雨伞,面容冷淡的看着站在对面浑身漆黑的张垚。 “事情,办妥了?” 张垚面色发冷,透亮的闪电从天空划过,他脸上一道从眉尖蔓延至下巴的刀疤清晰浮现。 “不过给她一个警告,王珍,你以为你是谁,命令我做事?” “录音设备应该还在运回国的途中,我毁掉那段录音,不过是告诉扁栀,我回来了。” 大雨飘雨落下,打在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珍面色讥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垚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弄出来的吧?按道理,你几年前就应该出来了,但是,时间一再拖延,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吧?” “若不是我,你恐怕要将牢底坐穿。” “既然你出来了,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就是叫扁栀不好过,那我们何不联手?” “联手?”张垚一身戾气,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珍很是轻蔑,“就凭你?” “你在林家十几年了吧?一点长进都没有,我进去的时候,你已经是这幅绿茶模样,如今我出来,你依旧唯唯诺诺,卖笑在林家父女跟前讨生活,就你这样的,也够资格跟我合作?” “再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扁栀家里出事故的消息,是你透露给李娟的,也是你在背后怂恿李娟跟我交易的。” 张垚也不是傻子。 在法庭宣判那一天,在他看到审判席下,坐在一起的李娟跟王梦时,他就已然猜透了这一切。 “不过,你放心,”张垚完全无视了王珍脸上的紧张,“我没兴趣对付你,”想到今日里见到完全展开的扁栀,张垚露出了几年前猥琐阴冷的笑,“我出来,可不是为了你这种女人的,这一次,我要扁栀生不如死。” 张垚走前,戴上了卫衣的帽子,丢了句话,“作为你救我出来的回报,明日,我会送一份大礼给扁栀。” 也是变相提醒扁栀,他,张垚,扁栀曾经的噩梦,出来了。 第374章 大礼? “什么大礼?”王珍下意识的问他。 张垚什么都没说,眉尖挂着狠厉,转头直接走人了。 王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垚的身子融入了无尽的夜色中。 张垚是个出手狠辣的。 王珍站在屋子里顿了好久,而后,她掏出手机,给林野打电话。 “妈?” “你干嘛啊,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王珍的面色里染上慈爱,“小野,你明天跟妈妈飞一趟巴黎吧。” “啊?” “我不要,”林野下意识的拒绝,“扁栀的生日快到了,四年一次的生日,我今年非给她好好筹办一下不可。” 王珍笑意盈盈,“妈妈知道栀栀生日快到了,巴黎有一场拍卖会,听说有一串绝世珍珠手链特别名贵,栀栀不是喜欢珍珠么?你跟妈妈一起去把珍珠拍下来,回头转送给扁栀,她一定很开心。” “哦,那行。”林野没二话的答应了。 王珍挂了电话,才惊觉发现,林野居然连要去多久都没有问。 她皱起眉头,不甘愿林野对扁栀这么好。 沉了沉气息,王珍才给沈听肆打电话,“听肆,听你秘书说,你后天回国?” 沈听肆:“嗯。” “明天小野跟我要飞一趟巴黎,你好久也没有休息了,跟妈妈一起过去一趟吧?” 要是放在往日,沈听肆也不会多问什么,只会问时间跟回合地点,今日,却停顿了一下。 “国内有些事,就不过去了。” 王珍明白,沈听肆这是想回国替扁栀过生日。 “是小野,你弟弟说巴黎有个拍卖会,上头有一串遗世珍珠,他要拍下来送给扁栀,你也知道,他就是个没眼力劲的,万一拍来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头送给栀栀当生日礼物,那多不好啊,栀栀生日在二月二十九日,几年才一次,林野非要送她个绝世礼物,你跟着一起去掌掌眼吧?” 沈听肆沉默了一下,“好。” 沈听肆一向是个话少的,敲定时间后,便挂了电话。 王梦不解听着王梦跟两兄弟前后说辞,“珍珍,你不跟沈听肆也说,你去巴黎拍珍珠手链给扁栀,为什么又说是小野的注意?” 王珍看着远处七零八落的被雨水打落的花瓣,眼神狡黠,“你以为听肆是小野么?他聪明的很,洞察力也强,他不会觉得我会特意去巴黎买什么珍珠手链给栀栀的,以林野当做借口来说,他觉得逻辑通顺,便不会多想什么。” 王梦偏头,看了眼王珍,“听肆知道……你的心思么?” “不知道,”王珍捏了捏眉尖,“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两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听肆在扁栀离婚后,他就跟见鬼了一样,当着林决的面前跟林决说,日后沈氏的财产都给扁栀。” 王梦惊愕的瞪大眼睛,“啊?当真?” “真,”王珍眉头狠狠蹙起,“这小子见到扁栀就跟着了魔一样,小时候他们俩关系就好,后来我跟林决结婚,扁栀单方面疏离,他难过了很久,后来性子越发沉稳,我还以为,他放下了,结果,给我搞什么不结婚,财产都给扁栀这一套!” 王梦叹了口气,“没事,孩子还小,你回头安排几个姑娘给他见见,以后当真成家了,心里自然只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到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扁栀,张家那个千金,就是做明星那个,你见过的,我听说对听肆特别有好感,要不,你这次去巴黎,放出个风声,撮合撮合?” 王珍摆摆手:“明星什么的最麻烦了,心比天高,以后弄回家怎么调教,听肆的媳妇,一定要端方知礼,贤良淑德,进了门,专心在家带孩子就成了,明星什么的,最不安分,性子野得很。” “张垚是个狠厉的,我先把这两个混小子弄出去,别误了张垚的事,也别被张垚伤着了。” 这才是王珍真正的算盘。 次日。 扁栀一早走出房间门,旁边房间的门“咔”一下就开了。 周岁淮从里面走出来。 通红着一双眼睛,怯怯不敢看她,别扭又娇怯。 扁栀看了他一眼后,微微叹气,这家伙,一天比一天不正常。 “今天,我不上班,陪着你。” 扁栀闻言,皱眉,现在的总裁,都不用干活的么? 一个礼拜七天,除开周末两人呆在家里,其余五天的时间,早中晚饭,都在一起。 这人还时不时的翘班过来,基本没多少时间在集团。 “周岁淮,你公司都没事干么?” “有的。” “那你整天不务正业呆中医院?”不知道估计都要以为周岁淮是中医院的人了。 “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在公司啊,再者还养了那么多公司高层,决策性的事情,我决定,其余的他们要有自主解决的能力,否则,集团花那么多钱,请他们做什么?” 周岁淮说的倒是一板一眼的。 两人快抵达中医院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门口围了一群的人。 扁栀将车子停在路边,李坤走过来跟扁栀汇报情况。 “院长,那边有个女疯子,性别年龄都不详,只知道脑子不清楚,一大早衣不蔽体的在中医院门口醒来,后来做卫生的阿姨给她套了件衣服,”李坤说到这里,声音放低了些,“她身上,都是强迫伤,阿姨说,替她换衣服的时候,大腿两侧全是淤青,然后还有……” “还有杂乱勒痕,有的像是之前的,有的是最近产生的,看起来触目惊心的,已经报警了,但是,这疯子不走,也抗拒别人靠近,她眼神恐惧手里还攥着一把锋利小刀,大伙都进不了身。” “院长,要不,你先进去,这里我来解决,她手里有利器,别伤了您。” 扁栀偏了偏头,透过人群间隙看过去。 那女人坐在地面上,浑身脏兮兮的,手里的小刀挥舞,防备意味十足。 经过上次多管闲事被欧墨渊套路之后,扁栀便对这些事情谨慎许多。 这个女人不明不白的出现在中医院门口,本就刻意,偏生还是个疯子,动起手来,不必负法律责任。 这两点已然糟糕。 偏生,根据李坤的描述,这个女人多半被侵犯过,或者说—— 被多次侵犯。 这种人的心里防御机制,高达百分之百。 第375章 她见过世间最丑陋的恶,哪里害怕什么深渊。 想到这里,扁栀点了点头,“那报警,让警察处理。” 李坤这里刚刚应了声“好,”那边就有人“嘶”了一声。 只见短刀划破了衣服,带出了衣服里头的血肉,围拢在那女人身边的人群因为她忽然发疯的动作,瞬间散开。 最后,女人被强制压在地面上,脸颊贴着粗粝的地板,她的眼神无光心如死灰。 在警方强制将她手里的刀夺过来时,她另外一只手同时脱力,手心紧攥的草莓味棒棒糖瞬间滚落地面。 原本被制服的动作顿时激动,她的神情疯狂,拼了命的挣扎间警方担心她伤了自己,手间力道微微松懈,却不曾想,女人野蛮的很,力道也大,居然直接从他们手里夺过了短刀。 尖锐利刃朝内,瞬间就划破了脆弱的喉咙,鲜血顺着咽喉落下,将苍白的指尖染红。 警方无奈后退,嘴里喊着:“冷静。” 女人的眼神毫无波动,只固执的看着滚落到扁栀脚边的棒棒糖。 扁栀俯身,捡起地面上的糖果,她缓慢的抬手,对着女人的方向,在一众人的防备眼神中,淡淡微笑问她,“是要这个么?” 女人看向扁栀。 扁栀的眼神平静,然后在周岁淮跟李坤的告诫声中,一点点的往前迈步,周岁淮的不放心,同时靠近,女人顿时惊觉。 “没事,我过去,你在这里等我。”扁栀低声对周岁淮交代。 然后,她再度转头,她浑身放松,丝毫没有一丝戒备神情,就像是路过捡到了陌生人的东西,她不过好心归还。 所有人都浑身紧绷着,但凡那女人会做出任何动作,周围的人便会扑上去。 “你要这个,对么?”扁栀站定在女人一臂之地。 她脸上的笑意温柔和眩,声音浅柔,也人一种平和的感觉,“给你。” 她把糖果直直的递过去。 女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围的人,扁栀转身,跟众人吩咐,“你们,散开些,没什么好看的,路人离开可以吗?” 警方协助着驱赶人群,扁栀再转头,依旧是满脸笑意。 女人戒备的一点点伸出手,她的另外一只抓着手柄的手用力抵住了喉咙,鲜血滑落,她却仿若毫无知觉。 等到她把棒棒糖一把抓进手里,女人这才眼神直勾勾的重新看向扁栀。 “刀给我,”扁栀朝她伸手,“别伤了自己。” 女人警惕的看着扁栀,又看了眼逐渐被疏散的人群,她吞咽着口水,没有将刀递给扁栀,但刀口缓缓从脖颈处划下,眼神从执狂转变为茫然。 “你,”扁栀指了指她的流血的脖颈,“受伤了。” “这个中医院是我的,你要不要进去,我替你处理伤口?” 女人没动,低垂下眸子,手里的刀也攥的紧紧的。 扁栀见她的反应,点了点头,“那,我在这里面上班,若你以后想治疗了,你进来找我。” 说罢。 扁栀也没有强迫。 转身要走。 结果,她走,那女人也跟着走了一步。 扁栀察觉,并未回头,也示意周围的人不要惊动她。 就这么,两人一前一后的,女人跟着扁栀进入了中医院。 就在要转弯进入中医院的诊疗大楼,扁栀的余光被中医院外的一个人影吸引。 他穿着一身的黑,宽大的卫衣帽子兜在头上,纯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划出眉宇的刀痕,跟那双阴鸷晦暗的眸子。 在扁栀站定脚步再看过去时,那人转身,垂头快步融入了围观人群中。 察觉身后女人的不安,扁栀没吱声,再次迈步,朝就诊室内走去。 女人面对扁栀时还算安静,任由她检查,当然,前提是不要拿走她手上的糖果。 半个小时后。 扁栀从检查室内出来。 她脱了口罩,语调平稳。 “这个女人,被长期暴力对待,身上有很多不同程度的伤口,另外——” 扁栀顿了一下,在警方的质询眼神中,淡淡说完了剩下的话,“另外,她应该遭受过多次强制非法侵害,根据大腿根部留下的手指印可以判断,每次施加迫害的男性……不是同一个人。” 这话落下。 所有人都低低暗吸了口气。 “好的,谢谢您扁院长,回头我们叫个面色和眩的女警官过来把人带走。” 扁栀点头,她脱下眼镜,提醒:“她手里的糖果,你们若不是必要的话,别取走。” 那或许是这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托了。 一根,带着甜味的棒棒糖。 扁栀注意到,她说不要取走糖时,始终低着头的女人,缓缓抬头,看了她一眼。 之后,女人被带走。 隔天,女人的这事上了新闻。 女人生活在僻远落后农村,因为从小患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疾病,所以,到了如今也没有成家。 她只身一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身上便多了不明伤痕。 逐渐的,伤痕渐渐多起来,路边的草丛,玉米地里,无人的小巷子都能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 后来,不知道是谁,给了她一根棒棒糖,从此之后,女人便沉默不再吭声,被动接受了一切。 这一切,像阴暗的臭水沟里的水,无声发酵,逐渐阴暗每个人的内心。 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在瞬间发酵引发大众关注。 几个小时后,网上公布了侵犯那个女人的男人名单。 震惊世人的是,那整个村里里的男人全部涵盖在内。 网络上讨伐声众。 扁栀看着网上的消息,缓缓攥紧了落在身侧的手,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林决打过来的。 “听说前几天那个疯女人,在你们中医院门口出现过,你还把人带进了中医院?” “扁栀,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新闻,她有多那么多男人,天知道身子有没有病?” “就算身子没有病,被男人那样侵犯过,精神一定患有疾病,我听说你还告诉她,有事可以来找你,我警告你,若日后她当真来找你,你就摆出你往日里疏离冷淡的模样,可别招惹这种人。” “这种人就想阴沟里的臭虫,地狱里的恶魔,她在这个上没有依托,一旦攀附上你,就会像落水的人一般,无法自救,也会将你拖下水的!” 林决的话,是最近最多人对她的告诫。 大家同情那个女人的遭遇,可是,也同样对她的不幸避之不及。 “扁栀,我告诉你,往日里你怎么任性我都由着你,她那种女人心里变态的,被男人侵犯过,心里还能有什么底线,你要是真收留了她,日后她被人指指点点,你也不会例外, 扁栀,你听爸爸的一句劝,爸爸不会害你的,这个女人身世安葬,你千万别沾染,我们家栀栀是最清澈的姑娘,应该一世平顺,你接手那个什么中医院,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纵容,你可不许再任性。” 扁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车马如龙。 她忽然笑出了声。 最清澈的姑娘? 她早不是了。 她见过世间最丑陋的恶,哪里还会害怕什么深渊。 第376章 我才是她男人! 隔日一早。 在中医院的大门口,扁栀见到了那个女人。 因为热搜的关系,大家都认识她这张脸。 她手里捏着那根棒棒糖,彷徨站在人群中间,面对众人低声窃窃,面容茫然无措。 彼时。 周岁淮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扁栀下车前,对他说;“我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周岁淮摁了一声,提前她一步下车,指挥着李坤,叫人把女人带进了中医院。 因为这个举动,中医院上了热搜。 评论区下方都在猜测,扁栀把人带进中医院,是为了博眼球,同时利用女人的热度来带动中医院的良善的口碑。 清一水的不好言论瞬间刷爆评论区。 这一看就是有人无意的,否则,路人口径不可能这么统一。 李坤见状,直接安排人去洗评论区,但是扁栀却说,“不用,让他们刷。” 李坤不解的看着扁栀身后的周岁淮,又看向扁栀,“您也知道是刷的评论,不理会吗?那对方肯定会越来越嚣张的,不明真相的路人就会信以为真,这对中医院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扁栀眸光清浅,“没事,让他们刷,以为掌控了局面,对方才会得意忘形露出马脚。” 李坤似懂非懂的“哦”了声。 半个小时后。 李坤看着被水洗的评论区,十分不解的看着平板走到就诊室内,不解的对扁栀说:“院长,评论区的风评回来了,是您另外安排人去处理了?” 扁栀摇了摇头,同时接过平板。 原本被顶到最上方的评论区已然不知所踪,替代上来的是: 【实名证实,我是扁栀大夫的病人,她从不作秀,对待病人也是始终如一的亲厚,我们中医院的病人不允许网上有人故意破她脏水!中医院的病人都给我听着,在这一楼给我集齐,让大家看看,我们不是小号!下面是我的个人信息!我叫李德,我患有……】 这条热评论下,是无数条的。 【我叫王金华,我在扁栀院长这里看湿疹的,我为她正名!她是一个好大夫!】 【我叫陈国德,是一个78岁的老人,我不会用手机,这条评论是我叫我孙女发的,我患有慢性疾病,是扁栀院长悉心为我调理,从不嫌我啰嗦,耐心为我诊治,这么好的医生,不容玷污,我的孙子是清北大学法律系的高才生,网上不是法外之地,你们谁要是无凭无据的玷污扁氏中医院,我孙子已经准备好起诉状!】 【……】 病友们自发的倡议书在几分钟后,被再次顶到最上方,成为当日最爆炸也最热血的热搜。 中医院不仅没有受到半点损害,反而因此一战成名。 李坤接回扁栀递回来的平板,“院长,那,要不要处理?” 扁栀:“不用。” 李坤:“可是,您不是说,我们要处于弱势,对方的狐狸尾巴才会露出来么?” 扁栀轻笑了声:“弱势有弱势的好处,强势也有强势的有优点。” 李坤:“哦。”这次,李坤没有再眼神请示周岁淮,直接捧着平板下去了。 扁栀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眼身后的周岁淮。 这家伙,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而此刻,远在巴黎的王珍本得意扬扬的看着网上态势,在看到那条倡议书的图片后,直接摔了手机。 她当即给张垚打了个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音调阴冷,“喂。”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王珍一副命令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帮中医院扩展名气呢!” 张垚:“用不着你教我做事。” 王珍气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到底什么意思,张垚,别忘了你如今手里的钱可都是我提供的,你最好听话,否则,我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是么?” 张垚冷笑了声,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疯癫威胁,“那你断一个我看看啊,到时候我手里没钱,你说我是先去找你的小儿子呢,还是找沈听肆,或者直接找林决?” 王珍脸色顿时一白。 “你猜猜看,若他们三个知道,当年扁栀受辱的事情,他们几个会怎么看到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听说,林决听宠你?” “嗯——”仟仟尛哾 “让我想想看,若是林决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你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温柔乖柔的后妈设计的直接抑郁,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 “你的两个儿子,听说对扁栀百依百顺,你再猜猜看,若他们知道,他们眼中慈爱的母亲居然是当年事件的始作俑者,你说,他们还会不会开口管你叫妈?你表面维持的伪善,还维系得下去么?” 王珍额头青筋暴起,她紧紧地攥住手机,忍着心里狂啸的怒意,“你敢!” 张垚猖狂一笑,“我敢,我怎么不敢?” “林氏集团,横垮多个商业领域,是领头翘楚,沈氏,也不妨多让,林野的公司嘛,虽然不及前面两个,但是,在娱乐圈里,也算是龙头老大的存在了,你说,若我拿当年侵犯扁栀的视频要挟他们,他们会给我多少钱?” 王珍愣住,“你当年,录视频了?!” “当然,”张垚笑得疯癫,眼底执狂浓烈,“扁栀长的那样美,我自然要录视频日日欣赏,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在监狱里,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再出来看看那段精彩绝伦的视频。” 王珍觉得张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王珍,我警告你,别拿着手里那点钱威胁我,我对你没兴趣,你若再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就把你这些脏事情抖落出来,你若是对我言听计从,你的那些乌糟事,老子也没兴趣搭理。” “什么中医院的口碑,从来都不是我计较的事情,我要的就是无时无刻地提醒扁栀当年的那件事,让她清楚明白,我才是她男人!” 王珍听着这些毫无伦理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许久后。 等到王珍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挂了。 第377章 张垚出狱了! 王珍觉得张垚一定是疯了,才会有:扁栀是他的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想法。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张垚对扁栀的这种畸形占有欲叫她兴奋! 有了张垚这种疯子,日后,扁栀的好日子,自然就不用她掺和了。 她只要确保两个儿子都跟着她在国外,免受伤害即可。 期间,林决给王珍来了个电话,电话里语气担忧的说:“这个栀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那个女人接进去中医院了。” 林决火冒三丈,后来看到网上病人对扁栀的评价后,怒火又熄了些,此刻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正气闷。qqxδnew 王珍跟林决相处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他是想找自己宽慰的。 林决虽然表面看着严厉,霸道,可面对扁栀,从来也只是嘴上说说,扁栀当真要做什么,他也从来是管不住,或者说,心里想好了怎么给她兜底的。 林决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也下意识的认为,王珍会像之前一样为扁栀说尽好话,好松一松他的心。 结果。 丝毫没有。 王珍在电话里甚至惊诧十足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崩天裂地的急急问,“真的啊?栀栀把那个女人接进了中医院?” 王珍平日里扮演的是温柔如水的角色,如今这么一惊呼,搞得林决下意识里心里猛然一紧。 “老林,别的事情,咱们都能任由女儿胡闹,可这个事情,可千万不行啊!”王珍清楚来龙去脉,自然知道扁栀把那个女人接进中医院治,除了仁心仁德,还有同理人, 扁栀遭遇过那样的对待,所以对那女人便多了一份怜惜,也不得不说张垚杀人诛心,叫那女人出现也就算了,偏偏那女人手里那捏着草莓味的棒棒糖,与当年扁栀的遭遇无异,怎么能叫扁栀不产生联想呢? “老林,”王珍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件事,你可千万要替女儿把好关,那女人……跟那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谁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传染病,你说,要是真有什么传染病,那可是不得了的,咱们女儿还没结婚,若是染上了什么病,你说可怎么得了啊?” 林决一听,顿时紧张起来。 王珍在电话里熏染焦急,“哎呀——老林,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想在巴黎这里养养的,要不,我现在回去跟栀栀说说,她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呀。” 林决:“不用,我现在去找她说,你好好在国外休养。” 王珍气息弱下去几分,听着像是又几分病况模样,可还努力挣扎着:“不行,老林,你等我回来,你声量大,别吓着孩子。” “怕什么吓着,这孩子任性惯了,再不管要出大事了!”林决说完,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王珍的态度在林决这里起了很大作用,搞得林决顿时上头,立马叫司机驾车赶往中医院。 彼时,扁栀刚刚给这姑娘做完检查。 周岁淮这几天像是长在中医院似的,对她寸步不离,精神紧绷又如临大敌,哪里还有那天支持她把人带进中医院的风淡云轻。 “你要不要回周氏去办办公?”扁栀建议他。 “不用,”周岁淮的面容沉稳,眸光炯炯盯着各处,“集团没事,我就在你这里呆着。” “呆着做什么?”扁栀问。 周岁淮看了眼扁栀,唇瓣动了动,但终归什么话都没说,只抬手轻轻摸了摸扁栀的头,“没事,你只管看你手上的病人,其余的事情,我来操心。” 扁栀叹了口气。 把人拉到休息室内,拉了张椅子,将人安置在自己对面,定定看着他后问,“在怀疑什么?” 周岁淮依旧没说话,面色从头至尾的紧绷。 扁栀知道,是这个姑娘的出现,叫周岁淮产生了联想,事实上,周岁淮是的。 那天在中医院看见这个姑娘,了解了这姑娘的身世后,他就心里一根弦就紧绷起来。 当晚,他就让人去查,对方惊叹着在电话里说:张垚出狱了!他怎么出狱了呢!已经出去一个礼拜了! 周岁淮眸色顿时深刻,他找人四处打听张垚出狱后的踪迹,发现这人极其谨慎,从不使用银联交易,可不出现在有摄像头的地方。 唯一一次出现被扑捉到,是昨日在中医院的门口。 一身黑色阴郁服装,脸上的刀疤显眼又透着晦暗阴冷,周岁淮顿时下了结论,这个姑娘的出现,绝非偶然。 是张垚的有意安排。 否则,这乡下姑娘怎么可能走出偏远村落,还蜷缩在中医院的门口,更可恶的是,她手里居然捏着草莓味的棒棒糖! 周岁淮打气一百万分的警惕,他发誓,要在张垚靠近中医院的第一时间,把这个人拿下! “没怀疑什么,”面对扁栀,周岁淮难得的松了松紧绷的精神,“就是想在距离你近一些的地方,看着你。” 扁栀怎么会不了解周岁淮的心思。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不敢出现,所以,”扁栀轻轻拍了拍周岁淮的手臂,“放轻松,你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在暗地里保护我了么?还怕什么呢?” “他在里头呆了十几年,难道会笨到一出来就犯事,然后再进去?他现在就应该重新做人,才对得起这些年在里面的改造,对吗?” “再者,当年,做错事情的是他,又不是我,他找我做什么呢?还能找我寻仇不成?” 扁栀刻意把这件事当做玩笑来分析,周岁淮的紧紧蹙起的眉头微微松缓了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倒是,若张垚出来真心是要重新做人,那么这姑娘的出现就毫无道理解释。 这么想着,周岁淮的紧绷弦再次提起来。 扁栀看着他这模样,在心里叹气,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他了。 “行,”再多说,他也不安心,扁栀退了一步,“那,就麻烦小周总保护我这个弱女子了?”扁栀笑了笑,“先跟你说谢谢。” 看着扁栀调笑的模样,周岁淮心头一缓,刚要说话,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林决一脸沉冷的站在门口。 第378章 比如——林家财产。 林决本来就不满意周岁淮。 这会儿看到他跟扁栀独处一室,眉头沉沉的皱了起来。 扁栀见状,抬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您再有事,进门也应该学会基本的敲门礼仪。”扁栀见林决这幅来者不善的模样就头疼。 她偏头,小声对周岁淮说:“你先出去。” 扁栀见周岁淮站在门口,并未走远,她轻轻扯了扯笑,然后才看向林决,“您有事?” “我说了,”林决的口吻严肃,对于刚刚扁栀对周岁淮的维护十分不满,但是,这件事他觉得可以暂且往后放,“不允许你把人带进中医院,你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么?” “我听见了。” 林决眉尖狠狠下压,“听见了,为什么不听话,你知不知那个女人有多脏?她被男人侵犯过,而且是多个男人,心里面有多阴郁,你懂吗?” 扁栀垂了垂眼睫,沉默了一会儿,才迎面对上林决的眼神。 她浅浅笑了一下,“我懂的,是您不懂。” 这话叫林决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可也知道不能跟扁栀硬碰硬,这丫头倔的很。 “行,你懂,我不懂,我不跟你强犟,”林决气的呼吸都重了不少,“那你这样,我进来之前,跟外头的人了解过了,你已经给她做了全面检查,除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她没有别的问题,你把人交给我,我来安排精神疾病方面最权威的专家,让他们替她最日后诊疗,这样总可以了?” 这是林决最大的让步了。 扁栀整天在中医院里,他已经很不满了,但是,这是女承母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家的家财都给你,用不着你在外头抛头露面,你在中医院里看看那些小病就行了,别整天想着出名,想着赚钱,这些事情,实在是不用你,做好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你日后的日子,不用愁。” 林决这话,不是第一次说,扁栀也懒得争辩。 可门口的人胸膛起伏着,却往里一站,义正言辞,“林叔叔,我觉得您说的不对。” 林决没想过周岁淮居然还敢到自己面前来扯这些。 他不悦的冷冷命令,“出去!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林叔叔,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要说,小乖有自己的理想跟志向,她的医术非凡救治了许多人,您不相信的话,可以上网看看,那些病人对小乖的维护,就是她医术高超的最好证明, 另外,她是您的女儿,她没得选,可日后的职业,她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是林家大小姐,可她也是扁栀,她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因为她的出身不凡,就注定成为别人的依附。” 周岁淮的话说的铿锵,听的林决冒火。 周岁淮却忽然像是丧失了看人脸色的能力,直接的很,“在外头,别人提及扁栀的时候,说的是,林家女儿,沈听肆的妹妹,林野的姐姐,可她也是扁栀,您在中医院里走一圈,您去听听看,人家会说,您是扁栀的父亲,她也有自己的头衔,这是她一分一毫努力出来的,这一点,不容您忽视。” 周岁淮说的动容,林决听的火冒三丈。 扁栀则站在原地,她笑了,从始至终,做医生这件事,是她自己的选择。 其实,除了病患没有多少人支持过她。 人家都说:姑娘家家的,这么努力做什么? 都会说:家里这么有钱,至于这么辛苦,每天早上早起去中医院,看那些人唠唠叨叨,一个病情反复问上几百遍。 太多人不理解她。 唯有周岁淮,他明明知道林决不喜欢他,也知道,林决是她的父亲,是无法跨越的亲情关系,却还是愿意站出来,问上林决一句:那扁栀自己呢,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有没有问过她。 周岁淮说的这些,林决确实从来没有想过。 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些为扁栀好的想法是错的,“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她不是你的家人,你自然话说的轻松,我只是费心在为她铺路,你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 林决面红脖子粗恶狠狠的盯着周岁淮。 扁栀抬步,想走到周岁淮的跟前,让他先出去,免得平白受林决责骂。 结果。 周岁淮倒是十分硬气,挺直胸膛,“她以后一定会是我们周家人!” 林决愣住。 “如果您觉得现在费心,我们周家不觉得费心,一点也不,您把人交给我照顾。” 扁栀:“……” 林决气的要动手,被扁栀拦住,让胖子把人带出去,这才消停了些。 “这小子没大没小,扁栀我告诉你,我很不喜欢他!” “另外,我现在把人带走,你别阻拦!” 扁栀站立在门口,她将刚刚被周岁淮说出的那番话后波动的情绪清浅摁下后,对林决道:“那姑娘的心里疾病,听严重的,我不否认您带走她可以治愈她的可能性,但是,我觉得,把人留在这里,目前看来她是信任我的,一个病人对医生的信任,是最重要的康复药,特别对方还是一个精神病人。” 在林决要再开口时,扁栀又道:“我是一名医生,其次才是您的女儿,我的决定,如果您无法赞同,那么我希望您能够尊重。” 林决眉头蹙紧,他沉沉看着扁栀,冷声,“你现在是不听话了是?” 扁栀没再说话,明白说再多,也是徒劳。 于是,她转身离开,林决在扁栀身后,气的理智线都要原地烧毁了。 这时,恰巧王珍打电话过来。 “栀栀没答应?”王珍在电话那头叹气,“她还小,很多事情,凭借一腔热血,没有半点估计后果,咱们做大人的,可不能任由她这么糊涂下去,老林,要孩子听话,有的时候,光说是不行的,得有一些行动。” 林决气的叉腰,“什么?” “就像咱们小时候,若是不听话,家长就不给零花钱,虽然钱不多,可是,也终归是可以买到喜欢的东西的。” 林决蹙眉,“可行吗?这丫头自己有钱,爱马栀一天的流水就上千万,再者,她成年之后,就再没从家里要过一分钱,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啊。” 这是林决第一次觉得,钱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钱自然是不行了,那大钱呢?” 林决:“?” “比如——林家财产。” 第379章 清晨玫瑰 林决闻言,眉头一皱。 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有一个不好的揣测一闪而过。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很快便消失了。 “可行吗?”林决很怀疑,“这丫头,看着可不像缺我这三瓜两枣的人。” 王珍明白,自己不能说太多,林决毕竟是商人,有的时候线索太多,容易暴露。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么?”王珍以退为进。 林决眉尖沉沉,顿了好久,还是没有想好。 在他的理念中,林家的财产一直是要给扁栀的,当年,跟王珍的这档子事发生,他亲口答应扁妖妖,无论将来林氏做大到什么地步,林家的东西,只能归扁栀。 当年,他寂寂无名,第一桶金是扁妖妖提供的。 扁妖妖跟周岁淮的母亲关系交好,他的第一单生意,也是周岁淮的母亲交代着周国涛按照最大利润批给他的。 也是因为这第一桶金的关系,他才将生意做大。 他跟王珍的关系……使得他有错在先,所以扁妖妖提出来时,他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当年,王珍进入林家之前,前提条件是林家财产尽归扁栀,这一点,在婚前是跟王珍说好了的。 这么多年,王珍对扁栀也很好,除了今日,她也从未主动提过林家财产的事情。 所以,林决对王珍几乎是没有怀疑的。 “让我想想,”一时之间,林决下定不了决心。 电话那头的王珍面上勾笑,语调却有些深意,“嗯,那你好好想想,我不过是栀栀的阿姨,有些话,说多了,难免别人揣测,将我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么想来,我终归是被你们父女排除在外了。” 王珍的口吻说的颇为伤心。 顺利让林决有了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 在林决刚要开口解释时,王珍欲擒故纵地挂了电话,让林决越发的觉得自己刚刚的话说得太没有道理,平白伤了王珍的心。 于是,林决给王珍发了条信息,“老婆,咱们永远是一家人,你说话我会多考虑的,你别多想,过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过去巴黎陪你。” 信息发出去许久,王珍也没有回。 这是之前前所未有的,林决便当真认为自己伤了王珍的心,晚上坐上私人飞机,便直接去了巴黎。 王珍见到林决时,面色勾笑,可心里却翻了千百个白眼。 不把财产的事情解决了,跑巴黎来做什么?! 可也没辙,王珍一边笑意盈盈,一边心里想着,财产这事,还是得从张垚那边下手。 只要扁栀消失了,那林决这里的钱,自然而然就落到林野跟沈听肆这里了。 …… 因为要给那个姑娘调理身体,扁栀最近都很忙。 以至于…… 她最近上下班都有一种被人窥探跟踪的感觉。 为了消除疑虑,她还找胖子看了近期监控,并没有什么异常,扁栀便略略放心了些。 这一日,扁栀研究案例下班,抵达地下停车场时,已经九点多了。 地下室内空无一人。 脚步声被无声放大,扁栀往车子方向走了几步后,停下步子。 她转头往身后一看,空荡荡的没有人。 可,她再迈步往前走,却又感觉到与她重叠的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随着,如同鬼魅。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扁栀防备的将手摸向包里时。 “院长。” 扁栀转头,是胖子。 “你怎么下来了?”扁栀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胖子身后。 胖子身量重,他的脚步声也沉,与刚刚跟她脚步声刻意重叠的重量并不一致。 “嗯,下来送送你,”胖子心无城府的笑了笑,“夜里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你一个小姑娘的不安全,咱们这个这中医院什么都好,就是停车场这个入口太远了,不好管控,要真下面有个什么事情,咱们从大门口过来,还得一些时候,我们四个商量了,回头您下班都喊我们一声,我们几个轮番下来送您,这样稳妥些。” 扁栀点点头,上了车。 一路平静,可等她从车上下来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再次出现。 她总觉得,有一道贪婪露骨的视线紧紧的黏在她的身上,充满着肆虐的占有欲,那目光躲在暗处,在无人知晓的深夜中,一点点的上下扫视她,让她感觉非常不舒服。 扁栀进入公馆前,再次向后看了一眼。 只看到王刚带着巡逻队在公馆里一遍遍的巡逻。 扁栀进入公馆。 夜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睡得不踏实,扁栀从床上起来,随手从书柜里拿了本书。 她随手翻页,在经过落地窗前时,她捧着书本的手一紧,脚步猛然顿住。 几秒后。 扁栀抬起视线,将目光落向刚刚余光扫过公馆外的某处角落。 原本空荡荡的地方,此刻站着一个人。 黑色兜帽卫衣,站在阴暗处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唯独那双阴鸷的眸子,冷的发着森然阴郁的光。 在扁栀看过去时,那人不避不让,勾唇笑的淫荡。 是与当年毫无差异的森冷笑容。 扁栀没动,就这么站在高处,与那人对视。 眼神坦荡,目光直接,不避不让。 张垚面对扁栀的反应,先是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时隔这么多年见到他,扁栀会吓得腿软,亦或者失声尖叫,重回当年阴影。 他在里面听说,她当年可是抑郁了好一整子,倒是没想到,如今居然敢这样与他直接对视了。 不愧是他张垚看上的女人。 有几分胆识,只是不知道,这份胆识能够维持多久。 他很是期待呢。 这么多年了,在那毫无生机的监狱里头,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支撑便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白皙脸庞,破碎的滑过手心的热泪,跟他到死都一定会记得的,粗糙的手心地下如丝绸般细腻肌肤的触感。 张垚仰头。 当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完全张开了,比当年更艳丽,更娇媚。 像是一朵已然绽放的带着露珠的清晨玫瑰,叫他疯狂着迷。 第380章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等着 在王刚等人巡逻到那处角落之前,张垚戴上卫衣的帽子,离开了。 走前,他张着嘴型,跟扁栀说了四个字。 扁栀看懂了。 他说的是:来日方长。 扁栀垂着眼眸,平静的看着那张阴执狂的脸,在张垚毫不预警之时,勾唇笑了。 楼下的人当即愣住。 扁栀轻嗤一声,回了三个字:我等着。 张垚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在被发现之前离开。 来之前,他刻意营造恐慌跟踪感,就是为了让扁栀在发现他之后,将心里最深的恐惧勾引出来。 却不曾想,她不仅不怕他,反而感直接了当的挑衅他。 这是张垚没有预料到的。 他本以为,拿捏着扁栀心底里的这股子害怕,可以为所欲为,并且,以当年的视频作为要挟,便能够成为扁栀的入幕之宾。 却不曾想,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了。 张垚离开时,脚步与之前沉重不少。 不过,他很快提神,不可能的。 她一定是善于伪装。 哪个姑娘在小时候遭遇那种事情,会能够坦然处之的,谁不是想掩藏肮脏过去,只把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给众人,那样被男人摁在身底下的过去,他不相信,她能够毫无缔结的面对! 没关系。 她不是会伪装么。 等他把当年的视频拿出来,看她还能不能这样与他这么直接的眼神对视! 恐怕,到时候得哭着喊着,求着让他将过去一切隐藏起来。 好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扁院长。 张垚这么想着,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很快将身影融汇进了月色中。 次日。 扁栀抵达中医院后,便直接给周岁寒去了电话。 让他调周岁淮去国外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周岁寒十分不解:“为什么?” “最近这小子天天念叨着入赘有望,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恨不得一天跑三百遍中医院。” “而且,只从知道了她有万贯家财之后,他天天念叨着赚钱没意思,想做个被养在家里的小娇夫,那表情,别提多嘚瑟,你让他走,他不得疯?” 周岁寒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扁栀的沉默。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岁寒语调不似刚刚玩笑,冷静了不少。 扁栀没想过要瞒着任何人,“张垚出来了。” 当年的事情周岁寒也知道,所以,扁栀尽量简短。 “什么?!” “张垚出来了?!” “不可能啊,我有特意交代人关注他的动向,怎么可能出来了,我没收到消息啊!” 扁栀:“我昨晚看见他了,或者准确的说,他最近都在跟着我。” 周岁寒语调立即沉冷,“他找死吗他!那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不用,”扁栀淡淡回,“张垚突然出来,是有人在针对我,我想看看,他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周岁淮……他有心魔,所以你帮我把人带出去一段时间。” 周岁寒闻言,顿时觉得不妥。 可, 要是让周岁淮发现张垚出狱,并且还伺机跟踪扁栀图谋不轨的话,他怕他会杀人! “他情绪最近才稳定不少,别在起波澜,你放心,我能处理好。” 扁栀话虽然这么说,可周岁寒还是不放心。 当年的事情,是周岁淮多年心魔,而作为当事人的扁栀,怎么可能坦然处之毫无情绪波动呢? “或者,你有别的办法?”扁栀知道轻松说服不了周岁寒,“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安排点人过来就是。” 顿了一下。 扁栀补充了一句:“如今想来,当年发生在我跟我母亲身上的事情都绝非意外,我不为着自己,为我母亲,我也应该冒险,虽然张垚是危险人物,但是,我会有分寸的,我若是实在处理不了,一定跟你求救。” 最终,周岁寒被说服。 一个小时后。 周岁淮出现在中医院门口。 “小乖,我哥忽然发疯,说要跟我嫂子补办一场婚礼,让我去国外给他看套城堡,说是送给我嫂子的新婚礼物,大约要去两天,两天后,我就会回来。” 周岁淮说这个话时,周岁寒的信息正好进来。 【我口水都说干了,这家伙只同意陪我去两天,还是用补办婚礼作为由头,我孩子都五岁了,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回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把人多留几天,你这边的事情尽快,这混世魔王,要是到时候真说走就走,我也没辙,另外,你要是安保方面有别的需求,你别客气,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若回头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法跟岁淮交代。 扁栀回了个:【好。】 再抬头,便对上周岁淮那张满腹委屈的眸子。 “小乖……你要不请个假,跟我一起去?” “我有病人,临近的日子,都不行,我得对他们负责。” 周岁寒低垂下眉眼,有点不放心,点着头,又出去打电话了。 扁栀看着他拿着电话,两手叉腰站在门口跟周岁寒周旋。 最后。 以周岁寒同意只需要一天为由,周岁淮勉强同意。 “不用这么不放心,我就在中医院哪里也不去。” 周岁淮眉眼浓重,像是要出国一年似的。 “我出去找一趟李坤。” 当天,周岁寒飞往国外的直升飞机甚至都停在中医院的顶楼了,周岁淮才闷闷不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周岁淮前脚离开,有人便兜着帽子,走进了中医院。 依旧是那一身黑。 脸上的刀疤贯穿一张脸,门口的人以为他是来看病的,所以也没有阻拦。 张垚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了扁栀的就诊室门口。 就诊室的门打开,露出了张垚那张阴郁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嘲弄,宽大的卫衣在他身上被穿的服贴。 张垚很高,身影笼罩在地上印出很长的一道阴影。 李坤看到张垚的第一秒,神情顷刻戒备。 他看了眼扁栀,扁栀神情淡漠,她摁下了叫号键,连看都没有看张垚。 李坤甚至以为扁栀没有看见他。 于是垂头小声提醒,“院长,那个人,来了。” 扁栀对着走进就诊室的病人,微微一笑,而后压低声音用只有李坤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在看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等着。” 第381章 想清楚了说,机会只有一次。 张垚眉头狠狠皱起。 他没想过,扁栀会这么嚣张。 居然敢让自己等。 而且! 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之间,她连看都没往他站着的方向看一眼! 两个小时后。 等到所有的叫到号的,加号的,都通通看完了,扁栀才抬起眸揉着脖子,有些许松缓迹象。 张垚直接进入就诊室。 两个小时的等待叫他整个人显得暴躁。 他看了眼站在扁栀身侧的李坤,嚣张抽了张椅子坐下后,对扁栀冷声,趾高气扬的吩咐道:“有些话,外人不方便听,” 张垚的眼神里流露贪婪,流里流气摩挲着下巴,“毕竟,接下来的话,可影响咱们扁院长的声誉呢。” 来之前,他大抵听说过扁栀医术不错,倒是没有想到手下会有这么多病人。 中医院好几个就诊室,就她这个门口挤满了人。 不过这样也好,越多人推崇,站得越高的人,心里忌惮越多,于他对扁栀的威胁越有利。 “说,”在张垚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啦作响时,扁栀轻描淡写地开口,“没什么要避人的。” 扁栀干脆的话,叫张垚愣住。 “你……” “确定不避人?” 扁栀没搭理,只一副审视目光看他。 李坤迎接着张垚的敌视目光,放在兜里的手却紧紧攥着手机。 这个人他不知道对于扁栀有什么样的威胁,但是,周岁淮离开时,千叮咛万嘱咐,拿着照片给他认了上百遍,并且让他务必在这个人出现的第一时间通知他。 李坤倒是想出去通知。 可扁栀没给他离开的机会啊。 听见张垚这么说,李坤立马疯狂对扁栀点头,示意自己可以出去。 “不用,”可扁栀却慢条斯理的靠向椅背,“直接说,别浪费我时间,我没那么空跟你周旋。” 原本抬步要走的李坤接收了一记扁栀的眼神警告,为难的停顿步子:“……” “行!” 张垚咬牙切齿,本以为算计的筹码,如今对方倒是不在意了。 搞得他反而骑虎难下。 “既然你不在意被别人知道,那行,扁栀,我手里有你当年被我侵犯的视频。” 张垚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跟过去释怀到这种毫不在意的程度,故而,他刻意说的直白。 他想看扁栀仓皇,慌乱,羞愧难当的表情。 可……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的表情平淡的像是一汪春水,不起一丝波澜。 反倒是她身侧的男助理,下巴颏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你……”李坤疯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你,你刚刚,说,说什么!” 张垚终于得意起来,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双手搂着后脑勺,吊儿郎当的看向扁栀,再次重复了刚刚的话。 “我说。” “你们的扁院长,当年,被我,侵犯,过。” 这话落下。 原本虚掩着的门“啪”的一声砸进来四个人。 高矮胖瘦四脸震惊。 在胖子撩起袖子要冲到张垚面前跟他拼命时,张垚笑眯眯志得意满的威胁着:“我还录了视频,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当年的事情,半个小时后就会被上传到网上,你们说,到时候,你们外表看着冰清玉洁的扁院长会怎么被人议论?” 四个要拼命的人胸膛起伏,却终究是不敢动了。 他们看看张垚,又看看扁栀,他们渴望着从扁栀的脸上看见一丝的否认或者荒唐。 可扁栀脸上只有坦然。 胖子朝张垚:“你少胡扯!” “是不是胡扯,要不要我把视频放出来,让你们大家都欣赏?” 张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越多的人在意扁栀那段过去,就有越多的人成为他的筹码。 他在狱中近十年,他所受过的苦,如今都要一点点的从扁栀身上讨回来。 扁栀并不在意过往,她想知道的,是张垚是什么出狱的,他身后的人是谁。 “你们先出去,”扁栀淡淡对门口四人道,同时也对想脚底抹油的李坤说;“你留下。” 李坤:“……”qqxδnew 张垚得意的看着四人垂头丧气的离开。 他环抱着胸,看着依旧气定神闲的扁栀缓缓眯起了眼睛。 “你不怕?”张垚忍不住问。 “怕什么?”扁栀反问。 “过去的事情,你当真一点不怕被公之于众?” 扁栀眉眼始终清淡,让张垚甚至觉得,扁栀像是这件事的旁观者。 “我怕?” “做错事情的人,是我吗?” “受到法律惩罚的人,是我吗?” “只有站在阴暗处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我坦坦荡荡,需要怕什么?” 扁栀看了眼时间,“我午休时间有限,你只有五分钟说明你的来意,如果你现在不说,日后,恐怕我不会给你机会在我身边蹦跶。” 张垚嗤笑了声,“怎么?我出现在哪里,你还能拦着我不成?” 张垚自信自己的隐蔽能力超强,还能怕扁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可笑! “西大街边区36号,房子常年失修,不好住?” 张垚愣住。 “现在是网银时代,天天兜里揣现金的滋味,好吗?” “东躲西藏,躲避摄像头洋洋得意,你当真认为,能躲过所有人么?” “你以为是躲在暗处,其实,我不过是愿意看你像过街老鼠一般躲藏的丑态罢了,我对你的容忍度,只到今日。” “若不说,恐怕你日后没有机会站到我面前来说了。” 张垚彻底怔愣住。 扁栀居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她已经不是当年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小女孩了! “我不信,你不怕我把视频公布出去。” 扁栀闻言,轻笑了声。 她朝张垚摊开手。 张垚:“?” 扁栀:“手机给我,我帮你发布啊。” “嗯……” “怎么发布看的人最多呢。” 扁栀看着张垚勾唇笑的无敌挑衅,“中医院的官网怎么样?浏览量一天能破十几万,买个热搜,全国都知道了。” “这样程度的散播,还满意吗?” 张垚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呆呆的看着扁栀。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她应该像其他女生一样,把当年的事情当做一件急需掩盖的丑事。 他还没有对她提出为所欲为的条件呢。 她怎么反倒像是无所畏惧一样嚣张! “怎么?” “视频没在手机上,那,改天?随便哪天。” 扁栀勾唇笑意冷漠冰寒,丝毫不见半分怯意。 张垚也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扁栀,心里反而生了寒。 “不过,我可以跟你最一笔交易、” “什么?”张垚的声音发涩,不知不觉中被拿走了主动权。 “你怎么出来的,谁保的你,告诉我,我可以适当给你一笔情报费。” 在张垚下意识要拒绝时。 扁栀靠回椅子上,口吻清淡却有力,一字一句:“想清楚了说,机会只有一次。” 第382章 我算是白生你这个儿子了 扁栀的目光凌厉,丝毫不似当年孤苦无依,彷徨失措。 这一刻,张垚忽然就明白了,扁栀不可能成为任由他揉捏的软柿子。 否则,即便刚刚那四个再是身边亲近的人,正常人也不会愿意被听见当年真相。 张垚的目光沉了沉,看着扁栀瓷白的面庞,心有不甘。 她不怕,他就拿她没辙。 张垚沉默着起身,他明白,他可威胁的人,不在这里。 李坤见张垚要走,立马要上前阻拦。 扁栀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她见张垚的目的,从来都只是为了知道站在他后面的人究竟是谁。 既然他不愿意说。 那就等他跟那个人主动接触,相较于张垚的说辞,扁栀更愿意相信眼见为实。 张垚一走出中医院的大门,就被高矮胖瘦四个人拦住了。 “张垚,看不出来,你是个人物啊,在里面的时候,我怎么没有瞧出来!”胖子一脸凶恶,他撩起袖子,上前握住张垚的后脖颈,龇牙咧嘴,“怎么,不认识你爷爷我了,看来是做了太久的好人,倒叫你这样的小鬼都敢舞到老子头上来了!” 张垚怔怔着捏着后脖颈的软肉,忽然,他顿住,然后手指头指着胖子。 “你,……你,你是,西北监狱四大天王的老二!” 话音落下。 瘦子环胸往前站了一步,笑意冷然着像是吃人,“老大在这里呢,睁大你的狗眼瞧瞧!” 张垚瞳孔地震! 出师未捷啊! 本以为周岁淮跟林家的几个人离开了,好便宜他行事。 没想到,这中医院居然还藏着这几个大人物! 想当年,在西北监狱,这四个人是叱咤风云的存在,里面再凶神恶煞的杀人恶魔,见到他们四个,都得乖乖低下头,喊一声:“大哥。” 彼时,在里头,他不过是个人人都能够踩上一脚的丧家犬。 张垚的求饶声还没说出口,胖子几人直接领着人去了中医院最北面的男厕。 而后。 惊天动地的哀嚎声划破天际。 半个小时后。 张垚面目全非,站都站不起来了。 被瘦子压在小便池,狠狠吐了口唾沫后,“张垚是,你刚刚在丫头就诊室内的话,老子不管真假,你也给老老实实的吞进肚子里,但凡你敢泄露一个字,老子叫你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张垚被揍的眼冒金星,一口若有似无的虚弱气息缓缓呼出后,被胖子单手狠攥住他的头颅,“啪!”的一声砸在玻璃镜面上。 “怎么,没听见你爷爷的话!” 鲜血从张垚的头顶往下渗透,遮挡住他阴鸷的眼睛,“大,大哥,我听,听见了。” “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张垚抱头蜷缩在厕所地板上,身子剧烈的颤抖着,“我,不敢了,我再不敢胡说八道了,爷爷,我错了,我错了。” 四人从厕所出去,许久后,张垚才从剧烈的眩晕中扶墙而出。 手机冷不丁的响起。 张垚看了一眼,是王珍。 他狠狠的吐了口血水,摁了电话,往中医院外头走。 王珍站下巴黎的后花园内,给张垚陆陆续续的打了十几通电话,对面都没有人接。 最后,对方甚至直接挂断了。 王珍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扁栀那丫头,脾性倔强的很,她担心张垚搞不定。 林决跟林野还有沈听肆轮番跟她说着要回去,像是一刻都等不及,她横竖说干了嘴巴,差点都要放下脸来了,这三个男人才勉强同意再留一天。 王珍烦躁地拿起手机,狠狠咒骂一声继续给张垚打电话。 “妈。” 忽的,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王珍急急忙忙掩饰情绪,端起平日里和善模样,再转头时,脸上笑意纤柔,完全一副江南弱女子毫无城府的样子。 “听肆啊,”王珍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担心是林野,怕他看到刚刚自己狰狞心急样子会起疑心呢,“怎么了?” 在林野面前,王珍从来都是温柔的样子。 沈听肆跟着她有段时间在前夫手底下讨生活,她偶尔失态,对他来说,不至于太突兀。 “妈,我国内有些事情,今晚要回去,晚上的拍卖,你让林野跟爸爸陪你。” “今晚?!”王珍失声,察觉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她立马讪讪一笑,“今晚啊,明天回去不行么?咱们一家人好久都没有好好呆在一起度假了,听肆啊,钱是赚不完的,偶尔也要有自己的休闲时间的。” 沈听肆眸光浅淡,透着成年男人的沉稳与冷漠,“真的有事,下次。” “下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有空了,你就当做陪陪妈妈不行吗?咱们一家人一起在外头休闲两天,你也好好放松放松,看你最近累的,妈妈好心疼。” 王珍话落。 沈听肆停顿了很久,他没说话,只安静的看着王珍。 王珍有些心虚,她实在不知道刚刚给张垚打电话的时候,沈听肆在她后面站了多久。 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话。 “一家人。”在王珍心神不宁时,沈听肆终于开了口。qqxδnew “对。”王珍以为沈听肆终于想开了,忙不迭的点头。 “栀栀不在,怎么能算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王珍愣住。 “下次,等栀栀有空了,再一起出来玩,届时,我会预留好时间,好好陪陪您。” 沈听肆的这番话,叫王珍整个人几乎裂开。 沈听肆平常不爱说话,可一旦开口了,便是下了决定了,除了扁栀之外,好几乎没有人能够撼动。 “行。” 王珍知道留不住沈听肆了,她缓缓地红了眼眶,“你的心里只有栀栀,半分不曾考虑我这个做妈的,万事也都只考虑她,我算是白生你这个儿子了。” “妈妈知道,你还在怪我跟你林叔叔断了你从前的某些想法,可是听肆,妈妈在哪之前真的不知道,或许说,即便察觉,也觉得,或许你是小孩脾性,过去也就算了,都怪妈妈,都是妈妈的错。” “妈妈又何尝不想成全你,可若是只有你跟栀栀便罢了,如今还有小野,即便我真的愿意成全你,跟你林叔叔离婚,那你叫小野如何自处?” “听肆,你跟栀栀这辈子注定只有家人的缘分,你别就什么事情都顾念着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上次晚宴妈妈看陈家的千金就对你颇有意思,人也乖巧听话,你有空去见见?” 第383章 拿不住她的软肋,拿别人的,也是好的。 王珍自认为苦口婆心。 结果,只得了沈听肆的两个字:“不要。” 说完,便直接转头,“我一个小时后的直升飞机,”王珍愣住,她没想到,她都这么说了,沈听肆依旧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今晚拍卖会上,有块无暇宝石,你不留下来拍给栀栀么?” 如王珍所料,沈听肆的脚步停住。 王珍无语的闭了闭眼睛。 嘴里小声嘟囔:早知道当初,还不如不生出来,孽子! “你知道栀栀喜欢收藏珍贵宝石的,我这次叫你过来就是让你一起掌掌眼,要是东西真的好,妈妈好拍下来送给栀栀,你要是走了,回头我看走了眼,送个瑕疵品给栀栀,你到时候可别怪妈妈。” 王珍看着沈听肆伟岸的身影挺拔站立。 许久后。 他转过头来跟她对视。 “您费心留我,只是为了这块宝石?” 王珍下意识:“当然,栀栀生日四年一次,可不得费心么,”王珍迅速转换了嘴脸,“怎么,就许你疼栀栀,栀栀如今也是我的女儿,我还不能也疼疼她?” 沈听肆安静了好一会儿。 在王珍以为扁栀铁律要被打破时,沈听肆说了个:“好。” 王珍:“……” 等到沈听肆离开后,王珍忍不住仰天长啸,“孽子啊!!!!” 这三个字刚刚落下。 王珍就听见林野的声音从别墅被传出来,他说:“沈听肆,你直升飞机走吗?那我跟你一起啊,我这次找到个好东西,扁栀看见了绝对喜欢,我都迫不及待了。” 王珍再次狠狠闭眼。 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什么不爱财的牛鬼蛇神! 她王珍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了。 要是没有她在背后筹谋,他们两个傻子可怎么办啊! 典型的,被卖了才乐呵帮人数钱! 王珍知道过了明晚,林决还好说,温柔乡里闹一闹,还能多留几天,林野跟沈听肆是绝对留不住了。 王珍凝神。 继续给张垚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 张垚气若游丝的声音从电话内传出来。 “喂。” 王珍还以为自己打错了,看了眼电话号码,才疑心,“是,张垚吗?” 张垚扶墙吐了口血,奶奶的,那几个爷下手是真的重! “说,”张垚在路边坐下。 “你,声音怎么了?”不等张垚回答,王珍便心急着:“哎,我说你打起精神来,林野跟沈听肆明天晚上回国,后天一早就会抵达国内,你得加快动作啊,拿捏住扁栀,这样的话,林野跟沈听肆就没辙了。” 张垚冷笑,“拿捏?怎么拿捏?” “老子刚刚差点连命都没了。” 他要是早知道四大天王在扁栀那里做保安,他早滚了,女人嘛,终归是没有命重要的。 “怎么回事?”王珍问。 张垚简略的说了个大概。 王珍蹙眉,什么四大天王她是不在意的,不过都是扁栀手下的小虾米,她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扁栀本人的态度。 她站的高,自然看的明白。 扁栀看着不爱说话,安静的时候,也似乎没什么强烈的存在感。 但是,她知道, 只要她一句话,周家那小子,林野,沈听肆都能为她拼命。 林野从小到大每次打狠架,次次都跟扁栀有关。 若张垚拿捏住了扁栀,便是拿捏住了a城最叱咤风云的三个男人,往后她想做什么,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确实没有想到,扁栀居然连张垚说公开当年的视频,她都不怕。 当年的那段视频,张垚发给她看过,那个时候的扁栀万念俱灰,眼底毫无神采,那模样跟她抑郁的那几年完全类似。 她不相信,有人在面对那样不堪的过去时,能够毫无波澜。 因为,扁栀的遭遇,她完全懂! 她的前夫,就是这么拿捏着她,让她寸步难行的。 所以即便打骂,凌辱,遭受非人虐待,她都忍了,因为她始终要做在别人面前光鲜亮丽的王珍! 她以为,扁栀的选择会跟她一样。 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硬骨头! “那你就这么算了?”王珍眯起眼睛,看向远处。 张垚狠狠呸了一声,“不然呢?” “说你是个杀猪的,果然眼界也就到杀猪的地步,那四个不成气候的,听的是扁栀的话,若你拿捏住扁栀,他们敢多说一个字? 听说那四个人十分听从扁栀的话,似乎也养了一个闺女,将心比心,他们不会希望扁栀的视频被公开,你只要拿捏住这一点,他们还敢动你?” “再者,这四个是小虾米,你别去招惹,他们难道还真能杀了你不成?” “怎么?”王珍对张垚的龌龊心理了如指掌,“对扁栀没想法了?如今的扁栀可是整个a城男人肖想的对象,你手里握着筹码不用,傻不傻?” 这一番话落下,张垚迟疑了。 王珍在电话那头得意一笑。 张垚空有一身的肌肉,可没脑子啊,跟当年一模一样,稍微一鼓动就动了心。 “那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看你想不想要扁栀了。” “想,”张垚想起那一夜,他站在扁氏公馆外仰头看着天仙般的扁栀,他好看见过他对着那个姓周的男人笑,笑意浅浅,宛若娇艳玫瑰,让人心痒难耐,“我当然想!” 王珍:“想的话,就得下定决心,别犹犹豫豫的,男人下定了决心就要往前冲,否则的话,扁栀那样天仙一般的姑娘,能配给你个杀猪的?” 张垚觉得有道理。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我想好了,我要扁栀,我在里面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想,我想的就是她。” 想的心都疼了! 王珍见对方的话越说越油腻,恶心的想反胃。 “这些思念的话,你留着日后抱着扁栀说,既然你下了决定,那你……” 王珍顿了一下,“扁栀不受威胁,许是伪装,也许,……”王珍做了最坏的打算,“是当真不在意。” 张垚:“她确实不在意,但是在场不止她一个人,可我说出被侵犯三个字时,她眼皮都没眨一下。” 王珍垂眸,心里筹谋,眸光凝重眯起。 “她不在意,自然有别人会在意。” “拿不住她的软肋,拿别人的,也是好的。” 第384章 你,不来吗? 张垚自然知道王珍说的不可能是林家人。 他想了一下,猜测,“你说,周家小公子岁淮?” 王珍:“对,这周家小公子对扁栀一往情深,把扁栀捧在手心里跟个宝似的,如今周岁淮掌管周家上下,你若是用手里的视频拿捏住了他,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张垚沉默着想了一会儿。 “行,知道了。” 拿捏住周家,自然是好的。 但,若同时能够拿捏住林家,那岂不是好上加好? 届时,王珍给他的三瓜两枣,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张垚这么想着,打开了手机导航周氏地址,横竖要先在周岁淮身上做实验。 若是实验失败,那林家人就别得罪,否则到时候王珍断了他的来源,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垚抵达周氏,被助理告知,周岁淮出国了。 张垚这才隐约记起来,在中医院的时候确实听扁栀身边的男助理在走廊里跟谁汇报。 说是因为扁栀,周岁淮才出国的。 张垚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周岁淮对于扁栀,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特殊地位。 否则,扁栀何至于把人支出去。 张垚给前台留了自己的电话。 “你就告诉周岁淮,一个叫张垚的找他,他知道我,看到电话自然会主动联系的。” 秘书点头,“好的。” 之后,张垚离开周氏。 离开周氏后,张垚越想越不甘心,钱财他自然想要有,可是,扁栀,他也想要。 若是只是单纯的威胁周岁淮,或者是林家人,钱财估计是不成问题。 但是,他跟扁栀,几乎是没有可能在近距离接触了。 中医院有高矮胖瘦四个在守着,他不敢过去,于是便等在扁氏公馆的门口,他想着再跟扁栀交涉一番,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张垚一瘸一拐的打着如意算盘抵达了扁氏公馆。 还没见到扁栀,先看到了此刻应该在国外,却一脸兴冲冲的捧着水晶钻石下车的周岁淮! 两人彼此对视。 周岁淮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扯平。 他眯起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阴暗树下的张垚,脸上浮现怒色。 张垚主动走过去。 “周岁淮是,”走近后,张垚才愕然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跟当年将他死里揍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你叫周岁淮!” 周岁淮将锦盒放入口袋,他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张垚。” 张垚楞了一下,看来,他还认得自己。 “行,”张垚顿了几秒后,点着头,“既然认识,也知道我,咱们也算是旧相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当年他的“好事”全是因为这个叫周岁淮的破坏,否则,扁栀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这么多年,若说除了得到扁栀,一解当年遗憾之外,这个阻拦他的男人,他便是日日夜夜的恨之入骨。 他本以为是找不到当年的人了,却不想,这人居然就在扁栀身边。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在扁栀身边,”张垚笑着看了眼当年他匕首刺入周岁淮大腿根部的位置,“恢复不错,我还以为,你不是瘸了就是死了呢,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站在我面前。” 周岁淮冷笑,他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扁氏公馆。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问出口的第一时间,周岁淮便从张垚的面部表情中得到答案,“你见过她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周岁淮口吻低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他盯着张垚的眼神像是一匹蓄势待发的野狼。 “我?” 张垚笑出声来,“你说我想做……”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周岁淮便猛的上前一步,在张垚始料未及中直接将他整个人提到了半空中。 周岁淮的力道很大,眼底猩红执狂。 他像是完全不需要张垚的回答,在周岁淮的意识内,张垚的存在本身就是罪无可赦。 张垚脸色涨的通红,大脑缺氧,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漆黑,浑身血液停滞,濒死感强烈。 张垚怕了。 他手脚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虚无的空气,嘴里支支吾吾的想说点什么,原本通红的脸色此刻变得惨白。 在这一刻。 张垚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叫周岁淮的男人,身上涌现出现的暴戾比当年更甚。 他手上的力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减反增,张垚翻了个白眼,在他以为今天要死周岁淮手里时。 忽然。 脖颈上的手送了力道。 张垚睁开了眼,看到了站在周岁淮身侧的扁栀。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纤细的手覆盖在周岁淮的手背处,轻轻对他摇了摇头,周岁淮眼底的猩红便如潮水褪去,理智缓慢回归。 “为什么不让我弄死他?” 周岁淮再开口时,语调里带着机械的懵懂,眼底茫然似孩童,跟刚刚要弄死他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他死不足惜,可,不值得你去为他偿命。” “法治社会,”扁栀看着周岁淮,说的真诚,“咱要守法。” “松手,嗯?” 周岁淮像是听懂了,他看了眼张垚,又看了眼扁栀。 似乎是认可了扁栀的话,他微微松开手,张垚就从他手掌间掉落地面。 张垚如丧家犬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松泛着脖颈,试图缓解脖颈处的不适感。 这个周岁淮! 比当年还像个疯子! 张垚最终被扁栀叫过来的安保人员丢出了扁氏中医院。 扁栀站在树下,看着周岁淮,轻声问,“好些了么?” 周岁淮意外的没有回应。 扁栀一开始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抬手,想摸一摸他的发。 往日里,她只要抬手,他便会主动低头。 这一次,他没有。 周岁淮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扁栀的手。 脸上带着倔强的赌气受伤神色。 “外头风大,进去屋子里休息会?”扁栀也没计较,只以为,他在情绪暴戾时,不愿意跟别人触碰。 说完这话后。 扁栀便转身往家里方向走。 走了几步。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扁栀转头看向周岁淮,两人安静的对视片刻后,扁栀轻声问,“你,不来吗?” 第385章 她真的,错了吗? 周岁淮依旧没有回答她。 两人就这么站在树下,安静了好久。 周岁淮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过,所以,当扁栀意识到他或许生气了的时候,她还有点茫然跟困惑。 “你,是在不高兴吗?周岁淮。” 扁栀的语调里,带了点不自知的低哄意味。 在扁栀说了这句话后,周岁淮眨了一下眼睛。 “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她猜测道:“就因为我不让你对张垚下死手?” “周岁淮,你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是信息社会,也是法治社会,你这里当真把人弄死了,或者打残了,他若是认真告你的话,你是不是也麻烦?” 扁栀见周岁淮神色并没有半点松动。 她叹了口气。 她体谅他是个有狂躁症的病人。 “退一万步说,你当真要教训,应该提到没人的地方,这个叫张垚的死一万次都不为过,可你为他填命真的不值当。” 扁栀试图让周岁淮明白自己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替他考虑问题。 可周岁淮听着解释,却依旧一动不动。 扁栀没辙了。 “你当真不跟我进去么?” “若不走的话,那我走了?” 扁栀说完,一边挪动脚步,一遍余光观察他。 他当真没动, 倔的像一头牛。 “周岁淮,”扁栀耐着性子,“你不高兴可以,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 否则,她要怎么哄? “或者这样,你给我点提示?” 周岁淮看着低声软语的扁栀,心里并没有一定高兴,他眸光浅浅,别过了头没有再看她 却也张开了嘴。 “张垚找过你。” 这是个肯定句。 扁栀也坦诚:“对。” “所以,我二哥忽然叫我跟他一起出国,是你跟他商量好的。” 扁栀:“是。” “你不愿意我知道张垚来找过你,也不愿意我对张垚做出什么暴力举动。” 扁栀:“是。”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有病。” 扁栀没答。 周岁淮却已然清楚的了解,“所以,你是觉得我有病,觉得我会冲动处事,觉得我会碍你的事,才千辛万苦叫人把我支走的。” 扁栀:“我没有这个意思。” 周岁淮闻言,垂头苦笑一声,“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这么做了。” 他的眼底顷客间猩红,“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个始终无法依靠的病人?” “所以,你才会这么耐心哄我?” “因为,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但是不得不宽慰的病人。” 周岁淮说完这些话,艰难的停顿着,许久后,才一字一句的说:“所以,我以为的,自认为的,一厢情愿的,觉得自己在你心里是有特别的位置的想法,也不错是错觉。” 他的眼圈通红,面色冷的像冬日里的深夜。 “所以,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好……不过是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我跟许多年前一样,蠢的不可救药。” “是吗?” 扁栀的眉头随着周岁淮的话越皱越紧,“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我能够自己处理。” “当然,”在这种时候,扁栀依旧不愿意骗他,“也有考虑到你病情的原因,可是,这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是病人、” 扁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扯不清楚了。 “总之,我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张垚的出现也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之所以放纵他的出现,是因为我想透过他搞清楚某些事情,这样说的话,你能够理解吗?” 周岁淮安静看着扁栀。 许久后。 “我不理解。” 周岁淮低垂下眼,缓缓呼出口气,哀伤的面容混杂进逐渐昏暗的黑色中,“我只知道,你不信任我。” “我不是你遇到事情可以倚靠的人。” “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一次都没有,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的生活会有我的参与,你总是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你不曾想过,我的拼命靠近,是热切的希望能够参与你的喜怒哀乐。” 三年前,扁栀忽然结婚,周岁淮失望,可没有绝望。 三年后,扁栀离婚,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跟她拉进了距离。 后来的相处中。 有一度,他觉得自己距离她很近。 他甚至觉得她的纵容里有男女情爱的成分。仟仟尛哾 他觉得,这一次或许,说不定,他能够触碰到遥远的星星。 直到—— 他被周岁寒带到国外,他懒得拍卖,直接跟卖家以二十几倍的价格溢价买下了礼物,他兴冲冲的回来。 结果—— 迎接他的是当头一棒。 “所以,张垚早就找过你了对?” 在他怀疑张垚出现在中医院周围的动机时,他已经在他毫不知情的前提下,找过扁栀了。 明明,他每天都出现在她身边。 明明,此刻,他们也不过几步之遥。 可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距离她好远。 期间的距离,似乎即便他努力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全世界都知道,周岁淮喜欢扁栀。 可,这一次,他清楚明白的了解了—— 扁栀,不会喜欢他。 周岁淮眼底哀伤,垂下耀目桃花眼,他攥紧了拳头。 顿了好久。 才放轻声音,唯恐惊吓了什么般,用最低落的声音,轻轻问,“所以,我的存在,是打扰到你了吗?” 扁栀刚要开口。 周岁淮:“我自以为是的保护,打扰到你的计划,很抱歉。” 这话落下。 不等扁栀说一个字,周岁淮转头就走,他的步子很快,在扁栀回神过来之后,周岁淮落寞的身影已然融汇进浓稠的夜中。 扁栀站在原地,安静了好久。 然后,她给周岁淮打电话。 她想说点什么。 即便,她这会儿也没有组织好语言。 但是,她总得说点什么的。 她不擅长依靠谁,也从来没有感觉谁的肩膀可靠。 从扁妖妖走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 一个人消化所有情绪, 一个人处理所有事情。 这样的时候很多,也很长,长到,她几乎都觉得,这是一种生存本能了。 她觉得,本就应该这样。 所以,让周岁淮离开的时候,她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她真的,错了吗? 第386章 谁手里有备份,告诉我 那一夜,周岁淮的电话,扁栀没有拨通。 之后的好多天,扁栀也没有见到周岁淮。 可她身边负责安保的人却渐渐多起来。 她的一日三餐也是李坤从外头提进来的,扁栀吃了一口,就知道是周岁淮做的。 “他还在气吗?” 扁栀喝着热乎乎的鸡蛋羹问对面的李坤。 “看不出来在生气,”李坤如实道:“不过话少了很多,集团的事情处理也凌厉了些,下头的人都在揣测少爷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不顺心,可我问他,他也没有回答我。” 扁栀点头。 下午,以中医院门口特设了警卫岗,高矮胖瘦四人了然,也没有吱声。 人员布控的时候,周岁淮来了。 扁栀走出去,远远看到他站在细雨中,头发上落下了雾蒙蒙的一层水珠,他面色泛着冷意在做人员布控。 看见她出来,驻足跟她对视一眼,然后便钻进了身后的轿车内。 这是,还在气。 扁栀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就诊室。 而周岁淮坐在车内。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周岁淮,“少爷,咱们回集团吗?” 周岁淮收回落在某处的视线,“嗯。” 半个小时后。仟仟尛哾 车子在周氏门口停下,周岁淮一拉开车门,就看到了站在周氏门口的张垚。 他不悦的缓缓眯起眼睛。 张垚顷刻感受到周岁淮的危险视线,身体不受控的下意识后退两步。 “你,你别冲动!” “我有话跟你说。” 说罢,张垚关了手机静音将手机页面上播放的视频举到周岁淮的面前。 张垚被再一次迅猛地掐住脖颈,后背被强势压向冷硬的墙壁, 周岁淮:“你找死!” 呼吸短促稀薄的他要再次晕厥过去时,张垚张了张嘴巴,“你,你最好现在立马弄死我!这样的话,这段视频全世界都会看见!” 周岁淮的表情狠狠一顿。 也就是这一顿,叫张垚找到了挣扎空隙,他挣脱出周岁淮的手掌,整个人后怕连连后退好几个大步。 那个男人,真的是个疯子! 张垚揉着脖颈红痕,“我告诉你,我已经跟别人说好了,但凡我这里出一点事,她那边就会把这段视频公布出去,周岁淮,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扁栀如今是中医院的院长,你说,要是这段视频被公布出去,还有人会愿意去她那里看病吗?我知道扁栀医术高明,可哪又怎么样,人言可畏,你想想,扁栀那么清高的一个人,她受得了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吗?” “别人又会在私底下怎么议论评价她?即便性子在清冷,也不过是依旧活在世俗里的俗人,你不是喜欢她么?你忍心?” 张垚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观察周岁淮的神情。 他面色冷硬,一双眸子如狼似虎,给张垚一种,若是他多错一个字,他就会冲过来掐死他的感觉。 “你想怎么样?”周岁淮危险的眯起眼睛。 当着周岁淮的面,张垚自然不可能直接说他要钱,也要扁栀了。 “钱,权,势,这些年我没有享受过的一切,后半辈子我都要享受到。” “行,我给你。”周岁淮倒是答得干脆。 让张垚甚至怀疑他是在糊弄自己。 下一秒。 周岁淮直接从秘书手里取了张空白支票,“随你填。” 张垚面色一喜。 刚要接过支票时,周岁淮手上力道往回收,张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手的支票又被塞回了周岁淮右上角的兜里。 “钱我给你了,权势,我也能给你,但是,我怎么确保你说话算话?” 张垚闻言,立马道:“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把视频删掉。” 周岁淮扯出讽刺的笑,“删掉?怎么删?信息时代,备份一份视频不过几秒时间,我如何能够信任你。” 张垚听见周岁淮直接点出了自己的小九九,有些恼怒。 “那你想怎么样?” “周岁淮,你是不是有点不明白你如今的立场,”张垚指了指周岁淮,又指了指自己,“是你,求我不要把视频放出去,条件,自然由我提,我可没有允许你跟我谈条件。” “哦,这样,”周岁淮将支票往兜里塞了塞,“那就是谈崩了呗?” “既然这样,那你今天也别想走了,不就是一段视频嘛,我周家家大势大,公关一下,扯一段悲情故事,到时候恐怕没人会议论扁栀,反而会集体讨伐你,张垚,我周家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你要不要试试?” “不过,容我提醒你,这是你唯一的筹码,还是要慎用的好。” “另外,我周岁淮从来不求人,我是商人,只谈交易,你要的我给你,我要的,你自然要确保好,否则,一个筹码威胁我好几次?这可不是什么我能够纵容的好习惯。” “路就是这么两条路,要么,把你压着,你剩下的日子,也就跟在监狱里面没什么两样,要么,你按照我的节奏来谈。” 张垚烦躁的要命。 一个扁栀,一个周岁淮,人精一般。 几句话就从他这里把主动权要走了! “行,”在周氏门口,加之周岁淮那不要命的样子,他还是不太敢造次的,“那你说怎么办?” 周岁淮满意了,面色阴郁气息沉下去几分。 “你把视频,给谁了,谁手里有备份,告诉我。” 张垚神情一顿。 “这个,我不能说。” “你从我这里拿走了钱,日后我还得给你权势,这是咱们两的交易,若是你后面的人日后眼红,没经过你就把视频放出来,那我肯定找你,那岂不是冤枉了你,你告诉我还有谁有这段视频,将来若出事,也跟你不相干,对你百里无一害。” 不得不说,商人的逻辑思维那是彻头彻尾的优秀。 张垚居然觉得周岁淮这话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若日后王珍那黑心肝的安奈不住公布了视频,那她躲在后面,那周岁淮可不得找他算账? 张垚游移不定,想了很久。 王珍是他手里的一张牌,太早打出去,日后恐怕连威胁林家的底牌都没有了。 但若不说,他如何去信周岁淮。 眼前的周岁淮看着,比小时候还难对付。 而且,随着他的犹疑周岁淮面色开始逐渐不耐烦了。 第387章 是你们身边的人 “我不能说。” 张垚此刻倒是精明。 “不过,”在周岁淮眯起眼睛,大手一挥身侧原本蓄势待发的保镖乌央朝他围拢过来时,张垚立马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信息。” 周岁淮闻言,抬手,让保镖后退几步。 张垚松了口气,这周岁淮的脾气这些年究竟怎么回事,一点耐心都没有。 “说说看。”周岁淮环胸,面色发沉发冷,颇有要随时动手的意思。 “那个人,是,是你们身边的人。” 周岁淮眯起眼睛,垂了下眼睫,不动声色,“具体一点。” 张垚这回不松口了,“总之,就是你们身边的人,至于是谁,若你有心,一点点排查也并非难事,我跟她合作,就是盟友,出卖了她我日后也没有好果子吃。” 周岁淮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向张垚,从兜里将支票取出来,“你能这么快从监狱里出来,也有那个人的帮助。” 张垚见到空白支票,眼冒金星,面对周岁淮的问题,脱口而出:“那是自然,否则的话,我还得呆一阵子呢。” 张垚从周岁淮这里抽走支票。 等到人走远了,周岁淮攥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他心里万分执狂,可也告诫自己不能再打乱扁栀的计划。 当天,张垚填上金额,从周氏账户内转了两千万走。 张垚从来没有想过,钱会来得如此简单。 他去高消费了一番,还去了一趟赌场。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两口袋空空荡荡。 “垚哥,最近在哪里发财啊,今晚输了有两千万了,大手笔啊。” “怎么,这就走了啊,再玩会儿呗。” 张垚挥挥手,“改天再来。” 说罢,他走入月色中。 既然两千万周岁淮可以随随便便的拿出来,那么作为扁栀的哥哥跟弟弟,还有爸爸,拿了几个亿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张垚咬着牙签,守在了林家豪宅门口。 当晚,他没有见到沈听肆跟林野,给门口保安递了包烟才知道,沈听肆跟林野只从扁栀搬出去住之后,也都跟着她一起搬到了扁氏公馆。 张垚一听,眉开眼笑。 看来外界说的没错,沈听肆跟林野果然对扁栀极好。 张垚直接去往扁氏公寓,碰巧见到了刚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的沈听肆跟林野。 他大步往前,直接将两人拦下。 彼时,扁栀正在书房里看书。 忽然,楼下一声巨响。 扁栀才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了冲进门的林野。 “林野?你不是出国了么?” 这话落下,门口再度走进来一个人,是沈听肆。 “你们两一起回来的么?”扁栀又问。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扁栀不解的看向两人。 林野从不是个会把话落在地上的人,沈听肆虽然话不多,可也从来是有问有答。 “你们两……” 扁栀看着呼吸急促,眼底猩红的林野,又看了看面色沉冷,气息凌厉的沈听肆,“吵架了?” 可,沈听肆从来也是让着林野的。 “究竟怎么了?” “扁栀!”林野像是终于安奈不住,他气息如虹,整个人冲到扁栀面前,攥住扁栀纤细的手臂,“你!” “林野!” 林野的话还没说出口,他背后的沈听肆忽然上前一步,大力的将林野扯到自己身后。 然后,在扁栀毫无预警时,沈听肆拖着林野离开了扁氏公馆。 扁栀愣住。 几分钟后。 公馆的门再度被打开。 沈听肆站在门口,他没有进门,站在门栏处,身后是浓稠的黑夜,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看得人心惊。 “沈听……” “没事,”在扁栀开口之前,沈听肆先一步出声,他的情绪较之于刚刚内敛了不少,沈听肆在商场混迹许久,情绪控制上来说,他是一把好手,“那小子就是跟我闹了点别扭,想跟你告状,我这边能处理,你早点休息。” 说完。 沈听肆带上了房门。 是怕她担心,所以特意在门口缓和了情绪,才进来跟她解释。 扁栀觉得两人情绪太不寻常。 她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刚想着要给林野去个电话,林野的电话倒是主动打进来了。 声音低低的,不似往日嚣张,“就是个项目,沈听肆怎么都不愿意让给我,没事了,我今晚就回老宅那边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后,林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挂了电话。 “啪!” 挂了电话的林野双手狠狠的砸向座椅,“天杀的!沈听肆,你看见没有,那个男的!t的长的什么狗东西的样子,敢动扁栀!” “我就说,怎么小时候扁栀有段时间情绪那么低落,还一度患上抑郁症,当时大家还都认为是因为妖妖阿姨离开,扁栀受不住打击,所以才抑郁的!” “没想到啊,还有这么一出!” “t的!” “老子不锤爆那个张垚的狗头,我就不姓林!” 车子在马路上极速行驶,想流行划破天际。 一出寂冷仓库中。 男人被捆绑双手悬挂在半空中,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额头的血喷涌而出顺着脸颊低落在地面上,地面汇聚了一滩的血水。 沈听肆跟林野到的时候,张垚两只眼睛已经被揍的像核桃一样大了。 林野大步上前,直接从保镖手里抽走了木棍、 “彭!” “彭!” 一声声的木棍击打声夹杂着男人无力的闷哼回荡在仓库上空。 “张垚是!”木棍的顶端指向张垚的歪掉的鼻梁,“你挺不错啊!” “敢动我林野的姐姐!” “老子没找你,你倒好,挺识相啊,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也道上打听打听,别说动我姐一根汗毛了,就是上一次说我姐一句不好的,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打石膏呢,你不错啊!” “彭!” 又是一声响亮的击打声,张垚彻底晕了过去。 林野狠狠淬了一口,将木棍丢在地上,他转头活动着腕部关节,“沈听肆,弄死算了,别回头这个人渣舞到扁栀面前去,惹出她的病来。” 沈听肆沉默站在原地,几秒后,“恐怕,已经去找过扁栀了,”沈听肆转头对手下吩咐,“去查一下中医院最近监控视频。” 沈听肆再将视线落向地面上的张垚时,眼底的杀意肆虐。 忽然。 林野的电话响了。 是王珍打过来的。 第388章 你会原谅我以前不懂事的对不对? 林野下意识看了眼沈听肆。 又抬手示意周围的人先静声。 然后才摁下了接听键。 “喂,妈。” “喂,宝贝儿子啊,你跟听肆不是说去看一眼栀栀就回家来吃烤火鸡么,人呢?” 林野这会儿哪有心情吃什么劳什子的烤火鸡。 他都差点要直接变成一只愤怒的火鸡了! “妈,我跟沈听肆有事,暂时不回去了,你跟爸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然后。 “哎——” “行。” “妈知道妈妈现在老了,不如你外头那些漂亮姑娘吸引人,沈听肆也是,家人永远比不上他的那些钱重要,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当初就不生你们了,当初生你的时候难产,我可是去了半条命才把你生下来,如今,说的好好的事情,你都要反悔,不过吃一顿饭,你们俩都不愿意,你说我老了,还能有什么依托,哎,等百年之后,我就出家当尼姑,也省的让你们心烦。” 林野本就心烦,听见王珍这么说,心里更烦躁了。 “妈,你扯到哪里去了,不就是一只火鸡嘛。” “是一只火鸡,但是,是妈妈亲手做的,我不管,今天就是天上下刀子,你跟沈听肆都要给我回来,而且是立马回来!” “还是你们现在在扁氏公馆?那我给扁栀电话?” “横竖,你们都只听她的。” “哎——”听到扁栀两个字,林野立马急急打断,“别,别打电话给姐姐了,我跟沈听肆回来还不行么?你等着,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两肯定到家。” 王珍存疑:“真的?” 林野无奈:“真的。” “行,”王珍说:“那半个小时哈,我数着时间呢,你们要是半个小时之后没有到家,我立马给扁栀电话。” 电话挂断。 王珍站在夜色笼罩的院子里,面色浓重。 “你是不是疑心太重了,怎么会觉得张垚联系不上,就一定是被小野跟听肆带走了?” 王珍眸色深沉,“姐,你不知道,这两个人碰到扁栀的事情是会疯魔的程度,我刚刚问过了,张垚今天去找了周岁淮,我还以为周岁淮会把人扣下呢,倒是没想到,周岁淮这次这么冷静。” “冷静不正常吗?也许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动手?” 王珍闻言冷笑一声,“他不敢?周家那小子疯起来,恐怕小野跟听肆两个加起来都赶不上,想来他心里有谋算,”王珍心里觉得不安定,“之前有人在打听当年李娟录音的东西,想来,是有人对当年扁妖妖的死起了疑心,” 王珍想到扁栀那日回家,忽然说要继承家里财产,“许是扁栀在外头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不过她手里没有证据,刚刚打电话小野主动叫扁栀姐姐,往日里,只有出点什么事情,需要扁栀兜底了,林野才喊姐姐, 八九不离十,张垚在林野跟沈听肆手里,回头,我想想办法,把人先弄出来,我可不想没搞垮扁栀,先把自己的儿子搞成杀人犯。” 王珍说完,看了眼时间。 算准林野跟沈听肆快回来了,才进入厨房。 饭后。 王珍切了盘水果,端到客厅,喊住了就要出门的林野跟沈听肆。 “你们两今晚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家里陪我看看电影,咱们一家四口好久没有静静坐在一起看电影了。” 林野一脸难色,沈听肆也站在原地不动。 “哦,那我叫栀栀一起过来看?” 王珍发誓,她就这么随口一说。 结果,林决听见了,应和着;“也行,小野你给扁栀打个电话,喊她过来,刚好国外带了拍品,顺便一起让她看看。” 见林野没动,林决直接给扁栀去了个电话。 没人想到,扁栀会这么爽快的答应过来。 包括打电话的林决。 他乐呵呵的摸着肚子,笑眯眯的,“今天也不知道刮了什么风,我才说了一嘴,咱们家大小姐就同意了,说半个小时之后到,你们选个她喜欢的片子,别回头看着瞌睡喊无聊。” 王珍柔柔一笑,噌笑林决是女儿奴。 林决闻言,笑的开心。 唯有站在门口的沈听肆跟平日里作天作地的林野,两人面色沉沉,眼底半点不见喜悦情绪。 扁栀倒不是真的想看什么电影。 也对林决说的什么拍品没兴趣。 主要是,今晚林野跟沈听肆不对劲,她有些不放心。 车子驶出扁氏公馆。 开了一会儿后,她发现身后有一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她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是周岁淮的车。 车子一直跟着她到了林家豪宅附近,才停下。 扁栀进入林家。 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 林决是高兴的,王珍也端着往日里柔善的笑,沈听肆面无表情,林野一脸便秘。 这两人,果然是有点什么。 扁栀进门,林决拿了礼物出来,电影将近两个小时,扁栀感觉林野的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两个小时。 沈听肆没那么夸张,不过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向她。 等到电影结束后,扁栀才叹了口气,问林野,“电影在我脸上?”仟千仦哾 林野没说话,低垂下眸子。 扁栀再讲视线对上沈听肆,他倒是沉着,朝着她轻轻笑了一下。 就说不出的诡异。 扁栀也没多计较,等到王珍跟林决上楼了,才问林野,“什么项目?” 林野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嗯?什么?” 扁栀存疑眯起眼睛。 沈听肆连忙插话,“不是什么大项目,一个沈氏投资的电影,我已经答应要给林野公司的新晋小花了。” 扁栀听着,看了眼林野,他脸上没有半分喜悦。 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姐,”在扁栀以为,林野要一直这么一副便秘模样时,他忽然小声开了口,“我以前……没想太多,就觉得,你对我冷漠是因为不喜欢我,我知道,妈妈进门的时候,不那么光彩,我以为你是迁怒我,所以,心里对你也有些不高兴,你会原谅我以前不懂事的对不对?” 扁栀安静看着林野,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忽然说这些?” 第389章 这个字,永远不许说! 林野忽然就红了眼眶,沈听肆再次把人提走,“他今晚神志有些不正常,回去小心。” 说完这话,林野被沈听肆拎着往楼上走。 而在上楼的拐角处,沈听肆看到了一抹来不及闪避的淡紫色裙摆。 他眸光沉了沉,脚步微微一顿后,拎着林野上楼。 扁栀这边从林氏豪宅回去,车子驶向马路时,身后的车子再次跟上来。 她快,后面的车子便快。 她慢,车子也跟着慢。 最后,扁栀的车子停下。 后面的车子微微向前缓和几步,也跟着停下。 扁栀下车,站在路边,看着几米之外的车子。 她在等周岁淮下车。 结果,只是停顿了几秒,那辆车子缓缓起步,之后,从她眼前开走了。 扁栀看着车子的尾灯汇集进车流大军中,她气的直接笑了出来。 “太惯着了,这会儿,还不好哄了。” 扁栀叹气,从新坐回车上,等到车到半路时,那辆车子又悠悠跟在后面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抵达扁氏公馆,那两车子也在门口停下,没有再跟进来。 李婶出来遛狗,正巧看见周岁淮的车子,问扁栀,“小姐,周少爷怎么不进来?” 要知道,从扁栀搬回公馆的这一天起,周岁淮除了出国那日,可都是在公馆睡的。 这今日,怎么车子就停在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样子。 “生气呢。” 李婶怀里抱着狗,很新奇,“周少爷那么顺着你脾气的人,怎么会生气?小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李婶是从前扁妖妖在的时候,就在家里照顾着的老人了,说起话来,就跟家里长辈一般随意。 扁栀叹气,“没欺负。” “没欺负?”李婶看了眼门口停留着的车子,“那为什么过家门不入啊?” 李婶还是知道扁栀秉性的,“您啊,就是性子太冷,可别欺负了人家不自知,再者,您心事别总那么重,周少爷是个好人,跟之前那个什么狗屁欧墨渊可不同,您别因为一次婚姻失望,就对男人失去了信心,您母亲若是在天上能看见,也一定希望您跟周少爷好好的,周少爷生性明朗大方,是顶顶适合您的良人。” 扁栀轻笑了下,看了眼公馆门口亮起车灯,准备启动离开的车子,敷衍着李婶“嗯”了声后,进入扁氏公馆。 李婶看了眼扁栀的背影,直接抱着狗,朝周岁淮的车子方向走。 李婶走到车子旁时,窗户落下露出周岁淮的脸。 “李婶。” 李婶抱着狗,看着周岁淮好看的眉眼,笑了笑,“周少爷,您今晚不在这里睡么?” 周岁淮眼神晦暗片刻,扯了扯唇,“今晚有事、” 李婶见他这般,并未戳破,她笑着顺着怀里的狗毛,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是。” “早就听说周少爷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家里好几个哥哥,现在也还住在一起?” 周岁淮:“嗯。” “那是顶顶好的,外头住的不顺心了,便可以回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烟火气十足的吃一顿饭,什么烦恼忧愁都不算什么。” 李婶声音慢慢的低下去,带着忧愁跟不忍,“可怜我们小姐了,外头看着是风光的院长,还顶着各种头衔,可那又怎么样,前头有个不安分的后妈,惦念着她手里的那点东西, 才回去住几天啊,就被赶了出来,没有亲妈的孩子啊,比浮萍还无依无靠,家里也就我这么一个糟老婆子,不知冷也不知热的,她自己的医生,可生起病来,也只能自己苦熬着,谁也不懂她心里的苦。” 李婶一边说着,一边状若无意的叹气,“哎——” “不过,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都是命啊,小姐她这一世命苦,活该这么受着。” 说到这里,李婶像是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哎呀,周少爷不好意思,我老了,年纪大了,啰嗦了点,您还有事要走对?没耽误您时间,那您快走?” 周岁淮攥着方向盘,看着四周的公馆灯火通明,唯有扁氏公馆。 大门外的灯光孤零零的,整个偌大的扁氏公馆内,只有书房的方向亮起了灯。 李婶的话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循环。 都是,命苦。 命苦。 苦啊。 …… 周岁淮心里跟油煎一般,沉默了一会儿,熄火,下车。 此刻的扁栀正在的柜子里拿桶装泡面,在许多方面无师自通的扁栀,对于厨艺那是完全低能。 唯一能够搞定的,就是烧壶水,泡份泡面。 李婶平日里就担心她会糊弄,所以把泡面放到了最顶层,扁栀够了好一会儿,在即将勉强勾到时。 “你就这么敷衍自己吗?” 身后男人低哑的声音传来,还带着薄怒。 扁栀转头看过去,顿了一下,她还以为,他走了。 她重新踮起脚尖,将那桶泡面取了下来。 “非要吃?”周岁淮的怒气明显更甚了。 如果说周岁淮对扁栀千依百顺唯有一样不会妥协的底线,那便是她的吃食。 扁栀平日里很忙,休息时间多半都在书房,对自己的身体照顾甚少,若在吃的方面在糊弄,那周岁淮便觉得是自己罪大恶极没有照顾好了。 扁栀看着周岁淮,“我在路上停车,你没看见?” 周岁淮顿了一下,“看见了。” 扁栀:“那,还走?” 周岁淮没说话。 扁栀抿了抿唇,慢条斯理的撕开泡面盒的包装袋,“不想跟我说话。” 周岁淮也抿住了唇。 “那,还管我做什么?”说着,扁栀撕开了封口,将一旁的开水倒进桶装盒子里,“吃一桶,也没什么,死不了。” 扁栀轻描淡写的说着周岁淮最不愿意听见的字眼 在抬头时,便看见周岁淮通红的眼睛。 扁栀:“……” 就是,想逗一逗他。 没想弄哭他。 这家伙,随便一句玩笑话都不能开。 扁栀刚要软下语调,哄一哄。 结果,这人气势汹汹的一下子走到她面前,双手“啪”一下拍在桌面上,一双眸子里盛满怒火。 口吻警告:“我有没有说过!” 他一字一句:“这个字,永远不许说!” 霸道的话落下,周岁淮直接从扁栀的手里抽走了整整一桶泡面,当着扁栀的面,十分挑衅的将其丢进了垃圾桶。 扁栀:“……” 这,发个脾气,张逆鳞了。 第390章 那你要什么? 嚣张至极的人丢下警告的话,直接进了厨房。 单手解开西装纽扣,脱了外套后,系上李婶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开了。 二十分钟。 四菜一汤。 菜色被端上桌,扁栀刚坐下,这少爷解了围裙,直接上楼去了。 她还没吃完一碗饭,又带着一身沐浴露的香味,换了套纯白色的家居服下来了。 脸拉得老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摁开电视机,十分硬气的丢了一句话过来。 “碗留着,我洗。” 扁栀喝着热汤,余光看他,“那多不好意思,让你做饭,还要你洗碗。” 沙发上的男人做的笔挺,口吻霸道的要命,“我做的菜,装的盘,碗当然我自己处理,你有意见?” 好一个天衣无缝的逻辑。 扁栀:“那倒没有。” 周岁淮满意了,看着电视节目,声音放得挺大,让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有了人味。 扁栀晚饭吃的少,又回了林家一趟,这会儿确实饿了,吃着饭,听着电视节目,偶尔感兴趣的地方,抬一眼。 吃完饭后,扁栀起身准备收拾。 客厅里原本目不斜视的站起来往她这里走,毫不客气,“放着。” 扁栀松开捏着盘子边缘的手,下一秒湿巾递到她手边,扁栀一边接过,一边看向周岁淮。 “怎么?我脸上有钱?”这是还在气着,并且气的不轻。 扁栀:“那倒没有。” 周岁淮收拾起盘子往厨房方向走。 忽的,身后的扁栀补了一补,“不过……” 周岁淮的脚步放缓。 “今天这么猛地一看,确实还挺有霸总的气质的。” 周岁淮背对着扁栀,她也瞧不清这人脸上表情,只是见他原本就缓慢的脚步狠狠顿了一下。 然后,在扁栀以为已经哄好了时。 红了耳尖的男人傲气的“切”了一声,“谁要什么霸总气质、” 周岁淮说完这话,并没有走。 他在等。 等扁栀接后半句,【那你要什么?】 但是,等了半天,身后没了声音。 周岁淮转头去看,这没良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做到沙发那头去托腮看电视了。 周岁淮:“……” 好气啊! 扁栀没什么看电视的习惯,平日最大的消遣就是看医术。 冷不防的看个狗血电视剧,还觉得挺放松的。 快到凌晨时,扁栀才站起来,周岁淮跟着她上了楼。 拉开房间门时,扁栀站定住,“没有觉得你的存在打扰到我,我还不太习惯去依靠别人,再者,这件事,我有把握能处理好,我知道你担心我有危险,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做,是比我是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更重要的理由,将来,如有时机到了,我会主动告诉你。” 扁栀旋开房门的门把。 同时转头看向周岁淮,声音柔缓,“所以,能不能,不要再生气了?” 停顿。 时间像是被拉长的慢电影。 周岁淮站立在房间门前,许久没有说话。 久到扁栀以为,周岁淮不会再说话,她轻轻的失落说了个“晚安,”后,不远处的人,低低的说了个:“好。” 扁栀顿住。 她转头看向周岁淮,他的背影挺括着又补充了一句:“前提是,你绝对不能让自己受伤,这是底线。” 扁栀笑了,浅浅地答了个“好。” 周岁淮推门进去。 扁栀看着这个骄傲的公子哥,无奈的笑了笑,刚要进入房间时,李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幽幽的补充了句:“小姐,这男人,不错的,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几句话就能哄好的老实人不多了,别老欺负人家。” 扁栀弯着眉眼,答了个“好。” 而这边的沈听肆将林野丢进了房间。 林野梗着脖子:“沈听肆你干嘛,你为什么不让我问问扁栀?” 沈听肆扯开西装领带,“问什么?” “问她,是不是真的被……”沈听肆的眸色沉得滴水。 “还是问她,现在有没有觉得好过一点?” “你是想问她这些吗?” “无论你问什么,都一定会叫她难堪,她那么要强的人,当年都能不吭一声,如今,怎么还会再吐露半个字!” 林野烦躁的很,狠狠的抓了把头发,“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我在旁边看着!” “我就说之前明明听爸爸说过,扁栀性格明朗大方,最喜欢笑,怎么去趟乡下回来,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还整天长袖长裤的穿着!” “该死!!!” “那个时候,我还嘲笑她,说她自认为矜贵,一片肌肤都不愿暴露在空气中、” 但是他怎么说来着? 【还真把自己当做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了!】仟仟尛哾 林野这辈子从没想现在这么懊悔过,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眼底猩红,撩起长袖,“我要去杀了那个叫张垚的人渣!” 沈听肆把冲动的人拉住 “他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若是弄死了他,他外面的同伙就会把当年的视频放到网上。” 这话,让林野冷静下来。 他赤红着一双眼,眼底喷射怒火,一双拳头紧紧攥住,“那个同伙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否则,我弄死他!” 沈听肆眸光一沉,敏感的想起刚刚上楼时,瞧见的那一抹淡紫色裙摆。 “先休息,想想对策,视频是肯定不能被放出来的。” 说完这话,沈听肆看了眼依旧暴躁的林野,转身出去了。 夜色渐深。 林野房间的门火气极大的打开。 几分钟后。 拐角处的主卧门,也缓缓开了缝隙,女人一席淡紫色长裙,下楼前她谨慎的看了眼沈听肆的房间方向,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她才下楼。 林野的车子开的飞快,好在王珍早就在他的车子里安装了定位仪,所以,当林野抵达张垚所在的废旧仓库后的不久,王珍的车子也到了。 她打开车门。 就在她要迈步往前确认张垚是不是被林野抓走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皮鞋的落地声稳重,就在她身后的不远处,也不知道站在她身后多久了,王珍心惊于身后人的蛰伏,也迅速在脑海中组织说辞。 第391章 我也只想当好林太太。 王珍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沈听肆。 她的神情狠狠顿了一下。 她丝毫没有会在这里见到沈听肆的思想准备。 因为,在出门之前,她特意确认过沈听肆是在家的。 并且,她还让沈听肆公司的秘书试探性的给沈听肆发了一条工作信息,沈听肆都没有回。 这才让她相信沈听肆是真的睡下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她跟随林野出门的时候,沈听肆会跟在她的身后。 “听,听肆啊,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珍此刻有些六神无主,她知道林野性子刚烈,如果没有人看着,一定会耐不住性子来教训张垚。 她也就正好摸着过来找到张垚的所在地,到时候趁着林野离开,让人把张垚救出去。 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她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折在自己的儿子手里。 只是沈听肆的出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王珍问出这些话的时候,神色还很是心虚。 特意是面对沈听肆毫无情绪的表情,跟一双足以洞察人心的眸子。 “这话应该我问您、” 沈听肆没有回答王珍的话,而是将问题直接抛给了王珍,“大晚上的,您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出现在这样的荒郊野地里,这个时候,您应该在林家老宅不是么?” 王珍此刻很心虚,她一点不敢跟沈听肆对视。 若面前的是除沈听肆以外的任何人,她都要好解释一些,可偏偏是沈听肆! 这些世界上几乎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 “那个……我,我看见小野出门了,”王珍急急忙忙的指着身后的废旧仓库,“想着,他是不是晚上又要去哪里胡闹,便想着跟过来看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子半夜三更的车子越开越偏僻,听肆,你怎么也没睡呢?你也是不放心小野一个人出门是?” 沈听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双沉默无痕却极带压迫感的视线落在王珍身上。 “不是。”沈听肆的眼神里满是质疑,他非常直接,“我是跟着您出来的。” 王珍心里发虚,面上惊诧,“啊?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也想看看,您这么晚了,出门究竟是要做什么?” 沈听肆的眸光越发的沉,看着王珍几乎要接不住话,于是,她生气的挥了挥手,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啊?” “监视你妈妈啊?” “这么晚了,我能出来做什么?还不是担心你们两个臭小子,我看你们两个今晚表情一直不对付,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王珍说着说着,就找到了头绪,“所以,才想着跟着小野出来,帮你们调和一下,怎么,这还成我的错了?” 若是换做别人。 例如:林决。 或者:林野。 听见王珍一脸哀怨的这么说,心里指不定多愧疚,说不准还得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此刻站在王珍面前的是沈听肆。 面对王珍湿润的眼眶,他丝毫没有动作,表情平淡无波、 在王珍觉得这么矫揉造作没意思时,沈听肆先一步垂眸,“里头是林野组织的化妆舞会,我们俩关系也不错,不需要调和,我送您回家。” 王珍点头,上车前,看了眼旧仓库。 此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深夜寂冷的夜空。 王珍顿住,下意识的看了眼沈听肆。 沈听肆一张冷脸无动于衷。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王珍明知故问。 沈听肆:“没有、” 王珍:“……” 王珍:“好像有什么男人的惨叫声,从小野那个仓库的方向传过来的。” 说着,万珍摁着车门,就要往外走,沈听肆抬手一栏,面色沉下去,在冷夜中,沈听肆的面容越发与王珍那喜欢家暴的前夫重叠。 沈听肆一抬手,往日的恐惧感便迎面袭来,王珍下意识的抱住头,身子条件反射的狠狠缩瑟。 沈听肆毫无波澜的眸子,在看到王珍下意识的恐惧动作时,眸光轻缓的颤动了下。 不过,很快便又消失无踪。 他护着王珍的头让她做进了副驾驶座,然后走到驾驶位置,倒车离开了旧仓库的门口。 一路沉默。 车子抵达林氏豪宅,车内依旧安静无声。 王珍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听肆,小声道:“听肆,那你车子停到停车场后就上来休息,工作再累,也要注意身体。” 王珍等了一下,见沈听肆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咬了咬唇,推门下车。 等到车子要关上时,沈听肆忽然开了口。 “妈。” 王珍动作顿住。 沈听肆:“从前的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你是林太太,你有林野跟我,我,没有人敢欺负您。” 沈听肆一边说着,一边眸子沉沉的看向王珍。 夜色中沈听肆的表情认真,王珍看的有些动容。 “另外,我也不怪您,”沈听肆很少将心里话说出来,今晚也例外了,“我可以永远把栀栀当做妹妹去疼爱,只要在她身边,我什么身份,我都不介意。” 沈听肆死死攥着方向盘的手无力松开,“很多东西,我都可以不介意,也可以不拆穿,妈,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王珍长了长嘴巴,却发现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点头。 “好好做您的林太太,我跟您保证,只要您答应我,说到做到,您的晚年不会差,就好好的做林太太,其他的事情,您都别理会了,也别生别的心思,一切都到此为止,就算我拜托您了,可以吗?” 王珍面对沈听肆的话,狠狠顿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干巴巴的笑了下,“哈哈哈-傻孩子,你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林太太啊,我也只想当好林太太。” “再说了,我有你们爸爸呢,晚年不需要你跟林野操心,你就好好找个姑娘结婚生子,这才是正经事,不过,你刚刚说会一直把栀栀当做妹妹疼爱,妈妈真的心欣慰,谢谢宝贝。” 王珍这么说着,她试图抬手摸了摸沈听肆的头,却被他侧头避过。 王珍干笑着:“儿子大了,头都不许妈妈摸了,行,那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安置了。” 说完,王珍关上了车门。 车门外,王珍拢紧了上衣外套。 车门内的沈听肆眼底的情绪一点点的落下去,而后,转变为浓稠的失望。 第392章 你这辈子,都不许跟扁栀在一起。 隔日。 有人分别给周岁淮,林野,沈听肆的邮箱里发了一条邮件。 内容是一样的。 【释放张垚,否则,扁栀被侵犯的视频将会在一个小时之后被公开。】 看到这个消息的三个男人,直接在办公室内不约而同的拍碎了手里的钢笔。 发送邮件的ip地址是国外,暂时无法追踪到。 而他们只剩下半个小时后。 二十五分钟后。 林野咬碎了牙,站在破旧的仓库门口,“难道我们三就这么任人拿捏了!” “他这次刚跟我们叫板让放人,下次指不定要怎么样呢!” “万一把人放了,但那人言而无信,还是把视频丢出来,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沈听肆,周岁淮眸色晦暗,脚底下落了一地的烟灰。 在烟雾缭绕中抽完了手里最后一包烟。 鞋底踩灭了烟头猩红火苗,周岁淮推开了仓库的门。 张垚似乎已经知道三人妥协,被调到半空中,打碎了门牙漏着凉风却依旧得意。 “抓我的时候多么凶横,怎么?现在不是同样要老老实实的把握放出去。” “有本事你们别顾忌什么视频不视频的啊,”张垚被从半空中放下来,他指着自己满头的血,非常挑衅的对林野,“来,不是要打死我么?来,往这里打,你最好打死我!” 林野禁不住激,抬拳要动手。 “来,打,打死我。” “我烂命一条,在里头那么久,横竖下半辈子毁了,用我的烂命还扁栀后半辈子的声誉,我值了!” 张垚满是血迹的脸扯出巨大的笑意,他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确定以及肯定,那条视频会成为拿捏他们三个人的最大筹码。 不过,还不够。 他很期待,若是林决这个当爹的看到那条视频,又将情何以堪。 扁栀不是不愿意被他拿捏么。 他不是拿捏不了她么。 那没关系,他就利用这条可以威胁她身边人的视频,让她众叛亲离! 他过的不好。 那所有人也都别想过好! 特别是这个叫周岁淮的,要不是当年他的阻拦,如今他不知道要多么快活! 所以,首当其冲,张垚便对上了周岁淮。 他指着周岁淮:“你开车来了,送我出去。” “我的人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在国际大厦见到我,否则,就会把那条视频直接提交给媒体,”张垚很嚣张,“我知道你们神通广大,国内媒体都要给你们几分薄面,但是我警告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国内发不了的,国外可以发,正大光明发不了的,私下里的某些劲爆网站可以发。” 张垚表情猥琐,“你们也不希望这段视频出现在某些情色网站。” “砰!” “砰!!” “砰!!!” 以周岁淮为首,沈听肆为次,林野最末,三人狠狠的教训了张垚一通。 直到最后。 周岁淮将人丢进车子里时,张垚的眼睛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头上的鲜血蹭在车子后座位上,周岁淮却浑然不顾。 车子的油门狠狠踩到最底下,直奔国际大厦。 张垚趴在后座上,气息薄弱,可他看着周岁淮挺直的后背,攥紧方向盘的手,露出了疯魔般的笑容。 “哈哈哈……” “哈哈哈!” “周家继承人,周大明星,周少爷亲自给我当司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周岁淮,你知道那些年我在里面,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么?谁都能踹上一脚,谁都可以吐一口唾沫,我比狗都不如,可,我过来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们今后每一个人都不痛快!” “我在里头受过的苦,要一点点的向你们讨回来!” 张垚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擦拭鼻尖喷涌而出的鲜血。 最后,他无力地瘫在车内。 国际大厦门口。 张垚被周岁淮拎出去,直接丢在地上。 张垚狼狈的爬起来,他扯着阴冷的笑,对周岁淮道:“视频,我不放,对你的条件是,你这辈子,都不许跟扁栀在一起。” 他要所有人跟他一样,无法得偿所愿,看着喜欢的人另嫁他人,这样他才开心! 张垚说着,看向从后面车子上下来的沈听肆跟林野。 “沈听肆,林野,我对你们两的条件就是,以后,不许再对扁栀好,不允许你们再靠近她!” 说着,张垚抬高了手,将手机捏在手机,手机页面上是当年扁栀被他摁在地上的视频定格画面。 三人青筋暴起,却拿张垚丝毫没有办法。 张垚就两只手对着自己的眼睛,又逐一对上对面的三个男人。 意思是:我会盯着你们的。 做完这个动作,张垚拖着断了的腿,一瘸一拐的离开。 而周岁淮面色沉沉,转头问沈听肆:“周围布控的人让跟紧一点,看他跟谁碰头。” 半个小时后。 下头的人回复:“张垚没有跟任何人碰头,就是去游戏厅打了一局游戏,然后便直接离开了国际大厦,我们去哪个游戏厅上下都收罗过,没有可疑的人。” 张垚就这么消息了。 可是,至此之后,三人的邮箱总会出现张垚下达的各类要钱指令。 更奇怪的一点是。 但凡三人的任何一个,别说靠近扁栀了,但凡靠近中医院就会被邮件警告。 三人就这么愤懑的在中医院方圆五公里的地方无奈折返。 而张垚在那天之后,除了邮件,便彻底消失在三人的布控中。 而中医院内。 扁栀坐在就诊室内,看了看桌面的餐盒,又看了眼时间。 “院长,少爷说,他今天有事,就不过来跟您一起用饭了。” 扁栀点头,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口方向,“集团最近很忙吗?是接了什么大项目?” 周岁淮刚刚接受周氏的时候,都没缺席过跟她的午餐。 周氏家大业大,可周家人员也多,七大姑八大姨各个是精英,集团里的高层也个个是业务好手,周岁寒明里暗里的提点,加上周岁淮本就机具商业天赋,集团的事情,他一直是游刃有余的。 李坤也不懂。 一早他就问过集团里的人,手里的大项目都很稳定,流程走的也非常顺心,周岁淮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啊。 怎么就,忽然不过来了。 第393章 欲情故纵? 可人没过来,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吃了多少,胃口好不好,倒是事无巨细的问的清楚。 他也问:“少爷,你为什么不过来?” 电话那头的周岁淮停顿了好久,声音隐忍无奈,“有点事在处理,过段时间处理完了,就过去,你照顾好她,注意她的身体,她总愿意顾着别人,忽略自己。” “李坤,你知道的,她就是我的命,你一定一定要替我用心照顾。” 说到后面这句话时,他能够听出周岁淮的隐忍。 他想再问时,电话就挂了。 现在,扁栀反过来问他,“周岁淮最近很忙吗?” 大项目之类的借口,他是没办法忽悠扁栀的。 扁栀看着不谙世事,可心思却细致。 她若有心,回头一问,便知道周氏没接什么大项目,别好好的没什么误会,给他搞出误会来。 “嗯,有点忙。”李坤模棱两可企图糊弄过去。 “忙什么?”扁栀并不好糊弄。 “嗯……少爷没说,不过想是重要的事情,所以耽搁了,少爷说了,让我照看好您,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去做。” 扁栀点了点头,垂眸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眼前的饭菜。 吃了几口后,扁栀把食盒收起来,继续看病人去了。 最近看病的人多,午休的时间都被压缩到半个小时后,有的病人路程远,看的迟了,他们回家坐车不方便。 等到看完手里的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六点了。 扁栀揉着脖颈,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口,门口只有拿着药方离开的病人。 李坤看着扁栀这样,又站到门口给周岁淮去了个电话。 口吻还有些兴奋。 “少爷,你开车过来了么?” 电话那头的周岁淮沉默没回答。 李坤也没打算等周岁淮回答,美滋滋的,“少爷,你要是在路上过来了,那我劝你,先别过来,等个——” 李坤停顿了一下,“等个半小时?” 周岁淮没什么兴致,“有话快说。” “你今天中午没过来,院长就往门口看了好几眼,还特意问你了,刚刚下班到点,见你还没过来,又往门口看了好几眼,一定是在等你,我出来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院长都看了好几眼手机了,许是在等你电话, 少爷!你这是苦尽甘来了,先不说扁小姐是不是喜欢你,但是,她现在一定在意你,习惯了你在她身边了,这才一个午饭,晚上就迟了这么一点,她就着急了, 少爷,我跟你说,男女之间的相处呢,讲究一个欲情故纵,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能太舔,你不相信,今天突然开窍了,怎么样,是不是成效还挺大的?” 李坤边说边乐呵呵的。 周岁淮那边烦躁的很,刚要说话,便听见电话那头一声清丽的嗓音传来。 “什么欲情故纵?” “谁开窍了?” 这声音很淡,却叫李坤吓了个机灵,他捏着电话猛的转头,见到扁栀的那一刻,立马把电话给掐断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没,没谁啊。” 扁栀其实就是随口一说,也没多在意,但是李坤这反应,倒是叫她生了疑。 “周岁淮?” “不,不是!” 李坤差点激动的跳起来反驳,“不是少爷,就是,就是,就是我之前的一个同事朋友,我们聊天呢,呵呵……” 扁栀:“聊,欲情故纵?” “什么成效挺大的?” 这话落下,李坤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心里寻思着,扁栀平日里也不是八卦的个性,今天怎么忽然就问的这么仔细了。 他也不知道刚刚的对话,扁栀究竟听了多少去。 要是都听见了,这话指定给扁栀跟周岁淮之间造成误会。 李坤想解释,可是抬头便看见扁栀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丝毫没有审视模样,李坤原本要张开的口,闭上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是没听见,直白说了,反而给两人关系造成困扰。 “就,就是一个同事朋友,哈哈哈——” 李坤尬笑着飞快闪离现场。 胖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幽幽出现,站到扁栀的身侧,将李坤刚刚的话,对着扁栀复述了一遍。 扁栀听完,点了点头,“哦。” 胖子:“就,一个哦?” 扁栀笑了笑,转头进入中医院。 而电话一头的周岁淮焦急的几乎要弹出办公室。 他给李坤打了好几个电话,那头就是不接,他又火急火燎的给沈听肆去了个电话。 “到底查到了没有,那个发邮件的ip到底在哪里?!” “张垚跟他后面的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查到!” “你这个全亚洲最大的情报组织,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 沈听肆揉着眉尖,烦躁的很,“暂时没有查到,不过我查到另外一件事……” 周岁淮:“什么?” 沈听肆眉头折叠,张开了嘴,可却终究隐藏下去。 “没什么,就是内部出现了点小问题,我会尽快解决,你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的沈听肆眸色幽深、 他想说的是:情报局内部有内鬼,而对面发邮件的人,是个电脑高手,每次在快到追踪到的时候,就已经拔网下线,时间控制拿捏的非常巧妙。 沈听肆心中有疑,所以,便掩盖着没有对周岁淮说。 而周岁淮挂了沈听肆的电话后,继续给李坤打电话,这次李坤接了。 张口就是,“完了,少爷,我好像闯祸了。” 周岁淮心里咯噔一下,差点从位置上弹起来。 “什么意思?!” 李坤:“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跟你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我不知道扁小姐站在我身后,我也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 “不过……” 李坤一顿,周岁淮眉心狠狠一跳,“不过什么?” 李坤声音低落愧疚,“我感觉,即便是扁小姐没有听见,可胖子也一定听见了,我进来的时候,胖子低头在跟院长小声说什么,我感觉他就是在跟院长汇报呢。” “少爷,你别欲情故纵了,你赶紧过来好好解释一下,你就把这些乌龙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周岁淮听见这些话,想都没想,直接操起椅背上的衣服,直接往中医院方向去。 车子在抵达中医院五公里的范围内,周岁淮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警告邮件。 周岁淮狠狠踩住了刹车,抬头间,看到了屹立的中医院名牌,周岁淮想到扁栀可能会误会自己,双手狠狠的砸向方向盘。 “该死!” 第394章 扁栀什么时候对王珍这么和颜悦色过! 而这边的林野跟沈听肆也同样被限制着。 这一日。 林决在家里正看新闻,见沈听肆跟林野两人垂头丧气的从外头进来。 林决下意识地往两人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扁栀。 他眸光低垂了会儿,什么也没有问,又将视线投回新闻上。 厨房内的王珍看到这一幕,恨得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什么意思! 她生的儿子,难道还会不如扁妖妖生的赔钱货吗?! 她的儿子满脸的不高兴,林决问都不问一句。 怎么,扁妖妖生的闺女不过是没回家来而已,他就满目的失望! 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在他身边精心伺候的! 男人,都t是狗东西! 王珍心里愤懑,脸上的表情也狰狞,捏着盘子的手狠狠攥紧,发出滋滋的刺耳摩擦声。 下一秒。 在沈听肆看过来时,王珍又已然恢复往日里柔顺可人的模样。 “听肆啊,”王珍低垂下头,将满目的愤懑藏下,她的声音低低柔柔,“栀栀最近在忙什么?” “怎么也不见她回家来吃顿饭,老林可是想闺女想的紧呢。” “不过呢,”王珍技巧性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又笑吟吟道:“闺女大了是这样的,听说栀栀最近跟周家的小子走的挺近?小姑娘嘛,见到好看的男孩子,自然是没什么心思在家里的,”仟千仦哾 王珍笑眯眯的对坐在沙发上,脸色已然晦暗的林决道:“老林,你可不能生气啊,孩子大了,总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咱们老了,别给子女添负担就好,你说对?” 林决冷哼了一声,将电视新闻关掉,气呼呼的拿着电话起身。 王珍知道林决多半是要找扁栀麻烦去了,她可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于是、 她急急忙忙的放下了手里的活,走到林决的身边,虚虚的抱住他的胳膊,“你看看你,才说一两句你就急了,知道的明白你是爱女心切,不知道还以为你专制独裁呢,栀栀大了,长得也好,外头有男孩子追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要我说,周家小少爷挺优秀的,人长得也不错,你啊就是眼光太高了,老林,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虽然说栀栀优秀,可是,她怎么也是离过婚的,若是周家少爷不介意,你也应该祝福才是,你难道希望栀栀日后随便嫁个路边的男人受委屈啊。” 王珍非常知道林决对周家一家人的芥蒂,所以她故意这么说,就是希望彻底引燃林决的怒火。 果然。 这么多年的相处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林决的脸肉眼可见的涨红,“我早就说过了,别人都可以,就——” 就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林家豪宅的大门,缓缓从外而内被推开,然后又被人轻轻的扣响。 所有人被声音吸引过去。 是扁栀! “爸,”扁栀面色自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都投向她时,她行云流水的脱了鞋,然后进门,“谁都可以?” “你们在说什么呢?” 林决的脸色顿时僵住。 “说我吗?” 扁栀走到客厅,众人的眼前,十分自然的拿了颗樱桃放进嘴里,然后看向惊愕望着她的众人,微微一笑。 “爸,你放心,我是你的女儿,是我妈妈扁妖妖的闺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至于沦落到街边随便要个男人的地步。” “毕竟——” 扁栀短促的笑了一声,视线在王珍身上扫过后若有深意道:“我扁栀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 “而且,爸,我可以跟你保证,伤风败俗,带着孩子进别人家门的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做。” 这话落下。 王珍彻底白了脸。 所有人也都听明白了扁栀话里讽刺意味。 林决脸色也不太好,不过,终归是自己家闺女,并且,在这件事情上给扁栀当年幼小心灵的冲击,是他一直愧疚的。 “行了,回来就好好的吃顿饭,别整天阴阳怪气的。” 扁栀倒懒得再追究,不过进门就听到一些绿茶发言,听着膈应罢了。 她今天之所以回来,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林野跟沈听肆这两个人,几乎天天要去中医院晃荡一圈,近几日,跟消失了一般。 她本以为两人工作忙,也没多在意。 结果,胖子说,看见包含周岁淮在内三个人每次都在中医院五公里的范围外急刹车,然后,半个小时后,再愤愤离开。 这,很不对劲。 周岁淮她抓不到人,林野跟沈听肆她若是想找到,还是很容易的。 晚饭还有些时间。 扁栀看了眼客厅里垂眸的沈听肆跟林野。 想了想,挑了个软柿子捏。 “林野,你最近对我有意见?”扁栀的问话倒是不避人,直接在客厅里当面问。 林野眨了眨眼睛,“啊?没,没有啊。” 扁栀:“哦。” “那我听胖子说,你车子总是在开往中医院五公里处的急刹车,解释一下?” 林野不似沈听肆心理素质高,在扁栀跟林决双重质询目光中,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半天给不出个答案。 “小野喜欢上中医院五公里处的一个甜点铺的姑娘,所以,每回都在那里停一停,去看看人家,我见小野挺认真的,所以,也去看过几次。” 沈听肆是个顶顶聪明的,在替林野开脱的时候,顺带替自己也洗白。 扁栀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一脸不信任,林野后背整个都湿透了。 “哦。”扁栀就只丢了这么一个字出来。 在林野战战兢兢认为扁栀会继续说点什么来戳破沈听肆编织的谎言时,扁栀却拍了拍膝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挺好。” 林野吓得直接抖了身体。 扁栀笑了笑,往厨房里去,“今晚,吃白灼虾么?我还挺喜欢的。” 王珍:“好的呀,难得咱们家宝贝有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 厨房内气氛融洽和睦,林野却硬生生的被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有鬼! 扁栀什么时候对王珍这么和颜悦色过! 第395章 我有料要爆。 饭后。 沈听肆跟林决去了书房。 林野在客厅里,扁栀拿着盘小番茄从厨房里出来。 林野顿时感到一秒想走。 扁栀笑了笑,抬手摁住了林野的肩膀,把原本要起身的人,一点点的摁了回去。 实际上,扁栀压根没有用力。 可林野却觉得肩头上的力道有千斤重。 “喜欢个,距离中医院五公里远的甜点店的姑娘?” 林野:“啊,对!” “长什么样?” 林野心里崩溃,随口道:“大眼睛,短发,腿很长,喜欢运动,然后有点粘人,冷的时候话不多,不认识的人会以为她喜欢摆臭脸。” 林野知道扁栀不好糊弄,所以特意说的十分详细。 就是为了让扁栀相信,真的有这个人。 “哦,”扁栀拿起一颗袖珍小番茄,满含深意的看着林野笑了笑,“林野,你说的这个人,我认识的。” 林野闻言,心里大惊! 要命! 中医院的五公里之外,甜点店铺,真的有长这样的人! “啊,哈哈哈——”林野头上的汗水都渗出来了。 王珍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翻江倒海! 她的宝贝儿子,凭什么在扁栀面前,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老实! “不过,中医院五公里外没有这人,我记得,我印象中,你描述的这个姑娘,名字叫元离。” 之前保护她的元离,后来被家里提溜回去继承家产,林野张口就来对着人家的长相一通描述。 林野肉眼可见的慌张,不过面上依旧勉强维持平静,“怎么可能是元离呢,我最近发现的姑娘,就是我刚刚的描述的这样。” 扁栀看了眼林野,明白他心虚。 也没再过分勉强,而是收了目光,她一转头,正巧对上站在身后不远处,愤懑看着她跟林野对话的王珍。 猝不及防的对视,叫王珍来不及收起脸上的不满。 她愣了一下,而后,急急忙忙的勾起笑意。 可,扁栀已然收起视线。 彼时,沈听肆从楼上下来,扁栀对楼上的人说:“沈听肆,送我去车库。”仟仟尛哾 沈听肆沉默下楼。 扁栀在上车,启动车子时,对沈听肆肯定道:“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若是关乎于我,你们做的任何自认为对我好的决定,都要经过我的考量,否则,怎么能够被认证为是真的,我需要的好呢?” 沈听肆是聪明人,扁栀知道,话到这里,若是他懂,自然会说出隐晦的话。 可沈听肆只是眸光闪烁了一秒,便暗暗沉下去。 扁栀明白,沈听肆不会说了。 扁栀也没勉强,“日后,想说了,告诉我。” 说完,扁栀驱车离开。 沈听肆站在原地良久,紧着的拳头,松开又攥紧,反反复复好几次,他才落寞转头。 一转头,便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林决。 也不知道林决站了多久,他跟扁栀的对话,他听进去多少。 “你们三个,今天古古怪怪的,到底在做什么?”林决直直看着沈听肆问。 而王珍站在林决身后之外的几米远,听见林决的不悦质问,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满溢出面容。 她的儿子! 林决凭什么这么不客气的质问! 扁栀是事业有成,是他林决的心头肉,可沈听肆,林野也不差! 凭什么家产一分不留都要给扁栀! 凭什么! 王珍满脸的愤懑,一双眸子在黑夜中染上浓稠的恨意! 呵呵—— 既然林决这么宝贝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在意沈听肆跟林野,那么,她就一点点的摧毁他,让林决明白,谁才是他值得为之骄傲的人! 在林决转头之前,王珍转身进屋。 当晚,林决睡沉后,王珍睁开了眼睛,从床头柜下拿出了那张备用电话卡。 走到寂静无人处,王珍拨通了某家媒体的电话。 “喂,我有料要爆。” “关于林家独女扁栀小时候遭遇精神创伤,精神失常的料。” “原因未明,这个料我不收钱,我甚至愿意给你钱,你一开始不要在线上发,就在道上传,你自己千万注意,不要暴露身份,否则,谁都保不了你!” 说完,王珍挂了电话。 转头时。 王珍看到了站在阳台上往下望的沈听肆。 王珍吓了一大跳,后来反应过来,距离这么远,她刚刚有刻意压低声音,沈听肆应该听不见什么。 于是,王珍抬眸,从容的对沈听肆笑了笑。 沈听肆站在偌大的阳台上,眸光清冷,面对王珍的微笑,他也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屋。 搞得王珍还有些心虚了。 她甚至站在自己的阳台处,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站到花园里,确定楼下花园里的声音楼上听不见,这才安心躺回床上睡觉。 隔日。 关于扁栀遭遇精神创伤,精神失常的消息被传的满天飞。 林决暴怒,直接让手下的人去查。 “当年这件事情,知道的没几个!怎么会突然被爆出来!”林决气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姑娘家,被人说精神有问题,不说将来怎么嫁人, 她自己的职业就是医生,这还叫患者如何相信她的资历跟能力?网上又会如何评价林家女儿?林决一想到这里,整个眼睛都喷射出怒火来! “查!” “一定要彻查!” “只要查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我弄死他全家!” 林决是当真动了怒。 王珍第一次见林决这么生气的样子,瞧着也是有些害怕。 她停顿了好久,才坐到林决的身边,柔声宽慰着:“老林,事情已经出了,你找始作俑者,也没用啊,现在咱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消除影响,不过,我觉得,能够把栀栀小时候的事情说的这么清楚的, 一定是什么身边的人,哦,或许是扁栀之前学艺的那些师兄弟,那些粗人一个个嘴上没把门的,包括她那个师父刘国栋,许是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说漏了嘴可未可知,总归是扁栀的师父,即便是真的说漏了嘴,咱们也不好怪罪不是,要不算了,先把新闻压下去。” 王珍手段厉害,三两句话,就给刘国栋定了罪命。 好像已经铁板钉钉,说漏嘴的人必定是扁栀的师父刘国栋了。 林决气得胸口起伏,“说的轻巧!现在外头都在传,而且是先在咱们圈子里头传的,有身份的人现在都知道了,散播谣言的人很聪明知道先从圈里里传,这样我们即便压热度都晚了。” 第396章 先把人给我带回来。 几个小时后,扁栀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发酵开来。 即便热度一直在压。 可是顶着林氏独女、中医院王牌院长、爱马栀实际控股人的多重贵重身份,事情一下子就传开了。 即便,多番势力在努力压制,但是,扁栀的事情已经成为上流社会内众所周知的事。 周岁淮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他直接掀开被子连家居服都来不及换,直接冲下楼。 一边穿鞋,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要联系扁栀。 “要去哪里?”客厅方向传来质问声。 周岁淮抬头,见周国涛坐在客厅正中间的位置。 “有点事,我要出去一趟。”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周国涛平日里态度还算温和,此刻面色严肃,倒真像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周岁淮看了眼时间,面容焦躁,他走到周国涛的面前,“那您最好快一点,我有急事,五分钟之后立马要走,您尽量长话短说。” 这话叫周国涛气得直接翻白眼。 “要去找她?” 她是谁,对话的两人心知肚明。 “嗯。”周岁淮承认的干脆直接。 “你听见外头现在的传言都在说什么了么?” “知道。” “知道?”周国涛眯起眼睛,面色相当不悦,“知道你还去?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都在说扁栀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周岁淮:“外面胡说的。” “空穴不来风,你怎么确定是胡说的?”周国涛没好气的直接把小儿子扯到身边的座位上坐下,“岁淮,你从前要怎么胡闹我都由着你,但是,这件事,我跟你说,我不同意, 之前不同意,是因为扁栀的家庭复杂,她那个后妈可不是省油的灯,再者,她性情寡淡,这些都是我不同意的点,现在,她是有精神疾病!我找人打听过了,她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岁淮,你知道的,扁栀自己的医术高明,但是,若是连她自己都拿自己的病没有办法,你说说得是严重到什么程度?我还打听到,她抑郁的那段时间,屡次轻生,这种人,绝不适合你, 岁淮,家里对你从没有过什么过多指望,只希望你开心健康就好,在你面前每一条都是平坦大路,唯独扁栀这条崎岖泥泞,她真的不适合你!谁做你媳妇,我都同意,唯独扁栀,她不行。” 周国涛说完这些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周岁淮好久都没有出声了。 他往他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他整个人怔愣在原地,嘴里不断重复着:“抑郁症?” “抑郁症!” “小乖,得的是抑郁症!”仟千仦哾 “对,”即便周国涛不忍心,但是还是相当直白,“而且不是普通的抑郁症,是很严重的抑郁症,听说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当时林家把全国最好的心理方面的大夫都请过去住家了,为的就是给扁栀看病, 可你知道后来怎么样吗?扁栀太聪敏了,她表面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骗过了所有的心理方面的医生,可是背地里,做出轻生的事情来,整个林家当时都震惊了,林野也就是那会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林家上下才不敢轻易惹怒扁栀,谁也不知道,她现在的心里状况如何。” 一个能骗过全国权威心理学界权威的小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她心里的毁灭能量会有多少,谁也无法估量。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没忍心跟你说,她利用过你。” “欧墨渊跟王家千金见面那天,她提前就知道,她故意安排你过去,就是为了,……” 周岁淮停顿了好久,在听见周国涛这话时,他缓缓抬头,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周国泰。 “这事,您怎么知道?” 周国涛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你注意的重点,是我怎么知道的吗?你应该问的是……” 还不等周国涛说完,周岁淮再次打断了周国涛的话。 “您去找过她?” 周国涛顿住。 “您跟她说了什么?” 周岁淮眼底破碎,心痛至极,“您为什么要去单独找她?” “您是认识妖妖阿姨的,您这样为了所谓的世俗的一切破事,去为难她,您对得起妖妖阿姨吗?” “她已经很不容易了,您说的,她家里有后妈,亲生爸爸被蒙蔽,手里的东西也被觊觎,她还得过抑郁症,她如今能够这样面对众人,您想过,她是怎么独自,一个人,一点点从沼泽深渊中努力爬出来的么?” “您不心疼她,您却想任何一个不认识的人一般,去为难她?” “爸!” 周岁淮满眼心痛失望,“您还是我的爸爸么?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周岁淮说完这话,直接夺门而出。 周国涛站在原地,面对周岁淮的质问,心生愧疚。 可是,他只是一个父亲,他希望为孩子选择一条比较轻松的道路。 难道他错了吗? 王珍表面看着和善,可内里毒如蛇蝎。 当年她被家暴的事情人尽皆知,可居然能够勾搭上林决,还为他怀了孕,人人都以为她会逼宫时,她却以退为进,要退出林决的生活。 当时,两人正缠绵的厉害,林决自然舍不得,心里对王珍的愧疚达到了高峰。 后来,王珍的前夫跟扁妖妖双双出事,大家都心有疑虑,可林决火速迎娶王珍进门,这手段可不是普通女人能够有的。 另外,扁妖妖当年就给扁栀留了巨额财产,这是一块肥肉,王珍怎么会放过。 这么纵观全局,他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蹚这趟浑水。 周家不缺钱,也不戴有色眼镜,但凡周岁淮找个身价清白的姑娘,他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可偏偏,他喜欢的人是扁栀。 他也只有做一回恶人。 周国涛被下头的人去了电话。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岁淮失心疯般的上了车子,“老李,你多叫几个人,把岁淮的车子截停下来,” 顿了一下。 “他现在情绪有点失控,你们,不用顾忌太多,确保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其他的……就先放一边,先把人给我带回来。” 第397章 周岁淮犯病了! 那日,周家损失了十一辆车,才叫周岁淮拦在了半道上。 索性当时是半夜,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加之周国涛早有准备,所以,谁也没有看见—— 周家最矜贵的小少爷,周氏总裁,发了疯魔一般的将车子直接横撞向自家车辆。 他的眼底如野兽般猩红失控,整个人出现暴怒形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死活。 被逼停好几次,可直到车子引擎彻底报废,周岁淮的车子才停下来。 老李敲开了周岁淮的车门,心惊于冒烟的车头,车窗滑下,他清晰的感知到周岁淮浓重的呼吸声,跟嗜血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老李甚至觉得,周岁淮要杀了自己。 事实,也确实如此。 周岁淮直接推开了车门,一脚狠狠的踹在了老李的肚子上,车灯应承着他满是残暴的脸庞,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爆棚戾气感。 李坤急急忙忙从不远处的车子里下来。 他知道,周岁淮犯病了! 或者说,在听见周国涛说扁栀有严重的抑郁症时,周岁淮的情绪就已然控制不住了。 夜里的冷风吹动周岁淮的衣摆,他浑身充满着暴虐感,周围倒了整整一片的人。 老李。 保镖。 包括李坤。 他神志失控,只知道,他要上车,他要去见那个今天拼了命都必须要见的姑娘。 他要去保护她。 让她免受流言。 周岁寒到的时候,困住周岁淮的周边所有车辆都被砸的稀烂,周岁寒袖口里藏着医生给他的镇定剂,在靠近周岁淮时,熟练且准确的刺入他的动脉。 透明的液体随着针孔刺入皮肤,周岁寒扶起倒向他怀里的周岁淮。 他看了眼周围的狼藉,无奈叹了口气。 “老李,”周岁寒对地上骨折了的老李无奈道:“你们先去医院,我先把岁淮送回家,李坤……你也去包扎一下。” 说着,周岁寒搀扶着周岁淮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 车门拉开,在他将周岁淮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内时,被打了镇静剂原本应该熟睡的人却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岁寒心惊一顿,车门就在他眼前迅速被合上,下一秒,车门反锁。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周岁淮从车子后座一跃而上,将还处于巨大懵逼的司机挤出了车内。 亮着双闪的车灯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前呼啸而过。 许久后。 周岁寒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什么逆天体质! 还是什么坚定的信念啊! 在打了镇静剂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开车! 周岁寒慌慌忙忙的随手捞了辆车子,驱车去追赶。 周岁淮的车子开的很快,身后的喇叭叫停声让他兴奋,他越开越快。 周岁寒在后面看的心惊胆战,好几次,他都要以为周岁淮要装上旁边的车子了。 好在扁氏公馆距离的并不算远。 半个小时的车程,以周岁淮的车速,十五分钟就赶到了。 车子停下后,周岁淮的脑子有些混沌,他狠狠的甩了甩头,扶着车门下车。 在扁氏公馆的门口,他放轻了脚步,在身后响起皮鞋的脚步声时,他戒备的转头。 周岁寒不是第一次看见周岁淮失控。 可,之前的每一次,他起码是认识周家人的。 从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陌生跟戒备,还有跃跃欲试的扞卫。 “我警告你,”周岁淮的声调比夜色还沉,这一次,他甚至把周岁寒当做了敌对的敌人,“别过来!” “别靠近小乖的住所!” 他的手里捏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锋利小刀。 刀口向前,直直对着周岁寒。 周岁寒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周岁寒的刀尖会对着自己。 他没辙的很。 于是,企图对他讲道理。 “岁淮,我是你二哥啊,你看,现在天色晚了,扁栀一定已经休息了,你这样持刀在她门口,她一个小姑娘见了一定会害怕的,咱们这样好不好?” “你把刀给我,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吗?” “不行!”周岁淮非常激动,音量也高,不过,他很快压低了声音,像是怕惊扰到什么般,声音轻柔了不少,只是脸上表情与他戒备的持刀向前动作极其违和,“你走!” “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坏人!” “小乖,我自己会保护,你走!” “现在,立刻!马上走!” 这个时候周岁寒怎么肯定走,他无奈极了,但也明白,这个时候恐怕只有扁栀能够劝一劝他。 又或者,他只能等。 等周岁淮身上的体力耗尽,等他终于支撑不住,等他……倒下。 周岁寒看了眼自己家老爹发过来强制信息,又看了眼扁栀早已经熄灭的书房的灯。 思考了几秒后,选择守株待兔。 他找了个石墩坐下,然后对对面的周岁淮说:“你也休息一下,一路上这么过来,不累么?”他甚至都看到周岁淮的户口受伤了,划破了一道很长的伤痕,“我不进去,你也别进去了,这个时间点,扁栀一定休息了,她明天还要看病人,需要足够的睡眠。” 这话说的很有逻辑,周岁淮算是听进去了。 他放轻了动作,可身上肌肉依旧紧绷,他持刀,在冷风中,站的笔直。 夜里风越来越凉,凉风带动周岁淮单薄的衣角,周岁寒叹了口气,“我去车上给你拿件衣服?” 衣服拿来了,可周岁淮戒备的很,纹丝不动,完全不接受周岁寒的好意。 周岁寒只觉得心凉。 为了一个姑娘,自己的二哥都不要了,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这是什么浑蛋小子! 两人在门口足足做了将近四个小时,连跟过来的医生都感叹这是医学奇迹。 没有人能在打了镇定剂的前提下,还保持四个小时的清醒,医生甚至怀疑自己的镇定剂是不是失效了。 四个小时后。 晨光微曦。 扁栀的房间里有的动静,像是起来做瑜伽,轻柔的瑜伽音乐从窗台缓缓流泻而下。 周岁淮终于支撑不住了,“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一把刀,直到周岁寒把他运回家了,那把刀却始终无法从他的手里取出来。 第398章 咱们有话好商量 扁栀被通知赶往周家的时候,还有些错愕。 周岁寒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只听见整个背景音杂乱不堪。 像是什么庞然重物狠狠的砸在地上,周围全时惊呼声。 周家老太太的。 周家几个哥哥的。 周国涛的。 还有小朋友的哭闹声混杂其中,让扁栀几乎都要听不清周岁寒的说话内容。 她出门时,周家的车子已经停在扁氏公馆的门口了。 周家司机一脸的惶恐,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怎么了?”扁栀不解发问。 司机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急急忙忙的给她打开车门,“扁栀小姐,您先别问了,赶紧上车,您再不出现,整个周家都要被小少爷砸完了。” 路上,司机油门踩到底,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生生被开成了十几分钟。 扁栀被周家的下人们簇拥着进门。 周家的花园像是被巨象践踏过,多少周老太太的奇珍异花此刻跟泥土混杂在一起,而不远处的周家随着扁栀的靠近再次传来一声巨响。 “逆子!” “你敢!” “这是唐代最名贵的瓷器,我在拍卖会上花了整整五千万才拍——” 话音还未落下。 随着周岁淮高举的动作,“桄榔”了一声脆响,精美的瓷器四分五裂。 周国涛睁大双眼,双眼不敢面对已然发生的事实,他颤颤巍巍的走到碎片面前,抖着手去捡地上的碎片。 “我的宝贝啊,我平时连碰你们一个都舍不得啊,天杀的啊!” “周岁——” 淮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周岁淮赤红着眼睛,转身直接粗暴的从墙上撤下了一幅水墨画。 周国涛当场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直接给周岁淮当场跪下! “岁淮,岁淮!” “宝贝,咱们冷静!” “真的,冲动是魔鬼!” “你知道你手上拿的是谁的画吗?这是爸爸从国内一位知名收藏家手里花重金买过来的,你知道的,爸爸平时连看一眼都觉得奢侈,上面还有乾隆的墨宝,宝贝啊,来,深呼吸!” 见周岁淮要有动作,周国涛直接当场趴下了,狼狈起身后,语调软绵绵的几乎用祈求的口吻。 “宝贝,咱们有话好商量。” “你要什么,你要见谁,爸爸都依你,你可千万别在千举万懂了,真的,再懂一下,爸爸都没办法呼吸了。” 这都是钱啊! 动辄上千万的钱啊! 要命! 要他的老命啊! 他要是知道把这个逆子绑回来,要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打死他也不敢叫老李去围堵他。 周老太太杵着拐杖,心疼的看着站古董房里头的周岁淮。 “宝贝啊,”周老太太是真心疼自己家孙子,声音颤抖,“这些什么劳什子古董,都没你重要,宝贝啊,你砸了就砸了,可千万被伤了自己,你累了?\" “来,你看看你还想砸点什么,你跟奶奶说,奶奶让人过去帮你,别累着自己,行吗?” 周岁淮背靠冷墙,呼吸粗重,像是随时要攻击的野兽,眼底喷射出暴戾的凶狠光芒。 谁也不敢靠近,因为,除了砸了那些名贵的古董之外,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利刃。 周老太太眼里冒火,恶狠狠的剐了眼周国涛后,怒道:“扁栀那丫头呢,不是说,让你们去把人给请过来吗?人呢!” 周国涛脸上不太乐意。 被周老太太狠狠又瞪了一眼,“你少给我摆脸色,我告诉你,我乖乖孙子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要是回头扁栀来了,你敢给我摆脸色,我饶不了你,真以为当了人家的爹妈了,就能干涉岁淮的感情生活了,你看看你儿子,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 周国涛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嘟囔着:“他自己没本事,怪我啊?” “我给了他这么大的家业,他也不说叫女孩子跟在他身后跑,天天想着要倒贴,我的脸都被他丢光了,妈,您看看林决那个狗样子,我要是真跟他做了亲家,那我不得呕死啊。” 周老太太也是看不上林决的,但是看了眼自己家孙子这非扁栀不可的模样,叹了口气。 “别在这里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三年前,你干预了,结果了,把我孙子搞成这个德行,我告诉你,这次你别再给我添乱了,否则,扁栀要再做出什么冲动没办法挽回的事情,那你真是把你儿子往死路上逼。” “这次是个狂躁症,下次是个什么症状就难说了,待会人来了,你给我客客气气的!” 说着,周老太太的拐杖狠狠杵在地上,低吼一声,“接人的司机呢,把人接来了没有啊!” 这话落下。 周岁淮手里的水墨真迹“嘶——”的一声脆响,周国涛的心,也碎了。 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赶紧走到门口,见扁栀进门,赶紧迎上去、 “虽然不知道你来有没有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你赶紧去帮我把人拦下。” 扁栀有些懵,被好几个人急吼吼簇拥着往屋子里带。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一片狼藉。 玻璃碎片,陶瓷碎片,还有各类的书画被碎成了碎末。 他似乎还不尽兴,不知道从哪里拿了碎纸机,直接拿起周国涛珍藏的字画往碎纸机里一股脑的塞进去。 周国涛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下留情啊!!!!” “周岁淮,你是不是要你老子的命啊!” 见周岁淮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周国涛立马大喊,“逆子!你看看谁来了!” 周岁淮茫然的抬头。 在跟扁栀对视上的那一秒,手上动作顿住,他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反应扁栀为什么会在这里。 扁栀注意到他手里有刀。 周国涛见周岁淮有反应,赶紧小声对扁栀说:“丫头,他左手边那个,那个是真迹,你赶紧过去帮我救下来!” 扁栀只注意周岁淮手里的刀。 同时,她也注意到,周岁淮的眼神又茫然,但更多的是防备的偏执。 “好玩吗?”扁栀并没有立刻阻止他,口吻轻快的像是要加入他,气得周国涛在身后绝望的拍脑门。 第399章 他们知道了当年,她被侵犯的事。 扁栀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往周岁淮的方向走。 在走了几步,周岁淮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后,扁栀忽然停步。 所有人一头问号。 扁栀在这个时候转头,她对上周国涛的视线,“你们,不能再对他动粗,否则,后果自负。” 周国涛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枉。 “我对他动粗?” 周国涛指着满地狼藉的古董,心痛的无法呼吸,“我还想说,你让这个逆子别对我的宝贝动粗呢!” 扁栀对这点,倒是没什么回应。 她缓慢的走到周岁淮的眼前,在众人的注视中,扁栀朝他微微一笑。 小声说:“利刃危险,给我。”说着,扁栀的手握上刀柄。 周边的人随着这个动作,同时挪动了脚步,周岁淮的情绪顿时被触动,他动了一下,扁栀握刀的手往后挪,触碰到了锋利的刀口位置。 瞬间细嫩的户口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痕,扁栀几乎都感觉不到痛。 周岁淮却顷刻间瞪大了眼睛,他掀起冷眸,仇视周围的一切,在他的情绪要翻涌时,扁栀却想洞察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小声宽慰着:“没事,”她丝毫不畏惧的捏住刀刃,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痛,别生气,这个刀太危险了,交给我处理,行吗?” 周岁淮眼神放柔的看了眼扁栀,再抬眸看向众人时,眸光里掺杂狠厉,吓得周围的人连连后退好几步。 周国涛见状:“……”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还没嫁呢,就这么区别对待。 周国涛无语的要命。 周岁淮的刀没有交给扁栀,而是乖乖的转身,顺从的插回了刀柄内,扁栀轻轻一笑。 抬手。 周岁淮乖巧低头,将头放到扁栀的手底下,小狗狗般蹭了蹭。 一边蹭,一边余光看向扁栀,桃花眼弯起来,像是在问:小乖,我乖不乖。 扁栀仿若懂了他的潜台词,微笑着回应他,“嗯,好乖。” 周岁淮开心了。 周围的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 他们好说歹说,搞了整整两个多小时,都不如人家出现五分钟。 周老太太把扁栀请到大堂,周岁淮也不说话,更不看任何人,只捏着扁栀的衣摆,笑眯眯。 周国涛看着自己家儿子不争气的模样,翻了个白眼,对周岁淮,“喂,那个男人,哈喇子擦一下。” 周岁淮还果真拎着袖子檫了一把,气得周国涛差点背过气去。 扁栀早上要上班。 上班之前,顺带替周老太太看了看高血压,还替周家大哥看了耳鸣的问题,替周岁寒看了肩周炎,替周家二嫂看了妇科问题,七七八八零零总总,看了二十几个人,最后连周家的管家都撩着袖子, “听说扁院长一票难求,我挂了好几次的号都没挂到,今天我舔着老脸,也麻烦您替我看一眼,我前几年跟腱受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西医吃药也不管用,烦您随手帮我也瞧一眼。” 管家说这话时,心里并不报多少期望。 毕竟这个多年的老问题了,但是总归是不舒服,想着正好人在跟前,万一呢。 周国涛站在一旁,环胸,“切——” “跟腱问题中医看有什么用,老周,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国外的权威医生都说了,这种陈年问题,只能保养,不恶化就是好事了,还指望着治好,你也太高看中医了。” 扁栀细细把脉,“可以治,两个礼拜,不过需要您每天五天去中医院做个针灸,配合着汤药是可以愈合的,因为我刚刚触碰您的跟腱位置,末梢还有反应,所有,是有机会痊愈的。” 周管家一听,喜上眉梢:“真的?” 扁栀点头。 周国涛:“霍——吹牛不打草稿么?国外的权威专科医生都说了不行,人家带了专门的仪器上门测试过的,人家都说没有办法,你个小丫头片子,看了几个病人啊,就说能治疗?别吹牛吹破了,白白给人家希望。” 周岁淮闻言眉头皱起来,“我家丫头从来不胡说,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什么国外专科权威,还不是拍片子来敷衍了事,离开了仪器,他们都不会看病。” 周管家心里是有期望的,但是也不敢往自己抱有太大期望。 周家的下人都是自己人,生病了请的自然也是最好的医生,国外的医生都说了不行,扁栀两个礼拜就能看好,也确实有点叫人不敢相信。 周岁淮却是不服气,对着周国涛,“爸,你不是有个富贵包吗?一起过来小乖给你看看,到时候看好了,你就好了她手艺好了。” 周国涛环胸,“大可不必,我用不着,我吃国外的医生开的药挺好的,用不着什么中医。” “现在中医,十个里面九个跟算命一样乱猜,还有一个在修行,看对了,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我才不看呢。” 周岁淮不同意这话,刚要辩,被扁栀扯了扯衣袖。 他这会儿戾气重,跟周国涛若是多说两句,估计两人能动起手来。 周国涛究竟是长辈,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好。 扁栀看了眼时间,对周老太太跟周岁淮,“我早上要出诊,现在时间已经迟了,得赶过去了。” 这话落下,周岁淮立马紧张的扯着扁栀的衣袖。 扁栀只好耐心跟他解释,“有病人在等我,你在家好好休息,好吗?” 周岁淮是个粘人的人,但是也很讲道理,平日里,她若是这么说,他总能点头。 可今日,却紧紧的攥着她的衣袖,狠狠摇头。 扁栀安静看他,等他说缘由。 她万万没想到,周岁淮说说:“可,你也是病人。” 扁栀听完,当即眯起眼睛。 她甚至一下子就明白了,周岁淮这段时间的反常。 为什么会忽然不去找她。 为什么胖子会说周岁淮的车子老是停在五公里处。 甚至! 连带着沈听肆跟林野,都这样不对劲。 原来,是有人将她当年犯有抑郁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而阻止这三人去见她的唯一强有力的理由是—— 他们知道了当年,她被侵犯的事。 第401章 有我在,不会。 所以,当时的周国涛也非常的直接,“你什么家庭,你自己清楚,这一点,你能改吗?” 扁栀端着咖啡的手,终于顿了一下。 几秒后。 她缓慢的喝了口咖啡,然后轻笑了声,“抱歉,这一点,我改不了,毕竟,今天我爸爱这个,明天,他即便要换一个喜欢,作为女儿,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这是大实话。 周国涛往后背椅上一靠,有了底气,“所以,我不同意。” “可,我家是我的家,我是我,”扁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您不用顾虑这些,周岁淮也不用。” 周国涛眉尖微微一蹙,“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爸不见得喜欢岁淮,我是不可能让我儿子过去受老丈人的气的。” 扁栀:“有我在,不会。” 闻言,周国涛抬眸看了眼扁栀,“你如何保证。” “口说无凭,”扁栀微微一笑,“来日方长,我会跟您证明,家里杂乱的事情,我会解决,您担心的周岁淮会受气的局面也不会发生,若您不相信,我也可以跟您承诺,若将来有一日,我跟周岁淮真的在一起,他不想,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勉强, 若林家给不了他好脸色,但凡有那么一次,林家的门,周岁淮可以不用再登,若您还怀疑我的诚意,我这里可以跟您承诺,我会解决好周边的一切事情,再跟周岁淮在一起,另外,所有我有的一切,未来会当做我给周岁淮的聘礼。” 扁栀说的一切,太过叫周国涛震撼。 以至于,他忽略了“聘礼”两个字。 “你是说,你同意,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跟周岁淮在一起?” 扁栀笑笑,“您来找我,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周国涛顿了顿。 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那你刚刚说,所有的一切,林家的,你的,未来都给岁淮?” 扁栀点头,她说的十分完整,“对,林家的财产,本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给她女婿,我想母亲会很乐见其成的,另外,中医院,爱马栀,国际银行,包括我名下的所有私产,我都会一并转给周岁淮,我知道周家不缺钱,但是,这是我拥有的一切了,您觉得,这样可以表达我的一点诚意吗?” 周国涛要的家庭和睦,她没有。 周国涛要的其乐融融,她也没有。 周国涛要的让周岁淮成为万千宠爱,她也不能做到。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做到的,只有将微薄的俗物尽数给他,博他一笑。 仅此而已。 这是她想了许久,唯一想到的,自己给给出的。 如果周国涛拒绝,扁栀想,那她一无所有可以再去应承他的顾虑。 这一刻周国涛觉得自己有点欺人太甚了。 “全部,都给?” 扁栀点头,“全部,都给,”担心周国涛会有别的顾虑,扁栀想了想,“实话说,我还挺有赚钱能力的,或许,您觉得什么样的财富够给我一个机会跟周岁淮试一试,您说,我都会尽力。” 周国涛看着眼前的姑娘。 心口有些酸涩。 若是扁妖妖知道她的女儿,有朝一日,要用无尽的金钱去弥补家庭的缺陷,去讨好一个她明明知道不喜欢她的人,她会是怎么样的心疼。 而家庭的缺憾,其实,受伤害最深的,是扁栀。 她却说的风淡云轻,只紧张他是否会满意她所付出的诚意。 作为人父,周国涛是动容的。 但他不能退让寸步。 “先看看,我只说,我家的儿子,不能在你林家受气,另外,你刚刚承诺的一切,尽归岁淮,这一点你说到做到,另外,在你们林家一切纠葛平息之前,你不能跟岁淮在一起,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但是,你家的后妈不是省油的灯,在你没有处理还这些之前,我不希望岁淮受到伤害,这是我为人父母最重的要求,这几点,你都必须答应。” 扁栀:“好。” 周国涛看着眼前瓷白的姑娘,松了松口,“若是当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周家救助。” 扁栀微微一笑,还是一个“好”字。 回去后,周国涛把自己对周岁淮的打算跟周老太太说了。 被追着打了好几棍子。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天底下哪里有女婿不受老丈人的气的,想当初你追岁淮的妈妈,你忘了大雨天的在门口的石头狮子外头蹲了五天五夜,人家才勉强让你进门,怎么,到你这里,你家儿子就这么矜贵!” “人家的女儿,也是含辛茹苦养出来的,你不能仗着她没妈,你就这么欺负人家啊!” “所有家财都要给你,怎么,你儿子是金子打的?!你知道林家财产那是多少钱吗?中医院是扁妖妖留给扁栀的唯一东西了,你也开得了口!我今天非得要打死你!” 事后周国涛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儿过分。 可他单纯是为了儿子,再者,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是长辈,总不能拉下脸来再去说,总归事情就这么定了。 周老太太气得跺脚,指着周国涛的头,“你等着看,这事要是被岁淮知道了,指不定跟你怎么闹个天翻地覆!” “到时候别说什么家产,他能直接卷起铺盖卷直接上人家去入赘去,回头有你哭的。” 周国涛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妙。 看了眼周边吃饭的周岁寒,周岁寒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了一下,“林家,事情是多,那后妈,也是个不安分的,先看看,再者,财产这种东西,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平白说一嘴罢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扁栀对岁淮有很大诚意。” 平日里看着,扁栀轻描淡写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想来,是对岁淮动了真心了。 周岁寒美滋滋的吃着饭,看的周老太太心烦,冷不丁的丢出一句:“行,周家男人一个个都是心狠的,听说爱马栀的实际控股人是扁栀,那回头换成岁淮,若叫他知道你今天有出这样的主意,指定得把你踢出爱马栀。” 周岁寒一口饭上不去,下不来:“咳咳咳——” 第401章 有我在,不会。 所以,当时的周国涛也非常的直接,“你什么家庭,你自己清楚,这一点,你能改吗?” 扁栀端着咖啡的手,终于顿了一下。 几秒后。 她缓慢的喝了口咖啡,然后轻笑了声,“抱歉,这一点,我改不了,毕竟,今天我爸爱这个,明天,他即便要换一个喜欢,作为女儿,我也没有任何权利干涉。” 这是大实话。 周国涛往后背椅上一靠,有了底气,“所以,我不同意。” “可,我家是我的家,我是我,”扁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您不用顾虑这些,周岁淮也不用。” 周国涛眉尖微微一蹙,“什么意思?据我所知,你爸不见得喜欢岁淮,我是不可能让我儿子过去受老丈人的气的。” 扁栀:“有我在,不会。” 闻言,周国涛抬眸看了眼扁栀,“你如何保证。” “口说无凭,”扁栀微微一笑,“来日方长,我会跟您证明,家里杂乱的事情,我会解决,您担心的周岁淮会受气的局面也不会发生,若您不相信,我也可以跟您承诺,若将来有一日,我跟周岁淮真的在一起,他不想,或者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勉强, 若林家给不了他好脸色,但凡有那么一次,林家的门,周岁淮可以不用再登,若您还怀疑我的诚意,我这里可以跟您承诺,我会解决好周边的一切事情,再跟周岁淮在一起,另外,所有我有的一切,未来会当做我给周岁淮的聘礼。” 扁栀说的一切,太过叫周国涛震撼。 以至于,他忽略了“聘礼”两个字。 “你是说,你同意,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跟周岁淮在一起?” 扁栀笑笑,“您来找我,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周国涛顿了顿。 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那你刚刚说,所有的一切,林家的,你的,未来都给岁淮?” 扁栀点头,她说的十分完整,“对,林家的财产,本就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给她女婿,我想母亲会很乐见其成的,另外,中医院,爱马栀,国际银行,包括我名下的所有私产,我都会一并转给周岁淮,我知道周家不缺钱,但是,这是我拥有的一切了,您觉得,这样可以表达我的一点诚意吗?” 周国涛要的家庭和睦,她没有。 周国涛要的其乐融融,她也没有。 周国涛要的让周岁淮成为万千宠爱,她也不能做到。 她唯一能够想到的,能够做到的,只有将微薄的俗物尽数给他,博他一笑。 仅此而已。 这是她想了许久,唯一想到的,自己给给出的。 如果周国涛拒绝,扁栀想,那她一无所有可以再去应承他的顾虑。 这一刻周国涛觉得自己有点欺人太甚了。 “全部,都给?” 扁栀点头,“全部,都给,”担心周国涛会有别的顾虑,扁栀想了想,“实话说,我还挺有赚钱能力的,或许,您觉得什么样的财富够给我一个机会跟周岁淮试一试,您说,我都会尽力。” 周国涛看着眼前的姑娘。 心口有些酸涩。 若是扁妖妖知道她的女儿,有朝一日,要用无尽的金钱去弥补家庭的缺陷,去讨好一个她明明知道不喜欢她的人,她会是怎么样的心疼。 而家庭的缺憾,其实,受伤害最深的,是扁栀。 她却说的风淡云轻,只紧张他是否会满意她所付出的诚意。 作为人父,周国涛是动容的。 但他不能退让寸步。 “先看看,我只说,我家的儿子,不能在你林家受气,另外,你刚刚承诺的一切,尽归岁淮,这一点你说到做到,另外,在你们林家一切纠葛平息之前,你不能跟岁淮在一起,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自私,但是,你家的后妈不是省油的灯,在你没有处理还这些之前,我不希望岁淮受到伤害,这是我为人父母最重的要求,这几点,你都必须答应。” 扁栀:“好。” 周国涛看着眼前瓷白的姑娘,松了松口,“若是当中遇到什么问题,可以找周家救助。” 扁栀微微一笑,还是一个“好”字。 回去后,周国涛把自己对周岁淮的打算跟周老太太说了。 被追着打了好几棍子。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天底下哪里有女婿不受老丈人的气的,想当初你追岁淮的妈妈,你忘了大雨天的在门口的石头狮子外头蹲了五天五夜,人家才勉强让你进门,怎么,到你这里,你家儿子就这么矜贵!” “人家的女儿,也是含辛茹苦养出来的,你不能仗着她没妈,你就这么欺负人家啊!” “所有家财都要给你,怎么,你儿子是金子打的?!你知道林家财产那是多少钱吗?中医院是扁妖妖留给扁栀的唯一东西了,你也开得了口!我今天非得要打死你!” 事后周国涛想想,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儿过分。 可他单纯是为了儿子,再者,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是长辈,总不能拉下脸来再去说,总归事情就这么定了。 周老太太气得跺脚,指着周国涛的头,“你等着看,这事要是被岁淮知道了,指不定跟你怎么闹个天翻地覆!” “到时候别说什么家产,他能直接卷起铺盖卷直接上人家去入赘去,回头有你哭的。” 周国涛闻言,也觉得有些不妙。 看了眼周边吃饭的周岁寒,周岁寒看热闹不嫌事大,想了一下,“林家,事情是多,那后妈,也是个不安分的,先看看,再者,财产这种东西,他们两个在一起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平白说一嘴罢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扁栀对岁淮有很大诚意。” 平日里看着,扁栀轻描淡写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 想来,是对岁淮动了真心了。 周岁寒美滋滋的吃着饭,看的周老太太心烦,冷不丁的丢出一句:“行,周家男人一个个都是心狠的,听说爱马栀的实际控股人是扁栀,那回头换成岁淮,若叫他知道你今天有出这样的主意,指定得把你踢出爱马栀。” 周岁寒一口饭上不去,下不来:“咳咳咳——” 第402章 印象里的向阳花 扁栀从周岁淮这里出来。 车子停在中医院的门口。 而彼时,林决正在温柔乡里腻腻歪歪。 他抱着王珍,粗粝的手指触碰柔嫩肌肤,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忽然想起扁妖妖。 想起她冷漠无视他的样子。 最初跟扁妖妖,他们也是有过快乐的时光的,后来,他迷上了王珍,扁妖妖也有所察觉。 扁妖妖很大度的要成全他们,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觉得心里不爽利了,总也不想松口。 许是扁妖妖答应得太快,又或者,扁妖妖没有跟别的女人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觉得心里不平衡。 所以,在王珍问起时,他言辞闪烁的说,是扁妖妖不愿意离婚。 晚上,他企图上扁妖妖的床,指尖抚摸上绝美的睡颜,凭良心说,王珍没有扁妖妖长得好。或者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可男人嘛。 总贪恋床上那点事,王珍热情奔放,放得开,那点活计玩的出神入化,很快就把他征服了。 不似扁妖妖,总是欲却还休,像是天上的明月总也隔着一层。 但是,肉吃多了,也会像吃点素。 偏偏,这个时候扁妖妖不依了,一张美眸远远的凝视他,扯着柔软的毯子,遮盖住胸口柔软,防备又嫌恶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世界上最肮脏的沟渠。 想到这里,林决一下子就醒了。 他失控的喊出:“妖妖!”两个字。 而后。 他摸了把脸上的冷汗,盯着天花板,好久都没有回神,这时,床头的手机响了。 “喂。” 身侧白皙的手搂着林决的胸膛,整个人黏上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林总,外头现在在盛传,说……” 林决把玩着华丽的细嫩,漫不经心,“说什么?” “说……大小姐得了抑郁症,还说,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日日都有轻生迹象。” “什么?!”林决闻言,直接起身,他整个坐起来,丢开了身上的细嫩,失控低吼,“说在外面胡说八道!” “不知道风声从哪里传出来的,传了一段时间了,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的,大家都在说,说大小姐自己都是病人,居然还给人看病,质疑她看病的水准,还,还质疑她的精神状态,现在,好多人说大小姐,其实有精神病!” “外头的舆论周家跟大少爷还有小少爷在控制,但是,上流社会里头的流言,暂时是控制不住了,到处都在传,林总,您看看,这,该怎么办啊?” 林决的眉头皱起来,直接从床上下来。 身后的王珍要缠绕过去,直接被他甩开,王珍整个人不可置信的趴在床上,一双眸子喷射怒火! 林决站在落地窗上,“立马给查出到底是谁在后面乱说,另外,封锁各方消息!绝对不能让消息外露!” 对面:“是!” 林决挂了电话,眸光沉沉的看向花园里的花草。 沉思几秒钟后。 他转头看向床上露着香肩半趴在床上露出傲人事业线的王珍。 “怎么了?”王珍柔柔起身,缓缓的勾起细细的肩带。 林决盯着她:“栀栀小时候抑郁症的时候,被传扬出去了。” 王珍故作惊讶的捂嘴,“啊?怎么会?这么久的事情了,怎么还会被传播出去?栀栀如今是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医者不自医了,这对中医院的影响是不是很大?” 林决眯起眼睛,自上而下看着王珍。 几秒后,他收起审视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卧室。 王珍在床上坐起来,还能听见林决快步走出去,在走廊里对着电话大吼:“查出来!不管是谁,杀无赦!” 王珍闻言,嗤笑一声。 这个时候,装什么慈父。 真要是对女儿好,能把一个花朵一般的女孩子丢到乡下去? 真对女儿好,还能跟她苟且,还有了林野? 真对女儿好,就不至于在扁栀病还没好全的时候,就让她进门。 要说谁对扁栀是致命打击,林决首当其冲! 在她面前,演? 行! 既然,他喜欢演,那就她就看看,他能够演到什么时候! 王珍这么说着,直接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小号,也不用联系任何媒体记者,直接在某个qq群里,传了一张扁栀当年被摁在地上绝望流泪的图片。 就只发出去一秒,然后王珍秒撤回。 然后迅速退出了周岁淮的后援会qq群! 当天,这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被传到了网上。 标题显目:【某女被侵犯图片在周岁淮后援会qq群发送,不知名者迅速退群,找不到图片来源,该女,疑似扁栀。】 当晚,林决看到了这张照片。 他浑身颤抖,手里的酒杯被狠狠的丢掷在地面上,发出“吭哧”的一声巨响。 “胡扯!” “胡扯!” “都t的是胡扯!” “这怎么可能是栀栀!” “栀栀,怎么可能被人……被人……”林决说不下去,“她绝不可能露出这么绝望的眼神!都t的是胡扯!” “来人啊!” “都给我去找!”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人找到!老子要灭了他全家!” 林决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即便照片模糊的看不清人脸,但是,那眉眼地下一颗浅浅的痣却无声在说明着什么他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老林,这怎么可能是栀栀呢,一定是有人在无中生有。” “李秘书,你把这照片拿起技术部门鉴定一下,这一定是p图p过的,为的就是污蔑咱们栀栀呢,咱们栀栀什么时候离开过家里,这么可能被男人……” 王珍非常有技巧性的停顿了一下,“一定都是胡扯的,老林,这不能相信的。” 林决沉默了好久,他死死的攥着手机,眸光很深,戾气极重。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这张照片不是p的。 虽然照片非常模糊,但是照片边缘露出来的衣领,是扁栀十几岁时,扁妖妖给她亲手做的毛衣。 扁妖妖最扁栀极其疼爱,市场上买的毛衣都担心成分不好,所以总是亲手编织,这一件,衣领边缘,是向阳花,当初编织好时,他略略看过一样,是有些印象的。 第403章 林家财产,起码是真实的。 穿这件衣服的时候,正是后来扁妖妖离开,他送扁栀去乡下的那段时间! 林决的怒火迸发到天灵盖! 不用任何人说,他几乎已经可以认定,照片里的人,是扁栀! 照片非常模糊。 扁栀被一只有力的手摁倒在地上,她无力反抗,面对镜头时,肩头的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眼睛无神绝望的看向镜头,她似乎已经完全完全放弃了抵抗。 这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却足以叫林决为之疯狂。 他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彻查了所有的足迹,可秘书汇报上来的,通通是千篇一律的:“没有查到发布踪迹。” “老林,你也急嘛,你要是知道这张照片的真伪,你直接去问栀栀就好了呀,再者,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难道都不想知道吗?栀栀最后有没有被欺负,她得的抑郁症跟这件事有没有关联,你都可以问一问啊。” 王珍故意将话说的轻松。 林决却脸色惨白。 别说问扁栀,他几乎都无法回想当时的任何一分一秒。 他林决,在整个a城呼风唤雨的存在,可他的女儿,却被……却被…… 林决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面上,他痛苦不堪,他无颜面对扁栀,他一个做父亲的在这种事情上,要如何开口?! 王珍站在林决的身侧,看着林决痛苦的模样,她扯唇笑了。 原来,林决也是会为孩子难过的。 只不过,不会为她的沈听肆跟林野难过,平日里端的架子,也会有崩塌的一面的。 王珍冷笑,她看着林决痛苦的样子,得意的几乎要将身后的尾巴翘上天。 “叫律师来。” 在王珍得意时,林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王珍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问林决:“老林,你叫律师做什么啊?你不会是要跟栀栀脱离父女关系?” 王珍当然知道不会,她故意问了这么一嘴。 “不是,”林决答:“我现在就要把林家的所有财产转给栀栀,包括名下的不动产,”林决回答的非常果决。 王珍呆住。 之前,林决只说,要把林家的财产也就是公司的产权给扁栀。 如今,这张模糊的照片成了催化剂,他居然要把所有林家的一切,都给扁栀?! 王珍这把活生生的体验到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慌了。 她急了。 她立马对林决说:“老林,你别冲动啊,你现在这个时候把这些给栀栀,不就是变相认定了,这张照片上的人是栀栀么?你叫女儿心里怎么想?你这样,你再等等,等这件事情缓和一些,咱们再慢慢来,你觉得……” “不行,我现在立马就要把财产转给扁栀,”心里的愧疚将林决的理智全数熄灭,他的女儿在受苦的时候,在得抑郁症的时候,他抱着王珍沉迷温柔乡,他不是人! “李秘书,你通知公司的法务,全部到场,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林氏的所有动产,不动产,包括我的个人财产,全部归集出来,通通清点完毕,转到我女儿名下。” 林决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弥补扁栀。 王珍急的焦头烂额时,偏偏沈听肆跟林野也来凑热闹。 沈听肆\/林野:“叫公司法务过来,办理财产转移手续,对,在林家老宅,日后,我个人就以公司管理者的身份,拿一份工资就可以了。” “是的,所有的动产跟不动产。” 王珍听着沈听肆跟林野干脆的话,几乎整个人都要晕厥过去。 她急急忙忙的对三个不冷静的人说:“这么多财产,你们也要问栀栀要不要啊?” “再者,听肆,林野,你们两个实在是不必要这样,”特别是沈听肆的沈氏!那可是做到了全国第三!这财产,怎么能随便给人! 王珍表面,“你们两个疼爱栀栀我知道,可是,你们日后也要娶妻生子,只拿一份死工资,整个a城的名媛,谁还敢跟你们好?你们就是再疼爱栀栀也该有个限度啊!” 王珍要疯了!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把那张照片公布出去,彻底勾出了这三个男人的保护欲。 林野烦的很,“奶奶的,老子都不靠近扁栀了,那狗男人居然敢不遵守信用,是没公布视频,但是居然敢甩照片!别让我看见他,否则,老子弄死他!” 林野这句话,变相承认了,这张照片的真实性,彻底粉碎了林决最后一点希望。 林决浑身都在颤抖,他几乎站不稳身子,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林野。 “你是说,你跟沈听肆早就知道?” “而且!还有视频!” 林野:“对,对方说他手里有视频!还说若是我们轻举妄动,就把整个视频公布出去,他有同伙,我们一直在查他的同伙,但是一直没有音讯!” 林决的眉头狠狠皱起,“还有视频!视频你们看见过吗?” 沈听肆\/林野:“我们手机里面有。” 沈听肆顿了一下,“爸,您还是别看了。” 林决却很坚决,林野把视频传到林决手机里,林决没有马上点开,而是,布控了转移财产的后面细节,让律师按照他的要求写好文件,然后一个人去了院子了。 从日头正盛,到夕阳西下,林决一直拿着手机在院子里,直到手机都没电了,林决才曲起双腿,哭着在院子里失控着大吼着:“作孽啊!” 扁栀接到沈听肆的电话,赶往林宅,听到的就是林决的这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她拎着包,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听着林决断断续续传过来的低声啜泣声,她的心里却毫无波澜。 太久了。 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久到,当初的感受,在每一个深夜的不断复习中,已经渐渐麻木不堪,她甚至在看到网上的照片时,已经能够从当时的害怕中脱离,去冷淡的分析,照片的光影结构,甚至去直面当时的绝望木然的自己。 而林决的难过,来的太迟了,迟得她都甚至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难堪,无法与自己父亲去讨论的事情了。 不过,也好。 起码,钓一钓的用处是有的。 愧疚是最好的事情催化剂,悲伤是虚无的,但是林家财产,起码是真实的。 第404章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扁栀走到林宅。 里面的喧闹声随着她的到来顷刻安静。 里面的人齐刷刷的看着她。 林决。 王珍。 沈听肆,林野。 三个男人眼神悲痛,林决的眼底蕴藏盈盈泪光。 见扁栀进来,林决急切的迎上去,唇瓣动了又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攥着扁栀的手力道失控,扁栀觉得有些疼,她没有再忍,而是缓缓的将手从林决的掌中抽离出来。 林决并没有在意扁栀的冷淡。 “孩子——”林决红着眼眶,心痛难忍,“你,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你怎么不告诉家里呢?” 扁栀闻言,掀眸看向林决,她眼底有茫然,也有冷漠。 “告诉……家里?” “哪个家里?” “谁的家?” 扁栀的声音很轻,也很淡,也在林决听来,这些话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你,你可以告诉爸爸啊,那个时候,若是知道你在你舅妈那里过成这样,爸爸一定会派人会接你回来的!”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跟爸爸说呢?” “即便是事后,你也一个字都没说,栀栀,你不该啊,你应该告诉爸爸的!” “告诉你?”扁栀短促地笑了一声,听得林决心里发颤,“告诉你什么呢?” “怎么告诉你?” 在刺目的灯光下,扁栀纯美的笑容像是锋利的匕首,刺向在场每一个人。 “告诉你,我在乡下,被人用一根棒棒糖就收买了被欺负的事实?”林决脸色一秒惨白。 “告诉你,你又会怎么样呢?” “你就舍弃刚刚迎娶进门的娇妻吗?你会为了我忽略好不容易认了你,喊你爸爸的两个儿子吗?” 扁栀垂眸清冷一笑,在林决的虚晃眼神中,她替林决做了回答。 “不。” “你不会。” “当时的你,不是照顾不了我,而是忙忙碌碌的在照顾你的新家,顾念新进这个家门人的感受,让我猜猜看,”扁栀看了眼面无血色的林野跟沈听肆,还有站在一侧,娇滴滴的抹着眼泪的王珍, “爸,您当时,是不是还挺开心的,原本该被逼着净身出户的,结果呢,中年丧妻,这么一来,娇滴滴的情人迎进门,还附带着两个儿子,外头的人指摘不了你什么,经济上您也不损失什么, 当时的我,对您来说,是不是一个负担,一个包袱?一个您从前一段不愿意面对的过往的见证者?您是不是,其实,也挺希望我一起去死的?” 很长一段时间,那段阴郁的日子里。 扁栀都在想,她是不是也该跟着母亲一起离开。 可,偏偏她走出来了,虽然脚底是沼泽,可她也还是走到他们面前来了。 所以,她跟欧墨渊结婚没什么,她对他本就是依仗着恩情,是可以用金钱弥补的关系。 她披着一声的清寒,就是要把所有将她推向深渊的人,一起拉向地狱。 扁栀放下手里的包,缓慢的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是林决的手机,手机页面上是那段她被摁在地上的视频,扁栀伸手拿过来,认真看了许久。 “虽然看不清,”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她太知道,怎么样的扎心深入骨髓,“但,拍的不错,爸,”扁栀看向像是大厦在顷刻间轰然倒塌的林决,她笑了,“您知道,当时那根棒棒糖后来去哪里了吗?” 林决的眼神颤抖,完全不敢跟扁栀对视。 扁栀笑了笑,她用十分轻描淡写的口吻说,“被接回来那天,在门口,您看见我手里的糖,您说……” 扁栀故意顿了一下,给了林决反应的时间。 见林决额头的冷汗大滴的落下来,扁栀明白,他想起来了。 扁栀将视线移到林野的身上,在林野震惊的眼神中,轻声说:“那天,我来,你对我有敌意,你说,这里是你的家,喊着嚷着要我手里的棒棒糖,那时你还小,兴许不记得了。”仟仟尛哾 可她记得。 草莓味的棒棒糖,是母亲最爱的口味。 她攥着那根棒棒糖从乡下回来,带着耻辱,也带着伤痛到极点的内心,被迫迎接这个新家庭。 扁栀抿了口茶,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认真的环顾这个家。 “李律师,财产转让的文件拟好了么?”扁栀不再看几步之内的人,视线越过他们,看向客厅里埋头似乎想把自己完全当个耳聋的鸵鸟般的律师。 “好,快,快好了。” 沈氏的律师,跟林野的律师在李律师的话落下后,应声而来。 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修罗事件。 只是拿着文件,慎重的走到沈听肆跟林野的面前,低声询问,“沈总\/林总,您确定,将公司的所有财产,还有您的私人不动产都转给扁栀小姐么?” 顿了一秒,律师又迅速补充。 “提醒您一下,这是具备法律效力的文书,一旦财产转让,您就不再是公司股东,不再是公司董事会成员,您,确定吗?” 确定要把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江山给出去吗? 两位律师眼神殷切。 沈听肆面容艰涩,林野抖着唇瓣,好久都说不出一个字。 在沈听肆跟林野的心里,扁栀性情冷淡,但是,也只是性子的关系。 他们两始终觉得,扁栀性子再冷,对这个家,对林决,乃至对一起长大的他们俩,是有些许情谊的。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赤裸裸的将伤摆出来,直白的刺破虚伪的和平。 沈听肆跟林野甚至一度觉得,眼前的视频是噩梦,面前的扁栀也是噩梦。 王珍这个时候完全隐藏不住了。 她直接走到两位律师面前,捂着嘴,低低说:“你们先回去,我们在处理家事,暂时用不到什么转移财产这方面,文件里的东西,你们好好放回保险柜去。” 王珍这么说着,还顺势转头,对埋头奋笔疾书的李律师和颜悦色道:“李律师,你辛苦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你也先回去。” 李律师闻言,抬头看了眼林决,又看向坐在沙发上,显得处变不惊的扁栀。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第405章 林家的所有财产,我还非要不可了。 王珍见李律师没动,她知道还得是林决发话。 于是,她走到林决身边,小声提醒,“老林,你要三思啊,这丫头今天来,是打算要跟你撕破脸了,你看看说话这么不客气,亏你还想着要好好的弥补她, 如今,你手里也就这么点东西,若你今天都拿出去了,你想想,日后扁栀对你的态度能好到哪里去?老林,你若真的要给,今天给绝对不是好时机,要不,叫律师先回去?” 王珍说这些话的最初,声音还低,后面因为着急,声音越来越大。 沈听肆站在一侧,将王珍的话听得完全,同时也看到了,扁栀在听见王珍的这些话后,极具讽刺的笑意。 “转,这些东西,我本来就是要给我妹妹的。” 在王珍还在极力劝说林决时,沈听肆忽然开了口。 这是,他第一次对扁栀喊出“妹妹”两个字。 是无奈,是妥协,是认命,却再没有不甘。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但王珍带着他走进林家老宅的这一刻起,他跟扁栀就再无可能。 这么多年了,他知道不能,可心底有期盼,所以他固执的只喊她“栀栀。” 这一刻。 沈听肆捏紧了拳头,忍着心口的悲痛,喊出了“妹妹”两个字。 自此之后。 连在梦境里的期盼都由他亲手打碎了。 王珍这里还在劝说林决,林决绷着个脸,暂时还没表态,沈听肆这个浑蛋却先发出了声。 “栀栀,以后,哥哥替你管理公司,我什么都不要,给我一份微薄的公司就行。”沈听肆从律师的手里取过文件,平铺在扁栀面前。 “还有我……”林野也顺势将林氏娱乐的转让合同递到扁栀面前。 他这辈子没有这么懊悔羞愧过,他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弥补扁栀,他说完这三个字,便退到了沈听肆的身后。 王珍见状,整个人直接失控跳脚。 “沈听肆!林野!你们两个疯了是不是!” 见扁栀拿起沈听肆跟林野的那份合同,王珍急吼吼的赶紧将合同夺到自己怀里。 “扁栀,你有爱马栀,你有中医院,沈听肆跟林野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你不应该觊觎他们手里这点东西。” “再者!” 王珍抿唇,看了眼林决,颇有几分破罐破摔的味道,“林决,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偏心了点。” “都是你的孩子,虽然听肆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他可也是喊了你爸爸,跟你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林氏这些年,你自己凭良心说,是不是都是他在替你打理? 他尽心尽力的,怎么,在分配财产的时候,就不配得到一杯羹么?你当真全都给了扁栀,你真是好狠的心啊?外头的人喊听肆沈总,沈总叫的亲热,可人背地里怎么说他,你都知道吗? 说他是外头捡回来的,再努力,也不过是替别人大江山,你觉得扁栀受了委屈,可我们家听肆,委屈也没少受,今天既然说到这里了,那就索性都说了,林家的财产,公平公正公开,在场的人,包括我,都得有一份。” 话说道这里。 林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珍。 “你,你说什么啊?” 在他心里,王珍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无邪,善良柔美的女人。 怎么会在面对金钱的时候,居然也会露出这么市侩的嘴脸上。 而且,这样的面目可憎? “我们结婚之前,说过的,我是坦白着没有半点隐瞒的告诉过你的,我说,我亏欠了妖妖,当初林家的家业,也是妖妖帮着下来的,所以我答应过妖妖的,林家的东西,日后无论多少,都要尽数给栀栀, 当时你窝在我的怀里,你说,你什么都不要,你只要我,你只要我们的孩子林野能够认祖归宗,你说,穷点没关系,什么财产不财产的更是无所谓,你只希望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这些话是你说的?” 这些年,他也一直认为,王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也因为这个财产的分配问题,始终觉得对王珍有亏欠,所以在她花钱上,他从来不限制。 几百,上千百的私人豪宅,她偷偷背着他买了,他也能理解。 女人嘛,终归会担心自己百年归老之后的事情。 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珍心里,居然会打着林家财产的注意! 若是说林野跟沈听肆的公司王珍不舍得,还情有可原,可林家的财产,他们是事先说好的啊! 林决看着眼前忽然变了脸的王珍,忽然觉得,这个自己爱了十几年的女人,有点陌生。 “是,当初是说好的。” “可是,当时谁又知道,林氏能够做到如今首富的规模?再者,扁栀一个姑娘家,她花的了这么多钱吗?她日后是要嫁人的,她日后带着这些钱嫁人,咱们林家可得不到半分的好,而且,她今天这公开叫板的态度,日后拿了钱,自然也不会跟我们有半点亲近,那我为林家人后着想,有错吗?” 王珍还质问起林决来了。仟仟尛哾 林决眉头紧锁。 王珍立马调转一头,问扁栀,“栀栀,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同意分配财产的,但是,你说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公平一点,给我们都留一点呢?” “这按照国家的财产分配事宜,林家的财产平均分成五分,也没错?” 王珍倒是说的义正言辞。 扁栀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车钥匙。 “哦,现在来跟我扯国家法律财产分配。” 扁栀没看王珍,而是看向一侧的林决,“爸,你说这个事,还按照你跟我妈之前承诺的说了做么?” “现在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林决看着咄咄逼人的扁栀,忽然觉得,这个女儿,他也有些不认识了。 扁栀见林决沉默,她点了点头。 “行,既然跟我扯国家分配,那我就来跟你们扯一扯。” “婚内出轨,是净身出户?” “要我说证据……”扁栀掀眸看了眼面色发寒的林野,“喏,这里站着呢,再者,我妈的份,是给我?王珍,平均分配五分,我爸那边才你的份,我爸是过错方,分到手的,屁大一点, 我今天明白告诉你了,若你今天不争,我爸一星半点的,我懒得要,既然你今天要跟我争这么个事情,林家的所有财产,我还非要不可了。” 扁栀托着腮,轻飘飘的看向沈听肆跟林野,“喂,你们两,不是说财产一并给我么?让律师发电子文件到我邮箱,信息时代,别搞纸质版这一套,老土的很。” 话音落下。 王珍双眼无神,散落手里紧攥的合同,“砰”的一下,直接摔坐到地上。 第406章 你,早就知道一切! 沈听肆跟林野极其听话,扁栀话音落下,转头就叫律师把电子合同发送到扁栀的邮箱了。 林决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完全无法面对这一切。 他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居然会被一个卖肉的那样欺负,而他居然一无所知。 睡在他身边十几年的女人,市侩的嘴脸叫他心惊。 这一刻,他仿若被丢入无边大海,再无往日意气风发。 而王珍丝毫不甘心,她走到沈听肆跟林野的面前。 在刺眼的白炽灯下,狠狠的扇了两个儿子一个耳光。 “你们两个是疯了吗?!” “林氏娱乐,是全国最大的媒体公司!” “沈氏,资产过亿!\" “我生你们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把脑子遗忘在娘胎里了!这个女的!”王珍指向坐在一旁惬意喝茶的扁栀,情绪崩盘,“她跟你们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们眼瞎心盲也给我起码有个程度!” 沈听肆垂眸,承受着王珍的怒火。 林野则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珍。 自他懂事起,王珍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对待扁栀,那更是比亲生女儿还要温柔可亲。 他从前也当着王珍的面说过,林氏娱乐以后要通通送给扁栀。 当时的王珍笑意盈盈拿着水嫩的葡萄,看了他一眼,笑了,“林家的一切,当然都是栀栀的,你们这些男孩子粗糙,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自然是一切都该给我们栀栀宝贝的,女孩子,就是应该富样。” 他从前一度认为,王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 甚至,很多时候,他会在心里不悦扁栀对待全心全意对待她的王珍实在太过于冷淡。 今晚的王珍,说扁栀跟他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王珍。 他,不认识。 扁栀懒得理会任何人的情绪,她只知道,今晚,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再度看向埋头在一旁把自己当做鸵鸟的律师,柔声问,“李律师,资产都整理好了?” 扁栀的语调轻柔,可视线却暗藏压迫,叫李律师原本想摇的头,却不听使唤的点了点头,“整,整理好了。” 扁栀笑了,浓烈的灯光下,笑的柔美炙热,叫人看不清楚她真实的情绪。 “整理好了,给林董事长签字。” 李律师战战兢兢的起来,扁栀的话里有一股字魔力,总叫人不得不听从。 财产股权转让合同递到林决的手边。 王珍彻底疯魔,她疯狂的跑到林决的跟前,扯着他的手:“老林,你不能签字啊。” “你现在签字了,以后你就拿捏不住你这个女儿了。” “你现在看都了,为了钱,她在向咱们全家逼宫啊。” “老林……” 王珍眼泪纵横,她在这个家十几年,从不敢大声说一句话,在任何时候都顺着林决。 图的不就是希望他能给一些怜悯,将来在分财产的时候,想起她的好。 可没用。 林决只顿了一下,瞧了她一眼后,眼神复杂地拿起律师递过来的笔。qqxδnew “林决!” 王珍失控的低吼出声,“你不能签字!” “这是林家的财产,是我们夫妻共有的财产,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不能签字!” 王珍死死的摁住林决拿着笔的手,一双眼眸里注满眼泪。 她拼命的摇着头,头发散乱,与之前端庄大方的形象判若两人。 “李律师,你去楼上书房最右边的红色盒子里,有林董事长的印章,你拿了直接盖。” 王珍闻言,整个人狠狠一抖,然后顿住。 她的眼眸里注满怒火,“扁栀!” “你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是!” 扁栀轻笑了声,“是啊,”两个字说的轻描淡写,像是在说天气一般轻巧。 王珍仇视着扁栀,恨不得此刻直接掐死她! 在李律师要抬步上楼时,沉默许久的林决忽然开了口。 “不用,”这一刻的林决面容晦暗无色,他低哑着音调里注满失落,“我签。” 下一秒,在所有人的注目中,林决在文件上签了字。 王珍双眼顷刻被夺走了所有的色彩。 扁栀得意的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王珍,一双眸子里的得意,叫王珍失了心疯。 她像野狗一般要扑向王珍时。 沈听肆上前一步,挡在了扁栀的身前,完全阻拦住了王珍。 扁栀却不太在意沈听肆的维护,她拿来了沈听肆横在自己身前的手。 直直的对上王珍的视线。 然后,红唇轻启,悠悠一笑,“容我提醒你一句,林家的所有财产,包括你现在脚底下站着的这一片土地,都是我的,我心情好,你便在这里有容身之所,我若心情不好,让你像丧家之犬一样滚出去,也不需要半点理由, 看在我还叫林决一声爸的份上,你目前还是她的合法妻子,所以,我给你容身之所,但是,我这人,你知道的,脾气冷,性子也捉摸不定,所以,最好别惹我。” 扁栀盯着王珍的眼睛,轻轻在她耳畔说:“你以为,在周岁淮的片场上动手脚,没人发现?” “你以为,我不知道张垚是谁发出来的?” “你当真认为,他手里的视频,我之前从不知晓?” 话落,王珍瞪大了眼睛,她惊诧的看向扁栀,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你……你,早就知道一切!” “所以,你是故意的!” 扁栀用仅仅只有王珍才听得到的声音,笑道:“当然、否则……” 扁栀拖着毫不在意的音调,“我爸怎么会愧疚之极,怎么会在愧疚的趋势下,急冲冲的把林家的财产给我?哦,” 扁栀笑笑,“还有你两个儿子的,其实呢,这些芝麻绿豆的,我原本真的想留给你,但是既然你这么在意,我自然要取走的。” “王珍,我警告你,以后别在妄想动我的人,否则,今日之痛,就是你今后常态。” 王珍觉得,扁栀简直是疯子! 她一双猩红的怒目狠狠的看着扁栀,“你,这样做,就是为了警告我别动周岁淮?” “你是女孩子,你居然为了钱,完全不在意自己受辱的视频被发出来,就是为了林家的财产?” 王珍的音量提高,质问声在林家老宅内回荡。 第407章 我用最名贵的一切,来娇养他 扁栀自然看出来,王珍想诈她。 她轻轻一笑,回想着王珍平日里绿茶模样。 轻轻的“嗯——”了一声后,“怎么会呢?”在王珍几乎吐血的瞪目中,扁栀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我亲爱的后妈,我对您从前可是没有半点怀疑的,是您,如今的反应,伤了我的心。” 这话落下。 扁栀都觉得油腻。 林家三父子听着,却觉得受用。 扁栀嗤笑一声,拿着文件合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家老宅。 许久后。 等到扁栀的车子开出了好远,还能听见王珍尖锐的嘶吼声从后方传来。 林家财产的文件被扁栀随意的丢到后座。 她的电话响了。 “事情处理好了吗?”是周岁寒的声音。 “怎么?” 扁栀打着方向盘,声音里还带着戾气。 周岁寒顿了一下,“你再不回来,岁淮都要把家里闹翻了,你过来接人,还是我把人给你送过去。” 扁栀:“等着、” 说完,扁栀踩下油门。 车子抵达周家豪宅,扁栀远远地就看到顿在门口石头狮子下的周岁淮。 穿着一身的白色休闲服侍,在夜色的夜幕中格外显眼。 见她车子远远过来,“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车灯近距离一照。 扁栀就发现周岁淮的脸上带着一道细长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划伤了。 她停下车子,走到周岁淮面前。 男人笑的一脸傻乎乎的样子,眉眼精致如同妖孽,带着眼尾的一抹红。 “你来了?” “嗯,来了。”周身的戾气在下车的一刻散去,扁栀看着周岁淮轻轻一笑,像是打了一场漫长的战,扁栀原本觉得累,见到周岁淮的笑,也忍不住跟着笑。 扁栀视线越过周岁淮,跟他身后的周岁寒视线对上,她指了指他脸上的伤,质问,“怎么弄的?” 夜色里,扁栀的长发散开,面容一秒清冷。 看得周岁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自己搞的,打碎了玻璃,划破了点皮,”周岁寒抬起手,“我这个比他……” 话还没说完,扁栀已经收回了视线。 看都没再看周岁寒一眼,“人我带走了。” 周岁寒:“……” 就无语! 车子启动,周岁淮眼巴巴的爬上车,乖宝宝的等着人来接,乖巧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扁栀,就差流哈喇子了。 周岁寒想起周宅里头一屋子狼藉,周国涛在里面看着碎裂的古董花瓶欲哭无泪的模样。 在对比此刻的周岁淮。 哎—— 弟大不中留啊。 周岁寒摇着头进屋。 扁栀开车,周岁淮一路上也没话,就安静看她。 后面周岁淮试图说了几句话,扁栀的反应也不太热络。 周岁淮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看着扁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头越垂也下去。 扁栀一个没注意,他的脑子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 扁栀不解的问,“怎么,里头有金子?” 周岁淮也没抬头,极其小声的说了几个字。 扁栀没听清,“嗯?”了一声。 “小乖……” “嗯。” “我的病……会好的。” “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扁栀不知道周岁淮为什么会这么想,“吓到什么?” 周岁淮想起扁栀之前来周家的时候,那满屋子的玻璃碎片,还有自己脸上的伤。 他担心扁栀会觉得自己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 扁栀看着他垂头耷脑的样子,想起周岁寒说的,【我弟这辈子是没什么大前途了,在你面前永远一副软骨头的样子,万幸,长得还行,要不,你就当做一朵小娇花养着。】 车子在扁家公馆停下。 扁栀没有立马下车,而是盯着周岁淮的侧颜。 长得,属实不赖。 她记得之前周岁淮参加过一档综艺,里头有一段是节目组采访里头的明星,若是能够换脸,希望换谁的。 周岁淮高票当选。 扁栀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人红透的眼尾,起了欺负人的心思。 身体前倾,软下腰肢,在周岁淮毫无防备时,捏住他的下巴。 周岁淮倒是配合她的力道,顺从的抬起眼,一张精致的脸明晃晃的摆到她的眼前。 桃花眼无辜,放着水润的光,高挺的鼻梁下双唇不点自红。 不自知的眨着眼睛,寂冷的夜里无声勾引。 傻子还不懂自己处于什么危险境地,居然喉结上下滑动,小声的吞咽口水,在逼仄狭小的车内,无端燃起暧昧。 扁栀勾笑。 移开手时,轻轻的蹭了一下周岁淮的唇瓣。 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分敏感,周岁淮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微微张启的唇瓣里溢出一声柔弱的呻吟。 听得扁栀心猿意马。 扁栀自认不是圣人,可作为医生,什么样的身子她没见过。 可她一向清心寡欲,这也是为什么跟欧墨渊结婚三年,她心如止水的原因。 她甚至觉得,无性婚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可这一刻。 在毫无熏染的气氛下,在静谧狭小空间中,扁栀扎扎实实的觉得—— 自己被个男人蛊惑了。 她在周岁淮无辜娇弱的眼神中,短促的笑出声来。 嗯。 确实担得起娇花的名头。 周岁淮还委屈不安着,“你笑什么?” 扁栀打开了车,利落下车,周岁淮紧紧跟上去,不死心的再问,“你,到底笑什么啊?” 他,很可笑么? 还是,他的病,她觉得可笑? 这两样揣测都叫周岁淮惴惴不安。 扁栀故意逗他,推开门,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上了楼梯,见这人慌张的脸都添了一丝白,才笑着解释,“我笑,是觉得——” 在周岁淮的热切期盼眼神中,扁栀说:“养一朵娇花,似乎也不错。” 周岁淮:“嗯?” “养花?” “小乖,你想养花?” “要什么品种的,国内,还是国外的,我去替你寻。” 扁栀停在房间门口,笑着看周岁淮傻乎乎的认真模样,拖着小尾调,愉悦道:“不用你寻,娇花自己会上门。” 周岁淮:“?” 扁栀:“届时,我用最名贵的一切,来娇养他。” 周岁淮一听,略略不满什么样的话能够得到扁栀这样的关注,低低的反驳着:“娇花什么的,也别太娇贵着了,随随便便反而好养活。” 扁栀低笑,吐出心中郁结多年的气,看着周岁淮,心情极好的笑着反问他,“是么?” 周岁淮万分肯定,“当然。” 扁栀点点头,高深莫测的“哦——”了一声,然后进了房。 否则,在呆下去,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对这个傻子动手。 而门外的周岁淮一脸艰深。 养花…… 娇花? 本来就没多少注意力在他身上,在养朵娇花来争宠? 绝对不行! 第408章 我不是你们的妈! 而此刻的林家老宅。 沈听肆跟林野站在一侧,而王珍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大厅内,林决一脸晦暗。 良久后。 也不知道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是忽然惊醒了林决。 他缓缓的抬眸,看向王珍。 “听肆,小野,你们先回房间。”林决说。 话落。 比沈听肆跟林野先动的是王珍。 她撩开被泪水打湿的头发,一脸愤懑双手艰难的支撑膝盖缓缓站起来。 她的眼神狠狠的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 然后,在沈听肆跟林野的呼声中,置若罔闻的独自上楼。 十几年的筹划,养了三个白眼狼! 既然这样,她还何必顾念任何人的感受!早知道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何必平日里宠着他们三个,倒不如早早的去做扁栀的舔狗。 届时,她许还能给她留下半点剩菜残羹,何至于落到如今住的地方都要靠扁栀施舍的地步。 豪门太太做到她这样的地步,真是失败到家了! 王珍愤懑的脸上满是仇恨。 扁栀如今这样羞辱她,将她踩入尘埃,她定要让她向她那个柔弱母亲那般,死于非命! 届时,她的钱财,自然又会回到林家里来。 既然楼下的三个蠢货不在意钱,到时候,扁栀手里的钱财,一定都归她所有。仟仟尛哾 到时候,她便是世界上最最风光的豪门阔太! 王珍想到这里,双眼闪着精明的亮光。 而楼下的三个男人彼此互相看了一眼,都沉默下去,林决跟林野从未想过,家里会面临争夺财产的局面。 而争夺财产的对象,居然是平日里柔弱万分的王珍。 一时间,整个林家老宅沉默无声。 而在林家老宅的天台一个角落里,王珍站在风口,一脸阴寒的对对面的人发号命令,“把张垚救出来,让他做我的刀,让他站在公众媒体之下,但是别爆料,用这段视频,去威胁林家三个男人,包括周岁淮!” 王珍想起今天扁栀的冷声警告。 她眯起眼睛,“姐,你重点告诉张垚,让他警告周岁淮,若是他答应跟扁栀在一起,那就公开全程扁栀被欺辱的视频!” 按照扁栀今晚的意思,大抵是想着要跟周岁淮在一起了。 否则,按照她那么谨慎的个性,她不会这么直接地警告她。 扁栀绝对不能跟周岁淮在一起,否则,她的东西,日后尽归了周家,她就彻底白忙活了! “珍珍,”王梦在电话那头有些不放心,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出乎预料,“扁栀之前从来不会在家里跟你起冲突的,而且,她不是一直都口口声声的说,林家的财产她不要么?为什么会忽然给你找不痛快?” “她……”王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不好的揣测,“是不是知道了关于当年扁妖妖的事情?” 王珍闻言,嗤笑一声,轻蔑得很。 “怎么可能?” “当年的事情,我做的天衣无缝,扁栀那个时候才几岁啊,还遭遇张垚的事情,她能知道什么?再者,当时手里李娟的录音不是被拿回来了么?录音里的内容你也听过,进水后,一个字都听不清楚,她能察觉到什么?姐,我说你就是多心了,整天疑神疑鬼的。” 王梦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可,如果不是这样,扁栀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来跟你争家产,你想想,扁栀那么清高的人,要了林家家产也就算了,她自己手上有爱马栀,国际银行,为什么还至于手伸那么长,居然要了沈氏跟小野的林氏娱乐?” 被王梦这么一说,王珍也觉得这事有些跟扁栀的脾性不太相符。 “算了,现在别扯这些,”王珍心里很烦躁,“先把张垚弄出来,地址我发给你了,在旧厂区的仓库里,你今晚就要带人过去,带那几个养着的雇佣兵过去,别失了手。” 王梦:“好。” 挂了电话后,王珍心里还在想王梦刚刚的话。 几秒后。 她冷笑了声,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又怎么样,扁栀她拿得出证据吗? 这么想着,王珍下楼,这一次,她不再粉饰端庄,一张脸上毫无表情,跟从楼上上来的沈听肆跟林野直接擦身而过。 林野:“妈……” 王珍:“别叫我妈!我没你们这么两个没出息的儿子!” “我不是你们的妈!” “扁栀才是!” 王珍手触碰上把手时,面容恶狠狠的,“沈听肆,当年在你亲爸那里,他每次吃醉了酒都打你,是谁护着你?是谁带你离开那个深渊?嗯?” “林野,你出荨麻疹那年,是谁抱着你哄了一整夜?是谁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你?” 王珍拍着胸膛,“我是你们的亲妈!你们如今为了个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这么对我?!” 沈听肆相较于林野冲击跟六神无主,显然淡然许多。 他停在房间门口,一双眸子在面对王珍的咄咄冷语时,声调毫无波澜,“她不是别的女人,即便重来一次,我有的这些,只要她要,我一定双手奉上。” 沈听肆说完这话,直接推门进入房间。 而林野站在原地,他有些无措,眼眶微微泛红。 一夜之间,他觉得他失去了姐姐的疼爱,也失去了母亲的宠爱,他一无所有了。 他万分的不理解,“妈妈,我不懂,”林野眼眶热泪,“咱们家,不缺钱的,即便是,这些都给了姐姐,可咱们家还有国外的基金,这一部分钱当初我们都说好了,留给您养老,这些钱,加上目前富足的生活,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姐姐要什么,咱们就给她什么,她高兴就好,这不是咱们家一贯的主旨么?您……我不懂,您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呢?” 林野跟沈听肆不同。 他没有经历过人间黑暗,他的世界里一向是家庭和睦着被所有人供在手心里疼爱着的。 一遭变故。 他毫无招架之力。 王珍冷艳瞪着林野,觉得这个温室里的儿子,是被彻底养废了! 不过这样来,将来扁栀死了,她的家产归还回来,这些人也不会跟她争夺钱财。 于是,王珍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推门进入房间。 留下林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长廊里,背影拉长,垂头寂寥无助。 第409章 他丢了他从小护到大的姑娘。 从小到大,林野但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第一个找的就是扁栀。 找她抱怨。 找她撒娇。 找她要宠爱。 时至今日,林野却不知道应该找谁。 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林野忍不住了。 低吼了一声后,飞奔下楼,车子咻的一声飞快从家里疾驰出去。 林野抵达扁氏公馆的门口时,身后跟了一辆黑色高档轿车。 此时的扁栀从房间里洗了个澡,下楼时,顺手带了几瓶冰啤酒坐在院子的秋千里安静的听音乐。 今晚的月色格外好。 音乐声流淌,扁栀的面容在夜色里显得无比清冷,她的脸上再无往日里挂着的淡笑,眼底深深浅浅的流出的都是阴狠谋算。 一如当年,她从抑郁的深渊里爬出来,支撑着她的是深不见底的恨。 她恨林决的无情。 也恨王珍的寡耻。 更恨—— 自己此时年幼无能。 如今—— 扁栀手里捏着啤酒瓶,仰头望向天上的一轮明月。 母亲,是您的,该您的,我都为您拿回来了。 您会开心吗? 扁栀嘴角扯着笑,隐约觉得肩头的灰暗散去,不自觉的想起今晚车上的周岁淮。 所以,她也可以有拥有明月的资格了么? 扁栀低笑了声,忽的身后有了响声。 扁栀转头,看到了站在院子围栏门前的林野跟沈听肆。 两人一脸的委屈,却又唯恐她心情不佳,生分了他们,不敢靠近。 先走进来的是林野。 他低垂着头,小心翼翼,步子都比以往迈的小。 “姐……”往日里,只有做错了事,或者有要求了,才会不正经的喊她一声姐,今天倒是乖巧正经的把这个字完完全全咬字清楚的说出来了,“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三个字,一路上憋了多久。 扁栀轻轻笑了,也不是没有过恨意。 “也不是没有在心里认真的怪过你,觉得——” 扁栀停顿了一下,“你抢走了,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或者,是从他喊她第一声姐,或许是他非要赖在她的房间里,陪伴生病的自己。 那一刻,血浓于水四个字,她信了。 也释然了。 在停顿了几秒后,扁栀补充完了剩下的话,“可是,我们是有一般血缘的姐弟,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对你母亲的敌意的话,或者,我依旧愿意听你喊我一声姐。” “若你想,扁家公馆内,也依旧有你一张床。” 林野闻言,顷刻间眼眶通红。 他想问题一向简单,立马蹭到扁栀的脚边,用湿润的音调,“你别跟妈妈计较了,横竖家里的财产都在你这里,以后我们都听你的,你别不要我们,行不行?” 家里的一切纠葛,林野是知道的。 那根被他夺走的草莓味棒棒糖的愧疚感几乎要见他杀死。 听见扁栀这么说,立马高兴的找不到北,“妈妈就是一时间生气,你知道她的,她一向温柔大方,也不过是一时间想不通,日后想通了就好了。” 林野的性子平日里桀骜惯了,但对待扁栀,那确实称得上千依百顺了。 扁栀很多时候,觉得他像少年时的周岁淮,所以,她也愿意去守护他心里的净土。 于是,她没有把话扯开了说,只是轻笑着说:“若一切太平,自然是最好的。” 林野笑了,这才打了个哈欠,沈听肆则站在原地,脸色比刚刚进来的还要阴沉。 扁栀明白沈听肆有话要说。 于是,对林野道:“去楼上找周岁淮玩,你的林氏,自己拿着玩,我也没有抢弟弟玩具的习惯。” 林野摸了摸鼻子,自然明白自己的林氏跟沈听肆或者林决的公司比不得。 “那我先替你管着,日后你要,就跟我说。” 扁栀轻轻点头,林野也似乎明白沈听肆有话要单独跟扁栀说,于是顺从离开。 随着林野的离开,院子里寂静许久。 扁栀坐在秋千架上,轻轻晃荡着脚,于刚刚林野的语气不同,扁栀的音调放冷,“有什么话,说。” 沈听肆站在距离扁栀两步之遥的位置上,语调艰涩,“你跟林野是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亲姐弟,所以,你可以对他释怀,那么我呢?” 扁栀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晃荡着白嫩的脚丫,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瓶。 许久后。 她才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慵懒的靠在秋千架上,轻笑着掀眸看向沈听肆。 她说:“沈听肆,你的母亲,如今坐在林家老宅里,她好好的多活了许多年,而我呢,我的母亲呢?” 沈听肆听着这话,顷刻间白了脸。 “我不说好听的话哄你,是因为,你比林野聪明,你进入林家的时候,已然跟我一般是懂事的年纪,你向来聪慧,应该明白,我今天的举动,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掀开王珍的绿茶真面目,我意欲何为,你应该明白。” 扁栀看着沈听肆逐渐惨白的脸,轻笑了声,在心里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我们都在怀疑,不过都没有证据而已,她是你的母亲,有极大可能也是我的敌人,你说,你要我怎么对待你?” “我可以对你坦诚如此,不心怀芥蒂,你呢?” “若我有一日,对王珍动了手,你能袖手旁观吗?” 沈听肆站在清冷的月色下,沉默许久,攥在腿侧的拳头松了又紧。 许久后。 扁栀听见沈听肆说:“若,证实了,你,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么?” 扁栀轻笑,笑意冷然,“什么样的机会?” 沈听肆:“自首的机会。” 沈听肆说完,眼神殷切看着扁栀,他期盼着,用这样最最和平也看似最合理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切。 “抱歉。”扁栀笑着迎上沈听肆的目光。 “若你多年来对我的好,是为了今天筹划,那么,要叫你失望了。” 沈听肆扯笑,笑意苦涩,今天结局,他早料到。 扁栀喝着冰冷的酒,啤酒入喉,穿过冰冷的躯体,她低低哑哑,像是在跟沈听肆说,又像是在对周围的一切,对风,对草,对山河。 “苍苍白骨,该有一日被数以技倍的偿还,若有一日我拿到证据,我要王珍生不日死,血债血偿,”扁栀的笑意浅淡,无辜又清冷,像是再说天气一般,“否则,我怎么安慰逝去亲人,我何以为人女?” “你为你的母亲求一份情,可我也有我要尽的孝,”扁栀又喝了口酒,“沈听肆,你的公司,你的财产我都不要,当做我还了你这些年的好,你有什么本事我任由你去积累,若有那么一日,我不在意跟你拼死一博。” 扁栀猛然抬头,眼神冰寒直直看着沈听肆,“我的疯魔程度,还远远不止于此。” 沈听肆走了。 失魂落魄,心灰意冷。 他丢了他从小护到大的姑娘。 可他别无选择,从当年王珍把他从泥泞中带着走出来,一同走向林家时,他答应过王珍的。 【宝贝,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日后,你要跟母亲一条心,你需得生生世世的护着母亲,因为,这个世界上,你唯有母亲一个血脉亲人了,懂吗?】 童声稚气,他说:【我懂。】 第410章 吻 沈听肆离开后。 扁栀晃荡在秋千上,她安静的听着楼上周岁淮跟林野两人的对话。 也不是什么有营养的内容。 听听便一笑而过。 安静下来,扁栀将面前的酒喝完,醉意上头,懒懒的躺在秋千架上晃荡着。 凉风里美人闭目,卷而长的眼睫在眼底落下阴影,天生自带眼影效果。 鼻梁高挺,唇瓣不点自红。 视线往下,雪白的脖颈优雅的宛若矜贵天鹅。 再往下—— 丘峦起伏弧线优美。 继续往下—— 细腰盈盈一握,纤细勾人。 周岁淮眸色渐暗,他半跪在扁栀身边,他知道她今天回家了。 也看见了随手丢在茶几上的财产转让合同,他更听见了她跟林野沈听肆的话。 也听见她低低低喃着,“从此之后,我的身后再没有人做我的依靠了。” 周岁淮抬手,怜爱的轻轻抚摸着她的眉骨,柔声一字一句:“小乖,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什么样的境地,我都会是你的依靠,所以,你想做什么,你成为什么,都可以,我,乃至整个周家,都是你的依仗。” 周岁淮的语调很轻,唯恐惊扰佳人。 他勾着唇,也不知道细细的用眉眼描绘了多少遍扁栀的脸庞。 许久后。 他低笑了声。 声音低哑着:“小乖,你好香。” 凉风里夹杂着女儿香,让他情不自禁的俯下头。 壮着贼胆,干燥的唇瓣轻轻的落在素软的红唇,一触即离。 但又像是得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好处,周岁淮傻笑出声。 抿着唇,回味着还想再偷摸亲一次。 故技重施。 停留的时间,较上次久了一点点。 半秒钟应该有。 周岁淮勾着唇,心满意足的要将唇瓣分离。 下一秒。 浓密的睫毛缓缓掀开,原本安睡的人眼神茫然与他对视。 周岁淮被狠狠吓了一跳! 两只撑在扁栀身侧的手刚要用劲起身匆忙解释。 “我——” 后面的字没有发出来的机会,便被脖颈上圈上的细嫩手腕活活止住了所有辩解的话。 漂亮水润的眼睛玻璃珠子一般直直的看着他,勾着轻柔细碎的笑。 似困了,又似倦了,懒猫般缓缓闭眼,又浅浅睁开。 然后在周岁淮一脑子浆糊中,柔软的手滑到他的后脑勺,轻轻一勾。 唇瓣再度印上。 与之前的不同。 更软,更甜,更——炙热。 周岁淮丝毫不敢轻举妄动,被动承受着扁栀的吻。 其实,相较于说是吻,更像是生涩的——啃咬? 毫无章法,气息有些急,像是想吃到最甜美的棒棒糖,可偏偏不得其法,所以只好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ъitv 生生掠夺。 周岁淮的怔愣时间很短暂,几秒回神后,他迅速掌握了主动权。 细碎的呜咽声在凉风中无声暧昧发酵。 周岁淮的动作极其温柔,细细地引导着扁栀进入自己的领地,他微微的睁开眼睛,见她眼底泛点红晕,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起了要欺负人的心思。 想要—— 狠狠欺负。 周岁淮的气息忽的粗重,抬手摁住扁栀的后脑勺,与之刚刚不同的力道将扁栀微微吃痛的张开了嘴。 周岁淮顺势进入,强势扫荡攻占领地。 周岁淮的脑子里,除了一个“要”字,再无其他。 他的索取像是夜里最凶狠的狼,让扁栀这个新手完全无力招架,呜呜的低低哭出声来,周岁淮才克制着自己放开她。 见扁栀红着眼眶微微的喘息,周岁淮情动的像是野兽,再次将人狠狠的抱在自己的怀里,捏着扁栀的唇,再一次的满足黑夜中释放出来的强烈欲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扁栀撑在男人心口的手无力的落下,几乎要被榨干肺部里的最后一丝氧气,周岁淮才勉强放开她。 扁栀累及了。 困倦的闭着眼睛,手指轻轻的捏着周岁淮的衣摆,小声嘟囔着什么。 周岁淮俯身倾听。 扁栀张着樱桃小嘴,呼吸浅钱,“接……吻,好累。” 周岁淮低笑出声。 看着睡过去的扁栀,又好气又好笑。 才喝了几瓶啤酒,就能醉成这样,看来以后—— 两人的家里可以多备一些。 周岁淮勾着唇,小心的脱下身上的外套,包裹住怀里的小人,笑容荡漾的抱着人回房间。 从扁栀的房间里出来,周岁淮一下子就对上了站在门口冷目看他的林野。 周岁淮:“……” 林野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攥住周岁淮的衣领,“周岁淮,你是禽兽吗?!趁人之危!” 谁都看的出来,扁栀今晚心情不好,还喝了酒。 结果,这家伙倒是不客气。 一个吻,辗转反侧,来来回回搞了半个多小时! 要不是李婶拦着他,他刚刚就要冲进花园打爆周岁淮的头! 周岁淮抿了抿唇,嘴角有一丝微痛,想起刚刚扁栀不服输的回应,低低一笑。 林野看着骚气的周岁淮,昨天的饭差点吐出来! “周岁淮,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淫荡的笑容,还有没有一点人的样子!” 周岁淮笑着看林野,“放心,会负责的。” 这句话边说着,边弯起眉眼,笑的万分得意。 林野嗤笑一声,十分不以为然,“是么?” 周岁淮看着林野:“什么意思?” 林野懒得理会周岁淮,关上房门之前,淡淡丢出一句话来,“我的意思呢,就是你别高兴的太早,否则我回头找我哭鼻子,也别怨我没警告过你。” 周岁淮哪里听得进去林野的神神在在。 高兴的几乎要从楼上跳下去。 当晚。 周家的家族群爆了。 “哎——” “哎——” “哎——” “大家注意!大家注意!现在播报一条独家新闻!” 周家大哥:“……” 周家大哥,“现在几点你知道吗?除非你媳妇现在生娃,否则,我别打扰做深夜实验。” 周岁寒那边应该是在应酬,没什么好语气,“呵呵——你能有什么独家新闻,你就是扁栀今天接你回家嘛,有什么好新鲜的,这点事情也值得你拿出来来回说,周岁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周家三哥发了个打哈欠的表情,“周岁淮,除非你追到扁栀,人家答应你做你对象,否则,你整天咋咋呼呼的。” 周岁淮这次比以往都撑得住气,等所有的哥哥们都发言完了。 才丢出一句:“比做对象,还要对象的事情!” 末了,还情不自禁的发了三个“嘿嘿嘿。” 第411章 世纪级别最大乌龙 周家的群里,安静了一秒。 而后。 大爆发。 全都一长段的语音。 周岁寒首当其冲,“什么情况!我家弟弟出息了?!!!!是我想的这样吗?嚯——这个什么狂躁症可以啊!这么快就攻陷佳人了?” 周家大哥,“牛逼啊!哎,岁淮,我记得你腿上动脉处不是还有一个疤吗?你再去给扁栀那丫头看看啊,说不定,又能嘿嘿嘿一次。” 周家三哥,“对啊!” “哎——” “不对!” 所有人,“哪里不对?” 周家三哥发了个哭惨的表情递到周岁淮的面前,“哎,我说岁淮,你什么情况啊,你这时间长度有点问题啊,现在虽然说迟了点,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就结束啊,你该不会有什么隐疾?” 群里安静了一秒。 周岁淮眼看着话锋越走越偏,急忙想解释。 结果。 周岁寒直接在群里发了视频,直接一个头现场在荧幕上,“岁淮,没事,你之前没有经验,这事,也将就技巧,第一次嘛……嗯……虽然说了短了点,但是,没关系,咱们再接再厉!哥哥回头给你点好东西,保管你下次时长感人!” 周家大哥,“这么听,好惨是怎么回事?哎呦,扁栀会不会觉得不满意要退货啊?” 周家三哥,“虽然说,两个人在一起,将就许多,但是这种事情,很重要啊,不要也正常,岁淮,哥哥回头也给你点好东西,哦,不,我现在就发给你,你好好学学,把人家小姑娘伺候好啊、” 周岁淮:“……” 一边拿着手机,周岁淮一边下楼喝水,林野幽幽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莫名其妙的丢了一句出来,“就五分钟,还有什么进步的空间。” 群里再度安静。 是比上一次更久的寂静。 周岁淮无语的看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野,“你胡扯什么,小乖的名声你不要了。”ъitv 林野得意的哼哼,“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一贯如此啊。” 周岁淮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 好样的! 而此时同样倒吸一口凉气的还有周家的几个哥哥。 几人印在视频上的脸,苦大仇深,眉头紧紧的锁死! “什么情况啊!” “岁淮,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周岁寒十分嫌弃,“老子亲个嘴都不止五分钟!岁淮啊,你这是病,要不,你也别嫌丢人,找扁栀给你看看?” 周家三哥,“好惨,追了这么多年的姑娘,结果没有败给时间,败给自身缺陷了。” 周家大哥最疼周岁淮,立马,“你们胡扯什么!一定是没有经验,这样,岁淮,哥哥这里也有点好东西,都给你。” 说话间。 周岁淮的手机内存被几个哥哥顷刻间弄爆。 手机直接瘫痪死机,连也周岁淮一个合理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周岁淮眼神幽深的盯着林野,“你干的好事。” 林野拽的二五八万,对于周岁淮亲了扁栀的反击非常解气。 当晚。 周岁淮首战“感人”的消息,在整个周家传扬开来。 周家大嫂:“哎,听说了么?岁淮昨晚啊……哎,你们都知道了?” 周家二嫂,“知道了,听说,就五秒钟!这,是不是有点太短暂了?” 周家二弟妹,“五秒钟?不是说,栀栀那丫头才刚刚脱了衣服,他就缴械投降了?” 周家大姐,“啊,那,这是病,要治啊?我天,栀栀好可怜。” 周家二姐,“什么脱衣服就缴械投降,不是说,岁淮直接站着就那啥了么?栀栀都看傻了眼,嚷嚷着要退货呢,刚刚管家才叫人去堵门,要是见到栀栀把人送回来,一定得把门封的死死的。” “哎,我说,岁淮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应该祸害人家姑娘啊?现在扁栀要身价有身价,要地位有地位的,岁淮这样,人家指定是瞧不上了,孩子也别想有了,这样的话,即便在一起,日后也是要闹矛盾的呀,你们说说,这可怎么弄?” “你们在说什么?”周国涛远远的从花园里过来,就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一口一个五秒钟,“五秒钟,什么?” 周国涛听的不真切,隐隐好像听见周岁淮的名字。 他板着脸,“是不是岁淮又惹什么祸事了?” 这个小儿子,整天跟着扁栀就没个好。 “我就说,别让她整天跟着扁栀后头跑,他就是不听,现在又是怎么了?” 周国涛怒气很重。 这时,周家大嫂一脸晦涩的低低说了句话。 周国涛闻言,整个人顿住。 然后,当场脸涨成猪肝色。 “什么?!!!!!” 周国涛瞪着在场的几个人,“你们说话要有根据!没有的事情,你们少给我胡说八道!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周家二嫂,“还开玩笑呢,都传遍了,也就你不知道。” 周家三嫂:“你还说人家扁栀不好呢,你现在应该想想,人家小姑娘还愿不愿意要岁淮,要我说,国涛你也真是的,之前两人好好的,你非要去插一脚,要是当时两人就在一起,现在孩子都有了,怎么会搞出如今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知道岁淮是太激动还是什么,哎呀,这可怎么是好啊。” 周国涛脸色一寸寸的暗下去。 “不可能啊,岁淮看着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只有……” 五秒! 还是只看着扁栀,就…… 周国涛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他瞪着眼睛,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周家大嫂,“你也别不相信,是周岁寒他们几个在群里说的,周家的几个哥哥都知道了,现在都在想对策呢。” 周国涛依旧不相信。 他匆匆忙忙的给周岁淮打电话,结果,显示关机。 周岁淮陪着林野打了一个晚上游戏。 主要是林野担心周岁淮这个禽兽会偷摸对酒醉的扁栀图谋不轨,所以硬生生的拉着周岁淮打了个一个晚上的游戏。 周岁淮困倦的揉着后脖颈,“不玩了,呆会小乖起床了,我去给她做早饭。” 而此刻,关于周岁淮的传闻,已经在整个周家炸裂了。 第412章 成为三家公司的正式实际控股人。 等到周岁淮的几个哥哥听见传闻时,传闻已经不堪入耳,他们极力解释都变成了为弟弟掩饰的说辞。 深深被众人谴责一番后,几人对视一眼后,默契放弃。 几秒什么的,完全无所谓啊,反正周岁淮死磕扁栀,这种外在的名声,他应该……不在意的? 心态一放平,几人将摆烂的姿态摆了个十成十。 下人闲暇围在院子里议论,“哎——岁淮少爷真的……那啥?” 围在一起的人还没开口呢。 周岁寒的声音闯进去,表情神神在在的,“真的啊,比钻石还真。” 下人集体:“!” 果然! 官方认证了! 而彼时,周岁淮正春心荡漾的在厨房给扁栀做爱心早餐。 林野嗤笑着用筷子夹起爱心型煎蛋,被周岁淮拍了下手后,“喂,周岁淮,你就这么高兴?” 准确的说,是亢奋了整整一个晚上。 熬了一整个通宵,这个男人神采奕奕的,风流倜傥的样子骚气的很,林野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周岁淮,你是不是,在高兴之前,忘了点什么?” 周岁淮拿出烤好的面包,“什么?” 林野扯唇,刚要说话,扁栀揉着额头从楼上下来。 嘶—— 抿唇后嘴角的痛意叫扁栀微微蹙眉。 刚刚洗漱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嘴角的位置,红了一片,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的觉得,是昨夜喝醉之后,什么东西划破了嘴角。 她抬步下楼。 还不等彻底走下楼梯,一抬眸就对上周岁淮仰起头,亮晶晶看向她的眼神。ъitv 扁栀刚要说早。 等等! 扁栀偏头…… “你……” 她发现了周岁淮嘴角的异常。 不同的是。 她的在左边,而周岁淮的…… 在右边。 扁栀边下楼,边指着周岁淮因为扯起的嘴角而分外明显的红痕,“你,这里怎么了?” 这话落下。 周岁淮嘴角边的笑意彻底凝固。 他整个人傻在原地。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什么问题。 刚刚…… 小乖的,是疑问句? 下一秒。 林野的爆笑声充斥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周岁淮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这就是那什么,“拔x无情?!!!!” 懵逼时,什么念头快速闪过脑子,在快要抓住时,林野的手落到周岁淮的肩膀。 “哈哈哈哈——” 林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说过的,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周岁淮。 他记起来了! 这姑娘喝酒断片啊! 扁栀坐在客厅里,看着林野笑的几乎要站不住脚,整个人哥俩好的靠在周岁淮身上。 周岁淮再转头时,一脸的委屈。 他慢吞吞的走到扁栀的跟前,趴在桌面上,一脸的受伤模样,“小乖……你……” 他有气无力的指了指自己嘴唇上的伤口,“真的不记得了?” 扁栀拿住面包的手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思考。 那一瞬间,整个扁栀公馆鸦雀无声。 几秒后。 “记得什么?” 周岁淮:“……” 周岁淮被扁栀送回家的时候,一脸的幽怨。 整个周家人眼睁睁的看着周岁淮失落的模样,五秒惨败战绩像是在这一刻被印上了烙印! 他们缓缓对视,然后为五秒这个数字在心里深深默哀。 周岁淮完全没注意到大家对他同情的目光,只知道,周国涛今天破天荒的对扁栀和颜悦色了不少。 过来接他时,还对扁栀前所未有客气的说了句:“照顾岁淮辛苦了,上班路上小心。” 扁栀:“?” 扁栀车子开出去开远了,还能看到整个周家人热情的站在别墅的门口,殷切的朝她挥手。 朝她喊着:“栀栀,下班了早点回来吃饭。” 这话说的像是她是周家的一份子,而她也不过是出去上个班似的。 车子驶入车流,扁栀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沈听肆打过来的。 “张垚……跑了。” 沈听肆的音调很低,带着些意味不明的解释欲念,可最终,他也只是说了这四个字。 扁栀注视前方车流,淡淡开口问,“是跑的,还是被人救走的。” 这个问题,两人彼此心里都有答案。 安静了一瞬,沈听肆在电话那头说:“人是在我手上丢的,我会负责把人找回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 扁栀眸光微微眯起,她知道人一定不是沈听肆故意放走的,但那个人太了解沈听肆跟林野。 了解他们两个在面对昨天的突发状况下,一定会晃神,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把人救走,再合适不过。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在无声验证,背后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扁栀的眸光沉下去。 忽的。 手机响了一声。 是林决发过来的信息。 大致的意思是约他晚上吃饭,地点破天荒的没有定在家里,而是定在距离中医院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 扁栀回了个“好”字,然后进了中医院。 晚上,扁栀如约而至,林决却没有来。 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听,最后甚至直接关机了。 扁栀觉得有些不对劲,给林野跟沈听肆打电话,对面居然都是关机。 她给林氏豪宅的门卫处打电话,传过来的说辞是,这三个男人同时在四点左右的时间,不约而同的从林氏豪宅离开了。 “王珍呢?在车上吗?”扁栀下意识的问了一嘴。 门卫处有点意外扁栀对王珍的称呼,不过,也没有多问,而是恭敬回答说:“夫人在家里,没有出去过。” 扁栀浅淡应了声:“知道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在车内安静了许久后,扁栀做了个决定,在昨天沈听肆跟林野发过来的财产转让合同上,签了字。 甲方作为转让方,已经签上了大名。 扁栀的名字一签署上,合同正式生效,律师那边给她打了确认电话,告知她,她如今已经成为三家公司的正式实际控股人。 而林决,沈听肆,林野三个人则只是企业目前暂时管理者,若是她觉得不妥,随时可以更换他们。 扁栀应了声:“知道了。” 而此刻,坐在林氏豪宅内优哉游哉吃燕窝的王珍也收到了消息。 她一口燕窝差点被把自己噎死! 她本以为那三个男人出去,回来能给她带来好消息,结果! 扁栀居然把明明说了给沈听肆跟林野玩的两家公司承接了过去! 贱人! 骗子! 明明说好的事情,才不过一日就反悔了! 扁栀果然是个做门面功夫的绿茶婊! 第413章 他已经好久—— 没有看见过扁栀跳舞了。 王珍气的直接扫了面前的食物! 她直接给王梦去了个电话。 交代好事情后,王珍面色阴冷的凝视深夜里亮着华灯的院子。 扯唇冷冷一笑! 呵—— 扁栀,即便你聪明,在张垚没有出手之前,就把林家所有的财产捏在了手里,但是那又怎么样? 既然那几个男人那么心疼你,为了让你开心,不惜让我这个叫母亲的失望。 那么。 我倒好看看,在你的清誉面前,在林家的脸面面前,他们能够退让到什么地步。 扁栀是在去接周岁淮的路上接到林决的电话的。 距离她签署财产同意转让书不过半个小时。 林决:“栀栀,你现在……在哪里?” “爸爸,现在过来找你。”林决的音调颤抖。 扁栀给林决手机发了个地址,是路边的一家咖啡厅。 林决到的时候,身边还跟着沈听肆跟林野。 他们三个极其默契的在马路对面的斑马线停下,远远的看着坐在暗黄灯光下的扁栀。 少女一头长发,面容白皙像是个不谙世事的仙子般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她什么都没有做。 没有玩手机。 也没有左顾右盼,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 金色的光从灯源倾泻而下,在她身上洒落一层淡淡的薄光,圣洁又矜贵。 林决看着扁栀的身影,红了眼眶。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自己的女儿了。 印象里,她还是当初小姑娘的模样,小时候,扁栀特别淘气,抓猫逗狗顽皮的像个男孩子。 他还记得—— 扁栀是喜欢跳舞的。 其中民族舞跳得最好,年纪小,却从不怯场,站在广场上就敢直接伴着路边的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他已经好久—— 没有看见过扁栀跳舞了。 不知不觉间,他终究是忽视了她,忽视了自认为最疼爱的女儿。 扁栀察觉身后的目光,她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三人。 她也没有喊他们,而是抬手叫来服务员,给他们三个点了他们喜欢口味的咖啡。 这个贴心的举动叫林决几乎要当场洒泪。 扁栀的表情很淡,倒像是做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看着对面的三个人,也没有意外他们为什么会一起出现。 只说:“坐。” 林决坐下,沈听肆跟林野一脸艰涩的站在林决身后。 咖啡上来,伴随着咖啡的浓香,林决再次认真看向坐在对面的扁栀。 许久后,才略略哽咽着说了句:“栀栀——爸爸,好久没有看你跳舞了。” 扁栀顿了一下。 有些意外林决会问这个话,她敛着眸,抿了口咖啡后,点了点头,“嗯,是很久了。” 林决双手放到桌面上来,眼巴巴的问着:“什么时候,有机会的时候,再跳一次给爸爸看?” 扁栀没回答。 她停顿了很久,马路对面有一对母子,小男孩五六岁左右的样子,在学骑车,跌跌撞撞,母亲将手放开,小男孩雀跃与自己可以独自骑行,而身后的母亲一脸欣慰。 扁栀提醒林决看过去。 然后浅浅淡淡的,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爸,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刻,第一支舞,是母亲带我跳的,在满是人的广场上,我跳的心情舒展,恣意飞扬,其实,跳不跳舞的,真的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顶多,算遗憾罢了。 “可我如今在想,”扁栀靠在椅背上,情绪很低,“若我哪日真的嫁人,我母亲也会露出这样欣喜的表情么?” “她会很高兴的。” “可我,看不见了。” 这话落下。 连同沈听肆跟林野在一起的三人,一同白了脸。 扁栀看着他们的反应,觉得好笑。 “你们满脸的是什么表情,其实,也没什么,不结婚,没有期待,这些,我便不会去想,爸,您又何必给自己难堪呢?” “说说看?” “找我要说什么事?” 扁栀的话说的无情,林决动了动唇,许久都没有开口。 好久后。 才低低沉沉的说:“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今天就说说林家的财产,栀栀,您一个姑娘家,也花不了这么许多,经营起来也困难,爸爸想了一个晚上,你看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转回来一半,另外一半呢,还放在你的手里, 这样的话,日后即便你出嫁了,这些东西爸爸也依旧替你拿捏着,等你以后要周转,这些东西也还是你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林决的话落后,谁也没有再说话。 无声的沉默折磨着林决。 他许久后,尴尬的笑了笑,“你什么意思,说说看,咱们可以谈的。” “另外,听肆,小野,你们不是也有话要对栀栀说么?” 林野咬着唇,许久发不出一个音节。 沈听肆维持的沉稳面具在这一刻撕裂开来,他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话,“沈氏,我想要回去。” 扁栀笑了。 抬了抬下巴,问林野,“你呢,不一次性说么?” 林野不敢抬头看扁栀,只小声着,“你说的,不要我的林氏,给我自己玩的。” “嗯,我是说过,但是,我反悔了,”扁栀倒是十分直接,“我觉得,东西还是在自己手上的好,所以,今天我签署了你们发过来的电子合同,合同已然生效,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又是一阵沉默。 沈听肆看着林决为难的侧脸,先开了口,“日后,再给你换别的,可以么?沈氏,我有用。” 这几个字里,夹杂着哀求。 “不行。” 扁栀不想看着三个男人垂头耷脑的模样,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说好的要去接周岁淮的时间了。 “没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既然他们要支支吾吾,她也就懒得废话。 “等等!” 见扁栀要走,林决终于抬眸发话,他的口吻里带着思考许久的坚决,“你若是不把林氏的一半财权给我,我就把你母亲的舞蹈团卖掉。” 林家的财产,尽数归了扁栀,但是,这个舞蹈团,林决鬼使神差的留下了 似乎是当时,王珍说了一句,【这个舞蹈团是妖妖姐姐生前心血,当初你发家舞蹈团的收益支持也是有功劳的,就别给栀栀了,你当做自己的一点念想?】 也正因为这样,这个舞蹈团,并没有在林家的财产归属里头,而是作为扁妖妖留给林决的私物,被划分在外了。 第414章 你威胁不了我。 扁栀听着林决的话,还是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后,低头笑了笑。 不是在笑别人,她在笑自己愚蠢。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是对林决抱有期望的。 却没想到,他会如此。 居然拿舞蹈团来作为筹码。 扁栀叹了口气,眸光微抬,清浅看向坐在自己对面年过半百的男人。 林决年轻的时候就很帅,如今虽然岁数上去了,可因为天天健身的缘故,在他这个岁数里,也依旧算得上是长得好看的。 咖啡店外,门口的车子呼啸而过。 微黄的灯光打在林决的肩头,扁栀发现他的发间,居然也长了几丝白发。 扁栀蓦然间垂了垂眸。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从周岁淮家里离开时,身后周家人簇拥着热情朝她挥手,喊她早些回家吃饭。 曾几何时,林决也这样站在路口,期盼过她。 扁栀抿了抿唇,呼出一口短暂的笑意,她还是希望,能够给林决一个机会。 “爸,昨日,你把林家的财产给我,您能跟我说说什么缘由让您一夜之间,变了主意?” 扁栀的眼神认真,但夹杂柔软。 她不是傻子。 在她将沈听肆跟林野的公司转到自己名下时,就已经是察觉异常了。 她要的,不过是一句实话。 她要的不过是林决的一个态度。 她希望林决明白,也希望林决告诉自己,他错了。 “就……”林决眸光闪烁,眼神不敢跟扁栀对视,“我刚刚不是说了么?因为你手里拿这些多东西不合适,也容易招人觊觎,栀栀,爸爸……” 林决顿了顿,补充完了剩下的话,“都是为你好啊。” 扁栀眼神里的期盼随着林决的话,一点点的散去。 她没有回应林决的话,而是抬头看向沈听肆跟林野,“你们两呢,也是这么想的么?” 两人垂头沉默。 扁栀忽然觉得有些气闷,她看向远处空荡荡的路口,那对母子已经离开。 路上行人匆匆。 “爸,有些话,咱们心知肚明,您不说,不代表就不存在了,您希望抹平一切,可是抱歉,可能一切不能如您的愿去发展了。” 聪明如扁栀。 她怎么会不知道,张垚逃离,三人变卦之间的因果联系。 可是,这三个能够当上总裁的男人,难道会是傻子么? 他们用脚拇指去想想都知道,张垚逃离后,要求林家财产背后是什么人在站着。 他们不过—— 掩耳盗铃。 宁愿做出平和的模样,而这份平和被披着不愿意她视频泄露的面具,端着为她好的说辞。 “栀栀……你,你要这么多钱,也没用啊,再说了,你手里原本就有中医院,有爱马栀,有国际银行,你已然富可敌国,你说说要是家都没了,你要这些钱,还有什么用呢?” “再者,还有视频,若是你的那个视频被公开了,你日后还怎么嫁人?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这么看你?你不是跟周家的小子走的近么?那你想想周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人家可是国外的阿拉酋石油国王的公主都娶的的,你觉得,如果你当年的事情爆发,周家能够同意你进门吗?别说周家,日后但凡a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要你,否则,只会被戳着脊梁骨说是图你钱财,栀栀,你听爸爸一句劝,就一半,咱们,息事宁人好不好?” 林决自认为苦口婆心。 扁栀的脸色却一寸寸的暗下去。 她觉得自己期盼着一家和睦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站起身,言语间逐渐的冷,“是么?若真是因为这个嫁不出去,那便不嫁人了,再者,” 扁栀看着林决,一字一句的问他:“爸爸,遭遇那件事情,坏人不是我?应该想着要极力掩盖的人,也不是我,你为什么像是我做错了事那般,什么叫别人怎么看我?我怎么了?我比别人差在哪里了?” 扁栀伤心的质问。 她从未在意过什么视频。 即便真的被公开,她也觉得无所谓。 她已经长大了,当年她同样觉得羞辱不敢面对,所以抑郁。 后来,师傅告诉过她,不要把别人的错,肩负在自己身上,压垮本应该挺直的脊梁骨。 她落入深渊的时候,林决没有拉她一把,她不怪他。 可如今,却联合着别人,把沉重的枷锁往她身上套,这一点,真的让她失望透顶。 所有人都可以指摘她。 唯独林决不行,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啊! 扁栀的眼眶微微泛红,而林决再度沉默。 安静许久。 林决才低低的开了口,“栀栀,从前的事情,翻篇,别去深究了,没有意义,咱们一家五口这样,不好么?我还是那句话,你把一半财产交出来,我把你母亲的舞蹈团给你,日后,你要如何,我都随你,行吗?” 扁栀的心在这一秒彻底跌落谷底。 她笑了笑,眼底在没有一丝的暖意,“行吗?” “当然不行。” 林野站在扁栀的正对面,怔怔的看着扁栀,觉得,此刻扁栀的笑像极了当年抑郁症发作的事情。 笑意不达眼底,森然冷意,像是人间的魔鬼在俯视地狱,叫人心里腾的生凉意。 林野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扁栀。 “爸,”扁栀面容带笑,知道她的人便知道,她越生气时候,笑容越浓烈,像是萃了毒的玫瑰,“你威胁不了我。” 扁栀的语调极其的冷。 林决愣住。 他以为—— “您以为,凭借这个舞蹈团就可以拿捏我?” 林决:“你……这可是你母亲身前组建的,最为珍视的……” “对,可有一件事,您弄错了。” “或者说,您从来就没有对过。” “您知道是什么么?” “舞蹈团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名号,不是搭建在那里的台子,更不是挂在外头的虚名,是人。” “是里面每一个兢兢业业的舞者,是他们追求的纯粹梦想,是他们赤诚的心。” “爸,您始终没有明白。” “人,始终要比搭建在那里的舞台更重要、” 舞蹈团散了。 她可以重新组建起来。 人,散了。 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415章 你得负责,亲都亲了。 扁栀明白,林决永远都不会懂。 离开的时候,扁栀头也不回。 等到车子开到扁氏公馆,周岁寒打电话过来时,扁栀才发现忘记去接周岁淮了。 “祖宗,”电话那头的周岁寒无语劝解,“你先坐进去等人,我打电话问呢,外头凉,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回头感冒了怎么办?”ъitv 周家人劝解周岁淮的声音断断续续从电话里流淌而出。 “小乖,”周岁淮接过了电话,“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丫头,”不等扁栀说话,周岁寒在那头道:“你回来吃饭呀,我们都等着你。” 周家大哥:“对,你来,有你最喜欢的雪花椰糕,我亲手下厨做的。” 电话那头,亲情浓郁,像是火苗一寸寸的在温暖扁栀冰冷的内心。 她紧了紧僵冷的手,对他们说“好,”然后跟周岁淮交代,“先进去,外头凉,我大概半个小时就会到。” 周岁淮颇笑眯眯,重重的应了声:“好。” 扁栀没有立即挂断电话,那头也没有。 他听见周岁寒乐呵呵的对周岁淮说:“看,我就说,肯定在来的路上,你急什么,进去跟我换件衣服,让设计师给你刚做了一套新款型的衬衣,材质柔软的紧,你一定喜欢。” 周家大哥:“岁淮,你上次说的那个乐高,大哥托人从国外给你带回来了。” “岁淮,”这是周二嫂的声音,“你不是喜欢音乐剧么?二嫂给你弄了两张票,你回头带栀栀一起去听。” “岁淮……” “岁淮……” “岁淮……” “……” 扁栀一路上开车前往周家,终于明白,只有这样充满爱的家庭,才能养出周岁淮这样,温柔大气,坚定善良的孩子。 她也终于深刻的明白,为什么周国涛会说,让她远离他,因为作为周岁淮的父亲,他不希望,他沾染深渊。 扁栀抵达周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周岁淮跑着过来迎她。 周家人站在门口,招呼着她进去吃饭。 饭桌上。 大家其乐融融,扁栀坐在周家老太太的身边,被照顾的极好。 饭后,大家在客厅里围着闲聊,聊的居然是电视里的狗血剧情。 扁栀安静的坐在一旁,周岁淮给她递水果,笑得弯起桃花眼。 周老太太挽住扁栀的手,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栀栀丫头,你的手怎么这样凉?你的医术好,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别只顾着别人,忽略了自己。” “你是好孩子,奶奶知道,心里有大爱,与我眼前这些小混球都不同,岁淮能跟着你一起玩,是他的福气。” 奶奶的手心温热,传递扁栀许久不曾奢望的温暖。 “周岁淮,他……很好,能够认识他,是我的福气。”扁栀坦诚道。 周老太太笑眯眯的点着头,一脸宠溺的看着扁栀,“奶奶啊就喜欢你们这样漂亮的小丫头,文文静静的,坐着就自然开成了一朵小娇花。” 说着。 周老太太从手腕上脱下了玉镯,在扁栀抬手拒绝时,她笑眯眯的握住扁栀的手腕,将手镯轻巧的滑了进了纤细的腕部。 “这个玉镯是岁淮的爷爷送我的,拍卖场上,拍了这个数。”周老太太笑眯眯的比了个八,“当时,周家家大业大,所有人都说,是我高攀,”周老太太一脸的自豪,声音洪亮,“可我不觉得, 我觉得,我漂亮,我独立,我勇敢,我善良,我并不比任何人差,别说周家的矜贵少爷,就是天上的神仙我也是配得的,最后我嫁了岁淮的爷爷,婚宴上,他自己也说,他是高娶,而我下嫁,他感激我一辈子。” “宝贝啊,你呢就是心思太重,太为别人着想,这不是你的错,但是,这种人常常会忽略自己的感受,这得改,奶奶送你这个玉镯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你就当奶奶单纯喜欢你这个伶俐聪慧的小姑娘,上天也赏识你救人性命的好生之德,让我拿着礼物来嘉奖你的,好好戴着,希望丫头你啊,日后顺遂,一路鲜花。” 冷言冷语,扁栀可以承受。 欺瞒狠辣,扁栀也能够对付。 她最怕的,便是这样并不要求回报的好,让她受宠若惊。 总觉得—— 自己配不上别人对自己的好,那些好的东西,应该是那些从小被爱包围的人的。 而她,一直是被普普通通的对待着的。 扁栀觉得手腕上的玉镯重似千金。 周岁寒在一旁看着“呦——”了一句,“丫头,你这可得收好,奶奶这传家宝可第一幢别墅,前几年我说要拿了给我媳妇,老太太非说得给最小的孙媳妇,这偏心偏的叫人眼热啊。” 周老太太笑着瞪了周岁寒一眼,“没给玉镯,你们大婚,不是也送了一座岛屿么,你酸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 扁栀抚摸着手腕上温润的玉镯,不知道应该还给周老太太,还是先暂时拿着。 惶恐时。 周岁淮拿着小番茄递到扁栀的嘴边,笑的夺目耀眼,“你听奶奶的,奶奶说了,是你心好,所以给你的奖励,不是别的,你不要有负担,你别怕我会因为这个叫你负责。” 扁栀被逗笑了。 心情放松了些,轻笑着说:“那我谢谢你?” 周岁淮塞了颗番茄进自己的嘴里,“倒也是不用,反正,昨天的事情,你得负责,亲都亲了。” 扁栀:“……” 周岁淮:“初吻。” 扁栀偏头,靠的更近了些,“你说什么?” 周岁淮扬笑,“没什么,我说,反正是我的,迟早跑不掉。” 周边的人听着周岁淮的话眯着眼睛无声笑开了。 而相对于周家这边的一片温馨。 林家老宅内,则死一般的寂静。 林决寒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沈听肆跟林野被支上了楼。 王珍坐在沙发的尽头处,端着咖啡杯优哉游哉。 “张垚跑了,你知道吗?”林决盯着王珍的脸问。 王珍吹着滚热的咖啡,“不知道,而且,这种事情,你为什么来问我?” 第416章 跟钱无关。 “这种事情,你怎么会来问我。”王珍这话落下,林决心里狠狠震动。 大客厅内亮白的灯光下,王珍的面容似乎变了,但又似乎没变。 可,他看她,只觉得好陌生。 “你……” 林决心里有什么话,想问。 比如—— 当年,你在晚宴上扑到我的怀里,是当真不胜酒力,被强迫着喝下那么许多酒,这是真的么? 又比如—— 后来,你说只是想体验一下男人温厚的怀抱,并不图其他,又是真的么? 再比如—— 你仰着头,期期艾艾的看着我,说这辈子心只留在我这里,这话,又是真的的么? 他心疼她的孤苦无依,亲眼看到她被打后的伤痕累累,心痛难以自抑,她却只柔柔的对着他笑笑。 【我没关系的,老林,只要你好,我一切就都便好,这一世没有其余的指望,只希望你,健康平安,眷恋上你,是我的错,是我情难自已,将来若我下地狱,可是活该,你该远离我的,就让我一个人,沉沦相思中。】 时至今日。 林决想问,“老婆,当初的这些情深厚谊,是真的么?” 王珍看着林决满目难以接受的模样,卷了卷唇。 男人嘛。 终究是喜欢听好听的,看到自己愿意看的。 其余的真相如何,他们又怎么会在意。 一如当年。 扁妖妖忽然离开,林决心里难道没有过疑惑? 他或许有。 这样聪明的人,脑子里怎么可能没有闪过念头。ъitv 可他呢。 消沉了几天之后,在她抹着眼泪,说:“许是妖妖姐姐要成全我们时,” 林决欣然去准备婚礼。 然后把扁栀从乡下接回来,对林决来说,一切便都抹平安定了,达到了他要的圆满。 至于外头的人怎么议论。 扁栀心里如何难受。 林决是没有多大在意的。 如今林决这样忽然好像父爱眸升,也不过是因为那段扁栀被侵犯的视频被他的冲击力太大了。 而林决…… 也真的年纪大了。 他从从前的期望爱情温存,到了现在希望家庭和睦,儿女绕膝。 所以。 他再次粉饰太平。 既然这样。 她愿意成全他。 王珍柔柔的勾着笑,她坐到林决的身边,在林决怔怔然时,缓缓的落入他的怀里。 轻声细语,像是那晚从来没有跟众人暴露过野心一般。 “老林,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怎么想我的,可是,即便你心里觉得我再恶毒,我也不得不做一次这个恶人。” “你觉得,我贪恋林家的财产对么?可是当初,我怀上林野,我是愿意离开的,当时,我若真的问你要钱财,你会不给我么?” 王珍柔柔仰头,无限崇拜的看着林决。 再次给了林决一种自己被深爱的错觉。 “你仔细想想,当时,我可有管你要过一分钱?” “我若是那么贪求钱财的女人,当时的前夫离开也有其他人求娶,可我只选择了你。” 林决眼神松动着冰寒,他眼里有不解,“那你,为何如今要这么做?你可明白,那张垚对栀栀做过什么?!” 想到这里,林决再次怒意腾盛,恨不得杀了张垚。 “我当然知道,可是老林,你别忘了,张垚已经接受过法律惩罚,你还想再对他做点什么,那就是犯罪。” 王珍勾着林决的脖子,“既然已经接受过惩罚,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何必把这些不光彩的事情拿出来说?” “你也说了,栀栀是女孩子,这些事情,对她未来没有助益的,如今你出去,人家都说,那个成器的中医院院长是你女儿,那可了不得,爱马栀的创始人,谁不给你个大拇指。” “若事情暴露,到时候,人家会怎么问你,你想过吗?” “人家会问……” “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会被送到乡下?” “人家一查,还会问,为什么那会妖妖姐姐刚走,栀栀会一个人回乡下?你这个父亲当时在做什么?” “人家还会问,为什么栀栀在乡下一年多才被接回来,回来之后,你就再婚了,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 “若再有心人,扒出栀栀的抑郁症,你这个做父亲的,可不得被万人唾骂?” “老林,我放了张垚,那是为了儿子,你没看到那个张垚都被打成什么样字了,你难道希望咱们的孩子是杀人犯吗?” “横竖这个张垚只要钱,放走他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过,林家财产,不可能给他,事成之后,我们林家给他一千万,让他消失。” “你叫栀栀转出来一半的林家财产,划到我的名下,这件事就算彻底了了。” “老林,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要这些钱,我是为了咱们日后的林家子孙,扁栀终究是女孩,将来是要嫁人的,她带走的东西,以后跟咱林家可没有半分关系、” 王珍说了一大通。 里里外外的分析着。 林决的眸光闪烁着,脑子里理智还未组织好,王珍冰凉的唇瓣便印了上来。 柔柔软软的,像夏日里的。 “老林,”轻声耳语的呢喃着:“你就听我的,我一心,只为了咱们林家,好不好?” 寇红的手缓缓从胸口落下,风吹帘动…… 沈听肆跟林野站在拐角的楼梯口,在最后环节,两人上了楼。 走廊内。 两人的脸色不同程度的难看。 林野神色复杂,“沈听肆,你说妈,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沈听肆直直看着林野。 林野思想单纯,在他的思想里,王珍对待他们一直是视若珍宝的。 “妈,真的是为咱们两考虑,所以,才要的那些钱?” “她也是为了我们不犯错,所以才放了张垚?” 林野有些迷糊。 觉得哪里有些问题,可是,他想起刚刚王珍在楼下泪眼朦胧委屈的样子,又不忍再怀疑。 “沈听肆,你说……要不,咱们再去找扁栀一趟?横竖那些钱,她是花不完的,”林野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忽然纠结起财产来了,“要的话,日后我再赚了给她?” 这是林野能够想到的,满足双方的最好办法。 沈听肆眸色浓稠,抬步往房间走时,落了四个字,“跟钱无关。” 第417章 也算成全你的这些年的爱而不得 翻云覆雨的温存后。 王珍懒懒的套上丝绸睡衣,给林决贴心的倒了杯水。 她的眼底露出期盼的目光。 “老林,那你什么时候去跟栀栀说,让她把一半的林家财产转回来?” 林决端着水杯喝了口水,“回来之前,我找过她了。” 放下水杯,林决餍足的抱住了王珍,将她锁在怀里。 王珍惊喜的睁大眼睛,声音柔和万分,带着浅浅的撒娇意味,“真的呀?” “栀栀那么通情达理,一定是答应咯?” “老林,我就知道你也是疼听肆跟林野的,明天我亲自下厨,你叫栀栀回家来吃饭?” “栀栀最喜欢吃……” “她没答应。” 王珍弯着眉眼,贴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决的这四个字打断了。 她顿住。 震惊的仰头看向林决,脸上有浓稠的诧异,她迟缓的顿了顿后。 “老林,你,刚刚说什么?” “扁栀,没同意?” “你,认真跟她说了吗?” 林决:“说了。” “那她,不愿意?” 林决:“是。” 林决的手横在王珍雪白的胸前,头埋在她的碎发处,慵懒困倦。 王珍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阴狠嫌恶的皱起眉头。 她转过头,“扁栀怎么就这么独大啊?这个家,就必须什么都给她?” 王珍眼珠子一转,“老林,我记得你手里有扁妖妖当年建立的舞蹈团,如今经营的非常好,若是你用这个……” “没用,”林决的手从王珍的肩头缓缓落下,握住了柔软,“我说了、” 王珍皱眉,“你说了?” 不可能啊! 那是扁妖妖辛苦建立的,扁栀不可能不在意。 王珍一把拿开了黏在自己身上的手,忍不住质问,“她现在是为了钱,连扁妖妖的之前留下的东西,都不维护了吗?之前不是端着一副恋母的面孔?现在是为了钱,不装了呗?” 听见王珍这么说,林决有些不高兴了。 他放开了王珍,“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舞蹈团这种东西不是死物,你散了,她重新建立就是了,到时候,只剩下空壳,你能那她怎么的?要我说,你手里之前不是还有私产吗?” 林决点了根烟,“你售卖出一部分,这样的话,林野跟沈听肆再创业也有资金,这样也不算咱们厚此薄彼,两全其美。” 王珍还没有从扁栀不顾舞蹈团死活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就听见林决这段话。 她整个人几乎都要冲床上弹起来。 “林决!” “你是不是疯了?” “你的家产留给你的女儿,儿子创业的钱,要从我这里抠啊?你倒是说的出口啊?” 林决听着这话,更不高兴了,他看着王珍。 顿了顿后。 不太想跟她计较,但是,有些话,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不说。 “你之前不是对栀栀一口一个宝贝女儿,亲生闺女么?即便林家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女儿,也没什么。” “再者,之前我明白你觉得林家的财产未来要给栀栀,心里有些不平衡,你从公司里七零八落拿走的那些大笔资金,我也是基于这个前提,当做没有看见的,你如今拿出来给林野跟沈听肆创业,不就等同于是我给他们的么?” “一家人,何必要计较那么许多?” 王珍听着这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瞪大眼睛! 奶奶的! 哪次她从公司里拿走那些大笔资金,林决晚上不是榨干了要她,她也哪次不是软着腰肢任由他索取。 那是她应得的! 如今他说的却是好听,都是一家人,用她的钱去堆砌温馨,没门! 那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不行!”王珍拒绝的果断,“那些钱,有用处,你一分都别想动,你要是不从扁栀那里要回来一半财产,那我自然会想别的办法!” 林决知道,王珍这是要利用张垚手里的视频来说话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了,回头我再找栀栀说,你自己别去搞东搞西的,你也知道栀栀的脾气,你若惹火了她,她什么做不出来?到时候,全家都丢脸。” 王珍是了解林决的。 他这话说的言辞闪烁,根本就不想有诚意的样子。 不过是想着拖延时间,到时候等扁栀把张垚灭了,她还有什么搞头。 不过,王珍也没有再跟林决应来,虚虚的应了一声后,被林决拖进了被子里。 等到一切的结束后。 王珍拖着身子起床,她嫌恶的看了眼床上的林决,小动作的从一侧的盒子里拿出了备用电话卡。 从卧室里出来,她一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沈听肆。 她没有一点好脸色,捏着电话卡要往天台走。 这时。 沈听肆递过来一张卡片。biqμgètν 是一张银行卡。 王珍抬眸看他,想着沈听肆是不是在公司转给扁栀之前,掏空了公司,“都在这里?” 沈听肆:“都在这里。” 王珍凝固冰霜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意,她接过银行卡,笑眯眯的问,“里面多少钱?” 沈听肆:“两个亿。” 这话一出,王珍的脸上笑意冻结。 她眯起眼睛,偏头确认,“你说,多少?” 沈听肆:“两个亿。” 王珍听清楚了。 她短促的嗤笑一声,直接将银行卡丢到沈听肆的身上,她愤怒的脸色涨红,但是,依旧努力压低声音,“两个亿?你的沈氏只值两个亿?” “这么点钱,够什么用?” “你还当真囫囵个的把沈氏都给了扁栀?人人都说你比林野聪明,如今我看来,你们两一样的蠢!” “林野不懂事,你也不懂?”王珍气的都要背过气去,“你来林家的时候,都已经十几岁了,你怎么还会真的蠢到把扁栀正当做妹妹去对待?” “我告诉你,我不要小钱,你的沈氏愿意要回来,就要回来,不要回来我随便你,但是林氏,我一定是要的,这件事情你若是为难,你别插手了。” 王珍知道沈听肆对扁栀的那点情谊。 “或者你这样,”王珍想了一下:“你来帮妈,你不是喜欢扁栀那丫头么?回头,林氏妈妈拿回来了,我跟你林叔叔离婚,也算成全你的这些年的爱而不得。” “行吗?” 第418章 这一辈子要保护的人 沈听肆沉默的看着王珍。 王珍捏着手里的电话卡,拍了拍沈听肆的肩膀,“你这么多年的心思,妈妈懂,这不是给你机会吗?不用着急回答我,想清楚了告诉我。” 王珍说完,直接上了天台。 她对沈听肆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想当年的沈听肆因为前夫家暴的关系,性子怯懦,天空飞过一片乌云都唯恐是要扇下来的巴掌。 是扁栀带着他玩,打开了他的心扉。 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她,扁栀是唯一一个能够靠近他的人。 她亲眼看见过沈听肆的笔记本里写着:“这一辈子要保护的人。” “妈妈。” “栀栀。” 后来,年岁增加。 沈听肆看向扁栀的眼神越发的炙热,当年,她跟沈听肆说要跟林决结婚,他可是闹了好一阵子绝食的。 还是她用扁栀抑郁了作为筹码,沈听肆才不得不跟着她进入林家。 这几年,他掩饰的一点也不好。 常年不归家,可只要有扁栀在的地方,沈听肆的眼神里永远没有别人。 所以,如今,她提出这样诱人的条件,她不信沈听肆会不答应。 不过,即便到最后沈听肆帮了她,她也不会同意扁栀跟沈听肆在一起的。 将来她要做说一不二的婆婆。 扁栀见过她最卑微,最小心翼翼讨好的每一个时刻,她才不要这样的人做儿媳妇。 她的儿媳妇必须千依百顺。 王珍这么想着,抵达了天台。 她给张垚去了个电话,“周家父子这边额外给你的钱,你已经收到了?你不用纠结与林家的财产了,这一点我来想办法,你去给我盯着周岁淮,被叫扁栀跟周岁淮走的太近,这两人若是在一起了,我就竹篮打水了。” 最近听说,周岁淮每晚都睡在扁氏公寓,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夜夜笙歌,万一搞出个孩子来,事情便越发难搞了。 电话那头的张垚想起之前疯魔的周岁淮有些怯意。 相较于林家父子,周岁淮对扁栀的维护程度,是那种他可以确定,只要有必要,他会跟自己同归于尽的程度。 流氓都怕对上不要命的。 但王珍这么说了,他也只好这么做,否则,林家父子回头若是再找他,他也无力招架。 周岁淮在跟扁栀回扁氏公馆的时候,收到了张垚的一段音频。 他嘴角的笑意一寸寸的收敛起来。 扁栀看着他忽然狠厉的样子,不解问,“怎么了?” 周岁淮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没什么,公司的一点事情。” 等到回到房间,周岁淮才点开音频。 是当年,扁栀被侵犯时的全段音频。 周岁淮额头的青筋在瞬间凸起,他眯起眼睛,笑意在寂冷的夜色里凉薄。 应聘后面附带着几个字:从扁栀的别墅里搬出来。ъitv “我给你半个小时。” 彼时,距离收到信息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七分钟。 周岁淮敛住呼吸,一双眸子喷火般的盯着那一行字。 在时间来到二十八分钟时,他猛的抬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出了房门。 “周岁淮?”扁栀下楼喝水,没想过会看到周岁淮,还这么急冲冲的,“你这么晚了,要出去?” 周岁淮点头。 正要往外走,扁栀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再度喊住了他。 “你去做——” 话还没说完,周岁淮已经射箭一般冲出了扁氏公馆的领地。 “叮——” 在足间落地的同一时间,张垚再度发过来信息。 【可惜啊,周小少爷。】 【晚了一秒钟。】 【既然周少爷这么不守时,那我应该要送你一个礼物的。】 这话落下。 那段音频在网络上迅速铺陈。 联系着之前那张朦胧的被欺辱的照片,与今天的音频做结合,网友迅速猜测,当年被侵犯的人,是扁栀! 彼时,已经有人去调取扁栀的档案资料去证实这件事了。 周岁淮一双眸子低冷,他紧紧的捏着手机,在下达了全网撤下音频的命令后,狠狠的将手机砸在石柱上。 该死! 扁栀站在公馆的门口,看着暴怒下的周岁淮,愣住。 周岁淮完全来不及收起身上的戾气,他也没有想过要收起情绪。 他一步步的朝扁栀走过去。 那是他整个清纯里最夺目耀眼的姑娘。 在遭遇了许多生命之重后,依旧恣意善良。 她凭什么要去面对世间这样大的恶意! 周岁淮大步走到扁栀的跟前,将她一把搂入自己的怀中,低低的轻声在扁栀的耳畔说:“小乖,不管你在哪里,深渊,地狱,沼泽,泥池,我都会在。” “我会陪着你的。” “你若觉得世间艰难,让我来做你的勇士,为你扫平一切。” “你别怕。” “懂吗?” 扁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岁淮身上的暴戾情绪前所未有的腾升,可他却又牢牢控制着,丝毫不叫戾气伤了她。 “我懂,”扁栀的手轻轻的拍打着周岁淮的后背,“我不怕,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 周岁淮抱着扁栀许久,等到扁栀察觉他身上的气息平息下来后,两人才分开。 才一分开怀抱,周岁淮便俯身抱起了她。 面容深刻,不带一丝笑意,稳稳的将她一步一步的抱上了楼。 推开了她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轻笑着点着她的鼻尖,“晚安。” 扁栀看着他,“晚安。” 闭上眼的时候,周岁淮坐在她床边的地上,台灯的灯光落在卷长的睫毛上,打了一层浓密的阴影。 晚上一点。 周岁淮才轻声从扁栀的房间离开。 他回到房间换了套衣服,楼下的车子已经在等他。 结果秘书递过来的新手机。 他输入沈听肆的电话号码,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对沈听肆道:“把王珍的电话给我,或者我直接上门,你选一个。” 众所周知,周岁淮是温和的。 除了发病,他极少动怒,他有他自己的一套情绪管理,自律又温柔。 可这一刻,在这个寂冷的晚上,周岁淮眼里迸发出守护的坚定目光。 叫李坤都怔了眼。 第419章 精彩程度可是万分不及呢 电话那头的沈听肆沉默了许久。 他多少是了解周岁淮的脾气的。 “我给你。” “但——” 顿了顿。 “你是否要跟我先见一面?” 周岁淮靠在车子后座的椅背上,狂躁型的情绪丝毫不掩饰的外放出来。 他冷笑着,“凭你,也配?” “你若是真能处理,搞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几日,是谁告诉我,给点时间,让他试试的?就试出这么个结果?” “沈听肆,人家都说你厉害,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沈听肆听着周岁淮的这话,烦躁的很。 冷寂的夜里,将男人的情绪放大,他语调里有崩溃,更夹杂无奈。 他咬着牙,低声质问,“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如果你是,你又会怎么办?!” “周岁淮,你从小在阳光下长大,你不知道,对于生活在地狱里的我们,一丝丝,一点点的温暖,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慰藉!” “我不过是想和平解决这件事,我难道错了吗?!” 沈听肆痛苦至极。 周岁淮闻言嗤笑一声,“表面上恶心的和平吗?沈听肆,你在那个伪装和平的家里,还没待够?你挺有意思的啊,也是,从前是被人欺负的野种,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人人恭维的林总,林决长子,这身份的转变,是源于你母亲的无私给予。” 无私两个字,周岁淮咬字极重,带着浓稠讽刺意味。 沈听肆咬着牙:“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不,你没时间了,还是那句话,”周岁淮十分果断,“要么,给我王珍的手机号,要么,我直接上门找人。” “现在太迟了!”沈听肆依旧想努力周旋。 “哦,”周岁淮并不在意,“看来,你选择了后者。” 说着,周岁淮便要挂断电话。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女士拖鞋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在下一秒传递过来,“周岁淮?” 王珍早就料到,音频的公布,周岁淮迟早会找上她。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凌晨一点半。 呵呵—— 看来,周家这小子对扁栀确实十分在乎。 居然连一夜都等不及。 “是。” 王珍勾着唇,心里忽然觉得周岁淮这小子的魄力跟行动力要比自己家那两个傻小子抢多了。 口气霸道,戾气丛生,脑子灵活,赚钱能力也很强悍。 若是能够为她所用,那日后为打造世界最强悍的商业帝国,那也是十分有助益的。 王珍笑的得意。 “你要见我?” 周岁淮声音毫无起伏,像冬日里萃了凉冰,“是。” 他报出了地址。 王珍懒懒散散的看了眼时间,摆出高姿态,“现在太迟了,而且,我很忙的,要见我,可是都要预约的,不过,看在你跟我们家听肆,林野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明天下午我有个下午茶的时间,十五分钟,你到时候长话短说。” 王珍自认为拿捏扁栀,就能够拿捏周岁淮。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周岁淮可不是普通毛头小子,他可是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坐稳周氏跨国集团总裁的小周总。 何况,他如今正是盛怒的时候。 “我说的是,现在出来,”周岁淮的语调不容置喙,“十分钟之后,若我没有在这个地点见到你,你猜,敢不敢直接上门拜访?” “到时候兴师动众,警醒四邻,那也只有提前抱歉了。” 王珍皱眉,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周岁淮还敢这么跟她说话。 他的口吻,像是她才是那个处于下峰的人。 王珍看着已然挂断电话的周岁淮眉头狠狠皱起,她在楼梯边上想了一会儿。 还是去房间里套上衣服,王珍对于拿捏周岁淮十分自信,所以,拒绝了沈听肆跟随一起会面的提议。 周岁淮约见的地点是一个24小时街边便利店。 他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身高腿长,面色染着凌厉,远远的就叫人注意到了他。 不愧是混过娱乐圈的,这样貌光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风景线。 王珍走到周岁淮身边,对于他选的地点有些不满意。 “周岁淮,你约的见面地点,未免太寒酸了点,你要是找不到好的见面地址,你跟我说,我来安排啊,好歹你也是周家……” “张垚,我只是暂时找不到他在哪里,”周岁淮懒得听王珍啰嗦完,他低沉着语调,在深夜中给人以压迫感,“若我找到他,你跟你保证,他下辈子的自由,会很奢侈。” 王珍顿住。 她眯起眼睛看周岁淮,“你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你要是这么厉害,觉得能够抓得到张垚,那你去抓啊,你找我出来做什么?” 话音落下。 周岁淮手里的咖啡丢掷向垃圾桶内,发出“嘭!”的一声。 王珍被吓了一跳。 她抖着肩膀,刚要不满周岁淮的粗鲁时,周岁淮已然转头看着她。 他笑的很轻,甚至带着邪魅,他一步步的走近她,身后的黑夜在他身后张罗开一张巨大的黑网。 看着这样的周岁淮,王珍莫名的心里升起惧意。 “你,你要干嘛?” “王珍,你觉得,我像一只软柿子么?”周岁淮扯出一抹笑来,眼神却低冷,之前他没有动作,是顾忌扁栀有自己的计划,可如今却叫这人蹬鼻子上脸,他怎么忍!biqμgètν 听见那段音频,他理智都要爆炸了! “你觉得,我即便是拿住张垚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对?” 这是王珍心里的想法。 “张垚说,他若出了事,他手里的视频就会有人替他彻底向大众公开,所以,你们才有恃无恐,觉得,我拿你们没办法?” 这也是王珍心里的算盘。 “可。” 周岁淮低低笑了一声,在浓稠的黑色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狠,“有一点,你算错了,” “王珍,我不是林家那三个男人,我对你,是没有顾忌的。” 若说在从前,他会顾忌她是扁栀的后母,无论关系亲疏,至少是长辈,他应该给予尊重。 可如今,音频暴露出来,他不管是王珍还是张垚的手笔,他都绝对不再顾惜! 王珍听着周岁淮的话,也不知道为何,心头燃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周岁淮垂着头,轻描淡写的重复这五个字,忽的,他扯唇偏头看了眼王珍,说出了令王珍毛骨悚然的话。 “我的意思是……” “我们家小乖有过去。” “可相比于您的过去,精彩程度可是万分不及呢。” 第420章 精彩的曾经可曾让你记起点什么? 王珍一听,脸色立马刷白。 她手不可控制的抖了抖,言辞间不似刚刚拿捏模样,有些急切,“你,你什么意思!”、 周岁淮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 王珍可恨死这种笑容了。 扁栀逼迫林决签财产转让合同的时候,是这样笑。 现在,周岁淮还这样笑! 王珍平日里看似温和,可她有一处逆鳞,那就是谁也不许在她面前提从前的事情! 那是她人生中最最耻辱的过去! 可如今被周岁淮赤裸裸的摆放在台面上来。 周岁淮手放进口袋,掏出手机,似随意的点开了一个视频。 惊恐的尖叫求饶声在夜色中充斥开来,男人的淫笑声肆无忌惮。ъitv 鞭子狠狠在肌肤上落下,男人变态的嘴脸高声恐吓。 “学狗叫!” 套出女人脖颈的狗绳被狠狠一拽,女人几乎窒息,她翻着白眼,冷汗从额间低落间,喊出了“汪汪!” 男人的笑声刺痛王珍的耳膜。 “哭什么?!” “笑着叫!叫啊!” 鞭子的甩落声交杂着带着哭腔笑声的“汪汪”视频里,王珍备受屈辱地被男人分开双手双腿,以最屈服的姿势承受一切。 周岁淮像是觉得视频脏极了,连一眼都不曾看。 不过,他乐于欣赏眼前王珍的神态。 “怎么样?” “王珍女士,精彩的曾经可曾让你记什么?” “要是这还唤不醒你的记忆,嗯……” 周岁淮看了眼李坤发过来的截图,“2个g的硬盘都放不下,回头我给您换个大容量的硬盘,寄到家里,您跟林叔叔一起欣赏?” “哦——” 周岁淮指尖点了点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极其“好心”的提醒王珍。 “硬盘什么的,还挺麻烦的,要不……” 周岁淮笑出了声,疯魔的样子叫王珍觉得自己面前站着个人间恶魔。 周岁淮说:“我给您特意建个网站?让大家一起来帮您时时刻刻的回忆往昔岁月,也好让大家看看,林家的夫人,这个穿金戴银,看似矜贵无比的女人,从前呆在深渊里的日子时,究竟也是什么模样,这么说来,倒是格外励志了呢。” 王珍:“你敢!” 王珍此刻头皮发麻。 在前夫死了的很长一段时间的深夜里,她都不敢关灯睡觉,只要一关灯,就会想到前夫那张猥琐充满暴戾的脸。 那种恐惧感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你抓不到任何的依靠物,只能无尽的坠落,坠落! 周岁淮看着王珍狠厉的嘴脸,高兴的大笑起来。 “我敢?” “我敢啊!” “怎么?你想现在看看我敢不敢么?!” “小乖的视频,我有很多渠能够阻拦发布,而你呢?我若当真叫人做个网站,林决,沈听肆,林野三人已然没有实际公司控股能力,你觉得,你如今依仗什么来跟我抗衡?” “不用多,一分钟,我只要一分钟,您的光辉事迹,一定坐到家喻户晓的程度。” 周岁淮说着,指了指对面金融大厦顶楼的led电视屏幕。 “你说,放在这里,滚动播放如何?这里可是归属周家的购物金融广场,保准你一夜出名。” “这样的话,我恐怕就能出了今晚的恶气了呢。” 王珍觉得周岁淮简直是个恶魔! 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拿捏住她的软肋。 并且,丝毫不停止的提醒着她,从前的那段过往,从来不曾被抹去,只不过被深藏在了岁月中,只要有心人想,便会拿出来,一遍遍的提醒她,她并非天之娇女,不过半途上位的小丑。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王珍几乎要失了心疯。 “怎么样?你这么对我心头上的人,你说说看,我想怎么样?” “你敢!”王珍这会儿只能虚张声势,“我虽然不是扁栀的亲生母亲,但是,我是她的后妈,沈听肆跟林野现在手上是没有公司,但是他们将来会有大作为的,你今天敢对我不客气,以后,以后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嗯,那就以后再说。”周岁淮倒是回答的干脆。 “让全世界的人都看看,林家的矜贵夫人从前也做过狗,做尽一切下贱取悦之事情,你儿子,还是孙子,或者曾孙子想来找我算账,我都等着,够本,我不亏。” 王珍脸色惨烈如同白纸。 她不敢在嘴硬,姿态放的极其低廉,“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跟扁栀都是一家人,我们互相爆料,对整个林家无意,你说对?” “不管如今扁栀手里有多少财富,但是,她横竖是林家人,林家声名狼藉,对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也不想扁栀日后出门被指指点点?” 周岁淮抬眸看着王珍笑,对于她的低姿态很鄙夷,“早这么说的话,又和比例浪费这些时间呢。” “我只一个条件,今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我不希望出现那段视频的一个标点符号,否则的话,账我都算在你头上。” 王珍闻言,立马摆手,“这个视频张垚也有,今晚的音频就是他自作主张放上去的,他也不一定就都听我的,日后他若是狗急跳墙,那你不能都往我这里算账啊。” 周岁淮嗤笑了一声,声音短促,“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讨,懂?” 王珍还想再说点什么时。 周岁淮已然抬脚上车。 上车的同时,周岁淮同时将一段音频放到了网上,音频的名为【回敬】 该音频以【爆】的形式,在热搜整整挂了三天。 回敬你的不知天高地厚。 这两个字的寓意叫王珍狠进了骨头里。 周岁淮上车时,李坤等在里头,他不解的问周岁淮,“少爷,为什么不直接公开这个视频,以如今林决,沈听肆,跟林野转让财产之后的实力,他们都不是对手。” 周岁淮眸光清浅的看向窗外。 王珍看到了热搜,依然不堪重度的瘫倒在地上。 他毫无波动的收回视线,淡淡说:“小乖,有她的计划,我做什么的前提是,不许打乱她的计划。” 第421章 您不想管,那自然会有想管的人 周岁淮的车子往前开时,司机提醒。 “少爷,后面有车子跟着。” 周岁淮看了眼,车子忽然就拐进了另外一条街道。 “叫人跟过去,如果是张垚,把人丢进阿拉酋的地矿下面,这辈子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李坤:“是。” 司机听着周岁淮的命令,吞咽着口水,握紧的方向盘。 心里想着:少爷平日里看着温柔,也是个不能惹火的角色啊。 半个小时后。 李坤回来汇报:“少爷,不是张垚,但是是张垚派人过来盯着您的。” 周岁淮站在扁氏公馆的门口,眸光看向扁栀卧室的位置。 眼神不自觉的柔了几分,“既然是下线,终归要跟上线联系的,把人钓出来。” 周岁淮说完,抖落浑身的寒意,进了家门。 屋里亮着灯,扁栀不喜欢黑,所有家里常年都会亮着壁灯。 周岁淮上了楼,推开扁栀的房门,在一个小时前离开时的位置坐下。 扁栀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见是周岁淮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指尖耷拉在周岁淮的袖口上。 低低嘟囔了声,“周岁淮,你身上,好凉。” 周岁淮眼底的寒意在这一刻散去。 指尖想触碰她,却担心夜里沾染的凉风冻着她。 于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了她一整夜。 扁栀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网上关于音频的一切已经被清除干净。 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干净的像一切乌糟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如果。 林决没有出现的话。 “什么音频?” 林决一脸的怒意,他不愿意进入扁氏公馆,站在门口,插着腰,对着扁栀颐指气使,“你说什么音频!在热搜都挂了整整一个晚上了,这事也只有你会做。” “你给我出来!” 扁妖妖离开这么多年,林决从未踏足扁氏公馆,要不是王珍今天一大早面容失色的摇醒他,他还不知道,扁栀居然做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扁栀有点懵。 她还没有看过手机,所以并不知道林决说的音频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大早就过来发脾气,扁栀也没有好脸色。 她放下脸,在门口停步,刚要换鞋出去时。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臂伸到她的跟前,像是十分有安全感的环抱住了她。 扁栀一抬眸。 就对上了周岁淮的视线,他的眼尾还挂着清早初见的淡笑,“小乖,这个时间,你应该去院子里练瑜伽,音频的事情,我呆会跟你解释,你忙你的我去跟林叔叔说。” 扁栀将信将疑的看了眼周岁淮,又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林决。 “还是我去,”扁栀对周岁淮的战斗力十分不信任,她一直是知道,因为她的原因,周岁淮对林家的人一直是敬重跟忍让的。 “不用,我去。” 周岁淮给站在客厅里的李婶递了个眼神。 李婶立马拿着瑜伽垫笑眯眯的走到扁栀身边,在扁栀还没有回神过来之前,挽住她的手,将人拉到了院子里。 扁栀:“……” 什么时候,李婶这么听从周岁淮的话了。 周岁淮依旧在笑,对着扁栀点了点头后,换鞋推门出去。 林决环胸站在门口,因为生气,胸膛起伏着。 看到周岁淮出来,而他的身后并没有扁栀的身影,他的火气更大了。 音量忍不住的往上抬了八个度,“我是要跟我的女儿说话,你出来做什么?” “怎么?” 林决不满的皱起眉头,“你现在都能代表她来跟她老子说话了?” 周岁淮是不在意林决什么态度,只是不喜欢他的高音量,扰了这里的清净。 他双手插进兜里,一夜未睡,身上带着懒散的慵懒调调。biqμgètν 他越过林决,直直往公馆外头走,身后的林决并没有跟上。 周岁淮也好似不在意,只是在林决要转头再喊扁栀出来时,不咸不淡的丢了一句话:“王珍的音频,我叫人挂的。” 林决不可置信的转头。 也只能看到周岁淮往外迈出的步子,跟优越的后脑勺。 他气的要命,大步迅速追上去。 抵达公馆门口的对面马路上,周岁淮懒懒的靠在电线杆上,神色意味不明,眼神看向远处。 “你什么意思啊?周岁淮!” 林决气的很,脑子想着是不是应该跟周家的长辈好好征讨一下这件事,“你现在是公然挑衅我吗?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王珍多少年的音频了,居然说放就放出去了! 那音调支离破碎,听着就叫人心疼。 周岁淮却是不理会这些的。 口吻冷淡薄凉,“小乖昨天睡的早,她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准备让她知道。” 周岁淮先把扁栀摘出去,并且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凭什么这么做?”林决火气极重。 “凭什么?”周岁淮语调依旧懒,可带着强烈的压迫,眯起的眼睛里带着浓烈的警告,“扁栀的音频,是谁放的,您想必心里清楚?” “既然这件事,您管不了,或者说,您不想管,那自然会有想管的人。” 提到扁栀的音频,林决眼神一闪,略有心虚。 顿了顿后。 “这件事,我昨晚已经在紧急处理了,你把王珍的音频挂上去,你是在激化矛盾你知不知道,王珍现在在家里哭的几乎要昏死过去。” 再者! 虽然音频没有视频来的直接,但是,扁栀的音频已经很多人猜测出来是扁栀了,而王珍虽然只在上流社会混迹,可她的声线也是容易辨识的,如今整个富豪圈里都在传他们林家的丑闻。 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你这样疯魔做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再者,你有什么立场来替扁栀处理这些事情。” “她的亲生父亲,我还站在这里呢,我命令你以后我们家的事情你少管!另外,立马把挂在头条上的热搜给我撤下来!” 再挂下去,就会有很多人的关注。 到时候什么音频声线比对出来,肯定就会有很多人去挖王珍的过去。 王珍的前夫对她不好,当年被虐待的事情,圈子里也是许多人知道的。 时隔多年,被挖出来,到时候,整个林家的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喂鱼! “你不顾我们的脸面,也应该想想栀栀的脸面!” 第422章 林野,你该长大了 林决看着周岁淮就不是个容易说话的样子。 “要是您真的在意栀栀的脸面,何至于今天。” 周岁淮短促一笑,目光远远地落在在院里做瑜伽拉伸的少女身上,他的眸光闪动,柔了几分。 可语调间的话,却丝毫不留余地。 “小乖的脸面也不需要你们这些表面维系的平和,她一直要强,她的脸面从来都是自己挣来的,爱马栀的每一位顾客,中医院里期盼着她去救治的病人,这些,都是她的底气。” “而这个乌糟的林家,低到没有底线的所谓亲情,打着为她好的幌子来道德绑架她的家,她都不需要。” 林决的面具在这一刻被周岁淮拿着利刃狠狠刺伤。 可周岁淮却依旧觉得不够,他轻笑了声,“小乖不是无缘无故长得这么好的,她也不靠您,她靠的全是她自己的一双手,一点点,一点点的从深渊里爬出来,您,整个林家才是吞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别再用什么恶心的脸面来绑架她。” “也别在她面前提什么后妈,她自己有母亲,她的母亲疼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敬您年岁大,我还叫您一声林叔叔,我年纪轻,做事呢,是不计后果的,今天的事情只是警告,我想说的是,若再有此类事情,到时候,恐怕就不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你们林家对王珍视若珍宝,小乖也是我们周家的宝贝,不容许他人欺辱半分,否则,定当十倍奉还。” 周岁淮说完,抬步就走。 气的,林决当场就直接给周国涛去了电话。 周国涛那边显然刚刚睡醒,声音低哑的很,“喂?” “周国涛,你到底会不会养儿子!你知不知道他给我搞多大麻烦!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周国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身子,看了眼手机上的名字。 哦。 林决。 大清早的,他也没什么意愿去问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儿子,肯定是首先要护着的。 “我会不会养儿子,你整个a城问问去自然就知道了。” 哪一个不是说,风光霁月,人间富贵。 “我倒是想问一句,你会不会养女儿?小时候那么明媚的一个小姑娘,那日来我家里,安静的成了一朵沉默的娇花,你这么养女儿,扁妖妖知道吗?” 想教训人,反被教训一顿的林决:“……” “另外,今天算你运气好,岁淮的母亲还没回国,过几日,她从国外进修舞蹈回来,你若是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儿子不好,她不拆了你们林家,我以后跟你姓。” 扁妖妖跟周岁淮的母亲是忘年交。 当年,她不就同意扁妖妖嫁给林决,对着林决各种挑剔,后来林决出轨。 彼时周岁淮的母亲在世界巡演,等到她回来时,扁妖妖已经离开。 她气的直接开车,差点当场撞死林决。 林决现在想来,也是一场后怕。 周家的人,通通都是疯子! “行了,没别的事情挂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要是让岁淮母亲知道我跟你还有联系,非剥了我的皮。” 电话被挂断,林决傻眼在原地。 呵呵—— 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被别人这样嫌弃的存在了。 林决回家的时候,王珍正坐在客厅里哭泣。 沈听肆跟林野站在客厅内。 沈听肆毫无表情,而林野脸色非常凝重。 热搜上的声音,他连夜找人做了技术认定,确认是王珍无疑。 他不像沈听肆,一出生他就是被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对于从前的王珍,他极其陌生。 他不知道,原来,王珍还有这样的遭遇。 王珍抹着眼泪,几乎几次哭晕过去,抽泣着悲痛哭喊,“作孽啊!我都这个岁数了,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把我之前的音频放出来,到底是谁要跟我这么过不去?” 沈听肆跟林野的势力当然已经掌握清楚,放视频的丝毫没有要掩饰的姿态。 直接以周氏集团的名义让热搜运营爆的料。 林野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他再不忍心听下去,握着拳头直接往外冲。 沈听肆见林决进门,看了眼王珍后,跟着林野的步调出去。 他这么冲动,出去是要吃亏的,周岁淮在面对扁栀的事情上,从来是寸步不让的。 林野的车子开的飞快。 抵达中扁氏公馆的时候,扁栀跟周岁淮正要出门。 林野看到扁栀,怒气压制了一些,他恶狠狠的盯着周岁淮,“你给我过来!” 沈听肆也一双眸子冷冷淡淡的看着周岁淮。 事情的经过,在吃早饭的时候,扁栀问的时周岁淮已经随口轻描淡写的交代了。 她拦住了周岁淮,没有让他过去。 也不避讳,对林野跟沈听肆说,“用不着避开我,直接说。” 林野看着要护短模样的扁栀,有些气短,他气呼呼的,胸膛起伏着,“周岁淮把妈的音频放到网上去了,你知道吗?” 扁栀:“知道。” 林野傻眼几分,“你……知道,那你还……” 扁栀目光清冷,看着林野时,隔着几分距离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毛病吗?” 林野语塞。 扁栀再问,“我今天话放在这里了,以后不用什么张垚,王珍拿来做说辞,我一并看待,懒得去区分谁做的,不是谁做的,”扁栀有些不耐烦,看了眼时间,“还有事?” 林野觉得此刻的扁栀冷硬的有些陌生,“姐,你这,是要公开袒护周岁淮么?” 他有些委屈,“家里有什么事情,有什么矛盾,我们不能摊开来说么?为什么要互相揭短呢?”他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王珍音频里的那几声“汪汪”声,他脑子疼的厉害。 “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不能坐下来好好说么?就为了那点钱,一定要搞成这样吗?” “姐,我不是只指责你的意思,我真的就是不懂,咱们一家人,回到从前欢声笑语的时候,不好么?” 那个时候,他有母亲疼爱,有姐姐宠溺,还有林决的耳提命面,他觉得一切都好极了。 扁栀看着林野,轻轻说:“你享有了这个家里的一切,如今,你也到了该面对肮脏的时候。” “林野,你该长大了。” 第423章 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妖妖阿姨。 林野站在原地,痛苦垂眸,他没有再跟着扁栀。 可沈听肆的车子却一直从扁氏公馆,跟到了中医院。 扁栀知道,他是有话想单独跟自己说。 于是。 抵达中医院时,扁栀让周岁淮先进去。 周岁淮不想走,但是,他得听扁栀的话,于是眼巴巴的后退了好几个大步。 委屈可怜的问扁栀,“这样的距离,可以么?” 扁栀看着他,无奈一笑。 周岁淮不情愿的又退了两步。 扁栀淡淡笑了笑,“去找高矮胖瘦玩儿,” 周岁淮只好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往保安亭的方向走。 等到周岁淮从保安亭里抽了张椅子坐在门口,遥遥望向她时,扁栀才转头看向沈听肆。 他不像林野。 他很聪明。 跟聪明人说话,省事很多。 她也不至于需要去考虑他的情绪状态,她相信沈听肆这么多年在商场里面,不是白呆的。 “有话说,我里头有病人在等,十分钟够吗?” 沈听肆听着扁栀疏离的语调,神情落寞下去。 “如果。” “我是说如果。” “她,愿意去自首的话,你,能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就当做……给我们家一个机会?” 等到她出来,让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好不容易有个家,有了父亲,有了弟弟,还有她。 他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如凉冰破散。 扁栀看着满脸挣扎的沈听肆。 他是在商场是叱咤风云的沈总。 是说一不二在股票交易市场的股神。 他站在过权利的最顶端,人人都说他冷血之极,可如今面对这样恳求的表情,只为求一个家庭圆满。 扁栀明白他。 她也想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快乐的。 “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叫王珍去自首,就好像要叫醒一个资深装睡户,她不想醒,谁也叫不起来她。 沈听肆没想过扁栀会松口。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他的眼神里顷刻散发出希翼的光芒,他忙不迭的点着头,像是一种保证,也带着讨好。 “会的,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 “她是个好母亲,否则,当年那么多流言蜚语,她不会依旧背负那些带我进林家的门,我是她那段晦暗过去的见证,她痛苦不堪,可她没有丢下我,我始终相信,她心里留有一片柔软, 栀栀,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让一切都回归圆满,但是,在这之前,你或者周岁淮都别再有什么过激动作了好不好?” 王珍的过往,他亲眼目睹。 即便到如今,也依旧是他深夜里的噩梦。 那段被放出来的音频,崩溃的不仅仅是王珍,还有他。 他已经放弃了年少时的喜欢。 他也可以不要苦心经营多年的公司。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但是,这个家,他奋力一搏也要守着,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点火光,也是他能站在距离扁栀最近的地方了。 若这一处都没了。 那他,算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恳求扁栀给他一个机会,谁也不会知道,在扁栀答应的这一瞬间,沈听肆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沈听肆开心至极的离开。 周岁淮走到扁栀身边,声音低低的,“说了什么?” 居然叫沈听肆那么高兴。 扁栀笑了笑,并没有过多透露,只说,“林家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把热搜撤下来,最近,只要他们不要有过激举动,就别管了。” 虽然。 她知道,叫王珍自首这件事,可能性比火星撞地球的概率还要低。 但是,她明白沈听肆的。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作为他的依仗,这个虚假繁荣的林家像是溺水求生人手中唯一的求生机会。 他拼死也一定会抓紧它。 那就,让他试试。 若母亲的死,能够大白天下,也足以告慰在天之灵。 扁栀这么想着,进入了中医院。 谁也没有注意在此刻的院外,一双阴鸷的眼睛正紧紧的跟着她。 沈听肆从中医院这里出来,直接回了家。 林野当时站在客厅里魂不守舍的打电话。 他直接上楼去找王珍。 彼时,王珍在房间里护肤。 沈听肆敲门进去,王珍看了眼一眼,便专注起手上的保养动作。 “您去自首。” 没头没尾的忽然吐出这么一句话。 王珍手上动作一顿,透过镜子,她看向沈听肆,觉得这个儿子疯魔的厉害。 她敛下眸子,冷冷淡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懂的,”沈听肆面容殷切,他盯着王珍的脸看,“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你去自首好不好?” “我跟栀栀说过了,只要你去自首,接受了该有的法律制裁,她愿意再给我们这个家一个机会,您也不希望我们这个家从此支离破碎的,对吗?” 沈听肆的面容执狂,带着殷切的期盼。 王珍微微的蹙起眉头,觉得沈听肆简直是没救了。 被扁栀迷得五迷三道的。 现在,是要来大义灭亲吗?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王珍无语的翻起白眼。 “我是你亲妈,你叫我去自首?” “暂且不说,我就放出了张垚这还不至于触犯法律,就说你叫我自首这两个字,作为我的亲生儿子,这是你应该跟我说的话吗?” “沈听肆,你一口一个不希望家庭支离破碎,那你倒是说说看啊,这个家,是谁带你进来的?没有我,你进得来吗?没有我,你如今还在沈家那个深渊泥潭里打滚呢,你觉得你如今说这些话的立场在哪呢?” 面对王珍的愤怒,沈听肆始终没有表情的站在原地。 他迎接着王珍的目光,在她的歇斯底里中,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现在说的自首,不是您放出张垚的这件事。” 嘶吼着的王珍顷刻顿住,像是一下子被谁遏制住喉咙一般。 她眨了眨眼睛。 许久后,才迟钝缓慢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沈听肆身子站的笔直,目光沉静,在王珍的凝视中,他张了口,“我说的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妖妖阿姨。” 第424章 妖妖阿姨的死,跟母亲有关系吗? 随着沈听肆的话落下,房间里呈现出微妙的安静。 王珍的面容由狰狞愤怒,转变为错愕,然后是漫长的审视。 她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直直的审视沈听肆。 她的音调极其的沉,也冷,她选择性的忽视了沈听肆话里的重要内容。 而是冷淡的转头,她不再跟沈听肆对视,“你说什么?她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 “你看看你脚下站着的地方,是林家豪宅的主卧,”王珍指着主卧间里那张宽敞的大床,“上面睡着的人,是我,不是扁妖妖!” 沈听肆不是那么好被带节奏的人。 他很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 “妈,你知道我话里的重点是什么,何必混淆视听呢,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跟你。” “您去自首,我跟您保证,在您进去的每一天,我努力赚钱,您想要的日子,在您自首之后出来,一定都能够享受到,我不结婚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在外头等您,等您出来,为您养老,您看可以吗?” 王珍见鬼一般猛地转头看向沈听肆。 “你有病吗沈听肆,好好的日子不过,你到底在说什么混账话?” “你现在的意思是扁妖妖的死跟我有关?行啊,你拿出证据来。” 当年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王珍笃信,即便是沈听肆,也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即便不小心遗留痕迹,如今也该随风消散了。 王珍挺直了腰杆,颇有有恃无恐的模样。 这句话,倒像是在将沈听肆的军。 沈听肆眸光依旧沉静,他安静了一会儿,依旧用平和的语气对王珍说:“行,我去找证据,若我找到了证据,您答应跟我去自首吗?” 王珍笃信沈听肆找不到什么鬼证据。 唯一的那份录音,已经被她偷出来当场销毁了。 她是学财务的,做事情谨小慎微的很,她怕什么。 “行,你去。” “你去找,”任你找个一百年都找不到半点证据,“你找到了,我就跟你去自首。” 沈听肆闻言,点头。 “好。” “一言为定,” “若我找到了证据,您跟我去自首。” 王珍无语的看着眼前忽然变得格外天真的儿子,敷衍着:“行,你去找。” 这话落下。 王珍觉得自己隐隐间似乎忽视了什么,等到沈听肆转头时,她才猛然想起,李娟似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虽然之前关押的时候,她拼死说已经没有其他证据了,可若她站出来,本身就是一个人证! 王珍眉头皱起,悔恨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她看着沈听肆出了门,才走到阳台去给王梦去了个电话。 语调冰寒,言辞杀伐果断。 而这边沈听肆从王珍的房间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满是呆滞表情的林野。 “沈,沈听肆……”林野几乎要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说不清了,“你,你们刚刚在里面说什么啊?” 沈听肆看着林野。 当年的跟在他屁股后头要糖吃的小孩,该长大了。 他张了张嘴,“没有证据之前,我没有什么应该说的,至于你要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情。” 沈听肆说完,便直接下了楼。 林野整个人傻在原地,整个脑子里轰隆隆的。 若是外人,便会觉得沈听肆刚刚的话,不过是几句敷衍之词。 可他了解沈听肆。 他那样滴水不漏的人,若不是知道了什么,确信了什么,或者调查到了什么,他不会对王珍说出那样的话。 他是极其孝顺的。 他刚刚在房间里的那段对话,语调始终平稳,丝毫没有情绪波动,他不是在询问,他是笃定了这件事。 他要的,不过是证据。 要的,不过是王珍的那一句:“行啊,你找到证据,我就去自首。” 林野怔怔然抬眸看向华贵的屋顶,想起刚刚沈听肆说的那句:“这个屋子真正的主人。” 扁妖妖。 那,他算什么? 这一刻,林野浑身都在颤抖,王珍当年,又做了什么? 林野这辈子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无措过。 他不敢去找王珍,而是去到了院子里,找到了正在给花浇水的林决。 他无措的站在林决身后,好久后,像长大的任何时候遇到重大困惑那般,小声问林决,“爸,关于妈妈跟妖妖阿姨的事情,您知道吗?” 林野说的十分隐晦。 有些词汇,他不敢想,更何况说。 林决浇花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什么?” “我刚刚,在走廊里,听见沈听肆跟妈妈说……” “当年的证据。” “还有……”林野眼见着林决浇花的水壶落在地上,他语调颤抖着补充完了剩下的话,“叫妈妈去自首。” 最后几个字落下后。 林野直接转头。 他眸光清冷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林野,音量一下子震天高,“你说什么?!” “沈听肆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决眉头狠厉的皱起来,“你别瞎听,”林决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度,他收了一点情绪,“是听错了,沈听肆怎么会说这种话?” “所以,”林野很固执,他是年少桀骜,但是,他不傻,他看得懂沈听肆的态度,也看的懂林决的反应,他问的非常直接,“妖妖阿姨的死,跟母亲有关系吗?” 话音落下。 万籁俱寂。 两人站在原地里对视,林野眼神寸步不让,林决眉头越发皱的深刻。 “沈听肆又是从哪里听谁胡说八道的?” 林决觉得,一个个的真的是一点都不省心。 音频的视频已经搞得全家都丢了脸。 如今,又要搞出当年的事情。 “你们是要把我们这个家拆散是吗?我养你们三个,真是不如养个白眼狼!” 林决的话里虽然说的不好听,可语调却如刚刚高涨,倒是叫人听着似有几分心虚。 “我就问您,是,还是不是。”林野异常坚持。 林决一时之间顿住,在迟缓的几秒间,他看到了站在林野几步之外,泪意盈盈的王珍。 她红着眼眶,委屈的站在花丛中,如冷风中站着的娇花一般,叫人怜惜。 第425章 你们,真的冤枉我了啊! 林野也转头看到了王珍。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往日里服软,他直接大步越过了她。 “你们不告诉我的答案,我自己查!” 林决站在原地,见王珍柔柔的走到他跟前。 哭诉着:“老林,一定是栀栀,我不就是把张垚放出来,惹得张垚放出了她的音频么?她也教唆周岁淮报复过我了,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现在居然说,妖妖姐姐是我害死的?” 王珍满目的破碎,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你说说我,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他们,他们就是这么揣测我的,我,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王珍说着,哭倒在林决的怀里。 怀里拥着王珍,脸色的神色却比刚刚平静许多,他的眸光悠长。 王珍在林决怀里蹭了蹭,许久都没有听见他说话,她抬起眼看他。 一下就对上了林决咨询的目光。 她呆住。 “老,老林……”她勾着耳边的碎发,有些心虚的轻声问,“你,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啊?” 林决缓缓的眯起眼睛,紧了紧搂着王珍的手,忽然,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王珍:“啊……啊?” 林决:“当年,妖妖的忽然离开,跟你,有关系吗?” 林决说的是“一直,”问的是,“跟你有关系吗?” 说明,他心里一直是存疑的。 只不过愿意粉饰太平,所以从未问出口。 如今,忽然有人追究,他便趁势问了。 王珍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她面上维持的非常好。 “老林,”蓄在眼底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她眼眸心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林决,唇瓣微微颤抖着,整个人支离破碎般。 她捂着胸口,颤抖着身子,“连你也怀疑我吗?” “你们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过家人,”王珍从林决的怀里挣脱出来,“扁栀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难道,我不是人吗?不是你们的家人吗?沈听肆跟林野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出来的,你呢!” 王珍指着林决的鼻子,“我嫁给你十几年,当年无名无分的时候,我就跟着你,怀了你的孩子时,我可曾闹过一日?我是这么心心念念的爱着你,你如今,居然怀疑我?!”ъitv “我跟妖妖姐姐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啊。” “她一片仁爱,对我各种怜惜,在前夫家暴我的时候,甚至愿意为我出头,这样对我好的人,我甚至想肝脑涂地的对她好,又怎么会,怎么会……” 王珍捂着唇,说不出口后面的话。 “你们,真的冤枉我了啊!” “我王珍对天发誓!”王珍举手起誓,“若,妖妖姐姐的死真的跟我有关,将来我的下半生必定困顿,孤苦无依,寂寥伶仃!” “这样,你满意了吗?!” 王珍边说着,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她满眼的碎裂,伤心极了。 林决心里有怀疑,但是,他没有证据,眼前的王珍哭的这样伤心,让他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她。 他赶紧上前,将美人拥进怀里,“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说说你,还当真了。” 王珍闻言,骄揉的在林决怀里轻轻挣扎,被林决紧紧拥着,这才状似无奈的就范下来。 几个小时后。 王珍用热毛巾覆哭红的眼睛时收到了李娟被找到了的消息。 她指尖狠狠一顿,问电话那头的王梦,“被谁知道的?人在哪里?” 王梦:“听说,是周岁淮的人找到的,听说,已经在国外回来的路上了,这几天,就会抵达a城。” 王珍眉头一蹙。 该死! 留了个后患! “那你派人拦截在机场,不,别派别人,你亲自叫你男人去,李娟一定要在见到扁栀之前死!” 挂了电话,王珍眉头好久都没有松开。 消息说的是几天之后李娟会落地,可在其实,当天李娟已经被秘密送往周家房地产的一处宅子内。 几个小时后。 李坤来到周岁淮身边,“少爷,还是不说,死活要见扁栀,你说,怎么办?” 周岁淮一言不发,直接推门进去。 几秒后。 房间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跟几近崩溃的绝望呼救。 可即便是这样,李娟依旧一口咬定,“我要见扁栀,” “在没有见到扁栀之前,我什么话都不会说的,” “要不,你就弄死我,弄死我,你一样什么都无法从我嘴里抠出任何话来。” 周岁淮抬起示意周边的人停止折磨动作。 他眸光幽深的看了眼李娟,然后起身离开。 当晚,周岁淮指使人把李娟已经被他藏匿的消息公布出去。 扁栀听到这个消息时,眉头皱起来。 周岁淮这是要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确保她无虞。 “让我见见李娟。” 周岁淮沉默看着扁栀好一会儿,半晌后,才点头同意。 从李娟这里出来时,已然深夜。 扁栀站在大厦门口,微微一笑对着周岁淮说:“李娟的供词已经拿到了,既然她愿意指控,那我们一定要保护好她,现在外头已经有李娟被送回国的消息,为了防止纰漏,咱们还是给她换个地方,明天一早八点,你把人送到我的扁氏公馆去,我回头找些人来,把扁氏公馆围住,确保安全,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就让她出来指控应该指控的人。” 周岁淮:“好。” 之后,扁栀离开。 而站在角落里的王梦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后,直接王珍去了电话。 “明早八点?” 王珍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那你到时候带一堆雇佣兵去,把人给我抢过来,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既然已经说到指控这个词了,想必是李娟从扁栀的嘴里问出了什么。 李娟是不能留了! 挂了电话后。 王珍拿着嫩肤仪器做脸,忽然,她眸光微微的眯起来。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 李娟固执要见扁栀,既然问出什么来了,扁栀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在户外之处议论之后去处? 是,不小心? 还是有意为之? 王珍心里有疑问,不敢确定。 第426章 这是个圈套! 周岁淮跟扁栀上了车。 车子开出好远,还能看见王梦带着的人马鬼鬼祟祟的离开。 “小乖,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动手?” 扁栀指了指这个大厦。 当初她特意选定的这里,“面积大,搜索范围广,他们不会冒险,他们只会等咱们转移人的时候,才找准时机动手。” 周岁淮点点头,“那刚刚在门口的讨论,不会太刻意吗?依照王珍多疑的性格,她会入套吗?” 扁栀看向窗外讳莫如深漆黑的夜,“她会。” 王珍这种人,是天生的赌徒。 否则,她当年怎么敢一边被家暴,还生出勾搭林决的心思。 她又怎么敢在前夫刚走,就立马怀上林决的孩子,她这种人,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好的,每一步都十分惊险,可都侥幸如愿。 这种人的性格,一辈子皆是如此。 又怎么会知道收敛。 明天转移李娟的时候,她一定会出手! 扁栀预料的没错。 当天晚上整整一个晚上,王珍都是思考,可最终她还是决定赌一把。 赌扁栀是过于心机,赌她一定想要为扁妖妖伸张正义。 王珍部署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 她出门。 她过于心急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在他出门之后,林决、沈听肆、林野的房门一齐被同时打开。 黑色的轿车不远不近地跟随着。 李娟被带出房间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她身体虚弱地垂着头,被人搀扶着出门。 她的前后跟随着好几个高壮的年轻人,看着像是在保护她的样子。 一出大厦,车子便停在门口,还有几步,她就要坐到车上时,一群人忽然从巷口涌了出来。 齐刷刷地朝她的方向跑过来。 每一个人手里都高举铁棍,凶神恶煞,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一个保镖迎了上去,当场被撂倒在地上。 李娟睁大了眼睛,围拢在她的身边的人在搏杀中一点点流失,躺倒在地上。 棍棒的挥舞击打声叫李娟心惊肉跳,她呆呆的看着周围忽然发生的一切。 在一个雄壮的男人跳起,木棍要狠狠砸向她的脑袋时,李娟忽然嘶吼着大呼:“救命啊!再不出来,我就要被人打死了!” 说这时迟,那时快。 一个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从大厦里头窜出来,以掩耳不及之势直接截下了即将要被击打的李娟。 李娟彻底愣住了。 周围的搏击声渐大,棍棒在空中翻腾,“哗——”的一声击碎了旁边的玻璃,碎片落了一地,李娟惶恐的浑身战粟。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王梦被人从角落观望处揪了出来。 她被人拎着衣领,挣扎着要下来,嘴里骂骂咧咧,“你们放我下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王珍,也就是扁栀后妈的姐姐!你们周岁淮喜欢扁栀知道吗?你们最好对我——” 客气一点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王梦就看到了在眼前不远处站成一排的林家三父子,而几步外,则站着扁栀跟周岁淮。 她嘴边的话生生一顿。 “你——你们……” 她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 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扁栀来到王梦跟前,“挺会举大旗的啊,不过,没人告诉你,今天来的人里面都有谁吗?你嘴里的妹妹,可如今都没有出现呢?” 王梦恶狠狠的看着扁栀,“你故意的。” 昨晚故意叫她听见对话内容,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果然是扁妖妖那个贱人的女儿,手段下贱卑劣,令人不齿! 扁栀笑了笑,“对,我故意的。” 她靠近王梦的耳畔,小声的说:“那你猜猜,你嘴里的,我的后妈,你的妹妹王珍,她会不会早就提前知道我在这里埋伏她呢?” 王梦诧然顿住。 扁栀又笑,“傻啊,做了人家的替死鬼还不知道,我想,我的后妈此刻在家里正涂抹指甲油呢,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命运相差这样多,你说,公平吗?” 扁栀虽然没有见过王梦几次。biqμgètν 可她看得懂王梦每次来林家豪宅时,眼见着金碧辉煌的豪宅眼底里流露出来的羡慕。 她不下十次的在王梦的嘴里听见这句话:“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难道我王梦就天生命苦比不上你王珍么?” 王梦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笑意,像是一句玩笑话。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真心话是借着玩笑说出口的呢。 王珍并未察觉,在她不知道时候,王梦曾经想过要走她的老路,不过,她姿色不够,被林决狠狠责骂一番。 这也是之后,为什么林决不许王梦在出现在林家的原因。 男人嘛,这些事情不好启齿,可王珍在不知前提的情况下,则认为林决独大,竟然不允许她跟娘家人来往,是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姐姐。 “你知道你今天的行为,是要吃牢房的,”扁栀提醒王梦,“当街聚众斗殴,另外,你来劫持李娟,是什么缘故?她与你,有多要紧?” 王梦垂眸,心里愤懑,可并没有开口。 扁栀笑了笑,她看着王梦,“你知道的,李娟是知道当年我母亲出事真相的证人,若今天王珍不出现,那你作为王珍的姐姐,可就要背锅了,你猜,我亲爱的爸爸,会不会饶了你?” “不过,若是王珍就不同了,我们终归是一家人,即便凶手是他,以我爸爸家丑不外扬,息事宁人的态度,他多半不会对她怎么样,与她是肌肤之中,与你是灭顶之灾,你是不是要如实告知背后缘由,看你自己的了。” 扁栀的一番话,算是彻底说动了王梦。 对啊! 王珍跟他们是一家人,即便是当年真的对扁妖妖怎么样又如何。 扁栀终究是个姑娘,王珍可是为林决生了林野这么个儿子的,于情于理,他都会宽宥。 届时,沈听肆跟林野也一定会站在王珍这边的。 扁栀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能当真拿王珍怎么样? 但若是换做自己,那以林决的手段,她可不一定能承受。 于是。 在扁栀嗤笑的眼神中,王梦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一处街边店面,大声喊道:“珍珍,你快出来,我被抓了!你快来救我啊!” 第427章 是笃信我拿不出物证来吗? 王珍对王梦简直不能更无语! 心里恶狠狠的骂着:蠢货! 一边找寻机会往后退,想着藏匿在某处,千万不能被人找到。 可还不等她转头,门就被人推开了,大汉走进来,倒也没有动粗。 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她,不容置喙地摆出请的手势,气势不容抗拒。 王珍:“……” 林家三父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王珍从店面里头走出来,她的神色游移着,在看到他们时,面上没有一点好奇。 她努力的扬起一丝尴尬的笑意,“你们怎么都在啊?” 她指着自己刚刚走出来的珠宝店面,“我在对面逛珠宝呢,”她像是毫不知情般,看向被黑衣人摁住的王梦,惊诧着道:“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们这些人,怎么对我姐姐动手动脚!” 说着就要上前。 这些是周岁淮的人,可不像林决的人那般对王珍客气。 凶神恶煞,一张脸上布满恶狠狠的戾气。 看的要走过去的解救王梦的王珍又生生后退了几步。 王梦还等着王珍过来救她呢。 她非常明白,今天要是落到周岁淮的手里,她一定没有好下场,指不定周岁淮会把王珍这里的气撒到她的头上。 于是,她在壮汉的手里扑腾着,“珍珍,你快点过来救我啊。” 王珍看着王梦狼狈的样子,有几分嫌恶,心里又咒骂了一声:叫什么叫,是要害死我么,没看见我正想办法呢嘛。 王珍见直接过去不行。 便转头看向林决,她故作不解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老林,王梦怎么说也是我姐姐,你们这么对她不好?” 说着,她看向扁栀。 “栀栀,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让周岁淮把你梦姨先放下来。” 扁栀神色未动,她看向站在一侧的林决,对林决道:“爸,我舅母李娟你还认识?” 周岁淮的人把李娟带到几分跟前。 林决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李娟顿时睁大了眼睛,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扁栀。 还不等林决先开口说话,王珍先惊诧的捂唇大声失控道:“我的天,栀栀,这可是你舅母,你怎么下得了手?” 扁栀冷笑了一声。 还挺会恶人先告状。 她这里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先把锅甩到她身上了。 不亏是千年的绿茶,这是成精了! “不是我下的手,”扁栀看向李娟对林决说:“我找到舅母的时候,她已经这样了,被人丢进海里,还好抱着一根浮木,浮浮沉沉的被找到,几乎去了大半条命,不过,这都不是今天的重点。” “今天的重点是,”扁栀的一双眸子盯着王珍,“我舅母当年听到了我母亲事故前,现场录音里的话,她今天有话说,所以,我才把大家聚集到了一起。” “不过,我没有请您,”扁栀笑了笑,看着王珍的眼神里带着戏谑跟诱饵入套后的轻视,“也没有请您的姐姐,我倒是想问一句,您的姐姐带着一大堆的人,出现在这里,并且意图抢夺我舅母,是想要做什么?” 王珍神色顿了一下。 她看了眼李娟,眼神里闪过阴冷,不过她很快和缓。 “我说了,我是在逛珠宝店,终于姐姐,我想她做什么事一定也是有缘由的,你作为小辈,为什么还去管长辈要做什么?” “至于你说的带着一堆人冲出来,想必是误会了,我姐姐跟李娟从不认识,怎么会意图抢夺呢?栀栀,你年岁不小了,应该明辨是非了,不该空口白牙的说话污人清白的。” “至于你母亲,那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又怎么可能跟我姐姐牵扯上关系。” 好一口伶牙俐齿。 扁栀笑了笑,“哦,是么?您倒是撇的干净,不过,我的舅母李娟可不觉得,当年的事情,如您理解的这么干净呢。” 说完,扁栀的视线落向身后的李娟。 李娟瘦了很多,人也瘦弱许多,一双眸子空洞无声,又因为刚刚的斗争场面,受了惊吓,情绪波动起伏,她浑身都在颤抖。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很清晰。 她看向王珍,当着众人面的,缓缓的抬起手指指向王珍,她说:“是她,当年扁妖妖出事故的船上,她出现过,那录音里的声线我至今记得,王珍下船后不久,船就爆炸了,扁妖妖的死跟王珍脱不了干系。” 王珍原本以为李娟有什么重大的证词。 却没想到,横竖说来那是那份录音。 她轻笑了一下,略略得意。 不过又很快掩下这份情绪,面色变得有些无奈起来,她叹息了口气,并没有看李娟,而是看向站在一侧的扁栀。 “栀栀啊,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但是,你也不能纵容你舅母来污蔑我啊?” “不说别的,我跟你母亲可是最好的姐妹,我怎么可能要杀她呢?何况什么炸弹,我压根就没听说过这回事。” “咱们说话是要有证据的,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把李娟弄回来的,也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不过栀栀,我还是要跟你说,威逼利诱这种犯法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李娟啊,”王珍看起来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受苦了,”她缓缓的靠近李娟,一双眸子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迸发出阴鸷狠辣的光芒,看的原本就受到惊吓的李娟狠狠的缩了缩脖子,连连往后退。 王珍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诅咒,“李娟,污蔑人,可是要下地狱的!” 扁栀听着王珍言语间的盛气凌人,她眯起眼睛,看了眼林决三人,见他们愣了愣,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她垂头冷笑。 抬手拦住了王珍对李娟的眼神威逼,王珍抬眸看扁栀,跟她直直对视。biqμgètν 扁栀:“王姨,您用不着这么吓我舅母,人家都说,人证物证俱在才能定罪,我舅母是人证,您这么确定她在污蔑你,是笃信我拿不出物证来吗?” 王珍闻言,眼神狠狠一怔,顿在原地。 第428章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扁栀手里,有物证?! 这是王珍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她心里狠狠一慌,却只能叫自己一定要围稳住神情,不能叫人看出端倪。 当年的事情,她做的十分隐晦。 炸弹是她上船之后,才叫人放上去的,当时除了看管船只的李娟,那里寂寥无人,根本不可能除了人证之外,还有物证。 而且,即便是李娟,她也并不觉得,那么远的距离,她能看的清楚她。 当时,就是害怕被认出,她十分谨慎的披了件紫色的斗篷。 等等! 王珍心下狠狠一滞。 是斗篷吗?! 她喜欢紫色,那件斗篷…… 在王珍心头慌乱时,扁栀抬手拿出了那件斗篷。 “你……” “这件斗篷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是她太不小心了! 扁栀微微一笑,“对啊,怎么会在我的手里,这件斗篷看似普通,可是,确实当年奢豪的love单品限量发售,全球只售出3件,而这一件,是我父亲当年实名送给你的,对?” 也正是因为限量,所以王珍舍不得丢,也担心丢弃之后,若林决问起,她不好说辞。 “对,就是这件斗篷,”李娟看到斗篷时,神情激动起来,她指着斗篷,“虽然我没有正面看到王珍的脸,但是,这件斗篷我认识,她的帽檐处秀了一只展翅蝴蝶,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金光。”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了,李娟才依旧记忆如新。 也多亏了这只绣着金色丝线的舞蝶,才让这件斗篷成为了如今的物证。 扁栀看着王珍忽然闪烁其词的眸子,冷冷的笑了笑。 “或者,您想说,这件斗篷限量三件,怎么就能确定是您呢?” 王珍听着扁栀这话,像是听见了开脱之词的合理解释,她忙不得的点头。 “对啊,你怎么就知道,当年的一定是我,这件斗篷,别人也有!” 王珍的口吻理直气壮。 扁栀笑了笑,撇了眼站在对面,脸色变得极其难堪的林家三父子。 “对,别人也有。” 扁栀不慌不忙,“可,另外两件的持有者在这一时间都在国外,一个是名模,一个是戴安娜王室的贵族。” “怎么?” “你难道要说,这两个身份不菲的人,跟我母亲有仇?”扁栀嗤笑了声,“那我想你应该快速的,好好的想一想,那些人,为什么要对我母亲不利,否则,今天你恐怕很难自圆其说了。” 面对扁栀的咄咄逼人,王珍忽然胸口缺氧,想作势晕过去时。 扁栀像是了然,微微抬手在半空中,一旁严阵以待的医生拿着器械站在一侧,像是随时准备抢救。 王珍:“……” 要不要准备的这么齐全。 这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等着她落网是! 王珍眼里闪过一丝愤懑,然后再抬头时,盈盈如水的眸子望向站在一侧的林决。 林决的面色从刚刚扁栀拿出斗篷来时,就很不好。 这会儿,看到王珍的眼神,沉默了一下,缓缓移开了视线。 “!”王珍。 狗男人! 王珍狠狠的在心中怒骂,又看了眼林野跟沈听肆。 林野整个呆愣住。 他之前口口声声的说要去找证据,心里是万万不相信温柔入水的王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的。 而此刻,证据摆在眼前,他心里惊诧万分,身子僵硬的无法动弹。 而沈听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唇色发白,像是被人彻底夺走了所有的期盼。 王珍深吸了一口气。 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林家这三个男人,一个个的狼心狗肺! 枉费她平时对他们这么好! 王珍脑子里飞速的想着托词,余光见忽然看到了被摁在一侧玻璃墙上的王梦。 她顿了一顿。 眸子里闪过浅浅幽光。 “当年的人,不是我。” 王珍忽然挺直了腰背,她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充满铿锵不屈。 这一刻,扁栀都忍不住佩服起王珍来了。 只见此刻的王珍眼眶间盈盈含泪,晶莹的泪水闪烁着委屈的微光,看起来像是对所有人失望极了。 可她依旧不屈不挠的站在原地,像是一名铁骨铮铮的战士。 真是—— 好心态! “哦?”扁栀不咸不淡的看着王珍,想看看她想出了什么说辞来,这里站着的都是商业精英,若是逻辑生硬,不仅无法为她摆脱嫌疑,反而会增添怀疑,“那你倒是说说看,当年的人,是谁?” 王珍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往王梦的身上落。 她故意牵引众人跟随她的视线。 可只一秒。 又像那方向会发烫般,她匆匆收起目光,眸光一瞬间闪烁的厉害,然后低垂下去,声音状若蚊声,“我……我不知道。” “我,我不能说。”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豆大的泪珠从王珍的眼底滚落出来,她在用绝妙的演技扮演一个无辜者,“你们别逼我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一侧呆愣的林野见王珍这样,心里燃起期盼,赶紧追问,“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快点说啊!” 王珍抬起泪眸,柔柔的看着林家三父子。 刚刚的恨铁不成钢在此刻转化成浓稠的歉疚,这眼神叫人动容。 林决的面色也和缓许多,他对王珍说:“有什么话,你就说,用不着自己辛苦背负,若事情真的不是你做的,别人也为难不了你。” 扁栀听着这话。 当场想笑出来。 别人也为难不了你。 这个别人—— 指的是她咯? 林决的亲生女儿,都成“别人”了,王珍,果然是好样的。 扁栀心里失望。 可王珍心头却是一喜。 她习惯性的勾着耳畔的碎发,又小小的看了王梦一眼。 低低柔柔的说:“也不能都怪她。” “她都是为我好,当年——” 王珍抿唇看向林决,声音极其微弱,“我不能入门,她是替我不平,她是觉得我委屈辛苦,我试图阻拦,也当时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王珍的手落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幅度捶打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第429章 天理何存! “你们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我。” 王珍把两只手递到扁栀的跟前,眼泪落满面颊,真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栀栀。” “是王姨的错,你妈妈对我那样好,对病人那样的体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良善的人。” “当初我找你妈妈看病,是她为我治好了病痛,是她宽慰我的心灵,也是她不嫌弃我,把我带回了家一点点的悉心照顾,你妈妈像天使一样。” “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王珍情意绵绵的看向林决,“是我,情不自禁的爱上你的父亲,是我动了妄念,可,我不后悔!” “我觉得,真爱没有错。” “错,错就错在当年我没有及时拦住这场悲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被愧疚折磨着,今天这样也好,你让人把我抓走,我一切都认,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扁栀听着这些话,几乎要吐出来。 也甚至想当场给她颁发一个演帝奖。 这台词功底,这表演,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哦,那就是你做的,”扁栀像是忽然大方起来,她表情懒懒的,似乎懒得再继续追究,“既然这样的话,那跟我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扁栀说着这话,却没有动。 而是环胸,懒懒散散的等着看王珍接下来的演技。 王珍眼见着林家三父子动容的样子,心里大悦,却见扁栀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 什么叫她去接受法律的制裁! 是聋了吗?! 她已经说了,不是她! 怎么扁栀这个时候倒不较真了,一副想赶紧事了回家睡大觉的样子,实在是气人啊! 王珍在心里杀猪大叫,可面上却像是没办法了一般,垂眸悲苦的看了眼沈听肆。 好儿子,快点站出来说话啊! 你不是一直要一个圆满的家吗?你倒是站出来说当年杀害扁妖妖的人,另有其人啊! 沈听肆移开了目光。 “!”王珍。 眼底里萃了愤懑的血水,王珍看向林野,又呆住了! 视线往左侧滑。 王珍看向林决。 林决眉头微微一蹙,不过还是选择接下了王珍的话头,他抬了抬下巴,“你说说看,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决的话语见有些不耐烦了。 当年的事情这么久,他极其厌倦不断拿出来说。 偏偏扁栀不依不饶,而王珍每次被牵扯其中,说的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叫他在孩子们面前没脸。 好像恨不得跟全世界说,他当年出轨了一般,他可是叱咤风云的林决,这样下他面子,听着也是烦。 赶紧说了,赶紧结束。 这件事情,他以后都不想再听见。 王珍自然是知道林决的心思,他这几天非常烦。 原本林野对林决是极其崇拜的,林决在家中地位崇高,如今被这么一搞,他像个无耻贪恋美色的出轨犯,谁看他的眼神里都像带着冰冷的刺。 他能不心烦么。 十分了解林决的王珍心里暗暗一笑。 她这一次没有犹疑,带领众人的目光看向王梦。 她的唇瓣狠狠一动,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又像是什么都说尽了。 王梦整个人愣住。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王珍,她明白,在王珍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就是将王珍当年杀害扁妖妖的所有罪名都摁到了她的头上。 她可是她的亲姐姐啊! “珍珍——你……” “姐姐!”在王梦要说出第一句完整的话时,王珍迅速上前拥抱住了她,“姐姐,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妹妹拖累了你啊。” 她说这些话时,唇瓣贴在王梦的耳侧。 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方向,低低警告,“想想你还在林氏做高管的老公,想想你的女儿儿子,将来他们的出路,源于你今天的选择,我要是倒了,整个王家都倒了,你女儿最近要结婚了,房子,车子,别墅,未来你孙子孙女出国学习的钱,我都出了,怎么选,你自己看。”ъitv 说完,王珍抹着眼泪,微微后退了一步。 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王梦的呆滞脸只短短的维持了一秒。 然后。 “对。” 这一刻的王梦像是松懈了所有力气,她不在挣扎于身后壮汉的钳制,“当年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要怎么制裁我,我随便你们。” 扁栀闻言,冷笑一声。 好计谋。 “好计谋啊!”她甚至忍不住鼓掌。 “真是厉害,这都能找替死鬼。” “不是替死鬼,当年的事情,都是我做的,”王珍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王梦,她当然对全程了如指掌,说起过程来时,身临其境,事无巨细,在面对林野,林决,跟沈听肆的疑问时,她回答的毫无纰漏。 “当年扁妖妖伤心欲绝,她是把我妹妹当做闺蜜来交心的,所以知道一切后,她去了乡下,那个时候已经有林野了,可林决!” 王梦看向站在一侧的林决,眼里闪烁愤懑,“他却只口不提离婚的事情,不就是看着我妹妹好欺负,看着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吗?” “林决居然还对我妹妹说,孩子他会抚养,但是绝对不会迎我妹妹入门!想吃白食啊!做梦!” “我们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林决我告诉你,扁妖妖的死,是你促成的,你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林决眉头紧紧蹙起。 恨不得在王梦说着一切的时候,让人把她的嘴给堵住。 可王梦声音极高,带着凌厉,两只眼球狠狠凸出来,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林决!” “一切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贪恋扁妖妖的家产,对扁妖妖始乱终弃!” “又因为你舍不得放下一切,却染指有夫之妇,引诱的妹妹婚内出轨!最后,你却想不认账!” “这两个女人都是因为你才受到这么大的伤害,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今,你却独善其身,天理何存!” “林决,你最后,一定不得好死!” 王梦将一腔的愤懑狠狠的爆发出来,甚至企图挣脱壮汉的手去撕碎林决的脸。 第430章 扁妖妖 “啪!”一声狠厉的巴掌声,像是给这场指控摁下了暂停犍。 这一巴掌,不是别人打的。 正是王珍。 打完之后,她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无奈之际。 她盯着自己透红的手掌,难过的捂面哭出声来。 “姐姐!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跟老林无关,这句话,到底要我说多久,你才能听得懂?” “跟老林无关,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放心,你进去之后,我会好好的照顾家里的,老林也会好好的照顾你老公,他在公司里的职位,不会变的,你就在里面好好的忏悔。” 王珍说着,缓缓站起身,又给了王珍一个拥抱。 然后才决然后退,转身窝进林决的怀里,似不可抑制的痛哭出声。 事情到这里。 林决呼出口气。 这件事情,从此翻篇了! 林野跟沈听肆的面庞血色渐渐回笼,他们,觉得,王珍跟王梦的逻辑,很通畅,丝毫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 在他们都相信了这一切说辞,林决拢着王珍,看向扁栀,语调冷冷,“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非要把一切最不堪的都摆放到阳光底下,让他颜面扫地! 林决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 却不曾想。 扁栀却看着他们叱然一笑,然后视线往下落,跟王珍对上后,轻飘飘的说:“不是呢。” “想这么容易就结束这件事,王姨,”扁栀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看着王珍,戏虐的笑着说:“恐怕没这么容易。” 王珍在林决的怀里狠狠顿住。 林决也是烦死了。 在王珍没有说话之前,蹙起眉头,冷冷,“扁栀,你到底还想要做什么?” “王梦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是不把这个家拆散你罢休是?” “你就非要觉得是你王姨是凶手,你才满意?刚刚我们也问询了经过,并没有纰漏,你赶紧把王梦带去自首。” 说着,林决拢着王珍转身。 扁栀见状,抬步过去,将两人拦住。 她面庞不再挂有笑意,一双眸子里盛满冷冰,她看着林决,一字一句的问,“您的妻子,我的母亲无辜枉死,查清楚事情真相,是你这个做丈夫的本分,你不做,那我这个做女儿的来做,即便是这样,您都没有办法多几分耐性吗?” “您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话音落下。 林决深吸了一口气,他面露凶光,恶狠狠的看着扁栀。 胸口郁结之气实在难以平息,在见扁栀又要开口前,他高高的举起巴掌。 扁栀闭目。 可想象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周岁淮拿捏住了林决的手,林野跟沈听肆挡在了她的面前。 林决胸膛起伏,凝视眼前的站着的周岁淮,他不似刚刚没什么存在感的站在一切。 他浑身满是扞卫的气息,连带着着林野跟沈听肆也目光直视着他。 莫名叫林决生了几分心虚。 “我不是没耐心,我是觉得,事情到这里就是全部的真相,你们不依不饶,别错怪了好人。” 林决艰难的从周岁淮的手掌中抽回手。 手腕疼痛,他还得碍着面子当做并不大碍,“行,既然你们还要纠缠,那你就一次性说个痛快!” “不就是要把我这个当父亲的脸踩在脚底下摩擦吗?行,还有什么话,我今天一次性听个彻底!” 扁栀心寒的看着林决。 她几乎都要记不起来林决小时候疼爱他的样子了。 她的母亲意外离开,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却只在意莫须有的面子。 她甚至想问林决一句,是真的爱过母亲吗?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这种的爱,爱不爱也没什么要紧的。 扁栀吸了口气,从兜里拿出了手机,她直直看向窝在林决怀里的王珍。 “你以为,我的物证就这些吗?” “这份录音,你是不是以为已经被销毁了?” “你是不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在大洋彼岸落水已然听不清了,所以我拿你没有办法?” “可惜了,在这份录音落水之前,我已经叫人做了备份,所以,恐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录音! 还有备份! 王珍眼神狠狠颤动,“这份录音不是……” “不是叫人偷走了么?对,我是故意的,其实,我早就叫人备份了,我不过是在等,等我舅母回来,我一直在找她,等她来证实这份录音的真伪,你不会以为,我是个莽撞到只有一个轻巧的斗篷就匆忙来打草惊蛇的人?” 若她是猎人。 那必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耐心的猎人。 她不动声色,不慌不忙的撒出鱼饵,在敌人最松懈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这才是扁栀。 沈听肆转头看着扁栀,神色复杂。 她—— 答应过要给王珍自首的机会的。 可她真的是真心答应他的么?还是,她本就一直在寻找王珍犯罪的证据,她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他? 扁栀看穿了沈听肆的想法。 撞击灵魂般,问了沈听肆一句;“我给过机会的,否则,我不会只给斗篷,”她就一开始就给出录音,免除跟她废话的机会,“可,现实摆在你眼前,她是一个自私自利,宁愿牺牲自己姐姐都不愿意伏法的人,你觉得,她会去自首么?” 短短的几句话,令沈听肆垂下了头。 是啊。 怎么可能呢。 若王珍但凡还有一点良知。 她应该收起本性,她就不会跟扁栀争夺家产,并且在扁栀的一次次试探中露出狐狸尾巴。 是他错了。 他本就不应该对这样的人抱有期待。 沈听肆缓缓的让开了步子,走到了一侧去。 而扁栀在沈听肆退开的一瞬间,摁下录音的播放按键。 扁妖妖的声音温柔的从手机中流淌而出,像是优美的音符。 林决表情在听见扁妖妖的声音时,狠狠一怔。 扁妖妖:【是你,你来做什么?】 对方:【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懦弱,会躲到这种乡下来,扁妖妖,你觉得躲避就能够解决问题吗?】 沉默一瞬。 对方:【本想着,你若识时务的退位让贤我便作罢,】嗤笑声在空间回荡,【既然你这么不懂事,那我也只有亲自送你上路。】 第431章 您这样的人,懂什么是爱么? 随后便是窸窸窣窣的捆绑生跟扁妖妖无力虚弱的呼救声。 他们给扁妖妖喂了药。 之后,脚步声传来。 几分钟后。 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现场安静了许久。 扁栀手心冰凉,这段录音,她听了不下百遍,可每一次听都心惊胆寒,叫她手心冰凉。 在她心情无法平息时。 忽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透过手腕滑进了他的手心。 扁栀无意识的抬头,正正迎上了周岁淮深邃的眸子。 他对着她笑了笑,指尖在她的手心轻轻揉捏,无声慰藉着她受伤的心灵。 温暖的手掌将温度一点点的传递给她,扁栀觉得那股暖流透过血液,传达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瞬间。 扁栀垂头,轻轻一笑。 母亲。 您看见了么? 当年,您没有看错人。 他,一直在守护我。 短暂的沉默后,扁栀平息心情,她现在要将一切情绪抛开,去面对眼前恶狼。 “你还有什么话说?”扁栀看着王珍。 王珍有点慌。 这时,忽然被壮汉摁在一旁的王梦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冲到扁栀的跟前,一把夺过了扁栀的手机。 然后疯也一般的直接冲向马路。 “咣!”的一声巨响。 王梦的身子像是抛物线在空中划过,然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王梦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李娟被眼前的鲜红吓得腿软,王珍眼底的泪水涌出,她看着不远处躺平的王梦,手软腿软的跪倒在地上。 她眼神里浮现出深刻的愤懑! 在站起身时,她冷声逼近李娟狠狠质问,“那录音里面的人,是我吗?!” “啊?!” “你可听清楚了!是不是我!” “我姐姐的声音跟我如出一辙,你怎么就判定那是我?!” “你跟扁栀联合好了是,要来污蔑我?!” “我告诉你李娟,我要你给我姐姐偿命!” 王珍力气极大,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狠狠的掐住了李娟的脖子,李娟被吓的要命,那一段时间的国外飘零让她患上了惊恐症,在众人将王珍拉开时,李娟瘫倒在地上,惊恐发作颤抖着手指,呼吸空难两眼发白。 扁栀立马要过去抢救,却被王珍抱住腰整个拦住。 周岁淮扯开王珍,指挥着一旁的医生迅速上前。 几秒后。 医生遗憾的对着周岁淮摇了摇头。 王珍疯魔了一般冲到李娟面前,狠狠的打她,全然不顾李娟已经离开的事实。 林决把人拉开。 王珍窝在林决的怀里,冷冷的看向扁栀,“扁栀!我姐姐已经认罪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拿来的莫须有的录音来指控我,行啊,你不就是要污蔑我吗?来啊!是我,是我杀了你母亲行了?你把我姐姐还给我,我怎么样都行!” 王珍在此刻扮演着失去姐姐万分痛苦的妹妹。 她的眼泪骗过了在场所有的人。 人证,物证。 在王梦奔向卡车的那一刻,随风消散。 李娟的离开,意味着最后一个人证的消失。 谁也证明不了,当年在船上的人是王珍了。 扁栀站在原地,浑身发寒,她眼睁睁的看着林决宽慰的抚摸着王珍的后背。 在抬头时,林决的眼神落在扁栀的身上。 “胡闹够了没有?” “刚刚这段录音的来路不明,你的舅母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就凭借这段录音来指控你王姨呢?” “刚刚王梦也已经承认了,当年的事情是她所为,你偏偏要不依不饶,现在事情到这个地步,你开心了?” “本就没有的事情,你非要去臆想,把好好的一个家搞得支离破碎、” “行,你不是有证据吗?除了这个没有表明身份的录音,你还有什么证据,都一并拿出来。” 林决对着扁栀摊开了手。 所有人在这一刻看向扁栀,只有周岁淮,将人拉到自己的身后。 扁栀没有证据了。 她一切的证据都已经摊开在他们面前了,可他们依旧选择闭着眼,不去看清已经摆在眼前的现实。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了吗? 用粗暴的,残忍的,不顾一切,撕毁下半生的方式,去让坏人受到惩罚。 扁栀怔怔的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周岁淮优越的侧脸,这样阳光明媚的男人,可不能拖着一起进地狱啊。 扁栀叹了口气。 林野轻缓的走到她身边,小声而低微说的说:“姐,刚刚那段录音,虽然声音很像妈妈,可是也很像梦姨,这个真的不好辨认,而且,李娟那种人心术不正,她的证据真的不可靠,而且,梦姨都承认了,当年的事情是她,咱们,就这么算了好么?” 扁栀没有说话。 她看向沈听肆。 沈听肆顿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低下头,轻轻的说:“录音,确实证明不了什么,法律上,录音是不能作为证据的。” 扁栀点头。 笑了。 “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扁栀嗤笑一声,带着浓烈的嘲讽,“既然你们都选择相信你们认为应该相信的人,那我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日后,咱们也不必做一家人了。” 她给过机会的。 既然没有人愿意站在她这边来相信她,她也不必要他们了。 林决眉头皱起来,十分的不满,“扁栀,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什么事情不如你的意,你就要舍弃家人?” “怎么?你母亲是你的家人,我们就不是?” “我们这些人,这么多年,是白疼你了是吗?” “你要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连带着我们一起丢弃掉?!” 林决真的不理解,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这么较劲到底是要干什么! 扁栀明白林决不理解。 “其实,我也不理解您。” 扁栀看着林决:“我不理解您的自私,也不理解你的独善其身,我不理解您作为始作俑者怎么能够坦然处之,也不理解,您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妻子这么冷漠,您嘴里的疼爱,是真的么?” “您真的……” 虽然愚蠢,虽然答案显而易见,可扁栀还是想问一句:“爱过妈妈,爱过我吗? 否则,事实摆在眼前,林决是怎么做到矢口否认的。 “您……”在林决张嘴时,扁栀说完了剩下的话,“您这样的人,懂什么是爱么?” 第432章 扁栀知道的话,她会不会恨你? 林决怔怔的看着扁栀。 他是真的不懂,扁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去纠结过去的事情。 扁栀看懂了林决眼底铺陈的冷漠与困惑。 她浅浅的叹息了声。 是她对牛弹琴,心底过于奢望了。 扁栀看了眼林野跟沈听肆,两人眼底倒是清明,但望向她时,有显而易见的盼望。 他们—— 是都在希望着她接受王珍的说辞,希望着她眷恋这个家,能够息事宁人。 他们的期盼,她看得懂,可她,无法成全。 扁栀后退了一步,深深的看了几人一眼后,以决绝的姿态,头也不回的上了身后的车。 周岁淮随意跟上来。 车门合上时,车外还传来林野跟沈听肆两人喊她的声音。 扁栀没有理会。 周岁淮亦是如此。 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像是多呆一秒都嫌脏一般。 车内沉默气息延续好久。 直到抵达扁氏公馆。 周岁淮拉住了扁栀推门的手。 扁栀不解抬头,直直对上周岁淮满是怜惜的桃花眼。 “?”扁栀。 “怎么了?”扁栀问。 “那份录音,虽然做不了直接证据,但是,你有备份对不对?你给我,我跟你保证,不管他们如何狡辩,我会用录音,跟今天发生的一切,为妖妖阿姨伸张正义。” 周岁淮说话声音铿锵,带着坚定。 扁栀安静看着他。 有一瞬间,她脑子是麻木的。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习惯在他们渴求维系和平的眼神下,无语沉默。 也希望了,在这种选择面前,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biqμgètν 周岁淮的这些话,叫扁栀心口发烫,眼眶也一点点热起来。 这些年,她习惯性的培养自己的钝感力,在所有的情绪面前,都习惯性的延长反应时间。 可,这一刻。 扁栀还是心口发热,她对着周岁淮笑了笑。 “你相信我,相信那些证据么?” 周岁淮直直看着她。 “不止因为那些证据。” 扁栀一下子就听懂了周岁淮的话。 更因为…… 你是你。 你是扁栀呐。 嗯。 扁栀对着周岁淮浅浅一笑。 她顿了一下,然后主动说:“那些录音,做不了证据。” 周岁淮一怔,“为什么?” “因为,”扁栀敛下眉眼,轻声解释,“这个所谓的录音,在最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证据,录音跌落太平洋内,经过我的修复,音频可以听出大概。” 周岁淮:“什么内容。” 扁栀:“那个年代的录音设备,太陈旧了,李娟因为贪图成本节约,买的还是个便宜货,录音里头除了呼呼的海啸,什么也听不见,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证据,不过是我炸王珍做出来的一份虚假录音罢了,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当做证据了。” 要伪造一份录音,很简单,但是,当真要当做证据,是要经过证据检测的。 所以,认真来说,除了一个意识不清楚的李娟,她手上没有任何证据。 “这样说的话,你还相信我,相信我仅仅依靠直接下的,关于王珍是凶手的论断吗?” 毫无意外的。 周岁淮在扁栀的预期中点了点头。 扁栀轻笑,揉了揉太阳穴,两人进门。 扁栀今天累及了,上楼洗漱后便进入梦乡 而此刻。 隔壁房间周岁淮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眼神微微眯起,停顿几秒后,他起身直接下楼,轻轻拉上了大门,他走进了黑暗中。 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烁着。 男人一身狠厉,眉眼中的戏虐昭然若揭,“我没找,你倒找上门来了。” 张垚站在树下,头上带着卫衣的帽子,整个人彻底隐匿进黑暗中,像个见不得人的黑暗恶魔。 “好说。” 周岁淮没有像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直接把人拎起来揍到七孔流血。 而是,靠在树下,冷冷说:“说说看,这么不要命的,明目张胆的找我,什么事。” 其实。 出来之前,周岁淮已经猜到张垚手中的筹码了。 所以,当张垚说出,“我有当年王珍杀害扁妖妖的证据。”时,周岁淮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垂头冷笑着将指尖的烟丢到地上,碾碎了后,说:“就凭这个,你敢来跟谈条件?” 张垚理所当然的点头。 他不会看错。 也不可能看错。 每一次,周岁淮看扁栀时眼底的深情跟执念,与他如出一辙,他太了解男人的占有欲了。 于是,张垚说:“对,就凭这个,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直接去找扁栀,到时候,你猜猜看,扁栀会为了让王珍伏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你我都知道,扁妖妖在扁栀的心里,高于一切,所以,你敢赌吗?” 周岁淮脊背一顿。 他偏头阴冷看向张垚,后者勾着唇,露出面上的刀疤,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说说看,”浑身染上冷厉的周岁淮淡淡道,他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外泄,因为,就像张垚说的,他确实明白,扁妖妖的事情对于扁栀来说,有多么重要,“你要多少钱?” “我不要钱。”张垚看着周岁淮笑。 “钱,有人会给我,”事情办妥之后,他不会缺钱,“我有别的要求。” 周岁淮轻轻启唇,冷气从嘴畔溢出,“说说看。” 张垚的面色忽然变得偏执,他看着周岁淮,这个当年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里的男人。 “我要你永远不许靠近扁栀。” 这些天的观察,他不仅仅看清楚了周岁淮对扁栀的情谊,更看清楚了扁栀看向周岁淮时眼底的克制。 叫他万劫不复的人,他怎么能让这些人如愿! 他要这些人跟他一样,永远活在痛苦中,这样他才能笑着跟他们一起活在深渊里! 钱财,他知道周家不缺。 扁栀自然也不缺。 那他就要一点他们一辈子忠于的东西—— 一生挚爱。 张垚笑的得意,他清楚的感受到周岁淮情绪下的波动。 “你来之前,就没想过,出现了,你就走不了吗?”周岁淮的声调暗哑危险。 “想过啊。” 张垚笑的非常无所谓,“不过,这样的话,恐怕扁妖妖的死这辈子也就这么被埋葬了,你说若是扁栀知道的话,她会不会恨你?” 第433章 怕什么,上啊! 扁栀睡了一觉起来。 她下楼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周岁淮房间的方向。 没有动静。 她下楼,看到了李婶。 李婶也十分“顺嘴”道:“岁淮少爷我早上瞧见了,跟我交代了一声,说,要出国参加一个商业颁奖典礼,怕吵你睡觉,赶飞机,就先走了。” 岁淮??? 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热了。 李婶是这个家的老人了,她性子冷,待人也疏离。 即便是之前对待林野跟沈听肆,也是林总,沈总叫的寡淡。 岁淮??? 什么情况。 李婶倒像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扁栀的困惑,笑着道:“谁对您是真心好,谁是虚情假意,我一眼就看的明白,对待自己人,自然是好热情款待的,对待外人,礼貌疏离,这是常理。” 扁栀:“……” 哦。 自己人。 扁栀没解释,坐在餐桌上吃饭,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白粥。 “哎——” “这么大个家,”李婶在这一刻仿若幽灵,“也没个男人,冷冷清清的,多么缺少阳刚之气?” 扁栀怔怔抬头,见李婶看着自己笑,“?” “小姐,您说,这个家里,要是有个男主人,该多好啊,再要个孩子,您说,是不是家里也就热闹起来了,否则,这么大一个房子,说话都有回应,偶尔想想,也觉得挺没劲的是不是?” 方圆百里。 也就李婶能说出这寸土寸金的独家独院的公馆住着没劲的话了。 扁栀明白李婶什么意思。 她轻轻叹息了声,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岁淮平日里坐着的位置。 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脑补出周岁淮弯起狐狸眼,笑的灿烂的模样。 她的眼神暗了暗,收回视线。 李婶在一边看的着急。 “小姐。” “真不是我在这里瞎着急,周少爷之前去哪里都会当面跟您说的,今天却例外了,而且,他活动的时间明明还早,为什么赶着离开?” 扁栀:“您怎么知道,他活动的时间还早?” 李婶指着空旷的客厅里的那台超大挂墙电视机,“早上新闻说的啊,说岁淮少爷当选年度最优秀商人,于晚上在商业晚会上授予奖杯,岁淮少爷从前不是从来不在意这种活动的么?这次却这么热衷。” 扁栀:“……” 李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小姐,你说那种晚宴上,出现的女人一定都一身的高定礼服,露着逆天大长腿,想着把咱们家岁淮少爷勾搭到床上去呢,你也不知道的,岁淮少爷那么帅,都不想抢回家?”biqμgètν “要是外头的什么狐媚姑娘使点下作手段,吃亏一定是咱们家男孩子,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吓人,小姐,您当真不去管管么?” 话音落下。 客厅里的电视里传来一段播报声。 【今晚八点将颁发年度商业最优秀新人奖,诸多青年才俊已然到达现场,听说周氏周岁淮总裁今日也早早抵达现场,听闻,跟周家一直交好的李氏,李真真今天也来了,她在现场采访时,直言是为某人而来,某人两个字说的暧昧缱惓,要说李真真一直在公开场合追求周岁淮,今日依旧这样大张旗鼓,人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今夜会不会在周岁淮夺得最佳新人奖的同时,也公布自己跟李真真的好事呢,我们一起来期待一下。】 主持人将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现场的媒体也一脸兴味期待。 而电视机前的李婶急忙哎呦呦的喊了好几声。 “小姐,是那个李真真,她怎么也去了!” 扁栀不明所以的看向李婶。 “您不知道吗?这个李真真是家里独女,被宠着爱着惯着长大的,她一直非常喜欢少爷,当众说过,只要少爷愿意答应结婚,日后李家的一切,都是周岁淮的,岁淮少爷避之不及,曾经当众跟主办方说过,有李真真的地方,他就不出现了,否则,当年拒绝丢了女孩的面子,他自己也觉得失了风度。” 其实,主要是被纠缠的太烦了。 “小姐,上次岁淮少爷不是送了您一席红裙么?张扬又漂亮,你穿上去把人带回来,准保岁淮少爷以后对您死心塌地。” 见扁栀沉默,李婶明白她的心结,“您是觉得自己比不过李真真么?先不说您这是妄自菲薄,就看条件,手里的真金白银,这个李真真也不是您的对手,人嘛,一辈子真心喜欢的东西不多。” “实在不行,咱用钱砸,咱们家里钱多的很,砸到周家人亲手把岁淮少爷送上门不可,小姐,真不是我说您,您别的一切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您说说您,对岁淮少爷但凡热情一点,现在你们孩子都有了。” “男人也是人的,若是被冷落久了,觉得没有希望了,自然会伤心难过,若是被别的姑娘一番温柔体贴的照顾几下,就变了心,小姐,咱们可就亏大了!” 扁栀轻笑着点头,喝了口牛奶上楼换衣服去诊所了。 等到她走出门好远,好听见李婶在后面絮絮叨叨,“小姐,您要知道,真正绝美的感情是双向奔赴,您也不能老叫别人使劲啊,当然,您叫别人家使劲也成,但,别人都走了九十九步了,都住您家里来了,您怎么的也往前迈一步啊。” “你们两着墨迹样,看的我都着急。” 李婶的声音随着扁栀的离开越来越模糊。 那一日,扁栀在诊所里看了八十多个病人。 眼神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时,也忍不住低头一笑。 想起李婶的那一句:“咱们家别的没有,钱还没有吗?这年头砸钱的事情最爽利,怕什么,上啊!” 也不知为何。 这句话,给了扁栀莫名的勇气,她看向李婶中午特意送过来的礼盒。 里面是一条长裙,热烈的红色能够在夜色里张扬的像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明明昨天还想着是不是应该放弃,不该拖这个人下水。 可今天,蠢蠢欲动的打开手机。 输入:李真真三个字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李坤站在扁栀后头,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激动着鼓动道:“院长,我们家少爷真的特别好养活,您一个字别说,穿上那件红裙,他准保让您给美贵了,私人飞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现在启程么?” 第434章 您现在是默认了吗? 抵达会场门口时,场馆内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回荡在上空。 “让我们恭喜周氏周岁淮先生当选本年度最佳潜力商业新人奖,让我们有请周岁淮先生上台。” 扁栀站在场馆外头,靓丽的眉眼引人注目。 期间有人拿着手机上去要联系方式。 扁栀勾着红唇,笑着朝那人摆摆手:“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现在在这里等他。” 高鼻梁金发男人一脸遗憾,面上颇有几分愤愤,口吻很是不满意。 一口流利的英文跟扁栀抱怨,大致的意思是:“您这么可爱漂亮的女人,居然还有人舍得让你在门口吹冷风,实在是不懂事。” 男人有些锲而不舍,“要不,再考虑考虑我?我特别有绅士风度,绝不会叫自己的女人等。” 扁栀闻言,轻轻一笑。 她垂睫,似感叹,又似在婉拒男人。 “他,我等了我很久了。” “现在,”她扬起明媚的红唇,精致的眉眼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动容,犹如一朵绽放的野玫瑰,在黑夜中,肆无忌惮的释放美貌。 在男人痴痴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扁栀补充完了剩下的话,“我等等他,也是应该的,再者,他并不知道我来。” 扁栀俏皮的笑了笑。 在国外,这个没有人任何的地方,扁栀心情放松,她从前也是个想法千奇百怪的人,可是很少有这么不顾后果,一脑子冲动的举动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周岁淮。 “哦,那这个男人真的很幸运,”金发男十分惋惜,对面的女人一张精致的东方面孔,笑的眉眼弯弯,实在美的不可方物,勾人眼球,“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么?” 扁栀一怔。 这时,广场上空再度响起主持人激昂的声音,“本年度,最具有商业开发能力被评为当今最佳单身王老五的男人!周氏,周岁淮!” 扁栀闻言,笑了。 还有这种奖项,她笑了对还在耐心等他回答的男人,指了指广场上空位置。 清晰的,缓慢的,一字一句,郑重的介绍,“他叫,周岁淮。” 男人闻言也是一愣。 他自然也是听见了广场内颁奖的声音,他有些不相信,开始觉得扁栀是在糊弄他。 扁栀自然也瞧见了他眼底的不信任,不过,她并不在意,在这个时候,她注意到场内有人陆陆续续出来。 西装革履,满脸的寒暄笑意。 扁栀给周岁淮去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在外头等他。 男人格外不死心,不过也没有过分举动,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等着看扁栀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也不知道周岁淮是不是没有看到信息,许久都没有回话。 男人看场内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于是上前走到扁栀身侧,“所以,您真的是在骗我。” 这是肯定句。 扁栀觉得好笑。 刚要解释时,她看见了身高挺拔的男人从广场内出来,他身侧还有其他人,几人低声交谈,周岁淮的嘴角挂着客套的笑意。 看到她时,明显的怔了一下。 不过,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着她笑,也没有立即过来。biqμgètν 而是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话,几分钟后,对话的人离开,周岁淮才慢慢将视线重新放到她身上。 然后,顿了几秒后。 朝她走来。 走过来的途中,还打了个电话,电话简短,声音在逐渐空旷的门口显得清晰。 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在门口,你过来一趟。” 几个字说话,电话挂断。 扁栀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周岁淮是有事在忙。 她提着红裙,一步步的朝他走过去,嘴角一点点的勾起幅度。 她很多年,没有这样恣意的笑过,去为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努力了。 两人间隔几步之遥时,扁栀停步下来。 “周……” 简单的字眼还没有完全说完,周岁淮的身侧跳出来一个姑娘。 笑容明媚,嘴角边挂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一身纯白色的公主裙将她整个人都衬托的格外甜美动人。 “岁淮。”姑娘先声夺人,“我一眨眼你就不见了,搞得我找的好着急呢。” 扁栀知道眼前的人,叫李真真。 电视上那个富家千金的姑娘。 独生子女,集宠爱一身,她脸上有如同周岁淮一般洒脱毫无顾忌的笑容。 扁栀安静了片刻。 她嘴角的笑意在李真真挽着周岁淮的手腕处,一点点的收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停顿了多久,才缓缓的抬起眼跟周岁淮对视。 只知道,他的眼神并没有如以往的任何时候一般落在自己身上,他的视线偏移到她身后的黑暗处。 然后在发现她在看他时,紧了紧拳头,他没有避险推开李真真。 甚至在没有离开的媒体记者发现新大陆般聚集过来时,一点点的勾起漫不经心,富家公子散漫的笑容。 扁栀抿了抿唇。 有些话,好像没说,但是,聪明人,都懂了。 她的勾起往日清淡的微笑,下意识的抬了抬眼,看向寂寥的黑夜。 在媒体记者挤过来,将她寄到更远处时,又看了一眼李真真紧紧勾着周岁淮的手。 两人站的很近,李真真曼妙的身材贴合着周岁淮站着,郎才女貌,宛若璧人。 一种陌生的,胸口疼痛的感觉让扁栀下意识的抬手,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恍惚了片刻。 然后听见媒体记者问周岁淮,“周总,您今日难得携女伴一起出席,如今又一起离开,外界传闻您跟李氏李真真小姐是男女朋友关系,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这个问题让扁栀怔住。 她眼神专注了几分,她等了好久,周岁淮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没有否认。 媒体记者眼神一亮,立马追问,“所以,您现在是默认了吗?” 扁栀紧紧抿唇,周岁淮始终没有看她,像是彻底忘记了她的存在。 扁栀垂头,轻轻点头。 在转身前,对面的男人似乎若有所感的看过来,她轻轻笑了笑,视线又落向了挽着周岁淮的那只白皙的手腕上。 第435章 恭喜。 再抬眸时,扁栀眼底依旧挂着笑意。 她轻声说了两个字:“恭喜。” 然后,提着裙摆,在逐渐围拢过来的媒体中,踏着步子融入了月色中。 等到车子启动,周岁淮疯了一般的大吼了一声,他大叫着对身后的助理吼道,“跟上去啊,别让她一个人在外头走!” 助理是明白周岁淮的,赶紧挥手叫了辆车子,跟上扁栀上的那辆车。 记者们整个懵住。 什么情况? 跟上,哪一辆车? 刚刚斯文有礼的人此刻像是一只暴躁龙,眼底喷射出狠厉的火光,一双桃花眼里温柔不再,狠厉的像是要掐死自己,再跟在场的人同归于尽。 媒体识相一窝蜂的离开。 周岁淮一把将手从李真真的手腕里抽离。 “这么嫌弃,”李真真看着周岁淮,觉得他的反应十分好笑,“那刚刚怎么就纵容了?” “你喜欢刚刚那个姑娘?叫……扁栀?” “我看她刚刚那打扮,像是来表白的,苦尽甘来,怎么,就这么把人推开了?” 李真真摇着头,“果然男人都一个姑娘,追求的时候,喊天喊地的深情,追到了又摆高姿态,不过作为兄弟我提醒你,这姑娘看着心气可高,迈出表白这一步不容易,你这么把人赶跑了,回头追不回来,可别怪我。” 周岁淮双拳攥紧。 他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般狠狠的嘶吼,“我不知道吗?!” “我t能不知道她来是什么意思呢!” 他看见她手腕上戴上了奶奶给的玉镯了!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红裙,也不用玉镯,只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像她刚刚来时,那样对着他笑。 像小时候那样笑。 他命都能给她! 周岁淮捂着胸口的位置,他的痛,只会比她更甚! 谁也不知道,刚刚,扁栀在的时候,他连一眼都不敢瞧她。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怕自己会后悔。 周岁淮艰难的蹲下身子,狠狠的发泄般抓着头发,“你不知道,”这几个字像是从胸腔中艰难的发出来的,“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会来找我。” “这一天,我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 像是,他的存在,都是为了她。 “我一直在想,只要她表现出一点点,再明显一点点,我就会竭尽全力,把一切都交到她手里,可这一天来了……” 周岁淮的声音低哑,让李真真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哭了。 “可这一天来了,”低冷暗哑的声音让周岁淮整个人看起来消沉,“我却,拒绝了。” 李真真略略有些懂周岁淮的感受,她叹了口气。 看着清冷广场,不知道该劝点什么,嘴唇长了长,淡淡说:“这个时间,国外还挺乱的,你那个助理靠谱吗?她刚刚穿的那么漂亮,张的也好看,在国外,别回头一下车就被人抱回家里了,你也知道的,女人一旦跟什么男人发生了……” “呼——”的一阵冷风从李真真的眼前刮过。 一道身影飞也一般的冲了出去,直接大力打开了等在一旁的车门,然后,车子疾驰离开。 前后,不过短短几秒钟。 广场再度安静下来。 李真真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意。 哎—— 她失恋了。 “还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这么紧张一个人呢。” 她印象中的周岁淮,温文有礼,机具绅士风度,笑起来明媚,可不高兴之后,也从不为谁折腰。 今晚的周岁淮,她是陌生的。 像天上的神仙,终于动了凡心,下了凡,可—— 不是为她。 刚刚周岁淮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喜欢惨了人家。 李真真叹气,转身坐到车内。 周岁淮气喘虚虚的赶到机场,助理差异的看着周岁淮、 这么快就来了? “人呢?”周岁淮着急的问,视线不断的在机场内扫荡。 助理无措的指了指登机口,“进去了。” 周岁淮呼吸猛的一滞,在他要抬步时,机场想起播报声,提醒着扁栀所在的那辆飞机,起飞了。 那一刻,周岁淮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似乎有一种,自己永远失去扁栀的感觉。 他很慌。 手都在抖。 然后,浑身跟着颤抖,最后,他才猩红着眼,从兜里掏出电话,用一种助理从来没有听过的无措嗓音对电话那头的周岁寒说。 “哥。” “我要飞机,现在就要!” 周岁寒在那头一头雾水,“你不是出国去参加活动了么?这么急着要回国?” “我说岁淮,你就是太粘着扁栀了,怪不得人家不喜欢你,你说说你,才出去多久啊,就这么着急回来,你好好的——” “哥,”周岁淮的声音带着颓丧,让电话那头的周岁寒都跟着愣了一下,“哥,她来找我了。” 周岁寒:“嗯?” “但是,我为了个狗屁理由,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的!” “我觉得,我就是个混蛋!” “哥,我要飞机,她飞机起飞了,我要飞机,我要去追上她!” “我要跟她说,我后悔了,” “没有别人,我就只要她,妖妖阿姨事情,证据,我都会想办法解决,我想告诉她。” “我只要她。” “从头到尾,我都只要她。” 所以,能不能,不要因为他这一次的不回应,就丢了他。 周岁淮红了眼眶,周岁寒对目前局面也有些无语,他迅速安排好了一切。 等到周岁淮上飞机时,忽然再次接到了周岁寒的来电。 “那个……” “有个事情,觉得还是有必要要跟你说一下……” 周岁淮心里狠狠咯噔。 “就是,华西那边出现鼠疫,情况很严重,已经引起国家高度重视,现在许多医院外派医务人员过去,然后……扁栀是中医院的院长,我刚刚打听到消息,中医院会有人员被委派过去,扁栀大概率在其中,这次……鼠疫凶险,所以,你尽快回来,否则的话,我怕扁栀回头去支援了,你会跟她错过。” 第436章 选吧。 扁栀确实在机场收到了支援的任务委派。 她直接就答应了。 下了飞机。 直接车子开往扁氏公馆,利落的收拾行李。 李婶看扁栀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见她拿着行李下楼,急忙问了句:“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扁栀看了眼所剩不多的集合时间,简短回答:“华北出现鼠疫,我需要过去支援,最近家里就拜托李婶照顾了。” 说完。 扁栀准备拉着行李往外走。 李婶急忙接过扁栀手里的行李箱,一边跟着扁栀的步调走到换鞋,一边下意识的问周岁淮,“那岁淮少爷知道你去吗?” 自顾自的,李婶又神情肯定的“哦”了声,“岁淮少爷肯定是知道的,小姐,那你去了可一定要小心,岁淮少爷跟着你去么?” 在李婶的下意识里。 别说是鼠疫了,但凡涉及一点扁栀人身危险的事情,他都一定不会允许。 这次鼠疫,是大义。 周岁淮一定拗不过扁栀不得不答应,但是,兴许周岁淮会陪着一起去,那她也放心许多。 扁栀垂着眼睫,没什么情绪,声音淡淡的,“他没去。” “哦。” “这样啊,”李婶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十分的不放心,“那,岁淮少爷一定安排妥当了,才放心让你去的,不过不管怎么样,小姐,你一定要小心,鼠疫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是中医,中医的药效比西医可来得慢,你还得近距离接触病人,这可都是要万分小心的。” 李婶知道扁栀在面对病患时,可从来不考虑自己。 她自然是十分担心的。 嘴里唠叨着不放心,回头要给周岁淮去个电话,问他是不是有合适的安排,否则,她得给林决去个电话,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该好好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的。 扁栀听着李婶念叨着周岁淮的名字,拿回行李的指尖默不作声的顿了一下。 “李婶。” 在李婶还愁眉不展时,扁栀喊了她。 “啊?”李婶抬头看扁栀。 扁栀捏着行李箱的手杆子,平静的看了眼扁氏公馆,然后收回视线,对着李婶微微一笑: “李婶,谢谢您啊。” 李婶不理解,“谢我做什么?” 扁栀淡淡笑了笑。 谢谢您长久以来的陪伴。 谢谢您真心实意的关心。 谢谢您,这么多年了,还依旧站在她这个孤家寡人的身边体贴照顾。 “我走了。”扁栀对着李婶笑了笑,在转身前,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客厅里的某处,急速带过,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婶回神,顺着刚刚扁栀看过去的视线瞧过去。 那里放着的是周岁淮的陶瓷杯子,杯体描绘着周岁淮的头像小样。 扁栀拉着行李,穿着一身的便携衣服出来,外套是支援人员统一发的红色服装。 她没想过会在此时此刻看见张垚。 更没想到,会看到许久不见的欧墨渊。 欧墨渊今晚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头上发胶喷的有城墙厚,脸上带装,一席矜贵礼服,西服口袋上别着一枚大红色的花。 哦—— 扁栀好像记起来了。 前几日,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一耳朵,说欧墨渊要跟那个什么千金结婚了。 她没在挂在心上。 所以—— 扁栀看着欧墨渊此刻的样子。 他是今天结婚? 那,出现在这里干嘛? 扁栀十分的不理解,不过,她没时间跟这些人纠缠,拖着行李箱要往停车场走时,张垚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张垚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扁栀这么好看的姑娘。 穿寡淡的白大褂时,美颜精致,明艳动人。 如今一身志愿者的大红色老气横秋的服装,也能衬的英姿飒爽,清丽的眉眼带着秋丽的凉,让男人忍不住燃气骨子里的征服欲。 “你不是再找你母亲扁妖妖被杀害的证据么?” 扁栀搬着行李放进后备箱,指尖微顿,表情冷漠。 张垚没想过扁栀会是这么无动于衷的样子。 周岁淮的情绪都比她起伏来的大! 张垚有点烦,狠狠的揉了一头粗短的头发,“怎么,你不想知道是什么证据吗?” 扁栀关上后备箱。 又看了眼时间。 车子开的飞快的话,还有十分钟空余。 “我对你所谓的证据存疑。”扁栀简言意骇。 “存疑?”张垚面对扁栀的疑问觉得好笑,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迅速到一侧的欧墨渊都没拦得住。 欧墨渊在商场许久,他太明白扁栀这一副漫不经心却引诱着对方交出底牌的行径了。 张垚的语速快的很,像是生怕说迟了一秒,扁栀就会先一步判定他的证据是假的。 “当年,你以为我为什么一开始会敢招惹你,是你舅母先来找的我,说看穿了我对你的企图,她可以成全我,但是,要我把猪肉摊给她,我一开始信以为真, 可后来我发现,李娟对我的猪肉摊并没那么在意,于是,我就对她仔细观察,发现她经常跟一个穿紫色衣服的女人见面, 在我多次尾随跟打听后,我确认了那个紫色衣服的女人叫王珍,并且,在李娟跟王珍交易着要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拍了多张照片。” 其实。 也不是什么留了个心眼。 单纯张垚贪恋扁栀,又想着要把李娟跟王珍拉到同一条船上,所以才拍的那些照片。 “你不信的话,回头我可以发给你看。”张垚抬着下巴,觉得自己此刻有资本跟扁栀叫嚣了。 “哦。” “所以呢?” “你要怎么样才愿意把照片给我?” 这话算是问到重点了。 张垚开心极了。 他指着自己身边的欧墨渊,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们两,你选一个、” 张垚有自信让扁栀选择自己,毕竟,当初欧跟林两家闹的鸡飞狗跳,他相信扁栀不会吃回头草。 不过,若是嫁给他这个当年对她有企图的人,也是另外一番恶心。 没错。 张垚贪慕着扁栀的容颜,可恨她! 他就是要恶心她,看她挣扎无助,但是又不得不屈服于他。 这已经成为这个心里变态的某种恶趣味了。 “怎么样、” “选。” 第437章 【爆】 扁栀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张垚。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么?” “或者,你神志还清楚吗?” 清楚的话,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知又无礼的问题。 张垚恶狠狠的看着扁栀脸上的讽刺,他有些火大,“怎么,你母亲的死你不在意了?” 前几日不是还以为扁妖妖的事情跟王珍对峙,跟全家闹翻吗? “哦,你之前被我欺辱的照片,跟视频,你也不在意被公开了?”张垚补充着,一次性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扁栀,”始终沉默的欧墨渊站在一侧,他急切的往前站了一步,“我今天是在婚礼现场逃婚过来的,你选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这个张垚是个心理变态,还曾经侮辱过你,你不能选他的对不对?!” 从婚礼出来,欧墨渊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再次争取到扁栀。 “你放心,”欧墨渊想到结婚对象那一脸横肉的摸样就倒胃口,“我不嫌弃你给张垚这种人玷污过,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你被侮辱的事情我也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扁栀挥挥手,笑的十分随意。 穿着修身的铅笔裤,一双腿被包裹的又直又长,惹得张垚跟欧墨渊不由自主的看了好几眼。 她此刻靠在车旁,本就眉眼清冷的人此刻多了不羁神情,“大可不必,欧墨渊,你若是还打着我的算盘,那你可真是脑子跟张垚一样……进水了。” 扁栀语调极其嘲讽。 而话音落下。 马路对面挺了一排车,声势非常大,车子顶棚缓缓打开,穿着新娘服覆着厚厚妆容的女人霸气的从车内站起来。 她并没有过来。 反而手里捧了一碗日料,边吃边看热闹,实现扫过欧墨渊时,嗤笑了着声音粗狂道:“欧墨渊,来,今天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居然还当真惦念着别的女人,敢在婚礼上给我逃婚,行!” “你今天若是当真让扁栀要了你,老娘后台实力不够,那认怂作罢,但是!要是你今天没办法让扁栀要了你,欧墨渊,你今天让我的在婚礼上丢的人,老娘让你日后做牛做马,十倍奉还!” 欧墨渊有些慌。 刚要转头跟扁栀说些什么,扁栀先他一步抬手,阻止了他的废话。 “欧墨渊,恐怕,”扁栀轻笑了声,“日后,你得给人家做牛做马了,不过,也不错,从前,你把人家当牛当马,天道好轮回,你也去试试。” 扁栀又看了眼时间,见张垚痴痴望着自己。 她笑了笑,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喂,看什么呢看。” 张垚咽了咽口水,“你想好了?” “当然。” 张垚扯笑,“既然你拒绝了欧墨渊,那你,是要选我?” 扁栀嗤笑,“我若是当真选你,我恐怕也就不用你手里的证据了。” 张垚自觉觉得扁栀后面的不是什么好话。 但是,下意识的接嘴,“为什么?” “因为,”扁栀打开车门,清淡的说了句:“若我选你,恐怕我母亲从地下气的爆炸了来揍我,这样的话,不就用不上你的证据了么?” 扁栀轻抬着眉眼,上下扫了下张垚,在张垚局促跟自卑中,掷地有声的问他,“再说,你是个什么东西?配跟我提在一起?” “你信吗?这一秒我若丧心病狂的答应,下一秒,我能叫你横死街头。” 她—— 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 只不过,她是母亲最珍贵的女儿,留在这个世界上最显着的痕迹。 她要爱自己。 她相信,扁妖妖不会希望为了所谓的证据去牺牲她的清白。 “再者——” 扁栀上车前记起来张垚张口闭口的视频,她从兜里拿出了手机,直接点开微博,指尖利落的打了一行字后,点击发送。 “有些威胁,我从不在意,之前不过是拿着当鱼饵所以逗你玩罢了,当真以为,我会怕?” 不就是世人眼里所谓的清白么? 她能在乎这点东西? 扁栀扯笑,上车,在张垚跟欧墨渊急切的点开微博时,她的车子汇入车流。 张垚跟欧墨渊呆住。 他们清楚的看到了热搜第一条信息。 是扁栀用自己的微博发的。 内容是:中医院院长扁栀疑年少时遭遇侵犯。 信息内容下附带一条视屏。 跟张垚手机里存放的那条一模一样 “她,她怎么会有这条视频的?” 而且,还是完整视频!连带着他的脸都拍到了! 当初他发给王珍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脸截掉了,就是不希望将来王珍发疯发出去,就曝光自己。 扁栀是怎么拿到这条完整视频的! 而且! 她就这么心不跳脸不红的直接公布了! 就好像这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视频似的! 女孩子的清誉,她就这么一点不在意么! 张垚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么叫周岁淮发疯般的警告,他觉得要完! 而欧墨渊此刻一脸苍白的站在原地。 他没想过扁栀宁愿公开自己被侮辱的视频也不愿意选择他。 他已经说了,会好好的对待她。ъitv 甚至! 如果她不愿意,他可以跟她做一对挂名夫妻,等到她愿意了,再有夫妻之实,他也不在意她被侮辱的过往,她怎么就这么绝情! 一点都不愿意给他机会?! 欧墨渊看着热搜后面猩红的【爆】字,还有不远处,他的结婚对象拿着鞭子看着他跃跃欲试。 “欧墨渊!”女人粗狂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鞭子落下,发出一声尖锐的落地声,“过来。” 欧墨渊觉得那女人笑的像是深渊里的恶魔。 他不敢上前。 女人也没动,而是扯笑,露出一排极其不整齐的牙齿,威胁道:“给你五个数,不过来的话,想想日后你们欧氏会是怎么样的悲惨境地。” 欧墨渊抬眼看了看扁栀车子离开的方向。 那里已经看不到扁栀的车尾灯了。 他无力的垂下手,垮下肩膀,一步步的朝胖女人走过去。 才刚刚走到车旁,女人直接一把摁住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吻了他,这是一个带着羞辱的吻,周围的喝彩声在天际爆裂开来,哄笑声彻底拆解了欧墨渊的最后一丝自尊。 周岁淮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李坤发过来的热搜信息。 第438章 可他在意! 李坤看到热搜内容面容铁青。 一边跟着周岁淮大步往外走,一边怒气冲冲道:“少爷!一定是那个张垚去找了院长了,说不定说了什么威胁的话,才会叫扁栀小姐不得不公开视频内容!” “那个张垚就是个杀千刀的,自己做错事了事情,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威胁人,少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周岁淮眸色冷到了极点,一身戾气丝毫不掩盖,“先把热搜撤下来,”说着,周岁淮给扁栀打电话。 李坤站在一侧面有难色,“少爷,热搜撤下来容易,可是,源头信息总归要处理一下,你跟院长说一声,她是不是要先把热搜的信息先删掉啊!” 李坤做了这么久经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如今这件事的棘手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他的能力了。 电话打不通。 周岁淮直接上车,往扁氏公馆的方向赶。 “既然发出来了,按照丫头的敢作敢当的性格,她就不可能把热搜撤掉。” 在发出这段视频之前,扁栀一定已经预料了所有即将面对的舆论风暴。 她不在意别人。 可他在意!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 周岁淮迅速给集团公关部去了电话。 “把那条引发风暴的热搜撤下来,让运营服务商直接屏蔽,或者,设置仅自己可见,后台操作要不动声色,同时整个公关部今晚通宵,有关于这段视频的所有舆论,要彻底给我控制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什么渠道,我今后不要听到有关这条视频的任何内容!” 对面运营部的人电脑摁的啪啦作响。 周岁淮靠在座椅上,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张垚私下里见过扁栀,他就怒极到要爆炸! “李坤,你去让人把张垚给我找出来。” 李坤察觉周岁淮身上极其沉重,与往日里任何一次都不同的杀戮之气,他有些怕,也挺慌张。 “少爷,张垚这事,二少爷说了,他来处理,您……。” 周家一直把周岁淮保护的很好。 带血的事情,他们不会希望他去染指。 “怕我弄死他?” 周岁淮低冷的嗓音在夜色里添上浓烈色彩,他看向窗外,颜色不明,落在膝头上的手,却一点点的握紧。 “死,多容易啊?” 在李坤的怔愣中,周岁淮冷冷的扯唇,“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垚,”周岁淮缓缓的点着头,带着冷夜的戏谑,“我让他后悔来这个世界上,叫我二哥不用管了。” 这话说罢。 李坤的手机响了。 运营崩溃又懵逼的声音在狭小紧绷的车内响起。 “李特助,有个事情您跟总裁汇报一下,那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台信息屏蔽不了扁栀小姐的热搜,热搜公司那边整个信息部都在操作,居然都不行,听说后台都操作崩溃好几次了,另外,扁栀小姐的信息后台,他们似乎也操控不了,像是独立在热搜操作系统之外的存在了,所以……目前着情况,要撤热搜可能有点儿困难。” 这话说出来,运营自己都觉得扯淡! 热搜自己的运营平台,服务商,居然操作不了自己的后台。 亏他们曾经还说,他们的后台坚不可摧,是直接上最厉害的铜墙铁壁。 扯。 太扯了! 周岁淮的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 周氏it部门经理的电话战战兢兢的打进来,“周总,扁栀小姐的热搜后台,娃们……黑不进去,那个……已经再找专业的人试了,您,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周岁淮的冷笑声在夜色中放大,那边的it技术部门经理手里的电话差点惊掉。 李坤见状,连忙把电话接过去,低怒着迅速问,“什么情况?不就是一个热搜后台么,一个小时公关黄金期都要过了,还撤不下来,你之前不是说黑个电脑比进自己家的门还要容易么,怎么这次就这么难吗?” 技术经理哭丧着脸。 这话他是说过。 可打脸来的猝不及防,而且,这对方的后台像是设置了个迷宫一样。 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找到了解锁的钥匙,可enter的键摁下去,又回到最初的源头,他试了上千次,都不得其法。 “李特助,这扁栀小姐是不是扁氏中医院的院长的那个扁栀啊?” 李坤无语蹙眉,“问这个做什么?丢脸还丢的不够?” 技术部经理:“那倒是丢够了,只是,总要知道输在哪个大神手里嘛,回头,找机会膜拜不是。” 李坤捏了捏眉头,看了眼周岁淮沉默而素冷的了脸,压低声音,朝对方丢出最后一句话:“你赶紧的搞,否则你还没有见到膜拜的偶像,你就要先失业了。” 说完,李坤挂了电话。 李坤也无语了,他看向周岁淮,小声困惑问道:“少爷,你说,院长为什么不让撤热搜啊?” 这种事情,女孩子不是都羞于面对,引以为耻的么。 扁栀怎么还不让撤热搜呢,这事不仅仅要把事情公之于众,也丝毫不在意林家人的脸面了么。 李坤百思不得其解。 周岁淮眸光冷的厉害,沉默了许久,就在李坤以为周岁淮不会回答时。 周岁淮忽然开口。 “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其实,自己对她来说,也没多重要。” “所以,才会觉得,在妖妖阿姨的证据面前,她会选择妖妖阿姨。” 李坤“嗯?”了声,“不是吗?” 周岁淮摇了摇头,“不是,她懂自己要什么,她没有不要我,她只是在不断的确认,不断的后退中反复质问自己明确选择,她从不是一个草率的人,所以,她一定是深思熟虑才来找我,之前,她不让视频公开,有计谋,也因为估计我,估计未来周家要面对的舆论,所以,她做了谋划, 她心里坦荡,从不觉得这件事是耻辱,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为了我,她隐忍许久,她努力控制事情进展,她都是在顾忌我。” 她穿上那件红衣,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才会一步步的带笑站在他面前。 是他…… 辜负了她。 只要一想到扁栀在看到他身后跳出的李真真后,嘴角一点点消失的微笑,周岁淮心痛的就要死掉了! 第439章 他根本就不配说喜欢! 李坤看着周岁淮痛苦的侧脸,也沉默了。 这些日子,他跟在扁栀身边。 自然是知晓扁栀性情淡漠的,她很少有什么特别坚持的东西,除非病人,其余的,她好像都不太放在心上。 所以, 很容易给人一种清冷孤傲的感觉。 可,仔细想想,若扁栀真的是那么不在意别人的人,又怎么会选择做中医这个行业呢? 不说别的,单单她手里拥有的自己创造的爱马栀跟国际银行就够她几辈子的花销了。 何况,扁栀并不奢靡。 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衣服,喜欢包包,喜欢化妆品,她则常常素着一张脸。 她其实对世俗的牵挂极少。 周岁淮是一个。 其余的—— 或许,没有了。 李坤在心里艰涩的想,这次若周岁淮没有追上扁栀,按照扁栀的性格,等到回来的时候,或许心情已经沉淀好,两人的事情,便彻底翻篇了。 不过,目前还是要先处理好扁栀的事情。 黄金公关一小时过去了,扁栀的热搜后台还是进不去。 满城风雨,整个周家的人都把电话打到周岁淮这里来质问情况。 周岁淮一个都没有接。 他敛着眸子,下达指令,“告诉下面的人,不用试了,” 既然是扁栀不想的事情,谁去攻克也没有用。 “跟下面的人说,热搜不用撤,只管扭转舆论的方向,”周岁淮冷冷放话,“让人无限扩大视频里张垚的面孔,让所有大v引导舆论方向,塑造出小乖不畏强权,面对恶人勇敢面对,站出来指摘一切的人设,”周岁淮的命令沉稳,一双眸子里却透着狠厉,“同时,把张垚给我拉到媒体电视台的门口,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一看,恶人的模样!” “别让人给我跑了,一个礼拜后,把人给我带到面前来,我亲自问候!” 问候两个字,音调又沉又重。 听的李坤心惊。 车子抵达扁氏公馆。 周岁淮重重拉开门,大步急切进去。 李婶困惑与扁栀离开前的话,皱着眉头时,周岁淮进来了。 “岁淮少爷?” “你来了!”李婶的眼睛亮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你也听说小姐去支援的事情了?她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我看新闻鼠疫很严重,周家人脉广,你能不能帮忙叫人照顾一些啊?你也知道我们小姐,一处理病患起来,那都是不要命的。” 周岁淮听着忧心。 他急忙问,“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么?” 李婶连忙点头,“倒没说什么特别重要的,就是,走时,对着我笑了笑,说谢谢我陪她这么多年,这话我听着就觉得好怪。”ъitv 像是…… 在道别。 听得她心神不宁的。 “岁淮少爷,”李婶有些慌,“你说小姐不会出什么事情?” 周岁淮紧在侧边的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他的眸光里闪过一抹沉重的痛楚。 “会没事的,”周岁淮的口吻坚定,“我跟您保证,就算我有事,我都不会叫小乖出事的,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说完。 周岁淮转身要走。 李婶急忙喊住了他。 “岁淮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岁淮背对着身子停步。 “你也是爹生父母养的,周家一家人都宠爱你,一定都希望你好好的,健康平安,我们小姐也是,小姐性子内敛,但是,我在这个家里这么多年,我看的出来,小姐对你不一样,” 否则不会纵容着他住进来,也不会纵着他偶尔的强势。 扁栀的性格清冷,可边际感极其的重,若不是喜欢,她不会允许有人打破底线。 “你也要好好的回来,否则,小姐也会伤心的,她一直是个踏实懂事的姑娘,你要相信她,始终站在她的身边,提点她偶尔也要照顾自己,这就很好了。” 在李婶的心里,扁栀是个极其又分寸的人。 她只不过是没有依靠,没有人站在她身后,做她的心里依靠。 她也只要一份心里层面上的依靠罢了。 周岁淮的眼神暗冷。 连李婶都看的清楚的事情,他却不懂。 她要的,始终是信任,是陪伴。 可他—— 都没有做到。 推开大门,周岁淮风也一般的融进了黑夜中。 他追到了集合广场,这里站着上万名的医护工作者,穿着一样的服装,背着同一个色系的行囊。 他站在中央,眼见着大巴车一辆辆的从广场离开。 他,没有找到扁栀。 最后,只剩下寂寥的冷风,跟站在原地挥手的热情大爷。 “哎——小伙子,你也是来送家里人么?” “这些医护工作者有的年级还小,我看有的还没成家立业,自己都稚嫩,却去拯救别人了,你是来送对象的,你对象了不起,你也了不起,都是心中有大义的人!” 周岁淮迎着冷风,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他有什么狗屁的了不起! 他就是个懦夫! 他根本就不配说喜欢! 疫情的位置在华北,这个地方全面封锁,除了医护人员,其余的人不允许进入。 周岁淮站在警戒线外,听见里面的人哭天喊地的叫疼,也听见有医护人员一进去因为身体免疫力差,直接染上了病患,更看见新闻上封锁区内惨烈景象,周岁淮心如刀割。 “少爷,您再等等,咱们周氏医疗在跟里头商量药瓶捐赠的事宜,您,您若真的不放心,到时候跟着代表一起进去,不过,也只能在边缘处看一眼,听说里面,挺严重的。” 说这个话时,已经距离扁栀进入鼠疫区三天。 三天了。 他没有她的一点消息。 三天了! 即便当年她结婚,他都没有这样久没看见她。 周岁淮头痛欲裂,对面是张垚站在广场上,周围的行人不断的朝他丢西瓜皮,鸡蛋,怒骂这个杀人变态恶魔。 李坤此刻明白了,周岁淮要张垚从心理,到身体全线毁灭,而广场示众仅仅只是第一步。 七天后。 周氏的药品捐赠谈拢了。 除了司机,其余的人都不被允许入内。 周岁淮套上司机的衣服,带上统一的帽子,拉开了车门。 第440章 他在努力的寻找扁栀的身影。 周岁淮刚要上车,车门就被一只大手直接摁住。 “周岁淮!” 周国涛的声音又冷又沉。 “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吗?!鼠疫!里面有鼠疫!” “捐赠药品也就算了,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你进去做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又不是护士,你进去除了添乱你能做什么?!” “你有没有看见新闻上说,说里面每天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二十了,百分二十什么概念!就是你们现在进去四十个人里面,有两个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现在要进去,你是不是要我跟你妈妈的命啊!” “我跟你说,今天你说了天,我就不会允许你进去的!” “当初我就说了,这个扁栀不适合你,她背负的事情太多,也太重,一个从后妈手底下养起来的孩子,心里多半扭曲,即便不扭曲,她也绝不是你的良配,可你偏不信,非要一头撞进去!” “你看,你现在看到了!” 周国涛气的要命,他同时指着周岁寒的鼻子骂,“我之前就告诫过你,让你看着一点岁淮,你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居然背后瞒着我,若是我今天没有跟出来,他是不是就要进去了!” 周岁寒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穿着防护服呢嘛,就进去一会儿,也说了,不会进入核心地区,送了东西,卸了车,立马就出来,能待多一会儿?” “我也不想他进去,可你看看岁淮都几天没吃饭,几天没睡觉了,胡子拉碴的,我看着都不像是我弟弟了,爸,您就让岁淮进去,进去了,多少看一眼,他也就安心出来了。” 周国涛哪里肯相信周岁寒的鬼话。 “他进去了还能出来?” “他恨不得脱了衣服,自己感染了,好留下才对,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同意!” “今天你们谁来说也不行,周岁淮,我不允许你进去!” 说着,周国涛就要去跟负责人交涉。 周岁淮抬手,扯住周国涛的衣袖,当场跪下。 “爸。” 在周国涛的怔楞中,周岁淮仰头,“您就让我进去!” 爱笑的桃花眼里染了猩红,“她一个人在里面,我不放心,我必须看着她,我不能让她出事,若她出事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您就让我进去!” 在场的人不少。 就这么看着平日里坚毅的周氏总裁,因为一个姑娘,要违抗家里只身进入鼠疫重灾区。 不远处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 周国涛冷着脸,一股子脑子冲破天灵盖,“周岁淮!我说过了,别说你跪下了,你今天就是把我这个做爸的杀了,你都别想进去,周岁寒,赶紧的,把你弟给我拖回家!” “我告诉你,不管日后扁栀如何,你们两的事情,我绝不会再同意!” 上次扁栀来家里,他想着松松手,成全他们算了,横竖以后是他们两个过日子,林家的人,日后他来周旋。 可今天,周岁淮居然为了个女人当众给他跪下来! 男人的尊严啊,一点都不要了! 女人,果然都是祸水! 周国涛这么想着,周岁寒蹙眉为难的看着地上的周岁淮,他脑仁疼的抓了抓头发,半蹲下身子,对周岁淮,“要不,咱先回去?你看,这会儿爸在这里,你指定进不去,没协商好,警戒线不拉开,多耽误事,里头继续药品,你也知道,你先起来,回去咱们想办法,行吗?” 周岁淮不言语。 周氏这么大的企业,多大的人脉关系,或许许多事可以转圜,可这件事,不行。 这是鼠疫,关乎性命,关于国家决策,他知道,他今天若不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周岁淮沉默了片刻。 在周国涛跟负责人交涉时,直接上了卡车,他身上穿着笨重的防付服,鸣响喇叭,探出头去,对负责人说:“开门!” 周国涛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敢!周岁淮,你是不是你老子的话,都——” 剩下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 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周国涛的耳朵被一个高雅女人提了耳朵。 “周国涛,我这段时间在国外,你是嚣张起来了是?” 周国涛觉得没面子极了,可老婆大人,他又不敢得罪。 刚要说话,女人手上用了力道,“我出国之前说过什么,嗯?我说,谁也不许惹我宝贝儿子哭,你刚刚在干嘛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让他跪你,周国涛,你是不是活腻了?!” 说完,女人也懒得等周国涛反应,直接对着门口控制警戒线的负责人抬了抬下巴,“放行,我同意了。” 负责人低低一问,“您是?” 女人勾起烈焰红唇,洒脱指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十分自豪,“那是我儿子!里面有我儿媳妇,他们都去支援的,特别棒!” 负责人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国涛。 女人摆手,“用不着看他,这老家伙觉悟低,我回家收拾,你们辛苦了哈。” 说完。 女人手在半空中一挥,又后退了两步,给运输药品的车辆让出了路。 周岁淮红着眼睛跟女人点头。 然后,踩下了油门。 等到车子彻底进去了,女人才松开手,周国涛拧眉,揉着耳朵,确认车子已经进去了,才叹了口气,颇哀怨的看着自己的老婆,“你怎么就让人进去了?你知不知道里头鼠疫多严重?” 女人懒得理会他,确认周国涛不能再捣乱了,转头就走。 一边走,一边教训跟在身边的周岁寒,“咱们家觉悟低的,只能有一个,你爸这种人,觉悟低的可怜,回头你叫点人给他上上思想品德课,否则,以后我都没办法带这种人出门。” 周岁寒低笑,“妈,您回来,短时间内就不走了?” 女人:“嗯,再走,我快到手的儿媳妇都要被你爸跟你弟给作没了。” 周岁寒点点头。 那可不是确实是么。 而这边周岁淮进入了鼠疫区,跟着规划的路线往前开车,他的视线专注路线的同时,也在观察路边的人。 他在努力的寻找扁栀的身影。 第441章 我觉得,活着本就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 而在周岁淮苦心寻找扁栀时。 在鼠疫现场,一个瘦弱的男人正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医生,医生你们快点来看看我丈夫啊!” 男人身侧的妇女发出急切的求救,她跪在男人身边,却束手无策,眼泪从她的腮边落下,颤抖的双手撑扶着被病痛折磨的男人,死亡的雾色逐渐笼罩过来。 拿着药箱的助理先发现了他们。 粗略检查后,助理犯难的顿住,她抖着手,飞快的跟身边的人解释, “这个人犯病了,现在呼吸不过来,呼吸紧急插管。” 女人赶紧回应,“那,那麻烦您赶紧替我丈夫治疗。” 助理神色恍惚,眼神不敢与之对视,若是放在平日,在一个平和的安全环境,他或许可以。 可,这是在鼠疫现场,周围嘈杂,卫生环境极差,连基础的杀菌设备都没有。 若一个不慎,在处理的时候,男人的血迹喷射到身上,进入呼吸道,那…… 他毫无意外的就会患上鼠疫。 面对女人恳切的目光,助理犹疑的手始终没有伸向药箱。 最近这里的一切,高强度的工作,已经完全超过了他对这场鼠疫的想象,死亡真的距离他们太近了。 作为一个刚刚从医学院出来的学生,他实在是惶恐。 “医生,您赶紧救救我丈夫啊,”女人看出了助理的犹疑,她神色悲伤迅速的朝着助理磕头,“我求求您,您救救我丈夫,我求求您了!” 额头在泥泞的地面上磕出血迹,让女人的表情看起来无助又悲痛。 助理犹疑的手缓缓伸向药箱,他咬着牙,努力的克服心中的恐惧,他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医生的使命。 “我来。” 就再这时,一声清理冷静的身影从身传来。 助理立即松懈了一口气。 不用转头,他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扁氏中医院的院长扁栀。 她属中医科,可之前是外科医生,一双巧手无论在什么样艰难的境遇下,都稳如磐石。 她胆大心细,面对越艰难的境遇都从不退缩。 这一刻,助理看着穿着白大褂,浑身染着斑驳血迹的扁栀,像是在看天上派遣下来的天使。 扁栀来到女人的面前,扶起了女人,用坚定的声音对她说:“我是救援的医生,接下来我为你的丈夫处理伤处,请你相信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现在,麻烦你让出空间,让我来处理。” 坚定的口吻,带着温度而有力量的手,让女人那一刻压制的悲痛全数释放出来,她嚎啕大哭,可又配合的快速后退。 扁栀半跪下身子,丝毫不嫌弃的摘下了防护眼镜。 “扁院长,鼠疫传播速度极快,你脱下防护眼镜,若操作过程中,血液溅射到双眼,您有极大可能会被感染的。” 扁栀没有回答。 助理被身侧高大的男人拉起来,男人对着助理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温润,“她知道的。” 助理:“那……”biqμgètν 男人微微一笑,似有些认命,嘴角也有宠溺,“可这就是医生不是么?即便是会感染,可是这个男人受伤的程度,带着防疫眼镜会影响视角看不清楚伤情,所以,作为医生,别无选择。” 因为,她是医生。 也因为……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扁栀。 扁栀的处理手法很干净,干脆利落的动作叫一旁处理好状况的医生围拢过来。 众人对她连连称奇时,也为扁栀捏了一把汗,不断担心着期间的突发状况会发生。 时间持续了好久。 在就众人以为一切即将要结束时,地上的男人忽然咳喘了一声,血迹随着咳喘的动作喷射出来。 “啊!” 尖呼声在鼠疫现场齐齐迸发。 就在众人以为,血迹会毫无疑问的污染扁栀毫无防备的双眼时,一只带着防护工具的手挡在了扁栀的眼前。 “呼——” 众人松了口气。 只见扁栀丝毫不受影响,手上的缝补动作依旧,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状况,也彻底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面上依旧是冷漠到极点的表情。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行字:彻头彻尾的折服。 这份在生死面前淡然处之的态度,叫不远处看着的带队教授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收尾工作处理完,挡在面前的手移开,扁栀完全盲视角处理完了剩下的工作。 等到将一切工具都放进工具箱,扁栀才看向身侧,对着刚刚替她遮挡血迹的男人笑了笑,“谢谢师兄。” 路遥温润一笑,“应该的。” 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这掌声冲破天际,像是在绝望之中生出的嫩芽,给这一处覆盖死亡的深渊里,长出了勃勃生机。 面对众人的溢美之词,扁栀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工具箱,去往别处更需要她的地方。 深夜。 忙碌了整整一个多礼拜的扁栀被带队教授摁在帐篷的角落里强制休息。 她身上还是那件带血的防付服,就地而坐,靠在水泥墙边。 忙的时候还好,一放松下来,疲倦袭上负累不堪的身体,扁栀的表情更冷了。 “不准备睡一觉么?” 扁栀没看来人,目视前方,那里是灯火通明的战场,“不了。” 路遥“哎——”了一声,没辙的在扁栀身边坐下,这次回来,他觉得…… 扁栀似乎变了。 她从前就冷,如今更冷了,像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从始至终也没什么表情,从前对他,是比别人多几分亲近跟坦诚的。 如今,对着他,话也少的可怜。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不休息的话,那聊聊天?”路遥勾笑提议。 扁栀觉得没什么可聊的,可没什么想说话的欲望,故而没有回应。 路遥:“那,就是答应了。” 扁栀也没反驳,兴趣缺缺的浅浅勾了下唇。 “最近,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么?”路遥看着扁栀清丽的侧脸问。 “师兄值的什么?”扁栀不明白路遥为什么这么问。 “闲聊嘛,”路遥口吻闲散,当真是一副随便说说的模样,“比如,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有趣的人,还有喜欢的东西什么的,又或者,值得研究的医书之类的?” 路遥知道扁栀喜欢看书,于是便贴着她的喜好问。 “没有。” 扁栀回答的很浅,声音也淡。 路遥“啊——”了声,挺遗憾的,然后勾着兴致,对扁栀说:“师妹,我最近身边倒是发生了一些……” 话未落下。 路遥便看到扁栀撑着膝头缓缓的起身。 她如往常那般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忙碌的方向走,走时,落了一句话下来,叫路遥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她说:“我觉得,活着本就是一件挺没意思的事。” 第442章 师兄守着你 路遥还没有从极强烈的震惊中回神过来。 便看到今天下午的那个助手扭扭捏捏的走到了扁栀跟前。 “扁,扁院长。”助理示好的递了一瓶水给扁栀。 “今天下午,谢谢你。” 路遥还坐在地上,可他此刻从扁栀的后脑勺都能猜出她此刻脸上一定毫无表情。 扁栀这人,对病患那是要豁出去命的,今天这助理的所作所为,时踩到她的雷点了。 估计要爆。 结果,等了片刻,并没有。 扁栀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像是累极了不想说话,她对着助理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抬步要走。 这个助理明显是想借着道歉过来让扁栀顺便开解一下的。 但,这助理明显胆子跟想法都忒大了点。 直接对着扁栀大声道:“扁院长,我关注你很久了,不仅仅只是今天,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个话不合时宜,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我喜欢你,希望日后我们有多交流的机会,今天你的勇敢给了我很大的震撼,以后我也会努力朝你不断迈进的!” 深夜里,助理的话铿锵有力,倒是叫旁边的人都八卦的看了过来。 期间也有不少病患,他们知道这个看着瘦弱的姑娘医术高超,也想着是不是她是不是会接受这个外表看起来挺优秀的年轻人。 路遥呆呆的站起来,叹了口气,这助理是在找死。 “你说,你喜欢我?”扁栀看着助理,像是不理解的问出了这句话。 “嗯。”助理点头。 清风明月下,扁栀的身子套在宽大的防护服下,她笑的及其冷漠,甚至还有些自嘲的意味,“你了解我么?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我记得,我不曾跟你说过几句话,我们之前也不认识,你就说你喜欢我?” 扁栀冷冷淡淡的声音在众人的屏息中铺成,她十分认真的反问他,“我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你应该喜欢的是医生的这个职业,是救死扶伤的使命感,是病人对你的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些才是值得坚持跟去热爱的。” “而我……” “不过空空一具躯壳皮囊,并不值得你鼓起勇气来说这些话。” 在助理苍白的面容下,扁栀说的坦诚又直白,丝毫没有要保留的意思,她的声音很轻,以至于站着他极近的助理都险些没听清。 说完那句话,扁栀走向需要帮助的人群。 而助理还呆在原地,路遥缓缓的走到助理面前,他问,“我师妹刚刚最后说了一句什么话?” 助理“额?”了声,茫然的视线对上了路遥,他缓缓说,“扁院长说,有很多人,一开始都是喜欢她的,后来,久了,认识的多了,便都不喜欢了,所以,她没什么好喜欢的,叫我,换个人喜欢。” 助理非常的不理解。 “扁院长长得那么好看,性格也好,事业上也强过许多男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路遥看着不远处的扁栀掀开了帘子,眸底的暗色风起云涌。 周岁淮!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猜出了扁栀不高兴的原因! 一定是因为周岁淮! 他隐忍心中心意不回国,即便是林决给他打了好多个催促电话,他都忍痛不回来。 他是由衷的希望扁栀高兴! 他希望,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小师妹余生幸福! 所以,他拖延了回国的时间! 可是!!!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退让会是如今这样的结果! 扁栀是清冷,可她心中有大爱,她从前从没说过诸如:活着没什么意思的狗屁话! 他把扁栀交给周岁淮,就是这么个结果! 路遥的眼底迸发愤恨,如果周岁淮不能叫她高兴,那他还退让什么!biqμgètν 这一刻,路遥甚至都认为,时张垚的那些陈年破事影响是周岁淮,以至于两人关系破裂! 否则,怎么好好的,扁栀就变成如今这个鬼德行了! 路遥的火气直冲天灵盖,一旁的助理看的都吓了一跳,这个从国外回来的心理大师,自动请缨来这个鼠疫的地方,从一进来开始就面容带笑,温文尔雅,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生气似的。 可他此刻,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五官暗冷,戾气随意爬上眉梢,浑身紧绷的姿态跃跃欲试的充满占有欲跟杀戮。 助理见状,忍不住提着心脏,小心试探问,“师,师兄,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扁院长啊?” 否则,怎么就在他告白之后,他就这么凶起来了呢。 “是,”助理没有想到,路遥会这么坦诚的承认,“我一直喜欢她,从小到大,从国内到我后来出国,我一直都只喜欢她,并且,”路遥语气加重,带着坚定,“这辈子,也只会喜欢她。” 说完,路遥往扁栀在的方向走。 而他身后的助理看着路遥挺括的背影顿时觉得自己没戏,于是,大声鼓励道:“师兄,那你加油,你一定会成功的!” 路遥手势抬到半空中,志在必得的笑了笑,“当然!” 这一次,他会穷尽一切,无论是欧墨渊,还是周岁淮,他都绝对不会在退让。 他会用尽一切,把人圈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再不会露出今晚那样茫然无所牵挂的表情。 一定不会! 扁栀在帐篷内缝合伤口,天亮的时候,手上的事情才算忙完。 大家有将近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扁栀坐在人群外默默喝水。 路遥拿着点心走到她身边坐下。 扁栀敏感的察觉到,路遥坐下的安全距离,要比之前略缩短了许多,她觉得有些不适。 刚想着要往边上坐一些时,路遥手里的点心递过来,笑眯眯的,“吃一点,补充点体力,从小到大都这样,做什么都要拼尽全力,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刚学药剂配伍,有一次师父说你有个药材配的过重了,应当小心求证,你不服气,亲自试验,结果证实药量确实过了,你当晚就发烧了。” 这事,扁栀其实都挺模糊了,只觉得,当时似乎是路遥在照顾她。 “当时我照顾了你一个晚上,因为我一直觉得,整个中医院里,只有你懂我,而我也懂你,我懂你的坚持,也懂你的固执,懂你的混蛋,也明白你的义无反顾,”路遥抬起头,怜惜的摸了摸扁栀的头, “所以,小师妹,师兄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要觉得生活没意思,人只有一辈子,你应该像小时候一般,做最夺目的明珠,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师兄守着你。” 第443章 别做叫我看不起你的事 扁栀觉得路遥此刻的话,跟动作都有些过界。 她想提点些什么,肩头却被路遥轻轻撞了一下,路遥笑着轻轻嬉笑着道,“怎么,师兄说这些话,太矫情?” “你也不想想,师兄从小到大为你挨了师父多少大,”路遥伸出手臂,“看到这个伤没,非要去爬葡萄架,葡萄没吃到,我这都破相了,当时是哪个小混蛋说的,说若是我以后找不到对象,你养我一辈子,你看师兄如今还真是孤家寡人,你不得考虑考虑实践诺言么?” 这话,扁栀有点印象。 主要是当时扁妖妖骂她骂的过于凶狠了,家祠都跪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路遥这个伤疤怎么回事。 越用药,伤疤越大。 最后即便是扁妖妖出手,也还是留了很长一道浅浅的疤痕,看着确实有些吓人。 “师兄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想到往事,想到那个时候的扁妖妖,扁栀浅浅的笑了,“你如今声名显赫,怎么会找不到对象。” “不过,师兄,当时你为什么要出国?”扁栀一直不懂,路遥在中医这方面能力出众,扁妖妖也放心把中医院交给路遥,他怎么就离开了,“之前一直没问过你,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么?” “嗯,是有不得已的缘故,所以才离开的,”路遥的眼里全是扁栀,“不过以后不走了。” “师妹,我不走了,你开心吗?”路遥顿了几秒,问扁栀。 扁栀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了想,“国外市场更好?回国的话,要重新开始,你的人脉也在国外,那里应该更适合你发展的,不是么?” 路遥看着扁栀,“我问的不是这些,我是在问我的小师妹,如果师兄回来,你会开心么?” 扁栀还是无法回答。 她思考问题,不喜欢带着个人情感,导致自己的想法去影响别人的判断,特别目前的人是路遥。 他们关系好,所以,若是她说开心,即便他觉得不合适,他也一定会委屈自己,只为她高兴。 背负不了别人的人生,就不应该指手画脚。 “喂,”路遥要被扁栀气笑了,他抬手勾了勾扁栀的鼻梁,“小没良心的,师兄在外头无依无靠漂泊那么久,你说一句开心,叫师兄也开心一些,这都不行啊?” “咱们可以一起长大的交情,是不是过于没良心了你?” 被路遥这么一说,扁栀也觉得自己过于清冷了,抬头看了眼路遥可怜巴巴的样子,扁栀微微叹了口气。 “师兄开心,我就开心。” 始终,扁栀还是没有直面他的问题。 不过,按照扁栀的性格,这已然是做了最大的让步了,起码对于路遥来说。 “行,”即便是这样,路遥也高兴,“师妹高兴就好,师妹高兴,师兄就开心。” 扁栀轻笑了声“嗯”了下,三十几个小时没睡觉,这会儿眼底挂了红血丝,看的路遥不忍心。 “睡觉,”路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给你靠靠。” 扁栀自然是不可能靠过去的。 毕竟不是小时候了。 路遥也知道她这毛病,刚想着脱下外套给她垫垫。 忽的—— 余光瞧见了在远处四处寻找高大男人。 他身上还穿着司机统一的服装,面容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气度卓越,周围不断有人注意到他。 可他却只沉浸在自己找人的世界中。 呵! 找到这里来了! 路遥眸光一定,幽幽的眯起眼睛。 扁栀不解路遥的忽然停顿,她刚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时,路遥忽然喊了她一声。 扁栀“嗯?”了声,视线跟路遥对上,路遥朝着她笑,笑的很轻,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迷雾,“师妹,”唇瓣轻启,扁栀也不知道为什么,思想忽然迟钝, 她慢板的“嗯?”了一声,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路遥的唇瓣上。 路遥的唇色很淡,也浅,几秒钟后,她见那唇瓣半启,她缓缓的听见路遥犹如催眠的声音传来,他说—— 扁栀确定路遥只说了两个字。 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路遥说的是那两个字,她就困难的倒头睡过去。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像走进了迷雾中,又像置身于苍茫的大海中,微风一吹, 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送支援的车本来要当天离开的,因为鼠疫突然急速爆发,司机当中有人感染,所以,进来的人全数被扣留观察。 周岁淮省了周旋的力气,封闭区内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找到好久,心急如焚,担心着扁栀会出事。 他心心念念的寻找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鼠疫区内空气不流通,他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也有点闷。 不过,他没有放弃寻找,穿戴好一切防护后,他穿越人群。 忽的—— 一只细弱的手在他余光间闪过。 他飞快的注意过去,脑子也跟着兴奋起来,唇齿间,“小乖_” 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看到路遥抬起手轻轻的拢在了扁栀的后脑勺处。 顺着力道,扁栀的头偏移过去,最终缓缓的落在了路遥的肩头。 而此时此刻,扁栀的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她像是累及了,又像是找到令她放心的安全港湾,于是,终于安睡过去。 扁栀是一个多么有戒备心的人,居然能够就这样靠在路遥的肩头心无旁骛的睡过去。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大的信任。 周岁淮的眸色渐渐的沉下去。 路遥的视线先是落在别处,而后才像是偶然间跟周岁淮遇上。 俩人的视线在对视中喷射出激烈的火花,周岁淮一点点的朝两人走过来。 然后,俯身,一把抱起扁栀。 路遥要拦,可忽的听见扁栀发出了声音,路遥蹙眉,这个时候,她本不应醒的。 扁栀的声音确实还恍惚,带着点茫然未知,她浅浅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周岁淮?是,你,吗?” “是我,”周岁淮的面色紧绷,可声音清软抚慰,“睡。” 话落下,扁栀彻底以放松的姿态睡过去。 等到把人安稳的放到床上,周岁淮才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出来。 他的一双冷眸直直的看着路遥像是已然洞察了一切,眼底嗤然,“路遥,别做叫我看不起你的事。” 第444章 我没有喜欢的人了 别做叫我看不起你的事情? 路遥嗤笑一声,脱下了眼镜,“你也没叫我多看得起。” 再者。 他的世界里,成王败寇,谁是不是看得起他,他压根就不在意。 本来,他已经退让了,既然周岁淮不珍惜,凭什么他还要把自己心头上的人,推到别人的面前,让人家糟蹋。ъitv 路遥轻缓的戴上眼睛,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病态占有欲。 即便是要糟蹋,也得是他来。 路遥轻蔑的看了一眼周岁淮,刚要说话,助理风也一般的冲进了扁栀所在的帐篷。 周岁淮蹙眉,刚要折回去,被路遥抬手拦住。 扁栀睡的昏沉,耳边忽然有人急促的喊她,她艰难的撑开了眼睛,迷迷糊糊间,听见助理带着哭腔,“扁院长,你快醒醒,出事了!” 扁栀此刻的头还有些晕,意识回笼缓慢,她使劲的甩了甩脑袋,怎么了?” “东区那边出现一个鼠疫变异的病人,就是您之前推测的鼠疫基因突变,现在那个病人高烧不断,并且手臂出现大片皮疹,西医干预后效果并不好,带队的中医秦教授要进给病人诊治,可是秦教授今年已经六十了,那病人状况艰难,管控这边的人说只能进去一个人,教授若是要没日没夜的照顾,以他如今的岁数,肯定是受不了的。” 最近大家照顾病人身体都严重透支,秦教授研制鼠疫中药特效药已经熬了整整一个礼拜了,这要是进去都熬不了几天。 再者,年纪大的人,身体免疫力本来也差,进去就得是被传染的前奏啊! 助理心急如焚,他找不到别人,只能来找扁栀。 他总觉得,这么多人里,如果不是扁栀进去,谁进去都没有用。 只是—— 进去风险及大,万一被感染,那,后果不堪设想。 助理刚要提醒扁栀一嘴,便见她提着自己的药箱,直接掀开帘子朝重症管控区域飞快走去。 扁栀到的时候,秦教授正在门口签生死状。 助理哭丧着个脸,“教授,您不能进去啊,师母跟师妹还在外头等你,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扁栀记起来进入鼠疫区时,秦教授的妻子跟女儿在门口抹泪万分担忧的情景。 “秦教授,”扁栀走到秦教授面前,提过了他手里的笔,“我去。”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秦教授:“扁医生啊,这事你可不能争着去啊,”多日的相处,叫这位教授深深的欣赏这个心怀大义的姑娘,“里面状况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这个责任状是什么意思么?” 扁栀笑笑,“知道的,” 话落的同时,笔尖落下,白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下“扁栀”两个大字。 “你……” 秦教授不明白,他不懂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就想着进那中重症区里面去,那几乎是去找死啊。 “丫头啊,你就没有记挂的人么?”秦教授拉住了扁栀手臂,“教授年级大了,你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作为带队教授,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啊?” 秦教授苦口婆心,是当真不愿意这个医术高明不可多得的孩子去冒险。 “来,你出来,让我进去。” 扁栀感受着这个在此次鼠疫之前从未蒙面教授的善意。 她轻轻摇头,笑了笑,“教授,我真的想去,而且……” “我没什么牵挂的人。” “即便我出事了,您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并且……” “年级小的,并不一定比年纪大的牵挂多,也没什么人会牵挂我,无论从体力还是外界因素来说,我进去比您合适。” 说完,扁栀轻轻拉下了秦教授的手。 秦教授被扁栀的话说的怔在原地,小小的年级,什么就看破生死了无牵挂的模样 “丫头啊,你这个年纪,就没个喜欢的男孩子么?应该有的呀,”扁栀长得是公认的好,水嫩嫩的,看着像春日里最娇嫩的玫瑰,“有喜欢的人,也应该为他保重自己的呀。” 扁栀往前走的步子顿住。 几秒后。 她拉起警戒线,一边往里走,一边淡淡应了一句,“我没有喜欢的人了。” 周岁淮跟路遥赶到的时候,听见的就是扁栀这一句话。 周岁淮的手伸向那小小的身影,可她义无反顾,在周岁淮跟路遥还完全来不及阻拦时,她头也不回的进了临时搭建好的仓库。 那一刻。 周岁淮浑身冰凉,他企图跟着扁栀进去,可周围的警卫迅速围拢过来,将他跟路遥彻底控制住。 “小乖!”周岁淮被警卫困在角落,他声嘶力竭的大吼,“你别走!” “是我错了!” 这个距离,扁栀足以听见,可她没有回头。 仓库的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尽头,那道门又缓缓合上。 周岁淮的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混杂着口腔里的铁锈味,周岁淮想对扁栀说的完整的话是:小乖,是我错了,你别用我错,来惩罚你自己,你若生气,你来惩罚我,我都认! 可扁栀没有听见。 她进入了那个变异病人所在的病房。 为了更好的监控病人的发病情况,跟诊疗进度,扁栀打开了病房内的监控录像。 同时将每天的用药情况以书面的形式呈现出去。 镜头大部分时间都对着病人,偶尔会闪过扁栀,除此之外,她没有出现过一次在镜头内。 周岁淮跟路遥在监控区外抓狂,几乎要强硬冲破警戒线时,床上的病人忽然缓缓的抬起了手,对着镜头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手势,让镜头外的人所有人看到了希望。 扁栀公开了当天病人服用的中药,就在众人的心微微放松时,忽的,监控内传来了一声小声又克制的低咳声。 众人的心再次抓起来。 那是扁栀的声音。 周岁淮彻底疯了! “你们让我进去,她咳嗽了,你们听见了么?鼠疫的最开始征兆就是胸闷咳嗽!你们让我进去照顾她!” 第445章 再纠缠就没有意思了 在周岁淮躁郁症发作,所有人都要拦不住他时。 扁栀站在了镜头前,她疲累的眨了眨眼睛,对着镜头里疯魔的人只说了五个字:“周岁淮,安静。” 就只说了五个字。 仅仅五个字。 十几个壮汉都拉不住的人顷刻安静下来,他冲到镜头前,刚想跟扁栀说一句话,看她一眼也好啊。 可镜头的人却退了出去,他连一个头发丝都没有瞧见。 谁都害怕周岁淮会发疯,可他没有,他像一个永远不停息的陀螺,在警戒线外来来回回,走了三天三夜,外头泥泞的地面都被他要踏平时,那位病人的紧急警报解除了。 只听见细弱的“嘭”的一声响。 几秒钟沉默后。 监控镜头前,床上的病人坐起来,虚弱的对着镜头外的人艰难的喊了一句:“你们,快进来,这个女医生,晕倒了。” 那一刻,周岁淮浑身血脉停滞。 他怔在原地,然后疯一般的冲进去,扁栀晕倒在了地上,而她身侧,是厚厚的一大摞病人监测数据,跟药物治疗后的病人反应。 “这丫头……”秦教授看了都忍不住抹泪,“身体不舒服,还强忍着记录,真是个好姑娘。” 周岁淮直接把人抱出去,下一秒,两人就被隔离开,因为,扁栀被怀疑在照顾病人的过程中,感染鼠疫。 所幸。 通过检测,扁栀只是身体透支的太厉害,发烧晕倒了。 这次的高烧来势汹汹,退了又烧上去,反反复复好几次,等到彻底退下来,扁栀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整整一圈。 …… 扁栀困极了,只知道周边好多人在说话。 七嘴八舌,有夸赞她的,也说她药房管用的,有筹谋着日后药方如何实施的。 她头痛欲裂。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还在睡梦中,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顶的灯亮的刺目,她艰难的抬起一只手臂,遮挡在眼睛上,然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终于安静下来的大家说:“关灯,我困。” 然后,扁栀翻身,再次昏睡过去。 众人这才从扁栀的病房要抬步离开,鼠疫负责人看着周岁淮,对着这个几乎要疯魔的男人刚要说话,便见散去的人流中,一只纤细的手臂缓缓被窝中伸出来。 在他要把周岁淮客气的请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时。 那只纤细的手,紧紧的抓住了周岁淮的手腕。 扁栀还没有醒,她的这个动作,完全失出于下意识的举动。 细瘦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手臂上纤细的血脉凸起,叫人看着不忍心。 教授小声的张罗着大家出去,走时,顺带拉走了蹙眉的路遥。 周岁淮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扁栀拉着他的手,那一瞬间,他似乎有种,即便是此刻立马就死去,也值了的感觉。 扁栀睡的很沉,不过,抓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周岁淮就这么坐在床边,眼睛都不带眨的,扁栀睡了两天两夜,周岁淮就这么做了两天两夜。 两天后。 扁栀醒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岁淮憔悴满是胡渣的脸,他的眸清浅暗冷,不过又在看见她苏醒过来的那一刻,眼底微弱的火苗,一又一下的跳跃起来。 “小乖,”像是许久没有说话,周岁淮的声音很哑,不过他自己似乎灭有发现,脸上带着兴奋,“你醒了?” 扁栀点头。 她慢慢的坐起来,在看到自己的手牵着周岁淮的手腕时,呆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松开。 周岁淮被扁栀的举动怔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扯唇笑了,也不知道是在宽慰自己,还说给扁栀听,“饿了对不对?给你熬了粥,还想吃点什么么?” 扁栀摇头,她只喝了粥。 喝完粥后,周岁淮眼神殷切的看着她,带着万分的小心翼翼跟胆怯般,“小乖,你,再休息一下?” 他有些不知道说点什么,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但是,他绝不离开。 可,又总该说点什么。 “那天,”周岁淮想解释。 “那天,”他的话还没开始说,扁栀先开了口,跟着他的那两个字说下去,她的语调很慢,带着刚刚病后的虚弱,声音也低,很柔,可听起来很理智,也很决绝, “我记得,我跟你说了恭喜。” 周岁淮愣住。 “对吗?”扁栀问。 周岁淮呆呆点头。 扁栀也微微点头,她掀开了被子,缓慢的穿好了鞋子,她没有再看周岁淮,只是轻轻的说:“那天,是我冲动了,之后回想,也会庆幸,一切不应该发生的,”她所奢望发生的, 都…… 还好没发生。 “那个姑娘,”那个叫李真真的姑娘,“挺适合你的,”从家世,到容貌,再到身上所呈现出来的绝对被娇宠的自信,都跟周岁淮很般配, 确实像是周国涛会满意的人,这样的人跟周岁淮在一起,两个大家族联姻,周岁淮日后的日子,必定前途坦荡,一路盛花。 “周岁淮,”她看穿了周岁淮心底的愧疚,也明白他的难过,她的难过比她更胜,可她明白,没有结果的事情,就不应该强求, 她强求过了,已然给了自己交代,其余的,便不能再奢望。 或许,从她选择公开那段被欺辱的视频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再给自己留退路。 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但是,偏偏她活在世俗中,不是所有人都眼神清明,心底清澈,她所背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周岁淮没有理由去背负。 所以。 扁栀轻轻看着周岁淮笑了,她看着周岁淮的眼神留恋,可面上却决绝,她说:“周岁淮,就这样,再继续下去,” 风轻轻的飘进来,周岁淮的大脑又长断的一片空白。 他抬手,想将手腕落到扁栀的肩头,以阻止她说出接下来残忍的话。 可扁栀微微偏开身子,避开了。 半空中的手落了空。 周岁淮的胸口窒息,这是扁栀第一次避开了他的靠近。 他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怔楞中,他呆呆的,直直的看着扁栀。 看着她素色的唇瓣轻启动,说了一句残忍至极的话。 她说:“再纠缠就没有意思了。” 第446章 你,不要我了么?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扁栀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 像是—— 要割裂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往,把所有的一切都彻底翻篇。 周岁淮哑着嗓子,他想问,“你,不要我了么?” 可扁栀没有给他问出口的机会,直接起身,掀开了帘子,等他要追过去时,她抬手,喊过来的警卫。 他被拦在人群外,而她汇入了人群中。 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走。 当天。 送物资进来的司机被排除了鼠疫的可能性,全员即刻离开。 周岁淮愣住,他还没来得及找扁栀再说几句话,这时,身侧的一个医护人员笑眯眯的看着周岁淮,“小周总,你这被雷劈的表情什么情况啊,都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不开心么?这是扁医生跟上面申请的,加快你们的检测进度,亲自观测了你们的血液标本情况,让你们今天就可以走,我们医护人员还挺够意思的。” 周岁淮抬起猩红的眸子,“你,说,是小乖,让我们走的?” 医护人员不明白周岁淮此刻天崩地裂的表情是什么情况,“是啊,现在人员混杂,你们走也是好事,别被传染了,你们家大业大,身娇肉贵,确实也该出去。” 当天,司机一行人被勒令离开。 周岁淮被强制运送出去,他站在警戒线外,足足站了整整一天。 周国涛撑着雨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岁淮,“怎么,眼巴巴的进去,就这么被赶出来,失魂落魄的,被拒绝了?” “周岁淮,我跟你妈好好地生了你这么一张绝世容颜,你说说你怎么就一点没用在刀刃上,现在死心了?真真这两天很担心你,天天来家里问你的状况,你……” 话没说完,周岁淮抬步就走。 “哎——我还说不得你了,”周国涛满肚子的火,不过想起家里才被跪碎的榴莲壳,他不情不愿,“算了,你妈同意你跟扁栀交往,那个,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以后你们两好好的,别整天给我搞幺蛾子,听说那天国外颁奖典礼,扁栀去找你了?” 听见颁奖典礼四个字,周岁淮停下步子。 他的脸挂着冰冷的水珠,“对,她去找我了,”他忽然扯了笑,“都是我的错,如今,不用您成全,她不要我了,您满意了吗?” 周国涛愣住,“啊?” 怎么就…… 不要了? “您没听错,她,不要我了。” 以后,都不要要了。 扁栀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说出口的话,就不会再转圜了。 “怎么就不要你了,里面鼠疫这么严重,你眼巴巴的进去,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出来?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哎呀——” 周岁淮沉默不语,大步走进了雨幕。 当天,鼠疫区送来了各种紧缺物资,生活用品,只要是里面缺的,都以源源不断的姿态送进来。 别问。 问就是周氏财大气粗,人好心善,有求必应,要什么给什么。 鼠疫的阴霾渐渐散去,天空终于放晴,所有医务工作者得空围坐在空地上交流心得。 期间,扁栀多受夸赞,她只淡笑应了几句,便想起身。 这时。 秦教授坐到了扁栀的身边。 “丫头,知道你不喜欢热闹,有几句,今天想跟你说,别嫌我唠叨。” 扁栀,“您说。” “那天,你说,你没有牵挂,可我觉得,你的身边是有人牵挂你的,”秦教授看了眼路遥,顿了顿,“那天,那个药拼命进去陪你的小伙子,有躁郁症?我看他走时,有发病的迹象,他,很喜欢你。” “人这一辈子,能为你舍命的,没有几个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人对事,都别太决绝,对自己好一点。” 扁栀眸光低垂,低低“嗯”了声。 “第二呢,这次你替我进去,说实话,进去之前我是心虚的,毕竟年纪摆在这里,抵抗力各方面都是弱的,这一点我得认,所以,算我老头子欠你一个人情,若日后需要,你来秦氏医馆找我,我的一百零八名子弟都承你的情。” 扁栀又点了点头。 秦教授笑了,“行了,去玩,知道你不喜欢人多。” 扁栀朝秦教授微微点头后起身。 隔天。 所有人撤离鼠疫区。 扁栀回到公馆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醒过来之后,她照常上班,一样下班,路遥在国内开了心理咨询室,装修事情多,可他倒像是长在了中医院,里里外外的帮忙着,让不少扁栀的病患跟追求者认为,路遥一跃成为了扁栀的新任男友。 周岁淮没有再出现在中医院里。 一次都没有。 他好像,在那天之后,彻底消失在了扁栀的世界里。 不过,中医院周围的变化,很大。 不断高盖起的商业楼,不断延伸出去的美食街,各种口味的糕点层出不穷的以中医院为圆心铺成开来。 交通四通八达,每一站都通往中医院,中医院原本处于市区的边缘处,短短一个月,这里成为了最繁荣最便捷的市中心。 谁都忍不住感叹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 “他,还挺用心的呢,虽然人没出现,倒是什么都考虑的齐全。”路遥温润的笑了笑,像是随口提及般对扁栀淡淡说。 扁栀没说话,只看着眼前的医术。 “小师妹,真的,不考虑考虑了?”问话的路遥紧紧的盯着扁栀白皙的侧颜。 那场鼠疫叫扁栀瘦了许多,可容貌却越发的清理脱俗,引人侧目。 扁栀翻看着手里的书,轻轻笑了笑,“师兄,你该自己去找个女朋友了,为什么老喜欢撮合别人呢,找个女朋友,让她多管着你些,免得你天天往我这里跑。” 路遥知道扁栀在逃避他的问题,余光看见捧着最鲜美的盒饭进来的李坤。 “这个李坤……” 路遥慢条斯理,非常“偶然”的问了一句,“之前是不是周岁淮的人啊?” “我前几回看见他在门口嘀嘀咕咕的打电话,期间似乎提及你的名字,别是跟周岁淮汇报什么?” 第447章 我要的是扁医生 路遥见扁栀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欲望。 他顿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笑,“也是,你跟岁淮的关系好,放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的,再者,岁淮对你也好,若是在这里放个人,随时知道你的消息,他即便人没有过来,心里也是安心的,人嘛,总该有点挂念才好的,有了期盼,生活才有动力。” 路遥的话说的温润,脸上都还挂着平日里的笑意。 扁栀继续翻书,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下班时,车子经过门口,李坤靠在中医院的门口牌匾处打电话。 扁栀将车子停在,顿了顿后,从车子里出来,李坤当即挂了电话,神情有些局促。 “院长。” 扁栀点头。 “那个……新交了个女朋友,有点粘人。”李坤蹩脚解释。 扁栀也没有拆穿,而是淡淡问,“李坤,你来中医院,快半年了对么?” 李坤:“嗯。” “其实,中医院的助理工作很简单,对于你来说,是大材小用的,”扁栀这话一落下,李坤立马忐忑起来,他急急忙忙的将兜里的手机抽出来,“院长,你看,我真的是给女朋友在打电话。” “我,我没有给岁淮通风报信,你,你相信我。” 扁栀没看李坤伸到眼前的手机,她只是笑了笑,然后说:“谢谢你这半年的辛苦工作。” 然后转头,上了车。 车边停顿时,扁栀顿了几秒,然后补充了一句:“也帮我跟他说,谢谢他,不过,没必要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做了。” 诸如,把中医院变成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又比如,亲手做饭让李坤以外卖的名义送给她,再比如,让世界知名的糕点店以中医院为中心铺成开。 “钱我会赚,想吃什么,我会自己买,所以,都不用假以人手,以后不必了。” 扁栀说完,头也不回的上车,李坤叹了口气,迅速给周岁淮那头汇报。 本以为,周岁淮会说点什么,可周岁淮意外的沉默,几秒后,才“嗯”了一声,“知道了。” “少爷,那,要不要我再做点什么?院长也没有说,让我马上离职,要不,我让中医院的谁日后跟咱们汇报院长的动向?” 周岁淮那头沉默许久,“不用了,她不喜欢。” “那,那若您不过来,这里又没有人,那您日后对院长的消息,不就一无所知了么?” 电话那头的周岁淮停顿了好久,久到李坤都要以为电话挂断了。 “一无所知了么……” 周岁淮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低低的嗤笑意味,“我也不想一无所知。” 可他,已然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了。 自那之后,周岁淮再没有过任何举动,就像彻底的消失在了扁栀的生活中。 只是偶尔会有年轻的病人在走廊里等号的时候小声一句:“不是说,之前那个叫周岁淮的大明星经常过来么?为什么我来了几次都没有遇到他。” 身侧知情的人会应上一句:“早就不来了。” 这时,站在扁栀身侧的路遥会侧目将视线落向她,扁栀一脸的平静,面对病人时的表情,稳如泰山,丝毫不被影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看见的地方,路遥放心的勾起了唇。 那天之后,路遥的心理咨询室正式开业,扁栀过去恭贺,媒体照片拍了一堆,在网络上广为流传,当天,新闻被全数撤下。 而路遥的心理咨询室在开业就爆满,他再一次在现场为大家演示了心理干预的强大能力。 而此刻的周家。 “老婆。我真的错了,我之前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我去找过扁栀那丫头,”周国涛跪碎了第八个榴莲壳,而第九个扔到他膝盖下时,周国涛终于忍不住求饶了,“我这不是为咱们的儿子好么。” 元一宁坐在沙发上,冷笑一声,“为儿子好!”本就性格火辣的女人此刻火冒三丈,拍案而起,“你去看看儿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这也叫为儿子好!” “周国涛,我告诉你,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出来的,如今他瘦成这个鬼样,我跟你没完!” “再者,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吗?不就是看上了李真真家里的那些钱嘛,怎么,我们栀栀手里钱不够砸死你?少打着为儿子好的旗号,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身上,现在好了,两人真的掰了,周国涛,我告诉你,今天是我把那个什么狗屁路遥跟栀栀合照的照片撤下来的, 你去看看儿子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从前那个开朗的一个孩子,被你搞成这样,我告诉你,若是栀栀真的跟周岁淮掰了,我跟你离婚!” “你,周国涛,净身出户,这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 周国涛连忙叫苦,“老婆。我真的是为了岁淮好,你看看真真那姑娘的性子多好的,跟岁淮在一起,指定什么都听岁淮的,但是你看扁栀那丫头,性子那么烈, 一言不合,就给岁淮脸色看,不就是去颁奖典礼上看见真真嘛,怎么,扁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么折腾我儿子,我是他亲爹我还能害他啊?” 话音刚刚落下。 元一宁的操起一个榴莲直接砸向周国涛,“你清高,你周家孩子好,你们周家那个男人想栀栀一样救过那么多人?” “你们周家父子生意做的大,比得上人家栀栀吗?” “你们周家全家男人上阵,是不是被人家小姑娘智商碾压,要我说,不人家闺女配不上你这蠢笨的儿子,是岁淮配不上栀栀!你们全家都配不上我干闺女!” “我警告你,日后,不许干涉他们两的事情,也不许阻挡,否则,就带着你的小破行李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蛋!” 周国涛不情不愿,可只能应“哦”家里的母老虎吃罪不起。 “那,两人现在不是掰了么?我看岁淮好久都没有去过中医院了。” 元一宁听到这里,一股子的恼怒又冲胸口涌上来,她眯起眼睛,捂着胸口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 她整个人彻底像猴仰,瘫倒在沙发上。 周国涛见状:“?” 元一宁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翻白眼,在几秒钟后,周国涛依旧没有领会精髓,元一宁只能重重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大吼着:“没看见我晕倒了么!叫医生啊!” 周国涛:“???” 晕倒了…… “哦,”他急急忙忙的从地板上起来,元一宁看着周国涛那愚蠢至极的模样,再次大吼道:“我要的是扁医生!你要是敢叫错人,今晚你就别回来了!” 周国涛听见后背着力拔山河的怒吼声,后背流汗的冲出去给扁氏中医院去电话。 元一宁瘫软在沙发上时,还不忘给一旁刚从楼上下来傻眼的周岁寒吩咐道:“去把你那整天要死不活的弟弟给我叫回来。” 第448章 烈焰似火,求爱色。 周岁寒点头,当着元一宁的面给周岁淮去了电话。 “对。” 周岁淮在电话那头急匆匆的,问,“哪里不舒服?” 周岁寒看了眼悠哉给自己拿了个靠枕的母上大人,闭了闭眼睛,“嗯……大概就是,不舒服,你先回来,不过,路上不用着急,应该……” 眼见着元一宁接过保姆递过去的燕窝,元一宁美滋滋的喝完后,周岁寒抿了抿唇,“应该,也没什么大病,” 话落下。 周岁寒成功获得元一宁的一己冷眼,周岁寒:“……” “总之,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说完这话,周岁寒挂了电话,他有些无语,“妈,你知道今天是周氏进军国际电子行业的开幕式,开幕式上总裁不见了,会引发外界多大的猜疑您知道么?” 元一宁靠在沙发上,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口,见周国涛还没回来。 她懒懒的应,“我儿媳妇都要被别那个叫什么路遥的抢走了,我还管你们什么生意赚钱的,别说一个开幕式,你们周家的这些男人,没一个比得上我儿媳妇的,你们表情都给我准备好,别回头我儿媳妇来了,穿帮。” 周岁寒看着元一宁好到几乎像是上了妆的素颜,老实道:“我觉得……您穿帮的概率比较大。” “再者……” 周岁寒苦口婆心的提醒,“这次岁淮闯的祸不小,您确定,您一个头疼就能够解决问题?” 元一宁闻言,想了一下,“晕倒这种事情,确实很容易救治,嗯,不长久,要不要换个严重的,或者,疑难杂症什么的?” 不等周岁寒开口,元一宁直接“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爬起来,拿手机,开始百度。 周岁寒站在一旁看元一宁火急火燎的找疑难杂症,忍不住提醒,“母亲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似乎本来就有多年的头痛症,这个是神经性的问题,应该要比您百度的那些不靠谱的病症调理起来,时间性上要长久一些。” 元一宁一听,拿着手机的手一顿,点着头放下手机,朝周岁寒竖了个大拇指,“有道理,怪不得外头的人都说你老奸巨猾,看来没说话。” 周岁寒:“……” 我谢谢您…… 扁栀接到周国涛的电话时,刚刚下班,外头天色渐渐暗下去。 路遥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长款风衣,里头是白色的衬衣,整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师妹,之前跟你说的那家非常难约的西餐厅约到了,赏个脸去吃顿饭?” 对于这种吃饭仪式感的东西,扁栀实在是不感冒,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话这么多时间,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而且西餐厅什么的都特别麻烦,需要准备礼服,否则,不予进入。 看路遥今天的打扮就知道,这个西餐厅的格调绝对高档。 扁栀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微微叹气,她仰头,想跟路遥商量,让他换个人邀请。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路遥先说:“就当做是庆祝我回国,为我的心理治疗工作室开业庆贺了。” 这两座大山压下来,扁栀再不想去,也是开不了口了。 胖子站在门口,看见了扁栀脸上的不宁愿,他撇撇嘴,低声嘟囔着:“什么绝世大绿茶,恶心!” 声音不大,可路遥隐隐听见了,不过,他向来只注重结果,别人做什么评价,他从不在意。 再者,今晚的这个西餐厅楼上是情侣观赏地,他定了套情侣房,他的计划是,在今晚表白扁栀。 即便不能立马定下来,但是,他得先让扁栀不要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做师兄,若是酒后两人尽兴,水到渠成,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路遥的算盘打的响亮。 他从身侧递出了一个礼盒:“师妹,这个是我专门定制的礼服,你去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扁栀也不好拒绝,毕竟这个是自己一起长到大的师兄,眼神殷切的看着自己,也不过是一件礼服罢了。 扁栀起身,刚要去换,胖子狠狠的推了身侧看戏的瘦子一把。 瘦子秒懂。 “哈哈哈——路师兄,你这个礼服是新的,院长穿上之前,我们先替您检查一下,别里头不小心留了针线的,刺伤院长。” 这话说完,瘦子直接上前,拿走了扁栀手里的礼服。 扁栀看着胖子:“???” 胖子笑成了一朵花。 几分钟后。 瘦子把礼服原封不动的拿回来,似乎及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果然是高定啊,非常安全,院长,你拿去穿。” 扁栀不知道瘦子在搞什么鬼。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这个礼服,很漂亮,星空蓝的颜色,长度也非常合适,可—— 胸部的位置,非常紧! 紧的,扁栀吸了好几口气,都拉不上去。 扁栀拿着换下来的礼服出来,对着路遥笑了笑,“师兄,尺寸不太合适,要不,我们改天……” “不合适?!!!” 路遥整个震惊,他是按照扁栀休息室里的那件大红色的裙子定做的尺寸,怎么可能不合适。 路遥一脸的便秘。 他迅速上前,赶紧问,“腰身不合适么?还是,哪里不合适?”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一个男人,问这么清楚做什么?”胖子在一旁炸开了,“不就是一件礼服呢,怎么,不合适还要追根究底了,至于么?追着女生问哪里不合适,路遥你的绅士风度,都丢厕所了?” 这话,倒是说的不差。 路遥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唐突了。 但是,他不甘心今晚的约会被搅乱,他一边懊恼的同时,一边想起扁栀放在休息室里的那件红色礼服。 大红色的,艳丽张扬,也不错。 “师妹,”于是路遥提议,“穿你休息室的那件礼服去,师兄还没见你穿过那么艳丽的裙子呢。” 扁栀嘴角的笑意,顿住。 那件红色的礼服,时周岁淮送的。 时那天,她去找他时,穿的那一件。 “对!”胖子跟瘦子倒像是着了魔一样,眉开眼笑拍手,“就穿那一件,多漂亮啊,院长,你去穿,让我们也掌掌眼。” 烈焰似火,求爱色。 所有人都万分期待的看着扁栀。 第449章 男人演戏演到你流泪! 求爱色…… 扁栀听着胖子低低的说了这三个字。 她敛了敛眸,“之前似乎林野送了一套温柔紫的礼服,我放在宿舍了,换一套。” 扁栀的话落下,路遥的眼神闪过失望。 虽然,没有穿他带过来的礼服,但是,红色的礼服,婚宴上才会穿的颜色,他很希望扁栀能够为她穿上。 可惜—— “嗯,”路遥不情愿,可只能妥协,“那我在这里等你。” 扁栀点头,去了宿色。 胖子跟瘦子懒懒散散的在原地抠手指,见路遥人模狗样的样子,看着就烦躁。 “哎,你知道,院长那件红色的礼服,是谁送的么?” 路遥看向胖子。 “小周总,周岁淮送的。” 路遥脸色一白。 瘦子嗤笑一声,“而且,这礼服,院长穿过一次,是为了去国外见小周总,院长也不是谁都愿意穿给他看的。” 路遥眼神一顿,眼底闪过浓稠的嫉妒,不过只一秒,胖子都还来不及捕捉,路遥已然恢复如常。 不愧是心理学大师。 “是么?”路遥敛了心情,轻飘飘的回应着胖子,“可如今我看来,这红色,倒不是吉利色。” “否则,为什么师妹穿了之后,他们的关系就降至冰点了?在我看来,温柔紫,或许才是本命色。” 好一个伶牙俐齿! 胖子跟瘦子气的牙痒痒时,扁栀从员工宿舍里出来。 三个原本斗嘴的男人毫无防备的看过去,然后齐齐被扁栀的美艳惊呆了。 绑低的马尾此刻高高盘起发髻,像是随手杂的,可两颊边碎发落下,多了随意感跟慵懒,搭配着浅浅收了腰身的温柔色,细窄的腰盈盈一握,搭配着高开叉的腿不涉及,白皙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 风一吹。 裙摆飘扬,白皙的腿在月光下闪着瓷白的细光。 “院长,你是神仙下方吗?” “作为一个人间的姑娘,漂亮成这样,是合理的么?” 这件礼服是林野送的,实在是有些夸张了,不过,也没有别的选择,扁栀看向略略看怔住的路遥,提醒他,“走了?” 胖子回神,嫌弃的看了眼路遥,无语的,“擦擦你嘴边的口水!” 胖子一边说,一边想着要给周岁淮去个信息,可指尖又顿住,最近他们也摸不清两人的关系,李坤还被辞退了,胖子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 可,看路遥着没见过仙女的样子,胖子担心扁栀有危险! 偏这个时候,路遥还得了便宜卖乖。 挽起扁栀纤细的手,笑眯眯得意十足的对胖子跟瘦子说:“那么,人,我带走了。” “!”胖子。瘦子心里齐齐吐血。 就在这时,中医院里内线电话响了。 “师妹,走,琐碎的事情就让他们处理,”路遥笑意吟吟的看着扁栀。 扁栀刚要点头,这时。 胖子提着电话,高吼声划破天际,“院长!周家的电话!对方说,他叫周国涛!” 扁栀迈起的步子一顿。 周,国涛??? 周岁淮的爸爸,在这个时候,给她电话? 路遥顿时也眯起眼睛,他感受着臂弯上的手抽离开他,看着扁栀走向岗亭的脚步略略焦急了些,路遥目睹这一切,眼神迸发出浓烈的火焰! 几分钟后。 扁栀从岗亭出来,她蹙眉跟路遥一边解释,一边让胖子去就诊室拿药箱,“师兄,抱歉,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去吃饭了,元阿姨病了,我得过去看一眼。” 路遥脸上带着克制不住的温怒,他比扁栀高了一个头,质询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哎,“一定要是今晚吗?” 一定要在他安排好一切都今晚吗?! 路遥的口吻里夹杂了不可控的怒意,叫扁栀顿了一下,她看着忽然变脸的路遥,神色有点呆。 在她的印象了,路遥是通情达理的,是温润如玉的君子,温柔到极点,从不动怒。 “一定要是你去吗?”路遥又问。 “他们家有家庭医生,再者,他们这种临时性的病症,西医不是药效更快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一定要你过去?扁栀,你不觉得里面有别的深意吗?” 这一次,路遥没有叫她师妹,他十分严肃的叫她的名字。 扁栀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月色下,美人呆愣,薄唇轻启露出洁白的贝齿,路遥心里,脑子里都发了疯! 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揉碎裂塞进自己的怀里,让她不再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胖子见路遥神色逐渐不对劲,急忙沉脸往前一站,把扁栀护在身后,然后冷身提醒,“路师兄,自重。” “抱歉,师兄,”扁栀没空理会路遥此刻变脸的情绪,周国涛不喜欢她,但是,却能够亲自打电话过来求救,并且电话中口吻急切,听起来事态严重,她不能不过去看看, 抛开元一宁是周岁淮母亲这一层,她曾经是扁妖妖最好的朋友,是小时候最疼爱她的元阿姨,这一趟,她怎么都要去。 “明天我再替你庆祝,对不起,师兄。” 扁栀说完,撩开长裙,直接走向胖子开过来的车子。 路遥站在原地,眼底的闪过狠厉的执狂。 第一次,她要嫁给欧墨渊,也是这么义无反顾,他说什么都没用! 如今。 不过是元一宁一个不舒服,她连把礼服换下来都顾不上了,心心念念的耀赶过去,又一次丢下了他! 路遥想摇着这个狠心女人的肩膀问上一问,到底还要丢下他多少次才高兴! 瘦子站在原地,路遥的身侧,他明显的感受到路遥身上的执狂的波动,在监狱里什么样的心理变态没见过,但是瘦子敢保证,路遥的心理变态程度,比任何人都要更胜一筹。 学心理的,都变态! 自己变态了,才能更理解别人的变态! 瘦子在心里得出结论时,却见路遥忽的一下子就收敛了身上的情绪,他拉开了扁栀所在的车。 车内的扁栀也是楞了一下。biqμgètν “师兄。” 路遥垂着头,扣号了风衣上的扣子,再抬头时,面上的执狂跟疯魔已然退却,又变回了往日里最无害,温文尔雅的模样。 “去,相识一场,是该去看看的,若是没事,咱们再去吃饭,若需要帮忙,师兄也好搭把手,师妹不嫌弃师兄笨?” 扁栀摇摇头。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胖子下意识的身体后仰。 我靠! 千年的,成了精的大绿茶啊! 发动车子前,胖子嘀咕着:“男人演戏演到你流泪!” 太t恶心了! 第450章 是跟路遥准备去吃饭吗? 扁栀的车子还没抵达周家,远远就看见别墅门口站了一群乌央乌央的人。ъitv 扁栀吓了一跳。 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元一宁的病况有点严重。 否则,怎么周家所有人似乎全都到场了,但是—— 扁栀不懂。 这些人不在别墅里头照顾元一宁,都站在门口是怎么回事? 车子停下。 扁栀才刚刚下车,一群人就涌到她面前,“栀栀长,栀栀短”的叫扁栀受宠若惊。 而大嫂嫂我给了记眼神让人簇拥着扁栀进门口,十分爽快的从包里掏出两摞厚厚的人民币。 相当大方的分别塞到了路遥跟胖子手里。 “谢谢你们今天送我们家栀栀回来,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们周家有司机,要是要回去,我们会亲自把人送回去,若是我妹子身体实在不舒服,也就需要栀栀在家里照顾几日,你们安心走,人,我们会照顾好的。” 胖子见状,扯唇笑了。 他看了眼路遥,“遇到对手了,哈哈哈——”他笑的爽朗,他心里明白,元一宁指定没什么事,不过是周家人使的小心思罢了,否则,怎么可能家里人生病,这些人还笑的这么欢快的。 “路师兄,”胖子摇晃着手里的车钥匙,“走么?” 路遥当然是不可能走的! 他没想到,周家人会使出这么卑鄙的手段,他眯起眼睛,在大嫂嫂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不请自入进入周家,直接站到了扁栀的身侧,在身侧的人眼神看过来时, 温润解释,“我是扁栀的师兄,过来搭把手的。” 周家众人在看到路遥这张跟新闻上如出一辙的脸时,众人心里齐刷刷的燃起十级戒备! 这个男人,是最近跟扁栀传绯闻的男人! 想着把把人处理出去,可路遥站的离扁栀很近,众人只好眼神盯紧。 扁栀觉得周家人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她挂心元一宁,也就没有认真想。 进入房间。 元一宁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扁栀进去后,元一宁急忙抬手,喊她过去。 “栀栀来了呀。” 扁栀过去接住元一宁的手,“宁姨。” “哎——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见面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元一宁一边说着,一边瞪了一眼门口站着看热闹的周岁寒,眼神逼问他,“你弟人呢!” 周岁寒轻咳了两声,正好周岁淮从门口急匆匆的进来。 “哎,岁淮来了,你们都让让。” 这话落下,周家人自动分开一条路,周岁淮是从门口跑进来的,嘴里还带着粗重的喘,一上来,他就急忙问周岁寒,“妈妈怎么了?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了房间里的扁栀。 他的话顿住。 周岁寒站在周岁淮的身后,压低声音,小声,“机会给你创造了,赶紧上!” 周岁淮站在门口许久,他胸口起伏喘息未停。 不过才一个多月未见,他却觉得,好像跟扁栀已经有好几辈子没有见面了。 心头涌上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鼻尖也控制不住的酸。 “岁淮,你过来。”元一宁在心里恨得要跳起来当场大骂儿子没用,不过,她克制的很好,抬起手,让周岁淮走到跟前。 似埋怨,又似在责怪,“你这孩子,就是孝顺,今天不有个什么开幕仪式很重要么?这是听说我身体不舒服,把所有的事情都丢下来赶回来的对?哎——我都跟岁寒说了,这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你也是,跑着回来的,看着一头的汗。” 示意身边的人给周岁淮递了纸后,元一宁左手抓着周岁淮的手,右手握着扁栀的手,笑的虚弱但十分欣慰,“看见你们这些孩子都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栀栀啊,你待会儿替我看完了,也替岁淮看看,他最近吃不下饭,觉也睡不好, 活生生的瘦了二十几斤,你看,这都瘦脱相了,我也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就暴瘦了,而且,还回来跟我们说什么以后没有结婚的打算了,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天天呆在公司里折腾那些破报表,这么下去,可是要把身体搞坏的。” “栀栀啊,宁姨老了,记得你母亲当年,也是喜欢岁淮的,所以,岁淮的身体交给你调理,我最放心,这么一点小请求,你不会不答应?” 扁栀没有看周岁淮,但,她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元一宁面子。 她微微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点头之后,她仿佛听见周家人齐刷刷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而其中最盛的要数周国涛。 扁栀开始替元一宁把脉。 元一宁的头痛症是老毛病了,神经性的问题,一般上了年级的人都会有,之前在国外调理过,但是中药麻烦又难喝,总也坚持不了,于是,便反复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扁栀开了药方,直接传给了药房的人,让周家下人一个小时之后去取。 神经性的问题多半调理起来都需要时间,元一宁的病扁栀自然责无旁贷,元一宁听扁栀保证下来,心下缓和不少。 等到人要走时,元一宁给站在门口的几个嫂嫂去了眼神,几个嫂嫂见状,立马让下人扯住了路遥的手,连拉带拖的把人带下去,非说要留人喝一盏茶,问几个心理上的问题。 拥挤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元一宁,扁栀跟周岁淮。 安静了几秒,扁栀便起身告辞,嘱咐元一宁好好休息,元一宁见自己的傻儿子愣愣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人家不敢上前,直接狠狠的打了下他的手背,低低狠狠的说:“赶紧去送送啊!” 周岁淮沉默跟上。 下楼时,周岁淮才注意到,扁栀穿了礼服过来,很漂亮,也很衬她。 可,吃饭的对象,不是他。 周岁淮沉默的跟在身后,许久后,才在花园中,低低哑哑的问了句:“你……”小乖两个字,他叫不出口,觉得自己不能,也觉得自己不配,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在多做点什么, 可还是忍不住心痛想问,“是跟路遥准备去吃饭吗?” 第451章 算我,求你。 扁栀走在前面,“嗯,” “你们……”周岁淮抿唇,想问【你们是在一起了吗?】今天的新闻报道虽然撤的快,但是,他看见了, 可话在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于是只是苦笑着艰难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嗯,那一定是很棒的地方,所以……” 周岁淮的实现再度落到扁栀的飘纱的裙摆上。 他想说,所以——穿的这样好看。 可,最终他只说了个“嗯”字,虚无缥缈,不代表任何意思,他无法大方的夸赞她穿的漂亮,因为她要去赴另外一个男人的约。 两人走到门口,扁栀将药箱放到了后备箱。 她想嘱咐任何一个病人家属那般,公事公办的对周岁淮说:“宁阿姨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是老毛病,慢慢调理会好的,别太忧心,之后我会安排人送药过来,如果按时吃药的话,大概五次左右的诊疗期结束就可以痊愈了。” 周岁淮:“嗯。”ъitv 扁栀点点头,打开车门,周岁淮见她要走,急急忙忙的喊住她。 这么久不见。 他知道不应该,可是,他舍不得她走。 即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尴尬到极点,即便他再多说什么也是不合时宜,可他还是叫住了扁栀。 “小乖。” 扁栀停步。 抓住车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身后沉默许久。 “你,你不喝杯茶再走么?”周岁淮的理由蹩脚,可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其他的绝妙理由,在喜欢的人面前,他最笨的像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傻子,事实上,他确实不曾恋爱过。 “我们家的茶叶,还挺不错的,你……进去喝一杯再走?” 行吗? 能不能,多呆一会儿再走。 算我,求你。 后面的话,周岁淮说不出口,他宁愿忍受巨大的痛意跟不舍,也绝不愿意勉强她半分。 扁栀抓着车门把手的手紧了又松。 “不喝了。”扁栀转过头,今晚眼神第一次看周岁淮。 他,确实瘦了很多。 宁阿姨说的,瘦脱了相,也不是夸张的话。 从前尺寸的西服穿在身上,像是宽了好几个尺寸,眼神很暗,见她转头,无措的感觉很明显。 “我今天过来,时因为宁阿姨跟我妈妈之前的交情,也因为,她从小疼我,不是因为其他。” 这段话的潜台词:不是因为你。 周岁淮紧了紧大腿边的手,惴惴的心不安的往下落,全世界没有人能叫周岁淮害怕,除了扁栀。 除了—— 她直白到伤人骨缝的话。 只这一句,周岁淮都已经要承受不住。 难过的,渐渐的,一点点的红了眼眶。 “周岁淮,”扁栀的语调生硬,也很冷,就像在对待一个陌生人,“你如果现在是要哭的话,我想,你可能找错对象了。” 周岁淮抿唇,二十岁的成熟男人被这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 周氏的大门口,灯管昏暗。 可是,扁栀清楚的看见桃花眼中溢出的泪珠,晶莹剔透裹着哀伤,他别过头,不想让她看见泪珠。 可又像是难过到了极点,在亲近毫无防备的人面前完全克制不了的释放心情。 身子抽搐着,呜咽声也在黑夜中混杂鸣蝉充斥耳膜。 扁栀的呼吸在看到周岁淮狠狠的抖了一下身子时,滞了半秒。 她紧了紧拳头,忽视心头的割裂感。 然后,转头,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在周岁望过时,扁栀车子踩下油门,驶出周家别墅。 扁栀的车子开出去好远,可透过后视镜,她还能看到周岁淮孤零零的站在树下,抬手抹着眼泪,身子颤抖的比她刚刚在的时候更加厉害。 那抹身子随着她车子的驶离,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最终,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野内。 扁栀的电话时,她在公馆外头冷静了好久。 “喂。”接起电话。 “哎——”周岁寒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有个傻子,不敢自己给你打电话,让我跟你确定,你到家了吗?” 扁栀:“嗯。” 周岁寒顿了顿,声音大了点,那人似乎避险不敢站在身边,又像是怕听见什么更加难以接受的话,所以,周岁寒的声音抬了抬,对远处的人说:“到家了。” 那边传来一个很小声的“嗯,”带着哭腔的嘶哑。 还在哭。 扁栀抓着方向盘的手猛的缩紧。 “丫头,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家伙最近跟疯了一样工作,其他的我不说,我就是拜托你,这几次我妈的诊疗你一定要过来,否则,这家伙指不定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你,你就算要给人家斩立决,是不是也给你点时间适应?你就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这几天给我妈妈看诊,你一定亲自过来行吗?” 否则,周岁淮真的担心周岁淮会撑不下去。 刚刚他从家里出来,周岁淮垂着头,像个被抛弃的小狗,许久都没有喘过气来。 他都以为他要憋死自己了。 扁栀没说话,她挂了电话。 回去后,她给路遥去了信息,说累了直接回家了然后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 路遥一大早就来给扁栀送早餐,见她神色无异,十分“无心”的问了句:“昨天本来想叫你去看夜景,给你打电话,估计你睡了,也都没接,今晚咱们去名阳山上看夜景?” 扁栀吃着面包,没有回答路遥的话。 而是说:“师兄,你替我去周家,给宁阿姨看病,心理干预加上神经性的药物治疗,治疗进程可以缩短,效果也好,行吗?” 路遥意外看着扁栀,嘴角微微勾起,“我是可以啊,”他答应的非常爽快,“但是,周家人似乎更希望你去给元一宁看病,我去的话,会不会不合适啊?而且……” 路遥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越发的欲盖弥彰,“我看周岁淮,还挺想看见你的,你们也很久没有见了。” 扁栀吃完手里的面包,表情寡淡,她抬起头对着路遥笑了笑,“那辛苦师兄了。” 说完,扁栀上楼。 路遥在楼下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师妹跟周岁淮真的成为过去式了,否则,依照师妹的性格,不会决绝到如今的程度,她是理性的,可面对病人也是感性的,如果不是要跟周岁淮彻底割裂,她不会连出现都不愿意出现在周家。 第452章 没用的。 隔天一早。 元一宁跟周国涛晨练的时候就看到坐在楼下客厅的周岁淮。 手边端着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神眼巴巴的看着门外,期盼着门口方向。biqμgètν 元一宁看到这里,周国涛好不容易昨晚压下去的火气,又蹭的冒上来了。 元一宁转头,恶狠狠的瞪着周国涛,“看看你把自己儿子害成什么样子!这一大早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晚上没睡,搁那等了一宿!” 周国涛无语看着周岁淮,在老婆大门的火气冲上面门时,赶紧下楼,坐到周岁淮的身边。 “岁淮啊,”周国涛看了眼时间,才刚刚早上五点,“你,你坐这干嘛呢?” 周岁淮言语灰暗:“没什么。” 周国涛叹了口气,心里心疼,也懊悔自己之前乱掺和。 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被元一宁一把用力的攥起来。 “怎么?”周国涛眼神示意元一宁,【不劝么?】 元一宁恶狠狠的瞪着周国涛:【现在劝,还管个屁用!滚出去!给儿子清净一点!】 那一天,整个周家的人都知道,周岁淮坐在沙发上,他哪里也没去,就这么等着扁栀来。 晚上七点半。 用过晚饭的时间,昨天的那辆车子才远远的开过来。 整个周家沸腾起来,上下告知,所有人翘首以盼等着周岁淮的心上人来解救他的相思之苦。 所有人都眼见着在沙发上坐了一天的人紧张的站起来,手脚甚至不知道往哪里放。 局促的喝完了面前放了一整天的茶水,冰凉的茶水流入心头,他才轻咳了两声,缓缓的朝门口走去。 万众瞩目中,门口的车子车门打开。 驾驶位置上下来昨天那个叫路遥的男人。 众人齐齐往后看,周岁淮站在大门的阶梯上,心尖一落,眼睫垂下去。 只有周家人在问,“扁栀呢,没来么?” 路遥穿着倜傥的风衣,笑的温润,礼貌又客气,提着的音量恰好的将对话内容传送到周岁淮的耳畔。 “师妹交代我过来,她认为我的医术加上的心理学方面的研究,能够更好的促使周夫人病况痊愈,所以,接下来,周夫人的头痛症,将由我来的整治。” 话音落下。 所有人看向周岁淮的方向。 可那里哪里还有人,空荡荡的,只剩下满地卷起的落叶,远去的人背影萧条,像是被彻底抛弃了的小狗,难过落寞的走到一旁,彻底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隐藏起来。 那一天,周岁淮滴水未进。 隔天一早。 周岁淮出门时,听见元一宁在给扁栀打电话。 大致的意思是,她的病况还是适合扁栀看,让扁栀过来。 因为站的远,周岁淮听不清扁栀回答了什么,可是,从元一宁笑意盈盈的状态来看,扁栀是答应了。 她一直是这样的人,面对在意的人,其实,她很容易妥协。 即便,她已经把不愿意在看见她的潜台词表达的很明确了。 可是,从小疼爱她的元一宁说了,即便为难,她也依旧还是会来。 来……见这个,她一点都不愿意见到的自己。 周岁淮苦涩的垂头,远远的看见元一宁笑着走向自己。 “宝贝,晚上栀栀会过来,你今天早点回家,打扮的精神一点,你看看你这个黑眼圈,一夜没睡么?要不今天别去公司了,在家里好好养精蓄锐,等到晚上栀栀来了,你好好跟她说?” “儿子,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嘴太笨了。” “就拿那边颁奖典礼来说,你跟真真做什么了吗?说什么了吗?你向扁栀承认你跟真真的关系了吗?” “你什么都没说,那是在国外,就算真真的手挽着你,那其实你是可以解释的对?你什么都没说,就是默认了,你让栀栀怎么想?” 元一宁恨铁不成钢。 “不用说,”周岁淮声音低落,扁栀当时站在他面前笑,跟他说“恭喜”两个字的样子,像是烙印落在他的脑子里,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明白她。 那种情况下,什么样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她怀抱着要跟他在一起的心情去找他,她每一步的谋划里,都将他计算在内,所以,她允许他的一步步靠近,允许他住进她的领域,影响她的日常,虽然她嘴上没说,但是,他懂她的包容跟退让。 是他,让她失望了。 他怎么还有脸去做几乎狡辩程度的解释? 他没脸,也不敢,更不会。 错了。 就是错了。 “她不会原谅我了,她……不要我了。”周岁淮低低沉沉的,说着已然是事实的话。 元一宁无语看着周岁淮,火气又上来了,“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你还跟着等个屁啊!赶紧给我麻利的滚去上班!” 元一宁这么说,周岁淮还真走了,气的元一宁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不过,元一宁也没喊他,她确信这个家伙晚上到点一定会出现。 当天下午五点。 员工收拾东西下班,李坤敲响了周岁淮办公室的门。 里面沉沉传来一声“进。” 李坤进去。 一进去,他差点被办公室里的烟味呛死。 这不是抽烟,这是要把整个周氏给烧了? “咳咳咳——李坤眼睛都被熏出眼泪来,“岁,岁淮,你手机怎么不接电话,周家那边打电话过来,让你早点回去,说是院长去了电话,告知晚上七点会上门。” 周岁淮站在窗边。 手里是点燃的香烟,眸光暗沉的落向楼层底下。 许久后,才声音嘶哑的应了声,“知道了,出去。” 李坤看着周岁淮沉沦的样子,十分不忍心。 他那次去见扁栀不是,满心欢喜,走路带风的去。 这次,却孤独的站在这里,并不曾有动作。 “少爷,”李坤叹了口气,走到周岁淮的身边,试探性的说:“要不,我找真真小姐,去替您跟院长解释一下,就说,那天只是……” “不用了,”隔着烟雾,周岁淮的声音一带半点起伏,像是已经没辙到了极点,“没用的。” 李坤张了张嘴,他非常不认同周岁淮,“怎么就没用了?” 第453章 就真的错过了? 李坤十分激动,“怎么就没用了,你去解释,去道歉,去忏悔,都不行吗?” “是年少时到现在都这么喜欢的姑娘,怎么就因为一个挽手,就真的错过了?” 李坤不理解周岁淮。 也不理解扁栀。 在他看来,不就是跟别的女人挽个手嘛。 至于嘛! 至于吗?! “至于的,”像是看穿了李坤心里的不理解,周岁淮低低哑哑的回,“她……看着冷,可是没有安全感的,小时候,都要天黑了,就要窝在妖妖阿姨怀里睡,否则都能怕到发抖,” 后来,妖妖阿姨离开,又被侵犯,再到无奈接受林决再婚,甚至要同时接受林野的存在。 她的心里即便有葱葱绿草,也早已枯萎成荒漠。 她怕,所以她不敢往前走一步,所以宁愿选择欧墨渊那样的人结婚,也不敢耽误他。 她还是那个小时候胆小的小女孩。 等她壮着胆子,想要努力走出来时,是他,推了她一把,把她再度推向了深渊。 他怎么原谅自己! 他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最恶毒的刽子手! “她胆子那么小,却选择去主动去找我,是我,没有给她想要的回应。” 她是很确定,很确定他不会伤害她,所以才那样明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可他…… 做了什么! 周岁淮的眼底猩红,情绪失控的狠狠将拳头砸向玻璃。 “哗啦”一声,落地窗在重力下碎裂一地,碎片割裂手掌,落了一地的红。 那一天。 周岁淮没有回去。 扁栀提元一宁看完后,微笑跟周家人告辞,元一宁皱眉看向别墅门口,丝毫没有看到周岁淮要回来的迹象。 第三个疗程,第四个疗程的时候,周岁淮都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元一宁的头已经不痛了。 收拾东西要离开时,扁栀微笑着跟元一宁说:“宁姨,你的头痛症应该再继续一个疗程就可以彻底好了,之后别太吹风就没有问题了。” 元一宁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把人送到院子里,把身边的人打发了,才轻声说:“丫头,岁淮这几天没出现,他……是觉得自己辜负了你,没脸见你。”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元姨不知道,也不掺和,你要是真觉得岁淮这小子不靠谱,不愿意回头,元姨也没二话,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只有一点,元姨希望你记得,你小时候,是叫过我干妈的,这些年我都在国外,嫌少照顾你,日后元姨都在国内,你万事都能来找元姨,你还把我当做你半个妈妈,行吗?” 扁栀提着药箱的手,紧了紧。 微微笑了笑,点头,小声应,“嗯。” 元一宁看着扁栀如今沉静的样子,心疼的很,往前一步,将扁栀抱在了怀里。 心里想着。 若扁妖妖还在,看见自己的女儿,面对善意这样担心不敢承受的模样,会有多心疼。 轻轻擦拭眼眶的泪珠,元一宁拍了拍扁栀的后背,轻轻的说:“丫头,人活一世,不该自苦,咱钱多的是,何必每次困顿,去玩,去吃喝,多的是法子找乐子,别苦着自己。” “你若觉得跟岁淮真没可能,日后我叫他喊你姐姐,你尽管来周家,这里以后就是你娘家,你若之后看上那个男人,宁姨送你出嫁,看谁敢多一句嘴。” 扁栀明白,元一宁是真心疼她。 只是,来自长辈的疼爱,她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温热的,不求回报的疼爱,叫扁栀微微红了眼眶。 车子开出去好久,元一宁还站在原地朝她挥手。 等到车子彻底看不见了,周岁淮的车子才缓缓开进周家。 元一宁站在院子里,对进门的周岁淮道:“今天我跟扁栀说了,若她真的对你没意思,日后,她还是我闺女,她比你大一天,日后,你喊她姐,你没意见,” 周岁淮的脚步猛的顿住。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扁栀是我好姐妹唯一的孩子,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不争气跟她关系疏远,林家是个虎狼窝,关键时刻,我得替妖妖站出去保护她的孩子,所以,你若是真的追不上她,你趁早把这个姐给认了。” 周岁淮抿唇。 好久后,才低低的问,“你跟小乖提议的时候,她,怎么回?” “她没说话,但是,若我提,她不会拒绝,你明白她,对她好的人,她一向不会辜负。” 周岁淮又停顿了好久。 久到元一宁几乎都要认为他不会回答时,周岁淮抬步,皮鞋落在树叶上发出簌簌的声音,也带来了周岁淮的回答。 “她觉得可以,我没意见。” 说完,周岁淮上了楼。 扁栀第五次来的时候,经过周家的花园。 里面的佣人一边浇花一边闲聊,因为是背对着扁栀,所以她们并没有发现扁栀的存在。 “小豆,你看清楚了么?真的,是刀伤?” “我看的真真的,三道,很深,像是自己划上去,期间两道还好,另外一道我看还冒着血丝呢,戴着手表所以你们没看见,那日我进少爷房间去打扫,恰好看见他脱了手表去洗漱,当时看的真真的,有两道很深的刀伤,我当时以为少爷是在外头的时候受伤了。” “你刚刚不是说三道么?” 佣人小心翼翼的凑到另外一个人面前,“对,那日我看的时候,是两道,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扁栀医生第三次来之后,那天少爷不是回家了么,隔日我去收拾,少爷的垃圾袋里头有血,好几个湿巾都浸透了,特别吓人,后来我再观察,发现少爷手腕上,又多了一道很深的伤痕!” “我当时都吓死了,可是我也不敢吱声,你别说出去啊,否则少爷知道了,指定要说我嚼舌头,把我赶出周家。” 扁栀听到这里,眼神一暗,而后提着药箱,走进了周家。 替元一宁把完脉,开了药方下楼时,扁栀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周岁淮。 自上而下的目光在周岁淮的脸上停留几秒后,扁栀缓缓将视线下移,落在了周岁淮的左手手腕上。 原本空荡荡的劲瘦手腕,此刻戴着一只低调的男士腕表。 第454章 我可以跟扁栀忏悔 扁栀视线轻轻带过,周岁淮心里却狠狠咯噔了一下。 总觉得…… 好像被看穿了什么。 他抿了抿唇,不露痕迹的侧过身子,抬手抵在唇瓣,轻咳了两声。 扁栀看着他。 敛了敛眼睫。 然后下楼。 元一宁跟着下来送扁栀,看到周岁淮时,咬着压根“呦——”了一声,开始阴阳怪气,“这不是我那半个月都不回家的儿子么,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舍得回来了?” “哦,”元一宁瞪着周岁淮,“岁淮是来拜见他亲姐姐的是?” 周岁寒在一旁听见姐姐两个字,差点没当场咳出血来。 真是亲妈啊。 真会往自己儿子心窝子里捅刀子啊。 周岁淮也是身子狠狠一抖,看了眼元一宁,眼神灰暗,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扁栀。 扁栀嘴角勾着轻轻的笑意,周岁淮随时收回眼眸。 “哈哈哈——”周岁寒赶紧尬笑出场,勾着周岁淮的肩膀,对扁栀笑,“什么姐姐弟弟的,本来就是一家人,别搞什么认亲这么俗气的东西,我们周家一直是拿栀栀当一家人的对。” 周岁淮这话是对着客厅里站着的一堆周家人说的。 众人齐刷刷:“是!” 声音洪亮,差点吓了扁栀一跳。 周岁淮下意识想过去捂住扁栀的耳朵,可紧了紧手,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余光看着扁栀,低低淡淡,心里一遍遍的发紧。 扁栀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对周家人点头,然后礼貌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家,晚安。” 众人闻言,急了。 元一宁看着周岁淮那没出息的样子,到底是自己儿子,叹了口气,笑盈盈的走到扁栀身边,指着周岁淮:“栀栀若有空,替岁淮把个脉?他最近瘦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脾胃失调,你看着能不能替他调理一下?” 调理什么的,都是扯。 就是想留人久一点。 这一次,扁栀的视线正大光明的落向了周岁淮的手腕处,在抬头时,她探究看着周岁淮,问,“要把脉么?” 若是平日。 周岁淮必定乖乖巧巧的伸出手。 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周岁淮眼神闪了一下,垂了垂眸,将两只手放到了身后。 “哎呀——磨磨蹭蹭什么,不就是——” 周岁寒的手抓住了周岁淮的手腕,在他要拆下周岁淮的腕表时,忽的,眼神狠狠一震。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岁淮,“岁淮,你……” “不用了,”周岁淮稳了稳呼吸,将渗血的手腕放到了身后拉了拉白色衬衣,然后才轻轻看着看向扁栀,“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 扁栀闻言,唇瓣扯了扯,她点头,“行,随你。” 说完,她跟周家人告辞,提着药箱往外走。 身后是周家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扁栀大步超前,打开了车门,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周岁淮要去取车再回公司时,周岁寒急匆匆的从房子出来。 “周岁淮,你疯了是不是!” “你要是不舍得,你就去追,你怎么都行,你怎么,怎么能……” 周岁淮眸光从扁栀走后,再无波动,“没事,公司还有事,我走了。” 说完,直接离开。 周岁寒气的在原地破口大骂周岁淮是疯了! 从周家离开的周岁淮没有回公司,他去了郊区外的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室内,只有一盏很暗的灯,里面血腥味浓重,被捆绑着的男人掉在中央,血迹从他嘴角不受控的滴落地面。 周岁淮扯了张椅子,坐下,眸光毫无情绪的看着被捆绑着凌虐的张垚。 炙热的钢铁在皮肤上烙下印记,发出人肉熟头的味道,张垚原本枯竭的喉咙里挤出惨烈的哀嚎。 张垚后悔了!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怕死的去招惹了周岁淮。 他以为像周岁淮这样的大人物,觊觎的事情很多,所以,即便再怎么样也不会对他下死手。 可他错了。 他为了扁栀,彻底疯了! 张垚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周岁淮是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 “周岁淮,你不怕我死了,你承担法律责任吗?!” 周家,扁栀,所有他拥有的,他都可以舍弃吗? “怕?”周岁淮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对,我怕,”周岁淮点头,“我更悔,”周岁淮抬起阴冷戾气的眸子,直直跟张垚对视,“当年,在你做了那件猪狗不如的事情时,我就应该,杀了你!” “跟你一起下地狱!” 他若带走了她的噩梦,她如今就不用因为那些极其乌糟的陈年往事遭人诟病! 也不会因为担忧这些有的没的,而去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姑娘。 他就应该带着张垚,一起去死! 可,张垚的求生意识却非常强烈,他彻彻底底的感受到周岁淮身上的杀戮,也看穿了他的无所顾忌。 “周岁淮,你就是个疯子!” 周岁淮低低冷冷的点燃一支烟,“我是疯了,我只觉得,自己疯的晚了,才让你蹦跶这么久。” 抽完手里的眼,周岁淮从兜里掏出匕首。 在张垚的惊惧中,他走到张垚的面前,利刃插入胸口,鲜血涓涓流出,张垚瞪大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匕首几乎要以强有力的姿态没入胸口。 “我!我手里有证据,周岁淮,我有当年王珍杀扁妖妖的证据,我拍了照片,对,我拍了好多照片,你放过我,我把那些证据给你,你给扁栀的话,她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说不定就因此以身相许了呢?” 张垚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事情转机的突破口,带着血的脸上露着希翼。 周岁淮插刀的动作顿住,冷眼看他。 “真的,我真的有证据,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跟扁栀忏悔,当年她还是小姑娘,遇到那种事情,一定是一辈子的噩梦,我可以跟她忏悔,然后把照片给他,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求你了!” 作为人的求生意志叫张垚无所不用其极。 周岁淮没有继续手里的动作,他停顿了好久,张垚胸口的血滴滴答答,可没有人在意,包括张垚自己,他的性命,就在周岁淮的一念之间。 忽的。 周岁淮抬了眸,他眼底的弑杀气息散了些,“张垚,听说,你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你知道的,我这人其实没什么道德标准,如果你中间出现什么纰漏,我让你全家陪葬,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张垚这人混蛋,可对待家人,那也摊的上一个好字。 他也是真怕死。 听见周岁淮这么一说,急切点头,“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弄什么幺蛾子,”他确信,若刚刚不是他提了扁栀,周岁淮真的会弄死他,“我保证,我一定老实交出证据,老老实实的忏悔来赎罪!” 第455章 周岁淮,你,还是不懂。 扁栀没想过一大早的就看到了坐在家门口的周岁淮。 一脸的沧桑,眼底窝着腥红的血丝,脸上颓丧,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 他的身上还带着点点的血迹,眼底的杀戮残存,僵硬的坐在她家门口的台阶上,看见她出来,缓慢的站起身,安静的跟她对视。 “小乖,”不远处响了车声,是路遥的车子进来了,周岁淮的声音在听见身后的皮鞋落地声后,压得更低了,“我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说。” 单独两个字,周岁淮音调放的重了些。 “岁淮,这么早?”路遥像是没有听见周岁淮刻意放大的连个字,大步走到周岁淮的身侧,哥两好的勾着周岁淮的肩膀,笑着看向扁栀,“师妹,我来接你上班,顺便跟你说说我最近的心理学研究成果。” 这几日,他看的清楚,扁栀似乎真的要放下周岁淮了。 他想了整整一夜,他一大早过来,就是鼓足了勇气,想将自己向扁栀和盘托出。 他想跟她说,我之前催眠过你,日后,我再不会控制你的意识,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 他一定会守护好她。 可一大早,他就看到了不属于这里的周岁淮! 路遥身上的戾气几乎要压制不过,不过,面具戴久了,他便能够很好的维系,他依旧在笑,可眼底没有丝毫笑意,他一眼都没有再看周岁淮,而是直直看着扁栀,问,“师妹,可以走了么?” 语调也重。 带着男人间都明白的占有欲跟攻击性。 周岁淮有点急,他担心扁栀不愿意听他说,于是,急切的拉住了扁栀的手。 “小乖,我不用多久,你给我一个小时,”周岁淮不太愿意把扁栀的家事让外人知道,于是,他顿了顿后,轻声几乎哀求般对扁栀道:“就,只要一个小时,小乖,我保证,你给我这一个小时,之后……”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低落又艰难的似许诺般,“之后,我绝不烦你。” 扁栀从始至终没有吭声。 没有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就只是这么安静的看着周岁淮。 眼神里是淡淡的失望。 周岁淮,你,还是不懂。 扁栀微微叹了口气,在路遥想出声阻止时,扁栀缓慢的从两人面前穿过往停车方向走。 而后,她在车子旁停下,“不是要一个小时么,走。” 周岁淮面上一喜,露出了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不过这个笑很快在扁栀接下来的话中凝滞。 “今天之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 车子驶向宽阔的油柏马路。 扁栀驾驶车子,车后桌坐着周岁淮跟非要跟过来的路遥。 一路上,周岁淮拿眼神看扁栀,可她却一眼都不曾看向自己,她的侧颜沉默,疏离,有那么一刻,周岁淮觉得扁栀离自己好远。 他好像又做错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扁栀认得出来,这里是周岁淮的私产。 “周岁淮,你叫师妹来这里做什么,还带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路遥有些不满的问。 周岁淮没说话,扁栀明白他心里顾忌路遥,她心里坦荡,没什么顾忌,或者不能为外人道的事情。 “你说,什么事情,”扁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你还有半小时。” 周岁淮垂了垂眸,眼底划过苦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扁栀才能高兴,她跟路遥也已经到了,彼此没有一点秘密的程度了么。biqμgètν 在抬头时,周岁淮眼底有哀伤,“张垚,在里面。” 扁栀:“嗯,” 周岁淮:“他说,手里有你母亲被害的证据,是一些照片,他说要亲自告诉你,那些照片放在哪里。” 扁栀点头,直接进入别墅。 张垚被捆绑在椅子上,面目全非,身上紧急处理过,似乎是怕会吓到谁而做的特别处理。 张垚见到扁栀开始声泪俱下的忏悔,他告知扁栀让她走近些,告知她照片的下落,并且只告诉她。 扁栀刚要过去,路遥抬手拦住,他先一步走到了张垚的身边,上下检查着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 “好了,没问题了,”路遥检查完张垚的身上后,安心的对着扁栀笑。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在担心张垚身上会携带什么不安全武器。 路遥检查完后,周岁淮就明显感觉到了张垚身上情绪的不同了。 路遥没有靠近之前,张垚是害怕的,是惊惧的,小心翼翼的像只惊弓之鸟,他面对扁栀时的忏悔真心实意,声泪俱下,可路遥近距离接触了之后。 张垚眼底的忏悔居然一点点退却了,变成了他熟悉的执狂,浓烈的颠覆暴力。 他是躁郁症患者,在面对这些情绪起伏变化时,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感知到。 周岁淮要阻扁栀上前时,路遥忽然替张垚松了绑。 美其名曰:“既然你身上没有伤人利器,那么,我松开你,你就好好跪下忏悔的同时交代照片的事情。” 张垚顺从的点头,周岁淮的眉头狠狠的蹙起,他抬手,拦住了扁栀。 松绑这个举动在此刻看来,太危险。 “咣”的一声,张垚顺着路遥的话猛的跪下,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一般。 “扁栀,我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我对我曾经给你造成的伤害道歉!我不恳求你原谅我,但是我会将手里的照片交给你,以此来赎罪!” 张垚眼神低垂,没有像刚刚一般看向扁栀。 扁栀是医生,虽然不及周岁淮敏感,可她也依旧感受到了张垚情绪上的不同,跟语速上的变化。 周岁淮抬起的手始终没有放下,他牢牢的将扁栀护在身上,路遥退却一旁,冷眼旁观。 “小乖,照片的事情我会处理,你不用过去听他废话,先回去。”周岁淮说着,直接抓住扁栀的手,带着人就要往外走。 就在这时。 原本跪在地上的路遥忽然迅猛起身,他眼底的所有惧怕情绪完全退却,变成了浓烈执狂杀戮,他直接拿起一旁的水果刀,在周岁淮跟扁栀背过身子准备离开时,提着刀,直冲冲的对准了扁栀。 几秒钟后。 室内响起隐忍的闷哼声。 第456章 他亲手抓住了你的噩梦 耳畔的隐忍吃痛声叫扁栀心头一惊。 她下意识的转头,温热的大手覆盖上她的眼。 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小乖,没事,我先带你出去。” 扁栀被周岁淮拢在身前,后背抵着他宽阔极具安全感的胸膛。 只听见大门“卡”的一声打开,耳边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起来,像是有无数的人流从门口方向涌入。 这是周岁淮安插在这里的安保人员。 几秒后。 捂着她的手略略松动,她听见李坤的声音,他大叫了一声,“少爷,你受伤了!” 扁栀拿下了捂着她眼睛的手,一转头边看到周岁淮唇瓣一片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是要坚持不住,直到身后的黑衣人报告声传来,“少爷,张垚自杀了。” 周岁淮才似乎松了口气,然后,眼底无止尽的灰暗下去。 他无奈至极的低下头,对着扁栀虚弱的笑了笑,而后,艰难地启唇,“小乖……抱歉,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biqμgètν 这话落下。 周岁淮像是被彻底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他的身子不受控的像收仰,整个人“咣”的一声,以所有人都无所准备的姿态砸向了地面。 扁栀站在原地。 双手冰冷的看着落向地面的周岁淮,明明一切都只不过发生在瞬间,可扁栀却像是眼前被强行以慢动作的形式不断循环播放这一切。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迅速围拢到周岁淮的身边。 李坤跪地扶起周岁淮,理智还记得扁栀是医生,他急忙转头,喊扁栀,“院长,你……” 剩下的话顿在嘴边。 因为,他看到扁栀的手,在不可抑制的颤抖,她的眼底出现他从未出现过的惊惧。 像是很久以前,她就经过过类似的无助,这一次记忆翻涌,她被强大的后怕感震在原地。 不过,扁栀调整的很快。 在李坤迟疑时,她身体的本能动作已经驱使她上前,扶助了周岁淮,快速送袖扣拿出银针,插入止血的穴道,一边指挥已经彻底乱套的众人。 “人流散开,李坤你让人把张垚的尸体维护好,然后让通知警方过来,让他们叫人来验尸,证实张垚是自杀。” “另外,” 扁栀顿了一下,她忽的抬头,看向站在一侧还来不及收起神情的路遥。 “另外,今天的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限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整理出一份详细过程,然后交给我这里做最后归总,我这里会配合做个人声明,把这件事情做成我这个曾经的受害者被迫胁害,而周岁淮见义勇为,张垚最终羞愤自杀的局面。” 扁栀的安排,李坤不太懂。 这件事,不应该被掩埋下去么,周氏完全可以坐到这一点的,彻底把周岁淮摘出去,现场的都是自己人,也不会有人说出去什么,周岁淮是总裁,不应该陷入这种血腥之中是最好的。 等等! 李坤忽然想起扁栀刚刚看向路遥的眼神。 看来,在场也不全是放心的人。 那么扁栀的处理,就完全没有问题了,自己爆料出来,顺好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来龙去脉,总好过日后再如被张垚那般被拿捏来的被动。 扁栀的处理手法成熟,李坤心里叹服。 李坤依照扁栀吩咐去办事时,多看了路遥一眼。 而站在一侧的路遥在听见扁栀的这个指令时,眼底闪过一秒浓稠的执狂。 扁栀指挥着人把周岁淮安全的安置好,自己走到一侧去给医院打电话。 内容简单,干净利落。 “院长,我是扁栀,我需要手术室,患者身后中刀,大量失血,陷入昏迷状态,已经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大约二十分钟会抵达医院,麻烦急诊科的医生提前准备好接诊事宜,这台手术,我希望您亲自操刀。” 仁心医院的院长听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解发问,“扁医生,你不自己亲自来吗?” 路遥站在一侧,紧紧的盯着扁栀的侧脸。 他观察到扁栀抓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不了。” 路遥听到这里,即便具有强大的自控力,也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是好伪装啊。 他还当真认为师妹不喜欢周岁淮了呢,看来事情并不是如此。 医学界有句话,叫医者不自医。 而面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医生也是一样容易丧失判断的。 这么看来,周岁淮在扁栀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差点被这丫头给骗了,路遥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的周岁淮,勾唇,丝毫不后悔刚刚催眠了张垚。 并且,他现在已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张垚拍的照片存放地点的人了。 救护车来的很快。 在扁栀的一切安排下,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灯亮起,扁栀坐在外面。 路遥站在她身侧,一脸冷漠。 此刻的扁栀无暇顾及其他,在安排好了对外发布的新闻,通知了周家人之后,便一直很安静。 周家人来的很快。 扁栀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我很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周岁淮不会受伤,这件事,是我的责任。” 元一宁眼眶泛红,她上前抱住扁栀,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没有预期中的责怪,也没有任何指责的话。 元一宁的声音绵软,“我们家栀栀,吓到了?” 听见这句话,扁栀的眼神狠狠闪了一下。 她很多年,没有听见这样温软贴心的话了。 扁栀摇了摇头。 “没事,岁淮是男人,他平日里身体也好,放心,会没事的,这事不是你的责任,”元一宁说:“那个张垚才是个杀千刀的,小时候就缠着你,如今他死了,以后咱们家栀栀就不用在意那些过往了,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啊。” “这件事,错的是念头坏的人,你不用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来之前,李坤已经把来龙去脉跟我们说了,事情说来说去,也是岁淮自己没有处理妥当,好好的,怎么就给那张垚松了绑,后面的事情周氏来处理,不用忧心,知道吗?” “我想岁淮一定很开心,他亲手抓住了你的噩梦,以后,栀栀不用再顾忌任何过往了。” 不等扁栀说什么,周岁淮的手术结束了。 仁心医院的院长从手术室内出来,“扁医生,你的现场救治能力还是那么强,手术很成功,没什么问题,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了。” 听见这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送周岁淮进入病房时,周国涛没有跟随众人,而是看向了同样没有跟进去病房的扁栀。 第457章 之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不进去看看吗?”周国涛问扁栀。 扁栀顿了顿后,摇头。 “不了,这里是我曾经待过的医院,他们,会很好的照顾好他的。” 周国涛拧眉。 “虽然医生说没有大碍了,可是,那也是受伤,岁淮身上两处伤,都是因为你,你就没想着心里感动,进去看一眼吗?” 周国涛觉的扁栀未免太铁石心肠了。 “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远离他么?” “是!我之前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但是,你看看这臭小子,为了你命都不要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岁数大了,也没别的愿望,我就希望孩子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我就知足,之前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基于这个前提。” 周国涛有些烦躁,“现在我也想明白了,你们林那一大家子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忍了,我可以承诺你,你若是好好的跟岁淮在一起,日后林家的事情,我们周家都替你担着,这总行了?” 周国涛觉的自己为儿子几乎都退让到没有底线的地步了。 横竖不过是林决。 大不了为了儿子,为了儿媳妇,跟林家杠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以为退让到这种地步的扁栀会松口,可她面色却始终平静。 看的周国涛火冒三丈。 “你,你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这丫头,真是会得寸进尺啊。 本着为儿子高兴,周国涛拍着肚子,打算忍了,周岁淮受伤,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心疼啊,还有什么不能退让的。 “你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对我们周家,有什么不满意的,你提出来,我们尽量满足你,只一个要求,以后别折腾我儿子了。” 扁栀安静的看着周国涛。 他有多么不满意她,此刻他的退让就让她有多无地自容。 她支离破碎的家,她岌岌可危的未来。 她没有一个如周国涛般事事为她考虑的父亲,“周叔叔,我,给不了周岁淮想要的未来。” “从前,我不理解您的阻拦,”可是,在那一夜,在看到周岁淮身边站着的姑娘时,她忽然就懂了, 是她太自信了,她觉得,好像,周岁淮非她不可了,可看到他身边站着人,她又明白了,其实,他身边也一定非要是她,也可以不是她, 既然这样,她应该后退一步,给他选择的余地,那一晚周岁淮任由那个姑娘垮着他的手,他身体紧绷的程度前所未有,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可她没有揭穿,而是忍着痛,去努力说服自己,再给周岁淮一个可能性,仅此而已。 “现在我明白了,您没有错,周岁淮,也没有错,我不是他的最佳选择,所以,在他的人生,我早该退场,谢谢您跟宁姨的宽容,日后有需要,我会尽力回报。” 说完。 扁栀转身,从医院离开。 …… 一天一夜后,周岁淮醒了。 视线在病房内绕了一圈后,眼神灰暗下去,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病房。 坐在床边,两天两夜都没有说话,也不吃饭喝水,就这么坐着。 周岁寒看不过去,推门进来,气急败坏,“周岁淮,你任性也要有个程度!怎么,扁栀不来,你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是?你喜欢人家,你去追啊,你身体好了之后,像之前一样去纠缠她的,你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是要折磨死自己吗?” 周岁淮看着窗外,好久后,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哥,张垚,真的死了吗?” 周岁寒没好气,“死了,死的透透的。” 本以为这话能叫周岁淮振奋,可并没有,他看去越发颓丧了,垂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像是累到了极点。 许久后,才低哑着说:“哥,你出去,我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周岁寒看他这死样子,气的直接转身就走,门被甩的桄榔作响。 周岁寒出了医院的门,直接就冲进中医院,对着扁栀,“扁栀,你给我一句话,你是不是要周岁淮死,是的话,我立马把人弄死了给你抬过来,免得天天窝在医院里面浪费资源!” 扁栀急诊室内还有病人,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周岁寒。 周岁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拉起扁栀,路遥都来不及阻拦,扁栀就被截到了医院。 周岁淮的病房门口。 “你进去跟他说,叫他赶紧去死,”周岁寒气得很,“否则这么下去也是废人,刚刚手术完,就不吃不喝,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再这么下去也是个死。” 周岁寒说完,直接气的走向了走廊尽头,但又不敢走远,真心是怕扁栀不进去。 不过幸好。 扁栀停顿了几秒后,还是推开了周岁淮病房的门。 病房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只亮着一盏台灯。 灯光昏暗,床边坐着一个消瘦的男人,白色的病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又宽又大。 又瘦了。 扁栀进去,那人身子狠狠顿了一下,可并没有转头看她。 “是我哥,叫你来的么?”声音低落颓丧。 扁栀没答。 那人似乎在期盼什么,可最终没有得到回答,他低低的垂下眼睫,难过到极点,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一点都没有吗?” 扁栀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周岁淮影子被灯光印在地上,拉的好长。 “我好像,总是会把事情搞砸,我没有想过……他会忽然发疯,我没有想过,他会自杀,我原本以为,可以解开你的心结,可以提妖妖阿姨找到证据的。” “可……” 周岁淮忽然将头垂的更低,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可,其实你不在意对不对?” 是他太傻了。 他还是不够懂她。 直到他讲扁栀带进张垚坐在的房间,扁栀看到张垚,她的反应那么平静。 她不稀罕什么忏悔,过去照成的伤痛,她有自己强大的肩膀,根本无需任何忏悔。 而扁妖妖的证据,她也不在意。 那几张照片,王珍跟李娟早有交集的照片不代表王珍杀害了扁妖妖,林家三父子,那三个人精一般的人,在经历过上次李娟的事情后,怎么会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过是三个装睡的人罢了。 扁栀早已不对他们抱有期盼,是他愚不可及。 身上落下的伤,说白了,是他愚蠢至极的证明罢了,他怎么还敢企图扁栀会因此对自己多一点怜惜? 是的。 他不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周岁淮说这话时,抿着唇,声音哑到不像话。 有些问题,明明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还是想问。 “会不会心里在怪我,断了张垚的这根线索?” 他知道她不在意。 可他想听她说。 “你……” 好几天都不愿意开口说话的人,忽然又了开口的欲望。 可听的人却没了耐心。 没听完就直接打断,扁栀的音调本就偏冷,没什么情绪时则更甚,“记着自己说过的话吗?” 周岁淮顿住。 扁栀提醒,“我跟你去见张垚之前,你说的,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 周岁淮身子狠狠一顿。 【给我一个小时,之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我也不是因为你替我挡了一刀,就会以身相许的人,所以,你要履行你的承诺吗?” 以后再不纠缠。 第458章 只是因为,你嘴里可笑的爱。 周岁寒贴门在外面听的心惊肉跳。 这是要逼周岁淮去自杀的程度么! 扁栀始终面色如常。 她看着床上的人身子在她这句话后,小幅度的颤抖,到开始大幅度的抖,然后几乎喘息不过起来般剧烈的咳嗽,眼泪顺着消瘦的脸颊滴滴答答的落到手背跟雪白的床单上。 扁栀后退了一步。 似乎察觉她要走。 床上的人转头,猩红的眼底下铺满无助跟哀求。 扁栀看着他。 周岁淮的手狠狠的抓住床单,应该履行承诺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想再这一刻,把自己毒哑,这样,就可以一个字都不说。 扁栀敛了眼睫,松开了紧在身侧的手,她转身。 下一秒后。 听见“咣”的一声,身后的人从床上掉下来的声音。 扁栀没有停,她大步往外走,直接拉开了门,周岁寒从外面摔进来。 扁栀绕道离开。 周岁寒大怒。 他迅速过去扶起周岁淮。 扁栀走出去好远,都能听见周岁寒大声对周岁淮说:“死心了!” “人家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看看你这鬼样子,一点都不心疼!” “你看清楚了,就应该振作起来,重新找一个姑娘喜欢!” “周岁淮,你这鬼样子,只会叫她更看不起你,你若真的是个男人,你就改履行承诺,别再去见她,把之前彻底翻篇,活出个人样来!懂吗?!” 周岁寒歇斯底里,他是真看不得自己弟弟搞成这个鬼样,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够被吹走。 扁栀下了楼。 上车前,抬头看了眼周岁淮的病房,紧了紧手后,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子跟在她的车子后面。 一直跟进了扁氏公馆。 扁栀没有做停留,决绝的进了家。 门没有落锁。 她没有上楼,而是站在玄关处,目光静静的落在门锁上。 门外响起重叠的脚步声。 周岁寒的的声音率先落下,声音压低了些,“你说不放心,要送她回家,现在人送回来了,你该跟我回医院了。” “周岁淮,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这样进去,扁栀只会更讨厌你,你懂不懂?!” “你乖一点,跟哥回去,咱们在另外想别的办法行吗?” “我以后不说叫你放弃的话,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不行,哪里有人半夜穿着病号服去别人家的?你也不怕吓到扁栀,你跟我先回去!” 说到后面,周岁寒都急了。 “你现在进去,也是被赶出来!你想坐那种纠缠人家姑娘的男人吗?你从前不是最讨厌这种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周岁淮!你到底是怎么了?!死缠烂打,对你没有好处!” 伴随着周岁寒的话落下。 门把被一点点的转开,周岁淮的动作很轻。 扁栀的视线就这么安静的落在门把上,期间,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咔”的一声细响。 周岁淮回应周岁寒的声音落下,“哥,我不可能放下她,她是我这一辈子,死都要拥有的人。” 这话落下。 门被至外而内推开。 周岁淮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玄关处的扁栀,他呆住,脚不受控制的靠近,身后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周岁寒的所有废话。 “小、小乖。” 又瘦又高的人站在门口。 眼眶依旧泛着红,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哭得有多么伤心。 “我、没办法跟你一直不见面,这段时间,没见面的这段时间,我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你可以责怪我说话不算话,你怎么我都行,但是,我不可能消失在你的生活了,这辈子都不行。” “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路遥也不行,这段时间我脑子里都是你,一想到你跟路遥站在一起,我都要发疯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敢自作主张了,我也没有别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以后任何事情,我都会跟你商量,都会告诉你,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所以,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周岁淮的眼底猩红,直直的看着扁栀,眼底的光在告白后一点点的亮起来。biqμgètν 他身上还缠绕着绷带,因为浑身紧绷的关系,绷带上透着星星点点的红,看起来让这个男人脆弱无比。 可他依旧坚毅的站在她面前,口吻铿锵,极其有占有欲的说:“这辈子,我不准备放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即使,你恨我……也,没办法。” 最后几个字,倒是说的硬气。 像是要跟扁栀杠上似的。 扁栀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抿了抿唇,点着头,问他,“恨你也没有关系吗?” 话音落下。 周岁淮当即一副心梗的样子,可怜巴巴,眼底泛着水润的光,嘴唇张了又闭。 许久后。 才艰难的垂头,像是忍受着巨大的心痛,“有关系。” “但是,”侧在腿边的手狠狠一紧,绷带上的血色浓烈了些,看的扁栀皱起了眉头,周岁淮还在继续说:“可我,没有办法。” 对于喜欢你,要占有你的心,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扁栀看着这人自苦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她走近了些,在周岁淮跟前的换鞋凳上坐下。 玄关的灯落在她的头顶,扁栀的声音轻轻的,“周岁淮,我愿意一而再的给你机会,现在,即便你开了这扇门,我还愿意再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扁栀的声音很诚恳。 “我背负的,是身后的仇恨,我无法放下仇恨,也保证不了,会因为这个仇恨的反噬,可以跟你走多远的路,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在周岁淮要开口前。 扁栀轻轻抬手,阻止了他。 “我,有很多种办法,能叫一个人死,之前,我没有动作,是因为,我觉得,或许有其他更加光明正大的做法,但是,你看到的,我试过了,所以,之后,或许,我的手段会让你觉得,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扁栀了,你……” 扁栀缓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直直看着周岁淮。 “你确定,还要继续你任性的,追逐内心愿望的行为吗?” “周岁淮,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除此之外,你没有机会了,所以,我希望你,也给你机会,想清楚。” “我是一个注定要进入深渊的人,你,确定要跟着进来吗?” “只是因为,你嘴里可笑的爱。” 第459章 好,你没有机会了。 扁栀难得说这么多话。 为的就是希望眼前的傻子,想想清楚自己若答应下来,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够直白了。 考虑到这人冲动,扁栀转身准备上楼,给他思考的空间。 结果。 还不等她迈步。 身后的人低低哑哑的声音传来,依旧带着哭腔,可字字清晰。 “我不管什么深渊,还是泥沼,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扁栀的步子停在半空中。 她顿了很久,然后仰头看向偌大的扁氏公馆。 母亲,你看到了吗? 你选择的人,即便是这样,他都依旧选择站在我身边。 若我拖着他跟我一起下地狱,希望,您不要怪我。 回应扁栀的只有院落里飘进来的沙沙风声。 身后的人倒像是比她还着急,害怕自己没有表达清楚,急不可耐,又小心翼翼,斟酌着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应该怎么说才不那么叫人反感。 猝不及防时。 扁栀转头。 在周岁淮的怔楞中,扁栀抬手,攥住了周岁淮的领口。 “好,你没有机会了。” 周岁淮有些呆,额间过长的碎发落下,看起来又有些欲。 扁栀不由分说,直接扯着人上楼,楼梯上两人的脚步声轻轻交叠。 进了房间。 扁栀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岁淮,“把衣服脱了。” 周岁淮脸色微微的红,搭配着湿润的眼圈,看起来像是脆弱的小兔子。 倒也没问要做什么,乖乖的一粒粒扣子解开,露出绑着纱布的胸口。 纱布上血迹迸发,四处零星,看的扁栀眉头一皱。 周岁淮却不太在意这些,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扁栀,指尖拉扯扁栀的衣袖,小声问,“刚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扁栀板着脸,“字面意思。”开始给他小心解开纱布。 真是不想活了,也不知道这人是几天没吃饭了,原本干劲的身躯这会儿就剩下一把骨头,看着单薄很。 前面的血迹零星,可身后的刀口处,伤口已经几乎崩开,染了一大片的红。 扁栀熟练的给他消毒伤口,这人乖的很,正襟危坐着一动不动,中间一点没吭声。 扁栀瞧了眼他落在膝头上偶尔缩紧的手,淡淡:“痛就说、” 周岁淮抿着唇,“不痛。” 扁栀眉间微微压下去,拿着杀毒棉花的手微微用力点力气。 “嘶——” 满含泪花,委屈的红了鼻尖,“痛。” 扁栀放轻了力道。 记吃不记打的人笑了,扭过头追问,“小乖,”胆子大了些,小乖两个字,叫的非常顺口,“你刚刚,下楼,说的是什么意思。” 目光灼灼的看着扁栀,“什么叫,没有后悔的机会。” 扁栀垂着眼眸,那纱布替他包扎好,他倒是躺平任由摆布,丝毫不见局促,像是原本就想好,要彻底将这幅身躯献祭给她般,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我是中医。”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扁栀淡淡开口,手上动作倒是不曾停顿。 “嗯,所以呢。”某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要留住一个,不管心有没有在我这里的人,其实,有很多种办法。” “哦,什么办法?”某个傻子看起来,跃跃欲试。 扁栀掀了掀眸,安静看他,“你这样子,还挺期待。” 某人重重点头,“嗯!” “不过,心在你这里,所以,你没机会试。” 扁栀扯唇笑了,这家伙,倒是嘴甜会哄人。 室内的气氛,因为这一笑,轻松了不少,周岁淮紧了紧放在被单下面的手,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为自己处理伤口。 好久后。 等到扁栀动作收了尾,周岁淮才涨红了脸,小声而羞怯的说:“那,那,我现在,算你什么人啊?” 扁栀将工具消毒了放进箱子,懒得理会他得寸进尺的问题。 “说啊,”身后的小狗跟着扁栀到了洗手台,“算你什么人,咱两,算什么,嗯……关系。” 周岁淮急切的想把关系确定下来。 扁栀的性子实在捉摸不透,她担心她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答应让自己上楼。 若是回头清醒了,那指不定怎么后悔。 一定要把关系敲定了,这样他才安心。 扁栀看着小九九摆满脸上的周岁淮,不咸不淡的反问他,“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周岁淮立马。 “当然是……” 周岁淮看着扁栀,极其小声的说:“我算你对象了吗?” 肯定句转了一下,又变成了疑问句。 还是怕的。 毕竟前段时间,生不如死,忽然转圜,真的不太敢造次。 扁栀洗完手,看了眼周岁淮身上的病号服,抬了抬下巴,“去换套衣服。”biqμgètν 周岁淮:“哦……” 略略失望。 一步三回头时,听见扁栀又补了句,“然后过来。” “啊?!!!”某小狗楞了一下,然后疯狂眼底冒爱心。 “还可以过来么?” “那,那我立马去换,”某个受伤的人三步两步的走出去,一边十分捉急的声音还从外头传进来,“我很快,马上就回来。” 这话落下后的一分钟,扁栀才刚刚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这人就又进门了。 扁栀:“……”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以后这是身边要跟着某个粘人的小狗了。 “自己玩会儿,”顿了一下,扁栀给楼下李婶去了个电话,让她煮粉面条上来,“我去洗澡,我出来之前,吃点东西,”看了眼周岁淮领口露出来的锁骨,“我不喜欢太瘦的。” 说完,扁栀去了浴室。 不多时,李婶送面条上来,她没看见周岁淮进门,自然也就不知道周岁淮在扁栀的房间里。 看到周岁淮的那一刻,李婶都呆了一下。 然后,朝周岁淮竖起大拇指,小声,“岁淮少爷,争气!” 周岁淮咧嘴笑,乖乖巧巧的点头,“嗯。” 扁栀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周岁淮坐在软垫上,旁边还堆着他房间里拿过来的被子。 “这个,嗯……李婶替我拿过来的,说,我,晚上要有人照顾,你知道的,我,我受伤了。” 几个字都说不利索。 非常艰难的样子。 第460章 我喜欢有一点点,肉感 周岁淮打算打地铺。 扁栀懒得理会他,直接把人扯到了床上。 周岁淮顿时涨红了脸,扁栀把人压在床上,直直看着他,问,“害怕?” 否则,怎么手都在发抖。 周岁淮摇头,目光灼热的看着扁栀。 “现在怕,也来不及了,”扁栀盯着他素色的唇,觉得,是不是该给这个人盖个专属专用章, 低头要执行时,花园出传来一整声响。 周岁寒在楼下大喊的声音传来,“周岁淮,你什么情况啊?今晚还回不回医院?” 没人回应。 “喂!!!!” “到底走不走啊?医院打电话来催回去挂瓶了!” 依旧没人回应。 而此时此刻。 被垂着要回医院的人,被扁栀摁在床上,细嫩的手落在他的胸口,她半只身子覆盖上他的。 红唇覆盖,软玉在怀。 周岁淮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被张垚杀死了。 否则,怎么眼前的一切,一切的一切这么梦幻! “喂!!”楼下的人还在喊,“周岁淮,命重要,追不上人姑娘,那也得把命也续上再来啊。” 周岁淮平躺在扁栀柔软的穿上。 脑子里想的都是。 不。 这命,不续也罢,就这样,非常好! 周岁寒喊破喉咙了,扁家的大门才缓缓打开。 扁栀从里面出来。 周岁寒偏头,没看到周岁淮。 “那个扁栀啊,”在晚上的在人门口大吼大叫,实在不太合礼数,周岁寒有些心虚,“岁淮呢,是不是晕倒在里头了?要不,我进去把人提出来,我保证速战速决。” 扁栀抬手,不让他进去。 周岁寒不解看扁栀。 “我也是医生。” 周岁寒有点懵,“所以?” “所以,人在我手里,很安全,医院那边我会打招呼,明天一早八点会把人送回去,” 周岁寒还是不懂,“你这意思是,岁淮今晚的人生安全,你负责?” 是这个意思吗? 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意思,”扁栀眸光淡淡,“并且,不止今晚。” 说完这话,扁栀转头。 周岁寒整个人毛骨悚然的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 什么意思!!! 火星撞地球???!! 白菜把猪给拱了?!!! 啊啊啊!!! 救命。 周岁寒这一刻脑子里的想法非常复杂,这时,家族群里,忽然“叮咚”响了一声。 系统提示【扁栀进入周家家族群。】 群里安静一秒。 然后,彻底疯狂了。 元一宁宁子:【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眼花???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周家大嫂:【弟妹,一定是眼花了,是不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了,怎么还出现幻觉了呢?】 周家二嫂:【幻觉,一定是幻觉,栀栀不可能看上咱们家傻小子,还是说,这个扁栀不是我们认识的扁栀,是谁逗乐子的小号!】 周国涛:【切,谁的小号?指不定就是扁栀自己,我儿子那么优秀,看上我儿子那不是迟早的事情么?】周国涛这会儿得意的很,丝毫忘记自己在医院里什么卑微的样子了,【怎么就高攀了,我们家岁淮,那是a城美男子,难道配扁栀,还为难她了?】 周国涛后半段话刚刚发送出去,前面就显示一个超大的感叹号。 周国涛:“???” 系统提示:【周国涛已被管理员元一宁宁宁子踢出周家家族群。】 “!”周国涛。 众人纷纷周岁淮出来回话。 扁栀一推开就看到周岁淮平躺在床上,给自己来了一张自拍。 然后抬着手机问扁栀,“小乖,我可不可以把这张照片发到咱们的家族群里去?” 扁栀看了一眼,“嗯,随你。” 于是。 淮心机小绿茶发了一张图片到家族群里,还附带了一个脸红的小表情。 淮舔狗:【以后麻烦大家,多多照顾我们家小乖。】 众人沉默一秒。 然后。 元一宁宁子:【儿子,】语重心长,【咱们周家可不兴变态啊,大晚上的,你爬到人家姑娘穿上去,是不是不太好啊?乖,赶紧麻溜的下来,否则,为娘的打断你的腿!】 系统提示。 【周国涛被管理员周岁寒拉进周氏家族群。】 周国涛:【怎么,我儿子去谁的床上了?】 这话刚刚发出去。 系统提示。 【周国涛被踢出了周氏家族群。】 扁栀坐在周岁淮的旁边,看着周国涛一个字都没有来得及说,进进出出好几次。 她看着都觉得累。 群里一堆人开始疯狂她。 于是,扁栀拿起自己的手机,发了一段简短的语音。 “是经过我同意才到我床上睡的,明天我会亲自送岁淮回医院,今晚我会照顾好他,各位长辈请放心。” 这话一出,刚刚还狰狞的周氏家族群里的人纷纷慈眉善目起来。 “卡卡卡”的疯狂丢红包。 元一宁丢了二十几个,老泪纵横又及其欣慰,“哈哈哈……去休息,不着急,不着急回医院的哈,不过那么点小伤,就是过几天去医院也没关系的,你们两早点休息,早点休息。” 扁栀放下手机,眼前是才确定关系,就急吼吼把她拉进家族群的人。 笑的像只吃到了美味的小猫咪。 扁栀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周岁淮道:“过来,躺好,睡觉。” 周岁淮眼底一片猩红,抿着唇,“那个……这个睡觉……” 扁栀:“?” 周岁淮:“是名词,还是……动……词啊?” 扁栀几乎被这人气笑了。 她瞧了眼他身上刚刚缠绕好的绷带,淡淡一笑,“小周总,动词的话,你吃得消么?” 周岁淮闻言,立马挺直了胸膛。 “我行!” 说完,开始解纽扣。 扁栀笑了笑,躺平,盖住了被子,“躺好,睡觉,等病好了再说。” 周岁淮窸窸窣窣的动作停住,颇为遗憾。 “啊……” “那,”他趴到床上,眼巴巴的看着扁栀,十分迫切希望赶紧把自己献出去,“扁医生,你觉得,要把睡觉变成动词,依照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要几天?” 扁栀颇有模样的打量了下周岁淮,看起来十分认真。 “半个月。” “另外……” 细嫩的手穿过柔软的被子,从男人的衣角缓缓往上爬。 捏了捏后。 “我希望,别太膈手,太瘦了,我喜欢有一点点,肉感。” “蹭!” 周岁淮的脸,炸弹红。 几秒后,细碎的小媳妇声传来,“嗯,知道啦。” 第461章 她要的男人,必须非她不可。 周岁寒在看到周岁寒发在家族群里的消息后,就驾车回去了。 而此刻,站在暗地某处,有人阴冷着一张脸,直直看着扁栀的房间方向。 一双眸子里掀起腥风血雨。 呵—— 这就是以后不再见面。 这就是,不会在一起! 敢情,在这里框他呢! 夜里,忽然掀起大风,大雨瓢泼,院子的人始终不曾离开。 而此刻的房间里。 温热的被子里,扁栀平躺其中,身侧受伤的人不老实的一点点蹭过来,再蹭过来。 直到—— 手臂跟她的贴上,让她感受到炙热,才心满意足的停下。 窗外的雨声渐大。 周岁淮偏头,看了眼扁栀,小声,又略带惊恐的问,“小乖,你……为什么,忽然又要我了?” 周岁淮不懂。 扁栀没说话,周岁淮便以为扁栀睡了,轻轻的勾上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许久后,等到窗外的风雨雷鸣声渐小,原本闭眼的人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她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改变过心意,她不过是足够清醒。 她明白自己要什么样的人。 她要的男人,必须非她不可。 必须坚定不移,必须热烈又炙热,她要绝对的忠诚,那一日,她看到他身边站着姑娘,所以,她退开了。 她要周岁淮明白,他心底若心底没有抱有即便是死磕一辈子都要跟她在一起的决心,她随时可能离开。 她要他更清楚的看清自己的内心,明白他有多爱她,然后,必须把全身心都彻底彻尾的交到她的手里。 扁栀是一个足够优秀的猎人,她太明白,有些东西,张弛有度方能长久,当然,她也同时给了周岁淮选择的权利。 如今,他依旧走到了她的面前,那么,这个男人,即便深渊沼泽,她都带在身侧,绝不允许别人觊觎。 这是扁栀第一次,对一件事情,对一个人,产生了叫占有欲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 扁栀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躺在他身边,对着她笑的周岁淮。 他的一只手臂枕在她的脖颈后,笑眯眯的瞧她,见她睁开眼,咧起嘴大笑着露出整齐的牙齿。 “早。” “小乖。” 扁栀好久没有睡过这么久的觉了。 从扁妖妖走了之后,她就睡不安稳,昨夜倒是没有做噩梦。 她轻笑了声,好心情的对周岁淮道:“早。” “小乖,我去医院输液之后,结束了可以去找你么?” 周岁淮眼巴巴的看着扁栀,“如果早的话,可以找你吃午餐吗?” 扁栀想着若是答应他,指不定这人能将输液药水直接整瓶喝掉,于是,她摇了摇头。 “好好休息,晚上可以一起吃饭。” 周岁淮很遗憾的“哦”了声,然后才低低的说:“那,你会不会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忽然就变心了。” 刚刚确定关系,周岁淮非常,十分不放心,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做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一切都会破碎。 扁栀迟迟没有回答,叫周岁淮的一颗心里立马提起来。 眼底的心碎看的扁栀无奈极了,沉默了几秒,扁栀抓住了周岁淮的衣领,将这个人往自己的方向扯。 周岁淮十分顺从,扁栀完全没怎么用力道,他就自己过来了。 温热的唇贴严丝合缝,扁栀没有过多的认真接吻经验,只跟周岁淮接过吻,短暂的几次记忆里,几乎都是贴上几秒,便分开。 这次,也如之前般效仿,可眼前的人呼吸炙热急促,在她要分开时,直接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扁栀当即睁大了眼睛。 周岁淮依旧闭着眼,唇瓣紧紧的贴着她的,然后,在扁栀毫无防备时,伸出了柔软,一点点的沿着她的唇瓣,轻轻的描绘。 周岁淮的唇,很热,也很软,动作轻的像是怕吓到她。 扁栀缓缓的颤动眼睫,然后,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后。 楼下的喇叭声“滴滴滴”的响个不停,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周岁淮的一双桃花眼亮的吓人,里面的欲念叫扁栀惊的抿住了唇。 “小乖,”周岁淮的声音又软又哑,带着不满足,还有要将人拆卸入腹的占有欲,他的指尖轻轻的蹭过扁栀被吻的发烫的唇瓣,“你好甜。” 扁栀本能的觉得羞耻,面上却努力的维持平静。 她轻咳了两声,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回应着,“你,也不错。” 周岁淮终于笑出声来,将人牢牢的扣进自己的怀里,笑声震动胸膛,叫楼下苦等的人无奈大吼。 “喂!” “楼上的年轻人,差不多了?母上大人叫我过来接你去医院,怕累着她的宝贝儿媳妇,你是好了没有啊?如果时间还早,要不,我找个地方先吃顿早饭?你二哥我昨天回家被轰炸了一整夜,又困又饿啊!” 周岁淮恼极了楼下不识相的家伙,不过扁栀推了推他,“起来了,医院那边在等你过去。” 周岁淮只好不情不愿的起床。 周岁寒到底还是被请进扁家吃了顿饭,饭后,周岁寒把周岁淮接走。 周岁淮一步三回头,“小乖,我晚上来找你吃饭,你一定要等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叫周岁寒翻起了白眼,“喂,少年,差不多走了,医院那边在催了,晚上我保证亲自送你过来,行吗?” 等到扁栀笑着跟他说了“路上小心,”周岁淮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而周岁淮的车子刚走,路遥的车便驶入了扁栀的门口。 扁栀换好衣服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路遥。 他风尘仆仆的样子。 身上还透着水汽,头发凌乱,一双低冷的眸子直直看向前方,却完全没有对焦。 扁栀喊了他好几声,路遥都没有回应。 “师兄?” 直到扁栀提高了音量后,路遥身子才微微晃了一下。 “师兄,你身体不舒服吗?” 路遥没有看扁栀,他像是困顿了般,很缓慢的眨了下眼睛,而后,他慢慢的转过头,直直的看着扁栀。 几秒后。 他的视线从扁栀的眼睛视线处下移落在了她殷红的唇瓣上。 第462章 丝毫不给他进一步幻想的机会。 路遥印象中的师妹—— 是清理脱俗的。 是身居高阁的。 是不谙世事的。 是世界上最清冷的玫瑰。 可此刻…… 路遥冷眸看着扁栀,她的眼底多了从前不曾有的温度,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笑的温柔恬静。 而那高挺的鼻梁下,原本素色润泽的唇瓣,此刻泛着刚刚被滋润过艳红,看起来,倒像是上了唇彩般亮的叫人忍不住将视线放在其上。 在扁栀喊了他几声后,路遥才微微回神。 不过,他的视线依旧放在扁栀不同往日的唇瓣颜色上,他淡淡一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他问,“师妹,你今天,”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指尖微微的用力,眼神里闪过极强的占有欲,“上妆了么?” 扁栀“嗯?”了声,回想起起床前周岁淮拥着她不依不饶的吻。 “没有,”扁栀淡淡说:“师兄,你今天心理诊室没事么,其实,你不用每天都过来接我,我自己能开车去上班的。” 这句话,扁栀说了一下百遍。 路遥权当做没听见。 “师妹,”路遥看着走向玄关处准备换鞋的扁栀,脑子里不可抑制的都是周岁淮跟扁栀缠绕在一起接吻的样子,他嫉妒的发狂! “嗯?”扁栀换上出门的鞋子,转过头看向路遥,“怎么了?” “你跟周岁淮,”路遥顿了一下,垂下眼睫,收敛起所有的情绪,像是问一句在普通不过的话那般,口吻清淡,“你们,在一起了吗?” 扁栀一向坦诚,“嗯。” 侧在西裤旁边的手猛的收紧,胸口也随机急促起伏。 “你不是说,以后不要跟他见面了吗?” 那些决绝的话,不是说的不留余地了吗? 不过才一个晚上,两人就在一起了! “是因为,他替你挡了那一刀么?”路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风快的装头,他迫切的希望从扁栀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希望扁栀说。 【是的,我是因为报恩,所以,才选择跟周岁淮在一起。】 他的眼神迫切,还带着不自知的压迫,看的扁栀心头不适的微微压了压眉头。 “怎么了?”扁栀下意识的认为,路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说啊!”路遥忽然大吼,惊的一旁的李婶停下了手里收拾家务的动作。 扁栀也缓缓从换鞋凳上站了起来,她平静的看向路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 “你说啊!”路遥忽然朝扁栀走了几个大步,一下子逼近扁栀。 路遥个子很高,居高临下压至扁栀跟前,扁栀下意识后退,李婶见状,急忙走到扁栀跟前,将扁栀挡在了自己身后。 扁栀倒是没有怕。 只不过,忽然想起那一日,周岁淮中刀时,路遥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夹带疏离执狂的模样。 有那么一刻,扁栀觉得,眼前的路遥不是自己从小认识,呵护着自己长大的师兄了。 “你说啊!”路遥情绪失控,他非要逼问出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对他很重要! 扁栀抬眸直直看着路遥,她丝毫没有惧怕他的气势。 非常直白的回应,“不是,不是因为他救了我。” 路遥眼神里闪过厚重的失望,“可你,你明明拒绝他了,你明明很久都不去见他,你明明……是要放弃他了!” 扁栀:“我从来没有要放弃过他,”扁栀的话,叫路遥绝望,可扁栀却始终直接,“我只是觉得,应该退后一步,让他明白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他看的更清楚,明白自己跟我在一起的话,需要面临的是什么,师兄,有些事情,你不懂,所以,不明白我的顾虑。” “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 “我喜欢周岁淮,很喜欢。”扁栀说的清清楚楚。 “即便之前跟别人结婚,也是因为,不希望给他的未来带去困扰,从开始到现在,甚至,很久的以后,我想我都只喜欢他。” “他,”扁栀的眼神很郑重,“是我无论如何,都会爱一辈子的人。” 话音落下。 路遥身子踉跄了好几步,他用一种惊诧到极点的眼神看着扁栀。 他的世界天崩地裂。 他觉得自己好笑听见了这辈子最可笑的笑话。 居然…… 他最爱的女孩! 他伤心绝望地要远走他乡,他又心心念念的因此回来的女孩,她居然在他的面前,口口声声的说,这辈子,都只会爱着另外一个男人! 可笑! 真是可笑啊! 路遥眼底弥漫着戾气,他沉沉看着扁栀,侧在腿边的手攥的紧紧的。 李婶觉得此刻的路遥危险的就像电视剧里持刀的杀人狂魔,随时都可能原地爆炸。 她想提醒扁栀不要再说了,提醒扁栀避开锋芒,免得让路遥的情绪更加激烈。 但扁栀却像无所畏惧般,她的爱意从昨晚对周岁淮说出:“你没有后悔的机会”时,她就选择不再对任何人隐藏。 她爱的坦坦荡荡,天地可鉴。 “因为喜欢,”扁栀笔直站在原地,她甚至伸手,将李婶带到了自己的身后,她直面着路遥。 也直面,她忽然发现的,路遥似乎对自己与“师兄妹”感情之间不同的情感,“所以,我才一直给机会,给他后悔的机会,给他选择的机会。” 扁栀是把自己摆在这样低微的位置上啊。 你若选我,我就跟你走。 你若没有想好,或者,我担心你还没有想清楚,我就给你时间。 甚至不惜疏远你,只是为了—— 让你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 “我跟周岁淮说,情爱是件及其可笑的东西,为这样一件事情,值得付出所有吗?” “可其实,我也是一样可笑的人。” 路遥怔怔看着扁栀,这是他从年少时就喜欢姑娘,他穷尽一生都要护在心头的姑娘。 现在,在他面前,字字铿锵的说喜欢别人。 扁栀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没有发现自己对她的情谊,可是,她拒绝的话说的这样直白。ъitv 丝毫不给他进一步幻想的机会。 真是—— 好狠的人啊! 第463章 儿媳妇 扁栀看着她说完这些话,路遥无力低垂下去的手,跟整个人颓丧下去,像是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同门师兄妹,她是不忍心的。 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必要。 “师兄,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你当做师兄,或者,疼爱我的哥哥,如果,我有什么举措让你误会,我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并且,这辈子我只喜欢他,所以,希望师兄能够祝福。” 路遥低垂眼睫,攥拳双拳,言语不似刚刚犀利,可语调也重。 “如果,我不祝福呢?”biqμgètν 路遥依旧觉得,自己在扁栀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他若不祝福,他不相信,她还会一意孤行。 “那,”扁栀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在路遥的期盼中,一字一句,“就不祝福。”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运气好的人,是不是有别人的祝福,或者,被不被祝福,她都不在意。 她只在意,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周岁淮。 “师兄,”扁栀对着路遥轻轻点头,“那么,谢谢长久以来的照顾,希望,日后师兄能够找到跟你彼此相爱的人。” 说完,扁栀转身要出门。 她还有病人在中医院等她。 路遥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看向扁栀,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你,你要为了周岁淮,疏远我的意思吗?咱们从小就认识,你要为了周岁淮,打算以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路遥知道扁栀性子冷,可对待身边的人,她始终是纵容的。 所以,他才仗着几分从小到大的交情,肆无忌惮。 可却没想到,她对自己的定位,也只不过是……师兄而已? 可他不要只做师兄! 路遥的眼神再度落到扁栀的艳丽润泽的唇瓣上,只要一想到周岁淮拥着扁栀,吻上他朝思暮想的唇,他整个人都要疯掉! 可,强大的心理专业告诉他,他一定要克制! 他必须克制! 否则,他跟扁栀的关系,就彻底完了! 他没有再阻止扁栀离开,扁栀头也不回,走的相当决绝。 等到扁栀走了,李婶才眼神复杂的看向路遥。 “路先生,”李婶的称呼从路师兄变成了疏远的“先生,”“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喜欢是彼此之间的心意相通,我们小姐不是外头那种喜欢吊着别人的女孩,她一向直白也纯粹, 她说了不喜欢,就真的是不喜欢,当初,我们家小姐也就是你师父烦心的把诺达的中医院给你,可你在中医院群龙无首的时候,远走他乡,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接都没有,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栀栀结婚的对象不是你, 你的喜欢,太偏执,也太浅薄,难道周少爷对栀栀的喜欢,不亚于你么?当初,周小姐得知小姐结婚,在扁氏公馆门口,整整不吃不喝坐了三天三夜,后来,中医院乱成一片,是周少爷出来主持大局,他没有身份,没有人听他的,后来他又找了沈少爷, 他明里暗里的出钱出力,他一个对药材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到现在是中医院药铺的最大供应商,你说,这其中,他经过了多少努力,栀栀结婚,他明明知道自己无望,可他依旧愿意站在最高处,拼尽全力,只为了我们家栀栀偶尔能看见他一眼, 这种无望的却依旧默默付出的情感,你有吗?栀栀离婚那会儿,整个a城都在说她闲话,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路先生,如果说一个人的付出一定有所得,上天不负深爱之人,那么,” 李婶的声音郑重又严肃,“周少爷,配得上我们家栀栀心无旁骛的爱。” “爱不是占有,是全身心的为对方好,您口口声声的喜欢,其实,您并不真正懂得爱。” 李婶说完,打开了扁家的大门,做出请的手势。 …… 扁栀去了中医院,她最近非常忙,中医院的名声打开了,好多病人从全国各地涌入中医院,她忙的经常没有时间喝水。 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去过问周岁淮。 不过,周岁淮这会儿也完全不需要照顾,一大早的在医院挂着水,一边咕咚喝牛奶。 元一宁等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周岁淮鼓着两个腮帮子,像只活灵活现的小仓鼠。 “怎么?”周国涛看着自己不值钱的儿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活过来了?不要死要活了?” 元一宁狠瞪了周国涛一眼,周国涛悻悻闭嘴。 周岁淮喝下一大口牛奶后,弯起漂亮的桃花眼,“我对象说,不喜欢太瘦的,我要开始补充蛋白质,争取这个月胖回去。” 元一宁勾唇一笑,“还得是我们家干闺女本事大,医人的本事大,看来医心的本事也大。” 周岁淮笑容璀璨,丝毫没有被调侃的窘迫,反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当然,我们家小乖一直很厉害。” 周国涛闻言,冷哼了声,“你家?你确定,这回是你家的了?” “当然,”周岁淮跟元一宁异口同声。 周岁淮:“我们家对象说了,我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嘿嘿。” 周岁寒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家弟弟,真的是,好夸张,谈个恋爱罢了我,至于么。 “儿子,那你好好养身体,什么时候,把栀栀带回家,这一次,跟之前可不同,之前是以我干闺女的身份,这一次是以你女朋友的身份回家,妈妈好好打扮一下,见见我儿媳妇。” 周岁淮听见“儿媳妇”两个字,嘴角都要笑到后脑勺了。 “最好是儿媳妇,”周国涛在旁边煞风景,“林家的闺女,可不是那么好进门的,林决那种人,指不定要狮子大开口到什么程度,还有扁栀的那个后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说,之前扁栀被侮辱的那段视频被咱们压下来了,可她那个后妈倒好,之前都不参加宴会的人,最近频频出入酒宴,每每在人多的地方就拿出那段视频来,明晃晃的跟所有上流社会的人说,扁栀曾经遭受过什么乌七八糟的过去,摊上这种人做后妈,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元一宁闻言,猛的转头看向周国涛,提高音量,“你说什么!” 周国涛赶紧闭嘴。 之前这些事情,他都瞒着元一宁的。 一是因为,他自己的老婆,他清楚,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发起火来,天王老子都阻止不了。 二是因为,实在也是没有什么立场,毕竟是八百年前的干闺女,张口就落人下风。 第464章 你为了周岁淮,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元一宁火冒三丈,撩起袖子,“这个王珍什么样的鸟人啊,居然敢这么嚣张,当初她哭哭啼啼的坏了林决的孩子,搞得妖妖几乎抑郁,后来,说什么都不肯打掉孩子,要不是妖妖出了意外,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嘎啦里呢!” “现在居然敢在我姐妹的孩子面前耀武扬威,是当我元一宁死了吗?!” 元一宁气的要命。 当年她被迫出国,实在是没有想到,扁栀会被欺负到这种程度! 她“蹭”的起身,就要去干架。 周国涛要上去阻拦,被元一宁一个狠厉的眼神逼退。 “女人的事情,你们这些男人少管!”说完,元一宁风风火火的出去。 周岁淮坐在床上美滋滋的,他非常乐意他们家姑娘被人家护着的好么。 周岁寒闲闲靠在门口。 周国涛撇了两眼自己的两个便宜儿子,气呼呼的,“感情不是你们媳妇,你们不肉疼是!” 元一宁之前是学武的,身体一直很好,扁妖妖的事情出了之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每况愈下,找医生来看,也都没什么事情,后来,不得已才出国养了好久,最近慢慢身体好转许多,他是真不愿意元一宁跟王珍那种小人争执。 周岁寒抖了抖肩膀,十分无奈的摊手,“您媳妇,我妈妈那性格,你拦得住?” 元一宁从医院这里离开,直接跟让周氏的秘书张罗a城最大的晚宴,王珍不是敢嚣张吗,她就要在整个a城的人面前狠狠打她的脸! 让全世界知道,没有一个小三是配光明正大的站在原配面前的! 而此刻的中医院,扁栀站在走廊的尽头,她正在接电话。 “老大,你叫我查的东西,有点眉目了,是有蹊跷,但是,最近可能受到点阻碍。” 扁栀的目光沉沉落向远处,“是沈听肆么?” “老大,你料事如神啊!” 扁栀垂了垂眼睫。 沈听肆那么聪明,滴水不漏的人,当年他爸爸沈千山突然意外身亡,他后面羽翼丰满,怎么可能不去查? 当年他虽然还未成年,可也已经几乎有独立人格意识了,在之后的许久时间里细细揣摩,自然会出头去勘察的。 “这是好事,”扁栀的声音低冷,“有掩盖的地方,说明有猫腻,对方问越慌张,那就说明越接近真相,继续查。” “哦,”对方的声音吊儿郎当,笑了笑,直白的问,“老大,我们就是想问,那,要是中间起冲突,我们哥几个,怎么办?” 扁栀丝毫没有停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哦,这样,那……虽然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沈听肆不太可能直接出面,但是万一呢,若我们碰上的是沈听肆,那,我们是灭了他,还是,松松手?” 扁栀眸光落向不远处站着的几个陌生身影,声音寡淡,“该灭,就灭了。” 谁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人,既然,他就选择了立场,又凭什么要她心慈手软。 “得勒!” 手下挂了电话。 扁栀转头,正正对上了沈听肆的目光。 扁栀毫不意外,从刚刚手下问出那个问题时,她已然听见身后的脚步身。 “你是,z” 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网,传说中心狠手辣的z,他查了数年,却没想到,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是。” 扁栀将电话收进兜里。 “一定要这样吗?”沈听肆一脸心痛的看着扁栀,“事情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吗?或者,你说,你们要怎么才肯罢手,你说,要不,我把这条命给你行吗?” “我真的求求你们,停手,行吗?!” 扁栀闻言,轻轻的笑了。 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听肆,“你知道王珍最近在散播我的视频?” 沈听肆脸色一白。 “她是怕我嫁出去,手里的财产会给了别人,”扁栀指着中医院门口的那些陌生身影,“那些人,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吗?沈听肆,你叫我停手之前,先问问王珍,她舍得我手里的这些财产吗?” “我会想办法的,”沈听肆面容恳切,“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 “我给过你时间,也给过机会,沈听肆,你明白的,人,不应该的得寸进尺,说多了,都是废话,真枪实刀的来,我扁栀,也不怕你们任何人。” 扁栀说完,直接抬步,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在做这些决绝的事情之前,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扁栀跟沈听肆擦肩而过时,站在原地沉默的沈听肆忽然开了口。 他说:“王珍是带我出深渊的人,如同,周岁淮对你的意义。” 扁栀攥着电话的手,顿住。 脚步也跟着停顿下来。 她眯起眼睛,转头看向沈听肆。 扯笑,扁栀的语调前所未有的低冷,“你再威胁我?” 沈听肆攥紧拳头,“我没有,我是在告诉你,王珍对我的重要程度,不亚于周岁淮对你的重要程度,你可以有任何方式惩罚她,但是,不能危机人生安全,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承诺我。” 扁栀笑了。 笑容清淡。 “你觉得,你拦得住我?” “我给过她自首的机会,但是,结果呢?沈听肆,我要的现在不仅仅是自首,我要她,生不如死,另外,” 扁栀的目光沉沉满是危险,“你敢动周岁淮一根头发,你试试,别说王珍,林决,林野,还有你跟你乡下最慈爱的外婆,可爱的外甥女,我都要他们陪葬!” 沈听肆不敢相信这是扁栀说出来的话。 他猛的看向扁栀,这不是他认识的扁栀。 他认识的扁栀是有基本的道德底线的,她从不牵连无辜。 所以,他才敢仗着这一点肆无忌惮。 “你……” “跟讲道理的人讲道理,跟不讲道理的人,就没什么道理,道德底线可讲,沈听肆,你觉得我下不了手,要不,我试试,你觉得,是先从你外婆开始,还是你外甥女开始?” “你不是觉得我下不了手吗?我可以让你看看。” “你,你为了周岁淮,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沈听肆痛心疾首的看着扁栀。 第465章 我的人,我不护着,谁护着 扁栀轻轻一笑。 “我的人,我不护着,谁护着?” 这才哪到哪啊。 她多番筹措,才努力走出这一步,如果没确定自己能够护好周岁淮,她怎么敢迈出跟周岁淮在一起的这一步。 没有人懂,她为了要跟周岁淮在一起,是在心里下了多大的决心,是即便自己变成恶魔,都要跟他在一起的。 所以,谁敢毁了这一切,她就敢毁了那个人的全世界! 沈听肆知道扁栀没有在开玩笑。 “好,”他颓丧的垂下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扁栀偏头瞧了沈听肆一眼,“不,你不知道,我再来告诉你,未来,不管我是不是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若周岁淮有生之年,有任何损伤,我都算在王珍跟你的头上,所以,你们最好祈祷周岁淮岁岁平安,长命安康,否则,我会一一找你们算账的。” 从沈听肆这里离开,扁栀问了律师进度后,主动给周国涛去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 周国涛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 元一宁正在选礼服,看见周国涛这表情,蹙眉问,“干嘛,见鬼了?” 周国涛才缓缓的转头,看向元一宁,“还,真的见鬼了,扁栀约我们见面。” 元一宁不满意的蹙眉,“那为什么给你电话,我的儿媳妇要跟我见面,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元一宁眼神威胁。 周国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之前,他对扁栀的态度不算好,也狠狠反对过她跟周岁淮,所以,扁栀估计也明白,他屈服元一宁,所以,主动先问的他,算是礼貌,也不想强迫他。 倒是个考虑事情周全的孩子。 另外—— 周国涛没有想到扁栀会这么快见面,还是主动约的见面。 是个这么有担当的姑娘。 他还挺意外的,在他的想法里,估计周岁淮会十分戒备他,按照那小子宠溺扁栀的程度,估计肯不得入赘,省的他媳妇日后被欺负,倒是没想过,扁栀会主动约见父母,并且,还礼貌询问,周老太太是否有空,希望一同会面。 “要妈也跟着去?” “不是去,是来,”周国涛说:“还挺懂礼数的,说亲自上门拜访,”不知道为什么,周国涛总觉得这架势,他不像是娶媳妇,倒像是嫁儿子,否则, 那家儿子娶媳妇,不是儿子眼巴巴,可怜兮兮的去讨好丈母娘的,哪里轮到人姑娘亲自上门,搞得周国涛还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把人姑娘欺负惨了。 元一宁眉头皱的很紧。 她也觉得扁栀实在是把姿态摆的太低了,别说她跟扁妖妖那么多年的交情,就冲着她这么喜欢扁栀,扁栀骄纵一点,也是没什么的。 再者,这段感情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周岁淮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扁栀何至于卑微到这种程度。 “约的什么时候?”元一宁问。 “下午三点,周家老宅。” 元一宁立马横眉怒眼的瞪着周国涛,狠狠的揪起他的耳朵,“周国涛,你还真有脸让我儿媳妇主动上门啊,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元一宁心疼的要命。 要是她的女儿卑微要这种程度,她心都碎了的! 周国涛吃痛哎呦呦的叫着,“我说了不用,但是扁栀很坚持啊,另外,她也说,老太太年纪大了,我们也是长辈,她是应该上门的啊。” 元一宁烦死了,“丫头就说,她一个人上门,还是林决也会陪着来?” 女儿上对象家,老子起码要出来撑腰的? “没说,不过听语气,应该是自己来,再者,林决那狗人,知道你回来了,应该也是不敢登门的。” 元一宁气的要命,皱着眉头,“知道了,对外就说是我请人上门的,一定要给足扁栀面子,虽然栀栀自己不在意,但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外头那些吃人的高门,都是见人下菜碟的,若回头出去说我们周家不重视这个儿媳妇,指不定外头的人说话多难听。” 周国涛点头。 …… 中医院。 中午吃过饭,午睡前,周岁淮也扁栀去了个视频。 腻腻歪歪的,不肯挂电话。 “小乖,你真是我对象了啊。” 问了几千遍的话,这人倒是不腻,周岁寒都佩服扁栀的好耐心了,居然也愿意配合。 “嗯,是,你,对象。” 扁栀喜欢看他高兴。 笑起来的样子,感觉整个世界都跟着亮堂了。 “我中午吃了两碗饭,在努力变胖了。”当着周岁寒,周岁淮直接就掀起衣服,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你看看。” 周岁寒十分嫌恶,在一边说风凉话,“饿了一个多月了,就剩一把骨头,吃两碗饭就能补回来?少年,你太天真了。” 周岁淮无语凉凉看了一眼周岁寒:“……” 周岁寒:“行,我讨人嫌,我出去走走,你们聊。” 扁栀催促周岁淮去睡觉。 周岁淮才依依不舍,“小乖,我下午就挂一个吊瓶就好了,结束了我就立马去找你。,” 扁栀想了一下,她不确定去周家出来会几点结束,于是说:“我下午有事停诊,事情结束后,过去接你。” 周岁淮眼睛一亮,而后,又立马问,“去处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扁栀一般是不会到停诊的地步的。 “爱马栀,跟国际银行那边有些事情,你哥知道的。” 站在门口还没走远的周岁寒,“……???” 他知道?!! 他知道个鬼! 周岁淮偏头,看到了周岁寒还来不及闪避的衣角,挂了电话后,“哥!爱马栀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对啊,”周岁寒声音沉稳,可在走廊外,周岁淮看不到的地方,疯狂在手机上码字,“弟妹,你什么情况,爱马栀今天哪里有什么事情,你刚刚跟我弟弟在一起,别是想去招惹别的小鲜肉,我可是周岁淮的哥哥,你这叫我给你打掩护,合适吗?” 周岁淮这边还在问,“是很重要的事情吗?需要我吗?我可是小周总。” 周岁寒盯着电话。 直到看见扁栀发来一条信息。 【去你家,拐走你们家宝贝,总该上门一趟的,放心,我这人还挺专一的,没有找小鲜肉的癖好。】 周岁寒完全不敢置信扁栀会对周岁淮认真到“亲自上门”的这种程度。 毕竟—— 周岁寒偏头看了眼在床上几乎要对着扁栀的手机屏保照片流哈喇子的弟弟。 这种弟弟,扁栀勾勾手指头,他估计就眼巴巴过去了。 实在不需要郑重要这种程度。 而且,据他所知,周国涛对扁栀的态度,一直都算不上太好。 他摁着手机键盘,少了刚刚的紧张,吊儿郎当道:【弟妹,要我这个做哥哥的回去为你保驾护航么?】 第466章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几分钟后。 周岁寒收到了扁栀发过来的两个字:【不用。】 周岁淮坐在床上,看着周岁寒皱起的眉头,“哥,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周岁淮放下了手机。 “嗯?”周岁寒这才抬头,“哦,没事,你二让我下午回去一趟,说她要求哦出一趟国,扁栀那里没什么事情,爱马栀要出新品,我没空,那她是应该过去一趟,也没什么,基本的事情我都敲定了,而且,我下午也会先去一趟爱马栀,不会叫你媳妇太累的,你放心。” 周岁寒向来是会把话说的天衣无缝的。 周岁淮“哦”了声,依旧不放心,被周岁寒摁在床上,他环胸看着周岁淮,笑了笑,“小子,别闹腾了,以后你都会是好日子了,所以,好好养好身体,别在把人惹生气跑了,你要是在胡闹,我直接跟扁栀汇报,你猜她会几天不理你。” 周岁淮闻言,立马安静下来。 周岁寒看着他笑。 混世魔王,终究也是有克星的。 周岁寒这里刚从病房出来,就收到了爱马栀财务打过来的电话。 “周副总,刚刚扁总从公司调走了所有的财报,然后让法务做了资料,我多问了一嘴,法务似乎说,扁总是要财产转让,我看了一眼合同上的财产转让份额,写的是百分百转让,时间是今天。” 周岁寒顿住。 他低低的说了声知道了,挂了电话后,他给国际银行去了个电话,结果,财务告知了同样的信息。 挂了电话。 周岁寒折回去看了眼在床上老实挂点滴的周岁淮好几眼。 周岁淮不解的迎向周岁寒的眼神,“哥,你到底有没有事情,干嘛鬼鬼祟祟的。” 周岁寒夸张的摇着头,大赞道“你小子,我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富可敌国的面相啊!” 周岁淮:“……” 扁栀从中医院出发之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路遥。 “师妹,你要出去。” 这是路遥第一次看见扁栀穿这么正式的衣服,翠绿色的中式极膝连衣裙,头发挽起来,姣好的面容毫无修饰,可却漂亮到令人无法移开眼神的程度。 路遥来之前,下定好决心要松开的手,再一次紧紧握了起来。 “嗯,是要出去。” “师妹,你……”路遥还想再争取,可是看见扁栀坚定的眼神后,却生起了怯意,“我,还是你师兄的,对么?即便,关系无法进一步,咱们也还是可以以师兄妹相处,我……” 路遥露出苦涩的笑容,扁栀直白的拒绝叫他许久都没有办法缓解心情,他本以为,自己是有机会的。 本以为,即便是不喜欢,扁栀也会对她嘴下留情,却没想到,会拒绝的这样彻底。 可他,不甘心啊! “十几年的感情,总不能,就这么,说散就散的,对么?” “我还做从前那个,疼你爱你的师兄,可以吗?” 扁栀安静看着路遥,她停顿了好一会儿,路遥没想过,扁栀会这么狠心,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她居然都不答应。 “我们可是一起从小到大的,你,你要这么对我么?” 路遥痛心疾首的看着扁栀。 扁栀顿了顿,她微微叹气。 “师兄,我们还是师兄妹,可是,我觉得,我们暂时不宜在见面了,起码,在你情绪还这么浓烈之前,我们不适合见面,” 扁栀将路遥眼底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 “是因为周岁淮吗?!是他不允许你跟我见面?!”路遥的声音忍不住提高。 扁栀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你是的师兄,我无法给与你回应,我就更应该过段拒绝,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当然。 扁栀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也是因为周岁淮。 平心而论,她是没有办法有那样大的度量去容忍周岁淮身边还有红颜知己的存在的,既然她跟周岁淮在一起,那么将心比心,她也不应该将追求者放在身边。 这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本底线。 路遥平直的看着扁栀,“为我好,可我不觉得,”路遥努力的控制情绪,他明白,若他在表现执狂,他跟扁栀的关系,就彻底完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回归从前,师妹,我可以不每天来见你,你也不会管我,但是,不要对我这么残忍,行吗?” “我跟你保证,我会慢慢收拾好心情,也会断绝对你的想法,只把你当做师妹,你就看在师父的份上,她不会希望我们师兄妹之间因为这些事情,就搞得分崩离析,我这段时间也会好好反省,你看行吗?” 路遥将姿态摆的很低,还不惜搬出扁妖妖。 扁栀蹙眉沉默。 身后的李坤上前提醒,“院长,时间快到了,家里夫人跟先生在等的。” 扁栀点头,看向路遥,“那,就希望师兄日后一切顺遂。” 这还是没答应! 家里夫人跟先生,这是说的元一宁跟周国涛! 周国涛对扁栀那么不满意,扁栀居然为了周岁淮要上门热脸贴冷屁股! 路遥心里的戾气再度爬满心头! 上车前,李坤下意识看了眼路遥站着的方向。 他攥起拳头,整个人像是彻底被黑暗反噬了。 “院长,路师兄,似乎在心理方面,还挺厉害的,”李坤淡淡提醒。 这个世道有句话,李坤觉得是非常对的。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句话,李坤深以为然。 扁栀目光沉沉坐在一侧,她没有言语,顿了许久,就在李坤以为扁栀不会开口说话时。 扁栀说:“他,很小就被我母亲从福利院接到身边,对待我,一直是以命相护的,所以,应该给他点空间,喜欢一个人,也谈不上错。” 扁栀说这话时,再次想起了那一天,周岁淮中刀,路遥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可眼底杀戮情绪翻涌的样子。 车子很快抵达周家。 正好三点。 元一宁跟周国涛站在门口,将扁栀热情带进了家里。 周岁寒也在。 下人看这阵仗,在私底下小声议论,“这扁栀小姐将来必定受宠,可不能小看,她这一来,未来公公婆婆亲自出来迎接,这是哪家媳妇都不可能有的待遇。” 另外个下人,“可不是,岁寒少爷可从不管家里事,今日居然早早回家,想必也是重视,平日里岁淮少爷就喜欢扁栀小姐,岁淮少爷在家里也是最受宠的,日后,这扁栀小姐可指定要被娇宠成什么样,大家可得对她恭敬着些。” 第467章 只要一个机会。 扁栀被请到了书房。 对面坐着元一宁,周国涛跟周老太太。 “栀栀,你约我们,是说什么?”元一宁首先问。 话落下。 书房的门“卡”的一声开了。 周岁寒从门外挤进来,低低尴尬的笑了一声,“你们继续,就当做我不存在。” 扁栀是不在意的。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茶桌前,目光平静直视对面的三个长辈。 “我跟周岁淮在一起了,本来,应该跟长辈一起过来拜访,但是,”扁栀面容平静,很坦然,“我家里的情况特殊,所以,只要我自己过来,有些失礼,希望周奶奶,元一宁,周叔叔谅解。” “之前,周叔叔找过我,说不愿意我跟岁淮在一起,但是年轻,觉得情爱不过如此,可是兜兜转转,我还是很喜欢他,虽然,这么做,会惹您不高兴,”扁栀看向周国涛,“但是,我会努力让您满意的,今天我过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希望说,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希望,您能先同意我跟岁淮交往, 若,日后您或者岁淮觉得我不好,或者,他另外有心仪的对象,我这里可以承诺,我绝对不会纠缠。” 周国涛听到这里有些心虚,那种仗着别人家姑娘家里没有撑腰的长辈,就把人往死里欺负的感觉又上来了。 但,嘴还硬的。 “什么诚意。” 这话落下,周国涛的大腿就被元一宁狠狠的掐了一把,痛的他差点维持不住面部管理。 扁栀倒没在意,从身侧拿出了两个很大的袋子。 一个绿色的,一个蓝色的。 “这个蓝色的,里面是周岁淮之前给我的所有他个人的私财产,我已经委托律师,统一转回去了。” “另外这一袋,”扁栀将里面厚厚的一摞文件拿出来,“这里,是我的个人目前所有财产,已经让律师做了公正,全部转到周岁淮的名下,另外,林氏,因为目前我还没有接手,里面的情况暂时不清楚, 为了避免周岁淮的风险,我会等到资产做了审计后,统一划拨给职业经理人做统一管理,里面的盈利,之后也会以基金保管的形式供应给周岁淮的私人账户。” 周国涛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大摞东西。 他随手翻了一下。 然彻底怔住。 “你,杳然别墅区是你的产业?” “是,”扁栀乖乖巧巧的回答,“里面分布世界各地,一共八十八幢私人别墅,都是我的。” 周岁寒在旁听见这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杳然别墅区,世界上最大的最多,最豪华的别墅区,听说归一个私人买家所有,没想到,这个隐性富豪,居然是扁栀! “栀成地产也是你的?”周国涛蹙眉,之前这个地产刚刚发展起来的时候,他看不上眼,后来,一夜之间,超越了周氏,他几次交锋,都落了下风,居然幕后人是扁栀! “z大情报局,幕后老大是你!” 周国涛越往下翻,越惊诧,这个黑白通吃的情报局,这个连直接上最大的黑社会组织都要买十分面子的情报局,居然是扁栀的! 周国涛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他继续往下翻,翻到最后,他整个人瞳孔地震的呆在原地。 这,这…… 用富可敌国这种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堆东西的价值,都是对这些东西的侮辱。 这些东西,随便提一个身份出来,那都是能够叫整个a城抖三抖的节奏! “你……”周国涛有些词穷,即便他有钱,可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啊,“岁淮,他知道你有这些东西,有这么多身份吗?” 扁栀:“他不用知道。” 他只要负责,天天开心的呆在她身边,这样就好。 周国涛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看了周岁寒,他已经彻底被惊呆了。 原本以为,爱马栀,国际银行已经是扁栀的所有了,结果,人家才是把赚钱当游戏的主。 他忽然好像明白了,这姑娘当年不满十岁就碾压他们周家所有男丁的智商是确实没在开玩笑的。 周国涛微微蹙眉,有些烦躁,感觉自己实在是高攀了。 可,嘴硬的很,“干嘛,拿这些东西来吓我啊?” 扁栀:“不是,用这些,我想换一个机会。” 跟周岁淮在一起,可以被他家里祝福,他不为难的相处机会。 “只是一个机会?”周国涛还以为扁栀要狮子大开口,说要结婚呢,若是结婚,那也是他们家赚了,“那,以后你们要是分开了,这些东西,过了公证,可就不是你的了,一个机会,拿这么多东西出来,你可吃大亏了。” 扁栀笑笑,“在我眼里,这里东西,比不上周岁淮的一分一毫、” 虽然,她强制跟周岁淮在一起,别人也阻拦不了。 但是,周岁淮不是她,她身后没有了,可周岁淮的家里事真心为他着想,真心爱他的,所有爱他的人,她都会一起替他守护住。 低微一点,在扁栀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国涛是很满意扁栀的回答的,顿了顿后,周国涛忽然问,“你的这些东西,林决知道吗?” “不知道,他们也不必知道,”扁栀知道周国涛在担心什么,“我今天也可以同时承诺,无论我跟周岁淮走到什么样程度,他若不想,那就不必面对我母亲,乃至林家的任何一个人。” 周国涛听着这话,心里存疑,“包括林决?” “他可是你父亲。” 扁栀坐在对面,不卑不亢,“包括我父亲。” “谁是我的父亲,这一点我无法改变,但是,也仅仅是我父亲,周岁淮不用去面对除了我以外,任何林家之外的人,这一点,我今天可以跟你们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他因为我,承受一分不属于他的责任,这一点,我同样可以跟你们承诺。” 周国涛闻言,蹙眉,自己也觉得有点要求过分了。 他甚至忽然觉得,扁栀对周岁淮的喜欢,不亚于那个傻小子。 下意识的便追问,“你这样,图什么啊。” “我什么都不图。” “只要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跟他,试一试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她可以倾尽所有。 第468章 日后你就是我们周家的人 元一宁在旁边沉默了好久。 周老太太也沉默着。 “丫头,”许久后,元一宁抖着手,将眼前的这一摞厚厚的东西,推回到扁栀眼前,“你……” 元一宁的声音哽咽,“不用这样的。” 谁家的闺女交朋友,需要这样掏空家底的。 谁家的姑娘长成扁栀这样漂亮,还要自己登门到对象家求一个机会的。 “要的,”扁栀轻轻笑了笑,她倒没有觉得什么,“我的家庭,比不上别人,也比不上周岁淮,所以,可能,在除了金钱方面,我其他的给不了他太多,我是希望你们放心我跟他交往。” “可,”元一宁胸口疼的厉害,“不用因为要让谁放心,就这样掏空自己的,丫头,其实,我很高兴你跟岁淮走到一起,”元一宁泪眼朦胧的看着扁栀。 扁栀的身上,其实有很多扁妖妖的影子。 与世无争,真诚善良,大方坦然。 “从前,你妈妈就很喜欢岁淮,我也喜欢你,我相信,你妈妈跟我是一样的心情,看到你跟岁淮走到一起,一定非常开心,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着走到一起的,我们就都开心, 你很好,丫头,你真的很好,”元一宁一再给与扁栀肯定,“你说你身后没有人,可以后你有了,我们周家人都在你身后,你看你多厉害啊,小小的肩膀,能够拿下这么多男人都给不出的东西,外界的那些不值的你用心的人,你何必为那些人感伤。” 元一宁我抹着眼泪,狠狠瞪了周国涛一眼,横眉怒目,“哑巴了!表态啊!” 周国泰一边感受着元一宁狠狠攥着自己大腿的手,一边努力的扬起微笑,“那个,嗯,不用,叔叔之前跟你开玩笑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好痛! 周国涛艰难吞咽口水,努力扬起微笑,“就是,觉得,你不错,挺好,挺好的,你好好跟岁淮在一起就行,至于你家里……” “至于你家里,”元一宁接过话,“日后你就是我们周家的人,要应对什么,让我这个婆婆出马,你就好好的跟岁淮过好日子,懂吗?” 元一宁说这话时,眼睛里都要喷火了。 好一个王珍啊! 真是会当后妈啊! 她姐妹好好的一个孩子交给她,明媚阳光,那么爱笑的一个孩子,如今卑微到这种地步! 她都不敢想象扁栀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敢跟周岁淮在一起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天杀的王珍! 话说到这里,扁栀便也觉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对着对面的三位长辈点了点头。 然后起身。 周岁寒出去送扁栀,心里五味杂陈,觉得自己这辈子是白混了,居然连扁栀这么大的家底之前都不知道。 扁栀倒是没注意周岁寒,而是,有些担忧的问,“刚刚,周奶奶好像都没说话,是不是,哪里不满意?” 这话落下。 书房方向忽然传过来一声很大声的巴掌声。 “啪!”的一下,把扁栀都吓了一跳。 周岁寒倒是习以为常,他看扁栀看向自己,于是顺口解释,“嗯,这就是我奶奶的表示。” 扁栀:“?” 几秒后。 书房处。 周奶奶的声音虎虎生威的传来。 “我说怎么那段时间明明岁淮跟扁栀那么要好,岁淮还跟我说要跟栀栀生个篮球队,栀栀怎么就另嫁他人了,原来是你从中作梗啊!我之前问过你,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说是人家姑娘不喜欢咱们家小子了, 哦,是你私下去找了栀栀啊!天杀的,我养你这个儿子是来作孽的吗?!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敢委屈她?当年我身体不好,是妖妖一点点照顾我痊愈的,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周国涛,你现在立马去跪家祠,在我没有消气之前,不要让我看见你从里面出来!” 之后,便是拐杖“咣咣”打在身上的声音。 听得扁栀都觉得吃痛。 “没事,我爸习惯了,他脑子不太好,来自我奶奶爱的关怀,很正常。” 扁栀:“……” 周家的家风,原来是这样的。 从周家这里出来,扁栀去了医院。 还没走近病房,就听见病房里护士在里头笑道:“岁淮少爷,你稍安勿躁,我们主任说了五点,五点就一定会过来接你,你再这么走一下去,回头伤口崩开了,今晚就不能离开医院了。” 病房内脚步声顿时停了下来。 病房里面的护士似乎不少,笑声多起来,“岁淮少爷,你说说,你是怎么追上我们主任的呀,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我们主任那样冷情的人不喜欢非常喜欢谁呢。” 从前对待那个什么前夫的,就寡淡的很。 可那一日周岁淮被送来医院,扁栀站在手术室外,整个人都在发抖。 扁栀可是医生,什么病况没见过,再者,周岁淮忽然中刀,可伤情并不危机。 扁栀作为外科医生应该非常清楚,怎么就至于抖到那种程度,应该是真心发在心上的人,所以才这样在意。 “就是,很不容易的努力追啊,”周岁淮倒是回答的十分认真,“然后,她瞧我不容易,就答应了。” 这话里带着感染人的笑意,扁栀走不用走进去,都能想象到,他一定弯着漂亮的桃花眼,笑的像小狐狸一眼皎洁夺目。 果然。 她一进门,就看到站在床尾的一对小护士被唇白齿红的男人笑意迷了眼。 一个个脸红无措的,眼底冒着小爱心。 房间里人多,扁栀也没有刻意发出声音,结果才刚刚进么,就听见周岁淮的一声愉悦的“小乖,” 众人自动散开,周岁淮坐在雪白的病床上,头发呆萌的翘起来,宛若那一年,她见到的明媚少年那般,对着她咧着嘴大笑。 “你来接我了。” 扁栀轻轻一笑,“嗯,来接你了。”biqμgètν 众人见着两人似乎好像并没有逾矩,却满屏冒爱心的互动,连连惊叹:郎才女貌。 护士长笑眯眯的对扁栀说:“知道你五点要来,三点多挂完瓶就在开心的等了,门口方向瞧了不下千遍,赶紧把人带走,长得这样好,主任你可得看紧一点,免得好多小姑娘,连连眼底冒爱心呢。” 这话落下,病房内笑意不断。 这里是扁栀待过的医院,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传奇的主任有多好,只要是仁心医院的医务工作者,去中医院看病,从不收费,这样的好同事,她们希望她能够获得幸福。 扁栀带着周岁淮从医院走时,仁心医院的院长站在窗边抹眼泪。 “妖妖,你看见了么,你的女儿,如今,很好。” 而当晚,在扁栀带着周岁淮回家的时,元一宁换上了最华贵的,扁栀送给她的礼服,奔赴晚宴现场。 这场晚宴,邀请王珍的请柬,是她亲手所写,她还特意附了备注,一定要携带林野跟沈听肆到场。 第469章 一张他最近魂牵梦萦的脸。 彼时。 王珍也在家里准备。 还特意去做了全身的护理。 元一宁是扁妖妖的生前好友,她必须得在她面前扬眉吐气,让曾经看不起她的人,都瞧瞧,如今,她是名正言顺的林家女主人。 而且! 她还给林决生了个打把的儿子。 扁妖妖又怎么样,现在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呢,女儿不是照样被她赶出门。 林家上下,那个人的心不是朝着她的。 元一宁一个外人,在不忿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真能不要面子的把酒泼到她脸上,还是真能替扁妖妖给她几个耳光不成? 元一宁她有这里立场吗? 王珍笑的非常得意,到时候晚宴上,她都不用等元一宁开口,直接把扁栀被张垚侮辱的视频公布出来,想必周国涛那么爱面子的人,不管周岁淮跟扁栀有多好,他也不能同意扁栀入门。 元一宁人不怎么样,可实在会生儿子。 偏偏儿子还个顶个的出息,最不济的周岁寒也都在a城只手遮天,若是扁栀缺了周家这可大树,日后,还能有什么气候。 王珍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啦作响。 可林决却不这么看。 他冷眼看着王珍在那里浓妆艳抹,他十分不情愿,“就一定要去吗?元一宁不是个高调的人,她最讨厌这种晚宴了,但是这次却主动张罗,还特意邀请你,你确定你要去,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讨厌你,你是不记得当初妖妖刚走,元一宁可是要开车撞死你。” 王珍当然记得。 元一宁当时跟疯了一样,非要说扁妖妖的死有猫腻,不管不顾的直接开车,那车子距离她跟林决就差一公分。 一公分之后,就要碰到她的脚了! “那又怎么样?”王珍指挥着化妆团队给自己戴上耳环,“那还不是没撞过来么?她如今有孙子孙女,又有那么多孩子,当年没撞上来,现在就更不可能反着好好的日子,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来跟我过不去。” “我去,是以你林决的夫人去了,我如今就是要她亲口承认,我才是林家的女主人!” 而且! 她就是这么有本事,带着前夫的孩子当堂入室,她元一宁能怎么样! 王珍得意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决看的烦躁的很。 之前把王珍肚子搞大了,他是没想过要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当时扁妖妖执意要离婚,他去求了元一宁跟周国涛,他们是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所以,周国涛不愿意再见他们。 最好,是生生世世都别见了。 因为这个,他甚至不惜让扁栀别跟周岁淮有牵扯,最近,他听见有人似乎在传言说,扁栀跟周岁淮在一起了,为这事,他还想去找扁栀,或者周岁淮一趟,去表明自己立场。 结果,这里还没找。 元一宁先找上门来了,开了晚宴,甚至还说,要林野跟沈听肆去。 沈听肆当年是懂事了,所以,他今晚是决计不会去的,林野当初进林家的时候,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所以王珍叫了,他也就顺口答应了。 林决坐在一旁,一个头两个大。 总觉得,今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他。 林决不想去,可是最终拗不过王珍。 车上,他看着王珍浓妆艳抹的侧颜,非常无语。 也不知道这个王珍是怎么了,之前明明小家碧玉,清纯典雅,虽然不及扁妖妖的美,但是贵在听话,也好操控。 如今,经过上次李娟的事情,财产被扁栀全数夺走的事情之后。 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大家都会站在她这边之后而财产她也一时没转圜的余地,她忽然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完全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典雅彻底不见,身上是浓烈的香水味,身上穿着的服装也略略暴露,更是将原来的笔直长发烫成了大波浪,怎么看怎么俗气。 他明里暗里的说过几次,结果王珍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冷冷道:“所以,你本质上是喜欢扁妖妖那一款的对,我告诉你,我是王珍,不是扁妖妖的替身,我告诉你,想把我变成别的什么人,没门!” 至此之后。 他的三餐没人料理了,全都是保姆做,西服领带,王珍也不亲手烫了,偶尔他找不到合适的,她也稀里糊涂的随便丢给他,晚上他想温存,直接一个巴掌就糊到他脸上。 他眼前的人,真的是王珍吗? 不,一定不是! 林决甚至觉得,长着王珍这幅面孔下一定一张他十分陌生的脸。 可,他年纪大了,不愿意折腾了,便只能得过且过。 车子抵达晚宴现场。 王珍勾住了林决的手臂,林决顿时一阵晕眩,浓烈的香水味让他几乎要当场背过气去。 他非常不解,一个人的品味,怎么能从一个之间,庸俗到这种地步。 林决撇了眼王珍低垂到几乎要解放胸口的胸前布料,他得出一个结论。 或者,王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林决忽然一阵毛骨悚然,在他身边躺了这么久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假若,在退后二十年,他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王珍又会是如何市侩嘴脸。 林决的后背溢出一席冷汗。 忽然。 恍然间,他想到了扁妖妖。 那个温柔如水的姑娘,貌若天仙,仁心医术,瞧见如何的弱小都一视同仁,她心怀大爱,从不是欺凌弱小,她有世界上最柔软的心肠。 林决忽然,很想念扁妖妖。 很想念扁栀在他膝下,开怀大笑,站在台上翩翩起舞,无忧无虑的模样。 “想什么呢,”王珍察觉林决的晃神,最近也不知道林决发什么疯,总也会露出这种发神经似的回忆眼神,看了叫她反胃作呕,“别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人。” 王珍面无表情,顺着人流进入会场。 林决懒得理会。 忽的。ъitv 他的眸光一定,人群中,夺目的闪光灯下,他似乎看见了一张脸。 一张他最近魂牵梦萦的脸。 林决整个人顿在原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470章 想走,那可就难了。 林决忽然血液凝固,狠狠的甩开了王珍的手。 王珍狠狠的皱起眉头,扯住了林决挣脱开的手,周围都是媒体记者,摄影机“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珍咬牙切齿,压低声音,“林决,你在干什么!你故意要难堪是不是!” 她要扬眉吐气,林决居然当众甩开她的手! 这让外界的人怎么说! 她几乎已经听见靠近他们的媒体记者在窃窃私语着: “不是说,林决夫妇感情很好么?现在是什么状况?” “对啊,我感觉林决像是被绑架过来的,现在是,要逃跑?” “也是,如果是我,也没有脸见扁妖妖之前的好朋友,小三上位,居然敢这么嚣张,都舞到正主的姐妹面前了。” “看来小三手段也不太行嘛,这林决看着浑身都在拒绝。” 王珍的好面色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她狰狞的面色在聚光灯下无所遁形,她狠狠的扯了一把失魂落魄的林决,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林决!你故意的是!就是要我在所有人面前,丢掉面子!” 而此刻的林决。 他丝毫没有听见王珍的话,他举目四望,不断的在现场收罗刚刚看到的熟悉的,梦中身影。 那是扁妖妖。 一定是扁妖妖。 他要冲到人群中去寻找,可王珍像发了疯一般,死死的将他抠在身边。 林野也察觉了林决的不对劲,刚要前一步去询问时,林决疯了一般的猛的推开王珍。 王珍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周围的聚光灯全数聚集到王珍失控的脸上,那一刻,王珍忽然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被前夫打的那个时刻。 前夫端着酒杯,站在人群中,恶趣味的将她的所有一切公之于众。 “你知道吗?我太太在床上,非常会浪叫,为了取悦我,那两双白嫩的腿,可以……”前夫坐着掰开的手势, 现场的每一声笑意都像是凌迟,王珍分不清现在还是从前,她只知道,她要抓住她唯一的浮木,也就是林决。 她猛的站起来,狠狠的拉住林决的西装。 林决却也像疯了一般,甚至不惜脱下西装,以挣脱王珍,他在现场再出观望。 没有。 没有在看到那个人。 什么也没有。 林决泄相下气来,一个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出现呢,一定是他,魔怔了。 林决恍惚的被王珍重新扯回身边,脸上神清失魂落魄。 众人原本以为闹剧已然结束。 这是,伴着一声带着嗤笑的“呦——”众人才知道,好戏刚刚开始。ъitv 所有人都知道,元一宁今晚这个晚宴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乐见其成,小三都该死!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珍啊,怎么,没站稳,还是把自己当猴,把我这里当表演场地了?”元一宁是武术之家,说话自来张狂。 她有底气,娘家家底深厚,武术馆遍布全国,儿子争气,婆婆疼爱,传闻整个周家财产,都归元一宁名下,有此疼宠,整个a城,谁敢说她一句不好? 不都得眼巴巴的恭维着。 王珍站稳了身子,狠狠勾住了林决的手臂,挑衅的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元一宁。 “好久不见啊,一宁姐。” 众目睽睽之下,元一宁一席贵气长裙走到王珍面前。 用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环顾王珍走了一圈,她的眼神我确实像是在看猴把戏般。 “姐这个字呢,也不是谁都配叫的,”元一宁扯着嘴角冷笑,“我在国外听说了,听说你王珍风光的很呢,不过今天看来,还是名媛圈的门槛低了,要不,怎么如今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在a城有一席之地。” 王珍自然明白,元一宁嘴里的“阿猫阿狗”说的是她。 这么多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一宁姐,你离开太久了,所以不明白这里的事情,也是正常的,过期的人,都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才能为不朽,过去的人,比如,扁——” 妖字都还没说出口。 元一宁直接抬手。 满满的一整杯的红酒,直接从王珍的头顶倒下,血红色的红酒弄乱了王珍精心准备的转发,也将她的面容变得模糊不堪。 林野见状,要上前。 林决想拉,结果,元一宁倒是眼疾手快,直接把人扯到了跟前。 “林野,”元一宁笑眯眯的,“张这么大了,当年,我姐妹扁妖妖还在的时候,你还在王珍的肚子里,”元一宁看向林决,抬了抬下巴,“这孩子,今年几岁来着?是在你跟妖妖还婚姻存续期间怀上的?” “林决,你挺厉害的。”元一宁说这话时,言语间的嗤笑一目了然。 林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王珍狠狠的抹着脸上的红酒,她没有想过在媒体面前,元一宁都敢这么肆无忌惮。 “不好意思了,真是手没拿稳酒杯,”元一宁这么说着,直接从一侧服务员的手里拿了一块抹布,直接往王珍的脸上抹。 王珍眼看着那块刚刚前面服务员擦了鞋面的抹布就要往自己脸上盖,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起来。 “元一宁,你差不多够了,再怎么说,你跟扁妖妖的关系再怎么好,她也已经是死了的人,你至于为她这么出头么!” 元一宁冷冷一笑,习武的人,身上浩然正气,眼神对峙间,看的王珍下意识后退。 “对,死了的人,那你说说看,作为中医的扁妖妖,打小身强体健的扁妖妖怎么就出了意外了呢?刚巧啊,你那个时候怀孕了,急需进门,真的是!” 元一宁语调很重,“好巧呢!” 意有所指的话,叫王珍的脸色无休止的暗沉下去。 “行,我看你今天也不是诚心邀请我来的,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走!” “走?”元一宁笑了笑,“来的时候这么容易,想走,那可就难了。” 王珍不可置信的看着元一宁,“怎么,你还想限制我的人生自由,元一宁,你已经嚣张到这种地步了吗?” 元一宁将手里的空杯放到服务员的空盘里,她轻轻一笑,“我嚣张到什么程度,以你的浅薄眼皮子,恐怕是无法预计到了。但是,王珍我告诉你,你惹毛我了,你知道吗?!” “听说,你四处散播我儿媳妇的视频,是?” 王珍闻言,眉头皱起来,“儿媳妇,你儿媳妇是谁啊,我没事去找你儿媳妇麻烦——” 话音一顿。 王珍反应过来,元一宁说的是扁栀。 第471章 敢当众打她两巴掌! “扁栀,是你儿媳妇?” 王珍眉头狠狠的皱起来,她是很不愿意扁栀跟元一宁这个母老虎扯上关系的。 若周岁淮跟扁栀真的在一起,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日后,元一宁还不得凭借准婆婆这个名头来跟她算这么多年委屈扁栀的总账吗? “扁栀,什么时候成了儿媳妇了,”王珍端起后母的架子,“我经过我跟我们家老林的同意了吗?” 王珍说这话的时候,手肘狠狠的撞了一下始终在状况外的林决。 “老林,你到底在到处看什么呢!没听见元一宁在说什么吗?!” 在不开口,转过到扁栀名下的财产,日后都要落到周家人的手里了! 这是王珍最在意的事情。 林决被大力撞了一下,可眼神却依旧没有落到王珍那头,他不断在现场举目四望,企图再次捕捉到那抹纤细的身影。 王珍咬牙切齿地看了眼毫无反应的林决,气的差点要吐血。 不过,她没有立即发飙,她努力的维系着表面的仪态,牵强的扯了扯唇,对上元一宁的眼神。 “虽然说,我不是我们家栀栀的亲妈,但是,我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后母,她若是恋爱,也是应该回家说一声的,若是没有回家说,恐怕,是有人在外头造谣呢,此前我是没有听栀栀说过,有想交男朋友的想法,一宁姐,别是你们家周岁淮会错了意?” “哦。”王珍顿了一下,勾了勾耳畔的碎发,笑的非常轻浮,“也是,最近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栀栀拥有了林氏的全部股份,自然是谁都想来跟我们栀栀套近乎,想着未来好瓜分我们林家的财产的。” “算盘是打得好,但是我们家栀栀可精明着呢,到手的东西啊,可从不撒手,你们家周岁淮,恐怕是白费心机了。” 这话说的,一边贬低扁栀说她是守财奴,一边又说周岁淮痴心妄想,把周家的脸面顺道一起踩到脚底下。 一举两得。 不过,王珍更深的算盘是彻底在媒体面前激怒王珍,王珍性格火爆,她当年诋毁扁栀跟周岁淮,依照元一宁的个性,她肯定受不了! 王珍的如意算盘打到脸上。 周国涛鄙夷的看了眼王珍,这个活人,还真是会算计。 若是放在从前,他还真是怕元一宁会直接在现场爆炸,可如今,周国涛优哉游哉的站在一边,嗤笑勾唇,如看小丑一般看着王珍。 元一宁也是一派悠闲,“张口闭口的家产,你这么在意钱财的?” 印象中火爆没有如约而至,王珍眯起眼睛,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元一宁开口就是插刀心窝子的嘲讽,“可惜了呢,蛰伏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能拼接胸脯二两肉从林家这里得到什么,结果失策了?哦,林家的财产,跟你没关系对,” 元一宁笑意吟吟,眼神却鄙夷的扫了眼王珍身后的林野,“哦,财产跟你们家便宜儿子也没什么关系,真是,可惜了呢,有人机关算尽,依旧竹篮打水,老天爷果然还是偶尔睁眼的!” “你!”没戳中对方的死穴,倒是被反将了一军。 这非常不符合元一宁的个性啊! 以前一点就着的个性,如今怎么不灵了。 王珍百思不得其解,周国涛站在一边笑,心里暗暗着:扁栀早就把所有东西给了岁淮,你还在这里做梦呢。 王珍敌不过元一宁,转头林决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死样子,王珍气的要当场吐血。 忽的。 她顿了一下。 然后,扯唇大笑了声,她将视线扫想在场的所有名媛跟媒体记者,心里暗暗咬牙。 元一宁是你逼我的! “哦,扁栀是你未过门的儿媳妇啊,”王珍的手伸向包包,“一宁姐,你最近刚刚回国,可能还不知道,咱们a城上下最近流传着一段视频,是关于扁栀的,你还没看过?” 王珍从包里掏出手机,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对着不远处对准过来的媒体记者晃了晃手机,然后一边解开解锁按钮,一边抬眸看了眼元一宁,“视频是关于扁栀的呢,姐姐,来,你也来看一眼,看完之后,你再判断,扁栀是否还适合做你的儿媳妇。” 林野站在王珍后头,他看到王珍点开的视频,顷刻间瞪大了眼睛。 最近好多人跟他说,王珍在散播扁栀的视频,他还不相信,如今一切摆在眼前。 林野怔怔看着王珍执狂的侧脸,他近乎在怀疑,这个人真的是他母亲吗?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陌生。 王珍对于林野的情绪并无察觉,或者说,即便是察觉了,她也毫不在意。 此时此刻,她在意的是,要在元一宁面前,狠狠的打扁栀跟周岁淮的脸! 让扁栀被欺辱的视频公之于众,这样,整个a城的上流贵族,就不会又一个敢娶扁栀了! “大家来看啊,这是——” 王珍尖锐的话在晚宴门口高声响起,吸引了本就注意过来的晚宴尽数客人。 她得意的好像打了胜仗般,手里的手机高高对着众人举起。 “是我们家那——” “啪!”一记狠厉的巴掌声荡气回肠的回荡在晚宴门口,震惊在场众人,包括王珍。 恍惚的林决也因为这一巴掌回神,他不解看着元一宁,“你,” 一个“你”字刚刚落下,林决就被元一宁指着鼻子,“没轮到你,给我闭嘴!跟你的账,我待会儿跟你慢慢算!” 林决:“……” 而被打了一巴掌,指望着林决为她出头的王珍就这么呆呆的,呆呆的看着林决被元一宁吼了一声吼,怂的一批,缩着脖子当真闭了嘴! 王珍火冒三丈,刚要再次举起手里的手机发疯时。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打得震耳欲聋,王珍有那么一刻,耳朵轰隆隆的,然后什么也听不见,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元一宁。 这个女人,敢当众打她两巴掌! “第一巴掌,替我妖妖姐姐打的,这一巴掌,替我儿媳妇这些年受过的委屈,讨回的公道。” 这话落下。 元一宁霸气抬手,众目睽睽之下,又爽朗地给了王珍第三巴掌。 王珍彻底被打懵了。 “这一巴掌,打你散播谣言,不知廉耻,”元一宁逼进王珍眼前,一双眼里迸发雷霆怒火,“也不看看扁栀是谁的儿媳妇,拿着个破视频就敢到我的面前来撒野,把自己真当跟蒜了。” “哦,你喜欢播放视频对。” 元一宁站直了身体,双手环胸,睥睨敲响王珍。 王珍心里突突的,总觉得,元一宁接下来会有什么逆天大动作。 果然。 随着元一宁的手一挥,身后晚宴大厦“哗啦”一声巨大的投影横幅展现在众人眼前。 王珍的眼皮开始剧烈跳动。 在她萌发要求饶的姿态时,只见元一宁定在空中的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 投影横幅上出现了她的脸。 被以数十倍不止的放大姿态投放到横幅上。 “别——” “不要——” “不要……停……” 叫喘声伴随吃痛的表情同时浮现在荧幕中。 投屏中,王珍香肩外露,在野地里激战。 媒体记者兴奋的镜头“咔咔”声。 大厦外车流奔走,截取的短视频层出不穷地爆上各大新闻热搜。 所有人在这一天,目睹林氏夫人王珍的闺房丑态。 第472章 确实,口味,够,独特 王珍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些视频。 可这些视频却总是在人流最多,她最以为可以得意的时候,被以最不堪的方式播放出来。 而始作俑者,优哉游哉,扯着笑,依旧是那副睥睨的高傲模样。 “怎么,不高兴?你不是喜欢拿视频么?还拿么?” “我告诉你,之前你作威作福没人管你,那是我元一宁没有回来,如今我回来了,你若再有从前做派,我见到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王珍气的发狂,她彻底撕掉表面伪装。 张牙舞爪直接冲向元一宁,企图抬手抓花元一宁的脸。 结果。 她才刚刚冲过来。 就围拢过来几个人墙。 第一个同时冲过来的是元一宁的几个儿子,再来是周国涛。 最后,才是保镖。 王珍站在这些人群外,看元一宁。 她从始至终未动一步,她足够自信,也非常笃定,她笃信身边的人会第一时间冲出来维护她。 她甚至都不需要动一根手指头。 她笃定,凭她王珍绝近不了她的身! 就是这种冷淡,看破一切,又傲视一切的眼神! 这种眼神总会让王珍想起从前,从前那个走到哪里都被投以怜悯鄙夷眼神的自己。 她最讨厌这种一出生就富贵无极的人,这种人,天生含着金钥匙,他们看不起任何人! 包括她! 王珍狂怒要上前,被保镖拦住,几秒后,周国涛冷冷看着王珍,出言警告,“王珍,这里是我周家的地盘,要撒野,回你的一亩三分地去,想动我老婆,你回炉投八辈子胎都别想碰她一根汗毛!” 言语间鄙夷感尽现。 此时此刻,对比之下。 她的丈夫,依旧茫然之态。 而林野也不知道滚哪里去了,从前人人都说她万事聚好,可如今,她孤家寡人,竟然被欺负到这种地步。 “林决,你看看人家老公,你是死了吗?!”这一刻,王珍凶神恶煞,面容扭曲,丑态毕露。 林决站在一侧,他冷冷看着此刻灯光下的王珍。 没有风韵,没有优雅,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有。 带给他的,只有大荧幕中扑面而来的丢脸。 在谁的面前,他都可以丢脸,唯独在元一宁这里,他不行。 因为,元一宁是扁妖妖最好的姐妹,时隔多年,他在扁妖妖的朋友面前,依旧是最抬不起来头的那一种人。 而如今的一切,似乎都无声的在向林决印证,当年他的选择,他选的王珍,这一切,都是错的。 林决哪里还有心思去为王珍出头,冷冷丢出一句:“滚回家!” 聚光等下,林决对王珍的这句话,彻底撕破了这么多年王珍受宠的伪装。 王珍愣住。 然后,像个乡村妇人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决,”在林决要抬步拂袖离开时,元一宁启唇,对着回过头来跟她对视的林决冷笑,她若有似无的看着被林决暴力从地上扯起来的王珍一眼,然后低低笑开了, 笑声随意,但是谁都听得出来,笑意讽刺,“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口味,确实,够,独特,” 独特两个字,咬字极重。 听得林决心头一刺,想起刚刚人群中闪过的那抹身影,在看看在身侧撒泼打滚姿态的王珍。 某一刻,林决后悔了。 当年的出轨,十几年之后的这一刻,他真心实意的,有些后悔了。 元一宁扯开站在她身前维护她的人,走到林决面前,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的看着地上的王珍。 元一宁笑了。 林决这种人,真是多少年都不变。 他如今脸上带着后悔神的模样跟当年出轨王珍被发现时的如出一辙。 “林决,当年大雨你来我家求我跟国涛,让我们为你说好话的时候,也是这种低低微微的样子。” 垂着头,大雨倾盆而下,彼时,林决的事业已经很有几分样子了,可他那落寞从满悔意的样子,依旧叫同为男人的周国涛动容。 【也不容易。】 【男人嘛,几个不犯错的。】 【一定是那个王珍蓄意勾引,妖妖清冷了些,林决自然难免被外头的野花迷了眼睛。】 【再换个男人,也说不定是这个德行,要不,给他个机会,原谅他?】 当时,周国涛是这么劝她的。 她听见耳朵,却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林决,她跟扁妖妖是好朋友,同样的她们对男人有精神洁癖,婚前你爱怎么样,那是不管的,婚后再招惹女人,那这个男人与二手无异,叫人恶心的多看一眼都觉得玷污了眼睛。 “如今,你再端着这种受害者的神情,恐怕是没人会替你说话了。”元一宁嘲讽冷笑,看着林决垂眉耷耳的样子十分反胃。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者她……也是意外,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林决真心不想跟元一宁对上。 “我咄咄逼人?!”元一宁被气笑了,她指着林决,“到底是谁咄咄逼人,啊?” “当初我要出国,我跟你说过没有,我说,如果你们家养不好栀栀,那我把人带走,我那些个儿子我都能丢在家里,唯独栀栀我放心不下,当时,你怎么跟我保证的?” “你说,无论什么时候,栀栀永远是你们林家的大小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林决听见这话,居然有了几分底气,“是啊,现在栀栀也依旧是我林家大小姐,这一点,也没错。” “没错?!” 元一宁气的要命,“你多久没看见你女儿了!这个毒妇拿着你女儿的视频到处散播的时候,你一个屁都不敢放?!当初栀栀活泼开朗,两颗漂亮的眼珠子玻璃球一般散发流光溢彩,如今呢!” 元一宁想到扁栀拿着自己的那些家当来家里,只为要一个跟周岁淮在一起的机会心疼的都要呼吸不过来。 “当初栀栀多么喜欢跳舞,我本以为,你会培养她,我很快会在国际舞台上看到她的身影,可我回来之后问了,她居然已经好多年都不跳了,性格也冷下来,沉稳的像一副大人模样,她才几岁的!就像是要肩负起全世界重担的样子,林决,谁家女儿是有爹在跟没爹一样的!” 第473章 他好像看见…… 林决被元一宁骂的跟孙子一样,也不敢还嘴。 王珍坐在地上,也不哭了,她一双眼睛愤懑的盯着林决。 这个林决就t是个孬种! 在外头吆五喝六,在她面前装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在扁妖妖的好朋友面前,一副死狗的样子! 王珍“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她刚要说话,就被林决一脸无语的扯到一边。 王珍:“你干嘛!” “你说我干嘛!你t别说话了,这里这么多记者,还嫌不够丢脸吗,赶紧跟我回去!” 说着,在元一宁递过来的如同刀子般凌厉的眼神中,林决火速的扯着王珍往外走。 王珍气急败坏,“你扯我干嘛,林决,你说你是不是对扁妖妖还有感情在!” 林决打开车门,把王珍直接丢进去,“你胡扯什么!还嫌闹的不够!” 林决暴跳如雷的样子,只会叫王珍觉得心虚,记挂扁妖妖的话,王珍不过顺嘴一说。 林决的这个反应,反而叫王珍狠狠楞了一下。 而后。 像是得到印证了一般,王珍整个人如泼妇一般,在车内的后座位跪坐起来,在林决拉开车门晦气坐进去时,王珍抬手,整个扯掉了林决的眼镜。 林决只听见“咔”的一声,眼镜玻璃碎裂。 然后王珍整个人弹坐到他身上,两只手狠狠的打在林决的身上。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真的挂念扁妖妖!” “林决,当初是你说的,扁妖妖没有情趣,是你说的会怜惜我,救我出苦海,怎么现在嫌弃那些视频给你丢人了,可是!当初你也是这么享受着过来的,你凭什么嫌弃我!” “你不就是喜欢我在床上这样吗?怎么,现在玩不动了,就想起温润的前妻了,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小妖精的样子,哦,如今年纪大了,要人照顾了,就想着如果身边有个做医生,知冷知热的妻子就更好了?” “林决,我告诉你,没门!” “别说是扁妖妖,就是别的女人,你这辈子都别想了!”王珍又狠狠的在林决的脸上抓了好几下,才怒气冲冲,丝毫不在伪装的对林决道:“我不是扁妖妖,我没那么好说话,你若是敢出轨别的女人,林决,我告诉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刚刚林决在会场也不知道盯着谁那么出神,盯着谁她不知道,可那眼神她看见过。 当初跟她偷晴时,林决的眼神便是如此。 炙热的,贪婪的,隐秘的,要将人拆卸入腹的。 男人,都这个死样子! 可她跟扁妖妖不同,若是谁敢肖想林夫人的位置,她就弄死谁! 这么多年了,她扮演贤妻良母,既然这都留不住林决的心,那她日后也不必再伪装。 “林决,你会知道我的本事,可不止当初引诱你的那一套! 林决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明白,王珍怎么能够这样,无止尽的刷新他的认知下线,他真的已经几乎都要补认识这个人了。 林决一边叹气,一边将发疯的王珍扯到一边,而后转头看向窗外。 忽的。 拥挤的人群中,一抹娇俏的背影再度吸引住他的视线。 他激动的立马摁住车门,他要下车。 他好像看见…… 看见…… “先生,您要下车吗?” 车子与那抹身影错身而过,林决浑身的血脉喷张,“停车!” 王珍眯起眼睛,她眼睁睁的看着林决失了心疯一般下车。 他飞快的跑到一个女人的身后,然后猛的停住脚步。 居然还给她演出一副近乡情怯的样子。 王珍坐在车内,看着林决低微的擦了擦手,像是担心自己亵渎神灵般,隔了不远的距离,王珍甚至能够看到林决微微发抖的手。 他居然在期待扁妖妖没死吗?! 王珍眸光里射出冰寒冷厉,她的一双眸子同样死死的盯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好多年不见了,她对这个身影居然记忆犹新。 “您——” 林决唇齿间的字还未完全发音,这时,曼妙的女人转头。 “有事吗?” 林决眼神的失望铺天盖地。 不是扁妖妖。 虽然,背影很像,虽然那个女人很美,可,却不及扁妖妖的万分之一。 林决失魂落魄的往车的方向走。 这一刻,心里的巨大失望层层叠叠,好像也是在这一刻开始,他居然发现,扁妖妖在他的心里,并不是如自己想象那般无足轻重。 他,很认真地在想念这个前妻。 或者,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扁妖妖从未离开,而他也从未迷恋上王珍。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决垂头丧气的坐进车内,王珍坐在位置上冷冷一笑,林决这么一下,让王珍彻底冷静下来。 “怎么,看你很失望。” “你该不会觉得,刚刚那个是扁妖妖?” “也是,今天是元一宁的晚宴,若扁妖妖还在,她指定回来,可惜啊,”王珍的面容里满是恶毒很刻薄,“她来不了呢,因为你出轨,” 这一刻的王珍像是噩梦,毫不留情的掀开以往被情深遮盖的遮羞布,“因为亲眼目睹我们在一张床上翻云覆雨,妖妖也是心里强大,那么大一扇落地窗,她站在外头,听说看了整整半个小时,也就因为这样,所以,她才去了乡下,你说,要是当初你不出轨,扁妖妖好好的跑去乡下做什么? 所以,扁妖妖的死,罪魁祸首就是你,林决,”ъitv “你还害的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张垚那种杀猪的侮辱,”王珍扯唇,笑的非常得意,“你说扁妖妖若是地下有知,她眼珠子一般的女儿因为你的忽略被人这么欺负,你说,她若是当真回来,能原谅你么?” 王珍的话,极尽恶毒,林决听着额头青筋暴起。 “你在说什么!” 车开到半途,林决心里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在司机跟王珍都毫无防备时,林决情绪彻底失控,他狠狠的转过身子,在王珍的震惊神色中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收紧的手腕不断的施加力道,手底下的王珍面部发红,呼吸急促,眼神里流露恐惧,她手脚扑腾双眼死死的盯着林决。 第474章 杀她! 司机整个愣住。 他从来没有见过林决这样对待王珍。 往日里,林决总是顺着王珍的,两人恩爱依偎在一起,宛若神仙眷侣。 可这一刻,所有伪装撕碎,林决瞪大眼睛,手上力道逐渐加大。 王珍扑腾的力道随之一点点变小,林野脸上的兴奋叫司机心惊。 直到看到王珍唇色泛起不正常的青紫,司机才恍然回神,转身过去,大声提醒,“林总,林总,这,这是太太啊。” 闻声。 林决恍若从血腥的世界里回神,他呆呆的看向司机,然后眨了眨眼睛后,才一点点的将视线放至被他摁在沙发上的人、 太太??? 哦,他如今的太太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林决松了力道,车内随之响起王珍铺天盖地的咳嗽声,林决坐在窗边,回了好一会儿神。 王珍抖着手,不断的揉着脖颈。 她不敢相信,十几年的同床共枕,林决居然要杀她! 他那几分钟内眼底的血腥执狂她看的一清二楚。 林决。 为了扁妖妖。 要。 杀她! 刚刚若不是司机在,恐怕她已经被林决掐死了,王珍第一次在林决这里见识到林决的无情面。 而居然是因为,已经死了的,他从前嘴里,没有情趣的扁妖妖! 呵呵—— 男人啊,果然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十几年过去了,这男人居然开始吃起回头草。 王珍一边心里后怕的同时,一边想着要抓紧进度了,林决居然对扁妖妖有了怜惜,那么对扁栀恐怕会有了爱屋之屋的心思。 那她若不抓紧把扁栀手里的资产搞到手,回头,恐怕林家真的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车内的两个人心思各异,居然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等到车子抵达林家时。 王珍已经收拾好心情,恢复成往日里期期艾艾的模样,她跟在林决的身后进了家门,委屈十足的给林决倒了杯水。 林决:“以后,不要再外头再去散播视频了,”王珍闻言,刚要狡辩, 便见林决靠在沙发上,语调清冷,“有些事情我没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会有分寸,刚刚的晚宴上你也看见了,元一宁对扁栀维护的阵仗,那几乎是对亲生女儿的程度了,你惹不起元一宁,以后就别再自讨没趣。” 王珍被元一宁公开的视频叫他脸面扫地,林决是当真不愿意再对上元一宁。 “哦,那,若元一宁来惹我,难道还要我忍气吞声么?”王珍低垂着头,很委屈的口吻,“人家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老林,我怎么说都是你名义上的太太,元一宁欺负我,就是看不起你,今晚元一宁做的这么过分,你当真要忍?” 王珍费尽心思的鼓动。 “那不然呢?”林决看了眼王珍,“先不说周家的势力,元家上下就不是你惹得起的,再者,” 林决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来,口吻都变轻了些。 “妖妖在的时候,也是喜欢周岁淮那孩子的,如今他们在一起,也算了了了妖妖的心愿。” 妖妖! 王珍扯唇,几乎要冷笑出声! 如今,都叫上妖妖了! 从前林决从来喊的都是扁妖妖,冷漠,疏离,口吻平静,就像再叫一个路人,如今,都喊上妖妖了! “哦,栀栀是你的孩子,你没意见的话,我也无所谓她跟谁在一起,不过,有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栀栀手里可是你打了半辈子的江山,周岁淮瞧上的是栀栀手里的东西,还是栀栀这个人,你也不管吗?” 王珍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林决。 见他没有不悦,王珍继续道:“栀栀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是,毕竟是林家的女儿,我有些顾虑不得不说, 你刚刚也说了,周家,元家咱们都惹不起,那你有没有想过,栀栀若回头被元一宁骗着把家财跟周岁淮共享,那若日后两人感情出现变故,栀栀一个人,可敌不过周家那些吸血鬼,元一宁还是个霸道的,你把闺女嫁过去,不怕她受欺负么?” “按我说,栀栀嫁个低门才好呢,日后受了欺负,咱们也能上门,若嫁了周家,那……” 王珍语调十分巧妙的一顿。 然后,她满意的看起林决皱起的眉头。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谁也都阻止不了,”王珍掀眸,偷偷瞧了眼林决,表情真挚道:“要我说啊,老林,你就先把财产拿回来,包括沈听肆跟林野的,这些都拿回来,东西捏在咱们自己手里,回头,若真的跟周家闹掰了,那林家的这些家财,也是栀栀下半辈子的靠山,你说对?” 林决的眉眼有些松动。 王珍给他倒了杯水,“人家都说,高门大户里,争夺财产的事情层出不穷,可你看听肆跟林野,对栀栀可是一片真心,家里的东西,什么时候跟栀栀抢过,咱们退一万步说,岁淮当真做了咱们家的女婿,可他上头那么多哥哥,日后周的东西,能落他口袋几分?” “老林,你真的要想想,给自己的孩子留一条后路。” 林决皱起眉头,想了一想。 然后,才看向王珍,“你说这些话,是真心?” “当然真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栀栀是你的孩子,那也是我疼到大的孩子呀,我难道还能愿意看着外人过得比她好?” “而且,我觉得不仅仅是林家的东西要拿回来,栀栀手里的爱马栀,还有那个国际银行,我觉得你都最好叫栀栀转到你或者是林野的名下,这样才安全。” 林决沉默着,好久没有说话。 王珍也不再开口,她太知道林决了。 他多疑,心思也重,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客厅安静下来。 林决背着手,去了书房,不多时,书房内传来林决的声音。 是林决安排秘书让法务上门一趟。 王珍站在书房门口,听见林决电话内容后,心情非常一点也不在意车上被林决恰到窒息的事情了。 只要把东西拿回来,她再跟林决睡上几次,不愁他不一点点把东西转移到她名下。 第475章 韵味十足,秀色可餐??? 王珍高兴极了。 她哼着歌,特意去房间里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准备好了性感睡衣。 她有自信在床上能够拿下林决。 想到那万贯家财,王珍笑弯了眼睛。 只要她把扁栀手里的东西转到自己名下,她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元一宁,你今天加到我身上的耻辱,我日后一定加倍奉还! 王珍哼着歌,在房间里点了林决最喜欢精油。 一切准就绪。 林决开门进来的时候,王珍躺在床上,酥胸半露,热情的上去直接脱了林决衣服。 林决有点懵,可送上门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把人摁到床上,林决的大手肆意揉捏,王珍热辣的气息紧紧的包裹住林决。 情绪紧绷到至极时,王珍忍着额间的汗水,娇喘着勾着林决的脖子。 “老,老公……” “嗯。” “你,今天,……好,嗯……厉……害嗯,” 勾引意味十足的话叫林决疯狂蓄力,王珍几乎要受不住,可即便是这样,雪白的腿依旧紧紧的勾着林决。 “老公,你,能不能再对人家好一点?” “什么,意思。”林决力道一下又一下的重。 “就是,到时候,栀栀的东西转回来,你再留一些给我呗,其他的,嗯……我不要,爱马……栀就行,你也知道,我喜欢爱马栀的设计,好久了呢。” 王珍眼底从满情欲的勾引流光,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倒是个会蛊惑人的。 王珍是自信自己的床上本事的,否则当年,怎么能勾的林决欲生欲死,如今,在床上提要求,也是丝毫没再嘴软的。 “恐怕不行,”林决埋头耕耘,语调带着喘。 “啊?”王珍闻言,声音都变了,她一下子着急起来,“怎么不行啊?” 林决最吃她床上这一套,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王珍一边说着,一边勾着林决往自己的胸口上放,“老公,咱们是一家人,你不能对我这么小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点女人的虚荣心,百年后,我手里的东西,也还是都要还给栀栀的。” 林决流着汗,没怎么想,直接说:“刚刚我让律师去查栀栀手里的财产,想先把东西转回来,” 王珍狐疑的看着林决,“然后?” “栀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所有东西,都给了周岁淮。” “什么!”王珍闻言,整个人都顿住了。 任由林决折腾了许久,都丝毫没有回神,等到林决要最后时,王珍才回神过来。 她直接一把推开了箭在弦上的林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林决的脸,“你!说!什!么!” 林决被猛的一推,还有点懵,“给了周岁淮啊,”林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要我说,栀栀也是脑子不太清楚,刚刚交往就把手里的东西都转出去,包括手里的爱马栀跟国际银行,这孩子脑子进水了,” 林决说到这里,生气的很。 “那你赶紧去要回来啊,”王珍的如意算盘就这么打碎了?!她崩溃的很,好像自己的宝贝被人夺走了一般,“老林,你看我没说错,这刚刚在一起,就要走了咱们家的财产,那日后,栀栀在周家还有什么地位,你赶紧的去找周岁淮。 不,你直接去找周国涛跟元一宁,他们不能这么做人啊!顺便叫上栀栀,东西刚刚转出去,他们还没有回神,立马再转回来,栀栀手里的东西不少,若周家清点了财产,那么些东西,他们眼热,可就要不回来了!” “天杀的啊!” “你快点去啊!” 林决烦的很,“我本来就是要进来换衣服的,是你拉着我,要不我现在都在路上了,既然开了火,自然要把米煮熟。” 箭在弦上,现在叫他去,林决自然是不干的。 说着,又把王珍摁在床上,王珍要崩溃了,但是也知道,自己点的火,若是不灭,林决就得着别人灭。 于是只要配合着嗯呀嗯呀的,勾着林决快点,可偏偏林决今天疯了一般。 等到结束王珍都站不起来了,硬生生的勾着林决的手腕,一瘸一拐的跟着林决往楼下走。 “先去接栀栀,”车到半路,林决忽然说。 王珍知道林决还是怕元一宁的,拉上个扁栀,会好说话些。 王珍也懒得计较,点点头,车子往扁氏公馆开。 彼时,扁氏公馆的花园里。 周岁淮坐在亭子里,怀里抱着扁栀,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扁栀白嫩的手指。 “小乖,你下午的事情,处理好了么?” “嗯。” “国际银行的事情么?” “嗯。” “要我帮忙吗?” 扁栀低低的笑,摇头。 “哦……小乖,你说,”周岁淮顿了一下,扁栀抬眸看他,周岁淮舔了舔唇,“那个……一般恋爱到结婚,要多久啊。” 扁栀闻言,好笑的看着周岁淮。 “周少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在一起,还不到两天。” 周岁淮垂着眼,轻轻的揉捏着扁栀的指尖,“嗯,”口吻轻轻的,像是春日里最温柔的风,“所以我才问,一般要多久才能够结婚,要不,我就直接求婚了。” 这话倒是理直气壮。 说实在的,周岁淮偶尔对自己的迷恋,常常会让扁栀有一种,全世界自己最好的错觉。 “担心我跑了么?”这样心急。 扁栀玩笑着说。 “担心啊,”这人倒是回答的爽快,“所以,想尽早结婚,婚后,你还是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什么都不会变,家务我来做,孩子,嗯……我没办法替你生,那生了之后,我来带,你还做你的扁院长,我做你的美娇夫,怎么样?” 这话倒是叫人心动。 扁栀轻轻一笑,依偎在周岁淮的怀里,听着知了蝉鸣。 扁栀想。 如果上天愿意给她这个运气的话。 “再等等,”扁栀弯着漂亮的大眼睛,“如果,等,嗯,试用完之后,彼此满意的话,那,一年之后,明年的今天,或许是个不错的日子。”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周岁淮楞了一下,然后,才呆呆的问。 “那……” “什么时候,试用……” “嗯,你,要怎么才能满意啊……” 没经验的少年郎,在线等,十分急。 娇妻需要验货,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韵味十足,秀色可餐??? 第476章 别说王珍,就是林决她也是不怕的! 验货这种话,扁栀只是随口说说,周岁淮倒像是放在了心上,苦恼的皱起了鼻子。 扁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 一切氛围都刚刚好。 李婶站在客厅里,看着花园里感情甚好的两人,心里盘算着来年公馆里头是不是可以多一个闹腾的小朋友。 周岁淮跟小姐小时候都招人喜爱,想必生的孩子一定可活泼可人。 李婶这里想的正美。 忽的。 门被敲响了。 李婶困惑这个时候究竟是哪个不张眼的过来,一打开门。 李婶的脸色当即一黑,想都没想,直接手比脑子快的“咔”甩上了大门。 已经迈步要进门的王珍直接被甩了一鼻子。 “哎呦——!” 这力道可不轻,冷硬的门板正巧怼上了王珍的鼻子,疼的王珍直接蹲到了地上,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 “李婶,你是不是疯了!”王珍揉着鼻子,气的简直要暴走,受元一宁的气也就罢了,现在,来这个破公馆这边,还要受一个小人的气,王珍觉得若这口气就这么吞了,她这辈子就算是白活了! “开门!”王珍疯狂的拍打房门,林决站在一边也是不悦的皱起眉头,王珍头发散乱着,一边跟林决告状,“老林你看到了吗?一个下人都敢甩咱们两的门了!” “扁栀是怎么管教下人了,扁栀确实经商有本事,可是,冲着下人都管不好这一点,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老林,你今天若是就这么听之任之,日后,谁还能把你放在眼里!真的是反了天了!” 王珍的话刚刚落下。 刚刚甩上的门,忽的卷了一阵风。 门被人大力从里头打开,李婶黑着脸出现在王珍眼前。 王珍见状,手指头刚刚要指过去,就被李婶压过来,李婶冷冷的直对上王珍的脸。 “没规矩?” “要说没规矩,那要数你最没规矩!” 李婶一口气憋在胸口很久了,“当年是谁,哭红了眼睛等在我们家门口,口口声声让我们妖妖小姐救治癫痫,当初是谁说不想活了,可又眼巴巴的来求我们妖妖小姐怜惜,我们小姐一片真心,对你以姐妹之礼待之,结果呢!” “你睡她的老公,欺负她的女儿,躺在她的房子里呼呼大睡,规矩?王珍你说说看,到底是谁没有规矩!” “要说我,这年头,没规矩的人活的最好!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理!” 这些年,因为担心耽误扁栀筹谋,也担心自己对上王珍让扁栀为难,李婶沉默着硬忍着这口气。 如今,林家的家财拿回来了,小姐跟周岁淮在一起,日后也有了依靠,她便没有理由再忍着! 别说王珍,就是林决她也是不怕的! 李婶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扫把,狠狠的戳王珍的脚,“你们都给我滚!这里是我们妖妖小姐的私产,你们这样龌龊下作的人,不配站在这里!” 王珍不敌李婶力气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惹得林决也一肚子火。 “李婶,扁栀怎么说还是我女儿,天底下就没有女儿的房子老子去不得的道理,你今天是吃了炸药了,这么疯魔!” “疯魔?!”李婶闻言,停下了动作,她杵着扫把一只手叉腰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林决,“您现在觉得我疯魔了?” “当年,你死乞白赖的追求我们家小姐,瓢泼大雨站在门口就为了给我们小姐送一只玫瑰,那会,你不疯魔?我当初也是拿着扫把出来,是谁情真意切的说,谢谢我守护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林决,当年你说的这些话,是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林决闻言,脸色一白,隐隐有些羞愧。 李婶冷笑,“别人不知道,但是,你们的这些人,这些事情,从前的一笔一笔,我李婶都记在心里头,日后,我会一点点的告诉我们家小姐,让她将豺狼的模样深刻的记在心里!” 林决闻言,,眉头一皱。 他今天来是跟扁栀说财产的归属问题,要是这老婆子在这里一扯过去的事情,扁栀恼了,那可就什么也说不成。 林决扯住王珍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别在这里跟她纠缠,”林决后退了一步,“我给栀栀打电话,让她出来。” 王珍气的很,可家财的事情重要,她只能狠狠瞪了李婶一眼,暂且先忍了。 她站在拨通扁栀电话的林决身边,烦躁的抱怨: “老林,你现在看到了,这些世道就是这样,钱在谁的手里,谁说话就横,你看见没,这个老婆子从前看见咱们虽然心里不爽,可也只是甩脸子,如今都敢指着我们的鼻子骂了,说来说去,还是你把财产都给了扁栀的缘故,有了钱,不仅扁栀,连她家里的下人腰杆子都硬起来了,你可早点把东西拿回来。” 林决本就心烦,听见这些话,心里更烦。 偏生扁栀的电话还打不通。 王珍见状,也不急了,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呦——这是钱拿到手里,连你这个老爹的电话也不接了,你——” “哗啦!” “哗啦啦啦——” 话还没说完。 王珍只感觉迎头一碰凉水从天而降,狠狠的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冲刷她的面门。 还不等她抬手抹一把脸上的冷水,又是顶头的凉水倾盆而下。 极度的冷几乎叫王珍喘不过气来,王珍浑身都湿透了,她不可思议的抬头,就看到李婶站在阳台边,冷笑着往下看,那姿态睥睨,好像在看小丑一般。 王珍疯了! 彻彻底底的疯了! 她撩起袖子,脱了外套,头发散乱的开始疯狂拍门,因为没有得到回应,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最后,甚至完全不顾形象,直接脱了高跟鞋,疯狂砸向大门。 厚重的大门无声无息的接纳着,不起一点声响。 王珍狼狈的两只手撑着膝盖,什么污言秽语,让人脸红的话都敢往外吐。 林决站在一旁,手里的电话接通了都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站在一边,透着灯光,眼睛不眨的看着王珍这个仪态尽失的疯婆子。 有那么一瞬间,林决在想。 人跟人,真的是没有可比性的。 假若今天是扁妖妖遇到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失去基本的仪态,王珍此时此刻,跟市场大妈抢地盘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看去狂放又泼妇。 林决想,当初,自己是否是瞎了眼。 怎么就,看上了王珍,舍了扁妖妖的呢。 第477章 好一个死舔狗! 王珍转头就看到林决看自己时一副见鬼的模样。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实在是大意了,被气的昏了头,才露出泼妇的样子。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林决的身侧,勾着耳侧湿漉漉的碎发,“老林,这个老不死的李婶疯了,你就看着外人这么欺负我啊?元一宁也就算了,若李婶今天都能爬到我的头上去,日后,我还怎么呆在林家。” 林决看了眼王珍的狼狈样子,终究是心软了。 他眯起眼睛,抬眸冷冷看向站在阳台上的李婶,一边提起电话,“你家下人做的好事,我现在在你门口,你立马出来!” 王珍低垂着眉头,勾唇一笑。 男人,果然吃的是娇娇柔柔这一套的。 扁栀是跟周岁淮出来的,林决一见周岁淮,火气立马上头。 “扁栀,你还是未婚姑娘,就把人带到家里,你没有一点考虑林家的名声。” 扁栀闻言,当即皱眉,“您特意这么晚来找我晦气?” 林决将扁栀扯到自己身边,看了眼周岁淮,压低了音量,质问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是不是周岁淮逼你的。” 扁栀:“?” 林决:“我听公司法务说,你把手里的家财都转给了周岁淮,是不是周岁淮逼迫你的,丫头,你是不是傻啊!” “我给你这些东西,是当做你的底气,可不是让你这么任意挥霍的,当然,挥霍也可以,可是你起码有个底线啊,你说说看,你现在手里还有什么东西!” 扁栀明白了,为了家财来的。 她看了眼周岁淮,想了一下,也没有回避他。 十分坦然的对林决说:“没剩下什么。” 林决蹙眉,“包括沈听肆跟林野的,也给出去了?” 这倒是没有。 不是不愿意,只是,这些东西,扁栀本没有想过要到自己手里,也不觉得,配得起周岁淮,所以,暂且留下了。 不过这些,扁栀是没有打算要跟林决说的。 “嗯,都给了。” 林决闻言,差点背过气去,“你,你……那么多东西,你都一次性给出去了?扁栀,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林决面色顷刻晦暗。 王珍也急了,攥着扁栀的手,低低的迅速劝解,“孩子,你糊涂啊,你跟周岁淮现在还没有结婚,怎么就把手里的东西全数给出去了,你一定是听信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乱了心智,听王姨的话,赶紧把东西要回来。” 扁栀甩开了王珍的手,目光变的冷淡,“我跟周岁淮在交往,给些我能给得起的东西,这很正常,”扁栀懒得废话,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爸,这些东西,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有处理的权利,您不用干涉,这个决定,也不是谁逼迫我,是我自愿的,您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早点回去。” 扁栀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的林决心寒的紧。 “扁栀,这些东西可是我跟你妈妈打下的江山,你就这么拱手让人?” “你也说过,我妈妈很喜欢周岁淮,我想,我做的这个决定,若妈妈知道了,她也会支持。” 林决:“你!” “丫头,你糊涂啊,”王珍了解扁栀,这是个脾气大的主,若是惹急了,恐怕比李婶做的还难堪,实在是个只能说软话的, 于是,王珍放柔了语调,轻轻的,“对比周岁淮,你爸爸,林野,沈听肆还是我,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看看,有哪个高门大户,这些钱财是给闺女的,我们疼你,你也应该懂事才对,钱财不易,你怎么能这么轻易拱手让人?” “若日后,你们感情变故,这些东西,都打水漂了,我跟你爸爸是为你好,栀栀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不会不懂的对?” 王珍自问苦口婆心,可奈何,扁栀一脸冷漠。 十分直接,眼睛都不眨的,“我不懂。” 王珍:“……” 扁栀:“更不聪明。” 王珍:“你……”还真是油盐不进啊。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麻烦你们离开,这里是我妈妈的故居,我想她不会愿意你们出现在这里。” 林决气的眼冒金星,他上前一步,刚要雷霆大怒。 忽的。 身侧的人拉住了他。 林决粗声粗气,“你干嘛!” 此刻的林决觉得,扁栀当真是个恋爱脑啊,从前为了欧墨渊,如今又为了个周岁淮。 他甚至觉得王珍说的对。 扁栀不应该找个高门,应该低嫁,找个像路遥那样的,若日后真的出了变故,也是他们林家拿捏人家。 好过如今把这些多东西给出去,周岁淮这个家伙拿着一点也不手软。 看着还一副优哉游哉非常得意的样子。 王珍低低的凑到林决的身边,她非常敏感的注意到,刚刚扁栀说家财的时候,周岁淮楞了一下,像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这是个突破口。 若对方清高一点,也许就能直接交出那些转让出去的财产。 “老林,栀栀脾气大,换个人,你找周岁淮说话。” 老丈人找姑爷说话,天经地义,没什么不可以的。 再者姑爷自古以来都是要讨好老丈人的,,总归在这里看扁栀的冷脸要强。 这话,林决是听进去了。 他看了眼面色冷淡的扁栀,停顿了几秒,对扁栀,“你当真要跟周岁淮在一起。” 扁栀:“是。” “行,”林决知道扁栀是个倔强的,于是,以退为进,“那你先进去,我跟周岁淮说几句话。” 扁栀没动。 一副保护姿态。 林决刚刚强摁下去的火又起来了,“怎么,我是你老子,你要跟谁交往,我还不能单独问几句话了。” 扁栀还是没动。 林决:“……” 王珍见状,赶紧上前,笑眯眯的对周岁淮,“岁淮,你看看你,若是聪明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主动站出来,让栀栀进去,你林叔叔也不吃人,你们早晚要有一场对话的,栀栀是老林的女儿,这一点不管他们怎么闹僵,都是事实,对,你作为男人,应该要懂事点的。” 周岁淮站在原地,一只手牵着扁栀,眸光浅淡。ъitv 在王珍跟林决的期盼中,周岁淮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不懂事。” “而且,”周岁淮垂眸,对着扁栀笑了笑,“万事,我听我对象的,我对象叫我见谁我就见谁,我对象给我钱,我就好好的收着,其他的,我决定不了。” 王珍倒吸一口凉气。 好一个死舔狗! 第478章 “有样学样、 王珍无语了,她再次看向扁栀,“栀栀,既然周岁淮说,他都听你的,那你的意思呢,这可是你爸爸,你不可能永远不让他们有单独对话的机会。” 扁栀闻言,面容丝毫没有波动,十分理所当然的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有对话的机会。” 王珍惊诧,“你,这可是你爸爸!” 姑爷见老丈人,不是理所应该么。 扁栀点着头,也像是十分顺口般,发问了一句:“那您作为我奶奶的儿媳妇,你单独见过我奶奶么,您在她身边尽过孝么?” 王珍闻言,当即脸色一白,“是,是你奶奶不见我的,也是她不愿意让我尽孝,跟我有什么关系。” 扁栀冷冷一笑,漫不经心的点头,“所以,也不是一定要见长辈的,我不过是……” 扁栀轻笑了声,语调格外讽刺,“有样学样、” 一句话,把林决跟王珍怼的哑口无言,直到扁氏公馆的大门关上,林决都依旧不可置信。 这,这就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 王珍也皱眉,她怎么都没有料到,扁栀会做到这种程度。 她沉默了几秒,转头对林决说:“你看,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家财不能只给一个人,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你如今再看看,家里的这些东西,都给了周岁淮,你现在高兴了?” “若当初平均分成三份,那如今给周家的,也不过三分之一,老林,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王珍语调一顿,忽的,似乎隐约瞧见树底下站着一个男人。 王珍眼神在那个方向停顿了好久。 几秒后,她勾唇。 提高了音量。 “老林,要我说,这个周岁淮就是贪图栀栀的家财,也并非良人,我觉得的,你之前的决策就没有错,” 林决看向王珍。 王珍:“路遥啊,你看路遥是栀栀的师兄,他当年出国就是因为栀栀跟别人结婚,如今再回来,也是因为栀栀,现如今天下,哪里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呦,栀栀不知道珍惜,那是她年轻不懂事,可咱们是家长,就不能不为她着想了,你说对?” 林决看着王珍,“可,这丫头如今鬼迷了心窍,而且……” 据他观察,扁栀并不喜欢路遥。 否则这么多年的师兄妹,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王珍眼见着暗黑树下的男人动了动身子,王珍越发确信,那里站着的水谁。 “喜欢那种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嘛,”王珍勾着林决的手,“你看栀栀当初也不是舍了周岁淮跟欧墨渊结婚,小女孩都这样,为了爱情飞蛾扑火,可这种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要我说,栀栀就是应该找个能够包容她一辈子的人,” “周岁淮还没跟栀栀结婚呢,就把东西都套到自己手里了,这种人怎么可能长久,要我说,老林,你应该直接去找人,以合同不合法为理由,撤销之前对扁栀的财产转让,然后,撮合路遥跟栀栀在一起,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林决沉默着。 好一会儿,他犹疑的问,“喜欢这种东西,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吗?这种东西,可不好培养。” 王珍闻言,明白林决心念有动。biqμgètν 她笑了笑,“老林,你是不是傻啊,你忘记路遥出国学的是什么了?” “心理学,他学的可是心理学,他若真的要别人喜欢上他,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你忘记了,上次在电视上,路遥可是有操控人神志的本领,喜喜欢这种东西,应该就更简单了。” “操控……心智???” 林决皱起眉头。 喜欢这种东西,若是需要操控,那还能叫喜欢么。 “哎呦!老林!”见林决迟疑,王珍立马道:“这可是你女儿,你看着前头是悬崖,都不拉她一把,你还怎么坐人家爸爸啊?老林,你别想了,咱们明天去找路遥,这种神志控制的事情,或许也没那么简单呢, 再者,人家路遥或许有别的心思,还不定能答应呢。” 林决这么一听,直接不同意了,“怎可能,路遥对栀栀一片真心,自小他就喜欢栀栀,怎么可能不答应。” 听林决这么一说,王珍就知道,林决同意了。 其实,林决本身也是属意路遥的,不说别的,因为路遥是扁妖妖的徒弟,也因为路遥出身低,好拿捏。 若扁栀当真吃了苦头,他也好为她出头。 “行,那明天去找路遥,也还是要问问,这个控制心智这种东西,伤不伤身体。” 两人这么说着,离开了扁氏公馆。 而阴暗大树底下的人,眸光微闪。 他抬眸,看向心心念念的人的房间,从前那里只有一个人影,如今…… 多了一个人。 他不懂,自己究竟输给周岁淮哪里了。 让扁栀居然愿意散尽家财,只为博周岁淮一笑。 两人在一起还不到两天,扁栀居然能够为周岁淮做到这种程度,他真的不懂。 路遥沉默着,侧在腿边的手攥的死紧。 那一年,扁栀说要结婚,他心痛,可忍痛退出,结果呢,他最爱的女孩,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孩,遍体鳞伤的离了婚。 如今,她又做了选择。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她往不归之地去走。 那一夜, 风凉。 夜里下了场大雨。 扁氏公馆外的大树下,久久站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露水压低了枝头时,路遥的手机响了。 前后进来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王珍的。 【合作,你要人,我要钱。】 第二条间隔半个小时,时林决发过来的。 【路遥,我是你林叔叔,今早有空么,叔叔约你吃个早茶,在你从前师傅老是带你去的那家茶楼管。】 路遥沉默的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再抬头时,远远的看见了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周岁淮。 他似乎…… 早就发现了他。 所以,一大早,站在高处,用一种警告的姿态,远远与他对峙。 路遥冷笑着捏着手机,真有意思啊。 明明是他更早认识扁栀的。 也是他先喜欢上的。 可,为什么,扁栀选择的人,永远不是他。 自然无法被主动选择,那么,被动,被迫选择,那…… 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479章 她,是这个意思? 扁栀一早上醒过来就看到撑头看她的周岁淮。 “起这么早?” 周岁淮勾着笑,“嗯,”音调里带着愉悦,“小乖,我今天去医院复查,如果,医生说我好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 扁栀的脑子这会儿还沾染困顿,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岁淮。 只见这男人弯着漂亮的大眼睛,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一副“我早晚是你的人”的自觉,勾着要扬上天的嘴角,笑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验货啊。” 扁栀:“……” 扁栀觉得好笑极了,她轻轻勾着唇,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慵懒,“急什么?行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周岁淮闻言,立马伸出了手腕,“我身体素质一直很好的,不行你替我把脉看看。” 扁栀懒懒侧躺,一只手搭在男人强劲的脉搏上。 停顿几秒。 “怎么样?”周岁淮心急的很,眼巴巴的看着扁栀。 扁栀抿了抿唇,又抬眼瞧了瞧周岁淮的面色。 面若桃花,面庞如玉,皎皎君子,遗世独立。 确实是生了一副好面相。 怪不得之前当明星时,火的一塌糊涂。 “周岁淮,认真问你个事,老实回答我?” 周岁淮:“嗯。” “关于做明星,或者说当演员这件事,你退圈,是当真因为不喜欢了么?” 之前,任由周岁淮退圈,一个事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干涉他太多,另外一个是觉得,反正这人最后也不会是自己的,就应该在他生命里留下过多足迹。 可如今,已然是自己的男人了,那么除了宠,自然是没有二话的。 故而,也就对这些上心了许多。 周岁淮没想过扁栀会问自己这些,因为,好像扁栀很少过问别人除了身体状况以外的事情。 就好像,除了医治病人,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觉得跟她没关系。 周岁淮裂了裂嘴,很开心,为了显得郑重,还认真的想了这么问。 “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总之,做得还可以,也觉得,自己适合,所以就做着了,后来得了影帝的那部戏,是真的花了心思的,拿到奖的时候,也觉得挺有成就感,当时演戏时的那些累,回头看看,好像也就行了。” 除了喜欢扁栀这件事,周岁淮对什么都不太执着。 不过,“如果能够让自己还挺开心跟充实,这样的事情叫喜欢的话,那,应该我还挺喜欢演戏的。” 周岁淮回答的很坦诚。 他依稀还记得,当初电视剧上线,扁栀也是抱着平板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从头到尾看了许久的。 也因为这样,他似乎觉得,当总裁,不如演员来的有成就感。 毕竟,当总裁,他的女人可不会闲暇时这么盯着他的脸看。、 扁栀不知道周岁淮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只是顿了一下后,很认真的对周岁淮说:“我,还挺有钱的,你知道?” 周岁淮点头。 “我的钱,一定概率上,也是你的钱,如果你节约的话,一天不花费不超过五百万的话,那么,我想,其实你做不做总裁,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对象我,可以养的起你。” 周岁淮听着这话,眨了眨眼睛。 又点头。 扁栀看他懵懂的样子,担心自己没有说清楚,于是更坦率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愿意做的事情,”娱乐圈的事情,因为林野,扁栀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不用去陪投资商,你若是看上那部剧,人手我给你拉起来,也不用参加应酬,不用喝酒,不用去酒宴认识行业大佬,也不用去走红毯,我的意思是,只要是钱可以办到的事情,周岁淮,你可以活的很恣意,后半辈子,不用为钱财考虑。” 扁栀之前没有跟周岁淮说过钱财的事情。 一是觉得,以周岁淮的身价,应该也不需要。 二是觉得,怕周岁淮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大男子主义,会觉得拿女人的钱是一种侮辱。 但是想想,这人连验货都能说的坦荡,兴许也并不至于脑子那么古板。 扁栀看着周岁淮等待他的反应。 周岁淮倒像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才反问着:“小乖,你真的把林家的财产,都给了我?” 扁栀看着周岁淮,“嗯。” “不止林家的,包括我的,日花五千万的话,按照你可以百年终老的寿命,应该是够用的。” 周岁淮闻言,楞了一下。 实在是没想到他的小乖这么有钱。 更是没有想到,他周岁淮也有被包养的一天。 这感觉,实在是! 太!好!啦! 没接收到周岁淮的反应之前,扁栀还有点担心。 结果。 几秒后,这人从原地一跃而起,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扁栀,笑出声来,“小乖,你当真要包养我?” 扁栀:“……包养???” 她,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周岁淮立马蹲下来,抓住扁栀的手,一脸的真挚,“商业大鳄包养昔日辉煌如今落魄影帝,这个设定听起来就很带感!” 扁栀:“……” 周岁淮:“小乖,你说,放眼整个娱乐圈,我的包养身价是不是最高的?” 扁栀呆呆的看着十分自豪的周岁淮。 …… 她,是这个意思? 周岁淮高兴的很,勾着扁栀的手,一副娇夫模样,“那,扁大官人,你包养了我,可就不能再不要我,毕竟,包养这种事情,也不能转手的,这是我们行业包养潜台词,你懂的?” 扁栀一头三个问号。 周岁淮:“嗯,你懂了。” 扁栀:“……” “行,”拇指跟拇指盖了章,周岁淮笑的春风得意,“那,我宣布,我被成功包养了,包养期限是,百年终老。” 扁栀:“……” 扁栀眨了眨眼睛,一下秒,周岁淮直接整个人弹到床上,在扁栀还蒙圈时,一把搂住了扁栀,另外一只手拿过床头处的手机。 然后,当着扁栀的面打开了家族群。 扁栀觉得事情有点不妙,眼皮略略刚跳了两下后。 就听见周岁淮对着手机语音,在家族群里肆意道:“家人们,本少爷今天开始被成功包养了,大家快来恭喜我呀。” “嘿嘿嘿,我果然就是命好,你们这些劳碌命可拍马都赶不上我。” 扁栀听着这厚颜无耻拉仇恨的话,默默的闭了闭眼睛。 周岁淮得意的很,咧着嘴,又往群里发了一条语音,“哦,所以,各位,你们今后对我客气着点,毕竟,我可是日花五千万的人,你们要是惹我的不高兴了,我的辞职报告可就下一秒甩你们脸上了,那点小工资,爷都是看你们可怜,才勉为其难的拿着的。” 整个周家内一片沉默。 几秒后。 “咻咻咻——” 一连串的语音在群内轰炸开来。 第480章 我弟弟,有出息啊! 扁栀看着群里的消息,心里其实有点不安。 觉得—— 应该哪一家的家里人都不会愿意听见“包养”这样的字眼。 毕竟,很多家长辈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对于这样的玩笑,并一定能够接受。 扁栀这么想着,便拿起一边的手机,想要解释。 结果,周岁淮搂着她,先一步摁开了群内的消息。 一条接着一条不间断的播放。 周岁寒:“厉害了,我弟弟,有出息啊!” 周家三哥了扁栀,“丫头,大哥知道你有钱,可居然不知道你这么有钱啊,哎,可惜可惜,早知道,也不能让周岁淮这个傻小子捡了这个便宜,我还干什么科研啊,真的是浪费时间啊,好像体验一把被包养的感觉啊。” 周家大哥了周家三哥:“切,就你那狗样子,也配得上人家特意包养你,要我说,岁淮这行当没毛病,便宜了他张了一张逆天的脸。” 周家大哥再次了扁栀,“丫头,包养这种事情呢,可不兴退货,岁淮这孩子傻,你多多包涵,日后岁淮有什么叫你不满意的,你直接来找大哥,腿直接给他打断!” 元一宁:“哎……老娘也好想被包养,体验一把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光数钱的快感啊。” 周国涛:“老婆,我包养你啊。”后面附带一张笑脸。 元一宁鄙视脸,“切,被美女包养,跟被个老头包养,快感天差地别。” “……” 群里热闹非凡,扁栀安静的听着群里的发言。 好像,很久了。 很久很久…… 她没有这样体验过家庭热闹喧闹的烟火气了。 扁栀看着手机,而搂着她的人,拽的二五八万,“你们都消停些,媳妇是我的,钱也是我的,你们以后在我面前可都小声着点,毕竟弟弟我,可是手握……好多钱的人。” 周岁淮自小生在金窝银窝里,对钱财有概念,可也没概念。 这个时候,只会用很多这个字眼形容自己。 扁栀眼见着周岁淮退出了叮叮当当的家族群的页面,反手给自己的微信备注了: 周,超级无敌有钱,暴发富,岁淮。 扁栀:“……” 扁栀撑着头,看着周岁淮高兴的样子,第一次觉得,有钱,似乎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周岁淮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去医院, 他站在医院的门口,对着扁栀挥手,“你要早点来接我哦。” 今天周岁淮复查,扁栀还有患者,只能先把人送到仁心医院,然后自己再回中医院。 扁栀的车子都开出去好远了,还能透过后视镜看到周岁淮站在原地朝她热情的挥手。 扁栀低低一笑,“傻子。” 司机是周氏的司机,从跟周岁淮在一起,扁栀就没有自己开过车。 元一宁说,让她在路上好好休息,原话是:医生的眼睛跟精神是需要用在伟大的医学事业的,平时别累着,咱们家的司机,二十四小时为你服务。 从那之后,周家司机像是张在中医院的门口。 但凡她下到地下停车场,总有司机十分主动的远远朝她开车门。 这会儿司机坐在前头,操控着方向盘,笑眯眯的,“扁院长,您真是个福星,我好久都没见我们家少爷这么开心了。” 扁栀抬眸,轻笑了声,“是么。” “嗯,周氏的总裁,要沉稳持重,可面对您,周小少爷总是开心的,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适合笑的,一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好像天空都跟着亮堂了。” 扁栀轻轻笑了声,“他,是很适合笑、” 是很适合,一辈子都这么开心的人。 “所以啊,扁院长,我们司机都说,你跟少爷是天作之合呢,你人好,医术也好,我们少爷明朗热烈,你们两个以后一定会是最登对的壁人。” 扁栀闻言,楞了一下。 好像,在周家人的眼里,在周岁淮身边的眼里,她一直是很好很好的人。 这种感觉,给了她一种错觉。 好像在林家里遭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随着风,飘散在空中了。 “扁院长,你跟少爷什么时候结婚啊,你们生的小孩,一定是直接上最漂亮的孩子,我们这些手下,都很期待能够看到小小少爷呢,” 扁栀闻言,垂头,静静的看着手掌心的纹路。 小小少爷啊。 她,会有这个运气么。 如果,有遭一日,她解决了一切要解决的事情,她还能够站在阳光下的话, 那么—— 她也会很期待小小周的到来的。 “若真的有那一日,”扁栀拉开车门,下车时,对司机轻声道:“一定邀请您来我们孩子的满月酒。” 司机闻言,脸色一喜。 可想想,又觉得这话有些不对,怎么叫——若真的有那么一日。 这一日,不应该早早的就会到来么。 司机再抬头时,扁栀已然走进了中医院的大门内,黑压压的云朵忽然聚拢到一起。 不多一会儿,天空惊响雷鸣,豆大的雨滴砸落在窗户上。 司机在朝扁栀的方向看过去时,却已见她的身影彻底融入进了暗黑的雨帘中。 扁栀站在走廊的这一头,远远的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路遥。 她的步子顿住。 路遥朝她抬了抬手,他的手里提着最新的糕点铺里做的软糯糕点,笑的无害。 “师妹,”路遥笑的温润,他换了一副金边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温润无害,笑容充满诚意,“带了你最喜欢的梅花糕点,试试,还是热的。” 扁栀看着朝她走进的路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路遥见状,挑了挑眉,“小没良心的,怎么,做不成恋人,连师兄也不要了?” “就这么狠心?” 天空忽的响了一声雷。 路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轻轻一笑,“好啦,十几年相识的轻易,当真要跟师兄断啊?”路遥抬手,露出了手臂上曾经提扁栀背锅时受的伤,“行,算我输了,师兄以后只做师兄该做的事情,绝对不肖想其他,” “行,”见扁栀依旧不为所动,路遥笑了笑,“要我发誓?” “好,那我发誓。” 路遥举起手,“我路遥今天对着雷霆起誓,若我今后对师妹扁栀还有半分的非分之想,”路遥的语调慢悠悠的,像是刻意的放慢了进度, 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扁栀,“那,就让我……” 路遥语调一顿。 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片刻。 路遥低头,无奈的叹气,然后浅浅的笑了笑。“师妹,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啊。” 这话落下 路遥补充完了剩下的誓言。 “就让我……” “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话音落。 天空滚滚雷鸣,撕裂长空。 第481章 我不会把她再让给任何人 “这样,总行了?” 扁栀依旧不说话。 路遥真的要拿她没辙了。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路遥无奈极了,最后,只好没办法的搬出杀手锏,“我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难道师妹希望,师父看着咱们分崩离析么?” 闻言。 扁栀眼神一动。 “再者,”路遥看清楚了扁栀的情绪波动,“咱们多少年的感情了,就算不在一起,也能是最亲的家人,你这个狠心的家伙,怎么,有了对象,为了不叫对象吃醋,就要舍弃师兄啊,” 扁栀垂了垂眼睫,终于还是说:“不是。” 路遥挑了挑眉。 他是学心理学的,怎么会不明白扁栀的心思,自然就也明白,扁栀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 她看着冷,其实,心里软。 扁栀:“我是怕你,走不出来,师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我要说的是,无论是我母亲,还是我,都希望你过的好,咱两不可能,所以,你觉得什么样距离对你未来最好,咱们就保持什么样的距离,你不用顾虑其他的别的什么,人活一世,自己开心最重要。” 扁栀这话说的诚恳。 若是别人,许就动容妥协了。 可惜,扁栀对面站着的是心理学的一代大师,他怎么甘心被这么说服呢。 “怎么样好,好不好,这是我自己认为的,我觉得,你不应该替我做决定,你说呢?”路遥含笑看着扁栀。 他知道,扁栀最吃道理。 他说的这一点,扁栀无可反驳。 扁栀顿了一下,“不仅仅是这样,我也确实要考虑周岁淮,将心比心,我不会希望他身边日后有任何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女性出现在他身边。” 扁栀充满占有欲的话叫路遥楞了一下。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扁栀。 他认识的扁栀,从不会把任何的其他人划进自己的领地,也不会对任何自己可能无法把控的人交出真心。 她跟周岁淮,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ъitv 路遥心里狠狠一落,可脸上依旧维持着淡笑的模样。 “放心,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了,你要是担心,我回头找周岁淮解释清楚,”路遥像是无奈没辙的感叹,“对你说之前那些话,是希望未来能够照顾你,叫师父放心,这几日我看清楚了,周岁淮是真心对你,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那我自然就还站到你师兄的位置,你也不用多想, 对你,我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的,当真的,是认真的想着就近的关系好照顾你,也算报答师父对我的栽培,仅此而已。” 这话路遥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扁栀直直看着路遥,路遥的眼神清澈虔诚,丝毫没有被直视时的局促,这给了扁栀一种 他心怀坦荡的感觉。 “真的?”扁栀迟疑着问。 “当然,”路遥淡淡一笑,“以我如今的地位,喜欢谁家姑娘,人家不得感激涕零烧香拜佛啊,你当真以为你师兄是没人要么,不过,” 路遥说话十分有技巧,他很明白扁栀,也了解她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多少是有点不甘心的,男人嘛,多少带点胜负欲,我跟周岁淮同时认识你,你怎么就选了他呢,你说说,师兄是不是得多少有点不高兴,怎么说,师兄也是护着你许多年的人,总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差。” 路遥说这话的口吻里带着玩笑意味。 他很有自信,有些话,半真半假,才叫人难以分辨。 心理学大师,是带了点技术欺骗性在身上的。 扁栀垂了垂眼,也没多说什么,表情很淡定,叫路遥也看不出她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只说:“师兄自己觉得怎么相处舒服,就怎么相处,别骗自己就行。” 说完,扁栀往中医院里头走。 路遥楞住,他站在原地,看着扁栀清冷的背影,许久后才回神。 低垂着眉眼路遥无奈一笑。 小机灵鬼,可真会戳他要害,什么话伤人,说什么话。 中午休息时,一群人围在电视机前。 男人沉稳的声音从电视镜头内流淌而出。 这是一个回放的节目。 节目的主角,扁栀恰好认识,是路遥。 扁栀看了一眼,正想离开,忽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叹声。 “哇哇哇,路师兄好厉害啊,这是,能控制人的心神的意思么?” “你们刚刚有感觉到吗?路师兄在催眠那几个人的时候,我感觉我都几乎要被催眠了,我们隔着一个电视机耶,他真的好厉害啊!” “对啊,听说,路师兄这个是针对有心理疾病的患者做的研究,在国外得过奖的,说是叫什么……创伤性心里引导,听说针对抑郁症,狂躁症等等之类的心里疾病人群,有立竿见影的功效。” “你了解这么清楚,你喜欢人家路师兄啊?” “那当然了,路师兄年轻有为,年纪轻轻的就办了自己工作室了,为人还低调,听说,除了接受这个专访,他没有接受过任何其他媒体采访了,而且你们知道吗,路师兄的心里工作室,每天都挤满了人,听说预约都约到三年后去了呢。” 众人感叹路遥厉害时。 人群里忽然有人说:“哦,我记起来了,听说这家媒体记者是路师兄认识的人,所以给了面子,做了专访,我还记得,最后的时候,主持人问了路师兄一个私人的问题。” 说话间。 有人拿起了遥控器,快进了视频。 几分钟后,视频以正常倍数播放。 主此人笑意吟吟的看着路遥,十分热情的问,“这里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冒昧问您,若您觉得冒犯,也可以不回答。我这是替我们广大女性问的,路师兄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忽然放弃国外大好机会回国,我们电视台的妹子都在揣测,说路师兄一定是有心上人在国内,所以,才千里迢迢的回国,是不是呢?” 电视荧幕前,路遥勾唇浅浅一笑,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是的,”路遥十分大方的面对镜头,字字从满占有欲,“我是因为喜欢的人才回国的,这一次,我不会把她再让给任何人。” 霸道的话落下,引得周围的姑娘们齐齐惊叹:路师兄还是个情种啊,好羡慕那个被路师兄喜欢的人啊。 …… 唯有扁栀。 站在人群外,看着被路遥催眠过的病人,缓缓的眯起了眼睛。 第482章 还是……老,公? 晚上。 周岁淮在床上躺了半天了,扁栀还没有从书房出来。 他赤脚下床,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没有回应,周岁淮轻轻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聚精会神看书的扁栀。 周岁淮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 他抿唇走进去,走到扁栀的身边去。 好久了,扁栀都没有察觉,周岁淮站在她身边看了一会儿。 “什么时候对病态心理学感兴趣了?” 扁栀这才抬眸,看到是周岁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嗯,有时间,随手翻一下。” 周岁淮闻言,苦大仇深的皱眉,“好看么?” 扁栀刚要说好看,便又听见周岁淮叹了口气,“比我还好看么,” 扁栀:“……” “扁院长……”周小妖精拖腔带调十分可怜,“你花了这么多钱包养我,好久也不宠幸,天天抱着个书,让我很挫败哎。” 扁栀觉得他小娇花的模样实在惹人,她轻轻一笑,“要怎么个宠幸?” “不是……” 扁栀想说,伤还没好么。 结果,还不等她说完话,就被周岁淮整个抱起来,不等扁栀惊呼,她已经整个人跨坐在周岁淮的身上。 周岁淮顺势往扁栀的椅子上一坐,将扁栀细长的腿分开,让她整个人正面贴紧自己。 这个姿势…… 有点太羞耻。 饶是直女的扁栀,都有些脸红。 “你……”扁栀微微挣扎了下,奈何力气实在难敌周岁淮,只好被人乖乖的摁在怀里,扁栀的声音略略放小,“干嘛呢。” 周岁淮的胸膛起伏着,荡漾的笑意让胸膛发出震动声,听的扁栀耳热。 “问我干嘛?” 这男人的字典里却像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这四个字眼。 低垂下头,额头抵上扁栀的头,滚烫的呼吸声伴随着低哑的音调,“你说我像干嘛,”四目相对,周岁淮的眸色散发炙热,“抱我对象呢。” “想了这么多年,要一次性抱个够本,”低笑声在房间内回荡,周岁淮勾着怀里人柔软的细腰,在扁栀红着眼眶时,俯下了头,声音又低又重, “所以,可以抱么?” 扁栀抿唇,实在是招架不住这人的热情,偏偏,又舍不得挣扎起来。 只能咬唇,轻轻点头。 乖巧的模样叫周岁淮几乎要瞬间失控,理智出家。 “那,”实在是怕吓到扁栀,周岁淮耐着性子,忍着身体里即将破笼而出的欲望, 抬起手,摁在柔软嫩红的唇上,轻轻的摩挲了片刻,在扁栀难耐发出一声低喘时, 周岁淮眸色一眸沉下去,“小乖,我,要吻你了。” 这话落下。 不等扁栀回应。 周岁淮直接低头,吻上了心心念念的柔软。 扁栀感受着周岁淮的炙热,跟毫无保留的给与,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这个人平日里的温柔在这一刻顷数撕碎,兽性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腰间的手滚烫,像是能够灼热皮肤,热度在某一个时刻,顺着腰窝一点点的往上。 扁栀缩瑟了一下,下一秒,便被周岁淮以不空抗拒的姿态握了回去。 “嗯……” 扁栀几乎要呼吸不过来了。 可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打算放过她,一寸寸的热滚的吻落下。 从额头,到鼻尖,带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上。 腰间的手,带着试探意味的一点点缓慢的往上滑,从腰窝,落想她的腹部,周岁淮呼吸急的停了停,而后盯着扁栀的眼睛。 像是无声的征求。 扁栀咬着被吻的如滴血般的红唇,刚要开口,热辣的吻已然赌住了她所有的话。 这给了扁栀一种感觉。 这个人,今晚就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书房里,喘息声不断加重。 周岁淮一点点的将吻从唇瓣间往下带,怀里的姑娘,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刻在他的怀里无助的化成了一弯绝美的春水。 周岁淮彻底控制不住自己,唇瓣留连过脖颈,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最后,在一点点的往上下。 指腹也一点点的揉捏过腹部的软肉,一点点的攻略城池,往上,再—— 往上。 最后。 唇瓣跟指尖各停留一处。 “嗯……” 陌生的触感叫扁栀心惊,原本疏离清冷的眸子里染上情欲,扁栀不断收紧了手,紧紧的勾着周岁淮的后脖颈。 娇嫩欲滴的细喘声在书房内一点点发酵。 “周……” 扁栀连几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唇瓣的滚热给她带来陌生的,心悸般的感觉。 “周什么?”恶劣的男人在怀里姑娘情绪即将崩裂时,轻停了动作,只是若有似无的蹭着,扁栀的身子敏感,狠狠的发着抖, “周……对象,还是,”周岁淮忽的轻咬了一下,扁栀身子狠狠一颤,而后便听见周岁淮恶劣的低低勾引着,“还是……老,公?” 这人,恶劣到了极点。 不仅要人,还要承诺,要绝对占有。 所有扁栀的,他周岁淮都要。 因为羞耻,扁栀紧紧抿唇,眼里含着透红的湿润,委屈巴巴,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水润,看的周岁淮几乎要再度失控。 可他,有耐心,也必须要有耐心。 拇指摁着柔软发热的唇,周岁淮从扁栀的胸口抬头跟她对视,“嗯,要不要,叫老公?” 才刚刚在一起,不过几日。 小周总裁就迫不及待的要上位,无所不用其极。 “叫一声,就都给你。” 我的人。 我的心。 我的命。 就都是你的了。 扁栀抿唇,喊不出口。 周岁淮十分有耐心,轻轻的再度低头,在扁栀还不及享受时,这人忽然动作重了起来。 惹的扁栀又是一阵惊呼。 有那么一瞬间,扁栀觉得,周岁淮一定身经百战,否则,怎么能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但又甘之如饴的承受。 “小乖,咱们,要个小孩?” “好不好?” “我想当爸爸了,我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说话间,扁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周岁淮握住。 他指尖的力道有点重,带着引导,一点点的往下探…… 往下探索的同时,周岁淮蛊惑的声音炸裂在扁栀耳畔,“要不要,试试,我,很好用的。” 第483章 应该,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小姐,您在里面吗?”扁栀精疲力竭时,门口传来李婶的呼声,“给您炖了一碗鸡汤,”门顺着声音打开。 “您……” 李婶的话顿住。 她手里还端着鸡汤,整个人呆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红色涨红的退出书房。 一边退,一边清咳着,“哎呀,太暗了,这个点,小姐一定去睡了,一定是,那鸡汤还是明天吃。” 门“咔哒”一声关上。 书房内一片安静。 周岁淮脖颈青筋凸起,正要拉着扁栀的手继续时,便听见话里的人勾着唇,低低的笑开了。 笑声渐大,书内旖旎被彻底击破。 周岁淮无奈的捏着扁栀的手,看着她笑软了腰。 “还笑?”周岁淮声音里还带着情欲,无奈至极的看着扁栀。 扁栀觉得太搞笑了。 “你说,刚刚,李婶,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么?” 接近一百平米的书房,前面还有书桌遮挡,远远的看,应该也只能看到扁栀坐在周岁淮的怀里。 所以,才显得李婶的反应更搞笑了,扁栀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李婶年纪大了,以后咱们注意点。” 周岁淮满脑子的黄色小废料,可面前的姑娘笑的毫无城府,哪里还有像是可以继续下去的样子。 周岁淮叹了口气,抽了张湿巾,无奈的替扁栀擦拭手心。 “小没良心的,这,就不准备管我了。” 扁栀勾唇,点着头,然后指着卫生间方向,“要不,你自己搞定?” 说着,扁栀摊开手,“好累。” 周岁淮垂眸,看着扁栀略略红了的小手,眸光微微一沉,随手扯上裤子,一言不发起身。 扁栀看他,并没有往卫生间方向走,反而走出门去了。 不多一会儿,周岁淮拿着药箱进门。 站在她身边,细细的替她喷药。 “其实没什么,过一会儿就好了,不太疼。” 周岁淮没说话,目光专注的替她上药。 扁栀垂眼,视线一下子就落在周岁淮还支起来的帐篷处,扁栀便又觉得好笑, 可又不能笑出声,否则,显得自己太不厚道,也似乎印证了周岁淮那句“小没良心。,” 于是,扁栀轻咳了声,努力敛着笑意,抿了抿唇,轻声问,“你,不去处理一下么?” 周岁淮替扁栀抹药的手一顿,想狐假虎威的不想回答她。 但一抬眸,就看到扁栀亮晶晶的眸光,细碎的光里透着小愉悦。 周岁淮喜欢看她这样笑。 一瞬间破防,也跟着笑出声来。 “取笑我啊,”擦拭完了药,把人摁在怀里挠痒痒,“也不知道是谁闯的祸,居然还敢取笑我,嗯?” “是不是仗着我舍不得,所以胡乱说小话呢。” 扁栀最怕痒了,咯咯的笑着,“没有,没有,” 闹了好一会儿周岁淮才停下,他盯着扁栀闪亮的如同夜星的眸子,心里流出一阵暖流。 他的小乖。 他的女朋友。 他未来的媳妇。 未来孩子的母亲。 就应该是这样。 眉眼带笑,像春日里头最温驯的柔风,她这么美丽,就应该闪闪夺目,活成这个世界上最恣意的样子。 他喜欢这样的扁栀。 扁栀看着出神看着自己的周岁淮,略略勾笑,“想什么?” 周岁淮叹了口气,在扁栀探究的目光中,最终走向了卫生间。 “哈哈哈——” 扁栀控制不住的笑意荡漾开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也觉得好笑。 扁栀就这么撑着头,看着四十分钟后,周岁淮一身水汽的从卫生间内出来。 这男人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坦荡极了,桃花眼微微挑起。 像是再对她说:“怎么样,哥就说,来试试了,可惜了呢。” 扁栀倒吸一口凉气,却又无声低头笑了。 隔日。 扁栀跟周岁淮刚出门时,中医院门口对面的咖啡厅内。 林决跟王珍端坐在一侧。 而路遥坐在另外一侧。 “林叔叔。” “嗯,路遥啊,一大早把你喊出来,最近忙吗?” 路遥微笑从容,“是有些忙。” “哦,”林决顿了一下,却没有主动提,而是迂回着问,“听你王姨说,你这次回国,是为了个姑娘,”林决端起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是,为了哪个姑娘啊?” 路遥是个聪明人,学心理学的,琢磨人的心思,自然是高手。 他太明白林决此刻,是想让他先交出底牌,好占据有利位置。 “您听说了?”路遥坐的笔挺,“不过是媒体记者间开的玩笑话,做不得真,怎么还传到您的耳朵里了,您也当个玩笑听听就好。” 林决闻言,脸色一顿。 坐在一侧的王珍有些着急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栀栀么,怎么,如今,不喜欢了?” 毕竟路遥现在是国内外有名的心理学大师,是不是还像从前那么喜欢扁栀,林决跟王珍也没有太大把握。 “喜欢,还是喜欢的,”路遥温润一笑,眼底没有丝毫属于男人应该有的占有欲跟侵占感,“不过,师妹说了,她现在跟周岁淮在一起,我看她也挺高兴的,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好强求。” 说这些话时,路遥端着咖啡杯,脸上还带着笑意。 给人一种,他也不是非扁栀不可,只要师妹高兴,他这个师兄也开心的感觉。 好像,他跟扁栀之间没有男女的轻易,完全只有同门的照顾之情。 王珍见状一下子就急了。 “路遥啊,栀栀跟周岁淮那就是小孩子家瞎胡闹,谈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栀栀对待感情一向随意,我跟你叔叔觉得,你才是最合适扁栀的人选,你可不能这么轻易放弃啊。” “再者,你还不知道,连同中医院的,所有扁栀名下的股权,都转给了周岁淮,他们周家,这是骗钱啊!” 路遥原本还面色淡定,一听见王珍说的这些话,眸光立马狠狠一缩,。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王珍。 迟疑着重新着,“师妹……把中医院都,给了周岁淮?” “是啊!”王珍飞快道:“不仅仅中医院,连同她名下的所有财产,爱马栀,国际银行,这些可都是会生鸡蛋的母鸡啊,周家这就是骗钱来了,哪里有刚刚谈恋爱,就把人家财都拿走的道理,” 王珍自然是不在意中医院的。 可路遥在意。 中医院是扁妖妖传下来的,当初,给了他,后来他离开,扁栀便接手了过去,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家中医院。 可对于路遥跟扁栀来说,这意义非同一般,并不是国际银行可以比拟的。 把中医院给出去,那代表—— 扁栀是认准了周岁淮了。 路遥的眉头紧紧锁起来,林决见状,也明白路遥心里必定有几分扁栀的。 于是,开门见山,“路遥啊,叔叔就跟你直说了,不管是谁,叔叔这些年,一直都觉得,你是最适合栀栀的,她糊涂不懂事,所以我这个做家长的,自然是要帮衬着的,叔叔也不逼你,如今,就问你一句话。”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栀栀,若有,我跟你王姨会帮你,若没有,那就当我们今天没有找过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很多事情,若是路遥不配合,那,便是白白筹谋,这一点林决是明白的。 路遥垂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一会儿后。 咖啡馆对面。 中医院的门缓缓打开。 扁栀从车上下来,她站在原地,跟车上的人挥手。 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幸福神色。 路遥深沉的眸色,在看见的扁栀的笑容后,一点点的浅淡了些。 他想,他应该的,要再给扁栀一个机会的。 他不愿意,那么强势的,霸道的把人锁在身边。 应该,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第484章 所以,这是你的选择么? “我考虑一下。”目送完扁栀进入中医院,路遥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慢条斯理的掌控主控权,“想清楚了,我会再联系您的。” 说完。 路遥起身,主动付了钱,对着林决点了点头后,起身离开。 王珍有些着急,她想起身再劝说。 被林决一把拉住。 “让他想,逼得太紧了,反而适得其反。” 王珍闻言,皱眉,缓缓落座。 几秒后。 王珍焦急的转头,对林决道:“老林,这件事十万火急啊,你想想看这个周岁淮现在已经直接住在扁栀家里了,两个人干柴烈火的,若回头弄出个孩子来,那……” 那财产的事情,可就彻底鸡飞蛋打了。 林决却不这么想,他眯着眼睛,“若是生了栀栀的孩子,那财产给外孙,倒是可以的。” 林决单纯就是不想扁栀把钱财给周岁淮,王珍闻言,瞳孔猛的紧缩起来,彻底回神,林决跟她的最终目的可不一样。 王珍看了眼林决,又看了看此刻已然走向中医院的路遥。 看来万事,还是只能自己筹谋。 于是,在林决走后,王珍捏着皮包,等在了中医院的门口。 扁栀没想过路遥会一大早来中医院,自从上次说开后,路遥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像是认真要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般。 “师妹,早。”路遥将手里的点心递过去,彼时,扁栀的手机响了。 “喂?” “怎么了?”扁栀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轻柔,轻柔中带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跟纵容。 “中午么,中午随便吃点,下午有病人。” “嗯?” “做的什么菜?” “那好,别太着急,我不急着吃饭。” “嗯,我不会太累的,你放心。” “……” 路遥站在一旁,他垂着眼,能够清晰的看见扁栀嫩白的侧颜。 她的声音很低,很轻,骄纵着电话里的人。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扁栀手机上给周岁淮的名字备注。 周小妖精。 什么都不用说,亲昵的四个字已然透露两人的关系不平常,四个简简单单的字眼,刺痛路遥的心。 提在半空中的点心,最终也没有被接过,扁栀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白大褂,匆匆进了就诊室。 路遥在原地站了许久。 周围人来人往,点心盒里的点心是扁栀最喜欢的玫瑰花糕。 打开盒子,里面的花糕渐渐凉透,如同此刻,路遥的心。 从盒子里拿出一枚花糕,路遥低低自嘲一笑,“所以,这是你的选择么?”ъitv “我给过你机会的,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得抓紧呢?” “日后,可不能怪师兄不心疼你,” 金边眼镜后闪过阴鸷,路遥面无表情的吃完了那整整一盒的玫瑰花糕,然,头也不回的直接走出了中医院。 身后是病患在讨论着: “扁院长真的好上进呢,她的那么忙了,我看她桌子上还放着一本医术,现在这么有上进心的医生不多了。” “啊,看的什么书?要不,我也去看看?跟我的偶像致敬!” “叫……哎,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几秒后。 “哦!我记起来了。” “那是一本病态心理学的书吗,哈哈,这种书,你买上千百本也学不会其中一分一毫。” “……” 讨论声渐渐散去,路遥的镜片上闪过一抹趣味。 病态,心理学么。 师妹,看来,你也不是全然对我毫无防范。 看来,计划要尽早实施了,否则,以扁栀的自学能力,他还真担心,针对她的抑郁症做的催眠研究,会失效呢。 路遥勾唇,嘴角露出变态的微笑。 王珍站在门口,见路遥出来,立马走了上去,“路遥,你想清楚了没有,咱们合作,我只要钱,人,给你,怎么样?” 路遥睥睨看着王珍,很是瞧不起这样的女人,他嗤笑一声,“就你?这么多年了,扁栀也没有跟你真的亲近,你觉得,你凭什么跟我站在同一战线?” 王珍没想过路遥会这么直接。 “我怎么说也是扁栀的后妈,名正言顺的林太太,我怎么就不配跟你站在同一个战线了?” 路遥低低一笑,带着嘲讽,“是么,那我师妹叫过你母亲两个字么,名正言顺的林太太,这个位置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珍闻言,神色狠狠一顿,眼神犹疑了些,“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 路遥扯笑,“张垚死之前,给了我一些照片,照片什么内容,我就不说了,我之所以不把照片拿出来,不过是懒得拿罢了,也不愿意我师妹扯在过去的事情里浪费时间,你做事情这么不严谨,我怎么信任你?” 王珍完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证据流落在外! 她楞了一半,许久都没有回神。 “我警告你,我师妹的东西,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若本分的做好你的林太太,那便算了,否则,我随时送你进去吃牢饭。” 路遥的话不留情面,“道一千说一万,扁妖妖是我师父,扁栀是我师妹,不管我什么手段,那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对我师妹不利的,你好自为之。” “哦。”路遥脚步一顿,再次警告道:“我师妹的东西,未来也就是我的东西,若你胆敢有想染指的想法,你知道会怎么做的,”路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再无半点平日里的温润, 他笑的及其阴冷,带着庞大的侵略意味,“王珍,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若想,即便我不用手里的证据,我都能无声无息的弄死你,你,要不要试试啊?” 路遥笑的宛若斯文败类。 王珍心里有点杵,毕竟这个路遥那日在电视上控制人心的本事还历历在目。 “你,你敢,”可面子上,王珍还是要嘴硬一把的。 路遥挑了挑眉,轻轻一笑,然后—— 忽然猛的抬头。 在王珍猝不及防时,路遥的眼神微微收敛,他缓慢的启唇,低哑的音调与王珍的脑音波频率共振。 “王珍,现在,滚回家去。” 落下这话,路遥扯笑,拦了辆车,扬长而去。 而站在原地的王珍此刻像一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 就当真这么,眼神空洞的弓下了身子,然后,身子卷成一团,在马路上,滚了起来。 周围汽车鸣笛,骂声一片。 可王珍却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滚过了马路,闯过了红路灯,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理智可言的滚向林家。 第485章 她是便宜后妈。 王珍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当年沈听肆的爸爸死的时候没有,扁妖妖死的时候,也没有。 如今,确实扎扎实实的怕了。 路遥太恐怖了。 就这么当面就能直接催眠,她甚至都毫无知觉,就这么…… 被催眠着回来了。 并且,路遥连她到家的时间都计算好了。 王珍实在不愿意回忆,当她清醒过来,浑身破烂一身细碎的伤口瘫坐在林家门口时,那种震惊的程度—— 不亚于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恰好劈中了她。 王珍整个人都在发抖,进门前连林决问她话都没有听见。 这一天,王珍得出一个结论,路遥是她万万惹不起的人。 王珍洗了个澡出来后,还是恍惚的,她走到了林决的面前。 林决此时正拿着手机,手机页面上是她滚着回家,被路人拍下的画面。 “王珍,你究竟现在是怎么了?”林决觉得自己都要看不懂王珍了,“你到底要让林家丢脸到什么样的程度才开心?” “当街滚回来?你现在不仅仅在名媛圈,你在整个a城都出名了你知道吗?” 王珍滚回家的图片下,赫然标着几个大字:林氏集团前总裁夫人王珍疑似神经失常,当街失态。 “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潜在的神经病?” 林决烦躁的很,他这几天所经历的丢脸事件,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的都多! “是路遥。”王珍还没有从北催眠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呐呐的回答着林决。 “谁?” “路遥?” 林决蹙眉,“什么意思?” 王珍抬眸,神色惊恐的看向林决,“是路遥,他,催眠了我。” “老林,咱们别跟路遥牵扯了,”想到路遥说的,他手里还有她犯罪的证据,王珍就十分坐立不安,“咱们,惹不起他。” 路遥一看就是那种,表面斯文,内里坏透的人。 他不像扁栀,也不像周岁淮会遵守基本的道德跟法律底线,王珍有一种预感,路遥这个人,是坏进了骨子里的。 他还会催眠,神不知鬼不觉,这种被催眠的感觉太糟糕了。 就好像,生命中的某一个时刻被平白抽走,她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乃伊。 她到现在都不敢想象,若是在滚回来的途中,她当真遭遇了什么意外,那路遥大概率上也不会受到什么制裁,毕竟催眠这种东西,看不清摸不着。 王珍发着抖,林决却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王珍,“你疯了么,我看你现在真的应该去看看脑子,路遥好好的催眠你做什么?” 说话间,林决收到了路遥的信息。 “看,路遥现在还约我见面,要是真的催眠了你,还敢约我见面吗?” 林决说话间,便上楼去换衣服了。 剩下王珍站在原地,身体抖的像个筛子。 太恐怖! 这个人太恐怖了! 他一定是算准了她回来会告诉林决被催眠的事情,所以,直接约了见面。 就像林决说的。 若是催眠了她,让她丑态尽显,又怎么会主动找上她的先生呢。 路遥不愧是心理学层面上的大师,拿捏人心这一块,确实算无遗策。 会面的地点还是约在中医院对面的咖啡馆。 王珍简直无语了,这人敢更明目张胆一点吗。 是当真一点都不害怕扁栀知道他们私底下有往来? 王珍看着路遥慢条斯理喝咖啡的姿态,仿若无声在说:任由别人看到什么,我都有办法合理解释。 “路遥啊,”林决打着一副寒暄的口吻,“你想清楚了么?” 王珍就这么坐在林决的旁边,路遥的对面。 看见他浅浅的喝了一口咖啡后,推了推鼻梁上高深莫测的眼镜,然后,笑眯眯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十分为难,切淡定的说:“林叔叔,我什么心意,其实你是一直知道的,但是——” 路遥拖着尾调,带了点欲情故纵的意味,“我不愿意勉强师妹,所以,我看还是算了,我觉得,万事,师妹开心就好。” 王珍闻言,直接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去你姥姥的师妹开心就好! 若真是这样,电话婉拒林决就行了,何必约出来多此一举。 以退为进,算是被路遥玩的明明白白! 这会儿,在林决的心里,路遥却还是当年的小伙子。 因为一脑子的冲动,放下国内的一切,去了国外。 单纯又执拗。 “路遥啊,人呢,有的时候,是要多为自己考虑的,再说了,栀栀看人方面,从来都是差劲的,你看看那个欧墨渊,当初,她执意要嫁,后来听说分开之后,人家找她复合,她也都是拒绝的。” “你说,这能看出来什么?”林决眼巴巴的看着路遥,渴望这个实诚的孩子,能够顿悟。 路遥轻轻一笑,反问,“什么呢?” 林决对于路遥的迟钝痛心疾首,匆匆补充,“说明栀栀这孩子,并不长情,也不固执,要放手的时候,头也是不回的,你别看如今她跟周岁淮看着感情还不错,那若是当真到了分手那一天,周岁淮指定怎么求都没用,所以啊,你可别轻易放弃。” 王珍坐在一旁,听着林决苦口婆心的劝说路遥。 心里无限鄙夷。 这路遥,心里估计早就有了盘算,他这样子哪里像是要放弃的样子,分明就是心里端着,面上示弱,心里头的那点小九九,还叫别人说出来。 林决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王珍心里得出结论。 路遥这会儿完完全全的影帝姿态,面上略苦恼,眼神也恍惚着往中医院的方向扫。 一副爱而不得的模样,让不知情的林决都怒气不争。 “哎呀,就这么说定了,万事林叔叔替你筹谋,你只要心里有栀栀就好,林叔叔还是那句话,最属意你做我的女婿。” 王珍无语的扯了扯唇。 这路遥可不比周家好对付,若回头路遥当真跟扁栀在一起,那路遥拿捏她,还不比拿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那,这么想来,还不如让周岁淮跟扁栀在一起,她还比较有想头呢。 王珍觉得,提议林决来找路遥,就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惨到家了! 这里路遥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 嗯……了半天后,才犹疑着说:“那,如果林叔叔支持的话,那,我试试?” “对!”林决一听,立马大腿一拍,“试试!” “放心,有我这个做岳父的帮你,你这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错不了、” 王珍忽然明白了,路遥说自己不配跟他站在一个战线,但是,他却主动找上林决。 说白了,她是便宜后妈。 可林决却是实打实的亲生父亲,不说别的,为了日后嫁入周家,扁栀也一定会顾忌名声,不跟林决搞的太僵的。 果然,王珍想通这一点后。 路遥启唇,向林决提了第一个要求 第486章 故作玄虚罢了 “既然林叔叔支持我试一试,那总是要给我机会的,”路遥慢慢的说着:“现在,师妹不允许我去中医院,我实在是没有接近的机会,而且……” 路遥很有技巧的顿了一下。 林决:“而且什么?” “而且……” 路遥面色艰难,看的一旁的王珍都差点动了恻隐之心,“而且……听人家说,现在周岁淮住在师妹的公馆里头去了,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现在还彼此有情义,那,是不是……” “是不是,就……” “不会!”林决当然知道路遥这欲言又止后面的潜台词,他面色冷硬,说话铿锵,“栀栀不是那么大胆的女孩,” 说这话的时候,林决自己都觉得嘴软,王珍在一旁嘟囔着:“扁栀还不是大胆的女孩,那天底下还有胆子大的么。” 林决狠狠白了王珍一眼,“周岁淮进入扁氏公馆,那也是因为周岁淮上赶着,栀栀没办法才同意的,这事我知道,路遥啊,你放心,这事林叔叔会解决,回头我就叫栀栀住回林家去,回头,你天天来接送栀栀上下班,时间久了,你们也就有感情了,你放心,林叔叔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再者,我也会叫周岁淮尽快搬离扁氏公馆,”林决补充道。 顿了几秒,似乎又担心路遥有别的想法,林决急匆匆的又补了一句:“退一万步说,两人即便真的想,那,那周岁淮不是还受着伤呢嘛,路遥万事要往长远了看,一点小细节,咱们就忽略。” 路遥闻言,像是受教了般,点了点头,“那好,我听林叔叔的,” 林决听后,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再度端起笑意。 直夸路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路遥这个未来女婿人选,更加满意了。 咖啡喝完,路遥离开,林决直接在咖啡厅内,拨通了扁栀电话。 在等扁栀从中医院出来的中间,王珍看了眼林决,“你觉得,扁栀能听你的,搬回家住?” “怎么不能?”林决对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林家老宅是她名下的房子,她也还没出嫁,回家住不是再合理不过的么、” “合理是合理,”王珍认清了现实,对戳和路遥跟扁栀兴致缺缺,“可,你女儿你自己是知道的,她谁的话都不听,你在路遥面前把话说的这么死,若做不到,回头丢脸是你。” “瞎说什么,”林决说:“我回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能不回家照顾我不成?” “怎么。外头的病人是病人,她老爹爹的病就能耽搁了?” 王珍没说话了。 毕竟人家是亲爹,若真的有什么事情,照顾那扁栀确实是推脱不了的。 扁栀穿着白大褂就出来了,她最近很忙,忙着看心理书,也忙着查看周岁淮病症的书籍。 人是不能太亲近的,越亲近,越容易心乱。 从前,她也周岁淮的狂躁症开药方,几个剂量下去,就会有成效,可如今在一起了…… 她给周岁淮的治疗进度,却越发缓慢了,她甚至都觉得,她给周岁淮开的药方,对他的病症,没有丝毫作用了。 医者不自医,也医不了身边的人,这句话,是有点道理在身上的。 扁栀匆匆进门,直接拿起桌面上的矿泉水,“您找我什么事?” 扁栀开门见山。 “怎么,你亲爹找你,还得有事才能约你啊?”林决不满道。 扁栀又喝了口水,然后垂眸看手机。 前几日,之前的秦教授说国外有一个中医传人非常厉害,或许对周岁淮的病症会有研究,她发了邮件过去,可许久都没有回信。 扁栀又打开邮箱,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她有些失望,再抬眸时,看林决跟王珍盯着自己看,像是在等什么问题的答案。 “有事?”扁栀问。 “你,你是要气死我是,感情我刚刚扯了半天,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林决火大道。 扁栀放下手里的水,“您再说一遍。”biqμgètν 林决:“……” “我是说!”林决不满的加重了语调,“你,给我,回家,住!” 扁栀不解的看着林决,“理由。” 林决又开始长篇大论的重复了一遍,扁栀继续低头,看手机里的医疗信息。 等到林决说到一半,才发现扁栀似乎没有在听。 “扁栀!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见了,”扁栀抬头,淡淡对上林决的视线,“让我回家住。” 林决气顿了一下,“对,立刻!马上!” “扁氏公馆就是我的家,”扁栀看了眼时间,快到看诊时间了,“我一直是住在家里的。” 这话说的…… 还挺美毛病的。 林决顿时气弱几分,王珍坐在一边,看林决前头被路遥拿捏,后头又被扁栀拿捏,这林大总裁,如今真是老了,也不过如此了。 “还有事么?”扁栀将手机揣回兜里,“没事的话,我去上班了。” “有事,”坐在一边的王珍都看不过去了,提点着林决,“你爸,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希望你住回家,这样,真有个什么事情,也好照看着点, 你看你把外面的病人照看的那么好,总不能让你爸在家里因为身体不好烦心。” 扁栀准备起身的动作一顿。 她看了看林决的面色,“你哪里不舒服?” 林决翻了个白眼,起了范,“我浑身都不舒服,养女儿没用啊,别人养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我养女儿,漏风大袄子,你爹我不舒服,你是从来不管,行,那就让我这么病着,你不是有事么,那你赶紧走。” 林决烦躁的环胸,一边说你走,一边余光往扁栀那边扫。 “手。”扁栀看着林决。 林决:“嗯?” “给你把个脉。” 林决伸出手,扁栀沉眸几秒,“另外一只。” 几分钟后。 扁栀的脸色淡淡沉下去,一旁的王珍看着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扯回了扁栀的手,“你爸爸就是有点头疼,其余的没什么的。” 扁栀顿了顿,看了眼王珍后,才看向林决,“我知道,这几日我回家住。” 林决呆滞几秒。 “啊?” 这么容易的么。 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 等到扁栀走出去好久,林决才看向身侧的王珍,“你说栀栀这医术是不是退步了,我什么毛病都没有啊,她看不出来?刚刚那一脸凝重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啊,”王珍神色一顿,眼眸低垂,喝了口咖啡,“现在的中医,能看出什么病来?都是瞎扯的,我刚刚为了让她好下台,不是直接说了么,你头疼,她估计就当真以为你头疼。” “就把脉那几秒钟,你以为真的能看出什么来,故作玄虚罢了。” 在扁栀没有提林决把脉之前,王珍是当真这么认为的,中医嘛,都是骗钱的,一大推乱七八糟的药开出来,能看好,都属于瞎猫碰到死耗子。 可,刚刚扁栀看林决的神色…… 王珍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狠狠一抖。 第487章 他不愿意去撕碎。 扁栀从林决这里出来,就去看病人了。 下班前,她接到周岁淮的电话,说是周家大哥要给他个东西,会迟一些到。 扁栀翻看医术时,路遥进来了。 他没有敲门。 脚步声极小。 扁栀察觉时,路遥几乎要走到她身侧了。 “师兄。”扁栀不动神色,眸光浅淡。 路遥在原地停步,微微笑了笑,“师妹,还没有下班,没打扰你?” 扁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着书签别进了书内,不紧不慢的将书本放进了抽屉。 “没有。” 路遥扫了眼被放进抽屉里的书,他没有看清书名,不过,猜到了。 笑着问,“心理学的书?” 扁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师兄,有事么?” 路遥立即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如今师兄来找你,一定要有事么?” “你有兴趣学心理学的书,也不找师兄,你知道的,师兄对你是知无不言,你若想知道,师兄一定倾囊相授,何必自己学?” 扁栀闻言,沉默了几秒。 而后,她扯唇,“几个病人心理方面有些问题,随手看看,就不麻烦师兄了。” 路遥点头。 像是随意的扫了扫扁栀的桌面,漫不经心的随口道:“今天,林叔叔找我了。” 扁栀闻言,微微蹙眉。 “林叔叔说,不太赞成你跟周岁淮在一起,觉得……周家家大业大的,周岁淮以往做事情也不太稳定,一会儿娱乐圈,一会儿大总裁的,不是个会长情的人,要我没事过来,多跟你说说话,也好开导开导你,让你别认了死理。” 扁栀是知道林决的。 他一直挺喜欢路遥,一个是路遥是母亲的徒弟,从小也护着她。 一个是路遥听话,好拿捏。 之前,她刚离婚的时候,林决就多次提过让她多跟路遥交流。 “是么,”扁栀当做不知,笑了笑,“我爸不了解周岁淮,所以评价多不中肯,就不麻烦师兄了。” 路遥倒是没想过扁栀会这么搪塞她。 “也没什么,我多过来走动,给林叔叔一个放心,也是好的,周岁淮我也算了解,人,还不错,” 路遥说这话时,细细观察着扁栀。 见她并没有因为他夸赞周岁淮也喜悦,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起任何情绪波动。 心理催眠最忌讳的就是这种没什么情绪的人。 路遥微微眯起眼睛。 “师妹,你,当真想好了,就是周岁淮了?” “嗯。”这个问题,扁栀倒是没有像前面几个一般避让,她回答的很直接。 路遥点头。 低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光。 在抬眸时,眼里已然只剩下和绚,“那就好,师兄也希望你开心,最近师兄在酒会上遇见个姑娘,长相端丽,性格也好,日后,带给你看看,帮师兄参谋参谋,师兄也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嫂子了。” 扁栀闻言,安静看着路遥。 想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可,他太平静了,面容也丝毫没有被观望的局促,就这么,平静的跟她对视。 坦然的一切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扁栀微笑,“师兄选的人,一定是好的,先恭喜师兄了。” 路遥也笑,看着扁栀的面容里掺杂别人不可见闻的执狂,他的目光沉静笔直。 “对,她是很好的人。” “师兄很希望我,能够跟她一生相守。” 扁栀再次看向路遥时,他的视线已然落向扁栀面前的桌子,所以,扁栀并没有瞧见路遥眼底的势在必得。 又坐了一会儿。 周岁淮的电话来了,两人走进电梯。 扁栀在出电梯前,眼睫垂了垂。 她没有即刻走出电梯,而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对身后要去负一楼取车的路遥淡淡说:“师兄,王珍的新闻,你看了么?” 扁栀站在电梯门口,看不见身后人的表情。 “听胖子说,在王珍滚回去之前,你跟她在中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见面了。” 路遥站在扁栀身后,丝毫不见被发现的惶恐。 他,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嗯,见了。” 停顿几秒。 “是我促使她滚回家的。 “师妹,”在扁栀看不见的地方,路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闪过精明的光,“我是师父的弟子,是你师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境地,我都不允许别人欺负你。” 站在电梯门口处的扁栀,缓慢的转过头。 她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向路遥。 路遥微笑着回应她,“师妹,你就好好跟周岁淮在一起,其余的事情,师兄都会替你搞定,林家,王珍,沈听肆,乃至林野,他们谁都不能阻止你幸福。” 这话说的,好像是要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牺牲自己。 扁栀看着路遥的眼神变的复杂。 路遥的这一番,叫扁栀分辨不出,什么样子的路遥才是她认识的师兄了。 明明暴露野心,也却又打着为你好的幌子。 看起来,又那么的情真意切。 让扁栀几乎要认为自己对路遥是多疑的猜测了。 门口的喇叭响了几声,扁栀回神。 “师兄不用为我什么,我很好。”扁栀离开电梯前,只浅淡的说了这句话。 路遥站在电梯内许久。 没有从电梯内走出来,也没有摁电梯。 他看着扁栀离开的方向,浅浅勾着笑。 许久后,小声自语着:师妹,可你还可以更好,只有师兄,才能帮助你走的更远,也只有师兄才是最适合站在你身边的人。 你等着,师兄来娶你。 扁栀这边上了车,她脑子里想着刚刚路遥的话,有些出神。 周岁淮跟扁栀坐在后座,看着她怔楞的样子,指尖悄悄的伸过去,轻轻的勾了勾扁栀的指尖。 扁栀回神。 转头看周岁淮。 周岁淮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扁栀随口答了个菜,然后,忽然问周岁淮,“当初,中医院是交给师兄的,后来,为什么转到你跟沈听肆的手里?” 之前,她一直没有问,也是潜意识里觉得,路遥既然走,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如今仔细想来,却总觉得不对劲。 周岁淮的眼神一顿,“?”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周岁淮不愿意告诉扁栀真实的原因,是心里明白,扁栀对这个师兄,还是有基本的信任跟期待的。 就像是很信任的战友,你把后背交给了他,可他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给了你一刀。 这种被辜负的落差感,周岁淮不想扁栀去体会。 扁栀心里的那么对同门轻易的信任。 他不愿意去撕碎。 看着扁栀认真正经的神色,周岁淮沉默了会儿。 第488章 似曾相识。 “嗯?”扁栀看着周岁淮艰难的神色,“或者,我回头去问沈听肆?” 除了王珍的事情之外,沈听肆对她还是知无不言的。 周岁淮垂了垂眼,叹了口气后,“没不想告诉你,只是觉得,或许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路遥之前也不像有回来的迹象,所以,不想惹你烦心,既然你现在想知道,那,是可以告诉的。” 周岁淮停了停,看了眼扁栀,见她神色如常,于是,缓慢道: “之前,中医院交到路遥手里,盈利跟管理都在轨迹中,但是后来,你结婚之后……路遥当即就宣布要离开中医院,我猜测……” “他,当时,就喜欢你。” “所以,就走了,”周岁淮又停了停。 扁栀敏感察觉,问周岁淮,“是,还有什么问题么?” “其实,走,也没什么,毕竟,人各有志嘛,但是,他当时走的很突然,基本就是直接一个电话跟我交代了一句,我甚至都来不及找人跟他交接,他就整个消失了。” 这种程度的交接,对于任何一个经营性的单位来说,都是致命的。 整个中医院顿时陷入毫无头绪的杂乱中。 外界对中医院即将倒闭,导致负责人连夜请辞的消息也是在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因为当时我要走娱乐圈,所以,负责人挂我的名字不太好,主要我当时也怕自己闯不出什么名堂来,倘若日后若身上有黑料,会给中医院带去不好影响,所以,我就跟沈听肆商量,人,钱,我都出了,但是负责人挂他的名字。” “沈听肆说他可以负责管理,让我别碰中医院,沈听肆没有经营过中医院,所以,期间出了许多事。” 两个门外汉,即便找了最优秀的管理,可人心涣散,总归是拉拢不起来的。 中医院在各种不好的传闻中,也导致对家连连挖墙角,中医院的老医生也屡屡被挖。 一时之间,在口碑跟中医效果走下坡的情况下,中医院以火速走下坡路。 “另外——” 扁栀看着周岁淮又停顿了几下,她眯起眼睛,“所以,这件事,还有别的重点?” 周岁淮“嗯……” “因为中医院毕竟一家这么大的医院,要接管钱财我都会比较谨慎,当初一开始接手中医院的时候,我跟沈听肆一起找了全国最大的审计所对全盘账务做了审计,本来以为是小缺小漏的问题,就是单纯更换负责人做个账务报告。” 扁栀眯起眼睛,她其实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你的意思是,账务有问题?” 周岁淮点头。 “在路遥离开中医院之前,叫财务转了一笔药材的预付款,金额,高达两千万。” 这两千万相当于是把整个中医院多年经营的积蓄掏空了。 “那后面怎么解决的?”扁栀接手中医院的时候,看过账本,并没有发现有高达两千万的坏账,“最后,你跟沈听肆出了?” “我出了。”周岁淮舔了舔唇,“因为,你当时结婚了,路遥是妖妖阿姨最喜欢的徒弟,也是你最倚重的师父,我想着当时路遥的大概意思或许是……这些年对中医院尽心尽力,觉得自己离开,需要从中医院拿走一些酬劳,他出国,应该需要钱财傍身。” “当时,我也找不到你商量,所以……” “所以你就自己出了,两千万啊,周岁淮,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自己给了?” 今天要是她没问,他压根也就没有想过要告诉她? 扁栀眯起眼睛,无语的看着面前垂头的男人。 “那,不是你师兄么,难道要我告他侵占财产么,再说……他当时出国了……” 即便告发,除了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中医院口碑更加的一落千丈。 外人只会说,中医院式微,负责人卷款潜逃。 那中医院就再无生还可能了。 周岁淮没有想到,多年之后,路遥会再回来。 转身回来,变成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 并且,在面对扁栀的时候,丝毫没有无措跟任何异样,就好像—— 当年对中医院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不是他一样。 “我不想因为这些给你添堵。” 这些事情,是周岁淮每每想起来,都会觉得膈应并且恶心的程度。 扁栀没话了。 也不知道应该震惊于路遥居然会拿中医院的钱,还是震惊于周岁淮这个傻子为了她能忍受到什么样的程度。 “以后有事,不许瞒我。”扁栀认真看着周岁淮。 “不敢了,”周岁淮极其小声,“之前惹你生气,我真的怕了,不敢再来一次了,你问我,我什么都说。” 说完这话,周岁淮小心翼翼的看着扁栀。 担心她会觉得对同门之谊失望,也担心她不高兴自己隐秘这件事情这么久。 车内陷入诡秘的安静。 许久后。 周岁淮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又勾了勾扁栀的手指头,在扁栀瞧过来时。 嫌着可怜的眉眼,“真的,以后不会了,没想瞒你。” 扁栀看着他无奈一笑。 两千万。 那可是两千万的。 这人,就这么掏了,她若是在生气,连她自己都觉得替他亏的慌。 “嗯,”扁栀的面色缓和了些。 “为什么今天忽然问这些?”周岁淮看着扁栀,困惑的问。 扁栀看向窗外。 她,之前确实没有想过路遥离开会有这样的纠葛,所以,她从来没问。我 是因为相信。 相信,记忆里的师兄,那个一直对她好的师兄,会一直对她好。 那个路遥从小长大的中医院,会是他的羁绊,他不会忍心下手。 倒是没想到,真相永远叫人迫不及防。 “忽然想知道,所以就问了,”扁栀的眸色清浅,其实,从路遥跟她说喜欢她的时候,她忽然就想问了。 从胖子告诉她,路遥私下跟王珍进入咖啡厅时,她就想问。 更是—— 从路遥说,他在晚宴上认识一个姑娘,要交往的时候,她就想问了。 偏执的眼神,跟若有似无萦绕的占有欲,不小心流露出来的阴鸷眼神,还有,每每看见她跟周岁淮站在一起时的不受控的执狂目光。 这些,一切的蛛丝马迹,都让扁栀认真的在怀疑,路遥从前表现出来的,真的是她认识的师兄么。 “周岁淮,咱们会周家吃饭,”扁栀笑了笑,在周岁淮困惑时,主动解释,“我想去替元阿姨再复诊把个脉。” 车子驶入周家。 饭后,扁栀进入元一宁的书房。 “儿媳妇,你有事找我么?”扁栀庆幸元一宁的聪慧,一个眼神就借故把她叫到楼上了, 跟元一宁,扁栀一向是开门见山的,“元阿姨,我最近在给岁淮把脉看诊,治疗她的狂躁症,可,效果都不太理想,我听说,国外有位名医,是某位中医世家的传人,有病患说看完后,彻底根治病症的,我也再找人寻找这个名医, 这几日,我听周岁寒说,您在国外的时候,住的地方,就是这位名医曾经居住过的小镇,说您一开始的偏头疼,就是那位名医治好的,所以我想问您,您是否有这位名医的联系方式。” 这话落下。 元一宁的神情顿了许久,手里的水杯“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啊?” “名医?”元一宁匆匆蹲下身子,捡起水杯,“也,不算什么名医,就是,听说还不错,我就随手过去给她把了个脉,” 元一宁背过身子,将水杯放在桌子上,笑声有些杂乱,“丫头啊,阿姨觉得,你的手艺要比那个名医好多了,” 元一宁在转过头来时,神色还收敛不及,起码跟路遥这种心理学大师的伪装程度来说,元一宁这种急性子的人,神色略显慌张的程度,是很容易被扁栀察觉异常的。 “丫头,”在扁栀的目光中,元一宁原本就不善于伪装的性子沉了沉,她又拿起刚刚放下的杯子,笑容牵强的看着扁栀,“你的医术远近闻名了,何必再出国去找什么名医,你就只管替那臭小子看久行了,不用外头找什么咱们不相熟想人,阿姨啊只信你。” 元一宁的反应出乎扁栀的意料之外。 周岁淮是元一宁最小的儿子,在家里备受宠爱,元一宁也很是偏爱,对周岁淮是无有不从的。 对他的病情,当然很上心。 可是,如今,面对或许可以彻底治疗周岁淮病症的名医,居然没有要试一试的想法。 这,很可疑。 不过,扁栀也暂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而是,担心自己没有表述清楚。 “元姨,我替岁淮调理过一段时间了,效果都并不是太好,所以,我很希望,有机会可以跟这个名医交流一下,您,有联系方式么?” 其实,在来之前,扁栀已经找情报局的手下调查过这个名医的信息了。 可,除了名字,情报局一无所获。 甚至连那个人居住的小镇也是意外从周岁寒那里探听出来的。 这让情报局一度觉得自己遇上对手了,最近情报局因为这个事情,备受耻辱,整个情报局都在千方百计的探寻这个名医的消息。 结果,一无所获。 这说明,有人刻意在隐匿这个名医的消息,若不是当时这个狂躁症的患者说,她跟那个名医看诊方式跟用药手段很类似,扁栀也不会对这个名医有这么大的兴趣。 她看过那个名医开出来的药房。 手法…… 确实似曾相识。 让扁栀莫名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 她看过这个人的方子,她甚至可以透过这个房子想象的出来,这位名医,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因为,她药方下的非常通达,兼顾了这个病人病症的方方面面,可药量极小,可配伍却深奥。 让扁栀更加信重,这位名医,也许真的可以替周岁淮根治病症。 当然,还有更深一个层次的原因。 关于路遥的病态心理催眠,若周岁淮治疗好了,催眠就对他不起作用了。 这算是扁栀更深的筹谋了。 她是满怀希望来问元一宁的,却没想到,她却没有提供任何可供调查的信息。 第489章 妈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丫头,有空就回家吃饭,明天你再过来,元姨给你做你最喜欢的桂花鱼。” 元一宁抓着扁栀的手,千交代万交代。 周岁淮站在车外,闷闷不乐,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你,要回林家住几天啊?” 饭后,扁栀跟周岁淮说,需要在林家老宅住几日,以为要看顾林决的身体。 周岁淮无奈极了,刚刚在一起,就要分开。 可毕竟事关林决身体,周岁淮只好同意,站在车外,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小狗。 “那,我明天做了晚饭,等你过来。” 扁栀微笑点头,应了声好。 车门关上。 车子驶出周家豪宅大门,最后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周岁淮才放下手。 元一宁这天意外的没有调侃自己的便宜儿子。 而是站在别墅的灯光下,沉沉垂眸,神色若有所思。 等到周岁淮被周岁寒拉走后,元一宁掏出了手机。 “喂,有个事,可能有必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刻意压低的声音隐秘在知了鸣蝉间。 “这丫头……” 声音断断续续。 “固执的很。” “又因为是岁淮的事情,估计,不会罢手。” “……” 从周家这里出来,扁栀直接去了林宅。 还没进门,就看到了林野。 还没到晚饭时间,就已经一身的酒气,从车上下来,远远的看见扁栀。 伸出车门的脚放下来缩了回去。 扁栀看了一眼,没想要理会,刚要转头,便见车上的人又缩着脖子下来了。 乖顺的喊了声,“姐。”biqμgètν 扁栀看了他一脸醉态模样,并没有多说什么,推门进去时。 身后的人说话了。 声音低低的,“你,好久没回来了,今晚,”说道这里,音调带了点哀求,“你会在家吃饭?” 扁栀推门停顿了一下,“嗯。” 身后的人脚步窸窣,紧紧的跟上来,话也多了点,不似刚刚畏畏缩缩,“姐,那你,会在家里住么?” 扁栀:“嗯。” “真的啊?在家里住多久?” “我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本来想去找你,但是,又怕你不乐意见我,姐,我这段时间,学了你最喜欢的菜色,我今晚下厨做给你吃。” 两人进门,林野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 似乎唯恐慢一些,扁栀就会拒绝他。 扁栀站在客厅里,看向厨房,林野身上的西服还没换,笨拙的系着不合尺寸的围裙,张罗着家里的保姆把新鲜的菜赶紧从冰箱里拿出来。 “王婶,不用你切,我给我做的菜,我自己亲自来。” 王婶站在一边,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扁栀,语气酸溜溜的,“呦——大少爷今天亲自动手做饭,前几日,你妈跟你爸说想试试,你非说不肯,偏说你做的菜,只有你姐能吃,怎么,你姐比你爸你妈对你还重要啊?” 林野垂头切菜,面容认真,他几乎想都没想,“当然,我姐是顶顶重要的,王婶你别在这里碍事,出去给我姐端碗燕窝去。” 王婶没动,而是阴阳怪气,“你这么疼你姐,不怕你未来的女朋友生气啊?” 林野听到这里,停下了刀。 他的面色顷刻不虞,除了王珍,其余的人,林野是一点不看面子的。 “王婶,你恐怕还不知道。”林野冷了脸。 “啊?” “这个家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我姐的,你若是再给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可别怪这里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林野从新低头切菜,“到时候,别管你是我妈,还是哪个天王老子的阿姨,叫你滚,我林野还是做得到的。” 被这么一怼,王婶立刻熄火,低头小声嘟囔着:“也,没说什么啊,生什么气呢。” 说完,从厨房里出来,此刻,在看扁栀的眼神里,都带着细小的小心。 扁栀收回眼神,刚抬眸,便看见王珍从楼上下来了。 “呦——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回来了。” 随着王珍的逐渐走近,扁栀皱了皱鼻子,眸光浅了些。 她看向王珍的身后,并没有看到林决。 “我爸呢?” 王珍眉眼带笑,春意绵绵,勾着满含餍足的嘴角,带了几分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尘味,“你爸啊……” 语调拖拉显得夸张又满含意味深长,“在楼上睡呢,” 林野在厨房,听见这话,从里头探出头来。 “这个点,还在睡?” “爸这是什么作息习惯,这个点,都该吃晚饭了,最近好像老这样,我都出门了,他才睡醒。” 扁栀安静的看着王珍。 王珍勾着耳边的碎发,一条睡裙只看看遮住大腿根部,“年纪大了嘛,什么时候想睡,就什么时候睡,遵从内心,才是最好的养生。” “栀栀啊,听说你最近在跟周岁淮交往,老爷子不太高兴,饭桌上,可别惹他生气,哦,最近你王姨太忙了,也顾不上收拾你的房间,要劳驾你自己收拾一下了。” 说这话时,没空的王婶端着茶杯,笑的谄媚的将茶水递到王珍手里,然后,便两手交叠,放在身前,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哪里是没空。 是在给她下马威呢。 扁栀笑了笑,抽了张椅子,在客厅里坐下。 刚要说话,厨房里的林野匆匆出来,“姐,我去给你整理房间,上次我出国,带回来一件四件套,听说极其养肤,我之前拿出来洗过晒好了,今天正好给你铺上,你等着哈。” 说着,林野登登上楼,连身上围裙都来不及解下来。 王珍坐在客厅无语的看着自己引擎的傻儿子,白眼几乎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她冲着林野的背影提高音量,“林野,你什么情况啊,我不是说那套四件套花色我喜欢,给我了吗?” 林野的声音透过楼层清楚传来,“哎呀,妈,你睡眠挺好的,不用这么好的料子。” 王珍气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反观一句话没说的扁栀,正靠在椅背上,悠哉看她。 一副什么都不用做,就败人之兵的样子,看的王珍实在牙痒痒。 {“行。不过一个四件套而已,我不在乎。” 扁栀今天本来不过是想过来给林决再把个脉的,结果,这人非要惹她。 扁栀点了点头,“是么?” 她慢条斯理的笑了笑,拖着长尾调,“不止四件套?” 楼上的脚步声登登下来。 扁栀看着林野又冲进厨房,像是挑衅,扁栀极其随口的对林野道:“林野,你那公司,挺赚钱的呢,” 因为跑起来的关系,林野头顶上的碎发呆愣楞的飘起来,看起来又几分小时候的可爱。 林野:“啊?是、”笑起来看向扁栀,尽带讨好。 “不过呢,”扁栀看着王珍笑,又低垂下眸子,像是随口般:“总有人打电话进来要应酬要资源,还挺烦。” 林野:“啊?”了一声,拿着锅铲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半点没有往日里纨绔样子,看着非常的乖,“谁啊,敢叫你,我林野的姐姐去应酬他们,w是不是不想活了,待会儿啊,我手上这个菜弄好了,我去给他们逐一打电话。” 王珍听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瞪着把自己儿子当奴才使唤的扁栀,恨不得要吃人。 扁栀轻笑,完全没理会王珍,淡淡的对林野说:“那,不会影响公司业绩?” 林野摆摆手,非常爽快,“那不能够,姐,你放心,别看我现在不是公司负责人,但是,我还是总裁啊,那个属于公司的资源,我牢牢抓在手里呢,在娱乐圈这个领域,我说一,没人敢说二。,” 说完这话,林野挠了挠头发,又进厨房了。 王珍气的要命,刚要说话时,大门开了。 沈听肆从外头进来。 王珍眼睛一亮,立马摆出受伤的姿态,委屈可怜的看着进门的沈听肆,“儿子,你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妈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第490章 扁栀,你别太过分! 沈听肆进门,看了眼王珍,又看向扁栀,有些意外,也有些小讨好,声音都叫往日里暖了许多,“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扁栀的回答有些冲,“这不是我家么,不能回?” 王珍胸口憋闷,当场要跳起来。 她此刻就想指着扁栀的鼻子质问一句:你跟谁说话呢,沈听肆可是林家长子。 可不等她话说出口,沈听肆低低扯了唇,笑容有些苦涩,却又带着心甘如怡,“嗯,该回来的。” 王珍:“……” “喝茶呢?之前,茶厂那边给了些上好的碧螺春,是你最喜欢的,泡一点试试?” 王珍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听肆,“沈听肆,你有病,你那罐碧螺春可是在全国茶叶比赛中获得金奖的,就那么一罐,我跟你爸要喝,你都不给,你……” 王珍想骂人! 他奶奶的,她生的儿子,都得是扁栀的奴才不成么! 在王珍要爆炸时,扁栀故作惊讶的补了一句:“哦,这样珍贵么,那,我可喝不得了。” 沈听肆闻言,放下公文包,脱了手表,微笑着说:“咱们林家大小姐什么都喝得,何况一罐区区茶叶,我去保险柜里面取。” “沈听肆!你真的是疯了!”王珍真的要气死了,“你为了不让我找到,居然藏进保险柜了!” 怪不得! 怪不得,她在家里整整上天入地的找了一个礼拜都没有找到。 王珍眼睁睁的看着沈听肆上楼,拿了那罐小小的茶罐下来,泡了一壶,亲自端到了扁栀面前。 “试试。”那语气,是王珍都没听过的温和。 哪里还有半点传闻,让人闻风丧胆,阴晴不定的沈总模样。 “我也要一杯。” 沈听肆接过扁栀喝完的空杯,又被她到了一杯,头也不抬的回答王珍,“您喝点牛奶。” 王珍:“……” 她眼睛血都要喷出来了。 “怎么?” “现在我沾光蹭一杯都不行了?” “马上要晚饭了,我喝的哪门子的鬼牛奶啊!” “沈听肆,扁栀是你亲妈,还是我亲妈,你隔这孝顺谁呢!” 扁栀闲闲撑头看着王珍气急败坏,面容狰狞的丑态。 “沈听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嗯?” “沈氏最近听说接了几个大案子,我太忙了,你要是有空,回公司处理一下,或者,这些事情,还你来弄。” 沈听肆没二话:“行。” 王珍一听,急了,“哎,你不是说沈氏给你了么,那你拼什么使唤沈听肆啊,再说了,你要他回去,总要给他个名分,什么总裁啊,董事啊,”王珍开始打小算盘。 算盘珠子啪啦作响,要夺回沈氏,那沈听肆肯定要有名分回去啊,这样日后,处事也便宜。 扁栀微微一笑,像是不在意,偏头问沈听肆,“要,职位么?” “不用,”沈听肆,“我能处理好,这几个大单子确实累,回头公司的经营我来处理,你就等着年末分红就好,职位什么的,我不在意,也不需要,小事情我自己拿主意,你就当放个权限给我,大项目我到时候让秘书请示你,行吗?” 扁栀点头,“行。” “你怎么不干脆把钱塞她口袋啊!”王珍瞪起眼睛。 沈听肆出去打电话安排工作了。 王珍闭了闭眼睛,觉得今晚这口气,只能靠林决来喘过来了。 这么想着,林决从楼上下来,打着哈欠,“栀栀回来了,林野掌厨啊,厉害了。” “以后你就应该多回家,”在某种方面来说,林决还是宠爱这个女儿的,起码从钱财方面从来没有亏待她,对扁栀只要不触及面子问题,也是很和颜悦色的,“家里有保姆,你王姨手艺也好,你一个人在外面,一日三餐不定时,对胃不好,” 此刻的林决特别像一个慈父。 扁栀点了点头,“是么,王姨的手艺好,那,以后麻烦王姨每天,一日三餐按照我的喜好做,行吗?” 王珍闻言,立马插进来,“那怎么行,我们一家人吃的是一口饭,再说了老林,这王姨可是我亲戚,怎么能真的当下人来使唤了,”王珍开始阴阳怪气,“咱们大小姐可真是小嘴一张,就想累死个人啊。” 扁栀安静的坐着喝茶。biqμgètν 林决听着王珍的话,皱起眉头,“你说的什么话,栀栀工作特殊,本来就消耗体力,一日三餐是最基本的,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工资本就比外头给的多了,事情还少干,那,到底是来做保姆的,还是来做小姐的、” “王婶,以后,我女儿一日三餐若是来不及,你送到她的中医院去,一餐都不准少。” 这时,厨房里的林野再次探头出来,“王婶,我姐的口味清淡,喜欢的菜色回头我弄一份给你,你一日三餐,营养要均衡,可别多了少了。” 王珍:“……” 窗边的沈听肆捂着电话,“餐具卫生一定要好,回头我另外进口个消毒柜来,栀栀的餐具都要最好的,” 林决:“哦,汤品也要好,库房里面的人参,燕窝,海参,这些每天都备一点,不行,我去看看,里面东西的成色配不配得上我女儿。” 王珍无语的要命,她盯着林决走向库房的背影,“哎,老林,我每天喝燕窝,吃补品,你怎么不替我看看成色好不好?” 说话间,林决进了库房像是听不见般,压根没理会她。 扁栀手里端着热茶,微笑看着王珍,肆无忌惮,有恃无恐的问她,“王珍,很多事情呢,不能看表面,不是谁住在这里,谁就是女主人,能发话的,发了话有人听的,听了能被执行的,那才行。” “鸠占鹊巢,自以为在这大宅子里住了几年,就傲起来,这可要不得” “!”王珍。 这是要气死人不偿命! 晚饭间。 一个偌大的餐桌上,只坐着扁栀跟王珍。 王珍喝着汤,怒火中烧的想去杀点人泄愤! 她前头说错了,不是她生的儿子是扁栀的奴才,是这个家的男人,都是扁栀的奴才! 好好一个晚饭时间。 沈听肆好不容易回来了,林野下了厨。 结果,好菜都摆到扁栀面前。 沈听肆还站在落地窗前跟沈氏的秘书沟通项目事宜。 林决在客厅里打电话,联系那些好朋友,问要去哪里进最好的补品。 声音断断续续从客厅传来。 “对,我闺女要吃。” “当然要最顶级的。” “哈哈——我还有哪个闺女,我就一个宝贝闺女。” “对,做医生的那个,哈哈哈,”从笑声就知道林决非常得意,“也还好,外头替人看病,顾着病人呢,这一听说我病了,外头的房子也不住了,立马搬回家了,哈哈哈——冲着孩子这份孝心,我这辈子也值了。” “……” 王珍再看向林野。 这个更是没眼看。 好好的做了好几样菜,都端到扁栀的面前不说,还特意嘱咐她不许吃! 什么东西! 辛辛苦苦做了好几个菜,一口还没吃,又去给营养师打电话去了,说是要安排好扁栀的一日三餐,这事不能马虎。 他奶奶的! 她天天也是一日三餐,这个没良心的儿子,可没特意打电话。 而王婶苦大仇深的站在林野身边,连连摆着手,“少爷啊,这,这么多,我一天要做几个菜啊,我忙不过来啊,你,你可别在写了。” 林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不行就换人,我姐的身体是顶重要的。” 王珍咬着牙根,看着扁栀,“你高兴了,全家围着你团团转,你满意了?” 扁栀悠闲喝着眼前的汤,“嗯”一声。 “你别说哈。” “以前我都不知道,原来使唤人是这么爽的。” “怪不得您平日里没少使唤这三个人,反正我不用,也是给别人用,那,还不如便宜了我自己。” 扁栀起死人不偿命的笑着:“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是要被宠的,什么事情呢,别自己动手,如今,我算是明白了。” 王珍胸口起伏,“扁栀,你别太过分!” 扁栀讶异的看着王珍。 然后对着挂了电话进来的林决笑,“爸,林氏最近事情挺多,你的贴身秘书,给我呗。” 王珍:“……” 王珍大叫起来,“扁栀,你怎么好意思,你爸的贴身秘书跟在他身边几十年了,你说要你就要啊!” 扁栀完全没理会王珍,只是看着林决,“可以吗?” “行啊,”今天扁栀回来,还一副笑模样,林决高兴的很,自然什么都依,“回头我交代一声。” 王珍立马眯起眼睛。 然后,在要狠狠放下筷子时,听见扁栀淡淡落了几句话, “人嘛,用久了,难免出现什么自己都察觉不了的猫腻。” “身边人,也该试试查验,否则,出的乱子,都是致命的。” “对?” 语调加重,“王珍。” 第491章 给你把个脉 王珍原本要重重放下的筷子,因为扁栀的这几句话,顿在空中。 她的眼神发虚。 好半天都不敢看扁栀。 一会儿后。 王珍发虚一笑,“栀栀真是会开玩笑,你爸的贴身秘书是用老了的人,若是叫人家听见你这话,是要寒心的。” 扁栀也笑,“没关系的,”她的语调很平,“寒心这种东西,寒着寒着就习惯了。” 王珍脸色一僵。 林决入座。 扁栀已经吃好了,她放下筷子,对在厨房里对着林野跺脚的王婶说:“王婶,请你整理一份我爸最近的饮食记录给我。” 不等王婶抱怨,扁栀已然转头对林决说:“吃饭了,给你把个脉。” 林决自然乐意,点着头,有种终于可以依靠女儿的幸福感。 第一次觉得,自己家有医生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虽然,林决并不觉得自己有病,说有病,不过是让扁栀回家的说辞罢了。 而彼时的王珍在听说把脉两个字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再抬头时,正好跟扁栀高深莫测的眼神对到。 “咣当”一声,汤匙掉进碗里,溅出水花。 没巴拉两口,王珍就下桌了。 她走到了花园里僻静的地方。 拿出了手机。 “喂,你的药,到底行不行啊?我可是付了你大价钱的,他女儿可是扁栀!中医院的院长,是你说的,这个药,不易被察觉!” 对面:“我说的是,不易察觉,也没说,保证不会被发现啊。” 王珍怒了,可依旧只能压低声音,“你说什么!我花了那么多钱,你跟我说这个!以后别指望我介绍生意给你!” 对面;“哎呦,这还急了,我说了,不易察觉,就是给好多名家看过的,也在许多人身上验证过的,你用了这么多年,还不是没被发现?” 顿了一下。 “要我说啊,你就是太小心了,什么中医,中医院的,都是骗人的,现在看病,还不都是靠仪器,谁还靠那两根手指头啊,你就是过分小心,中医都是骗人的,你信这个?” “那个什么扁栀,能有几分道行啊?我这个配方卖了多少了,从没失手过,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你别自己吓自己,回头叫人看出端倪,还赖我的药不好,砸我生意。” 王珍眯起眼睛,透过远处的落地窗,看到扁栀在给林决把脉。 “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上次扁栀给林决把脉的时候,她顿了很久,她给医院里的病人把脉我见过,可没那么久。” 对面,“你也说了,是医院的病人,那跟自己的亲爹能一样吗?” 王珍觉得这话听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扁栀的话,她的眼神,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都很不对劲。 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王珍这么想着时,扁栀让林决换了个手。 “您,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林决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现在全靠胡诌,“偶尔,总觉得困倦,然后,早上起来,觉得浑身重,偶尔嘴巴有点干,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林野挂了电话,笑着都到林决身边,“爸,您这些症状,是每个年纪大的人都有的。” 林决瞪了眼林野。 扁栀没着急说话,又把了会儿脉,“给您开几天药,您吃吃看,”不太行放心家里人炖药,扁栀停顿了一下,“药我会煎煮好,回头叫药房的人送过来,您记得喝,三天之后,我再给您把个脉。” 林决点头。 “行。” “哎,不过我跟你说,在我病没好之前,你可要住在家里,家里没个医生,我心慌。” 扁栀:“您不是有家庭医生么。” 有紧急状况,也只能是送医。 “家庭医生能有自己的女儿好使么,我不管,养儿防老,我不舒服,你要是还不住在家里,那我回头说出去,多没面子,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住,家里又不是没有你的房间。” ‘再说了,你那个什么李婶凶巴巴的,能把你照顾好?我看你最近都……’ 林决看着扁栀新长出来的二两肉,无语极了,“总之,你就住家里,我们也好照顾你。” 扁栀没纠结这个,“嗯。” 扁栀在开方子的时候,王珍从外面进来。 她站在扁栀后面看,嘴里嘟囔着:“要吃这么多药啊,听说中药也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啊,我数数,要十味药这么多啊。” 王珍拿起手机,准备拍个照,回头好查一下这个药的作用都是什么。 结果。 她手机才刚刚拿出来,扁栀就收起来。 “哎——” 扁栀转头看她,又看了眼她拿起来的手机,明知故问,“怎么?有事?” 王珍嘘嘘一笑,指了指扁栀开出来的药方,“我这不是怕你弄丢了,想着,拍个照片留档嘛。” 扁栀没说话。 林决大气的摆摆手,“留什么啊,不用,栀栀做事我放心,她做医生的人,可最是细心了,不会弄丢的。” 再者,他根本没病。 吃不吃的,完全无所谓。 等到扁栀上楼,王珍坐到林决的身边,“老林,这个中药你准备吃吗?我看了,十几味药呢,你又没问题,要不,咱别吃了?” 林决看着新闻,一边回答王珍,“啊,无所谓,喝点应该也没事,不是把脉了么,兴许是调点小毛病,女儿开的,毒药也要喝啊。” 王珍:“……” “可人家也说,药喝多了不好,特别是中医什么的,什么病全靠猜,真的不准的,老林,我是为了你身体着想,要不你别喝了,我回头处理了,不会叫扁栀看见的。” 林决一听,皱了眉头,他转头看向王珍。 “你说的什么话,我自己的女儿,她开的方子,难道还能害我不成?” “再说了,她是中医院的院长,要是自己亲爹都不相信她,觉得中医没用,那别人还怎么相信她的医术?” 原本林决是真的觉得,可喝可不喝的。 这么一说,林决便坚定了一定要喝这个中药的想法。 “毒药我都给喝了!” 王珍没想到,劝没劝成,怎么还变本加厉的要喝了呢。 “老林,你……” “你别说了,这个中药我是一定要喝的,否则传出去算什么?明日一早中医院的人送药过来,你亲自端给我喝。” 说着,林决关了电视。 “我早点休息,别到时候因为我晚睡影响了栀栀的药效。” 王珍:“……” 第492章 这是!要造反呐! 扁栀进了房间。 房间里,点了香薰,还铺着她喜欢花色的床单。 各处都摆放的很整齐,像是每天都有人过来细心整理。 扁栀看了眼手机,周岁淮已经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她刚简短的回了一条过去,对面就发视频过来了。 “在做什么?”视频刚刚接通,对面的话就过来了。 扁栀一边洗漱,将手机放在平台上,一边跟他说话。 有一句没一句的。 “洗完脸了么?” “嗯。” 扁栀开始换衣服,周岁淮那边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片,手机被扣在桌面上。 “那镜头怎么不对着你,让我看看你呀。” 扁栀衣服换到半途,觉得好笑。 没记错的话,他们前几个小时,刚刚见过。 拉好衣服下摆,扁栀将镜头对准自己,又看了眼周岁淮那边。 他在周家自己的房间,扁栀没进去过。 周岁淮的镜头摇晃,一一跟她介绍。 “看见这个没,咱们认识的第一年,一起参加学校田径比赛,得了第一。” 周岁淮的话里带了点遗憾,“可惜,后来你就跳级了,我再没有跟你同班过。” “这个,这张照片,是我在你家楼门拍的,那颗大树,现在还在。” “这个,是你去乡下,我缠着我爸也要跟着去,然后,原本给你带的礼物,可惜,那个时候,你都不理人。” “这个……” 扁栀在视频这头安静的听着。 时间一晃多年。 这个男人,竟然已经在她身边,以何种不同的存在方式,安静呆了许久年。 视频晃动时,带过周岁淮的虎口处。 那里刺着一枚栀子花。 隐秘又热烈的绽放着,如同他最初不宣之于口的爱,又如同如今,热烈又奔放的少年。 每一个,都是她最喜欢的样子。 人总说,你缺什么,就会被什么样的人吸引。 周岁淮身上吸引她的,是—— 永远坦荡,永远热烈,永远赤城,永远一往无前。 这些,她都没有。 他拥有极致的温柔。 她也没有。 可有一样,扁栀想,她应该是有的。 她如同,他爱着自己一般,一样的,爱着他。 “周岁淮。”扁栀安静了许久。 忽然叫了声对面男人多么名字。 “嗯?”镜头停下来。 “当时,你救我的时候,受伤了,听说,大动脉流血,”扁栀不记得,他衬衣外露的地方有受伤的痕迹,“所以,是在哪里?” “哪里为了我,受过很重的伤?” 周岁淮顿了一下,“啊?”了一声,“我哥跟你说吗?” “不是,”其实,那一年的记忆,很清晰,又很模糊,印象里,昏睡时,隐约听见少年撕裂的叫声,一定很痛,后来,在报纸上记者隐约提了一句,说现场流了很多血,所以,扁栀猜测,应该伤了动脉。 周岁淮不敢瞒扁栀,不过,怕她担心,于是,只是极其随意道:“嗯,是受伤了,不过男人嘛,那个不受点伤的,不是什么大事。” 扁栀:“我看看。” 周岁淮:“啊?现在啊?” 莫名的周岁淮还有点不好意思。 伤的地方,还挺隐秘的。 扁栀:“嗯,现在。” “哦……”周岁淮嘶了声,“那个……要脱裤子哦。” 扁栀:“脱。” 周岁淮:“……” “好。” 周岁淮刚要脱,便听扁栀那头响起敲门声。 他的动作顿住。 扁栀却没理会,只看着视频,安静等他。 周岁淮默默的脱了裤子,镜头又晃了一下。 匆匆带过伤口,然后,镜头对准他的脸,“大概,就是这样。” 周岁淮带镜头的速度很快,不过,扁栀还是看清楚了。 伤口,很长。 从大腿根部,一直蔓延落向膝盖上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伤口依旧狰狞骇人,起了很大的一条疤。 可想而知,当时的伤,有多么严重。 “看完了。” 扁栀眨了眨眼睛,控制情绪,“嗯。” “其实,真的没事,当时就挂了几天瓶,然后就好了,我那段时间在医院,都胖了,我哥还调侃我,说我是去医院养膘的。” 扁栀没说话。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扁栀又眨了眨眼睛,对视频对面的周岁淮说:“早点休息,改天,我好好看看伤口。” 赌上她一生所学,也要把疤痕彻底摁回去! 周岁淮;咧着嘴笑:“嗯,那你,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别墅区之间距离很远,扁栀担心周岁淮没睡好,“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周岁淮闷闷的“哦”了声。 视频挂断,扁栀坐在床沿,看着软垫上的花,好久好久。 久到,酸涩的眼睛里翻涌的泪水砸在地面上,她才呼出口长气。 在周岁淮面前控制的情绪释放着,平放在膝头上的手,攥紧了拳头,指尖用力紧绷,心里的痛感层层叠叠,几乎要淹没理智。 “栀栀,你睡了吗?” 门口的人丝毫没有要罢休的迹象。 “我是王姨啊,给你炖了燕窝,你喝一点睡觉啊?” 房门的拍门声渐大。 沈听肆:“栀栀睡了,燕窝什么的,不喝也不要紧。” 林野:“就是啊,妈,你拍门声这么大,姐睡着了,都得被你吵醒。” “你们懂什么?”王珍的声音:“这燕窝都炖了,总归是要喝的,否则就浪费了,再说了,也许栀栀就是在洗漱没听见呢,倒是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站在人姑娘家门口干嘛,都回去给我睡觉。” 拍门声继续。 扁栀吸了吸鼻子,抬手将眼角的泪痕抹去。 王珍在第一百次拍门时,门忽然大力从里面打开。 王珍是来要药方的,不清楚药方的功效,她非常不安心。 “栀——” 王珍愣住,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此刻的扁栀心情不佳,“你——怎么了?” “有事?”扁栀声音极其冷淡,跟刚刚在楼下时似笑非笑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会儿,面色发冷,看着非常吓人。 王珍都有点不敢提自己的要求。 “就是,那个药方,我想看看。” 扁栀环胸,“你是医生?” “啊?” “我不是啊。” “不是你看什么?你要是自诩医术比我高明,那我可以给你看,你什么都不懂,瞎看什么?百度来百度去的,就能看懂配伍?” “还是,你并不是想看配伍,是想看看我爸爸什么病?” 王珍哑口无言。 扁栀继续,又几分不爽,咄咄逼人的滋味,“还是,想知道我爸能有多久,好盘算着在找下一家?” 门口的沈听肆跟林野听着扁栀的话都愣住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扁栀的锋芒,这是,第一次。 “你……说什么啊?”王珍说。 “我说什么?这种事情你不是最有经验吗?不过我劝你这次最好谨慎做事,毕竟世界上没有几个如我爸这般的冤大头,燕窝什么的,留给你自己补,毕竟没点姿色,可入不了有钱人的眼睛。” “你!” 王珍“你”字刚说出口,“咣!”的一声,门板当真王珍的面狠狠甩上,带着冷硬的风,让王珍整个人顿在原地。 “这是!”王珍许久后,才呆滞的说出剩下的话,“要造反呐!” 第493章 林决的中药 王珍气急败坏的转头,是希望沈听肆跟林野能够为她出头、 结果。 她才刚刚转头,林野也跟着转头,摸着后脑勺,装作一副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王珍不服气的看向站在一旁边的沈听肆。 却见沈听肆一脸深思的盯着扁栀已然合上的门板出神。 王珍恨铁不成钢的刚要说话,便见沈听肆冷冷转头,对身后的王珍留了一句话,“她心情不好,你别去惹她。” 说完,沈听肆进了自己的房间。 林野也紧跟着进入自己的房间。 一时间,走廊安静下来。 王珍翻了个逆天大白眼,直接一口蒙了手里的燕窝,“她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第二天一早。 扁栀起床,吃过早饭后,她跟林决交代,大致一个小时之后,会有人送药过来。ъitv 林决点头,大气的摆手,“放心,我会记得吃的。” 等到人走了之后,王珍看了眼沙发上的林决,端起滋补的汤药递到林决嘴边。 林决抬手拂开,“哎——待会儿吃中药了,这些个滋补品就先不吃了,别影响了药效。” 王珍一听,立马有些着急了。 “能影响什么药效啊,再说了,这些滋补的汤药又不是中药,能影响什么药效?” “你就吃几口,少吃几口。” 王珍眼巴巴的把汤匙递到林决嘴边,林决偏头,有些不耐烦。 “你今天是怎么了,我都说了,我不想吃,而且,很早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这些滋补的东西我还是要少吃,”面对王珍,林决话说的也直白,“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药太补了,每每吃完不久,就想泻火。” 泻火两个字,林决看了眼王珍。 “我年级也大了,每天每夜的,对身体也有损耗,日后这些我看还是少吃,留着给栀栀,她事情多,要操心的病人也多,我如今都退休在家了,吃这么多补品,没地方发泄,最后还不是得找你,大白天的,要是回头栀栀回来看见,像什么样子。” 王珍皱眉。 这几十年了,林决每天早上都喝这个,从没说过不好。 如今,却因为怕影响扁栀的药效,固定的滋补汤都不喝了。 还借口那事太频繁,王珍垂下眼眸,只觉得,最近林决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 要说深究起来,就是从元一宁那一天的晚宴开始。 期间,又一次林决说梦话,嘴里还嘟嘟囔囔着:“是不是你,还能再见一面这种话,” 王珍掀起眸子看着林决,林决摆出硬姿态,王珍也是无可奈何的。 默默的坐在林决身边,等到扁栀派遣的人把汤药送过来。 期间,王珍曾劝说林决去楼上书房忙自己的事情,她在楼下等就好了。 可,林决却固执的很。 “一个中药而已,苦的很,你至于这么眼巴巴的等么,” 不知道的人,看见林决这模样,还不等认为他是在等什么山珍海味呢。 “我闺女给我抓的药,我自然是要亲自坐着等的,王珍,你要是没事,你去忙。” 其实,林决更想说的是。 让他一个人坐着安静一下。 王珍撇嘴,不满意时,门铃响了。 王珍起身,结果,林决也跟着急匆匆的起来。 王珍傻眼。 “有病,中药而已,这辈子是没吃过中药吗,这么火急火燎的!” 王珍一边低声咒骂,一边对站在玄关门口的王婶递了个眼睛过去。 王婶意会。 她匆匆走到门口,在林决要接过中药铺的人送过来的汤药时,抬手接了过去。 “先生,中药都苦,我给你放点蜜糖。” 门口送药的人非常单纯的说:“哦,这个药里面有甘草,还有几个性甜的药材,不苦的,早上院长亲自来看过,也知道林先生怕苦,所以,在某些性甜的药剂做了份量上的配伍提升,院长特意跟我们说,送过来的时候告诉您一声,先试试口,如果实在觉得苦,那再放点冰糖。” 林决闻言,大手一摆,十分爽利。 “不用,我是男人,怕什么苦。” “不过,我闺女费心了,哈哈哈——” “王婶,不用拿进去了,我直接喝。” 说完,不等王婶反应过来,林决直接撕开汤药的包装袋,咕咚咕咚的喝起来。 林决是真的怕苦。 喝完整个脸皱成了苦瓜,偏还得硬气着捧自己女儿的场。 “不苦,一点都不苦,你回去跟你们院长说,药我喝完了,中午会叫人给她中午饭过去,就别去外头吃那些不干净的了。” 说完,林决乐呵呵的拿起电话,跟朋友炫耀去了。 “喂,哎呀,你说我那个闺女啊,得多贴心啊。” “你别说,自己家闺女就是自己家的,甭管怎么吵架发火,那关心我也是真关心的,谁叫我是他老爹呢。” “药效?” “药效好着呢,我刚刚吃完,就浑身发热,精神充沛的我都能立马出去跑个五公里” 说完,像是印证这个话似的,林决还真的去楼上换衣服了。 剩下在风中凌乱的王珍跟王婶。 “太太,抱歉,我刚刚……没拉住,先生这手实在是太快了。” 王珍无语的看着林决换好衣服,哼嗤哼嗤的出去跑步了。 她狐疑的盯着林决的背影,回神时,叫住了在门口要离开的中药铺送药的工作人员。 王珍笑的温和,走到那人面前,递出了几张红色钞票。 “小费,应该的,这一大早的让你们送药过来,这么说,也是我们家栀栀不懂事了,再怎么是院长,也不能利用权力来谋私啊。” 小伙子顿住,他没有接王珍的钱,而是用一脸“你好诡异”的表情看着王珍。 “你,是我们院长的那个后妈是?” 王珍听着这语气有点不太对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对。” “哦——”送药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意味深长,表情鄙夷的,“怪不得。” 王珍:“……” “你什么意思?” “后妈啊,怪不得会这么说我们院长,”送药的工作人员调转了车头,“我们院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最不会以权谋私的人,她生着病呢,还给病人看病呢,这种人,有才华,有大爱,不过——” 拖着尾调,工作人员很鄙视的看了一眼王珍,“爹不会找后妈,这么刻薄,送药来,还费力不讨好,怪不得人家都说,后妈没一个好东西!” “你!”王珍这两天碰壁碰的都要疯了,没想到,如今一个小小的送药的都敢这么说她了。 “你!” 王珍气得要命,但是,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她笑的分外勉强。 “小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好听而已,我当然也是疼惜栀栀的,怕她累着而已,对了,你们送药过来,都是附带药方的?” 送药小哥:“对啊。” 为了核对药方,也为了避免弄错药剂,他们中医院都会在中药汤的后面附带药方。 王珍闻言,面色一喜。 往送药小哥的车盘多站了一寸,“那,药方不是应该给我们么,对?” 这个“对”两个字,显得尤为急不可待。 小哥犹疑了会儿。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一般中药都是要当事人签收,中药方属于隐私,院长的家庭特殊,他也不知道这个中药方给出去合不合适。 毕竟,透过中药的药方,查阅一下,是能够大致看出中药是什么功效,此意猜测出病人的病症的。 “怎么?” “你还不放心我啊?” “你可真是想太多了,我是林太太,是林决的妻子,是你们院长的后妈,你们中医院都是我们家的,我看个药方难道还要请示谁不成么?再者,我们家老林刚刚喝了你们的中药,我们总要知道,是喝了什么?” 第494章 扁栀,在诈她! 送药小哥是个刚出社会的年轻小伙子,王珍这么一说,倒也就没有多想。 从身侧的袋子里刚抽出了药房单子。 “这个是——” 不等小哥说完话,王珍就直接从小哥手里伸手抢走了药方,急匆匆的回了别墅内。 送药小哥当场傻眼。 这—— 是明抢?! 如今大门大户的人都这么没素质了? 送药小哥回程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总觉得林太太要药单的样子实在太过急切。 忍不住让人心疑。 回到中医院的药铺内,送药小哥坐在位置上呆了一会儿。 然后,放下药箱,往中医院走去。 …… 扁栀晚上下班直接回了家,车上还带了个粘人的小狗。 粘人的小狗倒是一点不嫌弃,也不挑东挑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乖的很。 “晚上回家吃?” 扁栀看着前头的路况,“嗯。” “把那里当自己家。用不着顾忌什么,”扁栀转头看向周岁淮笑了笑,担心他会有担心,扁栀勾笑补充了一句:“或者说,应该他们顾忌你,” “给你的那些家财里头,包括林氏别墅。” “你才是那里的主人,所以,不用拘束,看不惯的,回头都走叫他们走。” 周岁淮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扁栀的侧脸。 扁栀转着方向盘,抽空看了他一眼,“嗯?怎么了,这么看我?” 周岁淮靠回椅背,看着前面拥挤的路段,低低的说了一句:“小乖,” “你,是我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扁栀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嗯?” “我特别高兴,跟你在一起了。” “所以?” “所以,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因为我相信,你是懂得保护自己,给自己留后路的人,对吗?” 周岁淮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收敛了平日里的笑意,嗓音低低的,像是担心,也是害怕。 扁栀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吭声。 “你,把手里的东西,都转给我,是为什么?” 扁栀停顿了一下。 恍然又忽然意识到,或许,周岁淮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没有把心里的担心宣之于口,而她,则下意识的认为,他会意识不到。 其实,他,早就明白。 扁栀张了张唇,依旧没有打算直白的说自己心里的谋划。 “小乖,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惩罚坏人,无论以什么样的手段,我都不会觉得突兀,但是,你现在有我了,你能不能跟我保证,不要因为那些人,伤害到自己。” 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 他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单纯的,当个被娇养的小娇夫。 但是,前提是。 “你永远不能再丢下我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他这辈子都最最牵挂的人,如果,她不好,他怎么活? 扁栀叹了口气。 马路两边昏黄的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来。 “周岁淮,对不起。” 扁栀低着音调,她虽然没有说原因,但是,她很坦诚,“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未来的事情不可知,她无法百分百承诺,那就不如一开始就不答应。 副驾驶位置上的周岁淮眼神暗淡下去。 “那,”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哑,“你可以一起带着我吗?” 无论去哪里。 即便,是地狱。 车内安静了好久。 车子在车流涌动中平稳前进,扁栀目视前方,侧脸安静又冷漠。 好久后。 车子停在林家别墅的门口。 扁栀捏着方向盘,她看到不远处站在门口的王珍。 今天早上,送药的小哥特意进来告诉她,王珍拿走了药方的单子,恐怕是想做点什么。 对手那么急不可耐。 扁栀看向身侧殷切看着她的人,心尖一软,终究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跟着我下地狱。 “周岁淮。” 扁栀捏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很认真的叫了他的名字,“在一起之前,你说过,你会听话,也会乖。”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这是我肩头上责任,你明白吗?” “如果,你担心日后感情深了中途有意外,不好分开,那,” 扁栀顿了一下。 垂下眼睫。 在周岁淮的微暗的眼神中,补充完了剩下的话。 “那,不如,就趁早分开。” 说完,扁栀松开方向盘,打开车门,下了车。 扁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面不远处的王珍见是她,急切的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指责跟狠厉。 扁栀能够想象,车上的人此刻多么伤心,表情无比怔楞的样子。 可,她,没有选择。 “扁栀!”来人急切的很,几步快步到她面前,大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你给你爸吃的是什么药!” 扁栀面色清淡。 刚要说话,手臂就被人在身后扯了一下。 扁栀怔住,下意识的被带入一个怀抱内,她怔怔的抬起头,一下子就对上周岁淮坚定的目光。 然后,听见他说。 “我后悔了。” 扁栀呆了一下,“什么?” “我不要乖。” “也不要听话。” 扁栀:“……” “反正,你总要丢下我,那我还乖做什么,”周岁淮收拢手臂,将扁栀强势带进怀里,“你不是没有依靠,所以用不着安排身后事,家财挺多,我收了,我权当做你娶我的聘礼,日后,若再想甩掉我,我会生气。” 此刻的周岁淮像变了个人。 从满侵略,也坚定的一往无前。 扁栀:“……” 周岁淮扯着笑,俯身弯腰,贴着扁栀的耳畔,低声道:“所以,分手的提议,我不同意。” 对面的王珍被彻底忽视。 她皱起眉头,炸炸咧咧起来,“你们两调情也分个时机,长辈在这里呢!” 周岁淮挑眉,转头看向王珍,眼神里带着警告。 “哪门子的长辈?” 王珍:“……” 看着王珍吃瘪的样子,扁栀笑出声来。 王珍看着扁栀的小模样,觉得格外刺眼。 “你笑什么,我问你呢,你给你爸开的是什么药?!” 周岁淮刚要上前,便被扁栀拉住,她反问王珍,“既然这么问的话,那么看来,你知道我开的什么药?” 王珍一顿。 “你,你开的什么药,你自己清楚!” 王珍烦躁的很。 她指着扁栀,“你说你给你爸开那种药,合适吗?” 扁栀目光沉静,再问,“哪种?” 王珍咬牙,没想到扁栀会这么难缠。 “你自己开的什么药,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告诉你,药方我已经拿到了,并且给中医界的朋友看过了,你还不承认吗?!” 扁栀闻言,笑了笑,点着头。 “哦,看过了啊,”扁栀语调悠闲,淡然的很,“那,确实应该知道,我开的是什么药了。” 说着这话,扁栀的眼神忽闪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样子在王珍看来,就是心虚了! 扁栀心虚了! 王珍几乎想当场仰天大笑! 扁栀心虚了! 这是她多少年都没有抓到的把柄了! 王珍急不可耐,又咄咄逼人,“好啊,扁栀,你胆敢给你爸开这种药,你把你爸当做什么下流胚子了吗?!” 话音落下。 扁栀垂着眉眼,抓住了周岁淮的手。 周岁淮冷着眼,将扁栀护进怀里,秉退了往前不断逼迫的王珍。 这一切在王珍看来,就是坐实了扁栀给她老父亲开错药的现实了! “扁栀,你既然怀疑你父亲是吃了那种药,才有办法履行夫妻生活,以至于掏空了身子,所以,你在给他调理那方面是!” 扁栀站在周岁淮的身后,微微一笑。 王珍愣住。 她不明白,扁栀为什么又忽然笑了! “所以,你是觉得,我给我父亲的药,有那方面的功效?” 王珍不明白扁栀为什么忽然变脸。 她整个人怔住。 明白过来时。 忽然头皮发麻。 扁栀,在诈她! 而她居然还可笑的以为,自己诈出了扁栀! 王珍意识到这一切,她后退了两步,想将一切用笑脸掩盖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刚刚的高音量,将林决三父子全都引了出来。 第495章 让她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林决气冲冲的出来。 整个脸都涨红了。 “什么那方面的能力!调整什么!” 当着儿子女儿的面,说这种东西,那丢脸得丢到外太空去。 王珍骑虎难下。 这个药方,她找了许多中医看,都说只是普通调理身体的。 但是,又说不出调理的是哪方面的。 末了,又高深莫测的得了个结论。 说这个药方,前前后后,都透露着一副诡异。 但究竟哪里诡异,跟奇怪,他们也说不清楚。 都是废物! 王珍拿着那个药方查了百度,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想着,就诈一诈扁栀。 她给林决吃了什么药,她心里自然清楚。 若扁栀真的琢磨出了里头的事,那她先诓她一诓,扁栀总会露出口风。 所以,她提前等在了林家门口。 为了就是不惊动里头的林决三父子。 却没想到,她刚刚得意忘形,音量太高,被里头的林决几人听见了。 王珍心里大呼不妙 可,看到林决气急败坏的过来,也只能硬着头皮,“老林啊,”王珍走到林决身边,低着眉眼,“这事,你别怪栀栀,都是我的错。” 横竖刚刚看扁栀的态度是有心虚的成分的,于是,王珍打算赌一把。 “是我下午拿了药方,找了中医师,询问了药方调理的内容,我这不是担心栀栀压力大,也年轻,唯恐她下药太重,或者,下错药嘛,你也知道,我对你的事情一向是很上心的。” 林决看了眼扁栀,视线不满的扫过周岁淮,觉得丢脸的同时,追问王珍,“然后呢。” “然后!” 王珍捂着脸,一副为难说出口的样子。 但,最终还是扭捏着,“然后,人家说,这个药方是大补的,补的是你那方面的空缺,老林……” “你,你,我是知道的,那方面,怎么可能有问题,我觉得,栀栀就是看错了,所以,我想着提前出门来跟她说一声,可谁知道,栀栀却不承认自己开错了药。” 王珍捂着脸,“老林,这事你也别怪栀栀,她就是年轻,做事情还不够严谨,这事要不就算了,你这个药也别喝了,今天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栀栀开错药的事情,大家都不会传出去的。” 说着。 王珍抿唇,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走到扁栀的面前,压低声音,像是在低微商量那般,“栀栀,你以后,开药可千万要小心,这是喝进嘴里的,我弄错了,坏了病人的身子,也丢了病人的脸面,毕竟,男人那方面不行,这传到外头去,可不好听,男人面上无光的。” 王珍的话说的诚恳。 以至于,林决都信了。 林决皱起眉头,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没病,喝这个中药,完全就是觉得,调理身体什么的也无所谓。 哪里知道,怎么还扯到男人那方面去了。 林决最要面子,脸色立马沉下去,他威严看向扁栀,“是这样吗?” 扁栀一改刚刚退回周岁淮身后的心虚样子,摆出比王珍更惊讶的表情。 “爸,我的药方不是治疗那方面的呀,王姨,你是从哪里打听出来,这药方是调理那方面的?” 眼看胜利在即的王珍嘴角才刚刚勾起。 笑意就滞在了嘴边。 “你刚刚,明明承认了!” “说这个药是治疗隐疾的!” 扁栀淡淡一笑,两手一摊,十分无奈,“病人的身体疾病,不管是什么,都是隐晦的,我记得,我们中医院的药方是只能给当事人的,王姨,你是怎么拿到药方的呢?” 这话一落下。 所有人都看向王珍。 眼神质询着,要王珍给一个解释。 王珍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抢的,支支吾吾的,最后半天,提着音量狡辩着:“我是你爸爸的合法妻子,什么药方是我不能看的?” 扁栀一笑。 没有应对王珍的话,而是借力打力,看向林决。 “爸,夫妻之间,也应该有些隐私的,您放心我,所以把身体交给我调理,可王姨却不放心,私下里,要了药方,还各处去问,若是别人不知道,问的对象是您,也就算了,若是知道,问的是您的身体,那要是真的说出什么隐晦的病症,那您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扁栀是知道的,林决这个人,这辈子什么都不爱,只爱自己的面子。 听扁栀这么一说,当即黑脸。 王珍连忙摆手。 可扁栀却没停话,进了一步,叹了口气,表情十分失望着说:“再者,” “这个药方上,都是有医生的名字的,若人家知道,我的父亲吃我的药方,还要去外头问,那,人家不仅会怀疑我的医术,也会怀疑,咱们父女离心离德,这传出去,对林家,对林氏,那可是大大的不好。” 王珍从来不知道,扁栀也是可以把话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这个意思?那若是你真的关心父亲的身体,你可以直接问我啊,偷偷摸摸的拿着药方出去问,什么都没问明白呢,上来就指责,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后妈故意等着我的错处,千方百计的要我出丑呢。” 扁栀这话说的漂亮,让林决一脸怒意的看向王珍,眼底很是不满。 扁栀见效果达到,耐着性子,将林决的怒意,悄无声息的提到最高点,“爸,是你说身体不好,让我回来的,所以,到底是您不信任我,还是王姨不信任我?” “若是您不信任我,那何必让我开药方呢,我也很忙的。” 林决一听,立马安抚扁栀,“爸爸怎么可能不信任你,没有的事,你王姨就是过分小心了,怎么会不信任你呢。” “这事是你王姨做的不厚道,我让她给你道歉、” 扁栀勾笑,抬起眼看向王珍,等她过来。 王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给扁栀道歉? 扁栀那个眼神,就像是无声在跟她说:谁先低头,谁就输了! “老林,你听我说,这个药方真的,有——” 王珍的话还没说完,扁栀先发制人,“爸,这样,道歉呢也不必了,王姨不是说了么,找人看过这个药方了,那么是谁看的,让那人站出来,我也没别的,对方要是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的,那我就当做是学习了。” “但若是没有这个人,那,我想,王姨从前对我百依百顺的态度根源,我也该深究一下了。” 说道这里,扁栀看着林决,似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 “爸,这两天,我也想过了,之前是我不懂事,不珍惜咱们这个家,我原本想着,借着这次回家,跟您,还有跟王姨搞好关系,让这个家,不至于破碎,我将来嫁人,也有个依靠, 还有沈听肆跟林野,不管什么其他的,我们终究是一家人,我是真的想通了,才回来的,可明白这些年,王姨对我好,所以,想着,日后好好孝顺你们,但是……” 扁栀痛心疾首,“如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王姨并不信任我,或者说,药方什么的,都是她随口说的,压根她就没有问过医生,空口白牙的,就要来诬陷我。” “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 “怎么会呢,”林决这辈子第一次听扁栀说要孝顺他,一下子就上头里,立马对身后的王珍说:“你找的哪个中医,你找出来对峙,浑说什么呢,一张嘴就要说我女儿药方不行?把人给我喊出来,当面对峙!” 王珍:“……” 沈听肆最渴望的就是一家和睦,听见扁栀这么说,立马也对王珍说:“妈,你把人叫过来,来家里,跟栀栀当面说说这个药方是怎么回事、” 林野:“对啊,我姐那么多人找她看病,怎么会有疏漏,一定是那什么庸医胡扯,妈,你把人叫出来,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相处。” 王珍咬着牙。 林家三父子被扁栀三言两语的就挑拨到她这里来了。 扁栀太知道打蛇七寸的道理了。 也非常明白,林决是个和稀泥的,而沈听肆致死渴望的就是一家人和睦在意一起,更明白林野想问题简单。 一下子,林家三个男人都齐齐整整的对准了她开火。 扁栀淡笑站在原地。 看她众叛亲离。 林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王珍手里一把尖锐的刀。 她就是要王珍尝试看看,手里的刀调转风向,刀尖对准自己的时候,该是多么绝望。 王珍所在意的,所拥有的。 她会一点点生生剥离,让她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第496章 是这个药方有问题么? 扁栀冷淡站在原地。 看王珍被逼迫着恨不得原地爆炸。 手里的手机也捏的死死的,却压根播不出去。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的中医,这么见不得人。 林决气急败坏,心里隐晦的开始觉得,王珍这些年对待扁栀的好,是不是都另有图谋,或者只是表面装腔作势。 王珍烦躁的很。 见不远处的扁栀一脸笑意,心里更是恨极了。 “妈,你找的哪里的中医,你说啊,你说出来了,姐姐就不会觉得你是在污蔑她,也不会觉得您对她是有的别的想法,您从前不是一直对姐姐很好的么?” 在林野心里。 王珍之所以最近对扁栀反差,完全是因为家里的财产都给了扁栀,她心里没有安全感导致的。 在他的印象中,王珍依旧是那个温柔和炫的母亲。 他一点都不相信,王珍会没有根据的污蔑扁栀。 所以,他急切的希望王珍拿出证据来。 沈听肆也蹙眉,“妈,事情说开了就好了,您没必要护着外人,不过是一个中医罢了,您说出来,我们也不会为难她,对您来说,更没有影响。” 而此刻的林决,则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王珍。 王珍骑虎难下。 她没想到,会被扁栀将一军。 扁栀向来是冷漠又高傲的,所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拿着她之前使唤这三个男人的幌子,来以牙还牙。 真是! 好厉害啊! 是她小巧了她! 现场打电话给中医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压根人家中医就没有说过这个是调理那方面的耀。 她不过是要诈她。 如今…… 王珍咬着牙,看着林决跟沈听肆还有急切的林野。 她满是怒意的眸子扫了眼扁栀,顿了几秒后,开始捂面大哭。 “老,老林,我没有找什么中医,我是百度上乱查的,因为其中有一味药有点像,所以,我才出来问问栀栀,没想到,会误会她。” “误会?”这时,始终沉默站在扁栀身边护着她的周岁淮开了口,“只靠百度,就空口白牙的诬陷,王阿姨,您也不像这么不谨慎的人。” “您要是真的给什么中医看了,你就说出来,免得大家误会你,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误会就解除了,隐瞒反而会把彼此的关系弄的更糟糕,” “再者,栀栀原本就是想要回归家庭的,如今这么一出误会,你让她心里怎么想?没有妈妈的孩子,心里是很敏感的,也不是你说一句百度,就能过去的。” 周岁淮看向林决,“林叔叔,你说对?” 林决不太待见周岁淮。, 可不耽误他觉得周岁淮这话没错。 林决重新看向王珍,朝王珍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王珍顿住。 “老林……” 林野急的很,只以为王珍是心好,想要维护那个造谣的中医,急匆匆的扯住王珍的衣袖,“妈,你就把手机给爸爸,误会解除了,咱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沈听肆此刻已经察觉猫腻。 他不再开口说话,眯起眼睛,定定看向王珍。 王珍烦躁的很,林决却怒了。 王珍是了解林决的,平日里看着不动神色,但是,只要是不高兴了,脸立马放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你,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色铁青,很骇人。 “你自己拿,还我拿。”林决冷声。 他倒不是怀疑没有这个中医,林决是觉得王珍的态度非常刻意,像是下定了决心要维护谁。 林决甚至有了一种想法。 当年,王珍会背着家里的丈夫勾引他,就有可能在犯一次当年的错误! 现在问题的高度已经随着王珍的僵持,被提高到王珍不检点的程度上了。 林决往前一步。 王珍往后退。 林决又往前一步。 王珍眼神惊恐,她不甘心! 王珍还想解释,可还不等说话,林决就先抬了手,一把夺过了王珍的手机,打开了手机通话记录。 当看到通话记录里,确实标注着两个中医的名字时,林决才稍微冷静了些。 而后,他又眯起眼睛。 怀疑的种子一旦中下,就会在心里生了根,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急不可待的冒出芽。 扁栀安静的看着这一切,所有此刻发生的,都在她的筹划中。 林决拨通了第一个中医的电话。 “喂,林太太?” “还有什么事么?” 王珍估计下午究根问底了很久,对面的中医还不等这边开口,就先说话了,“我下午已经说过了,你的这个药房就是普通滋补的药方,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配伍我觉得有点搞不懂,不过大致上是不会有错的,可以安心服用,不用想太多的。” 林决安静的听着,一边拿着余光看王珍。 “林太太,你听见了吗?” 林决开口,“喂,陈中医是么,我是林决。” 对面一听,“哦”了一声,“您是也有问题要问吗?”态度较之于刚刚恭谨了许多。 “嗯,对,”林决短促的随口笑了一声,“是这样,我太太说,她把药方拿给你看过了,她毕竟不是专业的,说的不太清楚,所以,我特意打过再问一句,这个药方是滋补的吗?” 陈医生,“对。” “那,大致是补哪一方面的呢?”林决问。 “安神,补肾,强心的,就是普通的滋补药方,不过其中几味药的配伍跟其他地方不同,我下午研究了一下这个开药的手法,跟中医院的院长扁栀开的药方很相似,我还想着回头问一问林太太,这个药方是否是出自您女儿的手呢。” 那头的人谦逊的笑了一下,“想着讨教讨教,中医这种东西啊,实在是要天分,靠努力,是不够格的,我这辈子看了很多病人,可,最近好多老病人都去中医院看病了,想来是我医术不够精进,也是惭愧啊。” 林决一听,心里高兴的同时,也不满王珍拿着扁栀的药方到处去问人。 正这么想着呢。 对面的医生困惑的问了一句:“对了,我还疑惑着,你们自己家里有这么厉害的中医,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哦。晚上我跟华西医院的李中医一起吃饭,听说,您夫人还拿着药方去问她了,怎么,是这个药方有问题么?” 否则…… 怎么至于问这么多人? 第497章 谁造的谣? 林决开的扩音,在场所有人将对面中医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林决当然不可能承认是家里有人怀疑药方有问题,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问。 于是,哈哈一声笑。 “哪里,这是我们家闺女下边的小徒弟开的方子,我夫人不放心,又不想麻烦栀栀,所以,才私下找人问,怕闺女累嘛。” 对面的中医一听,也没有怀疑。 而是跟着呵呵一笑,“也对,扁栀院长确实很忙,听说,最近联合中医院在搞一个科研项目,年轻有为,厉害啊!” 林决笑着应下夸赞。 几句话后,电话挂断。 林决挂笑的脸,立马凝固。 他转头看向王珍,在看向扁栀。 扁栀眨了眨眼睛,十分无辜,且非常自然的问王珍,“王姨,那我这就不懂了,既然人家医生已经说了,这些药方是普通滋补调理的,那你说的,是调理那方面的,这个依据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决闻言,皱起眉头。 他再次转头看向王珍,“这话是谁说的,谁造的谣?” 王珍支支吾吾,半天了才说:“百度,我自己百度查的。” 林决此刻已经对王珍生了疑心,他快速退出通讯录,打开了王珍手机的浏览器。 要查看历史记录时。 林决的指尖顿了一下。 他好像,刚刚,在退出通讯录时,似乎瞧见了一个有些印象的名字。 那个人的电话,王珍频繁拨通,林决垂眼,摁下心里的怀疑,查看了百度搜索记录。 当然是找不到的。 王珍压根就没有百度搜索过。 扁栀站在一侧,冷笑看着王珍展露无遗的窘态。 她走到林决的身边,“爸,您也看到了,我是没有那个意思的,但是,有人不相信我,私底下查我,更甚至不惜污蔑我,这个家,是确实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并不是我的臆想。” 林决连忙转头要安抚。 扁栀又叹了口气,“也是,毕竟,这个家里,只有我不是亲生的孩子,缺少母亲的疼爱,也是正常的。” 林决本就因为这个,对扁栀偏爱些,听见这个,心里略略难受,狠狠刮了王珍一眼。 王珍张口想解释,却听见扁栀先一步开了口,“不过,无所谓了,谁能把别人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小孩呢,我理解您。” 扁栀一副大方懂事,但是又忍辱负重的模样。 垂着眼帘,惹得林家三父子心疼。 “可是,王姨,我也不是真的一定要回来惹您不高兴,是我父亲生病了,我总应该要尽孝的,我在这里跟您承诺,等我调理完我父亲的病,我就会走。” “哦,您也不用担心我这个是说辞。” 扁栀垂着眼,像是在认真思考给出合理的保证。 “就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会努力把父亲的病治好,到时候,我一定连夜搬出林宅,这样,您是不是就放心了点?” 扁栀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林决。 十分懂事乖巧的开解,“爸,其实,我本来在外头给您调理也行的,但是,实在是不放心,在这期间,我会保证,不会破坏您的家庭的,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林决一听,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你说的什么话,傻孩子,这里是你的家,没有人能因为任何事情赶你离开。”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扁栀抿了抿唇,没有回应林决的话,而是看向沈听肆,“你看到了,?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你的母亲,从没有一日想着,要放过我。” 再看向林野,“我尽力了的,原本是觉得,希望爸爸高兴,也希望给你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环境,看来,是不行了。” 说完。 扁栀完美转身,进入林宅。 而身后。 林决怒气冲冲的话首当其冲的传来。 “王珍,你好好的搞这些做什么?你是富太太多久了,吃饱了没事干吗?这里是林宅!这里的一草一木,包括你现在脚底下踩着的土地,都是栀栀的!她回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劝你收起你的小九九。真是丢脸都丢到外头去了,我闺女给我开的药方,你还给我拿到外面去问人,让人家怎么想?!” 林野站在一旁,神色艰难的看着王珍,“妈,你好好的,为什么总要搞一些大家都很为难的事情呢,当初,您进门,就不光彩,如今,还要把姐姐赶出去,你才罢休吗? 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个家是姐姐先进来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她的,您不应该用一些。” 下作两个字,林野说不出口。 王珍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她抬眸狠狠的盯着林野的眼睛,“不应该用一些什么!” 什么先来后到! 什么这里的土地属于谁,没有什么是原本就应该属于谁的! 在她王珍的世界里,只有胜者为王,败者寇的不变定律! 沈听肆站在一侧,安静的看着王珍。 在听见王珍吼了林野这么一句后,沈听肆终于忍不住,攥紧拳头,开了口。 “不要再用这些下作的可笑手段!”沈听肆补充完这句话,现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包括王珍。 她呆呆的看着沈听肆,也看着不远处站在林宅门口的扁栀。 此刻,天已经微微暗下来。 别墅区内的灯一盏盏亮起,昏黄的灯光下,他们所有人都站在距离林宅稍远的地方,唯有扁栀,她像一个胜利者,她站在了林家的大门口。 她端的是女主人的姿态,得意满满,哪里还有刚刚在林家三父子面前委曲求全的样子?biqμgètν 王珍恨的要命! 在她要忍耐下来跟面前三个人解释时。 忽的。 她看见站在林家门口的扁栀,她远远与她对视,在王珍的注视中。 扁栀抬起了手,手掌划过脖颈,对着她做了一个击杀的动作。 王珍原本要摁下的怨气,戾气,暴戾全都因为这个动作迸发! 谁能忍! 她反正忍不了! 王珍直接当场跳起来,指着远处的扁栀,“你什么意思!” “你刚刚,做的什么动作!” “扁栀,你要杀了我是吗?!要我众叛亲离对!扁栀,你有本事,你来,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来杀!” 王珍发了疯一般。 林家三父子转头,再看向林家老宅门口时,那里空空如也。 顿时。 林决的脸色比浓稠的黑色还黑,他狠狠的对着王珍的侧脸,给了一巴掌。 “你还要自导自演到什么时候,谁要杀你?这里有谁会杀你?!” “从头到尾,都是你惹是生非,你穿金戴银,每天十指不沾阳春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非要挑拨离间,搞家宅不宁,你才满意是不是!” 王珍疯魔的抬起头,绑了发髻的头发散乱披下,看着多了诸多阴森。 林决无语的看着王珍不端重的样子,走时无语,“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别这个鬼样子进我林家的门,收拾好了再进来!” 说完,林决狠狠瞪了王珍一眼,进入林家。 第498章 她手里落下的问罪刀! 王珍安静下来,她呆呆的看着林决的背景。 身边有声响,王珍看向林野,她攥住林野的衣袖,“小野,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扁栀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她开的药方,一定有问题。” 林野十分不理解的看着王珍,“妈!” “您到底想做什么啊?!” “姐姐好不容易才回来,您为什么总要弄这些有的没的呢,那是我们三个的爸爸,姐姐怎么会对自己的爸爸下手呢,而且,姐姐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她对她的职业有很高的底线,我真的不理解,您为什么要污蔑姐姐,这么做,对您究竟有什么好处?” “妈,您总说为我好,可是,我却不见得,您除了破坏这个家庭,您还做了什么?之前您说,因为没钱,所以没有底气,这个我们理解, 后来李娟的事情,你又说,是对方自己想不开,这里,我们虽然觉得牵强,但是也信了,姐姐不高兴我们维护你,可是,从始至终也没有对您做什么,ъitv 可如今呢,你却依旧还要污蔑她,她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您怎么就老实要把她摒除在这个家之外呢?我真的看不懂您,您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希望您想好理由,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野说完,也进入了林家。 王珍被林野一通问,她整个人都呆住。 有那么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为扁栀养的! 否则,怎么什么时候,都袒护的是扁栀呢! “听肆,你听妈妈说,今天的这个事情,我真的没有污蔑扁栀,”王珍把药方递到沈听肆的手里,“你去问,你认识的人多,你可以找人去问,真的,这个药方真的有问题。” 沈听肆垂眼。 看着眼前的药方。 良好后,才忽然问了一句:“您怎么就断定,这个药方有问题?您的依据在哪里?” “明明已经问过你认为医术高明,可靠的中医了不是么?您为什么依旧还觉得,”沈听肆的目光审视的看着王珍,他的视线很沉,带着探究,更带着另王珍害怕的通透, “所以,你是确实对爸做了什么,所以,才会觉得,以扁栀的程度,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才会这么笃定,这药方有问题。” 沈听肆逼近王珍一步,冷冷质问,“对吗?” 沈听肆是了解王珍的。 他见过王珍最不堪,但也最有心计的一面,他明白她的多疑,也明白她的手段。 所以,才会给出这样的猜测。 精准,又致命的猜测。 王珍呆呆的看着面前冷眸盯着她的沈听肆。 忽然,通体发凉。 “你,”王珍的眼神发虚,低垂下眸子,不敢跟沈听肆对视,“你,你怎么会这样想?” “没有的事。” “我就是觉得,扁栀不会这么好心替你爸爸看病,我担心她污蔑我什么,所以,我才找人问的,我也是关心你爸的身体,再没有别的多余的意思了。” 沈听肆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珍,低低反问,“是么?” 他拿起王珍递过来的药方,“这个药方是扁栀开的,对?” “你不是要我去问吗?行,我可以去问。” “我也可以保证,一定问出这个药方究竟是治的什么病,您不是也认同扁栀的医术么,那我回头问出了这个药方的功效,也就知道爸得的是什么病。” 王珍没想到这一层。 也没有沈听肆的逻辑严谨。 她从来没有想过,沈听肆会根据这些,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沈听肆看着呆呆的王珍,心里已然了然了一切。 他冷笑着将药方砸进王珍的手里,“看来,结果已经一目了然,我不需要找人问了。” 或许说。 从一开始,从王珍说出,这个药方是治疗林决那方面的问题时,沈听肆心里已然有了结论。 他只是…… 只是,不想去面对。 不想去面对,王珍的死性不改。 也不敢去面对自己,居然就有个不择手段,为了目的,居然会向自己的丈夫下那种药的母亲。 “您,真的不能收敛起来,安安稳稳的当一个富太太么?” “我说过的,会保您晚年无忧,您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些呢?” 沈听肆站在原地,想起刚刚扁栀委委屈屈说自己是“没妈的小孩”时的样子。 他心里这么多年的愧疚感,爆发出来。 沈听肆侧在两腿边的手狠狠的攥紧,他低哑着音调,忍着怒火,“您如今的所作所为,会让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努力,保护您所做的一切坏事,都是徒劳的。” “您不会变。” “永远不会。” “您永远不会满足,无论您得到了多么大的优待,无论您已经处于什么样的高位,得到了多少原本不属于您的东西,您,” 沈听肆无力极了,“您,永远,都不会满足。” “所以,我做再多,可是,” “徒劳的……” 王珍一听,心里大骇。 听沈听肆这口吻,是……不想管她了? 王珍愣的看着沈听肆,“沈听肆,你什么意思?” 见沈听肆沉默,王珍立马急了。 “我可是你亲妈,是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林决,可不是你亲爸,不管我对他做什么,跟你没关系。” “林野姑且还算你弟弟,可是扁栀,扁栀可跟你没有半毛钱的血缘关系,你可要搞搞清楚!” 这些话,沈听肆听了许久多年。 从前,他不认同。 可是他不说。 如今,他依旧不认同! 却不想再忍了! “对!扁栀跟我没关系,可是!”沈听肆的语调加重,“是您介入了妖妖阿姨的家庭,如果没有您,妖妖阿姨不会死,是我抢走了原本属于扁栀的一切!” “家庭!” “原本和睦的家庭!” “属于她的财富,分手了属于她父亲的疼爱!” “占据了她的住所!” “您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觉得,因为这些,因为您,我无法面对扁栀!” 无法面对,这个曾经笑意吟吟喊她哥哥的女孩! 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扁栀面前,就是一个需要被凌迟的罪人。 随时在等待她的宽恕。 也随时在等待着—— 她手里落下的问罪刀!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年少时对扁栀的爱慕,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可笑的笑话! 他,怎么去面对,曾经那么喜欢的人啊。 沈听肆垂着眼。 他也希望自己又机会如同周岁淮那般名正言顺的站在扁栀身边,牵她的手,给她呵护。 也希望能够住进扁氏公馆。 可即便靠近那个地方,他都觉得,是对扁妖妖死的亵渎。 他好像,什么做不了。 只能无助的看着扁栀,越走越远。 远到—— 他在也无法企及的地方。 “可以为你做的,我都做了。” 沈听肆眼泪湿润,他盯着王珍,一字一句:“您,还想,要我,怎么样啊?!”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 他宁愿,宁愿死在那个如同深渊的沈家别墅内。 这样的话,他还依旧是她的:沈哥哥。 而不是如今这样。 如蝼蚁般,苟且或者,做着自己都讨厌鄙夷的事情! “您一定要谁不痛快的话!” 沈听肆低低嗤笑,“那么我告诉您,这十几年,最难受的人,是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回到过去,死在那个昏暗的屋子里!” 王珍呆愣住。 她原本以为带给沈听肆的是救赎,却没想到,如今给到的是这样的反馈。 沈听肆的车子扬长而去。 王珍愣了许久。 许久后。 在黑色中,她低低的扯开了笑。 “还是孩子啊。” “终究,还是孩子呢。” “所以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到死都争一把的!” 扁栀站在房间内,透过落地窗,冷冷的看着王珍癫狂痴笑。 第499章 会不会觉得,我挺可怕的 扁栀站在窗边良久。 身侧的周岁淮就陪着她站了多久。 好久后。 扁栀才回神,她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周岁淮。 他的面容严肃,眸子里带着如同她一般的清冷。 “会不会觉得,我挺可怕的。” 她的一切,都能跟他坦诚。 包括,沉着于心底的心机,果断利落的手段,还有,三言两语的挑拨。 她都愿意,给他看。 “不可怕,”周岁淮转头,看着扁栀笑,“很聪明。” 扁栀看着周岁淮。 觉得…… 或许这辈子,关于自己的一切,在这个人的嘴里都会变成褒义词。 “嗯,我也觉得不错,”扁栀又看了眼楼下花园里站着的人,很多年前,她就是这么来到林家的,如今,她依旧站在那里,不过,应该很快了。 “不过,未来,我还会更聪明。”扁栀从新看向周岁淮。 用这一句话,告诉他,自己的筹划,自己的野心。 扁栀原本以为,周岁淮会劝她。 诸如—— 不要为了这样的一个人,耽误了自己。 又比如—— 不要为了过去的事情,束缚自己,毁了前途。 这些话,有人跟她说过。 她也认为,周岁淮会这么跟她说。 “嗯,”却不曾想,身侧高大的人缓慢的垂下了头,对着她笑的满心满眼,“挺好,你喜欢就好。” 扁栀挑眉。 周岁淮执起她的手:“我相信,你做事情,又规划,也有分寸。” 他一直都相信着。 扁栀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这一件,也不例外。 “那,你怕吗?”扁栀看着他问。 周岁淮笑了笑,“我怕的事情,很多都跟你有关,但是这一件,我不怕。” “那,后果,呢,不怕我会承受不了么?” 周岁淮停顿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扁栀的发,声音低低沉沉,但是带着坚定,“没事,我陪着你呢,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扁栀笑了。 “好。” 两人相视一笑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林野上来喊吃饭。 饭桌上,王珍已经进来了,低垂着眉眼,又是从前那副低微的模样。 可面对扁栀,她再提不起来好脸色,两个明牌的人,还怎么笑脸相迎。 可,扁栀可以。 “王姨,坐下来吃饭,您放心,不管您怎么针对我,林决一天是我爸爸,您一天跟我爸是夫妻关系,您都是我的长辈,我,也不能对您怎么样,您好好照顾我爸,这个家,我总会离开的。” 最后这句话,是扁栀的真心话。 林决一听,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瞪了眼王珍,让人去厨房吃饭去。 这一顿饭,扁栀吃的开心,饭后,林决看着周岁淮跟着扁栀上楼,终究还是忍不住。 “那个……” “栀栀啊,你还没嫁人呢,这,周岁淮跟你上去,坐会儿可以,但是,他晚上,客房家里安排好了的。” 扁栀停步,示意周岁淮先上楼。 然后,她才笑着看向林决,“爸,其实嫁人这件事,特别简单,如果,您觉得,没结婚不能同房,您明早一早把户口本给我,听说如今结婚只要九块钱就能领个结婚怔,这样的话,是不是我就合适跟周岁淮住在一起了?” 扁栀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纯情。 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林决差点直接拍大腿,“栀栀啊,你,你对待婚姻可不能这么草率啊,为了一个房间去领证,这可是万万使不得、” 扁栀闻言,无辜看着林决。 想了一会儿,然后对上林决的眼睛,“可,我大了,有些方面,早就应该明白的,有些需求,不止你们男人有,女性也有,这不是很正常嘛?”biqμgètν 扁栀依旧是纯美模样。 林决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来! 林决有生之年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女儿会这般坦率直白的跟自己讨论“需求”这种问题。 他当场失态,又直接傻眼。 包括站在一边的林野都愣住了,许久后,在扁栀笑着跟他们十分自然的道了晚安后,林野不由得朝扁栀竖起大拇指。 等到扁栀上楼。 林野立马扭头对林决笑着说:“爸,其实,作为儿子的我,也有一个难以自己抒发的需求,需要您,了——” 了解的解的字都还没有说出口。 林决就直接冷了脸破口大骂,“你瞎说的什么狗屁混账话!跟你姐学点好的!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 王珍从厨房里出来。 看了眼早已空荡荡的楼梯,又看了眼被骂的像狗一般的林野。 语气相当的酸溜溜。 “骂我儿子干嘛?” “都是成年人,怎么,有些事情,扁栀做得,我儿子做不得?” “再者,” “老林,你可是跟路遥保证过,就会两人分开的,你这非但没分开,现在,直接当堂入室,当着你这个爹的面把人领进自己房间了,你这脸,丢的可不小。” 王珍说起来没够,“要我说啊,这个家,不是听亲爹的话,是闺女做主了,没结婚呢,就这么肆无忌惮,要真有个婚约都算了,钱给了,人还得倒贴,林决,你这事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回头路遥问起来,你可怎么说啊?” 林决这里正烦着呢,王珍有一句没一句的往他心口上捅。 “说什么!” “就说客房了,难道那路遥还能上家来看不成!你们都给闭好嘴巴!若在外头被我听见风言风语,我饶不了你们!” 林决烦躁的很。 王珍却不知道收敛,“都被张垚那个过了,还怕别人——” 王珍的话没说完。 又是“啪”的一巴掌,直接狠厉落向了她的侧脸。 这一巴掌,是用了力道的。 王珍整张脸都立即肿起来,脑子也嗡嗡的,她捂着脸,一双眸子愤愤的看向林决。 “现在带男人回家,躺床上的是你的女儿扁栀,你凭什么打我?!” “你有本事去把周岁淮丢出去啊!” 王珍一双泪眼朦胧,“你以为周岁淮是什么好东西,你看看扁栀,没跟周岁淮在一起之前是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之前扁栀可从没带过男人回家,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迟早要翻天,不信,你等着看!” 王珍恶毒挑拨诅咒。 扁栀喜欢什么,她就要摧毁什么! 林决烦躁的很,狠狠瞪了一眼王珍后,怒气冲冲上了楼。 第500章 看着周岁淮眼睛,说了三个字。 林决在扁栀的门口站了许久。 抬起要拍门的手,怎么都落不下去。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提溜着林野,带着威严压迫,“你去敲门。” 林野:“……” “为什么是我啊。” 林野揉着手,“这,不合适?” “我是弟弟,这个时候去敲姐姐的门,要是里头没干嘛就算了,若是在做点什么……那,那扁栀还不敲碎我的头盖骨啊。” 血脉压制这一点,在林野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决无语的瞪了一眼林野,提溜起他的耳朵,“你怕你姐,那你怕不怕我?你……” 林决四处看了一眼,蹬蹬下楼,拿了杯牛奶上来。 “给你姐。” 林野:“……哦。” 扁栀刚刚洗完澡,正搽头发呢,门就被敲响了。 她打开了门。 门外是林野,还有…… 掂着脚尖往里看的林决。 扁栀非常大方,大大的打开了房门,然后林野:“有事?” 林野把手里的牛奶递给扁栀。 扁栀接过去,看向一侧的林决,见他眼神在房间里搜索。 明白他在找周岁淮。 于是,主动说:“他去洗澡了。” 林决:“!” “你,你,这……” 扁栀擦拭头发,一边微微看着林决笑,“刚刚,我在楼下,没有说清楚?” 林决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反应。 于是,抿了抿唇,良久后。才说:“周岁淮,身上不是有伤么,我是担心,你们,不,不安全。” 扁栀点头,“您放心,我是医生,我有分寸。” 林野:“……” 看了眼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林决,林野尴尬一笑,“行,姐,那你早点休息,那个,我们也去睡了,晚安。” 快速说完后。 林野主动带上了房门。 林决反应过来,他转头瞪着林野。 林野耸了耸肩膀,“您一直不说话,真的很尴尬的。” 而且,是那种,脚趾抓地的尴尬。 林决:“……” 周岁淮从房间里出来,他刚刚在里面听见林野跟林决的声音了。 “他们,走了么?” “嗯。” “来做什么?”周岁淮问。 扁栀抬了抬手,“送牛奶。” 周岁淮:“哦。” 洗漱完后。 两人躺到床上,之前,周岁淮来过扁栀的房间,不过,没上过床。 这会儿,被子上全是扁栀的味道,小姑娘乖软的窝在他的怀里。 周岁淮心猿意马。 “小乖。” 周岁淮的声音低哑。 在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房间里,显得蛊惑。 “嗯。” “仁心医院的院长说,我的伤口恢复的很快。” “嗯。” “我还问了,说能不能,适量的运功。” “嗯,他,怎么说?” “院长,允许了。” 扁栀闻言,轻轻一笑。 “哦。” 周岁淮垂头,只能看到扁栀的发顶,他轻轻摇了摇怀里人的肩膀,“所以,你,允许么?” 房间里安静下来。 一会儿后。 扁栀才开了口,“比起那个,我更想看个东西。” 周岁淮:“什么?” 扁栀抬眸,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岁淮笑。 然后。 扁栀跪坐起身,开始扯周岁淮的裤子。 周岁淮没反应过来,任由她解开裤头。 几秒后。 周岁淮抓住了用力扯的小手,他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小姑娘,这么心急。”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 扁栀安静的看着周岁淮。 “我要看。” 周岁淮叹了口气,上一次视频的时候,她就要看,看完之后,音调都不对了。 听着,心情似乎不好。 当时,灯光昏暗,他只刻意带过了,并没有让她看清楚全貌。 她,就那个反应。 “其实,”周岁淮也知道,拦不住她,于是,先做了心理建设,耐心的解释着:“伤口,是有一些的,时间久了,结了痂,就不那么好看,但是,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所以,你看了之后。” 原本周岁淮想说。 别不高兴。 可,这好像很难。 于是,周岁淮换了个说法,“如果不高兴了,要告诉我,当然,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奖励我,可以吗?” 扁栀点头。 周岁淮松开了手。 裤子被一点点的扯下去。 蜿蜒的疤痕在扁栀的眼前彻底暴露出来。 很长的一条。 比扁栀想象中的很长,也很粗。 从医生的专业眼光可以判断,这个伤,绝对不像周岁淮说的,“没什么。”这么轻松。 当时一定很痛。 甚至。 如果刀口再往上一切,她真的无法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室内忽然变的好安静。 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周岁淮见扁栀情绪低落,连忙拉住了扁栀细弱的手,将人扯到自己身上。 语调无奈,又宽慰,“叫你别看了,真没事了,你看我,之前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综艺,一点不影响,顶多丑一点罢了。” 扁栀没说话。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无声无息的红了起来。 在周岁淮的宽慰声中,她吸了吸鼻子,眸光忽然变的锋利。 她说:“周岁淮,我后悔了。” 周岁淮不解其意:“嗯?” 扁栀垂着眼睫。 是的。 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让张垚死的那么轻易,她应该千刀万剐了他! 扁栀的呼吸很轻,可眼神却一点点的凌厉,在周岁淮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眸光沉下去,暗下去。 手渐渐的攥成了拳头。 没关系。 张垚死了。 有人还活着。 这些账,她要一笔一笔跟她算清楚! “小乖?” 没有得到回应的周岁淮不太安心的垂头,看向扁栀。 还不等看清楚扁栀脸上的神色,怀里的人便拥抱住了他。 仰起头,将自己整个送了上来。 温软的唇瓣,紧紧的贴着他的,伴随着湿润的气息。 在这个吻逐渐加深时,他听见扁栀在咬着他的唇,轻轻的喊了他的名字。 她说:“周岁淮。” 顿了几秒。 吻逐渐加深。 喘息间,扁栀跟他微微分开,勾着他脖颈的手,却一点点的缩紧。 浅淡的眸光里,掺杂浓重的欲念。 扁栀微微启唇,看着周岁淮眼睛,说了三个字。 扁栀的声音,很轻。 可这三个字,如同火星撞地球,将周岁淮原本很好掩盖的欲望,彻底引爆。 第501章 现在怕,是不是晚了点。 周岁淮怀疑是不是自己重听了。 又或者—— 是太想得到了。 以至于…… 把幻觉当成了显示。 他眨了眨眼睛,还不等回神,滚热的身子已经贴上来。 细嫩的小手从他衣服的下摆往上探,最后,落在他肩后的伤口处。 周岁淮眼神朦胧,彻底僵硬住。 完全不敢动。 生怕自己一动,就会彻底克制不住,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屋里的灯光昏暗。 投影在墙上的身子紧密交叠。 眼前的姑娘眼底着引人犯罪的红晕。 “怕?” 在周岁淮连呼吸都克制时,听见扁栀勾着唇,指尖拂过她后背的伤口。 “现在怕……” 炙热的指尖所过之处都像是在点火。 周岁淮的所有意识都紧跟着扁栀的划过的指尖走。 意识混沌时,听见扁栀轻笑了声,音调带着蛊惑。 “是不是,晚了点?” 眼前的扁栀,好美。 唇瓣鲜红,眼尾的妖痣散发着令人要不顾一切侵占的疯狂。 交叠的呼吸在炙热浓烈,周岁淮终于忍不住欲念,动了手。 绵软的衣物散落地面。 松散的卷发慵懒的搭在雪白的肩头,扁栀跪坐在他身上,浑身都散发白发。 “小……” “小乖……” 男人的声音暗哑。 扁栀俯身,将自己极致贴进他,却又故意不给他。 惹得声下的喉结攒动,当真要被活活逼疯了。 周岁淮的大手一捞,将人勾向自己。 可还不等动作,扁栀已然抬手,指尖抵住了他结实宽阔的胸膛。 “不许动。” 扁栀勾起魅惑的笑,像一只小狐狸般,引诱着,又不叫对方得逞。 用尽手段,非要自己掌握控制权。 她拖着强调,一点点的打开周岁淮的衬衣,“要,听医生的话呦。” 周岁淮觉得,这姑娘就是要来逼死他的。 偏生看着她得逞的笑,心里却也无奈的泛起甜,只能任由她任性。 低低哑哑的看着她,笑着道:“确实,要你来么,待会儿,不许喊累。” 扁栀忽闪着大眼睛,点头。 周岁淮彻底躺平,摁着扁栀的腰,往自己的身上放。 “行,待会儿,别哭。” 有些活。 没做过的人,是真不知道累。 几分钟后。 扁栀气喘吁吁,身上的男人也被磨得逼到了绝境。 摁着细软的腰肢,周岁淮终于忍耐不了的将人摁在身下。 声音忍耐,哑的不像话。 “累了?” 扁栀点着头,“嗯,”她喘着热气,勾着周岁淮的脖颈,“好累。” 扁栀眨巴着大眼睛,觉得,一切已经结束了的时候。 忽的一个动作。 扁栀猝然瞪大了眼睛。 然后,便是绵长的喘息声,接连不断。 周岁淮死死的将人抱在怀里,细喘的叨扰声最终变成娇滴滴的哭腔,最后,泪珠滚落,咱在男人冷硬的后背处。 这一夜。 周岁淮发了疯。 卧室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痕迹,扁栀累的晕过去之前,忍不住在想。 这男人,一定是饿了太久。 否则,怎么会这样一副,食髓知味,要将她拆卸入腹的狠劲。 再醒过来时,外头的天,蒙蒙发亮。 扁栀喝的很。 刚一抬眸,便对上了男人意气风发,亮晶晶的眼睛。 扁栀想起这人的疯狂,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 结果,还未退后丝毫,就被人捞着细软的腰肢重新摁进了滚热的怀里。 “周岁淮,”扁栀的声音破碎,浑身发软,眨巴着眼睛,跟男人要水喝,“我……渴 “渴啊?” 周岁淮的桃花眼笑的春风得意,眼尾沾染诱惑人的风情。 扁栀觉得这个微笑。 危险! 下意识想躲。 结果,这人再度凑上来,咬住她柔软的唇。 不同于之前的激烈,这会细水绵长的吻着她,咬着她,似乎试图用自己的唇,来滋润她。 好像过了一辈子这么久。 在扁栀几乎要喘不过来气时,周岁淮才略略跟她分开一点距离。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的绝世无双,“还,渴么?” 渴! 渴死了! 更渴了! 可看着周岁淮跃跃欲试的样子,扁栀平生第一次怂了。 咽了咽口水,也分不清楚是周岁淮,还是自己的,小声低哑的回:“不,不渴了。” 周岁淮被这人难得的怂样逗笑。 将人抱进怀里,低低的,餍足的笑。 两人的肌肤相贴,四肢交叠,是这个世界上,亲密关系中最贴近的姿势。 喝了口水,将水度进扁栀的口中,扁栀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可,就这个一个细小的动作,叫周岁淮再度发了疯。 把人摁到身下。 占有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扁栀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清晨的运动,裹了一声的热汗,黏黏糊糊的。 扁栀连眼皮都不想掀,勾着周岁淮的脖子,窝进温热的怀里,小声,“周岁淮,我要洗澡。” 周岁淮:“洗。” 扁栀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声音小小的,“可我好累,你,抱我去洗。” 周岁淮轻笑了声,胸膛震动着。 迷迷瞪瞪的时候,扁栀感觉到一阵柔软的温热,她被周岁淮抱着坐进了浴缸内。 扁栀无力的仰起头,才刚要说话,就察觉身后的人再次有了动作。 扁栀:“……” “周岁淮。” “能……” 才落下这么一个字。 男人的手,轻轻一掐。 扁栀身子此刻无比敏感,只这么一碰,便狠狠一个战粟,带了一声娇滴滴的喘。 周岁淮的眼神再次裹上厚重的欲念。 然后—— 便是再次不受控制的疯狂。 这一次,扁栀连喊都没力气了,只能紧紧的攥着周岁淮的手臂,被动,的承受,他给与的一切。 扁栀低低的抱怨,“周岁淮,你,快点。” 结束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周岁淮已经像疯魔了一般,热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像是要在今晚,彻底烙上属于他的印记。 极其的—— 耐心。 并且细致。 毫无遗落,巨细靡遗。 扁栀觉得自己也要被逼疯了。 再一次晕过去之前,扁栀脑子里冒出无数念头。 比如—— 这跟电视上,一点都不一样。 又比如—— 周岁淮这节奏,回头是不是该开点药控制一下。 再,再—— 比如…… 下一个念头还没有彻底冒出来之前,扁栀已经疲累的彻底昏睡过去。 只剩下身上的人,还在不知疲倦。 第502章 又好像,谁都明白了。 而当周岁淮结束这一切,怜香惜玉的保留实力时, 林家的门被敲响了。 王婶在做早餐,嘟囔着去开门。 “谁啊,一大早的。” “这么早的,来蹭早饭啊,我都快忙死了,还这个时候来敲门。” 大门打开。 路遥站在门口。 彼时。 刚刚早上六点。 王婶是认识路遥的,看见路遥,楞了一下。 而刚刚要晨起锻炼的林决跟王珍,看到门口的路遥,则顿在了楼梯上。 三人彼此对望。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林决平生第一次这么尴尬。 他干笑两声从楼上下来,“路遥,来了啊?” “这么早?” 林决喝了口茶,路遥进门。 路遥面色冷硬,带着一身的寒气。 他不是刚刚才来的。 事实上,他在林家的门口,站了整整一个晚上。 一整个晚上! 他本以为周岁淮会离开,毕竟,这是在林决的眼皮子底下。 并且,林决才刚刚劝说他跟扁栀在一起。 却不曾想,周岁淮在林家,呆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一个晚上,他脑子里各种猜测,可又不断的说服自己。 周岁淮的身体还没好,真的想做什么,可还不到时候。 又比如。 在林家呢,在迫不及待,也不能在这里。 总之,无数的念头,闪过脑子。 让路遥一大早就敲响了林家的门。 “嗯,听说,师妹昨晚回家了。” 林决心虚喝茶。“啊,对,过来给我看身体不是。” 路遥点头。 目光扫过楼梯口,又扫向客房处。 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动静。 路遥猜测不出,昨晚,周岁淮究竟是在哪里休息。 索性,开门见山。 “我在门口,看见了周岁淮的车,他,也在这里吗?”路遥微笑问林决。 林决一口茶水,差点要喷出来。 “啊——” “哈哈,对,对,周岁淮昨天陪栀栀回家,他,身体也不太舒服,” 林决刚想说,所以,周岁淮昨晚在客房睡的。 结果,王珍一焦急,把话头接过去了。 “对,后来,看完,周岁淮就走了,结果,早上说,又不太舒服,所以,一早就过来了。” 这个理由,实在蹩脚。 听着,也万分的不可信。 路遥攥紧手里的水杯,扯笑,“哦”了一声,然后,抬眸轻笑看向林决,“那么,周岁淮,现在人呢?” “我跟岁淮也是很久的朋友了,他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么,我也能替他看看,人在哪里呢?” 此刻的路遥依旧维持基本礼仪。 可言语间,有焦躁,他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周岁淮。 要探究清楚,周岁淮,昨天到底在哪里睡的! “哦,在客房呢,”王珍哈哈一笑,笑声十分尴尬,“太早来了,困了,所以就在客房安置了,路遥,你这么早过来,也困了?我们家客房多,要不,你也找一间,进去休息一下,栀栀起的晚,你也别干等着了。” 王珍十分“贴心”的坐着提议。 可就在这时。 楼上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轻,绝对不是林野的! 沈听肆昨晚一晚上没有回来! 所以—— 这个下楼的脚步声……只能是…… 果然。 几秒后。 周岁淮端着水杯,出现在楼梯口处。 他勾着笑,春风得意,脚步轻快。 见到楼下的人时,丝毫没有顿步,反而大方一笑,“各位,早。” 在往下几步,周岁淮看到了路遥。 而路遥同样在审视周岁淮。 他穿着一席长款合身睡衣,像是早就给这个男人留宿准备好的。 眼睛发亮。 身上还带着一股水汽,混杂着平日里跟扁栀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早,”周岁淮下楼,走到路遥对面,端着一副男主公的模样,“这么早,来我们家小乖,有事么?” 路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周岁淮领口下侧的抓痕时,彻底维持不住。 他攥紧水杯,狠狠的等着周岁淮。 “你为什么在这里?”路遥质问。 “你一个未婚男性,出现在一个未婚女性的家里,你觉得合适吗?” 周岁淮挑了挑眉,身高腿长站定。 他眨巴着桃花眼,一股风流过后的倜傥,“纠正你一下,这里,是我女朋友的家,未来,我们是一定会结婚的,而你,路师兄,你作为一个师兄,大清早的来到未婚姑娘且有对象的师妹家,你又觉得,合适么?” “这么说来的话,我的出现,要比你合适许多。” 气氛随着周岁淮宣誓主权的话,陷入僵冷。 路遥手里的水杯波纹扩散。 “周岁淮,你得意什么?” “江山未定,你不一定能笑道最后,” “是么、”一大早的,周岁淮这会儿心情正好,毕竟是在扁栀家里,林决跟王珍在场,周岁淮不愿意自己太失礼,只是微微一笑,对路遥道:“定没定的,难说的很,”ъitv 还是忍不住要嘚瑟,“说不定,我们今天就领证了,届时,一定请师兄登门喝一杯喜酒。” 路遥火冒三丈。 周岁淮去厨房端了杯温水出来,要往楼上走时,十分有礼貌的对林决道:“爸,那我就先上去了。” “栀栀有些累,今天早上就不用给她留早饭了,回头她饿了,我亲自下来给她做。” 说完,朝林决点头,大方上楼。 王珍跟林决彻底傻眼。 许久后,林决才反应过来。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王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刚刚听见了么?” “他,喊我什么?” 王珍无语的翻着白眼,“他,喊你爸。” “而你。” “没有,” “立即,直接的拒绝。” 因为王珍的这句话,客厅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林决觉得此刻,实在是没有逻辑能力整理出一套说辞来敷衍路遥,只要哈哈的尬笑了一声,出门去晨跑了。 王珍紧随其后出去。 而路遥,他盯着上楼的方向看了许久。 就在王婶以为路遥会离开时,路遥却抽了张凳子,直接摆放在楼梯口的对面。 端着那喝了一半的水,双手交叠,在椅子上坐下了。 那一天。 扁栀没有下楼。 路遥就在那张椅子上,从早上,坐到了日落。 楼上在发生什么,又已经发生了什么。 好像谁都没有明说。 但是, 又好像,谁都明白了。 第503章 你,给我节制一点! 扁栀从没想过,自己又遭一日,会从睡这么久。 一睁开眼睛,外头的天已经黑了。 腰肢上横着一只手臂,她的后背贴在男人温热的怀里,头底下枕着有力的手臂。 扁栀眨了眨眼睛。 回忆起昨夜的疯狂。 她渴的很,想起身,可手根本抬不起来,她心惊垂眼。 这才发现,整条手臂上布满暧昧的痕迹。 扁栀本来就白,这会儿,手臂上的痕迹越发的无所遁形。 她艰难的抬起手,掀开被单,想着要挪动小腿起来时,还不等坐起来,腰间才刚刚用力,就—— 又摔了回去。 不疼。 正好摔进了恶劣男人准备好的怀抱中。 低低的笑意在卧室内散播开来,扁栀垂下看了眼自己的胸口。 扁栀:“……” “周岁淮。” 才发出一丝声音,扁栀便发现自己声调干涩,三个字,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来。 “你……” 扁栀不吐不快,低哑着音调,瞪着眼前眉目生情的男人,控诉,“你,还有,吃人,的习惯吗?” 周岁淮低笑了下。 身下的姑娘,在他的怀里变成了正正的女人。 一丝一毫,像是连头发丝都带着蛊惑他的体香。 周岁淮低垂下头,把人摁在怀里,轻轻,细细的吻。 “本来,不吃……” 接吻间,连气音都带了湿润,“但,现在,尝过了,” 热吻从唇瓣,落在了细嫩的天鹅颈上,周岁淮躁动的占有欲蠢蠢欲动。 “如今,” 吻继续往下,扁栀抱着周岁淮的头,意识再次混沌,激烈到头脑空白时。 扁栀听见周岁淮补充完了剩下的话,“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吃肉。” ……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床上凌乱,外头的阳台上砸落雨滴。 扁栀睁开眼睛,再度对上周岁淮含笑的桃花眼。ъitv 扁栀:“……” 扁栀彻底臣服于男人的体力。 好在她是医生,好在她有健身的习惯,也好在,她平日里注重保养。 否则。 扁栀怀疑,自己会死在这张床上。 门,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扁栀只剩下眼珠子可以转了,她瞪着周岁淮,“去,开门。” 声音哑的很,男人俯身下来,给她喂了一口燕窝。 笑的漂亮极了,修长的指尖勾着她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 良久。 周岁淮叹了口气,“怎么办。” “一分一秒,都不想看不到你。” 扁栀:“……” 门外的人,丝毫没有要停息的意思。 周岁淮在扁栀的示意下起身起开门。 林野站在门口。 视线往里扫,在看到一地狼藉时,林野头皮发麻。 直接拎起周岁淮的衣领,“周岁淮,你是畜生吗?” 周岁淮舔了舔牙,居然认真的想了一下自己的行径。 “也……” 周岁淮轻轻一笑,风流倜傥的样子,让林野恨得牙痒痒,“不是不行。” “偶尔,当一回畜生,似乎,也不错。” 林野被周岁淮这嘚瑟的样子气炸,他低声警告道:“你,给我节制一点!” “你知道我姐……” “我姐,是,是……” 林野刚要把第一次说出来时,周岁淮已经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不少。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这是你这个弟弟该讨论的么,我有分寸。” 周岁淮心里默默的想着:为了不累到心爱的姑娘,他足足看光了几个哥哥给他的十几张碟片。 在—— 十八岁那一年。 “还有事?” 周岁淮坐稳姐夫的位置,看了眼林野,“没事赶紧走。” “大哥!”林野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你看看几点了,你不吃,我姐也要吃饭,另外,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路遥在楼下还没走。” 不仅没走。 而且,端着一个椅子,从早上坐到了日落,又日落坐到了如今。 林野发誓。 若是路遥今天没有看见扁栀,他一定会从深夜,坐到明天早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 林野每次看路遥,都觉得他身上阴森森的,戴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眼睛,笑起来好像很温润的样子,可他收敛笑意的速度极快,让人猝不及防,也叫人看着心惊胆寒。 林野总觉得,路遥这人,阴郁的很,心思深不可测,不是可以深交的人。 “若是我姐合适的话,让她下去说一声,叫他赶紧走。” 一尊大佛般那么坐着,大晚上的十分瘆人。 周岁淮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床上的扁栀,他没有惊动她。 而是,跟林野说:“我去。” 周岁淮说完这话,并没有立即下楼,而是关上了门,进了卧室。 轻轻的压在床上,勾了勾扁栀的鼻梁,笑着道:“想吃点什么,给你下楼做。” 扁栀困倦的很,之前迷迷瞪瞪的,她记得周岁淮抱着她在怀里,喂过她一大碗燕窝。 所以,其实,她并不饿。 床上一个人睡显得清冷,扁栀抓着周岁淮的手,迷迷糊糊的说:“不饿,你上来睡。” 周岁淮低笑了声。 抬手摸着扁栀的发,“嗯,下楼去做点甜汤上来,你先睡,一会儿喂你。” 扁栀累极了,压根不知道周岁淮跟自己说了什么。 只下意识的嘟囔着:“那你,快点回来。” 周岁淮俯身,在扁栀的额间落下一个吻后,才起身。 林野在门口等了半天,见周岁淮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出来。 刚要探着脑袋再往里看一眼时,被周岁淮摁着脑门,逼退出去。 林野:“……” “瞎看什么?”周岁淮两手放兜,“是你能看的么?” 林野不服气:“那是我姐!我有什么不能看的!” 周岁淮一脸的傲慢嘚瑟,“那是我媳妇,将来死了,跟我埋一个地方的,你,能比?” 林野:“……” 这一点,他确实比不了! 气人! 两人斗嘴着下楼,路遥低垂着眼,看着眼前的杯子。 这个姿势像是保持了良久。 听见脚步声,路遥僵硬抬头。 直直的,一下子就对上了周岁淮的视线。 在察觉周岁淮又换了一套衣服时,路遥的眼神顷刻冷沉下去。 第504章 上楼生小孩去咯。 林野有点杵路遥这个眼神。 身子下意识的往周岁淮身后躲了躲。 周岁淮两手插兜,慢悠悠的往下走,他嘴角挂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 惹得路遥牙痒痒。 周岁淮挂心要给扁栀弄甜汤,懒得跟这人废话。 抽了张椅子,直接坐到路遥对面,环胸,“路遥,你挺有意思啊。” 林野站在周岁淮的椅子后头看这人嚣张的二五百万。 好像—— 只从扁栀把他带回家,拎到楼上去哪啥了之后,这人就开始确定自己不会被抛下,无比嚣张起来。 面对路遥时,可完全没在手软的。 “呆别人家里,影响人家正常生活了。” 路遥冷冷盯着周岁淮。 周岁淮跟路遥算总账。 “当初,从中医院走的时候,捞了不少走,如今回来,居然还能厚着脸皮,端坐在这里,怎么?觉得,别人都欠你的?” “你是妖妖阿姨孤儿院了抱回来的?她待你跟亲生儿子一般,你说,若是她知道,你后来是这么回报她的,你觉得,妖妖阿姨,会不会后悔当年对你的好?” “这些,我之前懒得提,不过是不愿意我们家小乖伤心。” 路遥闻言,眼神一闪。 “那你如今提,是什么意思?”路遥当然知道周岁淮不会主动跟扁栀提这些污糟事,所以,他才刚这么肆无忌惮的站在扁栀面前。 那如今—— 只有一个可能。 周岁淮旧事重提,并且是这样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 那一定是有人跟扁栀说了什么,或者…… 扁栀主动问了周岁淮。 所以—— 扁栀什么都知道了。 这一刻,路遥心虚的不行,可眸光一顿间,他又忽然给这一切,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能够宽慰自己的理由。 一定是这样的。 师妹怪他当年的不厚道,所以,才在他跟周岁淮之间,选择了周岁淮。 他没有输周岁淮什么,只要! 只要把当年的钱都补回去,师妹一定会再给他机会! 周岁淮伸着长腿,看着路遥执狂的样子,一秒看透他心里所想。 “喂。” 周岁淮抬了抬下巴,“想什么呢,小乖选择我,只是因为,我是周岁淮,跟你做没做之前的破事没一毛钱关系。” “你觉得,小乖会是在意那点钱的人么?” 周岁淮嗤笑一声,“心理大师,还挺会骗自己。” 林野站在周岁淮的身后,觉得这周小妖精是会惹怒人的。 路遥原本缓和一点的情绪,因为周岁淮的这几句话,再次被点燃。 “你以为你有多了解师妹?” “你还不是一样追了这么久才追到,周岁淮,我告诉你,我不会罢休的。” 周岁淮站起身,懒懒散散将椅子摆回去,“你罢不罢休,我无所谓,我媳妇呢,也无所谓,但是,” 周岁淮忽然眸色锋利起来,他弓下身子,眸光似刀,身上的戾气迸发,“你若是刚打扰我媳妇的正常生活,一个心理医生,我周家还是有手段驱逐的。” 说罢。 周岁淮似乎懒得应付这个人,进了厨房,去煮甜汤了。 林野站在原地,看着路遥的脸色。 从红,变青。 再从青,变黑。 最后,周岁淮从厨房里出来,端着滚热的甜汤,嚣张至极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楼。 脚步声坚定。 伴随着男人铿锵的调调,“上楼生小孩去咯。” “!”路遥。 喝了一口水的林野彻底兜不住了,将嘴里的水喷出来,正正好落在了路遥的脸上。 林野:“……”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而大门在此刻被打开。 实在是在家里跟路遥瞪小眼的尴尬。 林决跟王珍出去逛了一趟回来,想着,回来的时候,扁栀应该下楼了。 结果。 扁栀没下来。 就听见周岁淮的这么一句话。 打开的大门,几乎想直接合上。 还是林野喊了一声:“爸,妈。”两人才尴尬进门。 相较于这几个人的尴尬,路遥却只余阴森。 他寒着一张别人欠他百八十万的脸,拿着纸巾将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此刻的路遥丝毫没寒暄的力气,他满脑子都是周岁淮的那句: “要小孩去了。” “小孩。” “要小孩!” 椅子的扶手被路遥攥的咔咔作响,几秒后。 他忽然“蹭”的站起来,直接冲向楼梯口。 还是林野眼疾手快,直接把人遮挡在了楼下。 路遥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楼梯上。 他眼神跟林野对峙。 “你瞪我也没用,”林野此刻却是不让步的,“我不知道我父母跟你承诺了什么,导致他们容忍了你一整天,但是,周岁淮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里是林家,是我林野的家, 楼上的是我姐姐,上面是她的闺房,无论是谁,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之前,不允许踏上去半步,我姐姐此刻正在休息,路师兄,我觉得,你也应该回家休息了。” 路遥冷冷的看着林野。 林野也冷了脸。 抬起手,以扞卫不退半步的姿态遮挡在路遥面前。 客厅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 路遥转头。 他看向从进门开始,就始终沉默的林决跟王珍。 僵硬了几秒。 路遥忽然,令人毛骨悚然的短促的笑了一声。 “林叔叔,”路遥在抬头时,已然是和询的样子,他很习惯性的抬了抬眼镜,然后,一步步的走向林决。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很慢。 慢在近似于令人困倦的程度。 林决跟王珍眼前忽的模糊了一瞬间。 他们似乎看见路遥张开了嘴,似乎还说了点什么。 可,他们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只知道,脑子混沌着只想点头。 在路遥的注视下,林决,王珍,林野三人,忽然抬步。 一前一后的抬步往楼上走。 最终, 三人消失在楼梯尽头。 厨房的王婶做了甜汤出来,客厅里,却依空空荡荡的了。 “哎——” “刚刚小野不是说,要喝甜汤么?” “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 看了眼路遥刚刚做过的椅子,王婶过去,摆正。 嘴里嘟囔着:“终于走了,杵在那里一天了,太碍事了。” 说完,王婶转头。 再进入厨房时,王婶的脚步忽然顿住。 她重新后退两步,目光往玄关处瞧。 鞋柜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路遥进门时穿的那双皮鞋。 王婶一顿。 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楼上方向瞧。 “哎——” “是上楼了么?” 第505章 不好的猜想。 房间里。 扁栀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一下子就对上了周岁淮餍足的眸。 扁栀:“……” 她缩了缩脖子,将暴露在软被外面的肩膀缩进被窝里,阻挡住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 周岁淮看她这防备的模样,不由得舔了舔后槽牙,低低一笑。 “小怂样。” “我怂?”扁栀不服气的对上周岁淮的漆黑的眸色,“我还怂?!” 这,都多久了。 几次了、 她这,还怂? “所以,不怂么?” 话音落下,一只大手从被单外探进被子里,沿着细长的腿,一点点暧昧抚摸。 扁栀顷刻睁大了眼睛。 她立马,“怂。” 真不能再来了。 铁打的身子,也得休息一下啊。 扁栀累的很,眼神都在求饶。 周岁淮自然是要让她休息的,只不过想逗逗她罢了。 低低的笑了声,在扁栀身边躺下,裹着软被,将人抱进怀里。 调侃着笑道:“明明,是我出力气比较多,怎么,反而是你比较累呢?” 扁栀:“……” 这话,说的厚颜无耻,扁栀听的皱起小脸。 可又感受着探进被子的里,软乎乎的捏着自己腰间的软肉,在给她一下又一下的按摩着。 扁栀的困倦都被这舒爽再度勾出来了。 “又困了?” “嗯。” “小乖。” “嗯?” “跟你商量个事情。” “哦……” 扁栀这个“哦”音调极小,像是在用气音。 却又在话音落下后的第一秒,眼皮忽然快速掀开了。 “周岁淮,”扁栀的音调里,还带着低哑,“我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个盒子,你替我拿出来。” 周岁淮看着忽然精神起来的扁栀,不太理解,不过还是听话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巴掌大的银色盒子里头放着一粒很小的药丸。 打开盒子,药丸便散发出一股薄荷的清凉味道。 扁栀抬手,从盒子里将药丸取出来,直接递到了周岁淮的嘴边。 “嗯?”周岁淮不解扁栀如今的意思,不过还是顺从的将药丸吃了进去。 不难吃。 清清凉凉的带了点甜味,像,夏日里的清凉糖。 “什么用处啊?”不过,他尝的出来,这是药,之前狂躁症,他就吃过很多药,也吃过扁栀开出来的药,这种味道,即便掺杂了薄荷的味道,他也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扁栀撑着眼皮,见周岁淮吞咽下去。 浑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又被抽走了,她软软的缩回被子内,眼皮耷拉下去。 “就……” 这个药,药效不明,所以,扁栀暂时没有打算跟周岁淮说。 于是,眼镜微微支撑着,含糊的扯了个理由。 “给你,补补身子。” 周岁淮闻言,神色顿了一下。 然后,这次,他缩进了被子里。 扁栀感受着这人温热无比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她往床边缩了缩。 身后的人紧紧的跟上来。 严丝合缝的帖紧她、 不等她在往床沿缩,身后的人伸了手,划过她的腰,往上游走。 扁栀:“……” “补补?” 周岁淮的音调里带着意味深长,唇瓣的热气若有似无的洒在她的锁骨上。 “所以……” 扁栀攥了攥被子,无比后悔自己随意扯的这个十分不恰当的谎,以至于,激起身后男人的胜负欲来。 “媳妇,你是不满意我的表现么?” 扁栀:“……” “那……” “再给个机会?” “我……” 温热的唇,从锁骨一点点的往下游走,带着含糊的意味,“再努把力?” 扁栀疲倦的很,抱着周岁淮的头,只剩下细弱的喘。 “你……” 扁栀努力让意识保持坚挺,她提醒周岁时,“你,你刚刚不是有话跟我说么?” 身下的周岁淮抬起头。 他的眼尾发红,桃花眼里无尽风情,动作一贯而下。 扁栀猛的攥住了周岁淮的手臂。 周岁淮停顿了一下,在扁栀难耐咬牙时,周岁淮低低一笑。 “不冲突。” 扁栀艰难分神来应他,“嗯?” “因为,我的提议是……” 周岁淮加大了动作,嘴角大大的勾起来,“媳妇,咱要个孩子。” 扁栀楞了一下时。 周岁淮补充了两个字:“现在。” 门外。 路遥攥紧了拳头。 别墅内膈应效果很好,他听不见房间里头任何一点声音。 他站在门口。 对房间里面的情况,做了一千一万种预测。 每一种,他都难以忍受! 扁栀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下楼了,可想而知…… 可想而知…… 路遥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可想而知的事情,他不敢,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往下想。 他只知道,他要阻止这一切,错误的发生。 他只知道,师妹是属于他的,中医院,林家,爱马栀,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该死的周岁淮! 路遥将门板敲的咣咣作响!ъitv 敲了好久。 久到路遥几乎要以为里面没人时,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大力打开。 周岁淮出现在门口。 一脸的欲求不满,“干嘛!” 顿了一下。 周岁淮狐疑的走出房门,他朝四下无人的走廊看了一眼,又狐疑的再次看向路遥。 “你,怎么上来的?” 虽然知道林决跟王珍没分寸,但是,大户人家的二楼,一般是不轻易往外人上来的。 特别,还是在没有任何人引进的前提下。 今天林野在家,按照他那个咋咋呼呼的性格,若是路遥上楼,或者被允许上楼,林野也一定是安静不下来的。 怎么…… 这么安静? 安静的…… 像是这幢别墅里的人消失了一般。 周岁淮看着眼前攥紧拳头的路遥,他的眼神阴郁至极,浑身都带着浓烈的不满与弑杀的情绪。 “有事?”周岁淮口气不善,他往楼下喊了声林野。 没有人回应。 林野是个夜猫子,如果在家的话,这个点,他一定没睡。 他这会儿在扁栀的闺房,按照林野那八卦的个性,他若是喊了,这家伙还不流着哈喇子过来看八卦。 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回应。 周岁淮狐疑的皱起眉头。 他心里顿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第506章 守护 看着此刻站在门口,一副理所应当表情的路遥,周岁淮脸色放沉。 周岁淮:“你做了什么?” 周岁淮是看过路遥那期控制人的节目的。 他有些防备的看着路遥。 又下意识的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不动声色的抬手遮挡住了房间内的所有内容,几秒后。 似还不放心。 周岁淮退回房间内,第一时间,给周岁寒发了条信息,让他把家里人全部叫过来。 做完这个后,他直接退出了扁栀坐在的房间,然后,当着路遥的面,直接反锁住了房门。 路遥看着周岁淮迅速在几秒内完成的动作,明白,他这是在防备自己。 路遥扯了抹阴森的笑,他歪头,笑意在安静的别墅内显得格外恐怖。 “周岁淮。” 周岁淮站在原地环胸。 周家距离这里远,但是,有直升飞机,按照周岁寒的速度,顶多十分钟能过来。 所以,只要他撑过十分钟,扁栀就是安全的。 周岁淮启动十几戒备,冷静的看着路遥,听见路遥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几秒后。 又喊了一遍。 周岁淮看了眼时间。 还有八分钟。 路遥神色似乎在某个瞬间顿了一下,看上去,面容极其的不自然。 “周岁淮。”路遥再一次喊了一声。 周岁淮听着都有点不耐烦了。 “干嘛!”周岁淮的态度嚣张的很,吊儿郎当的拖着尾调,“有完没完了?” “你到底想干嘛?” 这话问的,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 路遥神色直接一顿。 他费解的看着周岁淮,深吸了一口气后,双手攥拳。 积蓄力量,再一次。 非常认真。 十分专注的又喊了一声,“周岁淮。” 这一次,路遥跟自己保证,这三个字一个音节都不会错。 周岁淮也有点懵逼。 这架势,看着就是要催眠他啊。 可…… 周岁淮垂头,这都八分钟了。 倒是催眠啊。 一直喊名字,算怎么回事? “喂。” “别娘们唧唧的,你到底要干嘛?” 周岁淮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路遥没想催眠他? 否则。 这么久了,他意识很清醒啊。 完全没有混沌的感觉,还是…… 他,是不适合催眠体质? 还有这种好事? 周岁淮无语的看着路遥,用一种“渣男,你学艺不精啊”的眼神。 路遥人生遭遇首次滑铁卢。 他再次使劲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再一次睁眼。 这一次,他放下了眼底的戾气,尽量使自己变得平和跟圣洁。 他发誓,这一次自己心无杂念。 “周岁淮。” 周岁淮皱起眉头,无语至极的看着路遥。 他甚至都听见外头直升机落地的声音了。 “你到底要干嘛?”周岁淮压低眉头,“到底行不行?” 要不是不会,周岁淮都想自己替他上了。 这是什么鬼催眠术。 失误的这么草率吗? 他都站在原地,配合他了好么? 主要,周岁淮是想试试,做好一切铺垫后,尝试一下被催眠是什么感觉。 回头,好跟媳妇研究一下,看看怎么破解这种巫术。 结果! 对方不给力啊。 “路遥师兄,”周岁淮听见周岁寒敲响了林氏的大门,他变得无比放松下来,他的后背,交给了自己家人,他怕啥。 就是刚啊! “是不是,需要什么气氛配合?” “或者,是我站的姿势不对?” “要不,你说,我配合你?” 路遥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被挑衅的都要没脾气了。 他的世界观里,一直是唯我独尊的,今天,他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完全找不到失败的理由。 按照常理来说,周岁淮这种原本就有心理疾病的人,应该要比常人容易的。 林决。 王珍。 林野。 他都没有失手,怎么,到周岁淮这里,反而失败了呢? 再试,是不行的了。 他已经听见楼下元一宁,周国涛,还有周家老少的声音了。 听起来,应该来了不少人。 路遥懈了身上的所有力道,他扯了一抹笑,“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周岁淮,我只是想上来,跟师妹打个招呼而已,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这里是林家,我又能做什么?” “你放心,”路遥笑了笑,丝毫不见刚刚的危险神色,“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更不会对师妹做什么。” “我的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周岁淮看着他,没有言语。 楼下的人蹭蹭上楼,在看到完好无损的周岁淮时,周家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二楼主卧的房门打开。 王珍揉着眼睛,不解看着忽然出现的大批量周家人,傻了眼。biqμgètν 元一宁懒得理会王珍,直接看向周岁淮,“儿子,没事?” 周岁淮看了眼路遥,对着元一宁摇头,“妈,我没事。” “不过,是路师兄跟咱们开的一个玩笑罢了,惊动您了。” 元一宁松了口气,也同时看了眼路遥。 元一宁的眼神顿时犀利,在路遥要开口喊元一宁时,元一宁已然抬手。 “别。” “担不起你这声元姨,别的,我不多说,也懒得说,周岁淮是我的儿子,若,谁敢动他一根毫毛,老娘挖他祖宗十八代祖坟!” 元一宁说完这话,霸气挥手。 众人上楼了,又直接下楼。 没走。 而是做在客厅里,就这么等着。 王珍觉得莫名其妙,元一宁刚刚警告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路遥,又看了她一眼。 她,什么都没干啊! 白白被警告了! 想着就不甘心,但,又实在惹不起元一宁,回头看了眼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决,知道这男人即便是醒着,也是不敢为了自己得罪元一宁的。 王珍顿了顿,只好看了眼周岁淮,缩着脖子,回了房间。 周岁淮嫌弃眸淡淡看向路遥,对着楼梯口抬手,“路师兄,楼上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请。” 楼下,周家的人坐满了客厅。 他们一言不发,却无声守护。 这一夜。 周家人谁都没有睡,他们等下楼下,在扁栀不知道的时刻,守着她,让她睡一个安稳觉。 第507章 他昨晚是有要动手的意图跟倾向的。 隔天。 林决一下楼就看到了周家一大家子人。 他差点以为这是在做梦。 眨了眨眼睛,楼下的一道目光凌厉扫上来。 林决:“……” “你,你们一大早在我家里干嘛?”还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元一宁懒得理会林决。 她坐在一旁,看向依旧坐在楼梯口对面椅子上的路遥。 这人阴沉的很,可极其有耐心,并且丝毫不在意任何尴尬的气氛。 他如今,像是已经彻底将所有野心摆到台面上。 元一宁见王珍跟林野陆陆续续下楼,心安了些。 她把周岁淮喊到林家的花园内。 “昨天,他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元一宁认真的问周岁淮。 元一宁不是第一天认识路遥。 当年,作为扁妖妖的得意门生,跟随在扁妖妖的身边见识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据扁妖妖说,路遥在中医药方面很有天分,学习能力也很强。 唯独一点,或许是因为被抛弃过,虽然后来亲身父母有找过来,但是我,路遥的内心,始终是封闭的。 只有在面对天真浪漫的小师妹时,才愿意稍稍袒露内心,他这个人有极强的防备心,也非常有占有欲,甚至,元一宁怀疑这种人,又施虐倾向。 所以,昨天一接到周岁淮的消息,整个周家倾巢而出,就是担心周岁淮会有危险。 “没有。”周岁淮也觉得奇怪。 “他,昨天是有反常的地方,但是——” 周岁淮顿了一下,眉间思索,“在此之前,我找人查阅过我路遥的所有信息,路遥,在一出国就因为前辈的引荐拜入当时红极一时的loen老师名下,次年,他在美国心理圈内已经小有名气,之后的几天,他更是混的风生水起, 我查阅过所有有记录的案例,只要是路遥出手的病例,从没有失败的,他非常擅长窥探人心,也非常在对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对面实施催眠,如果说,面对正常人,路遥的催眠术成功率是百分百的话。” 周岁淮眸光深刻下去。 “那么,在面对原本就有心里疾病,或者心里创伤的人,催眠的成功率将高达百分两百。” “这么高?”周岁寒站在元一宁身边,眉头紧蹙,“那,按理说,昨晚,路遥上楼,面对你的时候,应该动手啊?” 在那样的对峙情况下,路遥如果没有起了催眠的想法,他不可能私自上楼。 周岁淮此刻毛骨悚然。 昨天,扁栀疲累,若当时他真的被控制,路遥进屋。 他完全没办法相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感觉得到,”周岁淮眉头紧紧蹙起,“他昨晚是有要动手的意图跟倾向的。”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呢? 为什么没有动手??? 若动手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周岁淮,从上到下,认真的确认了一遍。 这,也不是被催眠之后的状态啊。 “哥,”周岁淮在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的时候,“你帮我去一趟美国,帮我把loen教授请过来。” 有些东西,既然无法从内部破解,那就只有从外部打破了。 周岁寒明白周岁淮的意思,“行,我现在就去。” 说完。 周岁寒直接上了花园里停了一整夜的直升飞机。 这整个过程,元一宁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林决傻眼的看着周岁淮所乘坐的直升飞机,嗡嗡的离开,他才无语的抱怨,“什么意思啊?” “你们这一大家子人,来来去去的,把我们林家,当做你们的后花园了?” “喂,周国涛,说你呢,你什么—— 话还没说完。 元一宁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林决缩了缩脖子,音调渐渐放小,“怎么,自己家,我还不能开口了。” 元一宁懒得跟这种人废话。 直接霸气过去,“如果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别人有作为的时候,那你就应该闭嘴!” 林决:“……” 林决探出来的头又缩回去。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后,元一宁站在树下,给美国那边,拨通了电话。 “喂。” 低低的细语后。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loen如今都快九十的高龄了,他的身体也支持不了c长途跋涉,你作为loen首席子弟,你到底来不来?”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栀栀这个儿媳妇我是要定了,你别跟我扯什么之前的婚约作废什么的,这是两人自己走到一起的,其他的不管,反正,一句话,这事你要是不管,回头我去美国,哎,住你工作室去,而且,不是我一个人去,我周家老少,全搬过去,我说到做到!” “再说了!” “亲情意识这么淡薄吗?再怎么说,栀栀也是你……” 元一宁的音量压低,细碎的话,隐秘在知了蝉鸣中。 “我不听这些,情况十万火急,人都说,不怕流氓坏,就怕流氓有文化!老娘搞得定的话,用得着给你打这个电话,少废话!” “自己麻溜滚回来,我不接你。” 说完。 元一宁直接撩了电话。 日头挂在枝头,发着炙热的光。 元一宁走到客厅内。 路遥还坐在里头,林决跟王珍坐在餐桌上安静吃饭。 “喂,”元一宁看向路遥,“大白天的,做不了什么了,走。” 路遥端着一副笑意,将衣摆扯的笔挺,“虽然您不喜欢,但是,我还是愿意叫您一声元姨的,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可我,是真的有事情要跟师妹说,若您没事的话,您先离开?” 若是别人,或许就算了。 可路遥面前的是元一宁。 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冷笑一声,直接将人往外扯。 客厅内。 林决。 王珍。 林野。 周岁淮。 都只能听见元一宁“嘭”的一声,将人丢进了车内,然后,吼了一声,“给你脸了,扯这些瞎说八道的,开车!” 车子疾驰。 带走了路遥。 林决跟王珍都松了口气。 周岁淮眸色深沉,他上了楼,彼时,扁栀还在睡。 而周岁寒一个电话过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这个loen先生听说年龄大了,轻易请不动,我让贴身保镖跟在丫头身边,同时二十四小时叫人跟踪路遥,时时给你汇报行踪,确保一切安全的前提下,你还是跟我一起去美国一趟。” 第508章 毫无底线的安全感 周岁淮是不愿意这个时候离开扁栀的。 可周岁寒的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守在这里也是徒劳,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两个人都出事,再者,去一趟,时间快的话,一天一夜,也就差不多了。” 周岁淮低低的应了声:“嗯。” 彼时。 扁栀还在床上熟睡,周岁淮低低在扁栀耳边交代着:“小乖,我去去就回,后天一早,我保证回来。” 轻柔的吻落下。 周岁淮直接去找了林野,“我不在的这个期间,你一定要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你姐。” 林野不明白周岁淮这一副面色沉冷的摸样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既然是他姐夫了。 姐夫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 “行。”林野答应的干脆利落。 周岁淮头也不回的上了直升飞机。 飞机升起来的那一刻,林家别墅,前前后后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林决都看傻了眼。 “这,周家这小子什么回事啊?” “前头叫了一大堆周家的人过来,”吓得他还以为元一宁是要上门逼迫他把女儿嫁给她儿子呢,结果,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今天,来这么一大堆人围了他们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里头有什么重要人物呢。 “至于派这么多保镖来吗?” 林决万分不解,王珍看着一院子的黑衣人,明白周家这是对她防备,也是对路遥防备。 王珍顿了一下,从兜里拿出手机。 给路遥发了一条信息。 【周家那小子,去美国了,昨天隐约听见什么loen的名字,你若是有计划要动手,趁早,别回头,人回来了,你就更没机会了。】 发完了这条短信。 王珍淡定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院子的保镖,轻轻勾笑。 坐山观虎斗,最好不过了。 扁栀睡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上午的时间。 下午她有门诊,迷迷瞪瞪的起来,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睡梦见,周岁淮似乎在她耳畔说集团有点事情,需要去美国一趟。 扁栀不疑有他,缓慢的起床。 站在浴室内,透过玻璃镜子看向自己时,她整个愣住。 原本雪白的肌肤上,此刻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痕迹,暧昧的红痕让扁栀想起周岁淮的疯狂。 扁栀:“……” 像是不给她一寸好肌肤般,吻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扁栀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放弃短袖,认命的换上长袖长裤,脖颈处盖上散粉,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可以下楼。 一下楼,就对上了仰头看她的林野。 这个点,这个家伙,居然会在家里? 扁栀挑眉下楼,林野视线在扁栀身上扫过。 也不知道是酸,还是什么,嘟着嘴,“睡了这么久。” 成年男女,有些事情不用解释。 扁栀也向来大方,“嗯,有点累。” 林野:“……” 还…… 真的好坦率呢。 “姐,我今天跟你去中医院,等晚上了,回家一起吃饭。” 扁栀狐疑的看了眼林野,又察觉到花园里的动静,看着外头围了一圈的保镖。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一定是周岁淮担心她不安全,所以,留了人。 林野估计也是周岁淮拜托的。 “好。”扁栀答应的很干脆。 唯独坐在客厅里的林决,脸色很不好,“周岁淮是什么意思啊?或者说,周家人是什么意思,昨晚一大堆人过来还不够,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怎么?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林决的怨念很重。 扁栀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一下。 她看向客厅里的林决。 忽然,扯唇笑了。 林决看她,“笑什么?” “有一点,您说对了,”扁栀捧着碗,安静的喝着粥,神色很淡,也非常从容的陈述事实,“这里,确实是周岁淮自己的家。” 林决:“……” “您知道的,”扁栀一勺一勺的将粥吃进嘴里,慢条斯理,看起来丝毫没有杀伤力,可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几乎要当场噎死, 她说:“我把手里的一切资产都转给了周岁淮,这一点,您不是早就知道么?所以,包括您现在脚底下的这片土地,此刻屁股底下的沙发,连同您手上的报纸,都属于周岁淮,您说,在自己家,他做什么样的安排,还需要经过您的同意?” 林决一口凉气差点上不来。 偏生扁栀悠闲的很,“所以说,”扁栀的眼神略过林决,最终落向王珍的位置,她笑了笑,语调轻,但带着显而易见的警告,“有些人,若是日后再敢对他不客气,真被扫地出门了,可没地说理去。” 王珍听着扁栀这话,愣了一下。 而后,故作委屈的上了楼。 扁栀却笑,看了眼王珍,又看向林决,“爸,这您怪不了我,咱们一家,都是情种,您当年为了王珍,一意孤行,如今,我为了喜欢的男人,一掷千金,异曲同工,我不愧是您的女儿呢。” 林决原本要教训的话,就这么滞在嘴边。 脸色青了又白。 白了又黑。 无比精彩。 扁栀是顾不得这些的,她放下碗筷,斯文的擦拭嘴角。 “我吃饱了。” “王婶,我往上回来,要吃营养餐,麻烦你一样不少的给我准备。” 王婶闻言,脸色一顿。 林野开出来的营养餐的单子,上下二十个菜,她怎么准备。 还要一样不少的准备。 王婶看向林决。 扁栀饶有趣味的笑了声,“王婶,这个家呢,最终是我男人说了算,若我不想,您立马就得提包走人,我再说一次,少一样,明天,”扁栀温柔带笑,“就不用来了。” 扁栀说完,直接换鞋出门。 林野看了眼吃瘪的林决,又看了看之前仗着是王珍亲戚,嚣张至极的王婶,心里对扁栀竖起大拇指。 厉害。 还得是扁栀。 三言两语的,把家里最厉害的,都收拾了。 不过…… 林野提步跟上扁栀的时候,忍不住在想。 这跟周岁淮在一起之后,姐姐的态度,都变得铿锵有底气起来了。 这是,从前作为林家长女,从没有过的。 林野忍不住想。 是因为周岁淮给的毫无底线的安全感。 第509章 有鬼! 扁栀出门。 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人。 进入中医院时, 胖子四个看着那些黑衣人傻眼。 不过,又很快回神过来。 十分自然的理解了,并且跟扁栀找招呼,“院长,小周总公干去么?” 一般,扁栀身边会出现这么多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周岁淮人没在a城,不能贴身照顾。 小娇妻,自然是要放在心口呵护的。 偏生扁栀的职业特殊,所以,周岁淮这么做,倒也是可以理解。 扁栀一边进入中医院,一边点头。 熟睡时,隐约间确实听见周岁淮说要出国一趟,手机上收了一大堆的嘱咐信息。 【乖乖,一定要好好吃饭。】 【乖乖,我很快就回来。】 【你要想我。】 【我后悔了,真的不想走。】 【媳妇,等我回来,咱们就结婚。】 【……】 诸如此类。 若不知道的人,必得以为这男人是得出国一年半载,可是,明明可说了,隔天就回。 扁栀无奈的摁着手机,跟周岁淮说,让他办好事情再回来,她也不是三岁孩子了,可以照顾好自己。 阳光下,扁栀笑容绝美。 而此刻,中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内,路遥端着咖啡杯,贪婪的看着扁栀的嘴角边的笑意。 周岁淮。 呵—— 以为这些人,就能够拦住他吗?! 笑话! 路遥放下咖啡杯,起身,往中医院走去。 还不等进入中医院。 胖子抬手拦住了路遥。 路遥挑眉看向胖子。 “抱歉了,”胖子一脸的和气,口吻公事公办,“不是这个病患,没有预约号,近期内不能进入中医院。” 路遥一愣。 而后反应过来,“周岁淮交代的?” 已经防备他到这种程度了? 胖子很直接,“对。” “小周总交代的。” 还特意嘱咐了,要格外注意路遥。 “周岁淮只是我师妹目前的男朋友,”路遥将目前两个字咬重,然后笑了笑说:“并不是这个中医院的负责人,你们这个中医院的负责人,是我师妹,你们要知道,我是你们院长的师兄,你们确定要因为周岁淮的一句话,把我拦在门口吗?” 胖子环胸。 并没有被路遥唬住。 “是么?我看不见得?” 胖子说:“现在的男朋友,就是未来的爱人,将来,孩子的爹,我们院长的东西,就是我们院长爱人的东西,所以,周岁淮的话,我们做下面人的肯定是要听的。” “再者——” 胖子看着路遥,很轻的笑了一下,“刚刚小周总的律师给我们看了一份文件,是我们院长签署的财产转让协议,文件中,转让财产的内容,包括这个中医院,所以,其实,小周总在本质跟法律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是我们的负责人了。” “所以,”胖子脸上依旧挂着客套的笑意,手却摆出请走的手势,“麻烦您,别为难我们。” 路遥站在门口,脸色一寸寸的冷下去。 巨额的财产,扁栀说给就给了。 这个中医院,是扁妖妖给扁栀的,里面的意义远超过林氏,爱马栀跟国际银行等等,从扁栀的这个举动里,甚至已经表明了—— 扁栀是认定了周岁淮! 路遥没有硬闯,周围布满了人,在武力值上,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 路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直接给扁栀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忙,许久都没有接。 路遥锲而不舍,越打,火气越往外冒,要不是有专业素养在,估计现场已经暴走了。 在打了第一百零一个电话时,电话那头的人接了。 “喂,”路遥的口吻一瞬间收敛火气,略略有些委屈,“师妹,我在中医院门口,你,能出来接我一趟吗?” 周一的病人通常是最多的,扁栀忙的水都来不及喝。 听见路遥的话,她不解极了,“师兄,我手头在忙,你不能自己进来吗?” 路遥听这话就知道,周岁淮阻拦他的事情,扁栀并不知情。 他胸口的戾气无声消散了些。 口吻越发的低落,“你门口的四个人,拦着我不让我进去,怎么?现在师兄连你的中医院都进不得了?师父可曾经也是把中医院托付给我的。”qqxδnew 若没说这个话,扁栀手上忙,倒也就想不起来这回事。 路遥这么一说。 扁栀直接一顿。 口吻都忍不住冷了些。 “师兄,你有事么?” 路遥还尚且不明白扁栀为什么突如其来的冷淡。 “我想进去看看你啊,我之前去过林家找你,你一直在楼上没下来,担心,你身体不舒服,师兄进去看你一眼,没事的话,师兄就安心了。” 扁栀:“师兄,我没什么事情,”扁栀一顿,“胖子为什么不让你进来?什么原因,说了么?” 路遥撇了眼胖子,告状道:“说,现在只能病人才能进来,”路遥的口吻里,多了几分讥绡跟意味深长,“说是周岁淮交代的,师妹,你这男朋友好霸道的,你们才刚刚在一起没几天,怎么?就管你的交友情况了么?” “我可是你师兄,咱们从小就认识了,周岁淮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小肚鸡肠呢?那以后,是不是还要干预你病人的性别?师妹,我跟你说,有些事情,是要有底线的,你可别太宠着周岁淮。” 胖子四人站在一边,听着路遥的绿茶发言,差点当场就吐了。 这是,什么鬼! 怎么能这么裱! 扁栀那头听着这些话,直觉得刺耳。 “师兄,”可她没有时间跟他长篇大论,而是非常直接的说:“我没底线,而且,我很清楚,我喜欢周岁淮,这辈子,我也只会,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不重他,宠谁?” “最近,他出国了,他有点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所以,才禁止非预约人员进入中医院,我很好,你也早点回去。” “没别的事情的话,先挂了,我手上还有病人。” 路遥一愣。 他有点看不懂扁栀了,也不明白,为什么扁栀的态度会忽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他很清楚扁栀,也非常了解她。 他明白,扁栀的个性是冷淡,但是对待身边的人,是有宽容度的。 所以,周岁淮一开始才会利用从小一起到大的情谊,被允许呆在扁栀的身边。 按理说,他利用的也是扁栀这样的心理,她之前也从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冷淡。 如今,却这样抗拒。 有鬼! 第510章 你帮师兄过来瞧瞧,行吗? “师妹……你……” 才刚刚说出这三个字。 路遥便顿住。 他瞳孔猛的一缩。 忽然手脚冰凉。 他顿了顿,在扁栀要挂断电话时,猛的开了口。 “师妹……” “你……” “是不是,听周岁淮说了我什么?” 这是路遥没有想到的。 他之前笃定周岁淮不会把那些丑陋告诉扁栀。 所以,他才肆无忌惮。 他没有想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路遥非常紧张,就好像…… 他原本带着世界上最精致的面具,所有人都夸赞他好看。 可,在这一瞬间。 好看精致的伪装被人一把撕碎,露出不堪的,赤裸、露骨又安脏阴暗的内里。 他手足无措,紧巴巴的对扁栀说:“师妹,你听我跟你解释。” 电话那头的扁栀,声音放轻。 电话两段,陷入巨大的沉默。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出来好不好,师兄跟你解释,行吗?” 扁栀依旧沉默着。 很多事情,其实无需解释的。 她的情报网不是摆设,在周岁淮说出真相的第一时间,她就让人查了路遥所做的一切。 当真相摆在她面前的时候。 扁栀第一次清楚又深刻的认识了路遥。 贪婪的。 忘本的。 自私的。 懦弱的。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要做出抵抗催眠的药丸给周岁淮服下。 药丸工序复杂,时间只够做一颗的。 所以,即便周岁淮没有这么做,她也是会防备路遥的。 她并没有要跟路遥会面的打算。 这个人,太危险了。 这个人的手段,太脏了。 或许,从他什么都不顾的抛下中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成为她的师兄。 从他伸手从中医院拿钱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站在她面前了。 “不用解释了,路遥,”既然开门见山了,就也不必在勉强摆出和平姿态,扁栀直接换了称呼, 音调也在这一刻,变的极冷,“有些事情,无需解释,解释,便成了掩饰,掩饰,除了让原本的事情,暴露的更彻底,并没有别的用处。” 扁栀向来直白。 路遥一顿。 明白,过往的一切,扁栀心知肚明。 可他,好抱着侥幸。 “是周岁淮跟你说的对么?可,即便是犯人,你也应该给我申诉的机会,”路遥并不清楚扁栀已经利用情报局调查清楚所有事情,所以, 他此刻十分急切的甩锅周岁淮,“当初是周岁淮给我压迫,说,若是我不走,就整死中医院,还说,中医院这种机构,口碑最重要,所以,让我识相, 他一直喜欢你,你知道他有狂躁症?他的喜欢,是病态的!他觉得,你结婚了,可对象不是他,他想利用中医院逼迫你出来接班,然后再跟你建立联系,但是,我是阻碍,所以,他要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牺牲中医院都要从我手里夺走中医院。” “师妹,你相信我,当年,真的是迫不得己,否则,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中中医天分,去学什么鬼心理学,从头开始一个行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问你说,对吗?” 扁栀低低垂眸,发出很浅的一声笑。 路遥心惊一秒,若对面是别人,他说的这个借口,他有十乘十的把握可以偏过对方。 可对面的人是扁栀。 不知道为什么,路遥忽然有点慌张,总觉得—— 她不会相信。 路遥欲盖弥彰的想要再多解释一些,让扁栀接受他编织的故事。 可, 还不等他开口。 电话被挂断。 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路遥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强行挂断的电话,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甚至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扁栀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她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在周岁淮跟他的话之间,扁栀再次选择了周岁淮。 路遥攥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露出青筋,眼底的阴暗也暴露出来,看的对面的胖子四人面面相觑。 路遥一字未发。 他看着中医院上头的“扁”字,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拉长,听的非常渗人。 笑着笑着,眼角又渗出了泪水。 最后笑疼了肚子,他捂着肚子,靠在墙边。 几秒后。 笑意无声收敛,路遥的眼神变得十分凶狠,他自言自语着:“都是你之前不要的人,我比周岁淮差在哪里?” “我为了你,远去国外,我为了你,抛弃一切,我什么都不要了!” “又因为你,把国外的一切荣耀都舍弃,心心念念的回来,却没想到,你愿意相信他,却不肯相信我?所以!” “我到底在对你心软什么,”路遥在抬头时,眼底一片猩红,在胖子四人怔愣的眼神中,路遥转身,“我会让你知道,谁最爱你。” “也让你明白,除了我以外,谁都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男朋友!” 路遥的身影汇入车流中。 …… 扁栀忙了一整天,下班时,已经累的没有力气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发现周岁淮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 前面几条,时间拉的比较开,可能是没有接到她的回应后,紧张起来,发的紧凑了些。 之后,有自顾自的解释,【嗯,今天周一,人多对么?】 扁栀好笑的看着他的信息。 这周围都是他的人,她在做什么,他应该都了如指掌才对。 刚要给周岁淮回过去。 电话忽然响了。 正好扁栀指尖落下,摁下了接听按钮。 接听后,扁栀愣了一下。 是路遥的电话。 他的口吻已经不似早上阴冷,重新回归和炫,给了人一种,早上的开诚布公其实是错觉的感觉。 “师妹,下班了么?” 扁栀抿唇,没有应。 她不喜欢表演,也没有做演员的天分。 更没有明明已经说开的事情,伪装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路遥似乎很擅长。 “还记得上次你答应师兄的么?” “就是,我说的,我喜欢的那个姑娘,今晚有个晚宴,你帮师兄过来瞧瞧,行吗?” “你也知道的,在师兄的心里,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非常希望我喜欢的姑娘,也能得到师妹的认可的。” “地址我打给你,师妹,多晚我都等你过来。” 说完。 路遥像是怕扁栀会拒绝,所以,直接挂了电话。 确实。 在某种程度上。 扁栀是一定会拒绝的。 她坐在椅子上,垂睫想了想,然后拿起衣服往外走。 李坤:“院长,回家么?” 扁栀:“嗯,回家。” 她没有理由,为了一个那样的人,叫国外的周岁淮担心。 第511章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路遥从来没有想过,扁栀会不来赴约。 他把手机关机,为的就是叫扁栀无从拒绝。 可。 他连演员都找好了,扁栀却没有来。 天色暗了。 群演身穿大开叉的裙摆,在晚风中瑟瑟发抖。 路遥一席正装,脸却黑的像块碳。 群演的姑娘奔放,原本打的主意是跟这个名气很大的心理医生春风一度。 结果。 从她出现,这男人连余光都没看她一眼。 无趣的很。 群演提着裙摆,走到路遥身边,抱怨,“什么情况啊,你喜欢的人,还来不来了?” 说什么要刺激人家。 试探真心。 真有真心,早来了。 等了一个晚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要不,你死心,”女人涂着殷红指甲的手落在路遥的胸口,“我陪你怎么样?” 路遥阴森森的脸转过来,盯着女人看。 女人一怔。 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看的发毛。 “滚!”路遥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丢到女人身上,嫌恶的直接脱了刚刚被她触碰过的西装,整个丢进垃圾桶里。 “凭你也配碰我!” 女人捡起钱走了,酒店的门口再度安静下来。 凌晨,街上寂静无人。 路遥还在等。 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路遥低垂着头,缓缓的打开手机。 他还期盼着,扁栀不过来,最起码会有一条解释的短信。 可没有。 什么也没有。 这无声的举动,似乎在告诉他。 他们的关系,在戳破那一切的时候,已然结束。 十几年的感情。 路遥扯出一抹决然的笑意,“就舍得这么狠的对待我!” 路遥抬手,让酒店的人出来,点了一瓶酒。 顺带给了服务员一万元,征用了对方的手机。 打开手机,他给扁栀发信息。 他知道她对他的防备。 也知道,即便是借了手机,扁栀也难免不怀疑。 可。 有一件事,是扁栀永远不会放弃追踪调查的,那就是扁妖妖的死。 关于这一点,路遥非常有自信。 只要事关扁妖妖。 即便刀上火海,扁栀都一定舍命去闯一闯。 路遥在手机上打字,编辑好之后,直接给扁栀发过去。 发送之后。 路遥仰头喝酒,他看着苍茫星空,扯唇大笑。 周岁淮。 等你回来。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彼时的扁栀正在洗漱。 跟周岁淮聊了许久,察觉困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周岁淮是明天一早的飞机,他们约好了一起早饭。 扁栀洗漱完,躺回床上时,放在旁边柜子上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是周岁淮的。 还不等她拿起手机,“叮”的又响了一声。 扁栀含笑拿起手机。 划开了锁屏界面。 手机上进来了两条信息。 她点进去。 发现不是同一个人发的。 最先的一条确实是周岁淮发的。 她下意识的要点进去,忽的,指尖顿住。 扁栀的余光略过后面一条信息时,似乎,看见了什么。 扁栀停顿着。 然后,迟疑的将视线往下拉。 这是一条陌生手机发过来的信息。 【扁妖妖的死,我手上有证据。】 扁栀看着这短短的几个字,指尖一紧。 她稳了稳心态,给对方回过去,【你是谁?】 对方回复的很快。 并没有说别的话。 而是,发了一个定位地址过来。 是一个酒店的门口。 扁栀蹙眉。 在发信息过去问时,对方没有回复。 发视频也被一秒拒绝。 扁栀垂眸。 周岁淮的视频在这个时候进来。 “小乖,洗漱完了么?”许是等了许久,扁栀没有回话,所以,发了视频过来。 周岁淮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安心。 总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短短的一秒没有扁栀的消息,他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各种不靠谱的想法。 连周岁寒都说他中了一种叫“扁栀”的毒了。 “嗯,洗完了。”扁栀看着视频里周岁淮淡淡一笑。 刻意将情绪掩盖住,“你也早点休息,”她能够感受到远在国外的周岁淮的不安心。 所以,声音轻轻的宽慰,“我也休息了,你不是明天一早的飞机么。” “嗯,”周岁淮都觉得自己啰嗦了,“那你,……” 周岁淮交代了一句什么,扁栀没有听清楚。 她的注意力被那个陌生号码再一次发过来的信息吸引。 【你就这一次机会,如果今天晚上不出现,这辈子你都拿不到王珍杀害你母亲的证据,警告你,就你一个人来,若我看见除了你意外的人陪同,那,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找到我。】 扁栀一顿。 视频对面的周岁淮,喊了好几声扁栀的名字。 扁栀回神,她看着镜头对面的周岁淮轻轻笑了笑。 “困了?” 扁栀点头,声音软软的,“嗯。” “那,早点休息,明天老公就回来了。” 扁栀点头。 几秒后,两人互道晚安挂了视频。 视频挂断后,扁栀直接起身。 换了身高龄的防风服,黑色紧身裤,戴上帽子,让李婶开车直接带着她从车库出去。 李婶车上不解的看着这声特工装扮的扁栀,“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什么大半夜的出来,还甩掉了岁淮少爷给你安排的保镖。” 车子在路边停下,扁栀下车前,手搭在车门上,她看着车内的李婶笑了笑。 顿了许久。 她说:“李婶,你知道我的,性子冷习惯了,但是这些年,一直把您当做家人,周岁淮……平日里,希望您多多照顾他。” 李婶不明白扁栀忽然这么说。 只以为是两人在一起,扁栀希望事事周全周岁淮,所以做的特意交代。 “知道的,日后,我会把周岁淮当做自家少爷照顾的。” 扁栀闻言,点了点头。 轻轻阖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入黑夜中。 十几分钟后。 扁栀抵达陌生手机发过来的定位地点。 凌晨一点多。 酒店门口空无一人。 仔细一看,偏门的位置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西装革履,身侧放着一瓶xo,他没有转头。 可,扁栀还是一秒就认出了对方。 对方像是感知到她的到来,缓缓转头。 两人眼神对视。 路遥带着酒意,意识却很清晰。 “师妹,你来了。” 扁栀没有回答,站在原地。 路遥挑眉,笑了笑,“看到我在这里,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第512章 成为你的生命里的一切 扁栀没说话。 她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路遥。 路遥与她对视。 几秒后。 他嗤笑一声,“你总是这样。” 看谁眼神都毫无波澜。 一双眸子里,牵不起来任何波动。 像是,什么都对她无关紧要。 他还以为,扁栀这样的人,或许会一直这样,什么都入不了,近不了眼。 却没想到。 天上的玫瑰,有一日也终究动了凡心、 “你知道,我那日看见你对周岁淮笑的那般灿烂是什么心情么?” “你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扁栀。” 路遥不再喊她师妹,低垂下眼睫,看着地面上放着东倒西歪的酒瓶 “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明明是我先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明明从小到大,都是我护着你的,你凭什么放弃我,去选择他?” 路遥声线波动,他不甘心啊! 他也希望能够光明正大,凭本事得到扁栀。 说了一大串。 路遥才猛然发现,身后的人,好久都没有开口。 他再次转头,看到扁栀一席黑衣黑裤,衣领拉到最上面,面色冷漠,没有丝毫表情。 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怎么?”路遥看着扁栀的反应,低低一笑,“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了么?” 扁栀走过去,站在路遥的面前。 懒得废话,直接开口,“我来了,照片呢。” 路遥闻言,艰难扯笑。 他的面容闪过哀伤,仰起头,看眼前的扁栀,“师妹,你就这么着急要照片呢?几句话,都不愿意跟我寒暄?咱们认识了十几年,你如今这样冷漠,真的很伤师兄的心。” 扁栀冷冷勾笑。 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路遥。 一句句反问。 “从中医院拿钱走的时候,想过咱们的交情么?” “放任中医院不管,连基本的交接都没有的时候,想过会伤了我跟母亲的心么?” “还有。” 在路遥勾唇,明白周岁淮确实将一切对扁栀和盘托出时,扁栀讥笑勾唇。 “周岁淮有一件事不知道,对吗?师兄。” 路遥一顿。 “中医院里头,我母亲的诊疗收稿不翼而飞,可却在隔年,被人以私人名义出版,师兄,你说,这是为什么?” “让我猜猜,”扁栀拖着音调,眼神却一瞬间锐利,“那份收稿,你卖了多少钱呢?” 路遥脸色一白。 “师,师妹……” “嗯,你又要说,你是有苦衷的么?”扁栀扯笑,嗤笑着看着眼前的路遥,他此刻的面容依旧无辜,看起来还有些无措,“师兄,你猜,若我母亲知道,自己养大的孩子,未来会这么回报她,那她会不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带回过你?” “十几年的感情。” 扁栀低低一笑,眼里闪过讽刺跟决然,“只是个笑话罢了。” “路遥,有些笑话,说一次,尚且觉得恶心,又何必重复提及呢?恶心不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 “我人已经来了,把照片给我。” 扁栀抬手。 路遥羞愧至极。 他离开的时候,带着要毁掉中医院的决绝,既然他得不到扁栀,那就亲手毁掉那些所有有关于她的回忆。 他没有给中医院留后路。 也没有给他跟扁栀的关系留后路。 以一元的价格卖掉扁妖妖的收稿时,他心里的愤恨似减轻了一些,他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会被扁栀调查到。 他,无话可说。 也,无可辩驳。 但是—— 路遥抬起眼,看着街灯下,扁栀瓷白的脸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即便这双眼睛里,日后无法存放他的身影,那么,她的身子,他也一定要狠狠占有! 路遥这么想着。 手放到身后看似要摸出手机,“扁栀。” 他喊了她一声。 扁栀看过去。 “扁栀。”路遥又喊了一声。 他清楚的看见扁栀皱起了眉头,眉宇间的愁容星星点点,一点点聚拢。 “扁栀。” 带着蛊惑的音量里,路遥的声音极轻,像是源于天空之外的缥缈。 扁栀狠狠甩了甩头。 “扁栀。” 眼前的人,面容变得虚无,扁栀努力的想将视线对焦,可,在努力聚精会神,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身子颤颤巍巍,指尖摸进口袋。 然后。 用力的狠狠一攥。 眼前的虚幻稍稍清明了些。 扁栀咬紧牙根,眼前的路遥察觉空气中闪过的血腥味。 他立马站起身,将扁栀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来。 小刀没入皮肉,献血从纤细的手掌溢出,血腥味越发浓重。 扁栀的眼神也一点点清明。 “!”路遥。 察觉这一切的路遥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将王珍跟李娟勾结的照片递到扁栀的眼前。 “这就是证据。” “你看见了吗?你叫了十几年王姨的人,就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可你却毫无作为,你任由那个女人在林氏别墅里高枕大睡,霸占你母亲的床,任由她跟你的父亲亲热,也任由她的孩子,霸占原本属于你的父爱,扁栀,你的软弱无能,让你的母亲至今不得安息,为人子女,你失败至极!” 路遥很清楚扁栀的软肋。 也明白,一个人在情绪波动最激烈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催眠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情绪病的人,被催眠的概率会是百分百。 “扁栀。” “来我这里、”看书溂 “师兄会帮你。” 路遥的声音从刚刚的执狂,到如今的低微。 蛊惑的音量里掺杂诱导,“到师兄身边来,师兄才是跟你最登对的人,到师兄这里来,”路遥眼看着扁栀眼神里的防备一点点退却,他继续深入诱导,“你要完成的一切, 你的梦想,你的仇恨,你的爱恨情仇,师兄都会一一帮你完成,跟师兄在一起,你要得到的一切,师兄都会给你。” “过来,到师兄的身边来。” “让师兄成为你的爱人,成为你的依仗,成为你仰赖的依靠。” “让师兄,成为你的生命里的一切。” “……” 路遥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亢奋,眼神里期许跃跃欲试,他盯着扁栀的红唇,心口的野心在也无法掩饰的在夜色中炸裂开来。 第513章 这个Z是不是听说过的人啊 眼前的扁栀眸色呆滞,神色里,掺杂懵懂。 路遥满意极了。 他抬手,将要摸一摸扁栀的头。 可扁栀的手却先一步伸出,朝他手里的手机探过去。 路遥的动作顷刻猛地顿住。 他不可置信的垂头看向扁栀的同时,将带着证据的手机放进兜里。 “师妹?” 这一刻,路遥甚至怀疑,自己的催眠术出现问题了。 否则,被催眠的人,是不可能有自己的意识的。 刚刚,扁栀抬手取手机的动作,实在…… 太具有主观意识的色彩了! 可。 路遥垂眼,看着眼前的扁栀。 她的眼底茫然依旧,一双空洞的眼睛里,毫无色彩,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一只没有意识的精致木偶娃娃。 一定是他的错觉。 扁栀怎么可能禁得住他的催眠。 他的催眠术从未出错。 这么想着,路遥勾起一抹笑,抬手,掌心落向扁栀的发顶。 “师妹,以后,要乖乖听师兄的话。” “师兄,会疼你一辈子的。” 而此刻,垂眸的扁栀,原本晦暗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路遥都未察觉的冷意。 …… 此时此刻。 大洋彼岸。 “loen先生,这件事十万火急,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回国。” 年迈的loen先生叹了口气,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得意门生会利用所学的本事去危害他人。 “好。”在周岁淮跟周岁寒的极力恳求下,loen先生松了口。 可在上飞机时,loen的家庭医生为loen先生做了身体评估,loen先生的身体,确实无法远洋飞行,这段旅程来说,对loen先生太勉强了。 周岁淮眼神一暗。 眸色顷刻间晦暗。 “路遥要催眠的对象,是你很重要的人么?”loen杵着拐杖看着眼前明媚的年轻人眼底星光晦暗下去,心头不忍。 “嗯,是我,从年少的时候,就一直喜欢的人。” “她,很不容易,踏过最黑暗的夜,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才来到我身边,我不希望,她被控制着,做任何身不由己的事情。” loen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垂下满是皱纹的眼。 顿了顿后。 才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路遥之前,我收过一个姑娘做入室弟子,当时,那姑娘才十几岁,我们是在心理论坛上交流的,她说,她身处沼泽,觉得人间没意思,言语间很是颓丧,机缘巧合下,我点拨过她几句, 这姑娘十分聪慧,居然能够从我艰涩的专业术语中领会我的意思,我觉得跟她很有缘分,便一路点拨,不知不觉间,便把她当做自己的徒弟来调教,她自学能力很强,即便我们没有见过面,我也没有为她当面授课,可那一本本艰涩的专业书籍,她居然都能够自学其中奥妙, 甚至在一年之后,已经有自己独到见解了,彼时,她心胸已然开阔许多,冷静自持,温柔平静,字眼间已有大家风范。” 周岁淮跟周岁寒一听,眼底一喜,“您的意思是,这位小姑娘的造诣,可以与路遥抗衡?” loen先生一听,诡异的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 然后,缓缓摇头。 “你们这么说,是玷污了天才这个字眼。” “你们知道什么叫天才吗?就是那种,无师自通,决定聪敏的人,而路遥,” loen先生摇了摇头,“尚且只能说有些慧根罢了,我花了很大的功夫,可路遥的造诣,也仅限于此了,他心里明白,所以选择回国,也有其中一部分的原因, 可那小姑娘……”说到这里,loen先生的眼底满是赞许跟自豪,“我不过是她引领进门的进门人而已,说师徒,是我高攀了,我们……” loen先生口吻一顿,笑了笑,“更像是……知己,我不说,她能懂,或者,能剖析到比我更深层次,我无法言说的部分,我深深拜服。” 周岁淮闻言,急急问,“那姑娘在哪里?” “我不知道,”loen先生摇了摇头,颇为惋惜,“当时,我曾提出,要把自己的毕生一切研究都传承给她时,她拒绝了,她说……” “她学心理学,是因为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有心理疾病。” “她有抑郁症。” “所以,这不是世俗眼底的学习,是,她的自救。” 说到这里,loen先生年迈的眼底散发出慈爱微笑,“你们听,那个时候,那姑娘才十几岁,十几岁的孩子,知道通过知识,通过自己的双手,来自救,这是多少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 “她聪慧,她也自知,也非常会利用自己的学习天分,她真的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了,可惜,后来,她很少出现了,因为她说,她的世界不在网上,在现实的生活里,她拥有的不仅仅是心理学,她还有更多,她希望,她若有一日还活在这人间,就该为自己在这人间留下一点什么。” “当时,她才十几岁啊。” “如果她在的话,一百个路遥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loen还沉浸在惊叹的回忆中。 周岁淮完全不在意什么天才,他在意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他在意那个姑娘在什么地方,他在意的是谁可以克制住路遥。 “老先生,就没有办法可以找到她吗?” loen先生摇了摇头,不过,又立即提供了当时的论坛地址,“对了,”周岁淮跟周岁寒离开时,loen忽然说:“当时网上用的都是虚假网名,曾经有一次,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叫她z。” 周岁寒跟周岁淮是当天回国的。 那个论坛当年红极一时,可如今已经闭站。 两人上飞机前让技术部人员通过当时的ip地址去搜寻对方的ip。 而此刻的国内。 王珍也收到了消息。 她眯起眼睛,反复咀嚼,“z????” “z????” “这个z,她似乎在哪听说过。” 她转头,顺口问了站在客厅里的沈听肆,“宝贝,你帮妈妈记一下,z这个别名,是不是很熟悉,你记得这是谁的代称吗?” 站在客厅里的沈听肆眸色一闪。 口吻却沉着,“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王珍勾了勾耳畔的碎发,“就周岁淮跟周岁寒去国外,说找什么心理学的大家,那个loen先生年纪大了,人来不了,说是当时收了个入室弟子,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也说了对方没露名字,只说叫z,现在周岁淮那边再查呢,你说,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沈听肆没应,攥着水杯,仰头喝水。 “哎——” “宝贝,你帮妈妈记一下,这个z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啊?” 第514章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没听过,”沈听肆喝完了水杯里的水,“你记错了。” 说完,沈听肆抬步准备上楼。 而一些的林野眨巴着眼睛,“哎——” 话音还未落。 就被沈听肆提着衣领,整拎到楼上。 被丢进房间的林野不解的看着沈听肆,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角,“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 沈听肆坐在书桌前,面容淡定浅薄,“说什么?” “就是,”林野指着楼下的方向,“就刚刚啊,妈妈不是问,z是谁么?” 沈听肆:“你觉得是谁?” “就是——” 沈听肆:“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还是,”沈听肆抬眸,直直的看着一脸懵懂的林野,“你想家宅不宁?” 林野闻言,当即闭嘴。 “我,我也就是猜测,没有证据,那,我不说了。” 沈听肆没再开口,林野再下楼的时候,王珍狐疑的看着林野。 “你,刚刚上楼的时候,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谁是z?” 林野眨巴着无辜懵懂的大眼睛,“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是想问哥,我新开发的项目书他替我看了没有,之前都是姐姐帮我看,自从你们闹翻了,她都不愿意搭理我了,妈,我说你消停点,真的,别整天没事找姐姐晦气。” 王珍没得到答案,反而被说了一通,烦躁的走回另外一边去了。 而此刻的周岁淮跟周岁寒得到消息、 ip地址是经过海外虚拟库洗过的,准确不到具体位置,不过,可以确定大概位置。 大概的位置发到周岁淮跟周岁寒的手机里时,两人都愣住了。 这—— 大概的位置点,目光所及之处,是周家别墅啊。 这个z是周家人? 周岁淮跟周岁淮面面相觑,一脸的问号。 而这个信息,让原本周岁淮几乎可以肯定的事情,都变得犹疑起来。 隔天一早,周岁淮的飞机落地。 他直接马不停蹄的赶往林家。 被告知扁栀去了中医院。 他又火速赶往中医院。 彼时,扁栀正在给病人把脉,而路遥一副花孔雀的摸样得意的站在扁栀身侧。 低声耳语着跟扁栀讨论用药剂量。 两人对视间,笑意浅浅,却像掺杂情谊,看的周岁淮心头一惊。 里头有病人,周岁淮是知道扁栀的忌讳的,他默不作声的进去,一言不发的直接把路遥整个人从就诊室内提了出来。 中医院的门口。 路遥拉直了西装衣摆,冷冷看着周岁淮,“有事?” “怎么说,你也是做总裁的人了,做事情,能别这么不体面?”看书溂 “呵——”周岁淮攥紧拳头,“谁允许你来中医院的,摆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但凡有一点脸的人都应该有自知之明,不应该再在小乖的面前出现。” 路遥嘚瑟的很,“中医院到处都是你的人,你说,要是师妹没有同意,我能进得来?” “周岁淮,偶尔的喜欢呢是很短暂的,少女怀春,也不过是识人不明,如今师妹看清楚了,所以,选择了我,你如果识趣,就应该自己走开,别惹人心烦。” 周岁淮闻言,整个顿住。、 他紧紧的攥起拳头,浑身戾气的盯着路遥,“你说什么!” 在周岁淮要冲上去的那一刻,胖子四人拦住了他。 路遥冷冷扯笑,转身进入中医院。 “周少爷,你别冲动,这里是中医院,可不能见血,”胖子拦住周岁淮,“而且……” 胖子艰难的解释着目前的反常,“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了,明明院长之前对这个路遥很冷漠的,今天忽然两个人就一起来上班了,而且,院长之前对待谁都非常有距离感,也很有自己的边际感,可,早上……” 这个停顿,叫周岁淮眼神猛的一缩。 “早上!” “早上怎么了?!” “早上。”胖子如今想来,都觉得分外的不真实,“院长居然对路遥笑了,就是那种……” 胖子还有点形容不来,“就是那种,很开怀的,很入心的笑,但是,又有点奇怪,当时的站的近,听见路遥好像是说了一句,笑一个师兄看看,然后,院长就照做了,你说,是不是很诡异?” 笑容看着很真心,可是确实在路遥的指令下完成的。 这,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可,又说不出怎么不对劲。 胖子四人已经懵逼一个早上了。 周岁淮再进入中医院的时候,扁栀手上的病人已经看完了,正巧是午饭时间。 他站在门口,看见就诊室内扁栀脱了白大褂,起身时,眼神空洞动作迟缓。 她跟随在路遥的身后,像个木偶人听从着路遥的指令。 “师妹,你去跟周岁淮说清楚,免得他纠缠不休,好女孩,就应该只守着一个男人过,而这个男人,就是我,所以,你该让周岁淮回去了。” 话音落下。 原本垂下眼睫的扁栀缓慢的抬起眼。 她看向周岁淮的眼神陌生又冷淡,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 她一步步的走到周岁淮的面前。 很缓慢又迟钝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张了张嘴。 “周岁淮,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周岁淮心口狠狠一缩,眼神一震。 “我要看病人,你的出现,很打扰我。” 路遥站在扁栀身后,那种催眠的失控感又来了,他迅速走到扁栀的身边,催促着:“跟他说,你不喜欢他,更不爱他,你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是我,是我,路遥!” 路遥的眼神越发地偏执起来。 他紧迫的盯着周岁淮,那一刻,他渴望享受击败周岁淮的快感。 他坚定自己能够做到,也相信扁栀一定已经被自己催眠。 可。 许久,他都没有听见扁栀开口。 路遥眉头狠狠一簇,他转头看向扁栀,在看到扁栀呆滞的表情时,心口的紧张才略略放下。 他再次重复了刚刚的指令,口吻逼迫着扁栀快点重复自己的话。 几秒后。 扁栀开了口。 “是我,路遥。” 周岁淮紧张的心:“……?” 路遥表情也直接呆滞,他瞳孔地震的看向扁栀,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压低了音量,提醒扁栀,“我是说,重复我刚刚的话,重复全部。” 而不是,只重复最后四个字! 第515章 允许他对你做这种事情! 扁栀眼神茫然看向路遥,一副完全没有听懂指令的模样。 看的路遥当即心梗。 “扁栀,你跟着我重复说接下来的话!” 路遥难得觉得自己可以在周岁淮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当然要抓住机会。 他看着扁栀,口吻冷硬起来。 “我——” 只这个字落下。 周岁淮却忽然抬手。 路遥:“?” 路遥十分不解的看着此刻眼前的周岁淮,他的表情……忽然卸去了紧张,而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行了,重复什么,我不是耳聋,我听见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先走。” 说完。 周岁淮转头,直接上了路边的一辆车。 路遥傻眼。 就&…… 这么走了?!!! 扁栀还什么狠话都没说呢,怎么……就能这么走了呢? 路遥站在原地迟疑片刻,心头的疑虑重重,他转头。 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扁栀。 觉得,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可心口间,那种催眠失控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了。 而此刻车上,周岁淮坐在车旁边,低垂着眉眼,看着攥紧的拳头,一言不发。qqxδnew 周岁寒坐在车上,观看刚刚车下发生的一切。 他一脸懵逼,“你,怎么就走了?” “不带丫头走么?” “把她留给路遥那种人,你放心啊?” 刚刚扁栀看着情绪明显不对,周岁淮没有道理会离开啊,按照这家伙之前的个性,扁栀那呆滞的模样,指定是被催眠了。 那周岁淮当即拎起斧头把人当街砍了,这才是这二世祖的正常节奏啊。 怎么…… “就,这么走了?” 周岁淮坐在车边,半边侧脸隐匿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 见周岁淮半天没有回答。 周岁寒皱起眉头,撩起袖子,喊停了司机。 “不是,我说周岁淮你什么意思啊?” 周岁寒真的急了,“你也知道路遥是什么人,要是扁栀清醒还好,可如今丫头那个样子,你把人留下,你当着放心啊?” “路遥就是个心里变态,你不怕他对丫头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周岁淮依旧沉默。 “喂!” 周岁寒真的急了,他看着周岁淮坐在原位上,眸色清冷。 “行,你没作为,那我替你去!” 就在周岁寒要冲下车时,一只手攥住了周岁寒。 周岁淮转头过来,他指了指耳机位置,低声,“你疯了?你要干嘛?我这里听着呢,” 周岁寒偏头。 周岁淮:“……” 咕哝着坐回原位,“你不早说。” “还能监听,怎么?丫头没被控制啊?” 周岁寒一脸的八卦。 下一秒。 手机被挂断。 周岁淮:“……” 几秒后。 男人开始暴走。 “哥!” “你搞什么啊,这么吵,小乖把通讯切掉了,你说,你到底要干嘛?” 一辆车子上,两个无奈的大男人,同脸生无可恋。 而此刻。 路遥带着扁栀,去了自己所在的别墅。 王珍远远的看到路遥带着扁栀出现时,低低咒骂了一声。 “路遥,你故意的?你把她带在身边做什么?” 路遥一脸的无所谓跟自豪。 “放心,”路遥抬手,宠溺的看向身侧的人,“我已经催眠师妹了,现在,她一切都听我的,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今晚,有事要办。” 王珍闻言,眼神立马微妙起来。 轻嗤了声,“路遥,你也是禽兽嘛。” 路遥没说话,不置可否。 王珍抬手,“既然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把你手里关于我的证据给的,之后,你要从周岁淮的手里夺回扁栀的东西,你要进入林家,成为林家的女婿,可少不了我的助益,你把东西给我,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是林决的妻子,是扁栀名义上的后妈,有些事情,你终归是矮了我一个头的。” 这话,倒是没错。 路遥想了想,偏头看了眼身侧乖乖嫩嫩的姑娘。 点头。 “行,明天来拿、” 王珍一听,立马惊觉,“为什么不是今天,”夜长梦多的道理,她王珍还是明白的,再者,看路遥的架势,扁栀今晚一定是睡在路遥这里了, 证据跟扁栀这么近,她不安心。 “你现在给我。” “现在给不了,”路遥做事情非常谨慎,“要么,你在这里等到明天,要么,你明天过来拿,” 有些事情,有些关系,要木已成舟了,才算正式被敲定。 王珍当即明白了路遥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你办事要多久,总不能一个晚上,我在这里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你把东西给我,到时候,你还得叫我一声妈。” 路遥不在意叫谁妈,在意的是。 身侧的姑娘,眼里只能有他。 路遥风流扯笑,丢了两个字“随你”给王珍后,便带着扁栀进入自家别墅。 眼前是梦寐以求的姑娘。 路遥一进门就安奈不住了,直接牵住了扁栀的手。 客厅里没有开灯。 外头的月色洒在地面上,眼前的姑娘安静的站在原地,仰头看他的样子,给了路遥一种,她是爱他的错觉。 “师妹,你,好美。”路遥痴痴的看着白到发光的人。 他低下头,唇瓣想要送过去。 “啪!” 整个别墅内,刺目的灯光大亮。 打消了原本的旖旎。 路遥蹙眉,十分不满意的抬眸四看,周围安静,不见丝毫人烟。 “晦气!这个灯明天通通叫人换掉!” 该亮的时候不亮。 不该亮的时候,瞎亮! 路遥转头,刚要抬手捏住扁栀的下巴时。 忽的。 余光内闪过一抹暗红。 路遥眼神一暗,视线从扁栀的唇瓣往下拉。 偏执的眼神落在扁栀的雪白的脖颈上。 上面,盖了一份薄粉,薄粉下是星星点点的印记。 这印记宛若四散的星光,一处,连接一处,蔓延至脖颈下方的衣料内。 路遥的眼神在这一刻伤过浓重的狠厉。 “该死!” 周岁淮的吻痕,居然敢落在这不该落的地方! 该死! 该死! 路遥当即发了狂,他看着面前毫无自知的扁栀,一股子不甘心涌上心头。 他狠狠的捏住了扁栀的肩膀,质问,“为什么!” “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明明是我一直守的你,你凭什么喜欢周岁淮,你凭什么!” 路遥咬着压根,视线狠狠的扫过扁栀脖颈处的痕迹。 “你凭什么!允许他对你做这种事情!” 第516章 元一宁真tm会坏我事 路遥发了疯。 疯狂的砸碎了家里的所有东西。 而这全程,扁栀只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发泄许久,路遥才勉强冷静下来。 他怒气冲冲的上楼去洗澡。 而原本安静的人,眼神忽然动了动,侧在大腿两边的手,慢慢的收紧。 然后。 在寂静的环境内,被催眠的人,忽然抬了步,十分自然且从容的拿起刚刚摔在地上的手机。 然后,在刚刚要有动作时,路遥的手机响了。 扁栀顿了一顿。 楼上响起脚步声,她动作顺滑的将手机放回原位,自己则淡定站起身。 “喂?” 路遥接了电话,眼神落在安静的扁栀身上。 “什么?!” “老师回国了?!” “不可能啊,老师的身体,应该不允许他长途跋涉的。” “该死!” “飞机什么时候落地的!” “元一宁真t会坏我事,行,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处理!” “……” 说完。 路遥挂了电话。 他从刚刚焦躁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只烟后,安静的看着扁栀。 忽的。 路遥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过来。” 扁栀过去坐下。 “师妹,”路遥垂下眉眼,声音淡了点,“师兄从小就喜欢你,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的福星,你知道吗?当年,师傅原本属意领养的人,不是我, 可,后来,看我绕着你打转,对你掏心掏肺的好,师傅便改了主意,这才收养的我,师傅给了我一声的本领,带我从孤儿院的深渊里出来,这都是因为你, 后来,我知道你跟周岁淮有婚约,是我跟师傅说,你喜欢的是我,并且,刻意在师傅面前制造爱护你,宠溺你的样子,师傅便觉得,婚姻大事,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所以,才解除了你跟周岁淮的婚约, 也正是因为觉得我跟你的关系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师傅才把独门手艺都传授给了我,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她把中医院都托付给我的原因,师妹,你是我的福星,师兄跟你保证,这辈子,会永远疼爱你的。” 路遥抽完了手里的烟。 他看了眼面无表情,呆滞的扁栀,垂了垂眼,小声说:“所以,可不可以,不要怪师兄,为了你,师兄什么事情,都能做。” 当年。 可以为了扁栀,离开中医院。 如今。 他还是可以为了扁栀,放弃带他在心理学上颇有造诣的师傅。 “乖乖在家等师兄回来,过了今晚,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了。” 说完。 路遥起身,披了外套,直接往外走。 扁栀坐在沙发上,眼神一寸寸的暗下去,脸上的呆滞表情转变为冷硬。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给周岁淮发了信息。 那头迅速回了个“好”字。 当晚,loen大师回国,在a城飞机落地。 loen大师的身体本不适合回国,一回国,就被元一宁请到了私人疗养院里去休息,那里有最专业的医生跟护士。 “loen叔叔,谢谢您能过来。” loen:“应该的,当初,我这条命都是你跟妖妖救的,如今,她女儿有难,我当然要来。” loen一脸慈爱。 为了不打扰loen休息,所有人退出病房。 可,路遥却出现了,他从黑夜中走来,端的是loen大师入室弟子的名头。 彼时。 周岁淮站在病房外,懒懒散散的靠着门,“非探视时间,明天请早。” 路遥闻言。 嗤笑一声,点了点头,“行,既然不能见面,那,我回去?” “师妹,可在家等我!” 即便周岁淮千万次叫自己冷静,可是,在听见这样的话后,依旧是攥紧了拳头。 然后,一秒都忍受不了的挥拳出去。 眼镜砸落地面,路遥被揍的鼻青脸肿,周岁淮活动着手部关节,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路遥。 冷笑,“行,现在你可以进去了,以这幅猪脸的模样去见loen大师,才不算玷污了他的眼睛!” 路遥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病房里头,有一声年迈的声音传来,“路遥,进来。” 路遥抹着嘴角边的血,一瘸一拐的进门。 师徒两良久未见,路遥贴心至极。 “师傅,”替躺在床上的loen拉了拉被子,“您不应该来的,您的身体,吃不消。” loen安静的看着窗前的弟子,微微扯笑,“路遥,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收你做我的入室弟子么?” 路遥摇头。 “因为,你是扁妖妖的徒弟,我觉得,妖妖看准的人应该不会差,所以给了你入门的机会。” “你会让师傅看错人么?”loen看向路遥,轻声问。 路遥摆弄被子的手一顿。 好久后。 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自然不会,您跟扁师傅,永远都是我最尊敬的人人,我不会叫你们失望的,我在学术上一定会成为你们的骄傲。” loen闻言,却没有笑。 而是沉沉看向路遥,轻轻摇头,“路遥,你还是不明白,我留你在身边许久,是想要你明白一个道理,成为我的骄傲,或者扁妖妖的骄傲,不应该是在学术上,而应该……” loen盯着路遥的脸,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在做人上,成为我们的骄傲。” “你,”loen问路遥,“可以吗?” 路遥眼神一顿。 垂了垂眸。 他回答的很快,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当然。” 室内因为这两个字安静下来,只有投影在墙上的灯光,沉的叫人心慌。 夜深了。 loen困顿睡去。 路遥站在床边,安静的看着loen,他的眼神中有过茫然,也有无措。 有浓厚的感激,也有历历在目的往事,有扁妖妖对他的关爱,也有loen对他无私的提携。 不过,这些情绪很快被执狂代替。 他攥紧了西裤口袋里的针孔,在风卷起窗帘时,毫不犹豫的往前站了一步。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准备许久的东西。 当尖锐的针孔要刺入血管时。 门,忽然被人从外至内推开。 第517章 我一定,不,在意的! 室内只亮了一盏台灯,外头走廊的等却刺目。 那人推开门,站在门口,灯光整个落在她的肩头。 那一瞬间,仿若天神下凡。 路遥整个顿住,然后,都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你……” 他抬手指着指向来人,眼神惊惧,瞳孔地震,“你……” 那人一言不发。 窗外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让周围的静谧的环境中透着诡谲。 “啪!” 路遥额头从额头低落,整个人不受控的瘫软在地上。 再挣扎着抬头时,门口的人消失了。 路遥一个机灵猛的站起来,他四处寻找,可,却没有再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路遥精神高度紧张,环顾四周,转头看床上。 发现师傅还在睡觉,始终没有睁开眼睛,肃穆的光落在苍老的脸上,看起来格外惧人。 路遥不敢在逗留,脑子里都是刚刚那个人的身影。 他跌跌撞撞的从病房离开,跟个没头苍蝇似的,飞快的冲出医院,融汇进无声的夜色内。 他还记得扁栀在家。 他只记得,这个世界上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他的幸运神是扁栀。 所以,他急不可耐的冲去找她。 在推开门,看见客厅里坐着的扁栀时,路遥像是找到救赎般,飞快的飞奔过去,然后,俯身,准备一把将扁栀抱在怀里。 可,还不等张开拥抱,扁栀已然抬手。 轻轻的推开了他。 路遥顿住。 他表情呆滞,不可置信的看向扁栀。 扁栀依旧面色茫然,可拒绝他的动作却很果决。 “你……” 有那么一瞬间,路遥再次对是否催眠了扁栀存疑。 若是催眠了,催眠者不应该会有任何拒绝举动的。 除非…… 她尚且存在意识。 只不过,意识薄弱,只会抗拒亲密动作? 路遥再次试探,这一次,他更直接的暴露心绪,他将脸凑过去,准备请问扁栀。 可还不等他凑到眼前。 扁栀已经条件反射般,身体后仰。 天空忽然在此刻落下一道惊雷。 电闪雷鸣,豆大的雨滴在下一秒狠狠砸落,发出沉闷声响。 面前扁栀的脸在闪电间被印衬的越发清晰,可越发动人。 路遥不甘心。 他不甘心,都催眠了扁栀了,还得不到他想要开。 路遥开始脱衣服。 脱了西装外套,脱了衬衣,他赤裸上身的站在扁栀面前。 他试图再度深层催眠她,利用表率的方式来引导扁栀。 “师妹,你看,外头,下雨了。” “下雨了,衣服湿了,就要脱下衣服,跟着师兄一起,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 路遥的眼神执狂跃跃欲试的看着扁栀,他恨不得此刻上去,直接替扁栀完成动作。 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很耐心。 耐心的猎人,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路遥直直的盯着扁栀,一双手落在裤腰带上,“咔哒”一声,皮带松开。 “你看,师兄,要脱裤子了” “师妹,你把衣服脱了。” “听话。” 路遥的音调悠长,带着清淡的蛊惑,搭配着颇有技巧的引导,屋子里的一切,似乎都昏昏欲睡。 扁栀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瓷白的面庞在昏暗的光中发着诱人的亮。 鼻梁高挺,唇瓣性感、 路遥吞咽口水,催促扁栀,“快点啊,听师兄的话,师妹,快点脱。” 瓷白柔软的手,缓缓抬起。 落在了第一粒纽扣上。 路遥呼吸因为扁栀的动作停滞。 之后。 在路遥的千呼万唤中,第一粒纽扣被解开,露出一片暗红的肌肤。仟千仦哾 路遥眼神当即一暗。 骨子里的戾气再度不可控的攀爬至头顶。 又是吻痕! 他看着扁栀的眼神里,从满了对周岁淮的暴戾情绪,他提高了音量,与刚刚的轻柔诱导判若两人,“扁栀!你怎么敢!” “怎么敢允许周岁淮这么对你!” “快点脱!”路遥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只能用这么龌龊的手段得到心爱的女人,他的音量越来越高,几乎带上了逼迫,“快点!” 扁栀因这音量停顿住了动作。 在路遥看不见的地方,扁栀垂眼浅浅勾唇。 她扯了抹笑,又很快掩盖。 她缓缓抬头,冷硬的目光看向面前疯狂的路遥。 “师兄。” 进门后,扁栀开的第一声口。 “你很不甘心,对么?” 路遥表情顿住,被扁栀的直击灵魂的反问,问的当场怔住。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的,配合着扁栀沉稳有力,富有节奏的音调。 “你体验过男女之爱吗?” “你知道……” 扁栀的表情里,忽然增添了怀念的笑意,她似乎在回味。 “他的手,划过我的肌肤,所带来的战栗么?划过肌肤的每一寸时,都像被点燃了火苗,引爆了身体心灵最深处的渴望。” 路遥睁大了眼睛,他此刻的脑子被扁栀这些露骨的形容词占据。 眼前好像出现一幕场景。 扁栀跟周岁淮相拥着滚在床上,两人极致欢愉,他完全可以透过此刻不知道音调,想想出她在床上是如何欢愉呻吟的。 扁栀看着此刻的路遥,扯笑。 笑意里,增添了一抹讽刺。 她环胸,看着眼前暴露上半身的路遥,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削。 她悠闲说的托起下巴,优哉游哉的,“师兄,你的身体本钱,不够呢。” 这话落下,路遥当即升起一股羞愧感。 “跟周岁淮,差远了。” 扁栀指着路遥的腹部、 “你知道吗?周岁淮身上的肌肉,每一块都是硬邦邦的,摸上去,像是摸到了冷硬的石块,可每一寸肌肤,却因为我,血脉涌动,我的指腹感受过他身体的每一寸,炙热的,滚烫的,与我的柔软贴合。” 扁栀看着路遥的情绪逐渐在她的描述中失控。 她在压死骆驼的背上添了最后一片稻草。 她说:“我们极尽欢愉,你在楼下等了多久,我们就做了多久。” “够了!”路遥抱住要炸裂的脑子,他的脑子里轰隆隆的,不可抑制的在跟随着扁栀的描述去想象那些画面。 “我不在意!” “对,我不在意的!” 路遥不敢在看扁栀,眼神低垂着,试图给自己催眠,“我不在意这些的,只要师妹在我身边,只要她像对周岁淮好那般对我好,把给周岁淮的一切给我,补偿我,我可以原谅是师妹的, 对!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一定可以不在意的!这个时代,谁还会在意那些所谓的第一次,我不在在意。” 路遥狠狠的击打自己的脑子,强迫自己接受这一设定,“我一定,不,在意的!” 第518章 居然还亲自过问这个事情? “不在么?” 在路遥情绪稍微缓和了点后。 扁栀再次开口。 “真的……” 她拉着优美的长尾调,似漫步进行,又似欲情故纵。 “不在在意么?” “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说过的每一个字,我跟周岁淮在一起的每一寸呼吸,我们紧贴在一起时汗津津的肌肤,我们一起交换过的呼吸。” 扁栀安静的坐在位置上。 像是无声在彰显着自己兽猎人的魅力。 最优秀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 “这样的话,”扁栀勾起笑意,看着路遥的表情一寸寸的狰狞起来,她偏头看他,声音很清淡,“都不在意么?” “不是说,等了我许多年?” “不是说,非我不可?” “可,我并没有非你不可啊,所以,你甘心么?“” “路遥,你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忽然,扁栀的语速加快,“你的身世比不过周岁淮,你的容貌比不过周岁淮,你如今连占有我这件事,也远远迟钝与周岁淮,你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输的么?” “你的人生从始至终贯彻将就,你就是个垃圾!” 路遥身子狠狠一顿、 他抬起头,神情很迷茫,他盯着扁栀,一字一句,“我,是垃圾?” 发自灵魂的反问。 扁栀面容诚恳,口吻坚定,“对,你是。” “你的存在毫无意义。” “你就是,你所认为的,垃圾。” 路遥的表情里闪过恍惚,他开始不断的重复,“我,是垃圾。” “我什么都,输给周岁淮。” “我,真的是垃圾吗?” “我是垃圾。” “所以,我输给周岁淮。 路遥的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脑容量几乎要负荷不了时,他狠狠的攥紧自己的头发,然后,疯一样的转头。 在他看到角落的墙角时,像是终于找到了庇护的地方,飞速窜过去,浑身发抖的窝在角落里,又再次开始重复那三个字。 扁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几秒后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路遥放着的手机上。 她走过去,打开了手机。 点开了相册。 在看到相册里的照片时,她顿了几秒,然后,情绪毫无波动的将照片传送到自己的手机上。 接着,站到花园里,打了个电话。 “老三,给你五分钟,你查一下,这个照片,是不是有处理过的痕迹。” 对面:“好勒。” 扁栀挂了电话,在看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路遥时,眼底毫无怜惜。 她径直走回客厅,走向玄关。 换鞋时,窝在角落里的人依旧瑟瑟发抖,凄厉的声音越发执狂。 心怀不轨催眠者,终究逃不过被人催眠的下场。 扁栀收敛起眸色,手刚刚触碰上门把时,门被人从外至内打开。 “元姨?”扁栀不解的看着门口的元一宁。 “宝贝,你没事?” 元一宁着急的很,在反复确认扁栀没有被催眠的迹象时,她顿时松了口气。 可,元一宁的表情,又在下一秒变得奇怪。 在僵硬的同时,还有些尴尬,不过,她的动作很快,在扁栀要偏头确认元一宁身后的人时,元一宁已经手一堆,将扁栀拉近了屋里。 扁栀下意识的往门外看。 大门在她的眼前合上。 缝隙间,她只能确认门口站着的大致是个女人,对方披着一件斗篷,颜色是淡粉色的。 门彻底合上的那一秒。 扁栀浑身血脉僵住。 她迟疑的想去打开门,却被元一宁拉住,往客厅里走。 接下来,元一宁说了什么,扁栀都没听清楚,只是下意识的,机械回应。 几分钟后。 门外响起车子离开的声音。 扁栀猛的起身,拉开了大门,车子飞快疾驰。 夜色浓重,扁栀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藏匿着还未彻底消散的草莓果香香水味。 元一宁是习武之人,她从不用这些。 草莓果香,略显甜腻,一般人很少用。 她只在一个人的身上闻见过这个味道,时隔十几年,扁栀再一次清晰的闻见这个味道。 她恍惚的迟钝了好久。 直到元一宁喊了她好几声,扁栀才回神。 她很淡定,非常淡定。 她甚至对着元一宁笑了笑,然后,非常轻松的口吻问元一宁,“元姨,刚刚,在门外的是谁?” 话问出口。 扁栀看着元一宁的眼神却非常专注。 她在观察元一宁接下来的反应。 “哦,是保镖,我听说你被路遥带走了,急的很,所以就过来看看,我一个人来,肯定不行啊,所以,就带了保镖。” 扁栀:“哦。” 两人往外走。 此刻雨已经停了。 在元一宁以为扁栀接受了这个答案时,却忽然听见扁栀又问,“男的,女的?” 元一宁没料到扁栀会这么问。 “啊?男的啊,” 这话一说出口,元一宁就下意识的明白自己答错了,扁栀何其敏感又聪敏的人,还是个医生,她会这么问,一定是有相关证据了,所以,才会问性别。 “哦,不过应该也有女的,来的急,我没注意,最近老二老说我身边一堆男的保护不方便,似乎听了一耳朵,说要给我找几个姑娘保护我,哈哈——我哪里需要人保护啊。” 元一宁尽量让自己的借口听起来逻辑满分。 还好扁栀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回去的路上。 元一宁如坐针毡,她迅速给周岁寒发了信息,告知对方,若扁栀闻起来,就说给她请了年轻的女保镖。 结果。 周岁寒在晚宴,估计喝酒喝的上头,脑子没转过来。 拿起手机直接就给元一宁发了语音过来。 元一宁还在给周岁寒解释,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接点了播放。 那一刻,元一宁浑身血脉倒流。 安静的车内,周岁寒略带醉意的声音却清晰的在车内播放开来。 “妈?你说什么女保镖?” “你要女保镖么?” “那,我回头给你找?” “你之前不是说,不要保镖么?还说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让人家小姑娘保护你,显得矫情?” “怎么?” 周岁寒带着孝顺的笑意,话痨一般,“现在想通了?居然还亲自过问这个事情?” 第519章 永远,别后悔 元一宁手忙脚乱的要关掉手机。 可周岁寒的语音却一字不漏的播放出来。 等到最后一个字落下。 车内也直接陷入诡异的沉默。 元一宁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社死过。 她尴尬的扯出了一抹笑意,刚要扯谎解释,一抬眸,就对上挂着淡笑的扁栀。 那笑意不达眼底,浅浅的,像是无声在说:元姨,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 元一宁:“……” 实在是,尴尬呐! “是二哥忘记了,”扁栀面色如常,十分“好心”的替未来准婆婆解释,“或者……是其他哥哥找的,忘记知会您了,能保证您的安全才是要紧事,其他的,没关系的。” 扁栀这话,说的贴心。 元一宁却渗了一后背的冷汗。 这丫头 什么都好,就是一双眸子清淡,跟扁妖妖一样,从来都是端着看破的神情,让人心里发怵。 车子先把元一宁送回家,才转头送扁栀。 车快到林家时,扁栀喊了停。 从车上下来,她站在林家别墅外,对面电话进来,“老大,你发过来的照片没有处理过的痕迹,现在确实可以证明,当年王珍确实跟李娟交往过甚,加上之前王珍利用张垚账户汇给李娟的款项,还有直白设计陷阱的对话记录跟船上的恐吓录音,这些加在一起,是不是就能够证明,王珍是杀害您母亲的凶手了?” 这些,确实绰绰有余了。 可…… 扁栀停顿了几秒。 没有想往日那般急切将一切公之于众的迫切。 “老大?要我将这些,交给有关部门么?”对面的人问。 扁栀沉默了。 她想起刚刚在路遥家门口的闻到的味道,她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老二,你帮我查一下,看看最近元姨的行踪,她的身边是否有新面孔出现,另外——” 扁栀总觉得,元一宁不可能单枪匹马的闯到路遥家里去,甚至连周岁淮都没有带。 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或者跟那个戴斗篷的女人有关系。 在某一个时刻,扁栀转过头,看向曾经扁妖妖居住过的卧室位置。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扁妖妖还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没有死。 回神时,扁栀挂了电话,她低垂下眼睫,苦涩勾笑。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当年,扁妖妖的船是当着她的面诈的粉碎的,这么多年了,情报网内也没有关于任何扁妖妖的消息。 若扁妖妖真的在,她不会放任自己在林家无依无靠的,也不会在知道她结婚的消息时,都没有出现。 只有一个可能,扁妖妖还活着的猜想,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扁栀在原地站了许久,脑子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肩头被人拍了拍,扁栀才抬眸。 是林决。 “不回家,站在门口,做什么?”林决是受不了王珍一身的浓烈香水味,出来透透气的。 “等周岁淮。” 林决一听见周岁淮的名字,就非常不乐意,他哼哼着,“这还要等?、他多大脸啊,叫我林决的闺女等他回家?” 扁栀没吭声。 此刻,她的脑子里依旧被那个荒唐的想法占据。 她眨了眨眼睛,转头,忽然十分认真的问林决,“爸,有个问题,若我问了,您能真心的回答我么?” 林决看着扁栀认真的摸样。 心里其实不太乐意。 这些年,除了扁妖妖的事情,会让她如此认真,要么,就是周岁淮了。 偏偏这两个人,都是他不愿意提及的人。 可,家里杂乱,他不愿意回去,面前的姑娘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看着神色恳切困惑,作为父亲,他有答疑解惑的责任。 “说,”林决叹了口气,在身后的长椅上坐下,坐下后,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扁栀也坐下。 扁栀乖巧坐下,模样很乖。 “爸,”扁栀低垂着眼,轻声问,“我想问,这些年,您有没有想过母亲?” 这话落下。 沉默一瞬。 周围清冷,偌大的花园在眼前展开,周围是热烈绽放的花朵。 “我觉得,是有的,否则,这满院子的郁金香,您是为谁种的呢?” 林决依旧沉默着。 扁栀懂了林决的沉默。 她扯了扯笑,笑意里多了些许的柔和,口吻也放轻了点。 “父亲,其实,我不明白。” “真的,这么多年了,我始终不明白的。” “不论其他,王珍每一样都比不上母亲。” “家世,样貌,涵养,品性,甚至连待人接物,都绝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两一个天一个地,您……” 扁栀没有说太难听的话,而是,本着谈话能够进行,克制的提问精神。 “为什么,最终选择了王珍呢?只是因为,她更可怜么?” “更可怜的人,就应该得到更多的怜惜?更懂事,更得体的人,就活该被伤害?还是,你当初,以为,母亲会委曲求全的容忍您纳了王珍?” 这些,是扁栀这些年心里最深的疑问。 她很努力的让自己的语调平稳。 也很希望,能够从林决的嘴里听见答案。 林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眼前的事他的女儿,那些,有关于男人心底最丑陋的想法,他怎么能够说的出口。 扁栀猜的其实没错。 他算准了扁妖妖的良善,他觉得,扁妖妖当初选择他,不在乎他一身窘迫,穷困潦倒,她是天上的明月,最是体贴大度。 并且,彼时他们之间有了孩子,扁妖妖那么疼爱扁栀。 他觉得,若是用扁栀的健康成长作为理由,扁妖妖未必不会妥协。 这是,他当时打的算盘。 可是,他低估了扁妖妖的智慧,也低估了一个独立女性不会在丈夫这件事情上委曲求全的决心。 一个女人,不在意你的任何,但是,唯独在意你的一颗心是否忠诚。 否则,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扁妖妖有这样的决绝。 是他,想错了她。 “不是你想的这样,”林决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初打碎的金算盘,他羞愧与面前从前的一切,这也是他排斥周家一家人的原因,“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你还小,未来,你会懂的。” “不是所有的好的,都是永恒的,你所期待的,也不会永远是一个人,人心是最贪婪的东西,拥有了,就会想要更多,以后,你会明白父亲的。” 扁栀低垂着眸,眼底的失望没有让林决看见。 她憋着一口凉气,手脚发凉。 “我的未来,跟您的未来,不会有类似的地方。” “父亲,”扁栀在抬头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收起来,只剩下往日里的清冷,“我希望,您永远都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永远,别后悔。” 第520章 你母亲,还活着? 林决觉得扁栀的话意有所指,但又看不透她想表达的意思。 横竖扁妖妖不可能活过来。 于是,林决口吻坚定,“落子无悔,能有什么后悔的?你啊,就是年纪小,一股子的热血,等你像爸爸这个年纪的时候,就会明白,一切,都有定数。” 扁栀没再说话,她垂眸瞧了眼亮起来的手机。 是老二发过来的短信。 她看了眼看向远方,暂时也没有要离开意思的林决。 顺手点开了手机,将语音转化成文字,安静看起来。 【老大,元一宁最近确实行踪异常,她先是出了一趟国,将loen先生请了回来,同时,在回国之前,去了美国的一个小村落,请了一个中年女人,资料调查显示,这个女人是学中医的,只是——】 信息到这里,顿住。 扁栀下意识的认为是软件没有翻译过来。 她刚想带上耳机听一听究竟,就见老二又发了一天语音过来。 【这个女人……样貌看着,有点儿……那啥。】 前言不搭后语的一段话。 这是言简意赅的老二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扁栀直接戴上了耳机,刚要点开语音看看是否软件翻译有误时,对面发过来一张照片。 【老大,你自己看,这个女人,她像谁?】 照片拍的非常清晰,连续发了好几张过来,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 扁栀攥着手机,在看到传送过来照片的那一刻,浑身血液都彻底停住。 攥着手机的手,隐隐用力,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敢眨眼。 她甚至觉得,这一切,是老二跟她开玩笑。 可这一点都不好笑。 扁栀脑子一片空白。 她好像听见身侧的林决在跟她说什么,她茫然抬头,看向林决,只见林决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跟她说什么。 “栀栀?” “栀栀?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脸色这么不好?” 扁栀强烈的震撼感一波波的涌至大脑,她不可思议的低垂下眼眸,在要关闭手机时。 林决探头过来。 “元一宁的照片?” “她身边的人,看着眼熟,”林决年纪大了,有些老花,只觉得,像记忆里的某个人,他随手拿起扁栀的手机,将照片移至眼前。 “……” “……” 周围一片寂静。 只余下父女两薄弱的呼吸声。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林决眨了眨眼睛,他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转头直直看向扁栀,怔怔指着手机,问,“这,是谁?” “元一宁旁边的人,是谁?” 扁栀也想问,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她忽然想起之前元一宁带人去路遥家里的画面。 她直觉觉得,那个戴斗篷的人,就是照片里的这个人。 就是—— 扁妖妖 吗? 强烈的情绪覆盖掉扁栀的所有理智,她的手机里还攥着王珍杀害扁妖妖的所有证据。 她甚至想好了,明天就要将一切呈现出去,她也计划好了,要跟林家所有人对抗。 可,就在这一刻,一个跟扁妖妖如此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人,跟元一宁一起出现在照片里。 这,让一切变的扑朔迷离,可让对面这个女人是扁妖妖的真实度攀升至定点。 “栀栀,你说啊,这个……是你母亲?” “你母亲,还活着?” “所以,她这些年,一直跟你,”林决看着扁栀震撼的表情,改了口,“一直跟元一宁有联系?” 扁栀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林决。 她出神的盯着照片上的人,这时,手机再度进来一条短信。 还是老二的。 【老大,最新动向,你母亲,哦,不,这个中年女人此刻进了周家,意图应该是要给周岁淮治疗狂躁症,你……若想去看看的话,你现在过去周家,应该,能够当面碰个正着。】 过了几秒。 【嗯,那个中年女人,可能随时会走,毕竟,周家有私人飞机,所以,老大,如果要过去确认那个女人的身份的话,你要尽快。】 夜无声浓稠,像是渲染开的黑布。 扁栀低垂着眼,林决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么多年了,扁栀不就一直期盼着扁妖妖还活着么。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她反而一点点的冷静下来了呢? 对。 扁栀在经历了刚刚的浓稠情绪后,忽然变得极其的冷静,表情冷硬的不像话,整个人也变得肃穆冰冷,浑身都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直接起身。 林决立马跟上去。 “要去见你母亲?” “我也去。” 扁栀无暇理会林决,直接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置的扁栀,车子开的飞快,林决几度差点吐出来。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十分钟车子就抵达周家门口。 扁栀没有立马下车,她攥紧了方向盘,眸光很冷,像冬日里刺骨的寒冰。 “走。”林决提醒扁栀,“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母亲,你也问一问她,这么多年,为什么都不来看看你,我也想去问问,她当年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样精心的设计,怎么会想到,让亲生女儿去直面自己的离开,狠心成这样的人,亏你还这么多年,心心念念。” 林决无端心里升起怨念。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因为扁妖妖的离开,所以他才不得不跟王珍结婚,以至于搞到如今烦躁的地步。 扁栀闻言。 转头看向林决。 明眸皓齿,却在这一刻,显的无比冷漠。 “记得你自己说的,”她看着林决,“你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也永远别忘了,一切的错,由你开始,谁都不允许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特别是你!” 扁栀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她推门下车,脚步又快又坚定。 一路上进门,周家的下人见她来,都极度热情的唤她,“淮少奶奶。” 扁栀站定在周家的楼下,找了个下人问。 “是的,今天太太出国找了位名医上门说是给岁淮少爷把脉调理身体,不过那名医性子怪,不见任何人,从后门进来的,只说在书房银丝把脉则可可,并没有让人近身,我们都好奇着这位名医是什么容貌呢。” 扁栀闻言,点头。 她大步走向书房,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元一宁跟周岁淮在书桌对面,中间隔着一道特意布置的轻薄帘子,外头的人,瞧不见真切里头,只能略略看个大概身影轮廓。 一根银丝搭在周岁淮的腕上,另外一段,被签进了帘子内。 在瞧见扁栀推门进来,元一宁的脸色大变,而薄帘内的人,则身影狠狠一僵。 第521章 露出了真实面容 周岁淮则是一脸懵懂。 他不解的看着扁栀。 “小乖?” “你怎么来了?” 狂躁症的事情,周岁淮下意识的不想让扁栀操心。 所以家里请了医生,周岁淮也没有特意去说,这种病,只有靠自己控制,过来看,也是因为拗不过元一宁,打着配合的想法罢了。 看着忽然出现的扁栀,周岁淮下意识认为扁栀这是生气了。 明明自己媳妇是医生,却去外头找名医。 周岁淮着急忙慌的站起来,连膝盖碰到了凳子都来不及扶一把,“小乖,我就是,就是……” 周岁淮面对扁栀从说不出半个谎话,涨红着脸,走到扁栀的跟前。 许久,才憋出两个字。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背着你偷偷看病了。” 扁栀看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抬眸是周岁淮紧张的面容,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本来,扁栀就拜托过元一宁帮忙找医生的,所以,她并没有生气。 也借助这个安抚的动作让周岁淮不要焦躁。 周岁淮很快体会到扁栀的意思,情绪安静下来。 扁栀这才再次看向薄帘内的人,她的语调已然平稳,声线也淡了些,“听闻您医术高明,我是扁氏中医院的院长扁栀,不知道,您是否方便,出来跟我见一面?” 对面的人似乎也已经接受了如今的场面,态度显得闲适而从容。 “抱歉,这个请求恐怕我无法答应,过来就诊,本就是因为跟周夫人是旧相识,所以,才应邀过来,过会儿我就要离开,所以,就不节外生枝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不要打扰我诊脉。” “对,对,对,”一旁的元一宁急忙上前,对扁栀道:“人家过来之前,提前说好的,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天才通常都是有些怪癖的,栀栀,要不,你去外头等?” 扁栀垂眸。 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她,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女人的声音,与印象中扁妖妖的声音,相差甚远。 此时,林决气喘吁吁的跟上来,也踏进了房间。 他的气息还未喘匀,抬起的余光在撇见帘子上的身影时,却直接顿住。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薄帘,甚至情不自禁的往前走。 元一宁完全没有料到林决出出现在这个,还这么失控,一脸痴迷眷恋的样子。 元一宁一个大步过去,挡在了林决的面前。 对待林决,元一宁是从不客气的,她的口吻偏冷,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你干什么!大师是我请过来给岁淮看病的医生,林决,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林决看了眼薄帘内,结合着刚刚扁栀手机上看见的照片,此刻,这屋内的一切摆设,都成了欲盖弥彰的掩饰。 “元一宁。” “帘子后面的人,是谁?”难得的,林决面对元一宁时的口吻带上了强势,他非常坚持的不愿意后退,“这些年,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听闻这话。 元一宁的眼神微不可查的闪了一下。 只这一下,便被扁栀跟林决快速的捕捉到。 扁栀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安静的看向那人的身影。 可林决,却像是猜测被得到印证一般,彻底疯了。 他直接拉开了元一宁,“妖妖,是不是你?我是林决啊,我是你老公啊!”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记得你,”在林决要掀开薄帘时,周岁淮上前一步遮挡住林决的手,“林叔叔,请您自重,既然对方不愿意真面目示人,你有何必强人所难。”仟千仦哾 林决目光凌厉,非要探个究竟。 可周岁淮硬生生的挡在面前,他无法轻易挪开,于是,林决转头,对扁栀大喊,“栀栀,你不是也怀疑么?” “你不是一直想见你母亲吗?” “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想想你手机里的照片,你让周岁淮让开!” 林决明白,若是扁栀开口,周岁淮不会拒绝。 扁栀站在原地,她的眸光安静下来,直直的看向薄帘的方向。 她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为难周岁淮。 而是清清淡淡的说:“今天,或许不一定见得到,毕竟,您是周家请过来的贵客,是提周岁淮诊疗的医生,您的一切意愿我都会遵从,但是,这个世间没有可以一辈子掩盖的真相,既然今日我存了疑,日后,我必定探寻真相,所以,” 扁栀的声音很平和,像是在阐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实,“您是今天自己出来,还是日后我调查,您都有选择的自由,当然,若日后有失礼的地方,今天,我先在这里,给您道个歉,希望,您能够谅解。” 扁栀这话落下。 室内一片安静。 在场的人谁都知道,扁栀说这话没有半点水分,若她要查,日后掘地三尺,她也不会放弃。 即便是一时半会查不到,那么,她也会拼尽一切去调查的。 元一宁脸色为难的看向薄帘内的人。 扁栀垂着眼,低低的扯笑,像是毫不在意,今天是否可以探寻真相。 林决却很着急,“栀栀,你说什么呢,人就在面前,你怎么能够放过,”林决又看了眼薄帘内的身影,“你相信爸爸,里面的人,一定是你母亲,你母亲是我一张床上躺了许多年的共枕人,她怎么样子,爸爸太清楚了,一个身影爸爸就能够断定,里头的人一定是你妈妈!” “元一宁,周家人就是故意的!” “他们这些年明明知道你妈妈没有死,却没有透露半点口风,居心何在!不就是要像看小丑一般,看着我们林家内斗,看着你痛苦!”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啊!” 林决刻薄的理解。 元一宁急的很,非常担心扁栀会误解,连忙上前要解释时。 忽的。 薄帘内传出一身浅浅的嗤笑声,只见里头的人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嘲讽。 “本事不大,甩锅的本事,倒是出众,林总挑拨离间的本事,果然名不虚传啊。” 随着声音落下。 薄帘内的人缓缓起身,一只纤细的手搭上薄帘,轻轻的掀开后露出了真实面容。 第522章 您,跟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看向薄帘出露出来的真实面容。 “妖妖!”林决脱口而出。 这一声喊后,他失控的大步上前,直接攥住了女人的手臂。 “真的是你!” 林决的眼泪夺眶而出,连他之前都没有意识到的,或许已经埋藏许多年的感情在此刻一股脑的倾泻, “我就知道是你!” “哈哈哈——”林决的声音癫狂,整个人也失态到极点,眼神内泛着猩红的血丝,魔怔了一般,“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的医术那么厉害,你人那么好,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妖妖,你还记得我吗?”见女人的眼底始终冷漠,林决擦拭眼角眼泪,急急的指着自己,“我是林决啊,我是你丈夫,” 像是想起来什么,林决猛的转头,指向门口处的扁栀,“看,那是我们的女儿,栀栀,她已经张这么大了,你还没见过她长大的样子,是不是很像你?都是一样的标志,” “栀栀,”林决热情的朝扁栀招手,像极了久别重逢的痴情丈夫,“你过来啊,这是你妈妈啊,你不是一直非常想念你的妈妈吗?怎么,现在,不过来呢?” 扁栀站在原地。 前几秒钟汹涌的血脉在这一刻彻底冰凉,她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席极膝淡粉色的裙子,又如同她一般的明艳大眼,高挺的鼻梁,明艳的唇瓣,跟她有五分相似,跟扁妖妖的相似度…… 有九分。 很像,很像。 可。 “她,不是母亲。”扁栀张了口,口吻里,有浓重的失望,还有不易察觉的难过。 “什么?”林决傻眼,他不解的看着扁栀,又转头重新看向眼前的女人。 扁妖妖是曾经a城内最明艳的女人,她即便是素颜,可堪称国色。 一双大眼睛,安静的站在原地,都像在诉说无尽风情。 “不可能!”林决很果断。 躺在他身侧那么多年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不认识,眼前这个漂亮到极点的女人一定是扁妖妖。 他朝着扁栀大喝一声,“栀栀,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你自己的母亲,即便分开这么多年,你也不应该不认识啊!” 在林决看来,此刻的扁栀尤为大逆不道。 若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他或许还得丢出一句“十恶不赦”来! 面对林决的歇斯底里,扁栀却始终安静,她平静的站在原地,努力的调试自己的情绪。 然后,再一次用坚定的口吻。 “她,不是母亲。” 林决怔住,他直直的看着扁栀,口气不太好,“你有什么证据!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是?” “确实不是,”在林决的质问声中,女人开了口,她浅浅勾笑,如一弯温柔的溪水,温润和炫,“我不是扁妖妖。” 林决怔住,他呆呆的回头看。 只见女人提群迈步,勾笑走到扁栀眼前,在细碎的灯光下,女人抬起手,“扁栀,你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跟你见面,我叫宁脉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元姨。” 扁栀看着抬至于眼前的手。 看着眼前这张极其酷似母亲的脸,她有些恍惚,但是,脑子却是极为清醒的。 她抬起手,跟对方握住,“你好,我是扁栀。” 宁脉脉笑了,她看着细碎灯光下的扁栀,点了点头,用类似于闲聊的口吻,“一直听元一宁说,你跟我长得很像,如今见面一看,确实很有些相似,不知道的,或许还当真会认为,你是我闺女呢。” “不过,”宁脉脉专注的看着扁栀,细细的打量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轻笑着,像玩笑般无心说:“如果你母亲还在,见到你如今张成这般明媚的模样,应该会很开心。” 扁栀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宁脉脉,可却有无尽的熟悉感。 许是因为她这张跟母亲极度相似的脸。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一定是扁妖妖,什么宁脉脉,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们在骗我对?” 林决不愿意相信,他坚定的觉得,面前的人,一定是扁妖妖。 宁脉脉看着林决的反应,扯唇笑了,笑意里满是讽刺。 她直直的看向林决,用酷似扁妖妖的口吻居高临下的质问,“婚内出轨,站的是什么道德制高点么?居然有脸,在这里名正言顺的站着?扮演什么痴情人设,恶心谁呢?” 林决闻言,顿时垭口。 宁脉脉卷笑,冷冷的看着林决,视线由上至下,打量着他。 “听闻当年你就是凭借这一张脸,吸引的扁妖妖,如今看来……” 宁脉脉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差强人意啊。” “看来,是扁妖妖的眼光有问题,识人不明,你跟路遥那种叛离师门,黑心肝的烂货是一个角色。” 林决怒了。 也彻底相信了,眼前的人不是扁妖妖。 扁妖妖是全世界最温柔的女人,从她的嘴里,他从未听说过任何一个人的坏话,也从为听她这样恶毒的形容过自己。 这个女人,居然敢当众这么说他! “你究竟是谁!” 宁脉脉像是懒得回答林决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眼神转变,温柔的看向扁栀。 轻声问,“小丫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你母亲的?” 扁栀看着宁脉脉,眼神很乖,有问必答,“我母亲的左边眼尾下方,有一枚很小的痣。” 宁脉脉点了点头,像是了然,“那倒是,我不张这玩意儿。” 这话,让扁栀眼神一缩。 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更平和的口吻说:“另外,我母亲搭脉的手法,不是这样的。” 宁脉脉饶有兴致的看着扁栀,“这东西,还不能变么?这都多少年了,我一定得这么守旧?” 扁栀:“有些东西,是一辈子的,譬如,根深蒂固的习惯。” 宁脉脉闻言,一笑,“还有么?” 扁栀点了点头,“我母亲……很疼我,若出现在我面前,不会这样无动于衷。” 宁脉脉闻言,大呼冤枉,伸手捏了捏扁栀的脸,“小丫头,这你可说错了,我可是很期待见到你的,没那么激动,不过是因为前几日,看见过了。” 扁栀轻轻摇头。 “远远瞧见,就能够收敛激动情绪的,不是母女之情,至多,不过亲情罢了。” 话到这里,扁栀终于直接问出口。 “所以,请问,您,跟我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523章 我今天就要把你母亲带回家! 宁脉脉轻轻一笑。 她眼神柔和的看着扁栀,“你,怎么就确定,我跟你母亲一定有关系,只是,因为长得像?” 扁栀:“不是。” 因为,熟悉感,还有莫名的亲近感。 扁栀相信自己的直觉,自然宁脉脉出现在这里,并且愿意为了跟元一宁的交情回国,她不相信,宁脉脉跟自己的母亲会毫无关系。 “嗯,不亏是妹妹的闺女,”宁脉脉勾起笑意,嘴角边的浮现浅浅的梨涡,这,也是扁妖妖没有的,“我说过了,你可以叫我宁姨,因为,我是你母亲的姐姐。” 站在一旁彻底傻眼的林决僵硬的转过头,他再一次认真的看向宁脉脉。 在看到她嘴角边的梨涡时,神情狠狠顿了一下。 可,他又快速否决,“不可能!” “别以为,你做了一个梨涡,就可以让我相信你是什么宁脉脉!我跟妖妖在一起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一个姐姐!” “你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宁脉脉懒得回头看林决,只是一脸的嗤笑,讽刺道:“从前,我也没有听说过,哪个男人婚内出轨,如今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 “怎么?觉得前妻亡故,你跟王珍就名正言顺了?” 林决觉得宁脉脉说话刺耳。 尤其是“前妻”这两个字! 他眯起眼睛,更正宁脉脉,“不是前妻,我跟妖妖没有离婚,当初妖妖出现事故,即便我后来再娶,她也依旧是我林决妻子。” 宁脉脉闻言,微微蹙眉。 她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元一宁,两人眼神交换,半晌后,“我说了,我是宁脉脉,扁妖妖的双胞胎姐姐,当年我身体弱,算命的说我要寄养在别人家,我爸爸就把我寄养在了姑妈家,后来,姑妈举家迁居国外,那会儿我年纪小。我跟妖妖对彼此都没有记忆,所以,妖妖才不知道我的存在。” 林决闻言,眸光微微眯起。 宁脉脉淡定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调查我们家原先的户口本,看看,妖妖是不是有我这么一个姐姐。” 林决顿住。 宁脉脉说的这么煞有其事,让他不得不存疑。 “好了,要怎么调查是你的事,现在我要为病人看诊了,无关人员,都退场。” 宁脉脉说着,坐到桌前,示意周岁淮坐过去。 扁栀有很多话要问,可也选择不打扰,她低声对周岁淮说:“我在外头等你。” 周岁淮扯住她的手。 扁栀微微一笑,宽慰的拍了拍周岁淮的手背,先退了出去。 门外。 林决也没有走。 林决不可思议的等着书房的门,他问扁栀,“女儿,你觉得,这女人说的话,是真的吗?” “我看就是在胡扯。” “她一定是你母亲,她跟你母亲张的多像啊,我从没有听说过你母亲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一定是元一宁挑拨咱们家幸福圆满的计谋,你可千万别听信了!” 扁栀脑子有点乱。 她拿出手机,给情报网的兄弟发了信息,让对方去核实。 转头,面色清冷的对上林决。 “幸福圆满?”扁栀看着林决问。 “对啊,”林决笑起来,满脸是对未来生活的期许,他没想过,扁妖妖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这么漂亮。 一席得体的及膝长裙,纤柔挺拔的细腰,明艳又端庄,站在那个自带光芒。 这么多年了,她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老的迹象,还是那么美。 反观他,将军肚都出来了,头顶的发也日渐稀薄,林决叹了口气,再想起家里低俗,只知道穿金戴银的王珍。 林决再次叹了口气,从前,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居然选了王珍,弃了,扁妖妖。 不过,没关系,好在,现在还有机会改正。 扁妖妖依旧是他的妻子,他们可是领过结婚证的。 林决美滋滋的想着,也顺便对扁栀洗脑,“丫头,咱们始终是一家人,你难道不希望你母亲回家吗?” “里面那个,真的是你母亲,你不知道从前你母亲就是整个a城出了名的美人,当年多少人去中医院看病,都是为了一睹你母亲美貌,后来,你母亲青睐我,多少a城男人为之心碎,你父亲这辈子,这件事做的最扬眉吐气。” “你母亲当年生气,我也理解,王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既然你母亲回来了,那咱们一定要留下她,”林决开始勾勒之后的幸福画面,“你不是一直希望一家人一起生活吗?现在机会来了,刚刚看你母亲的态度,是还在怪我,但是没关系,只要你在,就不愁你母亲不心软,栀栀,爸爸是真心悔改了,你一定要帮帮爸爸。” 扁栀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林决。 她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爸,一个小时之前,您还在家里敷衍王珍,如今,您是怎么情深意切想的说出,希望我挽留宁姨的呢?况且,你没有听见么?” 扁栀原本想说的是:您没有听见,人家说是双胞胎的姐姐么? 说一千道一万,扁栀还是希望宁脉脉是扁妖妖的,这样的话,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她可以叫一声妈妈的人。 可,现在很快被击碎。 情报网的兄弟发来了信息。 【老大,扁家,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姐妹,您的母亲扁妖妖是妹妹,还有个姐姐叫扁脉脉,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扁脉脉改了姓,如今叫宁脉脉,因为是双胞胎,两人的长相极为相近,我给您发了一张宁脉脉的照片,你看一眼,据说,两姐妹的区别之处,在姐姐宁脉脉嘴角边有一处梨涡。】 扁栀放大了照片,看到了情报网那边发过来的宁脉脉日常生活照。 还有各种从小打大的证件照跟生活痕迹。 一切的一切,都在扁栀证实着,书房里头的宁脉脉,确实不是她母亲。 扁栀失望之极。 就好像,上天给了她一个希望,可是,还不等她欣喜若狂,谎言就被击碎了。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她眼前。 叫她不得不面对。 林决还在等扁栀的承诺。 眼巴巴的看着扁栀。 扁栀冷静了一会儿,在开口时,口吻已然冷静下来,这一次,她很坚定的说:“里面那个,不是母亲。” “况且,你已经有你的家庭了,不管母亲是不是还在,我觉得,您的不靠近,不打扰,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里头的那个是母亲的姐姐,我希望,您日后再言语上,能够有起码的尊重,按伦理,你应该也唤她一声姐姐,若您不愿意,起码,应该叫她一声宁女士。” “父亲,”扁栀的面容很冷,巨大的失望后,她对林决完全没办法伪装好脸色,“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你已经再一次组建家庭了,我希望您能够答应我,若我的母亲还活着,您能够跟她解除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林决无语的看着扁栀。 他非常不理解自己的女儿,“扁栀,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说的是一个作为女儿应该说的话吗?” “什么叫里头的人不是你的母亲?” “里面的人,就是你母亲!” “你母亲永远是我的发妻,这一点不管是她在,还是不在,永远不会改变,我也不可能跟你母亲离婚!” “而且!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把你母亲带回家!” 第524章 他们理亏 扁栀不是第一次觉得林决不可理喻,但是,是第一次想直接揍晕林决。 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不过,既然宁脉脉不是扁妖妖,扁栀也没有兴趣跟林决去讨论这些。 她,等在门口。 不过,是有一个问题,想亲口问宁脉脉。 她,还有一个期待。 宁脉脉的问诊时间,很长。 扁栀跟林决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 先开门出来的是周岁淮,周岁淮看着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像是担心门口在意的人会困倦先离开,拉开门的动作都大了些。 在看到扁栀在门口时,周岁淮松了口气,笑起来,然后,十分自然的站到了扁栀的身后。 宁脉脉还在里头收拾,在看到门口的两人时,神色未动。 扁栀先一步上前,很礼貌,“宁姨,”这句宁姨叫的乖巧,让宁脉脉勾起了唇,“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可以吗?” 宁脉脉,“说。” “如果说,你跟我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您之前说,已经见过我,所以,你是知道我的,”扁栀逻辑非常清晰,“那么,您又是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你跟我母亲是什么时候有联系的?” 情报网那边的消息是,两人期间,毫无联系。 可从宁脉脉对林决厌恶程度来看,宁脉脉对扁妖妖,不像是毫无联系的两个陌生人。 宁脉脉收拾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整理东西。 她浅浅的笑了笑,将东西放回药箱后,才两只手撑在桌面上,很认真的看向扁栀。 “你,很聪明。” “怪不得,大家说你是从小跳级,逻辑清晰的学霸。” “在任何时候,都冷静理智,确实很适合当医生,如果姐姐在的话,看见你如今这个模样,一定会很开心。” 扁栀没有被宁脉脉的夸赞迷了方向。 她依旧坚持问,“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宁脉脉很从容,好似很多回答,她都已经演练过一遍,滴水不漏。 “我跟妹妹是从小分开了,后来生疏,跟改姓是因为姑妈跟父亲也就是你外公有些理念不合,最后彻底闹翻了,不过,姑姑对妹妹是没有意见的,很多时候,会跟我说妹妹的事情,虽然没有相处过,可毕竟血脉相连,总归会比跟别人多一些亲近。” “至于——” 宁脉脉看了眼林决,冷冷一笑,依旧没有好脸色,“林决嘛,渣男人人得而诛之,这是世间常态,并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宁脉脉再次看向扁栀,又重新挂上宠溺的微笑,“丫头,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扁栀沉默下来。 这个答案,工证规范,她挑不出错来。 林决看扁栀沉默,立刻跳出来,“妖妖,你在这里糊孩子做什么?我知道是你,你跟我回家,” 这里是周家,元一宁那么强势,他不愿意在这里扯这些,他很迫切的希望带扁妖妖回家,带美娇娘回去,让整个a城的人都看看,他林决的媳妇,这么多年了,依旧美若天仙! “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家说,别在别人家里,闹的不好看。” 说着,林决要进门去扯宁脉脉。 这时,扁栀蹙眉,她给了周岁淮一个眼神。 周岁淮秒钟,他上前,直接遮挡在宁脉脉跟前。 林决立马怒了。 刚要开口教训时,扁栀已经先一步走到宁脉脉的跟前,“宁姨抱歉,是我父亲失礼了,他脑子这会儿不太清楚,我带人回去了,改日跟您赔罪。” 说着,我跟元一宁点了点头后,踏出了书房的门。 被林决整个人被周岁淮提起来,跟着的步调离开。 林决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甚至,还是在这么漂亮的扁妖妖面前,他恼羞成怒,可又因为力量悬殊,无力反抗。 他大吼大叫着,“周岁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扁栀的亲生父亲,你日后要娶我闺女,得我点头!” “我命令你!” “立马把我放下来!” 没有人理会他。 只有一路上旁观小丑的眼神,一遍遍的将林决凌迟。 “周岁淮!” “我告诉你!”林决脑子都充血了,“你这辈子,别想娶到我闺女!你打一辈子光棍!” 怒吼声回荡在周家别墅。 周岁淮面对威胁,脚步坚定的跟在扁栀身后。 扁栀一步步超前,最终身影隐密在暗黑的停车场,而林决的声音,越来越远。 宁脉脉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眼底有扁栀的欣赏,“这丫头,聪明,也有手腕,不迂腐,张的也好。” 元一宁勾起笑意,“是啊,”可口吻里,又不舍,“可,她不是平白张的这么好的。” “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面对重组家庭她也有无奈跟彷徨,抑郁症折磨了她很久,你不知道,在她的冷静后面,是多少难跟苦一点点堆砌起来的,你知道公主从顶端坠落,当时别的小朋友是怎么说她的么?” “说她,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爹不疼娘不爱?” “说她,张的好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遗忘在角落里?” “她那么好,是因为,她自己变的这么好的,这是你们亏欠她的。” 宁脉脉闻言,眼神一暗。 “我不管你们什么顾虑跟考量,我要我的儿媳妇,后半辈子一路花团锦簇,平坦顺畅,若在因为这些破事让她烦忧,我元一宁这辈子白活了。” 宁脉脉眼神低垂。 “你知道的,她,还是不太好。” “所以,暂时麻烦你了。” “行,”元一宁口吻中有赌气,“那,别麻烦了,把闺女给我好了,以后你们别来认,我一直都喜欢扁栀这丫头,日后,入了我周家,我一定当命根子一样疼,你们这些闲杂人等,都给我闪边。” 宁脉脉:“……” 她笑了笑,明白元一宁的脾气,“说什么气话。” “放心,快了。” “……” 而此刻,扁栀的车上。 林决疯狂暴躁,“周岁淮,你疯了?!敢这么对我!” 扁栀开着车,目视前方,“我授意的,您有问题,找我。” “扁栀,我还没说你呢,你什么意思啊,我刚刚都说了,那是你母亲,我不会认错,你怎么那么轻易就离开了,你之前也听说过的,她很快就会走,倒时候万一走了,我们再找就不容易了。” 林决对扁栀颇有抱怨。 “你之前就说,你非常想你母亲,各种在我面前为你母亲打抱不平,怎么?现在,人出现了,”而且!那么好看,“你怎么反而退却了呢?” 林决顿了一下,“哦,你是顾虑家里么?” “顾虑王珍?” “还是顾虑林野跟沈听肆?” 林决大手一挥,靠回椅背上,有些悠然自得的得意,“栀栀,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当初你母亲出意外,这是谁也不想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出现了,并且还是我的妻子,那么回家,回咱们林家,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些爸爸会处理,不用你考虑的。” “王珍,林野,说不出什么,他们本来就是后进家门的,他们理亏。” “至于沈听肆,他本就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就更没有立场说话了。” 林决说了一大通。 扁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透过后视镜看向此刻的林决。 他的眼底悠然,飘飘然的模样格外刺目。 扁栀忍不住,于是嗤笑了一声,“从前,我还以为,您对家里人有多么维护,跟王珍有多么恩爱呢。” 如今看来,终究比不过貌美。 扁栀太了解林决了。 林决却不认同扁栀的话,瞪着眼睛,“你说什么呢。” “姑且不说,宁姨是不是母亲,若今天,是一个蓬头垢面,穷困潦倒,满脸皱纹的人站在你眼前,她可以证明她是扁妖妖,您认她么?” 林决垭口。 他背过头去看向窗外。 嘟囔着:“怎么可能嘛,你母亲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最标志的,怎么能蓬头垢面呢,你这么诋毁自己的母亲,你孝顺么?” 车子开到林家别墅。 车灯一闪,远远的就看到王珍站在门口。 她已经收到消息,此刻她穿着一件薄透的睡裙站在门口,如临大敌,又眼巴巴的看向下车的林决。 第525章 我,还有的选么? 车子一停下,王珍远远的迎上来。 薄透露的薄衫面料在风里吹出身体形状。 扁栀是无所谓的,奈何周岁淮在场。 周岁淮也是尴尬,像是避免看到什么脏东西,迅速转头。 原本想离开,但是,又担心扁栀受欺负,只能偏头,远远的看向别处。 林决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王珍,她勾着碎发,胸口露出大片的肌肤,娇滴滴,又文弱的对上林决的眼睛。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王珍一边说,一边余光看了眼林决身侧。 没有看到那个酷似扁妖妖的身影时,她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在林决回来之前,她深刻的反省了自己。 最近! 实在是太放肆了! 原本料定林决即便是在怎么样厉害,除了自己也别无选择,所以,各种劣姓全都暴露出来 又因为扁栀在身边,她对林决那方面的药也是不敢在用。 以至于,最近林决看她的眼神,越发的疏离。 她那里料到,忽然会跑出个酷似扁妖妖的人来! 沈听肆把照片给她看时,她还一一口咬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百分百相似的人。 可当看到照片的第一眼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浑身的血脉也在瞬间凝固。 她失控的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那个女人明明就是扁妖妖! 好在周家有她收买的下人,明白过来我,这是扁妖妖的姐姐宁脉脉,可,在听见林决要把人带回家时,王珍再一次慌张了! 林决即便再不济,也是曾经的首富,哪个女人看了不迷糊。 若是林决仗着那女人跟扁妖妖一样的容貌,动了心思,那她—— 晚年富贵难保啊! 故而,王珍急匆匆的从衣柜里迅速挑出了最性感的衣服,也顾不上是不是有别人在场,直接想当面蛊惑林决。 心里一边想着,一定要把扁栀尽快从林家赶出去,只要用了那药,林决在她这里泄了火,她就不怕外头的女人会勾了林决的心! 此刻的林决,已经好几天没用那药了。 看着眼前搔首弄姿的王珍,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伤风败俗! 况且,还有周岁淮在场。 王珍眼前的行径,跟一只求欢的母狗无疑,看的林决翻起了白眼,越发的想念扁妖妖起来。 “你穿成这样,成什么体统!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 王珍一愣。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不耐烦的林决。 林决这么多年了,从她进林家门,从未跟她说过重话,即便有药的因素在,可林决一直对她还算不错,毕竟,她有床上伺候人的手段在,他一直是听满意自己的。 可今天。 林决的样子,看是自己一眼都嫌多。 王珍怔怔的看着林决。 林决脸色越发的难看,“还不赶紧进去!” 王珍自己拢了拢薄如蝉翼的衣服,心底依旧期待着林决会向从前那般温柔的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将自己包裹进他温热的怀抱中。 可。 王珍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有林决越来越凝重的脸色。 王珍低垂下眼眸,眼底狠狠闪过一抹狠厉! 林决! 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你给我等着! 王珍盯着一张伤透了心的脸回了林家。 林决看着王珍的背影,又看向扁栀,啧啧不满的抱怨,“你看看,这像什么话?” “要我说,这种人,确实不配做咱们林家的女主人,也不配做我林决的妻子,哎——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有早一点看透她,栀栀啊,这些年,是爸爸亏待了你, 你别怪爸爸,如今你妈妈回来了,你放心,爸爸会把王珍处理好,日后,咱们一家人团聚,你还有爸爸妈妈唯一的疼爱。” 扁栀无所谓的听着林决的话。 同时,也冷眼看着对面听着林决这些无情话而白了脸的沈听肆。 扁栀优哉游哉。 她早过了需要父亲嘘寒问暖的时候了,她看着对面站在深夜暗处的沈听肆。 不在意再给他刺一刀。 她朝沈听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十分无辜,又不解的问林决,“爸爸,那,沈听肆怎么办呢?” 林决背对着家的方向,故而,并没有看见身后的沈听肆。 他不假思索,非常迅速的给了回答。 “沈听肆么,终归是姓沈的,这些年,爸爸对他也不错,当年,把他从那种地方拉出来,养这么大,他也应该知足了,栀栀啊,”林决看着扁栀多了几分真心,“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一直坚持把家常都给你么?” “因为,在爸爸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在是爸爸唯一的血脉,林野虽然是我跟王珍生的,可本事远远不如你,看你母亲跟王珍就知道了,你将来的一切,都远胜于她生的孩子,所以,爸爸才坚持,把一切给了你。” “说到底,爸爸始终是偏爱你跟你妈妈的。” 林决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真心。 扁栀闻言,却半分不见感动。 她的目光越过林决,看向人高马大却无比落寞的沈听肆。 她觉得他可怜。 可,更可恨! “很多时候,都别太坚持一件事,越坚持,失去的越果决,你在意的,或许是别人机关算尽,让你两手空空的,沈听肆,今天你得到一切,是你用尽手段,所期盼着得到的么?”扁栀看着沈听肆。 沈听肆失魂落魄的从暗处走出来。 他好像一直都站在黑暗的地方,他所祈求的不过是一点微光。 而这一点微光。 在此时此刻,被最残忍与直白的话打破。 他一直以为,林决对待他,是有一点父子之情在的。 沈听肆低垂着眼,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扁栀声音清亮,一字一句:“你所掠夺的,是原本属于我的,而我,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这是命定,即便,今天没有宁姨的出现,沈听肆,你的结局,早已注定,你注定,一辈子孤寡,被王珍束缚在黑暗中,今天的一切,算我给你最后的提醒,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选。” 扁栀说完,直接牵起周岁淮的手,往林家里头走。 沈听肆表情呆滞。 他怔怔的看了眼林决。 又看向扁栀牵着的周岁淮的手,他的目光随着两人一直蔓延到林家。 他很努力了。 他努力的在筹谋一切。 可最终—— 他好像什么都得不到。 他扯唇,凄惨一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低低的,在沉默的夜色中,无奈的摊开双手。 良好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我,还有的选么?” 林决是没想过沈听肆会站在身后的。 有些话,是事情,但,也难听,本也没必要揭开。 可既然沈听肆听见了,林决就索性说了。 沈听肆的手段他是明白的,他若不说的清楚些,日后,扁妖妖进门,恐怕会有阻碍。 在这深夜中,林决忽然对扁妖妖生出了眷恋,生出了归属于男人的责任感,也生出了要用余生扞卫的维护之心。 “听肆啊,你别怪爸爸说的难听,可,你也知道的,当初你母亲进门,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栀栀的母亲当时出了意外,我担心栀栀缺失母爱,所以才权宜之下,娶了你母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扁妖妖回来了,林太太的这个位置,本就是她的,我们当时也灭有离婚,所以,日后有些事情的处理,可能你不会开心,但是,看在你叫我爸爸这么多年的份上,爸爸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会让栀栀从家财从匀出一些来补偿你。” “也希望,你能够体谅爸爸的不容易。” 第526章 努力让你,儿孙满堂…… 林决这话,说的无耻,可又理所当然。 沈听肆又强大的逻辑。 可却无法在他叫了许多年爸的面前,怒吼出一声,“那你之前怎么不说这些!让我当牛做马的为林氏干了这么多年!” 他心里是有不甘心的。 可,又能怎么样。 攥起拳头的手,无力的松开,再缓慢的垂下去。 他,不敢。 不敢在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不敢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碎裂。 他依旧卑微的希望着,这幢别墅里的每一个人,还能够是他的家人。 这是他打算守护一辈子的东西啊。 而此刻,扁栀房间的落地窗前。 周岁淮:“他,不会反抗么?”周岁淮还挺意外的。 毕竟,沈听肆在外头,一向说一不二,有人间阎罗的称号。 在家里,怎么能够自卑到这种地步。 扁栀站在窗边,看着沈听肆落寞的背影,十分了然。 “你不懂。”扁栀轻笑看着周岁淮,“你一直是生活在爱的环境里的。” “你听过一句话么?”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沈听肆……” “他是后者。” 他甚至没有过父亲的疼爱,又目睹母亲被凌虐,一个美满的家庭,对他来说,是一辈子追求的事情。 所以,才会甘愿被王珍把控。 因为,他懦弱的觉得,自己经营不好一个家庭,而王珍从前能够带他走出淤泥,也一定能够再度给他他想要的。 周岁淮看了眼庭院中落寞站着的沈听肆。 他是不在意旁的人的,捏着扁栀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 “丫头。” “你不是他。” 扁栀靠在周岁淮的怀里,听着他的声音震动胸膛。 扁栀:“嗯?” “你不是他。” “你不是沈听肆。” “妖妖阿姨,一直都很爱你,我也爱你,从小时候,到现在,再到很远的未来,我都爱你。” “我只爱你。” “以后,如果你愿意生小孩,那么,还有我们的小孩爱你,若你不愿意,那你就做我的小孩,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我都爱你,所以,”周岁淮似乎一秒都看透了扁栀心里的低落, 他将自己的温柔柔碎了,轻轻的洒在落寞的女孩身上,低低的用最轻柔的话说:“你会有很多的爱,妖妖阿姨的,我的,周家人的,还有中医院里,高矮胖瘦的,还有那些,很爱你,很爱你,山高路远,都要把家乡的特长寄给你的病人。” “小乖,你心这么好,这么善良,你救了很多人,” “所以,你就应该获得许多的爱意,你跟沈听肆不同,所以,你不要把自己归类到孤独的一方去。” “未来,山高路远,无论你会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我都始终站在你身后,给你最漫溢的爱意。” “所以,你别怕,来人世间走一遭,你是我最值得的人。” 扁栀怔怔的听着耳边细细落下的话。 她很惊奇与这个男人的感知力。 她,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人爱。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是这个家里的边缘人物。 即便是现在。 她也依旧这么觉得。 她了解林决。 明白林决的残忍跟果决,懂他的谋略跟割舍。 林决这一刻,是真的希望,美的不可方物的扁妖妖回来的。 可,其中,无关情爱,她看着院子里的沈听肆,也没有觉得,自己就会因此变的幸福起来。 她甚至觉得,自己在面对的是世间最丑陋的一幕。 可此刻,因为周岁淮的这些话,扁栀的心底变得温暖而柔软。 她忽然开始期待, 期待,属于他们两的孩子,属于他们两之间的小家。 温暖的,从满爱意的,生死相依的。 “周岁淮,”扁栀的手轻轻柔柔的搭在周岁淮的胸口,仰起头看着男人的下巴,漂亮的大眼睛闪缩期待,乖乖柔柔的喊他名字。 “嗯?”周岁淮低头,漆黑的眸色里全是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觉得面前的男人,一定会宠着自己,于是,忽然矫情起来。 扁栀红起了眼睛,眼尾是泛着发亮的红晕。 “我,想要小孩的。” 周岁淮楞了一秒。 反应过来扁栀说了什么时,胸膛震动,最终沉沉笑开了。 “嗯,那,”把怀里的人抱的紧紧的,周岁淮非常顺着扁栀的意思,“听我加媳妇的,咱们要小孩,” 扁栀一本正经,将这个想法纳进规划里。 她没有笑,小脸十分有谋算,“可以多要几个么?” 周岁淮又是一顿。 然后,便是眸色里掩盖不住的笑意。 重重叠叠的从桃花眼内散落出来,“嗯?”顺势坐到椅子上,将人整个抱在自己的怀里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她的发尾。 “那,媳妇想生几个?”qqxδnew 这种时候,扁栀也没跟他计较媳妇这个词是不是叫的太早了。 于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说:“可以是三个么?” 周岁淮一脸恍然,笑眯眯的看着扁栀,用一种哄孩子的口吻,反问她,“为什么,是三个?” 一边说着,周岁淮顺着她的后背,轻轻柔柔的,并不打断扁栀转动的小脑筋。 “你知道的,我妈妈家,有双胞胎基因。” “嗯。” “然后,我叔叔,你之前见过的,也有一对双胞胎女儿,所以,”扁栀十分认真的归纳总结,“我父母这边,都有双胞胎基因。” “所以呢?”周岁淮好笑的接话。 “所以,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是很容易怀双胞胎的,国家现在鼓励生育,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希望,两胎都是双胞胎,龙凤胎也可以,但是,”扁栀苦恼的皱起眉头,“这个从概率学上来说,有点略低,所以不贪心的说话是,咱们生两胎,怀三个,你觉得,可以么?” 室内的灯管暖暖的洒在房间内。 周岁淮抱着扁栀,有一阵恍惚。 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此刻,就坐在他的怀里,伸着手指,跟他讨论,未来,要跟他生几个小孩。 她的张的美极了,眨巴大眼睛的时候,眼睫颤动,像扇动薄翼的蝴蝶,唇瓣不点自红,脖颈深处,还点缀着他留下的点点红痕。 在这一刻,周岁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后。 跟扁栀的很多年后。 “媳妇,”在扁栀喊了周岁淮好几声后,他才回神,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唇瓣柔柔的落下去,“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儿孙满堂……” 低哑的声音伴随着性感缠绵悱恻的吻,层层叠叠的落下,印在原本浅淡的红痕处,像是要加深这一属于他的印记。 周岁淮的手上动作未停,顺着柔软的衣摆,一点点的往上。 第527章 吃闺女的软饭 窗外的雨哗啦啦拍到在窗户上。 此时的周家。 书房内。 “岁淮的病,怎么样了?”元一宁看向一侧慵懒把玩古董的宁脉脉。 “就那样啊,我来之前了解过栀栀的医术,她的判断没问题,你儿子的病确实挺复杂的,最初,治疗的不够彻底,如今容易反复,而且,病原体在他身边,很容易造成他情绪失控。” 元一宁不解的看着宁脉脉,“病……原体?” “栀栀吗?” 宁脉脉点头,“嗯,我观察过了,周岁淮比栀栀本人都要在意她自己的情绪,但凡栀栀情绪上有一些风吹草动,他的情绪起伏立马增大,要是别的诱因还要解决,如今看来,你儿子是离不开栀栀了,所以,这个病,” 宁脉脉直直看向元一宁,“我爱莫能助。” 闻言。 元一宁眉头狠狠蹙起,“没别的办法了吗?” “我没有,”宁脉脉说:“原本,栀栀应该有,我把脉的时候发现,原本栀栀的一些诊疗手段,对岁淮是很有效果的,后来,估计是真心喜欢上了,担忧则乱,所以,后面的治疗收效甚微,我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 宁脉脉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比不过她,所以,如果栀栀都没有办法的话,除非,她回来,否则,岁淮这个病,根治不了。” 元一宁眉头折叠。 沉默了一会儿后,问到:“那,假设说,就维持如今这样,可行么?” 宁脉脉摇头,“概率不大,你看你家小子对栀栀的紧张程度就知道,要维持原装基本要情绪毫无波澜,岁淮做得到么?林家事多,栀栀不可能不受影响,若她不回来,除非——” 宁脉脉顿了一下。 元一宁急忙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让两人分开,没了栀栀这个诱因,病情不再发展,或许情绪慢慢缓和,就无碍了。” 元一宁一听,当即翻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两人就是分不开,再说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劳心动力的把你请回来,就是让你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 宁脉脉两手一摊,“那,只有请她回来,让她来试试,否则的话,只有让两人分开。” “否则,情绪长期剧烈波动,最后,理智爆炸,脑神经失控,会变成失心疯的疯子的,你也不想周岁淮变成疯子,届时,他们两,也还是灭有办法在一起。” 元一宁烦躁的要命。 “可,可她不是没办法回来吗?” “你每回都跟我说她状况不好,你前前后后说这么一通,还是死局!” 宁脉脉:“我先试试呗,然后把情况跟那边说,若是实在不行,回头我跟栀栀说,让她自己多研究下,她有慧根,也许能琢磨透。” 元一宁皱眉,不同意,“你还是人家姨呢,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轻易啊,这么难的事情,你去为难一个孩子,而且,是她主动跟我说,叫我去请她的,若不是实在没办法,这孩子不会跟我提这个,让我担心,你倒好,随口一句,把压力全给人小丫头,这么不负责任的!” 宁脉脉也是无语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 “你以为老娘不想帮忙吗?” “我千里迢迢的来,因为周岁淮是你儿子,也因为这小子是我妹妹闺女的心上人,我也想救啊。” “可我怎么救,”宁脉脉伸出把脉的手指头,递到元一宁眼前,“你要知道,看病把脉这事情是要天赋的,老天爷没给我这个天赋,我能怎么办?” “扁妖妖三岁就熟读医书,七岁给人把脉看病,十岁名声在外,老娘二十岁了,还再艰涩的被药方的时候,人扁妖妖已经继承中医院了。” “扁栀比她老娘更甚,十七岁已经坐诊中医院,可以独当一面,十八岁已经是医学博士了,这种让人望尘莫及的学霸,你叫我怎么办?我也想救人啊,我怎么救?说句不脸红的话,我的医术真是赶不上扁栀,我不过是把这边周岁淮的情况跟那头说,让那头想想办法。” 元一宁听着,眉头狠狠皱起来。 她无语的看着宁脉脉,阴森森的来了句,“敢情,我请了个废物回来?你这手艺,还比不上我儿媳妇?” 宁脉脉也是坦诚,再说了输给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好害臊的。 “我确实比不上,不过,如果没有治疗好,确实会引发精神疾病的问题,哦——另外一点要提醒你,” 宁脉脉忽然想起个重要的事情,“那个路遥,你不能掉以轻心,他若是控制不了栀栀,或许,会想着从周岁淮这里下手,栀栀确实厉害啊,在被催眠的时候,还能反催眠路遥,若被催眠对象换做你家小子。” 宁脉脉看了眼唇色当即惨白的元一宁,“你家小子,处境令人堪忧啊。” 元一宁垂眸,想了一下,并没有多担心。 “岁淮是男人,路遥能拿他怎么样?顶多损失点钱,我们周家,不缺钱。” 这话,倒是不假。 宁脉脉想了想,笑了一下。 “嗯,可若是被催眠后,被迫对别的姑娘做了少儿不宜的事情,你说,我们家栀栀这种这么有洁癖的人,还能要你们家周岁淮么?到时候,周岁淮一发疯,什么精神病都来了,我们家也省的给你们治病了。” 元一宁一听,当即原地炸开。 “我cao!” “我怎么没想到这里!” 说完,元一宁风风火火的出去,召开紧急家庭会议去了。 而被骂了废物的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 “喂,没人性,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跟元一宁说了,她估计最近也没心思让她回来,你要想两全之策,你赶紧的。 “哎,我跟你说,你若是有派人保护,你最好给我派点得力的人,那可是我姐的命根子,栀栀若是掉一根头发,别说我姐,我都跟你没完!” “给你一个月时间,我只能拖延一个月,你若是没办法找到帮助周岁淮脱离这个疾病的办法,那我就把她带回来,周岁淮这小子外表看着挺好,可病况多变,拖不得,还有个作妖的路遥,让人不省心,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办法,赶紧把人送回来,免得生了变故,回头,你想讨好栀栀,可都没办法了。” 对面的人沉沉应了声,“知道了。” 继而,电话被挂断。 而当晚,林家在读被一群黑衣保镖围的水泄不通。 周家保镖;“哎——哥们,你们哪里来的?”熟门熟路的找到站位点,为首的保镖看着对面比他们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们,不解的问,“你们什么路数啊?保的谁?” 不知名力量撇了一眼周家保镖,冷冷回,“扁栀。” 周家保镖,“呦呵——跟我们任务一样啊,我们也是奉命保护扁栀跟我们家小少爷。” 不知名力量默了默,问,“两人什么关系。” 周家保镖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你都不知道,扁栀是我们小少爷媳妇啊,我们周家少奶奶啊,两人听说快结婚了,都住在一起了,估计过几日选了好日子,要办事了,他们的婚礼一定是a城最盛大的婚礼,两人感情好,估计没几日,周家老太太就要抱上重孙子了。” 不知名力量闻言,跟手下兄弟互看一眼。 迅速给老家那边传过去讯息,【老大,听说妖妖夫人的闺女,过几日要结婚了,肚子里都有了。】 对面的人:“……” 【老大,那这女婿,要一起照料么?】 对面的人:“未来的女婿,你说呢!” 讨好闺女的第一招,先把女婿拉到自己的阵营来,准没错! 当晚。 林家门口的两拨黑衣人达成共识。 里三圈外三圈的将林家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不知名的传闻在人群中散播开来。 【我cao,老大要讨好的闺女,要结婚了!奉子成婚,这速度比老大快多了。】 【可不是,老大多么飒爽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墨迹什么,天天围着妖妖大嫂身边转悠,也不知道努把力,赶紧把人带回家,天天呆人面前卖萌,我看着都恨铁不成钢。】 【哎,哥几个,大家都给我提起精神啊,老大追了大嫂十几年了都没结果,如今看咱们的了,若是讨好了这闺女,那大嫂指定能松口跟大哥处对象!】 【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哥大嫂本无情,全靠兄弟讨好乖闺女,哈哈哈——】 【不过,听说大嫂这闺女绝顶聪明,小小年纪就独占世界富豪榜第一了,你说咱老大这身价,会不会有点掉价。】 不知名力量们齐齐蹙眉,一筹莫展。 【哎——】几秒后,众人齐刷刷的叹气。【老大一世英名,老了老了,还得吃闺女的软饭,被闺女比到地底下去,真是惨。】 【……】 第528章 你们老大,是哪位? 林决隔天一起床,就听见王珍在楼下鬼吼鬼叫。 他顺势站到阳台上去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家门口,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而且,一个个虎背熊腰的,面庞粗犷,看着就像是混黑社会的。 “老林,这,什么情况啊?” 周家人把林家围了好几次了,领头的王珍认识,可,这一次—— 不仅仅是周家人啊。 “怎么,还有外国人呢?”王珍不解的指着其中几个男人。 “豁——还有黑皮肤的,什么情况啊。” 吓得王珍都不敢出门了,王婶想出去买菜,都被顶了回去,瑟瑟发抖的站在客厅里。 “太太,太吓人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一群人,凶神恶煞的,一听说我是这家保姆,立马就把我吓了回来!还说什么,我不是个好东西!” 王珍蹙眉。 “在咱们家门口还这么嚣张!真是反了天了!” 王珍开门出去,被为首的一个眼神压过来,直接软了腿。 此时,扁栀跟周岁淮从楼上下来。 王珍眼神一转,对上扁栀的视线,“扁栀,门口的那些人,你叫来的,王婶都没办法出去买菜了,你出去交代一下,一天天的,这么大阵仗,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家有财宝呢。” 话是这么说。 可王珍并不觉门口的人都是因为扁栀来的。 那些看着人高马大,肤色跟周家那一波人不同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估计是谁看扁栀不爽,派来暗杀她的。 王珍心里打着小算盘,想着让扁栀出去应对那些人,也好叫她看看,一向面若冰寒的扁栀被吓哭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王珍心里笑开了花。 为了防止扁栀生疑,王珍刻意说:“周家那些人没完没了了,一大早的就在门口,吓死个人,扁栀,要是实在不行,你让周岁淮出去说。” 周岁淮在楼上接元一宁的电话。 周家那些人,她也是认识的。 扁栀看了眼鬼头鬼脑,满脑子小心思的王珍,顿了顿后,推门出去。 王珍站在扁栀身后,环胸准备看好戏。 结果。 门刚刚一推开。 便听见对面的人齐刷刷的喊了一声:“大小姐早!” 王珍懵逼。 手里的瓜子都咬不动了。 大—— 什么? 大小姐? 哪门子的大小姐啊? 这,也不是林家的保镖啊。 怎么会喊扁栀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把林决都喊出来了。 他困惑的看着门口的黑衣人,不解的皱起眉头,“你们,哪里来的?乱喊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笑眯眯的看着扁栀。 偏头对身侧的男人道:“哎,确实张的很像,一样倾国倾城的漂亮啊。” 身后的一批人马目不转睛的看着扁栀齐刷刷的点头。 扁栀有点懵。 她上前两步,站在台阶上,不解问为首的,“你们……是?” 为首的男人面容刻板严肃,可在看到扁栀时,像看到幼儿园小朋友般,语气一再放柔,就怕吓到小公主。 “我是我们老大派过来保护你的,最近你身边事情多,我们老大怕你没帮手,这样,你呢,还做你自己个的事情,安全问题,交给我们,我们保准不打扰你。” 这话落下。 为首的男人身后的人齐刷刷的点起了头,他们看着一大早粉粉嫩嫩穿的白色睡裙的扁栀,乐开了花。 扁栀完全不理解目前的节奏。 言简意赅的问了句:“你们老大,是哪位?” 这话问出口,对面的男人笑了笑,“这个,我们不好说,毕竟自我介绍这种事情,应该本人来做比较好。” 这话,倒也没毛病。 扁栀看着眼前乌央乌央的人,明白自己即便开口,对方也不会离开。 于是,只好浅笑着说:“那,麻烦各位了。” 大门合上。 门口的黑衣人炸了。 大家压低了声音,可兴奋的要命。 “我cao!也没人说,咱们大嫂的闺女漂亮成这样啊。” “真是便宜大哥了,白捡一个软乎乎的小公主啊,你们注意到没有,小公主进去的时候,对着我笑了,实在是甜啊,” “切——明明是对着我笑!” “对着我!” “对着我!” “……” 扁栀出门的时候,还听见几个男人在那头“对着我,”的争论不休。 她还以为,这些人不过是门口站站样子。 结果,她刚刚启动车子。 为首的男人直接一个箭步过来,飞快的坐进了驾驶位置,然后对她跟周岁淮说:“小公主,为了保证安全,我跟老五送你上班。” 扁栀跟周岁淮对视了一眼。 两人顺从的坐上了后座位。 车上。 扁栀忍不住问,“请问,你们是宁阿姨派来的人么?” 为首的男人笑声爽朗,“不是,宁脉脉哪里能请得动我们。” 扁栀:“哦,所以,大嫂不是宁姨。” 为首的男人脸上笑意一僵。 这,潜台词是这么套出来的?! 扁栀顿了几秒,又问,“你们认识宁姨,名字也喊得熟念,所以,你们老大,跟宁姨是认识的,如果说,不是因为宁姨的关系,那么中间一定有个桥梁人物起了作用,这个桥梁人物,我认识?” “或者说——” 扁栀顿了一下,做出更直接的推测,“认识我?” 为首的男人脸色再度一僵,当即就想丢车走人。 这,什么逆天的侦查逻辑啊! 看着为首男人生无可恋的脸,扁栀又道:“所以,你们嘴里的老大,暂时还不愿意,或者说,没到时机,所以,不能露面。” “另外,”扁栀扫了眼男人的着装,很专业,很混黑社会,所以—— “能够跟你们老大有交情,并且,能够让你们老大出动这么多人来保护我的,说明,你们口中的大嫂,对你们大哥很重要,而我——” 为首的男人眼皮一跳。 接着,听见扁栀说:“对你们的大嫂,很重要。” 这是一句肯定句。 “嗯——” “美国。” “女的。” “看你们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左右,能够被你们叫大哥的,年龄段应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所以,这个大嫂,年纪应该在我之上。” 推论到这里。 车子直接一个急刹车。 为首的男人拎着副驾驶座的小弟,直接落荒而逃,去了身后跟着的车子。 扁栀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座,楞了楞。 几秒后。 她轻轻启唇,“哦,所以,我猜对了。” 而此刻,逃回自己车上的男人心惊肉跳。 身侧的人不理解,“怎么?小公主有这么吓人?” 男人拍着胸口,“我kao!学霸的推理能力,要人命啊!” 他说一句话,人家把整个脉络关系都给你推出来了。 再不闪人,估计老大名字都要被报出来。 毕竟。 带点黑黑性质,组织这么庞大,能够连夜出动这么多人的,底子应该很好查。 男人哭丧着个脸给美国那头去电话。 “喂。” “老大,你最好做好随时被发现的心里准备,大嫂这闺女,智商碾压我们啊,敌不过,真的,敌不过啊!” 第529章 要不,你弄死我? 挂了电话后。 为首的男人看着从车上下来,进入中医院的扁栀,陷入了沉思。 好久后。 他才幽幽的道:“你们说,按照咱们老大那智商,会不会被这俩姑娘玩死啊。” 周围的小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齐齐点头。 而这边的扁栀进入中医院看诊。 中间休息。 周岁淮在另外一边桌子办公,这会儿正在开远程会议。 扁栀懒懒的托着下巴,逗黑衣人玩。 “你们昨天这么多人过来,是,私人飞机?” “让我猜猜,整个美国,又私人飞机,手下又有这么多人的,带点黑黑性质的,只有霍家人了?” 黑衣人闻言,连咳好几声。 扁栀浅浅的喝了口水。 “霍老先生,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霍无尊,四十五岁,传言他手段狠辣,在美国开赌场,同时,包括美国最大安保行当,培养出来的保镖为国家元首跟富豪,知名明星做私人做安保工作,同时,兼有各种娱乐行业,如酒,歌厅,拳击场,各种声色场所,包罗万象。” 在就诊的时候,扁栀的情报网已经把霍家摸了个遍。 “老二,霍无耀,四十三岁,商人,可一副铁腕手段,令人闻风丧胆,传言,什么有钱做什么,属貔貅的。” 黑衣人后背还是流冷汗。 “老三,霍无情,四十一岁,海上航运创始人,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航运线,最牛逼的是,他的航运线在海上航运必经直道,只要吃海运这碗饭的,得看他霍三爷是不是给脸。” “最小的女儿,霍无烟,二十八岁,霍老爷老来得女,分外宠爱,故而,传闻,是坐吃等死的货色,可却没有人知道,她是地下钱庄的负责人,手握千亿资产,性取向不明。” 扁栀看着眼前开始搽汗的黑衣人,眨巴着清纯无辜的大眼睛,笑的非常可爱。 “黑衣人大叔,你说,这几个人里面,哪个最符合指派你们过来的身份呢?” 黑衣人:“……” 扁栀轻轻一笑。 黑衣人心惊胆寒。 心里大喊,“我cao!” “他娘的,谁来救救我!这哪里是小公主,这是恶魔!” “感情,早把他们摸清楚了,这逗着他们玩呢!” 黑衣人此刻,甚至都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着特别多余。 能有手段查清楚霍家底细的人,全世界,能有几个? 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扁栀世界首富的身份,当时,他们只觉得,不就是个只会赚钱的大傻妞么。 看见扁栀之后,又被她的外貌所迷惑。 哎—— 兴师动众,不就是个漂亮小姑娘么。 能有什么手段。 结果。 人家轻描淡写的直接把他们霍家老底都给揭了。 “哦,还有个事,咱们再聊聊呗。” 黑衣人哭丧着个脸,“还聊啊,大小姐,再聊——” 霍家的底裤都要被扒干净了。 黑衣人此刻觉得自己有聊天恐惧症好么! 黑衣人尴尬的笑笑,将扁栀的水杯恭恭敬敬的推到她面前,“那个,要不别聊了,下午不还有好多病人么,咱,要不休息一下?” 说完。 黑衣人拔腿就要走。 扁栀歪着头,笑的毫无城府。 “没事,我不累。” 黑衣人几乎都要跪下了。“大少姐,你不累,我心脏都要hold不住了。” “你,你这样!” 黑衣人从兜里掏出电话,“我给老家去电话,这样,咱们有事,等老家来人了,再说!” 说完。 黑衣人“咻!”的一声,直接从中医院的就诊室弹出去。 一出了就诊室。 扁栀垂眸,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开始追踪对方的电话。 几分钟后。 手机被定位。 通话记录正式被窃听。 清晰的声音在就诊室内流淌。 黑衣人:“老大,求支援!” 那头似乎在休息,周围声音很空旷,音调放的很低,只说了两个字,“等等。” 然后,便是关门声,跟下楼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 “说。” 黑衣人:“老大,你要不叫冷哥过来,真的,我再在小公主身边待下去,你啥都被套完了。” 对面安静了一下:“都套出来什么了?” 黑衣人崩溃捂脸,非常不想承认,“差,差不多了。” 对面的人,“都说了?” 黑衣人声音压低了些,“只说了您的,但是,还想聊来着,我绷不住,就杀出来了,不过,再五分钟,估计,啥都暴露了。” 对面忽然想起凌乱的脚步声。 “知道了,啊冷在路上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他喜欢胡闹,别让他吓着她。” 说完,电话被挂断。 扁栀收电脑时,黑衣人垂头丧气的进来。 “那个,不会儿有新人过来交接。” 扁栀靠在椅子上,轻轻一笑,“知道。” “???” 扁栀指了指电脑,非常大方,非常坦诚,非常直接,“我听见了。” “!!!!”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差点要给扁栀跪下。 “你,你监听啊?!!!” 扁栀点头。 “你,”二尺高的男人崩溃娇羞跺脚,“你,怎么这样啊!” 说完,羞愤离开。 至此之后,无论扁栀在怎么逗黑衣人,对面一概哑巴。 扁栀看着好笑。 想再逗逗人时,门口进来一个人。 他,很高。 一米九的样子。 从门口进来,似遮挡住了所有的光,身上透着股寒气,阴冷阴冷的。 国字脸,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边的眼尾一直落在下巴的位置,看着十分骇人。 黑衣人见来人,老实巴交的喊了声:“冷哥。”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人走。 自己则拖了张椅子,随意在对面坐下。 扁栀看着他。 “你,是对面,新派来的人?” 似乎是没料到扁栀会主动跟他说话。 男人抬起冰寒的眉眼,盯着扁栀,似乎试图用眼神击溃扁栀。 扁栀:“?聊个天,放松点?”看书溂 这是男人这辈子第一次听别人叫他放松点。 他扯唇,觉得好笑,“从前,放松,这两个字,一直是我对别人说的。” 扁栀点头,“哦。” 男人挑眉,进门后,第一次认真看向扁栀。 顿了几秒,他收回眼。 扁栀问他,“你,能聊天么?” 男人点头,“聊个五毛的,多了不行。” 黑衣人站在门口,诧异的看着冷哥。 这小公主可以啊! 冷哥人如其名,比北极的冰还冷,最讨厌说话,也从不闲聊。 他进入组织这么久了,听冷哥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十个字。 如今。 居然说—— 聊个五毛钱啊! 黑衣人再次看向扁栀,觉得,这姑娘,有点东西啊! 扁栀却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她看着男人,“你是老家来的冷哥,级别,”扁栀指了指门口站着的男人,“比他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你们的组织里,你的级别,仅次于电话里的那个男人。” 冷哥的眼神未动,“嗯。” “听闻,霍家老大,至今未婚,不好女色,长相却是绝美,权势滔天,可从不留连花丛。” 男人眸色依旧低垂,懒懒没有回应。 扁栀一笑,“可,这只是传言,我所知道的是,霍老大,有一心头爱。” “是一位中国姑娘,那姑娘眼盲,惧生人,听闻,从不见外人,被霍老大养在深闺。” 闻言。 冷哥眸色掀了掀,看向扁栀的目光里带了探究。 “霍老大守了人家十几年,可,也仅仅是朋友身份,从不敢逾炬,生怕唐突佳人,”扁栀看着冷哥脸上的表情,淡淡试探着:“所以,传言多不可信,对?叱咤风云的霍老大,其实是个痴情种。” 冷哥的视线在此刻在一点点的从地上,移到扁栀的脸上,与扁栀对视。 “所以,冷哥,你觉得,被霍老大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我认识么?” “你们是,因为我跟这个姑娘有渊源,所以,才不远万里的来保护我么?” 门口的黑衣人听着扁栀的这一番话。 后背的冷汗哗啦啦的。 这,姑娘起止不简单啊,这是,要吃人啊! 这什么手段啊。 大嫂的事情,这么了解? 要知道,,大哥可是把大嫂保护的密不透风的,除了组织里面的人,外头不可能知道分毫啊! 扁栀还在看着冷哥,期待他给出回答。 冷哥笑笑。 撇了眼门口瑟瑟发抖的黑衣人,他站起身,屋子的阳光被遮挡,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小姑娘,没人告诉你,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了,不好?” 扁栀面带微笑,“没有呢,我妈走的早,没人告诉我。” 冷哥:“那现在,叔叔告诉你,不让你知道的事情,是为你好,好奇心,别那么重。” 扁栀:“哦。” 扁栀渐渐的收起笑意,丝毫不怯对方的气场,“要是我不呢。” 冷哥面色沉沉冷下去。 扁栀挑衅,“要不,你弄死我?” 扁栀:“不敢?” 扁栀:“跟那边不好交代?” “哦。” “也对。” “你没那头的人级别高。” “所以,不敢弄死我。” 门口的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 人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见啊! 这辈子,他还呢个看见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挑衅冷哥! 冷哥似乎也没料到,楞了一下。看书喇 然后低低笑了声。 他直立起身子,两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扁栀。 “小丫头,有几分胆识。” “能查到这些,身份不简单,所以,除了目前的身份,还有什么?” “z情报局的老大,跟你什么关系?” 第530章 你,怀孕,了? 扁栀没打算自己掉马甲。 于是。 摊手笑了笑,“五毛钱的天,聊完了。” 冷哥看着扁栀,“小狐狸。” 下午开始就诊。 冷哥走出去抽烟。 黑衣人赶紧跟上去。 “冷哥,大嫂这闺女什么路数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她怎么知道大嫂……” 话没说完。 冷哥直接丢了一个眼神过去制止。 然后,低低说:“她没有完全知道,是在试探我。” 否则的话,她大可不必那么问,还那般激怒他。 确实。 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 扁栀这边就诊过半。 忽然。 手机进来个电话。 一接听。 对面周岁寒:“丫头,你爸疯了,来我家,管我妈要人,你来看么?” 扁栀:“不去,实在没辙,把人弄晕,运回家。” 说完。 扁栀继续就诊。 结果。 几分钟后。 李坤拿着平板面色艰难的进门。 他没找扁栀,而是走到了周岁淮那边。 周岁淮看了眼平板上的东西,眉头微微皱起。 扁栀知道,一定是林决在作妖了。 她喊李坤过来。 接过平板。 偌大的新闻标题。 【林氏前董事长林决大战元一宁,豪门秘史,今日可否揭秘。】 “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李坤也崩溃了,“听说,您父亲非要我们家太太把他妻子交出来,找了好多人去,新闻暂时被封锁,外头也不知道具体什么缘由,但是要是闹的太大的话,到时候也不好处理。” 扁栀无语了。 她确实没有料到,林决会为了“扁妖妖”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他从前,是挺怕元一宁的。 因为,林决潜意识里觉得,当初辜负了扁妖妖,扁妖妖又死了,里头他有愧疚。 如今,扁妖妖复活,林决忽然就觉得,从前的那些愧疚大可不必。 他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周家,把人接回家了! 好在就诊进入尾声。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后,扁栀上了车,冷哥驾驶。 扁栀跟周岁淮坐在车后桌。 扁栀观察到,冷哥在知晓全程过程后,脸上的轻视跟讽刺的笑意从未停止。 抵达周家,扁栀下车。 扁栀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决。 “元一宁!” “我告诉你,这是我跟妖妖的事,你别进来掺和!” “你不就是想分开我们两么?我们是夫妻,你不过是她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我告诉你,你脸色把人给我交出来!” “我们还没离婚呢!” 扁栀冷冷的站在一旁,听着林决的混蛋话。 要走过去时,扁栀的余光忽然撇见一抹杀光。 她脚步一顿。 转头。 瞧见冷哥靠在车头位置,抽着烟,烟雾缭绕间,扁栀看见他的眼神落在了林决的身上。 冷哥的目光很沉,不同于普通时刻的漫不经心。 是那种。 专属于暗杀者的弑杀之气。 扁栀心惊与冷哥看林决的目光。 也惊诧与冷哥的不避不让直白的厌恶。 扁栀收回目光。 无语的看着林决,“爸,你是疯了吗?我说了,里面的不是我妈,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决是最讲体面的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很希望扁妖妖回去。 林决看了眼在他对面站成一排警戒线的周家下人。 把扁栀拉到一边。 “傻丫头,你知道什么?里面的就是你母亲。” “你母亲现在不过是被元一宁精神控制了,咱们要先把你母亲带回家,以后好好医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扁栀拉住要重新回去的林决。 朝后面跟着的黑衣人朝了朝手,黑衣人立即上前。 一把扛起了林决,直接丢进了扁栀的车里。 昨晚这一切后,扁栀转头对周家人道歉,然后才回了车上。 车上,林决各种不满意。 “扁栀,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搭把手也就算了,你还帮着外人?” “怎么?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嫁给周岁淮,未来,反正你母亲也在你身边,所以,到时候你们和和美美,剩下我一个人孤家寡人是?” 扁栀倒是没想过,林决是这么想的。 看了一天的病人,她有些累了。 也懒得回应林决,于是,顺着林决,“哦,被您发现了呢、” 扁栀这话一出。 冷哥,周岁淮,林决都齐齐的看向扁栀。 谁都没有料到,扁栀会这么说。 扁栀心里窝火的很,看着林决,十分无所谓的说:“既然您都发现了,那我就直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你回去就把户口本给,别老藏着掖着,我就是要跟周岁淮领证的,你也知道,”想到早上出门的时候,门口黑衣人的胡言乱语,忽然就激发了扁栀的灵感, “我未来是肯定要嫁给周岁淮。” 林决哼哼着:“那可不一定,我没同意,你就嫁不了。” “是么?”扁栀懒散靠在椅背上,“那要问问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答应、” “嘶————” “——” 刹车在扁栀落下最后一个字眼时,疯狂发挥作用。 车子直接停在路边。 冷哥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向扁栀。 他眯起眼睛,先一步林决问出,“你,怀孕,了?” 扁栀看着冷哥的反应,觉得,好像,这么回答,也,不是不行。 于是。 她点了头。 然后,转头看向同样呆滞脸的周岁淮,朝他笑了笑后,“对,老公我,已经两周了呢,既然事已至此,我觉得,也不必瞒着他们。” 周岁淮:“……” “咳咳——” “对。” “……” “听,听你的。” 周岁淮我扯出笑意,看向林决,“嗯,有了。” 扁栀挑衅看向林决,又看向冷哥,她十分具有母爱光辉的摸了摸肚子,“到时候,结婚典礼跟宝宝的满月酒,叫你们老大都来呀,也蹭个喜气回去不是。” “哦。” “婚礼要抓紧,要不,孩子先出来了,到时候,穿婚纱,不好看的。” “不过……” 扁栀低垂着眉眼,看了眼冷哥,又看向林决。 “算了。” “横竖我没妈,到时候办婚礼,也是被人嗤笑,婚礼什么,要不就算了,从小就这样,别人有的,我一向没有。” 扁栀扁了扁嘴,看起来,可怜极了、 “就是苦了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外婆,外公是有的,可不靠谱啊,也不知道这样进周家门,日后,周家人会不会看不起我,从而轻视我的孩子呢?” 扁栀这么说着,眼尾红红的。 搭配着从窗外落进来的灯光,看起来可怜的要命。 冷哥听着扁栀的话,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直接拉开门,下去打电话了。 林决一边呆滞脸。 他不解的看着扁栀,“丫头,你,说什么呢?周家,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轻视你,再者,你有了孩子,周家上下不得把你当少奶奶供奉啊?怎么,会轻视?” 再者。 扁栀是那种在乎什么鬼婚礼的人么。 扁栀看着冷哥在车外打电话。 吸了吸鼻子,完全不理会林决,而是转头,对着周岁淮调皮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 第531章 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林决一进门,王珍就听见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怀孕了。 王珍看着林决身后的扁栀,又看了眼喜上眉梢的周岁淮。 心头顿时涌出不妙的猜测来。 她火速冲到林决的面前,殷勤的看着他,眼巴巴的问,“谁,谁怀孕了?!” 林决看了眼扁栀。 眼神含义不言而喻。 王珍大骇。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扁栀如今还平坦的肚子,“怀,怀孕了?!” “怎么可能!” 王珍看向周岁淮,又看向扁栀。 之前两人住在扁氏公馆,都是分开睡的,在一起之后,才睡一个房间。 这,还没几个天啊! 怎么可能,就怀孕了! “怎么?我怀没怀孕,您比我还更清楚?看您的样子,是挺不希望的怀孕的?” 出师未捷啊! 王珍脑子里当时轰隆隆的只有这几个字。 她还没把家财从周岁淮的手里拿回来,怎么,扁栀就怀孕了。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是周岁淮愿意归还财产,按照扁栀这视金钱如粪土的性子,大概率会把家财都给这个孩子。 那么—— 她的如意算盘,是彻底打空了?! 王珍眯起眼睛,眼底是浓重的不开心。 林决昨晚入睡,口口声声喊的是扁妖妖的名字。 扁妖妖若是愿意的话,回归林家指日可待。 如今,扁栀有了生孕,感情,最后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最后,她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 男人跟女人天生是不公平的。 林决当初抛妻弃子,转头娶了她,如今前妻归来,他即便再续前缘,外人只会说他林决重情义。 而她。 嫁了两任丈夫,可最终都没有好结果,还带着两个孩子,外头会怎么看待她? 她即便努力维持容貌,可,毕竟比不上小年轻,去哪里再找一个林决这样的大款来抱大腿。 王珍心口惴惴。 回了房间后,她的视线再度落向一个古董花瓶的方向。 里面,有一包药。 从前,她蛊惑林决,都靠着这包药。 本想着,扁栀来了,她要收敛一些,如今看来,是收敛不了了。 王珍凝视着那个古董花瓶,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阳台上去,给路遥打电话。 电话接听的很快。 “喂,是我,你不用着急挂断。” “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扁栀怀孕了。” “我知道,你之前瞧不上我觉得我敌不过你的势力,但如今看来,林决是接受了扁栀怀孕的事实,米已成粥,你知道的,林决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待扁栀还是可以的,既然扁栀已经怀孕,他作为父亲,认下周岁淮这个女婿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否则,你没有帮手,是不可能再接近扁栀的。” 王珍生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 再一次补充道,“你也知道的,扁栀怀孕,在周家看来,是大事,所以,周围保镖围的水泄不通,没有我,你成不了事。” 电话那头,呼吸逐渐加重。 王珍明白,这是路遥起了情绪波动。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扁栀虽然怀孕了,可,才刚刚怀孕不久,胎都应该没有坐稳,现在拿掉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伤身体的大事,你只要把人拿回去,其余的,不用担心。” “扁栀这里,她身边的势力太多,你可以从周岁淮这里下手,依我看来,周岁淮的情绪起伏,最近还挺大的,所以,你若能够剔除周岁淮,也算成功了一大半。” 说完这些话。 王珍没再开口。 她明白,路遥是个筹算的人,若真的觉得她不够格参与计划,她说再多也没用。 “行。”几分钟后,对面的人缓缓开了口,“但,我会有周密的计划,你要听我的。” 王珍闻言,嘴角扯了一抹大笑。 “当然。” “我配合你。” 枪打出头鸟,她自然是不会傻乎乎的冲到前头去的。 挂了电话,王珍的情绪放松下来,她优哉游哉的靠到椅背上去,笑眯眯的等待接下来事情的发生。 隔天。 中医院的门口。 扁栀没想过,路遥会再来找她。 阴郁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她看。 然后,视线从她的脸上,落向她的肚子方向。 扁栀顷刻间明白了。 想必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路遥了。 扁栀周围是包围着的黑衣人,她隔着人群看向路遥。 路遥直直朝她走来。 扁栀身侧的保镖顿时戒备,扁栀抬抬手,众人退却几步。 路遥隔着一米的距离,被迫在扁栀的对面站定。 路遥看着扁栀面无表情的脸,忽然就笑了。 “已经,戒备我要这种程度了么? “咱们师兄妹,现在是连说几句话,都要这么多人参与么?” 扁栀没理会路遥的话,直截了当问他,“有事?” 路遥闻言,嗤笑一声。 点着头,看着很伤感,“听说,你怀孕了,过来看看。” “所以,是真的怀孕了么?” 路遥盯着扁栀的脸,一字一句的问。 他不相信王珍。 谁都不相信。 他一定要站到扁栀的面前,亲口问她要一个结果。 “是。” 扁栀的这个“是”字说的轻而易举。 路遥维系平静的表情却在这一个“是”字之后,彻底破裂。 “是?!” 路遥好笑的低垂下头,他眼神哀伤的看着扁栀。 他听见王珍说她怀孕了。 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他备受折磨,可她的“是”字却说的轻而易举。 “是……” “你居然,说是。” “你知道,师兄这么多年,一直在等着你,守着你,你这么轻易的,就,跟我说了是?” “师妹,你是当真,心里一点都没有我,对么?” 扁栀平静的看着路遥。 有些问题的答案,她已然回答过,她再,也没有什么意义。 “木已成舟,所以,师兄,你还要纠结么?” “喜欢这种事情,无法勉强。” “我这辈子,都不喜欢上像师兄这样的人。” 最后几个字,深深的刺痛着路遥的心。 他眼底猩红,直直盯着扁栀的脸,“师兄这样的人?!你什么意思?” “怎么?师兄让你丢人了?!” 扁栀看着路遥。 又说了一个:“是。” “我记忆里的师兄,极其疼爱小辈。” “他坦荡,坦诚,真诚,善良,不会弃中医院不顾,不会舞弊徇私,不会中饱私囊,你呢,你都做了什么呢?” 扁栀的话像一把利刃,重重的刺破了路遥的所有伪装。 路遥忽然疯魔般激动起来,“你懂什么!” “我那是无可奈何!我只身一人去美国,手里没点东西,我怎么去?!” “你怎么不体谅体谅我!” 路遥大声吼叫着,冷哥见状,上前一步,拦在了扁栀的跟前。 扁栀却轻轻扯了扯冷哥的衣袖。 示意冷哥让开。 冷哥眼神询问,“没事?” 扁栀淡淡摇头,轻笑又自信,“他,在哪方面,都不是我的对手。” 冷哥闻言,轻轻勾了勾唇,让开了身子。 扁栀再度站在路遥的对面。 “如果真的醒悟了,师兄,我希望你悔改。” “当初,我愿意答应沈听肆给王珍一个机会,如今,我也愿意给我最爱的师兄一个机会,你回美国去,去那里开始你的一切,或许很久之后,我们可以放下芥蒂,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师兄。” 路遥闻言。 停止了疯狂的怒吼,他心动于扁栀的提议,却在看到扁栀那张俏生生的脸时,心口的不甘再度一点点的涌现出来。 “你,让我走?” 扁栀:“你,曾经也离开过不是么?” “你不是几年前的你了,如今,你是心理学大师,回到美国,你依旧万人敬仰,你没有从前的顾虑了。” 路遥看着扁栀,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来。 “我走了,是你没有顾虑了。” “这样,你就能够好好都跟周岁淮在一起了对?” 扁栀看着执狂的路遥,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笑了。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阻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无论是谁在前头阻拦,我都一定会跟周岁淮在一起。” “师兄,你不是一直问,你哪里比不上周岁淮么?” “你现在,,每一点,都比不上他。” “他若知晓我心有所爱,他会退却,会成全,会祝福,他的胸襟,你一辈子的比不上,他对我的爱,你一辈子也无法企及,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第532章 来,赶紧弄死我。 在扁栀落下最后一个字时。 路遥似不堪重负,扭头就走。 冷哥垂头,看着眼前的低了他一个头的小姑娘。 “丫头,下手,挺狠啊。”冷哥淡淡说。 扁栀头都没转,直接走进中医院,学着冷哥的口吻,淡淡回应,“地位要稳,下手就得狠。” 说完这话。 扁栀抬头,直直跟冷哥的视线对上。 “怕不怕?” “怕?”冷哥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低低一笑,“怕这个字,就不在我的字典里。” 扁栀点点头,“狠这个字,充满我的字典。” 话落。 冷哥楞了一秒。然后,笑意回荡开了。 身后的一众保镖齐刷刷的愣住。 他们互相对看彼此,许久后,才一脸懵逼的问出同样一个问题。 “刚刚……” “冷哥,是笑了吗?” …… 路遥从扁栀这里离开。 他直接给周岁淮那边去了电话,电话被拉黑。 他试图用其他的方式约见周岁淮。 可周岁淮那边像是早就有了防备,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迹象,即便是挑衅,对面的人也毫无回应。 路遥站在路边,沉默片刻。 给王珍去了电话、 “把人给我约出来,之后的事情,不用你。” 王珍那头笑了笑,明白好戏要开场了。 “我很想帮你,但是,我没办法自己出面。” 王珍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你要是事成就算了,要是事情败露,回头周家,林决都不会饶过我。” 路遥语调凶狠,“你什么意思!” “不过,我也不愿意让扁栀如意,我有周岁淮回家看宁脉脉中医的时间线,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半露截住他,没本事的话,就算了。” 王珍清楚,林决最近对她很不满意。 早就希望,她做点什么事情,把她扫地出门,她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纰漏,否则,到时候,被林决找着借口,被扫地出门。 路遥挂了电话。 几秒后,手机响了一声。 是王珍传过来的,周岁淮今天回周家就诊的时间。 下午三点半。 这个时间,扁栀在中医院,而周岁淮回家的路上一定会松懈。 要截停,也不是什么难事。 路遥这么想着,早早的将车子停在了距离周家最近的一个转弯口。 下午三点半。 周岁淮的车子准时出现在路口。 彼时,周岁淮刚刚挂了扁栀的电话,准备下车。 他才刚刚穿上外套,车子“嘭”的一声发生撞击,他身体前倾,额头撞上前座,脑子里顿时一阵晕眩。 再睁开眼睛时。 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打开车门的路遥。 “出来!” 周岁淮脑子混沌,还不清醒时,被路遥扯着下车,然后,好像又再度上了一辆车。 之后。 他便陷入了昏迷。 在醒过来时,周围昏暗,空气弥漫潮湿。 周岁淮艰难的睁开眼睛,模糊间看见对面椅子上坐着的正是路遥。 他上半身穿着黑色的卫衣,帽子很大,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黑暗中。 下半身穿着牛仔裤,裤子上带着很长的一条血迹,周岁淮反应过来。 在车子碰撞时,路遥也受伤了。 这个地方像是一个地下室,而捆绑着他手的是两个大铁链,双脚也被分别捆绑。 周岁淮试着挣脱了一下,没能挣脱开。 铁链因为挣扎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响声,周围的空气越发逼仄,空气里腐败的味道,渐渐浓重。 “别挣扎了,你走不出这里。” 路遥懒散的坐在椅子上,他看着眼前的周岁淮。 脑子里不断循环早上扁栀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你从一开始,就输了。】 【输了。】 【输了……】 路遥紧紧的盯着周岁淮,忽的,扯出一抹很长的笑意。 “我会输给你?” “你不就是仗着家世好吗?” “我哪里输给你了?” “我一心一意的从国外回来,心心念念的要跟师妹在一起,我会输给你?” “不就是长得好吗?” 地下室内最左侧的火炉里火焰忽然熊熊燃烧起来。 窜起的火苗刺目灼热。 正方形的铁片在灼热的火舌中一点点被烧的透红,水珠滴落,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的铁锈味覆盖潮湿,成为一股刺鼻浓烈的烧焦味。 “长得好看?”此刻的路遥像是完全疯了,他拿起那铁块,疯魔般笑出声来。 然后,目光落向周岁淮。 “嗯,是长得挺好的。” “怪不得,能做大明星。” “听说,你之前粉丝很多,女粉丝更多,大多,都吃你的颜。” “你说,师妹是当真喜欢你,还是,喜欢你的这张脸?” “如果……” “你的这张脸,毁了,你说师妹,还会喜欢你吗?” 周岁淮背靠着墙,站的笔直。 他丝毫不见惧意,只是用那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路遥。 这很大程度上激怒了路遥。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当真不怕?!” “女人要颜色,男人也要,如果!你的脸变成了一张鞋拔子,你看看我师妹是否还喜欢你!” 说着。 路遥手里的铁片被从火炉里拿起,发出滋滋的声响,且不断的靠近周岁淮的脸。 “你不是很狂吗?” “行。” “周小少爷嘛,家里有钱,可劲狂。” “我都随你,也让着你,可你凭什么,扁栀是我先喜欢的,她凭什么最后跟你有了孩子!” “周岁淮,扁栀今天说,因为我是他师兄,所以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行,咱们从小认识,那我,也给你一个机会。” “你离开扁栀,远远的离开,跟我保证,以后觉得不会在出现在扁栀的面前,我今天就放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周岁淮看着近在咫尺的铁片,眨了眨眼睛。 他笑了。 是那种轻松到极点,丝毫没有把眼前的危机放在眼里,轻描淡写的笑。 “我一个老爷们,要什么漂亮?” 周岁淮甚至十分有种的将脸凑过去,“来,你烫一个,随便什么形状,我们家小乖胆子大,说不准,她还觉得别致呢。” “我怕什么啊。” “小乖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今天死了,那正好,她得一辈子怀念我的好,你知道,什么人是无法被打败的么?” “死人。” “一个死去的人,他的不好,随风而死,可他的好,历久弥新。” “所以,来,赶紧弄死我。” 第533章 是不是他,不重要了。 路遥是不相信周岁淮的这些鬼话的。 可他的态度,实在太过放松。 闲散的,好像过来旅游似的。 搞得路遥心里还有点没谱起来。 滚热的贴片被重新丢回笼子内,路遥冷冷看着周岁淮。 他倒不是怕周岁淮。 而是担心,周家人有后手,或其中有什么坑害他的陷阱、 “你给我等着!” 路遥想着去确认周家人跟扁栀的状态确实没有问题后,再来对付周岁淮。 横竖人在他手里,不在乎那么一时半会的。 “等什么?” 周岁淮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你要动手的话,我劝你趁早,没听说过一句话么?” 周岁淮懒懒的站着,不见狼狈跟丝毫落魄,反而有种破碎的性感。 胸口的肌肤因为衬衣被撕裂露出一片的肌肤。 肌肤上,点缀点点的抓痕,看着不吓人,却让人平添幻想、 想象着,是怎么样激烈的情况,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路遥额头青筋凸起,烦躁的狠狠抓了把头发,然后,转头从地下室上去。 而此刻的扁栀还在中医院就诊。 面对病人时,温柔宽慰,轻声解析一切困惑,精湛的医术最大程度上缓解了病人的焦虑。 冷哥环胸,站在门口看扁栀、 小巧精致的面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姑娘。 看起来,温柔乖巧,没什么伤害力。 在这一刻,冷哥觉得,这丫头,确实需要这样大批人马来保护。 看起来,多乖啊。 声音也小小的,即便有急躁的病人,她也非常能够耐得住脾气。 这样的小姑娘,不保护好了,别人自然会欺负上门的。 冷哥这么想着。 拿起手机,跟老家那边回复信息,将自己回去的行程一再推迟。 扁栀就诊的时候,没有接电话的习惯。 所以,当李坤焦急的推门而入时,扁栀的神情有一秒不悦。 可,在看清楚,进门的人是李坤时。 她眉宇间的不满消散了些。 可她又很快敏感的意识到,李坤会这样粗暴进门打扰。 只有一个原因。 事关周岁淮。 “出什么事了?” 扁栀停顿了搭脉的动作,直直看向李坤。 李坤刚从地下车库跑上来,气喘吁吁的,一口气都不等喘匀,便急不可耐的说,“少奶奶,少爷,不见了!” 扁栀蹙眉。 李坤:“今天下午,原本是越了宁医生看诊的,可,时间到了少爷一直都没有出现,中途我去了几次电话,保镖说少爷觉得回家,带那么多保镖回去,家里老人家会觉得不安心,所以,让保镖不要跟着,只带了司机。” “结果,连同司机,都一齐消失了。” “我们调查了车辆监控,发现车子在半途中被截停了,对面的车子是盗牌车,现在还摸不清楚少爷到底去了哪里。” “只知道,车子被截停位置的地面上,洒了一摊的血,看着触目惊心!” 扁栀闻言。 把脉的手,抖了一下。 她低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儿。仟千仦哾 她企图用强大的制止力让自己努力把面前的病人诊断完。 可,即便她用尽了所有的克制力。 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 搭脉的手,顿了又顿。 这是扁栀平生第一次感觉到慌乱。 “抱歉。”扁栀将搭脉的手从病人的手上移开,她看着对面的病人,恳切致歉。 “没事的,没事的。”老病人急急摆手,看着比扁栀还着急。 “我这是老毛病了,之前天天睡不着,走路大喘气,到如今健步如飞,这其中,在你手上看诊整整一年,您回回都给病人加号,每天不到上班时间就出诊,为的就是给我们多看几个病人,您的心意,我们都知道的,我们这些老病患能活到今天,都是扁栀院长的功劳,您也是人,家里也会有事,” 来医院的人都知道,扁栀院长有个男朋友,叫周岁淮。 “男朋友好好的失踪了,这是大事,再者,小周总身份显贵其中一定有原因,您有事,您先去忙,我们都理解的。” 扁栀点头,她起身,从身上迅速脱了白大褂。 一边对李坤吩咐,“去找下路遥今天的行踪。” 李坤:“是!” 李坤转头要走时,扁栀喊住了他,“等等,你去查一下,路遥最近的通话记录,重点关注陌生电话,另外——” 扁栀说这话时,觉得这件事,别人做,不如自己做来的快捷。 于是,她挥挥手。 李坤退下。 扁栀没有避讳冷哥。 她观察过冷哥,除了危机她生命安危的事情外,他都不干涉她。 是认真在保护她的安全。 扁栀从抽屉里拿出电话。 开始调出周岁淮出事时车子附近所有路况。 冷哥没打算插手。 毕竟,他只管扁栀的安全,其余,跟他无关。 所以,当看到扁栀拿出电脑时,他还以为这姑娘心这么大,这会儿还有心思玩电脑。 可,当纤细的指尖以他眨眼不及的速度快速在键盘上敲打时,冷哥万年不变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裂缝。 几秒后。 扁栀拿起手机,跟对面的人说:“华北路,你们帮我五个路口快速过一下,是不是有套牌的陌生车辆驶出。” “老三,你帮我查一下,周岁淮出事的这个时间段,王珍在哪里。” “老五,你调取所有王珍的通讯记录,看看她是否有跟陌生人频繁这段时间联系,另外,黑进王珍的所有通讯设备,看一下她最近的关注点都在什么地方。” “……” 冷哥听着扁栀有条不紊的安排好这些,微微的眯起眼睛。 这手段,这应变不惊的能够,看着,可不是普通医生能够做到的。 在冷哥诧异的下一秒。 他看着扁栀轻松的好像散步一样,直接黑进了路遥的通讯系统,同时安插了插件,一秒让路遥精心设置的心理后台访客预约系统全数崩盘。 紧接着。 整个心理学院的数据系统被删除,之后,路遥的心理诊所所有病人数据一秒消失。 心理诊所陷入瘫痪的节奏。 冷哥看着扁栀熟练的东西,有点懵。 “你怎么就知道,是他做的?” 扁栀面无表情看着电脑上飞快闪过的高频数据。 很冷血。 很没情绪的说。 “是不是他,不重要了。” 第534章 讨好未来老大 冷哥愣住。 他看着眼前的扁栀。 侧脸凌厉,明艳的五官此刻毫无表情,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 温柔不再,眸光里透着一股子浓重迸发而出的杀意。 【是不是不重要。】 这话的意思是。 无论是不是他。 只要有嫌疑的,通杀! 扁栀的迅速很快,伪装过的套牌车子几秒中被锁定。 而她没有立即动身,而是从电脑里调出了路遥国内别墅的构造图。 只见复杂的结构图在扁栀的手里被一秒破解。 下一秒。 扁栀起身。 冷哥还没看懂这剖析后的结构图是什么意思。 “去哪?”冷哥抬手拦她。 扁栀看都没看他,直接将面前的手推开,面无表情走出去。 “你就这么没有根据的去?” 扁栀推开门,完全无视任何人。 或许,从她知道周岁淮是失踪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心思在做任何的伪装。 她其实,一直是这样的。 冷血。 没有情绪。 跟任何人都存在疏离感。 她讨厌任何人的靠近,除了周岁淮。 “结构图显示,”扁栀一边走出门,一边说:“路遥的家,有地下室。” 扁栀下了车库,后面是冷哥的一大堆人马。 打开车门。 扁栀顿了顿,纤细的手捏着车门,她看着冷哥。 似说明,又似警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管你们后面是谁,之前我只当玩闹,如今若你阻挡我,我一样不客气。” 扁栀的话发的冷。 说完,直接上了驾驶座。 扁栀眸光随着车子驶向路遥家,便一寸寸的冷下去。 冷哥做在副驾驶座位上。 看了眼面无表情,却一脸肃杀的扁栀。 “不顾念师兄妹的情谊了?” 冷哥盯着扁栀瓷白的侧脸。 “听说,你们之前一起长大的,路遥对你,挺好?” “我做个假设哈,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母亲还在,你觉得,她会希望你们师兄妹之间闹到这样地步吗?” 车子疾驰在路上。 轮胎摩擦在粗粝的水泥底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当车子停在路遥家门口时。 扁栀的手从方向盘上缓缓拿下来,继而,转头,死亡凝视冷哥。 “你知道什么?” “所有人都会离开我,包括我母亲。” “可周岁淮不会,他一直陪着我,无论我是什么样的扁栀,他都在陪着我。” “你们谁也不知道,他对于我的意义,若是没有他。” “这个世界毁灭,都跟我毫无瓜葛。” “什么师兄妹,若今天周岁淮掉了一根毫毛,我要路遥全家陪葬!”仟千仦哾 扁栀的话说的冷,看着她也还有理智。 可说出话来的内容,却毫物情面到极点。 “顺便,”扁栀下了车,她看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冷哥,“给你个忠告,别插手。” “听说,你有个养女,天真可爱。” “我这人看着良善,可为人真的不怎么样,你若今日插手,那我明天就会叫你明白,什么叫切肤之痛。” 劝别人,总是容易的。 有些东西,只有拿出最贴切的利益,对方才会抓狂者觉得,好人谁他们要做谁做! 扁栀冷笑着看着冷哥变了脸。 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当着冷哥的面,狠狠的甩上了车门。 他,冷哥这辈子还没被人威胁过! 这么想着,冷哥又蓦的一笑。 手机在此刻响起。 “扁栀身边那小子,出事了?” 冷哥舌头抵着后槽牙,看着扁栀单枪匹马的进入路遥别墅。 “嗯。” “路遥做的?” 冷哥:“嗯。” “那你去把人弄出来,尽量,让双方都没什么损害,即便不能和好如初,也最好维持表面和谐,别太难看,回头,她会伤心。” 冷哥闻言,两手一摊,闲闲的拍着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事,我说了不算了。”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 “嗯?” “还有你说了不算的事情,不过一个小丫头,你吓唬一下,估计就听话了,怎么?你想不作为?” “不作为?”冷哥觉得自己冤枉,“你说的话,老子跟她说了,结果,你知道她说什么么!” “老大,我跟你说,你要么赶紧拿下大嫂,真的,不开玩笑,否则的话,日后,你拿不下的概率很大,她家里这姑娘,忒凶悍。” 对面的人明显没有见过冷哥这么怂的样子。 “她说什么了?” “就一小姑娘,能怎么你?” 冷哥回想起扁栀在中医院里键盘敲的哗啦作响的时候。 他无语一笑。 “小姑娘?” “咱们家这小姑娘,可不是普通小姑娘,你还记得,国际上最大的情报组织z吗?咱们屡次跟他们交锋,都落了下风,我猜测……” 冷哥一顿。 “这个z,是扁栀。” 否则的话。 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锁定路遥。 并且,黑进路遥的后台系统,同时还调取了他最近所有的通话记录,分析出路遥是将人捆绑到了这件别墅。 还居然敢威胁他,这姑娘能是普通姑娘? “老大,她进门之前跟我说,若是敢轻举妄动,直接把小甜带走,让我也感受一下,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轻松感。” 对面的人问阿姨们,低低的笑了。 “是么?” “那,这丫头,挺有手段,小甜是你养女的事情,组织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居然查的出来。” 冷哥被对面人那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搞的大翻白眼,“所以,她就是大名鼎鼎,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z!” “你没看见她行云流水的操作,一定惊呆你的下巴!” 对面的笑声张扬。 惹得冷哥无语极了,“你现在什么意思?感情,你还挺得意?” “得意。”对面倒是回答的痛快。 “看来,我后继有人了,最近总觉得年纪到了,家里的这点东西,应该有人来接手,本来想着,这丫头回头好好培养,也担心她性子软,回头被人拿捏,如今看来,是天赐的接班人啊。” 冷哥闻言,眼皮一跳。 “你认真的?” “当然,你有什么疑问?” “没什么疑问,”冷哥大步往别墅方向走,一边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要怎以什么手段讨好未来老大比较合适。” 第535章 你,伤了他? 冷哥快速跟上扁栀的脚步。 他看着扁栀的侧脸,见她一身寒意,面无表情的摁下了别墅的密码锁。 全程。 扁栀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起码在冷哥看来是这样的。 唯有抿紧的唇瓣,能够叫人稍微窥探扁栀此刻暴戾的心情。 冷哥站在扁栀身侧。 顿了一会儿后。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之前有过抑郁症?” 冷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从他的角度观察来看,这个周岁淮对扁栀来说,很重要。 是很能够挑起她情绪的人。 可,冷哥再一次认真的看向扁栀。 这,丫头。 在这个时候,反而看不过情绪被挑起的痕迹。 反而—— 越发的内敛,更加的沉默。 叫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二十几岁的年纪,在这种时候的沉稳,要么就是性格使然,要么,就是具有强大的抑制力。 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即将要崩盘的情绪。 “对,”扁栀走进路遥的别墅,她动作算不上轻,甚至透着强势,“我有情绪病,并不仅仅是抑郁这么简单。” 扁栀往里走。 声音清冷寡淡,“你知道什么叫情绪病么?” “你知道,一个医生,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病症,克制时有多克制,疯狂的时候,有多疯狂吗?” 扁栀说完这话,大步往前走了几步。 冷哥只能看到她冷漠的后脑勺。 扁栀从一进门开始,就非常具有目的性。 她似乎,很了解这个家的布局。 “你,来过这?”冷哥不由得的疑问。 “没有,”扁栀试图推开地下室的门,发现未果后,沉默了一会,然后走到另外一边,看着满面墙体的古董,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开关, 地下室的门缓缓在两人眼前打开。 扁栀接着前头的话,“但是,我足够了解路遥,也了解偏执的人心里偏执的时候,会有什么变态的举动。” 冷哥愣住。 看向扁栀。 扁栀轻笑,笑声在昏暗往下的楼梯中显得有几分阴郁的冷。 “这个世界上,什么情绪病,偏执证都是扯,比的,不过是谁比谁不怕死。” 这话落下。 地下室内响起声音。 扁栀循声下楼。 地下室内昏暗,空气里透着一股子的潮湿味,吊顶很低,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扁栀连眼都没抬。 直接下楼。 在还没走到底的时候,地下室内的人许是听见了声音。 几个大步过来,站在楼梯底下,直直往上看。 是路遥。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玻璃水杯,水杯里的水满溢出来,散落一些在他的手腕上。 看到扁栀,路遥是诧异的。 可,他又很快扯着大笑,笑意散落在逼仄的地下室内,回声沉闷。 “师妹,你好厉害。”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聪明,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这话落下。 路遥捏着水杯,迅速往地下室内跑。 扁栀几个大步下去。 几秒后,地下室内的情景彻底映入眼帘。 周岁淮被捆绑在柱子上,大概率是被催眠了,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路遥端着水杯,站在周岁淮的身边,强势的捏着他的下巴,远远的跟下来的扁栀对峙。 “师妹!” “你别过来!” “过来的话,我就把手里的东西喂给他!” 扁栀谨慎停步,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室内的摆设。 赤红的火苗在铁盆里伸着炙热的舌头。 正方形的贴片被烤的火热。 扁栀的气息一沉。 盯着路遥的脸,“你,伤了他?” 路遥看着扁栀,看着扁栀因为愤怒而攥起拳头的手。 “生气了?”路遥邪恶一笑,偏头看了眼周岁淮白净的脸,而后,嗤笑一声。“这就心疼了?” “若是你知道我要对他做什么,那你会怎么对我?” “嗯?” “杀了我?” “师妹,我可是你一起长大的师兄,不顾忌情谊了?” 扁栀冷眸看着路遥,压低声音,用仅有的两个人听见的音量问冷哥。 “我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控制路遥的意识,大概两分钟左右,你,有没有把握把周岁淮给我带回我身边。” 冷哥闻言,惊呆。 他怔怔看着扁栀,“什么意思?” “怎么,个,控制意识?” 扁栀简言意骇,“精神控,说简单点,就是短时间内的催眠,路遥是心理学大师,在短时间内,我能够做到的,大抵是两分钟左右的控制时间。” 冷哥:“……” “你,还有这手艺!” 精神控制! 这手艺搞好了,那不得要人命啊! “别废话!能不能,一个字!” 冷哥看了眼双方的对峙距离,又看了眼毫无意识的周岁淮,停顿了一会儿,“有。” 扁栀非常谨慎。 她察觉出了冷哥的停顿。 “安全救人的概率。” 冷哥刚要张嘴。 扁栀冷冷补充,“我的救人的意思的,不能有任何损伤,一点点都不行。” “概率多少,我要实话。” 冷哥:“哦”了一声,“两分钟,要毫无损伤的话,概率百分六十,毕竟咱们现在距离远,逼近过去的话,时间太紧,不过,概率过半了,这事,能做。” 说着。 冷哥肌肉紧绷。 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却感知扁栀转头看了他一眼。 略带了些恼怒跟否认,“概率太低,取消计划。” 冷哥:“……” “六十,这,还低……” 啊字还没有说出口。 扁栀直接迈步往前一步。 路遥蹙眉,水杯被抬起靠至周岁淮的嘴边,“你敢再过来一步试试!” 扁栀冷眸看着路遥,眼底的沉着冷静不再。 她再一次前进一步,冷声大喝,“你敢动他一个试试!” 路遥急了。 他没想过,扁栀会这么有胆识的往前走。 他抬起水杯,威胁,“我告诉你,这个里面是我研究的忘忧水,只要喝下去这么一杯,周岁淮从此就不会在记得你,扁栀,你确定你要一再挑衅我?” 扁栀看着因为路遥激动,而不断洒出来湿润周岁淮唇瓣的水。 她停步。 隔着距离跟路遥冷漠对视。 “我不明白,你的意图。” 扁栀非常冷静。 冷哥站在扁栀身后,却能够看见扁栀搁在身后,攥紧拳头,却微微发抖的手。 “你要的是周岁淮?” “还是我?” “如果是我话,你这杯水,应该给我,而不是给他。” 路遥闻言,顿了一下。 确实在认真思考扁栀这话里的可行性。 第536章 他是我的命。 “给我。” 扁栀朝路遥抬手,“你不觉得这水我喝,最你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么?” 扁栀的口吻变得缓慢,又闲散。 语调中,似乎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充满了说服力。 “师兄,你觉得你是最了解的的人么?” 路遥刚要说当然。 却见扁栀嘲讽一笑。 她随手扯了张椅子,随意面对路遥坐下。 像是在告诉路遥,自己无所谓的态度。 也似乎在潜意识里让路遥明白,自己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力了。 你看,我都坐下了。 路遥也因此,随着扁栀坐下的动作,放下了戒备。 捏着杯子的指节,不再泛白。 “师兄,你从来不了解我。” 扁栀的眼神里,带着肯定,“你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你总把自己认为最好给我,可,从不是我要的。” 路遥长了长嘴,要辩驳。 扁栀却接着说了后面的一句话,“比如你,你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要跟你在一起,可事实呢,一切都是你想的。” “你需要我来作为你肯定自己存在的媒介,我从来,就没有需要过你。” “你不过是强加意识给别人的施暴者,这样的人,你觉得,谁会喜欢?” 扁栀快速的做了论断,“我是一定不会喜欢这样自私的人的。” “披着喜欢的外衣,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情,冠冕堂皇,又理直气壮,其实,这样的人,才是人间恶魔。” 路遥闻言,明显理智崩塌方寸。 扁栀姿态却更闲散了。 她靠在椅背上。 “再者。” “不论你的话。” “我跟周岁淮之间,你以为,是他追的我?” 路遥闻言,立马,“不是吗?当时你刚刚离婚,需要人在身边宽慰,所以,周岁淮才成为了你的选择!” 这是路遥坚信的事情。 扁栀却摇了摇头。 她瞥见桌面上的一壶水,她拿起水杯,往自己的杯子里倒满。 然后,对上路遥震惊的眼神。 扁栀笑了笑,“这水壶里的水,本就是给我准备的,我倒出来,你看起来很惊讶?” 路遥的心思被看破。 扁栀却不咸不淡,她将满溢的水杯放到自己面前。 “我不是因为离婚觉得孤独才找的周岁淮。” “在很久之前。” “我就喜欢他。” “或者说,我一直喜欢的就是他。” 路遥闻言,立马,“你胡说!” “我胡说?” “师兄,你觉得,如果我不喜欢周岁淮,会在小学跳级后,还自请折回去教以前同学数学,做他们的小老师么?你知道的,一向懒。” 扁栀的话,一下子将路遥拉进了回忆里。 “师兄,你觉得,如果我不喜欢周岁淮,我会让他一直有事没事出现在我身边吗?我是连比赛老师来做赛前辅导,都觉得麻烦的人。” “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连的身边,我都不会允许被靠近,这一点,师兄,你没有切身体会么?” 路遥愣住。 “师兄,我让你等过我放学么?” “你吃我亲手做过的蛋糕么?” “小时候,我比赛的所有金牌,是给的一个叫周岁淮的男孩么?” “综合这些,你还觉得,我喜欢周岁淮,无迹可寻吗?” 路遥彻底怔住。 他呆呆的看着扁栀。 “不可能,你现在一定是在骗我!” “若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 “结婚是。”扁栀好想完全知道路遥在想什么,十分清楚他的疑问点在哪里,“跟别人结婚,是因为,周岁淮父亲来找过我。” “而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就这样。” 路遥完全没办法理解扁栀的逻辑。 “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扁栀点头。 “是。” “我觉得,他明朗,也阳光,他所拥有的一切品质都是我羡慕的,即便在我结婚后,他依旧能够抱着毫无希望的情愫默默的等我。”仟千仦哾 扁栀看了眼沉睡的周岁淮,“他以为,他只救过我一次。” “可我知道,不是的。” “当初,她净身出户,从欧家出来晕倒在路边时,那一声扁小栀,是他喊的!”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在明明知道喜欢的人依旧结婚,却依旧在暗处默默守候呢,他从来不是胆小鬼,他是我的光。” 扁栀悠悠的端起水杯。 杯壁触碰红唇。 路遥瞳孔睁大。 冷哥失控大叫出声,“不能喝!” 扁栀却一派淡定,她低垂下眼,“一个人,如果失去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一杯加了大量精神控制药物的水罢了,你想控制他,那不如……” 扁栀笑了笑。 余光间,视线落了几秒在冷哥身上。 冷哥秒懂。 可他不同意扁栀这么激进的做法。 他刚要大喊出声,便见扁栀十分干脆的抬起唇边的水杯。 透明的水滋润了唇瓣,顺着喉咙一点点滑落食道。 一整杯的水,就这么,在路遥的怔愣中,一饮而尽。 冷哥也呆住。 他狠狠的揉了把头发,低声咒骂,“真是疯了!” 说话间。 他飞快抬步,而扁栀趁着路遥还回神时,缓慢的喊了声“路遥。” 路遥顿住。 抬眸毫无防备时,跟扁栀的眼神一下子对上。 这个时候,路遥的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糟了!” 他刚要奋力挣扎着将水杯里的水倒进周岁淮的嘴里时,却听见扁栀再一次喊了声他的名字。 因为距离过近。 又因为刚刚扁栀的话,因为直接喝水的举动太震撼,路遥的情绪波动我极端,没有办法立刻冷静。 于是。 路遥被催眠了。 呆滞的手顿在空中,路遥眼睁睁地看着冷哥提周岁淮解开了捆绑在身上的绳子。 “丫头!”冷哥怒声道,“你是疯了吗?!” “知道那是什么水吗?你就喝?” “要男人不要命啊你?!!” “我都说了,百分之六十的机会,你就这么一点都舍不得这个小白脸受伤?” 扁栀昏沉站起身,唇色发白,轻轻笑了笑。 “你不懂。” “他是我的命。” 第537章 我将对你,无话可说、 冷哥闻言,怔了一下。 他呆呆的看扁栀的侧脸。 许久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句:“曾几何时,我也全身心的托付给过别人,可,最终,得到的只有失望。” 冷哥无奈一笑。 “不过,我还是欣赏你的勇气。” 说着,拉起昏睡的周岁淮往外走,扁栀跟在身后。 许是不放心,也许是因为谨慎。 在临近楼梯口的时候,扁栀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叫扁栀整个怔住。 原本昏沉的人忽然苏醒,一个大脸直接印在扁栀的眼前,然后,在扁栀毫无戒备时。 启动唇瓣。 悠悠的喊出了两个字。 “扁栀。” 扁栀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猝不及防的攻击声中断裂。仟仟尛哾 她眼神失去焦点的前一秒,直直的看着前方也同时察觉异样的冷哥。 “走!” “带他走!” 冷哥闻言,眉头狠狠蹙起。 可看了眼肩头上的周岁淮,终于还是狠狠的啧了一声后,带着周岁淮快步离开了地下室。 冷哥将周岁淮交给手下,然后,直接带枪进入地下室。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再下来的时候,地下室内空无一人。 冷哥狠狠的咒骂了一声。 给大洋彼岸那头的人去电话。 “路遥是t的疯了!” “对一个姑娘下手!” “老大,我现在不管大嫂是不是要维持表面和平,我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将那小丫头找到,你没见过她,所以你不了解她。” “她对感情,有洁癖。” “对待自己要求也分外严格。” “若是真的被路遥带走,被迫做了什么,或者失去什么,她会疯掉的!她看着冷,心里也荒芜,好不容易有那么点喜欢的人,若连喜欢的权利都被剥夺,真的太可怜了!” 对面的人呼吸一重。 也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了,你去办,横竖,还是那丫头最重要,若是需要,将所有都在出任务的人都喊过去,听你差遣。” 话落。 电话挂断。 冷哥直接大手一挥。 当即,全世界某个组织的杀手全体回归,当晚,整个a城被翻个天翻地覆。 扁栀昏迷着。 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带到了飞机上,飞机正在行驶。 路遥坐在她身侧,笑眯眯的看着她。 “师妹,地上危险,所以,师兄带你上来避避风头,你放心,等我们飞跃过了这片海,就谁也找不到我们了。” 扁栀神志还有些混沌。 她沉默着,等所有意识回神。 然后,才低沉着音调,淡淡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路遥癫狂痴笑,“去我们的爱的乐园啊,师兄用所有积蓄买了一片岛屿,那里,只有我跟你,再不会有别人打扰,咱们一起在那里生活,你会是师兄最漂的新娘。” 路遥一边说着。 一边抬手,拿手背去触碰扁栀的脸。 扁栀偏头,直接避开。 路遥的手顿在空中。 有那么一瞬间,路遥的眼神里闪过不甘心的狠厉。 不过,很快被他控制住,然后,路遥轻轻笑了一声。 “没事。” “师兄知道,你适应这些还需要时间。” “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你会慢慢的,喜欢上师兄的。” 毕竟,在那样荒无人烟的岛屿里,扁栀也没有机会可以喜欢上别人。 路遥不觉得自己的行径变态,只觉得一切都在往最美好的方向发展。 扁栀没说话。 她看向窗外,窗外只有蓝天白云,而身侧是路遥痴迷看着自己的笑容。 “如果,你能够一辈子控制我的意识的话,或许我可以永远呆在你所建造的牢笼里,可惜了……” 扁栀转头,冷冷的跟路遥对视。 “你即便控制我,也只是非常短暂的时间。” “所以,你恐怕无法得偿所愿了。” 路遥闻言,眉头一皱。 他看着扁栀瓷白的脸,终于问出了内心的猜测,“世界上,没有人能够逃脱我的催眠,除了我师父,还有……” 路遥眸色一紧。 “还有,师父收过的入室弟子,z” 扁栀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她懒得挣扎,也懒得回应路遥的问题。 而是,浅淡的问路遥。 “你在李娟死之前,见过李娟。” “又在张垚死之前见过张垚,所以,你留着他们给你的,王珍杀害我母亲的最直接证据,对吗?” 路遥是很谨慎的人。 所以,扁栀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路遥垂眸。 然后,笑了笑。 “对。” “是有。” “师妹,”路遥还是了解扁栀的,“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这些东西,最全的证据在我手里,你本可以最用残忍的手段,让王珍身不如死,可你没有,” 路遥看着扁栀,“你,还是希望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对?” “你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用合法的手段解决完一切,然后,跟周岁淮好好的在一起的,对?” “虽然,你做事果决,可是,你还是抱着这样的期待,在一步步的谋划的对么?” 路遥扯笑。 忽然有些怀疑,扁栀在地下室内被自己催眠,是认真的没有防备而产生的结果,还是,故意为之。 不过。 这些都不重要了。 路遥笑笑,低下头看着不远处的岛屿。 很快。 在这个岛屿里,他就能够彻底的拥有扁栀了! 飞机的轰鸣声响彻长空。 盘旋几圈后,缓缓降落。 扁栀被路遥带到了一座城堡内。 里头建造富丽堂皇,看着确实谋划了一段时间了。 “师妹,你喜欢这里吗?!” 路遥带着扁栀进入一间房间,而后指着诺达的床,痴迷的笑出声来。 “师妹,这里,就是咱们的婚房!” “你很快就是师兄的女人了!” 扁栀面无表情。 她看着眼前的路遥。 “所以,证据也在这个岛上?” 路遥的笑意因为扁栀的话凝滞。 他直直的看着扁栀,“师妹,师兄为你散尽家财,做的这么多安排,此时此刻,你要说的,也只有这句话么?” 扁栀轻笑声。 笑意讽刺。 “如果证据被找到,我想,很快我连这句话都不用跟你说了。” “路遥,” 扁栀不再喊他师兄。 “我将对你,无话可说、” 第538章 一定在做一件,高于生命的事情 路遥看着扁栀的脸,心里升起一股凉意。 “那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证据我一辈子都不会给你。” 路遥放了狠话。 他本以为,他这么说了,扁栀一定会发火。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扁栀非常的安静,且…… 甚至,还有点悠哉。 就是类似于那种,来独家的心思。 岛屿上是有一名菲佣的,言语不通,大多时候,只能用比划。 “椰子,我想吃个,”扁栀比划着手势,“椰子,懂吗?圆圆的,水果。” 菲佣一个字都听不懂。 路遥就是故意的,怕的就是扁栀逃走。 可这人,似乎完全没有逃走的迹象,这让路遥越发的觉得诡异。 他也更加防备。 觉得…… 这是扁栀欲情故纵,为了降低她防备而制造的假象。 故而。 路遥在隔天,加强了周边的防备。 沿着岛屿周围,埋了一圈的高压电线。 扁栀看见了。 穿着短袖短裤,喝着椰汁,站在一边,悠闲的看着他累的气喘吁吁。 然后张罗的指导他,“高压电这种东西太不环保,要是不小心伤害到路过的小鸟,很不道德,你控制好进出的飞机,我就走不了了。” 路遥彼时累的要命,那么多高压线埋进土里,累的他腰都直不起来。 “你到是会教,是不想走了?” 扁栀穿着舒适的全棉家居服,“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说着,扁栀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当真,没有一点好离开的模样。 这让路遥戒备心更甚。 扁栀在这个岛上,适应的飞快,每天不是看书,就是晒太阳,要么就是隔着高压线伸着鱼杆悠闲的钓鱼,面对路遥,没什么好脸,偶尔讽刺两句,其余,再没有别的。 除了…… 路遥意图不轨的触碰。 每到这个时候,扁栀就会竖起浑身的利刃。 “别靠近我,你知道的,超过一米的距离,我是很容易把你催眠的,到时候,我要离开,可不是你这些高压线可以组织的了的。” 这话。 没毛病。 以至于,从降落这个岛屿开始,路遥跟扁栀的距离,就没有超过一米。 扁栀在这里,呆了一个离开。 而这座无人的岛屿外。 所有人都疯了。 整个a城被翻了无数遍。 元一宁格外担心周岁淮的情绪,可奇怪的是…… 元一宁,“哎,岁寒,你说,你弟弟目前整个精神状态,算正常么?” 周岁寒眉头比元一宁皱的还紧。 他看了眼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一言不发的周岁淮。 “是,有点儿不正常。” “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心里崩溃了?” 元一宁一听,当即就急了,刚要过去劝导就被周岁寒抬手拦住了。 “妈,您还是别过去了,让他自己安静的待一会儿,这么安安静静的,总比歇斯底里的要好。” 元一宁闻言。 点了点头。 才狠狠道:“这个杀千刀的路遥!把我儿媳妇给我弄到哪里去了!真的是要急死人了!这都一个礼拜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元一宁这么说着。 走出了周岁淮的房间,去了宁脉脉那里。 一进门,元一宁就直接放下了脸,“我之前说过的,早点把路遥丢出国去,你们偏偏不信,非要念旧,现在好了,扁栀不见了,我告诉你,日后要是她知道了,是你们把她的宝贝女儿弄不见了,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宁脉脉在元一宁进门之前,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她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我,我不是觉得,没到这种程度吗?现在完了,谁都找不到路遥,也不知道他把扁栀怎么了。” 元一宁一肚子的火气。 直接说:“我告诉你,你们尽快给我把人完好无缺的找回来,否则不仅仅是扁栀,连我们家岁淮都得跟着一起崩溃,你看着岁淮现在就只是不吃不喝,可内心里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若是迟迟找不到人,岁淮内心崩盘,到时候,没的就是两个人!” 元一宁这么一听,头更大了。 她是搞不定了,直接给对面的人打电话。 “喂,你不是很有本事么?人呢?!” “我告诉你,我妹妹虽然现在看不见,又失忆,但她总有一天会好的,要是知道你连她的宝贝女儿都守护不了,你这辈子就别想得偿所愿!” “你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能不能找到人!” 对面的人顿了一下。 声音冷冷沉沉,“在找了。” 话落。 对面的人一顿。 “先这样,有电话进来。” 说完,电话被挂断。 而霍无尊这边,摁下了接听键。 冷哥:“老大,海陆空都在查了,可是,没有一点痕迹,除非,对方是私人飞机走的,因为海陆只要过了一定会留下痕迹,只有空,私人飞机,只需要跟相关部门报备,其余的,不会遗留任何痕迹了。” 霍无尊:“黑进电脑里,看看私人飞机是否有迹象。” “有,但……”冷哥有些头大,“又……没有。” “就是,本来有,可是,我们在进去看详细资料的时候,电脑死机了,我们在入侵进去时,什么都没有了。” “老大,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 “路遥,我觉得,他还没到这种可以抹除一切痕迹的高度。” 霍无尊:“你有怀疑对象?” 冷哥闻言,“嘶——”了一声。 然后,摸了摸后脑勺。 “老大,我怀疑,咱被人骗了。” 霍无尊沉默了片刻。 然后,低低浅浅的说:“那丫头?” 冷哥:“对,我看过她操控电脑的样子,而且,这个世界上,也只有z或者她组织里面的人,才能够在我们追踪到痕迹的同时,反黑了我们的电脑,并且,顺便抹除一切痕迹,这种的能力,世界上可没几个人能做到。”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那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抹除一切痕迹,那,不是明摆着,不让咱们找到她么?” “她,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么?” “再者,她的意图是什么?” 冷哥有一种直觉,扁栀一定在做一件,高于生命的事情。 第539章 天打五雷轰啊! 霍无尊沉默许久。 他心里,是有些判断的。 可。 又觉得太过于疯狂。 但,事已至此。 霍无尊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有没有可能,这丫头,对她的存在,存疑。” “所以,才将计就计,引我们出来?” 这话落下。 电话两段的人都同时陷入沉默。 路遥是多么疯狂且偏执的人,他还有催眠的手段。 他心心念念的要得到扁栀。 基于这个前提,若是扁栀当真以身犯险,就为了引他们出来,那…… 就不担心,若真的一个失误被路遥控制,那…… 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们不相信,一个小姑娘,就会这么大的谋略跟盘算。 “不可能,”冷哥是完全不信的,“那丫头,看着确实性子烈,但是,怎么说,也就一个小丫头而已,况且当时事出紧急,她即便有这个想法,也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冷哥这么说着,霍无尊捏着手里的烟。 好半晌才低垂下眼眸,沉沉的说,“没有这样的反应速度,怎么做z的负责人。”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z啊。 “你忘记了之前屡次在z的手下吃瘪,有火没处发的事了?” 冷哥:“……” 顿了几秒。 冷哥:“那,这丫头,真是故意的啊?” 冷哥大腿一拍。 有点恼火。 “她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还是太低估路遥的催眠能力啊,这都敢玩?” 在冷哥的眼里。 扁栀怎么都是那个白白嫩嫩,说话温柔小声的样子,他完全没办法想象,她谋略万分,城府在胸的模样。 只能说,这姑娘的样子,实在太具有欺骗性。 “那,怎么办?” 即便是如今有怀疑,冷哥口吻还是不敢太坚定。 “这,也只是猜测,”冷哥忽然面对进退两难的局面,“要是万一……不是她的筹划,这,可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 霍无尊烦躁的吸了口烟。 然后,望了眼楼上的方向。 “去试探一下周岁淮,最为扁栀最亲近,最在意的人,周岁淮还同时有狂躁症,扁栀不会舍得让他绝望,若是有计划,一定会事先打招呼,你去观察看看。” 冷哥:“嗯”了声,继而又问,“那,若是观察不出什么,那,怎么办?可要有后面的打算,这事情,拖不得。” “若真的出了事,你对她,可不好交代。” 霍无尊顿时觉得头疼。 这磨人的丫头,还没见面,就先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揉了揉额头,“再看看,实在不行,我带人回去。” 冷哥低低“嗯”了声,“那你早点做准备,即便这真的是那丫头的谋算,你觉得,以她这样破釜沉舟的手段,你早晚要带她回来。” 霍无尊,“知道了。” 话到这里,电话被挂断。 冷哥马不停蹄的去了周家。 他站在周岁淮的门口。 见他席地而坐在落地窗前,手里像是拿着个psp的游戏机,游戏的搏击声很大,冲刺整个耳膜,几乎有掀翻屋顶的趋势。 冷哥看了眼身侧的周岁寒,“他这几天,一直这样?” 周岁寒眉头狠狠折叠着,“嗯。” 冷哥眸光幽深了些。 “他,不亲自出去找找么?这,不反常?” 周岁寒狠狠抓了把头发,“反常啊!” “有情绪病的人能不反常吗?!” “哎,不是说你们的人很厉害吗?说什么掘地三尺也会把人找出来,人呢?” “我们周家那个可爱的一个即将要入门的小姑娘,怎么就在你们眼前消失了?” “宁姨不是还说,你们是最大的安保组织么?我看,也很不过如此嘛。” 冷哥:“……” 天打五雷轰啊! “你,你也知道是你们家要入门的周家姑娘,那你们怎么自己不照看着啊,赖我身上啊?” 虽然,好像,扁栀的失踪,确实是在他眼前,可,也不至于对方这么冠冕堂皇的责怪?qqxδnew “当时就你在,扁栀是放心你,才带着你,如今这个后果,你全责!” 冷哥:“……” 周岁寒是会破脏水的。 冷哥无语的要命,他捏着眉头,转头去找宁脉脉落实情况。 宁脉脉更加烦躁。 “哎,你们什么情况啊,这都多久了,一个礼拜了!当初你们怎么说的,说一天之内,把人给我带回来!人呢?!!!” “你帮我转告霍无尊,我妹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孩子,若是这个孩子出现上面闪失,别说我妹妹,我宁脉脉第一个跟他没完!” “而且!” 宁脉脉看着眼前的冷哥,“你不去找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呢?怎么?来看热闹啊!” 冷哥再次被逼退。 崩溃时,路过周岁淮的房间,还是想进去确认一眼。 他接过了保姆要送进去的白粥,一步步的走到周岁淮的身后。 然后,在他身边蹲下。 将白粥递过去。 之间原本安静的人,忽然转头过来。 猩红泛着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冷哥,那眸光凶狠的像是铁笼里暴躁的野狼。 浑身的戾气蓄势待发,像是下一秒就要全数迸发而出。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冷哥,也被周岁淮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端在手里的白粥散落出来,落在了手背上。 放下白粥,冷哥从周岁淮的房间里退出来。 等到他走到楼下的时候,还能听见周岁淮房间里传出的暴躁的游戏里的金属声。 “喂,老大,你准备带人回来。” “确定,是真的出事了吗?” “嗯,确定。”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秒。 然后,低低了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你继续找,另外,我让老爷子那边拨人了,一定要在我把人带回去之前,找到扁栀!” 冷哥:“嗯。” 电话挂断,冷哥走出周家别墅。 再一次开启了对a城翻天覆地的地毯式搜索。 而此刻的扁栀。 优哉游哉的在看医学书。 一边指挥着路遥新安排过来的仆人,“中午我要吃酸辣小排,草莓味的冰激凌,泰国香辣蟹,澳洲龙虾,北美的手握寿司,北海道的金枪鱼,日本的……” 仆人拿着笔记本,唰唰快速登记。 等到记满整整一页a4纸,扁栀才勉为其难的挥了挥手,“午餐,先这样。” 仆人闻言,大大的松了口气。 总算好了。 这,哪里是被绑架过来的。 这,明明就是借着被绑架的由头,光明正大的度假来了! 第540章 即便不是她的闺女,我也该去会一会。 一个礼拜后。 扁栀收到了周岁淮在游戏中给她的暗号。 她双手枕头,躺在沙发椅上,看着碧海蓝天。 明白,度假,要结束了。 她悠闲刚要起身。 不远处的路遥走过来。 实际上,在这之前,路遥已经不安好久了。 这样的扁栀,很反常。 她一向很珍惜时间,在玩乐的事情上,也很克制。 如今。 过去两个礼拜,扁栀却好像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反而越发的悠然。 如今。 看扁栀站起身。 路遥立即过去。 “做什么?”路遥很戒备。 扁栀赤脚站在沙滩上,对面是辽阔无极的大海。 海风温柔,浅浅的吹动发梢。 扁栀勾着耳边的碎发,浅淡的笑意,一点点的收敛。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 路遥愣住。 这是扁栀自来这个岛上之后,跟他说的最严肃的话。 他有预感,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我觉得,有意思。”路遥的声音发紧。 扁栀笑笑,她看着地面金黄色的泥沙,“我可觉得,没意思。” “跟你在一起,没意思透顶了。” 扁栀缓慢的穿起拖鞋。 路遥急了。 在扁栀看起来没意思的事情,他却乐在其中,即便,不能触碰她。 即便只能远远的看着她。 可是,只要一天天的看着扁栀脖颈处的专属于周岁淮遗留下的红痕一点点消失,他就立刻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他刻意一直这样。 一辈子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 “你要做什么?” “我要走,”扁栀眸色很亮,她看着路遥,一字一句,“从这里,离开。” 路遥闻言,瞳孔一怔。 “你,你出不去。” “再者,你要是走了,我就把手上关于师父被害的所有过程全数毁灭,这样的话,你一辈子都没办法跟外界证实,师父是被害的。” 在路遥的眼底,扁妖妖的一切,对扁栀来说,都重于一切。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人为,这是自己拿捏扁栀的资本。 却不曾想。 今日。 扁栀却忽然低低笑了,笑里带着否定跟嘲讽。 “你当真天真的认为,我是因为这些,所以才留在这里的么?” “师兄,”扁栀看着路遥,摇了摇头,“看来,你也并不了解我。” 说完。 空中远远响起轰鸣。 路遥心下一惊。 之间远处黑压压的飞机从天而至。 只不过几秒的时间,那些飞机压过来,直接以岛屿为圆心,将岛屿彻底围了起来。 其中为首的一辆,直直俯身过来。 路遥甚至在那一刻,有一种,这个飞机时要飞下来原地炸死他的错觉。 可,并没有。 在飞机极限提近他的时候,机头打了个转,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平地上。 路遥被吓的不轻,直接一个趔阕倒在地上。 飞机打开。 上头的人走霸气走下来。 是周岁淮! 在路遥怔愣时,周岁淮已然大步走向扁栀。 他什么都没有说。 直接一个霸道的姿态将扁栀的细腰扣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以不容抗拒的姿态落下一个吻。 亲吻绵长,路遥呆在一边,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周岁淮的声音低哑,眼底依旧赤红,他看着眼前完好无损的扁栀。 浅浅的咬着她的下唇,低声警告着,“下次,不许。” 很快。 又补充道,“没有下次。” 扁栀窒息与周岁淮的霸道。 可又很受用。 她的唇瓣被吻的血红,眼睛亮亮的,分外乖巧的,“嗯”了声。 野狼身上竖起的利刃只因为这么一个乖巧的“嗯”被抚平。 周岁淮眼底的暴戾散去。 扁栀抬手,浅浅的摸着男人的眉骨。 小声又温柔,“不是提前跟你说了么?这是个局,为什么还担心成这样?” 明明,每天都透过游戏,安全报备过的。 可脉搏摸着,依旧显得无比慌乱。 “我不放心。”周岁淮低垂下头,将自己的下把埋进扁栀的脖颈,声音低低的,“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都不放心。” 扁栀柔柔的摸着男人的后背。 他的体温偏冷,挺拔的脊背似乎还发着抖。 扁栀不忍心,又心疼。 她轻轻一笑,吻过他的侧脸,宽慰的动作很明显,说的却是,“不许撒娇。” 路遥坐在泥沙地里。 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眼底的嫉妒像发了狂。 他狠狠的盯着周岁淮。 在两人都不备时,飞快的从身后提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飞速的从地上起来,提刀要扎向周岁淮时,周岁淮却向背后长了眼睛,一个飞踢过去。 刀被踢到了半空中。 然后,一个抛物线远远落下,狠狠地扎进了远处的泥土地里。 飞机上。 霍无尊看着地上的人。 又看了眼身侧的冷哥。 “这,就是你说的,时态严重,十万火急?!” 冷哥摸着后脖子,无奈极了,“这,这,小丫头,还挺会骗人的。” 他英明一世。 老了,老了,却在这里失了手。 实在是丢人啊! 霍无尊眯起眼睛。 冷哥,“那你,回去?” 霍无尊看了眼冷哥,又看了眼四处埋伏的飞机,以及以不易叫人察觉的姿态,将他们层层叠叠的包围起来了。 “在人家的地盘,总该打个招呼。” 虽然。 以霍无尊的势力,要强行走也不是不行。 但,一定会引起伤亡。 都是自己人,实在是没必要。 霍无尊看着地面上路遥被周岁淮狠狠击打在砂糖上,而扁栀环胸站在一边。 她安排着人联系警方。 等到路遥奄奄一息,扁栀将其拉开。 一切都处理结束后。 扁栀抬头。 隔着好几十两飞机,精准的找到了霍无尊的这辆。 并且,目光如炬,直直的跟他对视。 这是第一次,霍无尊感受到了威胁。 冷哥咧着嘴,旁观看热闹,“怎么样,这小丫头,挺厉害的。” 霍无尊低低一笑,“是不错,她,似乎之前不曾见过我。” 霍家当家人,极小在大众面前露面。 扁栀却能够精准的与他对视。 “这样厉害的丫头,即便不是她的闺女,我也该去会一会。” 说罢。 霍无尊挥了挥手,示意飞机驾驶落地。 第541章 我跟母亲与你的情谊,你早已用尽了。 霍无尊的飞机落地。 本以为,这会是扁栀期待的路面。 可,并没有。 扁栀看见霍无尊跟冷哥下来,身后没有其他人,她有些失望。 不过,她很会隐藏情绪。 在抬眸的时候,眼底依旧恢复往日的漫不经心。 “霍总,久仰。” 霍无尊长的高大,两米的高个子,体型健硕,一双老虎般的锐利眸色,常常叫想要靠近他的人退避三舍。 即便是组织内的其他兄弟,也有不少惧怕霍无尊的。 而眼前的扁栀,不过才与他初见,胆识却已过人。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霍无尊站在扁栀跟前,淡淡扯笑。 说一不二的男人,不太擅长笑。 所以,即便是温和的笑意摆到面上来,也显得有些刻意跟生冷。 冷哥还以为,老大一下来会给这妮子下马威。 倒没想到,还有点故意讨好的意味在里面。 只是这个笑—— 有点吓人。 扁栀也笑了笑,没有掺杂任何意味,单纯的礼貌而已。 “确实。” 她的回答,有单纯的面对长者的礼貌,目光中,也有直白不造作的打量,“若没有今日的事情,或者,见面会被永久推迟。” 被说中的霍无尊跟冷哥面色一僵。 “不过,”扁栀语调悠悠,口吻带了些脾气,“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所以,早一天,迟一点,我也没多介意。” 冷哥轻咳了两声。 这,是没多介意? 阵仗搞的那么大,逼迫的整个组织里的人都出来找人,把霍无尊跟她都从美国逼回来。 这若是还叫有耐心。 那世界上就没有有耐心的人了。 霍无尊在认识扁妖妖之后,调查过扁栀。 抑郁症。 净身出户。 接手中医院。 被迫接受林野跟沈听肆的存在。 无奈在家里自立,被迫离开林家。 关于这些传言,霍无尊在心里对扁栀的印象一直是:胆小怕事,懦弱不敢前,被人拎在手里的木偶。 这些印象,让霍无尊对扁妖妖的这个女儿,毫无期待。 也觉得,这样的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循规蹈矩的在林决的名声笼罩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 外界传言并不可信。 这丫头的行事作风狠辣果决,倒是分外的合他脾气。 霍无尊有意的想要跟扁栀拉进距离,可人家却不领情。 没见到想见的人。 失望的勾了勾唇。 “今天有些累了,失陪。” 几个字,就打发了特意从飞机上下来的霍无尊。 然后,转头,牵着周岁淮的手上了另外一架飞机。 飞机上。 路遥被捆绑着坐在后座。 扁栀跟周岁淮坐在前面。 “你要把我怎么样?”路遥看着扁栀的后脑勺问。 扁栀没有回应。 她的眸光浅淡,看着窗外的风景,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 路遥再傻,也知道,扁栀的顺水推舟是为了引霍无尊后面的人出来,“你一直看起来像是被我控制,其实,你一直都在骗我?!” “你根本没有被我蛊惑,周岁淮也一直知道你在那里!” “扁栀,”路遥狼狈的瘫在椅子上,狠狠的盯着扁栀,“你骗的我好苦!” 他一直在做跟扁栀双宿双飞的美梦。 却不曾想。 他只不过是扁栀脚底下的一块卑贱的石头,如今被利用完了,就改丢了! “你要把我怎么样?!”路遥质问。 扁栀闻言。 淡淡的收回落在窗外的目光。 她没有转头看路遥。 而是实事求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是利用了你。” “可我的举动是随着的恶意做的应变,我没有主动去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也没有责任去承受任何人的伤害,路遥,我没有那么高尚,在被伤害了之后,还能够以德报怨,我是会以牙还牙的人。” “并且,以牙还牙的尺度,会比你想象的要深刻,我是自由的人,我不管你跟我母亲有什么样的情谊,也不在意任何人对未来局面的任何期待,我只知道,我不能将任何企图伤害我,跟我身边的人留在身边。” 路遥闻言。 瞳孔大惊。 他没有想到,扁栀会对他这么狠。 “你,你想怎么样?” 路遥原本还在做着,扁栀会顾念情谊,而放他一马的美梦。 “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法律会告诉你,你做的一切,所应该承受的的后果,同时,我也会将你利用专业蛊惑人心,令人迷失心智的行径公之于众,路遥,无论在法律,跟道德层面,当你受到法律的惩罚之后,你也依旧无法在中国立足了。” 路遥盯着扁栀的后背,声音发抖。 他没想过,她会绝情到这般地步。 “你,是要,驱逐我!” 扁栀没应声 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路遥不可置信,他想扑到扁栀的面前,责问她怎么能够这么狠心对打自己。 可身侧的保镖狠狠的摁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扁栀!” “师妹!”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对你一往情深,我是克制不住深情,所以才希望占有你,可我,对你也还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么?!” “你就不能念在过去的情谊,放过我?!” 扁栀眸光很浅。 目视前方,眼神却坚定。 她说:“不能。” “我给过你机会了。” “可你,没有珍惜。” “机会的宝贵之处在于,不是时刻存在,所以才显得难能可贵。” “若机会时刻都有,那恶人就会依仗这个,仅在无法力挽狂澜的时候才愿意妥协,这是组长歪风,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路遥的脑子随着扁栀落下的话,轰隆隆的响着。 飞机飞跃海洋,落在了a城的土地上。 路遥不甘心的被人带下飞机,在面对大量围拢过来的警察跟媒体记者时,他一个劲的往后缩,却又因为被保镖扣押着,而无奈的无法退却。 他快速的捂着脸,提高了音量,恳求扁栀。 “师妹,我不能被记者曝光,否则,我的职业生涯就毁了,你要的证据我都给你,你放我一马,你可以把我交给警察,但是,求你,师兄求你了,你把我曝光给记者。” “就当是,师兄,求你了!” 路遥的恳求声又快又沉,哀求的声回荡在码头处。 路遥期盼的看向扁栀。 此时此刻,他依旧觉得,扁栀会愿意给他一个几乎。 可。 很快他就失望了。 只听见耳边淡淡的传来熟悉的音调 扁栀说:“抱歉,你没有机会了。” “当年,沈听肆,周岁淮觉得顾念你跟我母亲的情谊,放你一马,填补了空缺,可你不曾悔改,卷土从来。” “后来,再见,我依旧跟你说过,给你机会,让你回美国,可你也没有答应。” “如今,你没有机会了。” “师兄,你该去的地方,应该是法律的管辖之地,在那里,接受了惩罚,你才能真心的去悔悟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我跟母亲与你的情谊,你早已用尽了。” 第542章 您给我的回答是,不后悔。 扁栀的话落下。 霍无尊一个眼神示意扣押住路遥的保镖。 保镖了然。 将路遥捂着脸的手拿下来。 与此同时。 周围的镜头拍摄声“卡卡”不绝于耳。 路遥羞愧的想低头,却被保镖狠狠抵住下巴,被迫将脸面对大众。 之后。 将路遥交接给警方,霍无尊处的保镖也毫不懈怠,全程不远不近的贴近警方,试图在路遥要跳海逃跑时,直接一个生擒。 最终,路遥被狼狈扣押上警署。 而当路遥的警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 拥挤的人群中。 一个熟悉的侧脸一闪而过。 原本挣扎着的路遥顷刻安静。 他像是被点了穴道。 周围扣押着他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顺着路遥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 人群拥挤处,一群保镖安安稳稳的将一位夫人包拢在期间。 那夫人似乎看不见,眸光很浅,可长相极美。 是那种,乍看之下漂亮,再看,却依旧惊艳的美貌。 海边的风卷起她耳旁的碎发,那夫人浅浅一笑,勾着最温柔的笑意。 车上的人,都因这笑,齐齐屏住了呼吸。 像是怕打扰了她。 车子越走越远。 路遥却始终不曾抬起头。 像是羞愧到极点,以至于无颜面对。 而被围拢着的夫人,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要散开时,被安排着上了身后的车。 扁栀被记者围拢着回答问题。 车子启动发出声音。 她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只能看见提进车内温柔的一片浅淡的紫,她往前一步想去寻时,车子稳稳启动,然后,绝尘而去。 扁栀恍惚了一秒。 她转头,看向一侧在原地站在,双手插兜的霍无尊。 沉默几秒后。 让保镖屏退记者。 才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霍无尊反问,“不然呢?” 扁栀时失望的。 她没再说什么,只低垂着眼眸,“霍总,很多事情,即便身不由己,但若本心不愿,其实,也没多大意思,不过是困着肉体罢了,你说呢?” 扁栀这是在试探。 霍无尊听懂了扁栀的话,他笑了笑,低垂着头,捏着拇指上的玛瑙指环。 “是么?” “那是男人跟女人的感官不同罢了,路遥觉得有意思,我也同样觉得不错,也或许,只不过是你觉得没意思罢了。” 话落。 扁栀眯起眼睛。 然后,点了点头。 “横竖,是不是有意思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偏执的对象,所以,”扁栀不是绕弯子的个性,“你承认了。” 霍无尊,“什么?” “扁妖妖,”扁栀的口吻加重了些,“我的母亲,在你手里。” “这比是不是有意思,要重要的多。” 霍无尊:“……” 像是被气笑了,霍无尊浅浅一笑,“你这小丫头,在这等着我呢。” 扁栀却没有心思开玩笑。 “地点,场合,你定,”扁栀说:“两天之内,我要见到人。” 霍无尊还挺佩服扁栀这丫头敢这么对上自己的胆量的。 于是,故意反问,“若,我不呢?” 扁栀不介意拖出自己的底牌。 “z情报局手里捏着不少霍氏情报,之前,也不是怕你们,只是觉得,没必要,毕竟,我懒,但是,既然我有要图谋的东西,或者人,那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所以,霍总,你只有两天时间。” 在霍无尊要开口时。 扁栀先一步道:“我知道,霍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相安无事,还是玉石俱焚,霍总,你还有两天时间考虑。” “另外,请你清楚一点,这里,是中国人的地盘。” “另外,我是扁妖妖唯一的女儿,你若敢懂我分毫,你试试后果?” 这是在试探扁妖妖在霍无尊心里的地位。 “两天之后,霍总,我等你好消息。” “这两天,”这话落下,扁栀抬手一挥,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埋伏好的人用暗处一窝蜂的涌现,将霍无尊包围起来,“就请霍总屈尊了。” 这话落下时。 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元一宁跟宁脉脉从车上下来。 直接跑到扁栀的身边,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眼。、 “栀栀宝贝,你没事?” 扁栀摇头。 元一宁跟宁脉脉这才注意到霍无尊。 扁栀没在分霍无尊半点眼神,也明白宁脉脉欲言又止是有话要问霍无尊。 于是。 她转头上车,给她们叙旧跟谈话的空间。 等到扁栀的车子走远了。 宁脉脉才看了眼周围围着的保镖,“喂,你带着这么多人来,也不怕吓到栀栀。” 霍无尊看着扁栀远去的车辆跟周围的杀手,笑了笑。 “吓到?” “她可吓不到。” 宁脉脉是不相信的。qqxδnew “我告诉你,这是我姐姐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她要是日后记起来了,绝对不会原谅你。” “你别那你对付下手那些雷霆手段来对待她。” 宁脉脉可是亲眼看见过任务失败,霍无尊生生要了一个男人的半只胳膊。 “哎,叫你这些人退下啊,看着碍眼的人,吓唬谁啊。” 霍无尊扯笑,淡淡说:“跟你外甥女说啊,我也想叫这些人退下。” 说完。 霍无尊上了车。 而宁脉脉愣在原地,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元一宁。 “他,刚刚说什么?” 之前扁栀把所有家财都给周岁淮的时候,元一宁就粗略知道扁栀的牌面,所以,霍无尊这么说,元一宁也没有很惊讶。 她一边拉起宁脉脉上车,一边合上她惊讶掉的下巴。 “你外甥女的本事,可比你想象的要高的多,所以,用不着你操心这些。”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扁栀回了林家,她有些困倦的想睡觉。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林决。 他像是等了很久。 期盼着问她,去了哪里,这几天怎么不回家。 而,话里的重点是,让她抽空,陪着他再上一趟周家,把“扁妖妖,”也就是还呆在周家的宁脉脉请过来吃饭。 扁栀有些无语。 她停步,看了眼林决,又看了眼站在厨房里,却时刻竖起耳朵偷听的王珍。 她说:“爸,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林决不懂,话题怎么拐到这里的。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 “什么?” 扁栀:“我问过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因为王珍,放弃母亲。” 随着王珍的话,林决面色一僵。 扁栀继续:“您给我的回答是,不后悔。” 第543章 始作俑者,是你父亲 林决没想过,当初随口的一句话,扁栀会记这么久。 他急急忙忙的拦住了扁栀。 “我说,我是你亲爸,那是你亲妈,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如今她回来了,你不想着让我们两相认,成天就会跟我置气。” 扁栀转头看着林决。 她不明白,林决是怎么觉得,自己只是在跟他置气的。 “我说的很认真。”扁栀面无表情的强调着。 “认真?” “我看你是疯魔了,闲话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说,你这样,周家我进不去,你带着周岁淮陪同我一起去周家,先把人给我带回来,另外,”林决瞥了眼周岁淮,用一种大发慈悲的口吻对扁栀道:“你陪着我把你妈妈带回来家来,日后,你要跟周岁淮在一起的事情,我不反对了。” 扁栀原本想转头上楼。 在听见林决这话后,她的脚步顿住。 沉默了好久。 攥紧的拳头,紧了又松开,却又不可抑制的再次攥紧。 “您是在跟我谈一幢交易吗?” 之前。 无论周岁淮如何示好,她如何维护表达心意,林决都不同意她跟周岁淮在一起。 虽然,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跟谁在一起,一定要得到谁的祝福。 可,用林决的话来说。 他是她亲爸啊! 扁栀怎么都想不通,林决是如何用一副施舍的口吻来跟她谈论这件事情的。 不失望,是假的。 话说出口,林决也觉得自己稍稍有些失言,故而,顿了顿。 找补着,“说什么交易不交易的,那是你母亲也喜欢周岁淮,我想着你母亲要回来了,同意你跟周岁淮在一起,她也开心不是、”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疑心,不知好歹呢?” 扁栀冷笑。 她认真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实在无法评价他。 说不疼她。 可也是真心的将林家的所有家业都给了他,也并不曾真的强硬的逼着她做什么。 若说疼她。 也是可以很容易的松口,对于她婚姻里的合适人选。 周岁淮从来不是他女婿的人选范围之内的。 “怎么?” “我现在同意也不行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横竖别的我不跟你说,我希望一家团聚,我希望你母亲回到这个家里来,所以,你们的任性行为,我都妥协,这还不够大度吗?” 林决一脸的愤愤,觉得这闺女也太不懂事了。 扁栀却笑。 她直直的看着林决。 余光落在他身后听见声音从楼梯口上下来的沈听肆跟林野。 两个大男人此刻垂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面上却难掩被舍弃的悲伤。 毕竟。 也是喊过这么多年爸的人。 今日他们被舍弃,如同她当年一般。 心里的震撼程度,扁栀是可以理解的。 “爸,过去的一起,不是随着你几句话就可以抹平的,”这一次,扁栀将话说的更加直白,“当初,我母亲为什么会死,你心里应该明白,这么多年,以你的地位,你的智慧,你不会毫无察觉,但是,你始终沉默,你早就配不上我母亲了。” “若您还想给彼此留一些体面,将来,若真的有机会遇见我母亲,你应该绅士的提出解除结婚协议的提议,这才是您最应该做的。” 林决一听。 眉头顿时狠狠皱起来。 这几日,他总也想着那日在晚宴上见到的“扁妖妖”。 那么白,那么美,那么明艳脱俗。 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扁妖妖才是最合适他的女人。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她走。 为了他想要的,什么王珍,什么沈听肆,都可以靠边。 在他心里,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 而他对扁妖妖有天然的自信,当年他凭借才华跟细致入微的体贴赢得美人心,就是因为他明白。 扁妖妖是清高的,她从不拘泥于世俗的钱财,所以才会我看上当时一文不名的他。 扁妖妖也是善良的,所以才会在看到王珍孤苦无依时,施以援手,以至于引狼入室,这样心软的人,若他当着恳求几回,她会不心软?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呢。 人都说,年少时喜欢的人,不论过去多久,在见面都还是会喜欢。 对于这一点,林决很坚定。 对于重新博得扁妖妖的心,他很自信。 横竖,当年的事情,都是王珍一手所为,他可什么都没做。 “行,我不跟你浪费时间,”林决觉得扁栀顽固不化极了,“我自己去周家,” 这话落下,在看到周岁淮停好车子进门时,他眉开眼笑的走到周岁淮的面前。 “周岁淮,我刚刚跟扁栀说了,我可以同意你跟扁栀在一起,但是,你们要帮忙我一起把你未来岳母带回家。” 周岁淮有点傻眼。 他看了眼扁栀,迟疑的重复,“未来……岳母?” 按理说,扁妖妖的存在,除了几个知情的人,还没有人知晓。 所以,此刻的周岁淮有点懵逼。 林决却非常爽快的大手一挥,“哎,就给你把脉的那个医生,现在还在你家里呆着的那个,你们嘴里的宁脉脉嘛。” 周岁淮:“……” 周岁淮:“???” 周岁淮:“那,不是妖妖阿姨啊。” 虽然,第一眼的时候,看着确实很像。 可,仔细辨认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气质,举止,一个人的小动作跟下意识,这些事情是改不了的。 再者,霍无尊的出现,也彻底说明了,宁脉脉确实不是扁妖妖,加上大量关于这堆双胞胎的佐证,都可以证明,宁脉脉不是扁妖妖。 周岁淮有些困惑的看着林决。 按理说,以林决的实力,查到霍无尊可能还需要时间,可是,查扁家当年生下的是否是一对双胞胎,这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可林决依旧如此笃定。 那只能说明…… 林决根本没去查,或者说,即便查了,他也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其余的,一概不理。 对方的那个人,只要长着跟扁妖妖一样的脸,是不是扁妖妖,还是是宁脉脉,其实,他都不在意? 周岁淮从小生活在阳光明媚的家庭里,他对眼前林决的反应,实在无法理解。 扁妖妖是他的发妻,是随便一个谁,顶着跟她类似的脸,就都可以轻易替代的么? 他是真的,不理解。 面对周岁淮的反问,林决却非常笃定,“怎么不是,那就是你妖妖阿姨,那是我妻子,怎么?你们这些人,还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妻子不成?” 周岁淮顿了一下。 然后非常迷茫的说:“对啊,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啊。” 林决:“……” 林决恨铁不成钢的盯着周岁淮,脸色不悦,怒气冲冲的,“我说,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我是你未来的岳父,你若不跟我在一个战线上,我可没法同意你跟我女儿在一起。” 周岁淮:“我们一起在一起啊。” 林决:“……” 周岁淮:“并且,您一直没同意过。” 林决被周岁淮四两拨千斤的话气的要命。 他直接大手一挥,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嘴里大声不满的嚷嚷着:“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我自己的老婆,自己接回家!”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珍六神无主的站在厨房里,等到林决走了,才默默的走出来。 路过扁栀的时候,狠狠瞪了扁栀一眼。 然后,一转头,又恢复成非常无辜的摸样。 她站在楼梯下,仰头看着楼梯上的沈听肆跟林野。 语调哀伤至极。 “孩子们,妈妈,尽力了,可,你爸爸如今心都在外头,我……” 王珍晤面痛哭,“我,也是没有办法。” 在抬头时,王珍满脸泪痕,很是狼狈,泪珠再次从眼眶滚落时,王珍对沈听肆跟林野说。 “听肆,林野,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爸爸如今是决意要把妖妖姐姐带回家了,到时候,恐怕,也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辛苦为了这个家这么多年,可也赢不过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们之前一直觉得妈妈太爱财,才会不断跟栀栀起纷争,可途经你们看到了,”王珍哭的娇滴滴的,很让人心疼,起码,林野是心疼的, 王珍观察着楼梯上的两人,非常满意林野的情绪变化,余光看了眼沈听肆,见他倒是依旧没表情的样子,心里狠狠咒了一句“白眼狼”后,再次低垂眼眸, “若一遭家里遭遇变故,咱们娘三,是什么都没有的,林家家财都在栀栀的手里,未来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你父亲不会想到我们,所以啊,日后的日子,咱们都得看着人家的脸色过活。” 林野看着这样的王珍,心里很是不忍。 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下楼,站到王珍的身边,低低的宽慰着:“妈妈,” 王珍心里一喜,以为林野要说出什么有志气的话来。 结果。 林野看了眼扁栀,非常认真诚恳的对她说:“姐姐不会这么对我们的,你看姐姐拥有了林家的财产,可,也不曾亏待我们啊,也从来没有赶我们从这个家里离开的,妈妈,您别想多了,爸爸如今是魔怔了,姐姐不是也没同意妖妖阿姨回来么?所以,您放宽心好不好?” 王珍还以为,能够从林野的嘴里说出“要争家产”之类的豪言壮志,结果—— 就这! 王珍当即就无法克制的翻起白眼。 她恶狠狠的瞪了林野一眼,低低怒道:“你懂个屁!你以为看人脸色,在人手底下讨生活是那么容易的?你有没有一点志气?你到底是不是我王珍的儿子,怎么这么窝囊废!” 林野一脸的委屈。 王珍懒得看他这期期艾艾的样子。 王珍看了眼依旧站在楼梯上默不作声的沈听肆,顿了顿后,转头。 这一次,王珍看向的人是扁栀。 她不再是从前跋扈,嚣张又偶尔失心疯的样子。 此刻的她,姿态极低。 “栀栀,我知道,你怪我当初介入了你的家庭,有些话,我本不想说,想着,咱们是一家人,有些误会,误会也就误会了,也没什么,反正时间能证明一切,你总会知道我对你的好,是不图回报的, 可如今,你母亲回来了,那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清楚,也是担心,以后会没有机会,”王珍抹着眼泪,“当初,是你爸爸先喜欢上的我,在一个酒会上,他喝多了,借口让我扶他回房间,就在酒店的房间里……” 王珍非常有技巧性的顿一下。 然后,眼眶里挤出两滴眼泪。 “事后……我觉得非常对不起你母亲,我羞愧与你母亲对我的好,我本想着要告发你父亲的侵略行径,可,我又害怕伤害到你母亲,并且,当时你父亲苦苦哀求,说你母亲日日在中医院治病救人,彻底忽视了他,以至于,他空虚寂寞冷,所以才会失控下,对我……” “他一再要求我原谅他,我感恩于妖妖姐姐对我的好,不希望破坏她没好的家庭,所以就隐忍下来,可,” “可我没想到,之后的一个月内,你父亲频繁来找我,跟诉说你母亲的各种忽略,然后,一次次一下……” “就,就不小心有了林野。” 站在一侧的林野第一次闻言自己的身世,脸色一白。 王珍却还在继续,“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林决的,因为,彼时,我也处于婚姻中,我天真以为,这是我丈夫的,也想着,即便是林决的也没关系,毕竟,你跟我丈夫说,两家就还是圆圆满满的,只要我远远的里离开你父亲就好了。” “谁,谁知道……” 王珍面容薨动哀伤,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打击,“谁知道,我当时的丈夫,会救这么走了!” “剩下我跟听肆,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我一个女人家,没什么主意,只要去找了你父亲,彼时,你父亲非常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对我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若孩子是他的,那就迎我进门,若不是,那也做我孩子的干爹,这样的话,我母子也还有人照顾,我这么想着,便同意了。” “栀栀,从始至终,我对你母亲都是心存敬意的,对你父亲也从来没有占有的念头,你,你这些年,真的是错怪我了。” “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是你父亲,若非他当年的强迫,之后的一切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 王珍哭的肩膀一抽一抽。 “栀栀,这些年,我对你一直很好,是因为,对你母亲的愧疚,也是因为,真的喜欢你,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的,如今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你父亲要再次始乱终弃,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毕竟,我现在还是林决的合法妻子。” “你说,对吗?” “栀栀,你一向是明事理的人,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对?” 第544章 他是抱着这样破壶沉舟的决心的。 扁栀听完,只想冷笑。 她看着王珍的脸,觉得这个女人,天真的厉害。 “您觉得,这些年,我在家里是吃素的么?” 面对王珍把自己撇干净的行径,扁栀只觉得搞笑且无聊。 王珍本以为,能够忽悠扁栀,即便不能,也能够引起扁栀对林决的不满,增加扁妖妖进门的难度。 却不曾想,扁栀是这个态度。 王珍有点不明白扁栀话里的意思。 “啊?”了一声,眼泪汪汪的看着扁栀。 扁栀却笑。 “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你当真要我说?” 这话一落。 王珍的脸色瞬间白了几个度。 不过,她心里还有侥幸,这会儿林决不在,又是些陈年旧事,她不相信扁栀能知道多少。 于是,王珍抬起头,对上扁栀的眼神,困惑的问着,“什么,我不懂。” “不懂?” 扁栀轻轻扯笑,笑意不达眼底。 “我看你,懂的很。” “整个屋子里,最懂的人就是你了。” “你多聪明啊,看重我母亲温柔善良,所以故意接近,又在接近后,蛊惑我父亲,更在酒宴上,故意洒了酒水在我父亲的身上,借口换衣服,两人就在房间里苟且。” “之后,你多次寻机会接近我父亲,为的就是怀上我父亲的孩子,毕竟,当时谁都知道,你那个时候的丈夫对你只有暴力苛责,那方面的需求,有,但是非常少,所以, 你刻意在那段时间,佯装有孕,让当时的丈夫不碰你,为的就是确保你怀上的是我父亲的种,并以此要挟,要入林的门,否则,就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林决当时生意做的很大,自然会希望自己有个男孩。 他依旧不希望跟扁妖妖离婚。 毕竟,有个名声在外的妻子,对于他的商业形象很有助益。 王珍的算盘打空了。 之后,王珍的前夫跟扁妖妖意外同时身亡。 扁栀眼底毫无情绪的盯着王珍,笑了笑,“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家里的一切通话记录,我都有监控,你平时跟你姐姐的聊天记录,我都有备份,你要听么?有兴趣的话,我明天可以预定热搜,让你听个够。” 说完。 扁栀懒得在看王珍的丑态,直接拉着周岁淮上楼。 而剩下的三人,则顿在原地。 要说最震撼的,要数林野了。 他本以为,他所了解到的,已经够不堪了,却没想到,真相永远能够刷新他的下线。 这一刻,林野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源于一场荒唐,一个荒谬的谋算。 一切无关于他,可他却是整个事件的结果。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他是原罪。 林野不堪重负,失魂落魄的离开林家。 当林野离开后,王珍抬起头,她的目光不似刚刚的无辜,无助,看向沈听肆的眼神里,从满了野心。 她对沈听肆说。 “听肆,你看见了?” 见沈听肆无动于衷,王珍继续说:“如今扁妖妖回来了,扁栀就嚣张起来跟我翻起旧账来了,你说说,你跟林野之前还把家财都给她,她也从没想过,以为这些,给你们的妈妈我,留一点情面。 现在,扁妖妖还没进门呢,扁栀就这个态度,日后,这个家就真的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听肆啊,林野妈妈是指望不上了,那个家伙整个迷恋扁栀,中了扁栀的毒了, 你是妈妈最听话的孩子,你听妈妈的话,妈妈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跟公手段,你把林氏,还有你的沈氏从扁栀的手里要回来好不好?” 王珍看着沈听肆,见他沉默不语。 于是,急切道:“听肆,这些年,你为林氏做的有目共睹,凭什么什么都不给你啊,你也是在林家户口本里的正经的林氏长子,什么都应该有你一份!你先去跟扁栀提,就说你也要分一部分家财,若他不同意,你别怕,妈妈支持你,横竖,咱们母子同心,在扁妖妖进门之前,把林家掏空,这样的话,也不枉妈妈在这个家这么多年的付出。” 王珍觉得自己分析的够彻底的了。 可沈听肆却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 他低垂着眼眸,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久后。 沈听肆终于眼眸微动,有了要说话的迹象。 王珍心头一喜。 期盼的看着沈听肆。 “妈。” “哎!” 这个“哎”字分外响亮。 “您之前说过,若是有一日,这个家里,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你就带着我离开。” 沈听肆站在楼梯上,安静的眸光直直的看着王珍。 “您说的这个话,还算话么?” 王珍嘴角边的笑意,随着沈听肆的这句话,彻底消失。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重听了。 林家啊! 这可是林家! 那么多的钱,古董,珠宝,不动产啊! “走?!” 开玩笑!仟仟尛哾 走个屁! 王珍当时就想怼回去。 可,硬生生的忍下去。 她整理了一下僵硬的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意。 “听肆啊,可以走啊,妈妈说话,一直是算话的。” “你是妈妈最有出息的儿子,妈妈后半辈子都指望你了,你去哪里,妈妈就去哪里的。” 沈听肆闻言,波澜无禁的眼神里,起了一丝波澜。 他看向王珍的眼神里,多了一份隐隐的期盼。 “妈,您放心……” 不等沈听肆开口,王珍已然继续道:“但是,走之前,咱们得把属于我们的东西一起拿走啊,你看,林家这么多家财,即便不属于你,那也属于你弟弟,你看哈,你弟弟那么会花钱,若是没有钱财傍身,日后该怎么办呢?” 随着王珍的话,沈听肆眼眸里的光一点点的暗淡。 不过,他依旧想争取一下。 于是,温和的对王珍说出了自己打算。 “妈,不用林家,我也可以赤手空拳的为你打出一片江山来,您相信我,既然这个家,没有人珍惜您,您跟我走,您要我一切,将来,我都会给您。” “我可以经营好林氏,也可以经营好沈氏,这些年,我积累的人脉,经验,扩张的眼界,都是给我未来打拼的底气,妈妈,别在这里纠缠了,咱们走。” “您老了,我养你。”沈听肆情真意切,他直直的看着王珍,一双眸子里,从满着期盼。 他渴望着离开林家,从新开始。 也由衷的想—— 从前是王珍带他离开沈家的深渊,如今,他长大了,他也可以保护王珍了。 只要这一次王珍愿意跟他走。 日后,王珍亏欠扁栀的,由他来偿还。 用一辈子去还。 他是抱着这样破壶沉舟的决心的。 第545章 这,不过分吧? 听见沈听肆这么认真的说,王珍并没觉得丝毫感动。 反而火冒三丈。 这一次,她没有忍耐。 而知怒气冲冲的指着沈听肆的鼻子,“你是疯了?!” “沈听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啊?” “能踩在别人肩膀上的事情,就被自己费力,我知道你有能力,可那又怎么样,你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得到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放弃?” “我真的看不懂你,林野是个窝囊废,他横竖跟扁栀有一半林决的学员关系,可你呢,你没有啊!” 王珍怒吼着,“你跟扁栀,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去同情她,讨好她做什么?” 好替她偿还一辈子。 “多此一举!” “我告诉你,能够走到今天,凭借的是我自己的努力,根本不需要你替我去偿还什么,沈听肆,我实话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离开林家,当初,我那么努力的筹谋,才进入林家,成为了林决的太太,如今,一切都稳妥下来,叫我离开?!” “门都没有!” “扁妖妖是生了个扁栀,可我也替林家生了个儿子,这么说来,我还更劳苦功高些,当然,要我走也行,得叫扁栀把手里的东西都给我,那行,我能走,否则,即便是我死了,那也得从林家家里抬出去!” 王珍滔滔不绝,她有不甘心,也有怒火。 她知道自己美貌上比不过扁妖妖。 可这么多年了,她在林决身上,耗尽心血,怎么扁妖妖一回来,林决就跟失了魂一般? 难道,她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只能靠药物吗?!! 她不甘心啊! 沈听肆始终站在台阶上。 眼底的期翼一点点的淡下去,眸色里的情绪也一寸寸消失。 他,早就该知道的。 他说服不了她。 她的野心,也不是他能够满足得了的,沈听肆失望极了。 转身之前。 沈听肆的余光忽然看见了王珍头顶上的一缕白发,迈步的步子,忽然就顿在了半空中。 “听肆,”王珍是不知道沈听肆为什么停步的,她还以为他改变心意了,仰着头,期盼的看着沈听肆,“你改变主意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妈妈不管的,” “妈妈要的也不多,只要属于我自己那一份,行吗?”王珍眸色一闪,知道不能逼的太紧,于是,退而求其次道。 “我在林家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都不给我,我不甘心,你看这样行吗?” 王珍明白,如今能够依靠的,只有沈听肆。 所以,她要步步为营,不能太心急,否则,失了沈听肆,那她在林家就没有依仗了。 王珍热切的看着沈听肆,像是再看唯一的浮木。 “妈妈不要多,只要扁栀把你跟林野的公司归还回来,你看行吗?” “这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这,不过分?” “妈妈知道你有本事,可是,就这么走了,净身出户,那我日后不仅被人嗤笑,妈妈也担心你们日后压力太大,妈妈可以吃苦,可是,你跟林野是妈妈的孩子,妈妈不舍得你们跟着我一起受罪啊。” “当年的事情,我是有错,可是他林决就没错吗?为什么现在一切的后果都要我来承担?这不公平?” “再者,你跟林野的公司,本来就是你们的,你们要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你们去找扁栀要回来,写妈妈的名字,这样的话,妈妈就跟你走,你觉得……” 王珍试探性的看了沈听肆一眼。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可情绪比刚刚和缓不少,看起来,像是可以谈。 王珍笑了笑,她抬手,将沈听肆从楼梯上拉下来。 “听肆,你说妈妈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说,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跟林野?” “你就去跟林决或者扁栀说一声,让他们把属于咱们的东西还回来,一你们把这些东西记在我的名下,妈妈就走,以后跟你相依为命,等你结婚生孩子了,妈妈给你带宝宝,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你不是一直很想有一个家吗?妈妈到时候帮你物色个好的,”王珍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沈听肆的脸,宛若慈母般低低感叹着:“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了,当年躲在我身后的小男孩,如今,都这么大了。” 王珍说着,说着,眼底湿润,“已经长成了,可以保护妈妈的参天大树了。” 王珍太知道沈听肆这辈子渴望的是什么东西了。 所以精准拿捏时,饶是沈听肆也无力反抗。 他心里虽然是不信的,可,依旧抱着期盼。 “真的?” “您,只是想要我跟林野之前手里的公司么?” 在沈听肆看来,林氏,原本就是属于扁栀的,因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 林决之所以发家,是因为当初扁妖妖的资金支持。 并且,在接手了公司之后,他发现,扁妖妖的中医院多次在林氏资金出现问题时,给与了强大的资金支持。 所以,无论从林决跟王珍进门之前的协议来看,还是从实际林氏的存在来看,都跟扁妖妖有莫大关系。 林氏给扁栀,这一点上,没毛病。 至于,王珍要沈氏,跟林野的娱乐公司。 沈听肆觉得,若自己开口,或许…… 扁栀是有答应的余地的。 前提是—— 沈听肆认真看着王珍,带着点期盼跟小心翼翼,“我把这两个东西,给您拿回来,您就跟着我离开林家,您说的是真的,不会骗我?” 王珍心头一喜。 “怎么会?” “宝贝,你是妈妈的亲生儿子,我骗你做什么?” “再说了,妈妈要的也不过分,你说对,看林决如今为扁妖妖痴迷的样子,妈妈是指望不上林决了,妈妈在再这里待下去,也是看人脸色,我儿子愿意养着我,那我还不答应啊?” “那妈妈不成了那不识好歹的人了?” 王珍笑的极其和蔼可亲,对待沈听肆的口吻也非常温柔,她用一种沈听肆难以抗拒的方式,在蛊惑着他。 第546章 会永远的—— 失去什么。 沈听肆终究还是信了。 他点点头,“好,那我去安排一切,等公司到手了,我联系买家,然后,我就带您跟小野出国。” “联系什么买家,”王珍赶紧劝阻沈听肆,“这么赚钱的公司,卖了做什么,钱放在手里,也是死钱啊,你到时候找个职业经理人帮我看着就行,你时不时去帮妈妈看一眼,妈妈放心你。” 王珍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像是真的为之后做了打算,以至于,话里都多了几分可信度。 沈听肆没再过多存疑,他一边联系国外的房产公司,一边去考察国外的公司,准备做投资。 国外的新房子,沈听肆也发给王珍做挑选。 沈听肆是在认真的准备出国事宜的。 王珍每每都同意,同时也催促沈听肆尽快去找打扁栀要回公司。 所以,隔天。 沈听肆出现在中医院的门口。 等扁栀就诊完后,才对扁栀说:“可以,聊聊么?” 扁栀还挺意外会在这里看见沈听肆的,她听老家说,沈听肆在准备出国事宜,她还以为,他会忙的不可开交呢。 不过,她对于沈听肆的离开,是乐见其成的。 倒不是怕沈听肆什么,只是觉得,脱离了王珍的沈听肆,可以慢慢的回归正常人的轨迹了。 等到他有了自己的家之后,就不会在痴迷于王珍为他建造出来的梦幻城堡了。 所以,沈听肆的聊天请求,扁栀同意了。 当两人坐在咖啡馆里时,扁栀看出了沈听肆的局促。 很,言不由衷。 说话,目的性也很弱。 左右言他。 完全不像她之前认识的,有雷霆之姿的沈听肆。 扁栀垂着眼眸,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沈听肆的问题,非常简短的坐着回答。 “扁阿姨,是真的回来了吗?” “还不清楚,但,应该是,我给了霍无尊两天时间。” 沈听肆点头,“那,很开心?” 扁栀心情有点复杂,抿了口咖啡,含糊了应了个“嗯。” “我,也为你开心。” “……” 陆陆续续的几个问题之后,扁栀放下了咖啡杯。 她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沈听肆。 除开王珍来说,她跟沈听肆并没有什么冲突。 或者说,沈听肆还挺疼她的。 路遥她尚且愿意给一个机会,沈听肆,她也愿意给。 于是,扁栀在沈听肆又问出一个问题后。 轻轻的,主动的提及了去美国的事情。 “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沈听肆或许是没料到扁栀这么快能知道,又或者,没料到她还会关注自己。 眼底有些热。 低低的垂下头,应了声,“在筹备。” 扁栀点头。 这时,门口来人,掉在门口的风铃清脆的响了几声。 周岁淮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他没有对呆,似乎怕沈听肆觉得丢面子,又像是尊重扁栀,给了她完完全全的对话空间,丝毫不侵占的退到了门口。 扁栀接过文件。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去一个,不是林家长子,也不是背负王珍期待的地方。” 沈听肆闻言,抬起头来看扁栀。 扁栀继续说:“跟你认识许多年,我了解你。” 如同。 了解林决。 “我了解你的期盼,也了解你的努力,了解你的渴望,也懂你的无奈,明白你的坚守,也懂你的无能为力,进退两难,这些,我都了解。” “你是沈听肆,我很高兴,你今天来跟我说,你要走,我懂你的才华,也明白,在没有任何束缚的地方,你会飞快迅速的成长成我期待的模样,我很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已经丢掉王珍给你的包袱。” “你已经不再是外人口中的林家独子。” “你是沈听肆,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向高出的沈听肆,我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届时,我还希望你有爱的人,又活下去的最坚实的期盼,到时候,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再是一个人独自艰难的活在这世间。” “我希望,那个时候,我的沈哥哥回来。” 到时候,他们不再是对立面。 沈听肆从没听过扁栀这样彻头彻尾的心里话。 他怔怔的看着扁栀。 瓷白的灯光下,小姑娘面容带笑,跟多年前,王珍带着他去林家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白白净净到极点,如同天上的天使。 说话间。 扁栀将手里的文件推到沈听肆的面前。 “国外建立一家公司,需要资金,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跟林野手里拿走公司,当初……” “是权宜之计,如今,你想自力更生,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给你,这两家公司,还给你跟林野,希望,拥有了这些,你们未来的路会更顺遂。” “另外……” “若这些不够,日后还有需要,你可以跟我开口。” 虽然扁栀没说过,但是,在扁栀的心里,他跟林野一样,是家人了。 “若一切尘埃落定了,”虽然把钱财都给了周岁淮,但是,扁栀还是有这样的自信的,“属于你跟林野的,林氏的部分,我都会给你们。” 沈听肆这些年,为林氏的努力,她看在眼里。 她也不是那么霸道的人,转走,不过是为了让王珍露出马脚,既然如今沈听肆要离开,有些话跟肯定,她都愿意给他。 这一刻的扁栀,是真心真意的希望。 希望这个小时候的哥哥,能够过上自己期盼的日子,脱离林家,跟王珍,一切都顺遂。 她希望告诉他,他之前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的。 独子出门,他也还是有底气的。 扁栀是这样,不带着任何私心的,对沈听肆说的这么一番话。 沈听肆没想过,扁栀会这么跟他推心置腹。 甚至给出了,他想都没想过的,林氏的股份。 他原本要求要的,对方给出了双倍的回应。 沈听肆垂下眼,嘴里的那句:她喊我来拿回公司,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桌面上的两份文件。 一份是:沈氏公司的转让合同。 另外一份的:林氏娱乐的转让合同。 沈听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无法伸出手去,他忽然觉得,这两份合同我,炙热烫手。 他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周岁淮还坐在那里,低头玩着手机。 沈听肆干涩的问了一句,“你,把这些还回来,他都同意么?” 不是,都转给了周岁淮。 一下子拿出两家大公司,周岁淮,都同意么? 扁栀明白沈听肆的问题,下意识里,认为沈听肆有顾虑。 于是,口吻轻松的说:“他,不干涉我,并且,从来都是支持的任何决定的,这些东西,原本属于你,所以,不用有负担。” 这一刻。 沈听肆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在这么多追求者中,扁栀选择了周岁淮。 也明白了,这么多资产,扁栀为什么独独都给了周岁淮。 眼前的合同,忽然变得模糊而清楚。 像是在提醒他,他若伸手,会辜负什么,会永远的—— 失去什么。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547章 老夫老妻了 沈听肆最终将两份转让协议带走了。 跟周岁淮同出咖啡馆的门时,天空忽然闪了一道惊雷。 哗啦啦的雨滴砸在地面上,碎裂了一地的雨花。 “小乖,你觉得,他拿这些,是为自己筹谋的么?” 扁栀看着雨幕中上了车的沈听肆。 眸色浅浅的。 “或许。” “但我,希望是。” 由衷的希望沈听肆能为自己考虑一回。 也希望。 自己给出的机会,能有不被人辜负的时候。 扁栀失神时,忽的,手被身侧的人握住。 宽大的手将踏实的体温传递给她。 周岁淮握住她的力道很大,可她却不觉得痛,反而有种—— 被坚定的握在手里的感觉。 扁栀回神,偏头看了眼周岁淮,淡淡一笑。 “你能做的,是问心无愧,至于别人怎么选择,不是你能决定的,所以,自然也不必成为你的困扰。” 扁栀闻言。 呆了一下。 然后,轻轻一笑。 被周岁淮握在手里的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掌心。 “你是也自学了心理学吗?” 周岁淮闻言,眉宇一挑,看着扁栀的眼底染上了柔意。 “我是自学了。” “嗯?” “自学了——” 周岁淮握着扁栀的手,轻轻的靠至唇边,落下一个吻后,眼神温柔的看着扁栀。 “我自学了,关于扁栀的这本大全,学艺尚且不精,希望师父多多指教。” 扁栀闻言,轻笑了一声。 彼时,正巧李坤过来送伞。 站在几步之外,不敢过去,觉得自己像个硕大的电灯泡。 扁栀见状,朝李坤招手。 周岁淮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李坤,只拿指腹轻轻的蹭着扁栀的手背。 半玩笑,半哀怨。 “哎——” “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娶回家,我站在你面前,你还有空看别人。” “李坤,你长点眼力价成么?我好不容易巴拉出这么点时间,你找伞的速度未免太快。” 李坤觉得自己无辜,但,自己好像确实缺了点情商。 抹了抹鼻子,把伞递给周岁淮后,迅速离开撒狗粮现场。 雨哗哗的落在。 周岁淮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牵着扁栀。 两人走在雨中。 这把伞像是连同着这漫天大雨,将所有的一切纷纷扰扰都隔绝在外,成就了独属于两人的二人世界。 “小乖。” “嗯?” “你,最近有空么?” 扁栀看着脚底下的雨滴,“嗯?”了声,在提起注意力时,才明白的解释着:“现在不是就有空闲么?怎么?” 话落。 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人“啧”了一声,然后,低低的,又委屈的说:“我说的,一整片时间。” 不是这种,忙里偷闲,借着跟沈听肆谈话的空挡才能放空的碎片时间。 扁栀听着周岁淮的口吻,以为他是想带着她去放松一下。 毕竟,他一直觉得,她太忙了。 也一直觉得,她的生活太紧绷了,需要有时间放空大脑,让自己的节奏慢下来。 所以,当周岁淮这么问的时候,扁栀想了想。 在一起这么久,确实给周岁淮的时间,太少了,这么想来,扁栀也有点歉疚。 于是,在看了就诊时间安排后,扁栀七挪八凑,终于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 仰头对周岁淮说:“三天,算,整片时间么?” 中医院她的就诊时间都拍到年后了,病人最耽误不得,她调休之后,再加上周末,满打满算,三天。 中医不比其他。 她的药方开的也非常谨慎,一般都只开三天,三天后,重新把脉,有成效了,她在继续按照思路去就诊。 这样才不至于病人拿着十几二十天的药回去,不对症,可又不舍得丢。 这样做,虽然就诊量很大,可,成效很好,她也能及时调整药方,不至于耽误病人病况。 最初她回归中医院的时候,病人还算单纯,病况都不严重。 如今,名声在外。 看诊的人每天都将就诊室围堵的水泄不通,她若一日不去就诊,就会有些病人断了就诊疗程,下次再把脉,就要重头开始。 所以,能够调出三天的时间,真的,已经,很多了。 即便是这样,扁栀依旧觉得,有点愧对周岁淮。 看着周岁淮的眼神里,清明无辜。 因周岁淮许久不说话,扁栀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于是,舔了舔唇,小声,“或者,等过年的时候行么?过年的时候,可以……” 扁栀想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说:“可以安排出五天时间。” 周岁淮闻言。 当场就气乐了。 “过年?” “现在七月,距离过年,还大半年呢,五天得等大半年啊。”、仟仟尛哾 扁栀没辙了。 周岁淮看着扁栀苦恼的皱起小鼻子,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心里轻笑了声。 可面上却不显,而是学着从前扁栀的口吻,漫不经心的说:“扁小栀,撒娇不管用。” 扁栀:“……” 而且。 周岁淮在心里叹气。 五天。 五天…… 婚礼都不够。 总不能,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草率解决。 即便是婚礼能够简约,可婚礼事宜繁琐,林周两家是大家,他们两即便无所谓,可终归不能让林家丢了面子,扁栀怎么说,如今也是中医院的院长。 世人多俗。 扁栀又有过一次婚约。 若这一次,草率举行,外人可不知道要怎么私下议论,到时候,扁栀一定会受委屈。 周岁淮考虑的细致。 可也明白,这丫头,是尽力了。 于是,笑了笑,无奈的握着扁栀的手,很干脆的,“行。” 扁栀:“嗯?” “五天,就五天!”周岁淮颇有壮士断腕的果决,“我安排、” 扁栀依旧认为,是旅游的安排。 于是,点了点头。 沉默了几秒。 忽的,又听见周岁淮轻笑声落下,握着她的手摊平,指尖钻进了她的十指尖与她的交叠。 “那,到时候,媳妇,你可要配合我。” 扁栀不明白为何周岁淮忽然该了称呼。 不过,她不太在意这个,或者说,下意识里,她从跟周岁淮确定关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周岁淮的太太。 所以,也从未更正过他的叫法。 反而,每一次他这么喊,她都有一种,自己已然是周太太都感觉。 并且,跟周岁淮,已经老夫老妻了。 所以扁栀的关注点是:“配合什么?” 第548章 要跟别人生孩子? 周岁淮很满意扁栀的反应。 就在要开口解释,顺便,看着要不要求婚预告时。 不远处的胖子喊了一声,“院长!里头有个病人发了癔症,您有空过来看一眼么?” 胖子喊出这个话,面上尴尬的很。 人两口子说小话,他刚刚才嘲笑完李坤不懂事,结果,自己就成了那个电灯泡了。 可,里面一片混乱,实在是不喊不行了。 闻言。 扁栀连忙提起裙摆,匆匆往前走。 走到中医院的走廊,要急忙过去救援时。 她转过头,看向周岁淮,“你刚刚,要说什么?” 周岁淮明白扁栀心里着急,于是,笑了笑,眉眼挺括对扁栀道:“去,一切事情,我来安排。” 扁栀点头。 脚步匆匆的跟着胖子进入就诊室,在即将要踏入就诊室时,扁栀停了脚步。 她再次看向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周岁淮。 歉疚带笑的对周岁淮说:“听你的。” 周岁淮楞了一下。 扁栀抬步,在彻底走进就诊室前,说了四个字,“都配合你。” 周岁淮手里还捏着伞,伞骨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 就诊室的走廊里,挤满了然人。 周岁淮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就—— 成功了? 在听着就诊室内传来掌声时,周岁淮才如梦初醒的确认。 嗯。 成功了。 胖子刚刚从就诊室内出来,手里脏乱,远远超周岁淮方向走来,看到这是呆愣楞的站在原地笑。 他随口一说:“这么高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娶到我们院长了呢。” 从前胖子这么说,周岁淮多半会一鼓作气的捏紧拳头,“在努力了。” 而近日。 胖子从周岁淮身侧走过,没听见往日里那般回答,他疑惑的皱起眉头,又后退两步,重新站定在周岁淮的跟前。 他抬了抬下巴。 “怎么?今天不说努力了?” 胖子也觉得,扁栀实在是太忙了。 人家姑娘谈个恋爱,那是看电影,压马路,山顶吹风拉拉小手。 到扁栀这里。 除了病人,就是病人,家里还一堆的污糟事。 胖子都有点担心周岁淮会心生不满而懈怠这段关系。 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疑问。 见周岁淮大答,就呆呆的看着就诊室内的方向,胖子心头一落。 刚要说两句宽慰的话。 下一秒,却见周岁淮闲闲的抬手,两只手交叠在脑后,一副得到了全世界的嚣张模样。 拽的那叫一个二五八万。 在胖子要问时,周岁淮已然憋不出,低垂下眼,笑意填满眸底。 “努力?” 周岁淮摇了摇头,拖腔带调,“以后,要改变努力的方向了。” 胖子:“???” 周岁淮大笑,笑声回荡在中医院悠长的走廊内,“比如——” “要生几个宝宝之类的。” 胖子:“……” 胖子呆立原地好久,他没有想通周岁淮的话,于是,去问瘦子。 “你说,他的意思是,他现在就要孩子?还是要跟院长生孩子?或者,要跟别人生孩子?” 矮胖熟闻言。 几人齐齐同声,“这有什么可质疑的,肯定是跟院长啊。” 胖子得到回答后。 想了几秒。 “也是……” “就周岁淮那恨不得长在院长身上的痴汉模样,确实,也跟不了别人。” 而周岁淮这边刚从医院出来。 就直接在家族群里。 “兄弟姐妹们,我要结婚了!” 群里安静许久。 就在周岁淮以为大家都在忙的时候。 忽的。 被刷屏了。 一流水的。 周家大哥:“弟弟啊,现在还是白天呢,怎么,就开始做梦了呢?” 周岁寒:“我们家门口的大黄结婚,我还觉得比较有可信度。” 周家三哥:“???” 周家三哥:“可是,门口大黄已经二十岁了,按照狗的年纪来说,不会有结婚的可能了。” 周岁寒:“对啊,所以,我的意思是,周岁淮要结婚的可能性,比门口的大黄还低。” “扁栀那么忙,怎么结婚?” 周家老五:“还是说,岁淮,你换对象了?人扁栀回家里想想,觉得,还是不要智商扶贫,所以,你恼羞成怒,换了别的姑娘?” 否则,毫无结婚的可能性。 在周家人的眼里,周岁淮追扁栀,属实是他们周家高攀了。 甚至他们私下里都觉得,扁栀是不是因为感动,所以才选的周岁淮。 并且,都一致认为,等这股子感动的劲头过去了,扁栀估计就要跟周岁淮摊牌了。 周家老五甚至专门在家的附近开了一家逆天大酒,为就是日后周岁淮被甩了,他有借酒消愁的地方。 周岁淮看着群里的消息,也觉得无语。 周岁淮:“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我跟小乖是真心相爱的。” 周家老五还沉浸在自己酒是否派不上用场的情景时,说话没过大脑。 “相信哥啥。” “人家能看上你啥。” “你有的,别人也都有,别人有的,你有么?比如,逆天的手艺,那富可敌国的财富,绝版的漫画美貌,救死扶伤的七窍玲珑,你都没有,也就命好,小时候救了人家,你想想看,扁栀那丫头对你的态度转变,是不是从知道你是她救民恩人开始?” “扁栀可是世界最大情报局的z啊,霍无尊都要因为她的关系滞留国内,你想想。” 这话落下。 群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岁寒无语了。 他立马给了周家老五一个弹窗,“你瞎说八道什么呢,你疯了!见不得自己弟弟好,你嘴太t碎了!” 周家老五就是平时没事打嘴仗惯了。 说话没个把门的。 结果,这群里一热闹,就开始胡说八道。 回神后,他赶紧急急的去群里头安慰,“哎,岁淮啊,五哥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呢……” 前面的话说的太狠,一下子,还不好找补了。 周岁寒赶紧出来打圆场,“岁淮啊,你五哥是为你高兴,他嫉妒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呢,你别乱想,栀栀那丫头说话一言九鼎,说了就一定是答应你了。” 拿着手机的周岁淮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是…… 因为感动么。 其实。 也不算答应了。 因为,扁栀并不知道,他说的安排,是结婚。 而她,那么随口的,就说了配合他。 就好像—— 是因为真的掺杂了感动的成份,在事事迁就他。 而且。 大家也都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这里,周岁淮握紧了手机,眼神暗下去。 第549章 就你听她扯,鬼话你也信。 而这边的沈听肆拿到合同后。 直接会林家别墅。 彼时。 他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整理好,看着,当真是要搬离林家的样子。 王珍知道沈听肆去找了扁栀,于是,兴匆匆的来到沈听肆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桌面上的合同。 她立马喜悦的惊呼出声,一边翻看着合同,一边笑眯眯问沈听肆,“真的拿到手了?” “我就知道我家听肆厉害,这么快就拿到手了,扁栀那么狡猾的一个人,你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王珍将两份合同抱在怀里,急切的拿手机联系律师。 想着赶紧将这两个公司放到自己名下来。 “有了这些东西,我以后就不用看扁栀的脸色了,这两个大公司,听说加起来,年收入也破亿了。” 沈听肆从衣柜里拿衣服一件件的放进行李箱。 “破五亿。”沈听肆更正着王珍的话。 王珍闻言,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隙。 “五亿!” “五亿!” “哈哈哈——” 王珍当即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她快步走到沈听肆的身边,“宝贝,扁栀那死丫头,没为难你?” “没有,”沈听肆从衣柜里取出了最后一件衣服,“是她主动给的。” 王珍这么一听,抱着合同的手立马一顿、。 “主动\/?” “她能这么好心?该不会有诈?” 王珍疑神疑鬼的看着沈听肆,“听肆,你这两个公司的运营还都正常?扁栀是不是把公司掏空了,所以才舍得给你跟林野啊?你们可别傻傻的,到时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王珍脸上的笑意都淡了许多。 她的防备心中,这么一想,便觉得,一定是扁栀设下了陷阱。 “我跟你说,扁栀跟她那个母亲扁妖妖一样,诡计多端,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就回来了,还撬我墙角,呵呵——” “也不看看我王珍是什么人,能这么轻易被人从我身边拿走林决?” 这话一落。 沈听肆拉行李箱的动作一顿。 他缓慢的转过头,用一种认真的神色看着王珍。 “您,刚刚,什么意思?” “您不准备,跟我走吗?” 王珍一顿,完全忘记了需要掩饰,她神色顿了一下,然后,迅速找补。 “怎么会呢。” “你还不知道妈妈吗?天生好强,就是嘴上过个嘴瘾,哎呀——” 王珍阻拦住沈听肆收拾行李的手,“你还收拾什么,咱们有这么多钱,买什么不行啊?来,王律师来了,你快点下来跟妈妈去办手续,把这两家公司转到妈妈的名下去。 沈听肆被王珍拉着下楼。 王珍飞速在转让合同的接收方签下名字,她瞪大眼睛,看着沈听肆捏着笔。 笔尖落下几笔,然后,便是一顿。 王珍见状心口一紧。 面容迫切,急忙问,“怎么了?签啊。” 沈听肆看着王珍,垂了垂眼睫,然后,轻声问了句:“您,答应过我的事情,您都记得吗?” 眼看公司就要收到,王珍的面容扭曲,她努力克制,可克制不住。 年收入五个亿的公司啊! 那可是五个亿! “当然,”王珍忙不迭的点头,“当然记得!” 她要利用这些钱去谋取更多钱的心意,她当然记得。 “听肆,你就赶紧签字,签字了,妈妈还有别的事情呢,横竖公司都在咱们手里,你犹豫什么?” ‘难道,你还信不过妈妈吗?’ 沈听肆紧了紧手。 他还真信不过。 王珍有些急了,“赶紧的啊,怎么?你想反悔,舍不得?!” 说道这里,王珍的音量忍不住提高,呆了苛责跟埋怨。 沈听肆叹了口气。 在笔尖落下时。 他说:“这两家公司,没有问题,虽然给了栀栀,但是,公司运营一直是跟我林野在管理,栀栀也从没插手过,或许就想她说的,她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这两家公司,所以,你用猜测觉得这两家公司会有账务上的问题。” “这两家公司盈利情况很好,所以,日后无论你的开销多大,我们都能保证你的晚年生活质量不会过的比在林家的时候差。” 沈听肆一字一句的解释着。 他希望,王珍能够听得进去,放下执念。 王珍这个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任何一句话,她的视线紧紧跟着沈听肆的笔尖,再无其他。 沈听肆见她这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珍迅速抬头,步步紧逼的催促,“行,行,行,我知道了,扁栀对我们没恶意,公司运转的很好,那你倒是赶紧签字啊。” 说着。 甚至抬手,握住了沈听肆的手。 一旁的律师看着这一幕,面色艰难,一言难尽的很。 当笔尖落下最后一笔时,王珍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拿着签署好的合同,哈哈大笑。 律师起身,恭谨的对王珍说:“林太太,恭喜您,这两家公司,如今属于您个人所有了。” 王珍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其实,律师原本还说了一句话,可王珍当时太高兴了,以至于没有听清楚。 很久之后。 王珍在回头想的时候,才明白,律师当时跟她说的是:“这两家公司值钱,完全基于创始人经营的单,钱财都不是凭空得来的,眼前的人,才是您无限的宝藏。” 可,彼时的王珍,太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完全选择性忽略了。 签署好了文件。 沈听肆起身,他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王珍。 虽然,他好像心里对于王珍是否跟自己走,已经有了定论。 但是,他还是想问一句,“妈,您还跟我走么?” “当然!”王珍回答的毫不犹豫,她眉开眼笑的狠狠轻吻了一口合同,得意极了,“妈妈要去跟你过好日子的!” “不过,要在拿到林家的所有财产之前。” 这个结果,沈听肆不愿意看见,却被明白,王珍一直是这样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于是,沈听肆轻轻的说,“栀栀说了,只要咱们离开,未来,该属于我跟林野的,林家的部分,不会少给我们?” 闻言。 王珍面色一顿。 满是存疑,“她真的这么说?” 沈听肆:“是。” 安静了几秒后。 王珍夸赞的摆了摆手,“就你听她扯,鬼话你也信。” 第550章 我也强硬的要它延续一辈子。 沈听肆没有再跟王珍扯这些。 而是,看着王珍,最后一次问,“您,当真不跟我走么?” 王珍皱起眉头,不悦的看向沈听肆,“走?” “我告诉你,我不会走,” “你也不许走!” “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我的!” “去国外玩还行,去发展,人生地不熟的,我才不去!” 沈听肆点了点头,不愿意再纠缠这个话题。 “您不愿意离开,我不强求,公司已经转给你,算是我对你尽的心意,我走了。” 说完,沈听肆往楼上走。 王珍急了。 立马跟上去。 她很明白,林野是靠不住的,她能依赖的,只有沈听肆。 “你不能走!” “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我,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 沈听肆拉着行李,他一步步的走下楼。 身后的王珍哭成了泪人。 彼时,林家大门打开。 林决从门口进来。 两人对视间,林决怔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沈听肆的脸上落向他的行李上。 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林决扯了抹笑。 看着沈听肆的眼神里,也带了序从容,“听肆啊,听林野说,你要去美国发展?” 沈听肆从容走到林决的对面,“嗯。” 林决点点头。 “也好,国外天地广阔,若日后有困难,还是可以跟我说,毕竟,你还是咱们林家长子不是。” 沈听肆沉默的站在林决的跟前。 停顿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缓慢的开了口。 “我十几年前,来这个家,在这个家里,呆了好多年,”沈听肆逻辑清晰,一字一句,“为林氏也算尽力过的,当初我来时,身无分文,如今走,我也并未带走一分一毫,我也是真心喊了您许多年爸爸的,今天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够成全。” 王珍站在楼梯口。 听着沈听肆的话,心口忽然猛的一跳。 林决:“你说。” 对于沈听肆,林决是有些愧疚的。 这个孩子聪敏,也终究不是他亲生的,若扁妖妖没回来,他尚且能够维持表明和谐。 可如今扁妖妖回来了,日后,扁妖妖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那么,沈听肆的存在着实尴尬。 从前,沈听肆也说过要自力更生,是他竭力阻拦,如今,放他走,林决倒是愿意了。 只不过,有点用人朝前,不同人朝后的不厚道感。 所以,面对沈听肆说的请求,林决是真心愿意答应的。 沈听肆:“我希望,您能跟我脱离父子关系,将我,从林家户口本中移除。” “不行!” 不等林决反应,王珍蹭蹭从楼上下来,她走到沈听肆的身侧,泪眼滂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你是进了林家的,怎么可能说脱离就脱离?你要出国,妈妈由着你,你出国散散心,等回来,还做妈妈的乖儿子好么?” 王珍是真的被沈听肆吓到了。 好像—— 他这么一走,就是要跟这个家,彻底划清关系。 也跟她这个妈妈,彻底隔绝了。 沈听肆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王珍,而是直直的看着林决,用坚定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愿。 “你,真的想清楚了?” 说心里话,这些年,沈听肆确实在林氏的成长上功不可没,若说作为一个公司的经营者,那肯定是不愿意放走这样的人才的。 可,为了日后的家庭和睦…… 林决很清楚,沈听肆的手腕,若将来在迎娶扁妖妖的事情上,沈听肆不同意,那么阻力一定会很大。 “行,”林决很快说:“自然你已经决定了,那爸爸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自然你做过我林决的孩子,若日后再外头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另外,也至于叫你不带一分一毫的离开,城北又几处房产,是我的私产,我叫律师来……” “不用了,”沈听肆将早已准备好的,脱离关系的文件递给林决,“名字我已经签好了。” 沈听肆提起行李箱,对着林决点了点头,“您做后头的手续就好,另外——” 沈听肆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的王珍。 “虽然您心里有您的打算,许多事情,我妈妈也做出了她的选择,但,还是希望,日后在安置上,您能顾忌这十几年的陪伴,给她一个安稳的去处。” 说完。 沈听肆越过林决跟王珍,提起行李箱大步往外走。 林家的大门,朝外打开。 身高挺括的男人一步步的踏进雨幕中,他来时,带着最美好的盼望,也舍弃了心底最柔软的期盼,为的就是坚守这个家,如今他走,一切都舍在身后,包括—— 上车前。 沈听肆捏着车门,转头看了扁栀的房间一眼。 雨滴砸落在西装上,司机低声唤沈听肆入车。 沈听肆不舍的留连眼神,低低的说了句:“抱歉,你给的东西,终究是被我辜负了。” 说罢。 沈听肆坐入车内,车子很快流入黑暗的夜色中。 当晚。 沈听肆离开a城。 收到沈听肆离开的信息时,扁栀已经下班了,她有些呆呆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问,“他,什么都没带走吗?” 对面的人,“调取了监控,确实什么都没带走。” “哦、” “也不是什么都没带走。” “好像除了贴身衣物,带走了一张照片,看起来,是小时候在幼稚园拍的。” 对面的话说完,传递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小男孩小女孩勾肩搭背笑面对镜头的肆无忌惮。 可命运的此轮,本就不会如所有人所愿,扁栀收起手机,仰头看星空。 许久后,身侧的人长手抬起,将她搂在怀里。 “别怕,他们都是过客,而是主角,我永远不会走。” 扁栀说不上失落,只觉得遗憾。 “我只是在想。” “为什么,我给出的机会,别人永远不会抓住。” “路遥是,沈听肆也是。” 周岁淮抬手,将人勾进怀里,低低浅浅的话随着胸膛震动传入扁栀的耳中。 “人,不能什么都求。” “路遥要权,要名,也要利。” “沈听肆,要王珍,也要家庭。” “而我。” “周岁淮。” “我只要你。” “老天爷没有理由,不成全我。” 周岁淮抬起手,轻轻柔柔的抚摸着扁栀柔软的发。qqxδnew 在扁栀没有看见的地方,低暗下去眼神—— 即便。 所有人都认为,你跟我在一起时感动。 那这份感动,我也强硬的要它延续一辈子。 第551章 那男的,叫霍无尊 扁栀回家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 因为隔天是跟霍无尊约定好的日子。 所以,她有些睡不着,晚上吃过饭,就在中医院看了会医术。 跟周岁淮回林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倒是没有想到,林决跟王珍都没有睡。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心怀各异,但,都在等她。 周岁淮看着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下意识将扁栀拉到身后。 王珍见状。 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 沈听肆给她的公司,给了她很大的底气,说话声音都打起来了。 她直接走到扁栀的面前,眼神不善。 “扁栀,你好恶毒的心啊!” 扁栀不愿意污糟的人玷污了周岁淮的眼睛,况且王珍是女人,周岁淮怎么应对,未来说出去,都是吃亏。 于是,她将周岁淮拉到身后。 眼神冷淡的回视王珍。 王珍挺直了腰杆,“是你逼迫听肆离开林家的是吗?” “你用之前的两家公司,以此作为条件,让听肆离开林家,并且,跟你爸爸脱离父子关系的,对不对!” 扁栀确实知道沈听肆离开林家。 但是,脱离父子关系,她还并不知道,所以,听到时,有些意外。 不过,她也没动神色。 而是不浅不淡的看了眼依旧稳坐泰山的林决,见林决没有反驳,明白,林决应该是答应了。 扁栀也没觉得脱离林家有什么不好。 所以,她看着王珍的时候,非常坦然,甚至反问,“如果是这样的话,您这么不情愿沈听肆离开,那你当时应该告诉沈听肆,你只要他这个儿子,什么公司不公司的,即便放在我手里,你也觉得,是他这个儿子最重要。” “您当时,跟沈听肆这么说了么?” 没想到扁栀会这么反问。 王珍顿住。 扁栀了然一嗤笑,“没这么说啊?” “那你怪我心狠?怎么不怪自己贪婪,要钱,不要儿子,也算新鲜。” 这话落下。 王珍像是被踩中了狐狸尾巴,当场就炸了。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 不等王珍说完,扁栀已经非常没有耐心的接过了话,“对,本来是沈听肆h跟林野的,可是,是他们自愿给我的,而你,心心念念的要这些东西,如今你得到了,却永远失去了儿子,王珍,你这辈子有沈听肆这样的儿子,你不知道你应该有多庆幸,如今,你放弃了他,日后,你会后悔的。” 王珍面目狰狞,“是你!是你让听肆走的,”王珍指着扁栀,尖锐的指甲都要戳到扁栀的脸上时, 身侧的男人忽然将扁栀往后带,直接抬手,攥着了王珍的手指,然后技巧性的一旋转。 “啊!!!”看书溂 杀猪般的撕裂声在林家回荡。 周岁淮用了力道,王珍整个人因为疼痛蹲在地上,叫的撕心裂肺,可周岁淮却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他的暴戾凭空而起,冷冷的盯着地上哭天喊地的人,“自作孽不可活,别把什么黑锅都忘别人身上扣,沈听肆走,是因为他对你,对这个家彻底失望才走的,跟扁栀无关,想无赖别人之前,先好好反省自己。” “你是女人,所以,我之前不动你,但是,若你要对小乖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周岁淮的声音又低又冷,一双原本清凉的眸子里盛满了怒意。 看的骇人。 一旁的王婶见状,赶忙将王珍扯走。 周岁淮却不依,攥着王珍的那根手指,不断施加力道,直到扁栀担心他失控,轻轻拍了拍他,周岁淮才缓缓的收起戾气。 王珍的手指瞬间成暗黑色,王婶在一侧都看呆了,急急忙忙的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声音从近至远,带走了王珍。 林决始终坐在沙发上,他的关注点,已然不在王珍身上。 在扁栀要抬步上楼时,他喊住了扁栀。 声音很低,带了点深夜里的冷,回荡在空旷的林家。 “听人说,周家那个,不是你母亲。” 扁栀脚步顿住。 林决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消息,也不能说完全不灵通。 扁栀看着台阶,“嗯。” “我还听人说,你母亲,回来了。” 这个回答,在扁栀没有看见扁妖妖之前,她无法回答。 林决似乎也不在意。 继续说着:“而且,我还听说,你母亲,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林决的音调里带着冷硬,跟专属于男人的占有欲,“说是,跟一个男人回来的。” 扁栀垂了垂眼睫。 忽然有点想笑。 跟个男人回来的。 所以,林决紧张了。 以至于,在他面前,周岁淮会王珍发难,林决也懒得理会了。 满脑子是那个男人的信息。 “那个男人,是谁?” “你见过吗?” 扁栀:“见过。” 林决:“什么底细。” 扁栀心底无缘由的升起悲凉。 他第一句话没有问扁妖妖好不好,这么多年怎么样,只问,那个男人什么底细。 好像,那个男人,都要比扁妖妖重要。 扁栀扯笑。 发现笑的有点吃力,叹了口气。 “那男的,叫霍无尊。”迟早要知道的事情,扁栀没想过隐瞒。 “霍——” “霍无尊!” “对,叱咤北美商业帝国的霍无尊。”扁栀还挺乐于看林决变脸的。 她也能够体会。 前妻失踪多年,忽然听闻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所以林决一定是想知道的,想知道这个男人,相较于自己,如何。 若对方普通,那他或许还会平白生出一股子优越感来。 若对象强劲。 扁栀看着林决。 脸色僵硬,面容恍惚。 嗯。 大概就是如今林决的模样了。 不得不说,霍无尊是个聪明的。 在没有见面之前,就放出消息,让林决掂量清楚自己道行,给对方危机感。 否则,以霍无尊的能力,扁妖妖回来了,身边带没带人,鬼能知道啊? 不过就是权益之下,放出的消息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扁栀还挺期待林决届时跟霍无尊碰面时,会是怎么样的场景的。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厚道。 扁栀刚要抬步,林决忽然抬头,他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对扁栀道:“乖女儿,过来坐,爸爸还有些事问你。” 事实上,除了扁妖妖回来了,且身边带了一个男人之外,他一无所知。 所以,已经抓心挠肝的在客厅里想了许久了。 至于期间王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会有救护车过来,他完全不知道。 第552章 那个霍无尊,你看见了? 扁栀作为林决的亲闺女,怎么还能不知道自己老爹想法呢。 无非就是想多打听一点霍无尊的消息。 她懒得说,打了个哈欠,就要上楼。 结果,林决直接起身,在扁栀抬步时,直接抬手。 扁栀:“???” 下一秒。 林决已经拉住周岁淮的手臂,哥两好的把人拉到了客厅里。 一边转头对扁栀解释,“你瞌睡了,你去睡你的,我跟我未来女婿聊聊天。” 扁栀:“……” 林决防备的盯着扁栀,唯恐扁栀会下来跟他抢人。 着急忙慌的催促,“去啊,在外面一整天,一定累坏了,我们爷俩聊聊,男人的对话时间,你赶紧走。” 表情分外嫌弃。 扁栀看了眼周岁淮,想着要下去把人拉上去,周岁淮看着扁栀眼底的眼黑圈,朝她轻轻笑了笑。 “没事,先上去洗漱,我一会儿就上去。” 扁栀顿住,眼神跟周岁淮确认:真的没事儿? 周岁淮回了一个温柔的笑。 扁栀这才抬步上楼。 最近,事情太多,确实也是累的。 周岁淮这辈子第一次在林决这里得到好脸色,被林决拉着摁在沙发上。 “那个霍无尊,你看见了?” 扁栀既然没有选择隐瞒,周岁淮自然也一样坦诚。 “嗯。” 林决闻言,立刻追问,“张什么样子,外界多他的传言,但,却很少有人经过他什么长相。” “听闻他心狠手辣,想来,长相也必定丑陋无比。” “而且,这种人,混惯了黑社会,即便如今回归商场,想必身上难掩戾气,估计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 “妖妖跟他在一起,一定是被强迫的!” 周岁淮还什么话都没说,林决已经自己在脑海中脑部了一场悲苦大戏。 戏中扁妖妖忍辱负重,为了生存不得不屈服于霍无尊的手底下,想必这么多年,一定过的苦不堪言。 “所以,妖妖还好?”问了这么久,林决才想起问扁妖妖的情况。 周岁淮没看见扁妖妖。 “我只见过霍无尊一面,”周岁淮是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长相很威严,身上是有戾气,但,面对小乖的时候,似有刻意掩盖,起码我们当时没有察觉压迫感。” “而且——” 周岁淮顿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觉得,他对小乖,是带着善意来的。” 那些前期的安保保镖,冷哥对待小乖时的端方有利,还有后期小乖不见后,他们组织内部人员的倾巢而出。 起码在周岁淮的视角看来。 面对扁栀的失踪,霍无尊这种陌生人,要比林决这个父亲紧张的多。看书喇 何况,在或许已经知道是扁栀下的套的情况下,霍无尊还是带着扁妖妖回国了。 就冲着这一点,周岁淮觉得林决不如霍无尊有担当。 可林决却不这么想。 他冷冷的哼哼了一声,“这都是伪装!你跟栀栀还年轻,您们懂什么如今的男人,最善于伪装,你说,之前霍无尊为什么不带妖妖回来?” “因为!” “之前我没有把林氏的家财都转给栀栀,栀栀也没有公开她那个什么爱马栀,国际银行负责人的身份,霍无尊铁定是冲着这个来的,带着善意?我看是带着强烈的目的,带着扁妖妖来抢我闺女的家财来了!” 林决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他紧紧的盯着周岁淮的眼睛,警告着他,“周岁淮,我告诉你,我是扁栀的父亲,你们在一起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但是,没有经过父母同意的爱情跟婚姻是不会幸福的,你也不希望将来你跟栀栀的婚礼,没有我这个父亲出现。” 这一点,确实是周岁淮长久以来的顾虑。 他不希望任何因素,导致扁栀被外人轻视。 “所以!” 林决自然也是看出来周岁淮会为了扁栀无限妥协,于是,他顺理成章道:“我们林家的财产,你一定要替我守护好,栀栀无论见了谁,你都要提我把关,然后,第一时间,汇报给我,懂了吗?” 周岁淮:“……” 懂是懂了。 可,他没办法答应了。 于是,周岁淮立马怂怂道:“林叔叔,我不知道将来您出不出席我的婚礼,但是,我知道,若我听您说的,做了卧底,那日后,婚礼肯定是没有了。” “再者,您知道的,我们这关系,小乖说了算,我都听她的,您的要求,我做不到。” 说着,周岁淮要起身。 林决恨铁不成钢的把人攥住,他怒气冲冲的撇了眼没出息的周岁淮,无语的很,“小事你听栀栀的,大事,自然还是要听咱们男人的嘛!” 周岁淮闻言。 “哦”了一声,然后十分自然的顺下去说,“可,事情的大小,那还是听小乖的” 林决都无语了:“……” “你好歹是周家最权势的男人,你怎么这么怂啊?” “这么一点事情,你自己做不了主?” “你还是不是男人?” 周岁淮点着头,又“哦”了一声,干脆没出息到底了。 “这个时候,不是男人,也没多大所谓。” 林决:“……” 扁栀早就洗漱完了,担心周岁淮会被欺负,所以在楼梯口站了半天。 听着两人的对话内容,忍不住笑了。 在林决重新发起一波攻势时,扁栀下了楼,将周岁淮解救出来,自己坐在了林决身侧的位置上。 林决一见扁栀这架势,逼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落下去了。 瘪着嘴,不满意道:“不是去楼上了,又下来做什么?怎么?我跟周岁淮如今说两句话,你这么不放心。” 扁栀笑了笑,盘腿放松的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您有什么,直接跟我说,欺负老实人,可不算本事。” 林决:“……” “您不是好奇霍无尊是什么人嘛,过几日,你估计就能见到,”毕竟是那么大牌的人,扁栀也看的出来,霍无尊对扁妖妖言语间的占有欲,他那样的人,不会容忍林决这样的家伙还跟扁妖妖存续婚约, 所以,依照扁栀的猜测,即便林决找不上霍无尊,霍无尊也会找上林决,甚至于—— 扁栀都听好奇,依照霍无尊那霸道的性格,若是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早就带人杀进林家,叫林决解除与扁妖妖的婚约,为什么拖到今日—— 是为了保护扁妖妖么? 所以,扁妖妖究竟什么了? 单纯,是想割裂过去么? 扁栀想不通,也不想去想,横竖明天就要见到人,答案自然会浮出水面,她懒得去费这么神。 想到这里,扁栀继续对林决道:“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也能见上一眼我母亲,所以,您不必心急,不过——” 扁栀停顿了一下。 忽然,话头一转。 “你或许现在心心念念的,也不一定是您最后愿意得到的。” 周岁淮不解的看着扁栀。 林决也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发问,“什么意思。” 扁栀撑着小脑袋,膝盖怼在腿上,懒懒散散的说:“你觉得宁阿姨好,是因为她的美貌超越同年龄的美艳,若跟宁阿姨站在一起,说她是您闺女都有人信,所以您觉得,我母亲也应该美貌依旧,对么?” 被戳穿心思,林决很不悦。 嘟囔着:“你胡说什么,她是你母亲,是我发妻,回到家里来不是很正常么?” 扁栀也不跟林决争辩。 而是淡淡的,用一种具有说服力的口吻对林决说。 “是很正常。” “但是,您刚刚也说了,霍无尊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国外的大佬,身上说不定背着多少人命呢,我母亲在他手底下讨生活,能有宁阿姨的生活滋润么?” 林决一顿。 扁栀继续,“上次看到宁阿姨您也看到,手上的一颗祖母绿玛瑙就价值过亿,她保养得当,那不是理所应当么?你想想,我母亲一个离过婚,还生过我这个一个大闺女的中老年妇女,你说,她生活过的不顺遂,在经历一个更年期,估计皱纹爬的比您还横。” 说话间。 林家大门打开。 像是在配合扁栀的话那般,王珍跟王婶出现在门口。 扁栀抬了抬下巴。 对林决说:“您说,到时候,或许,昔日的美人就是如今的王婶,您到时候,还会如今这般一往情深么?” 扁栀撇了眼林决僵硬的脸。 闲闲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唉声叹气着:“哎——” “您说说,打发走沈听肆,也该见到人不是,人都没看见,就开始幻想,这个世界,最容易破碎的,就是美梦。” 这话一落。 林决的脸彻底松缓不起来。 他急切的起身,盯着扁栀上楼的背影,“扁栀!” “你是不是在跟我胡扯!” 扁栀顿步,她扶着楼梯扶手转身,用一副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口吻对林决说。 “您在生气么?” “可,明明是您想听我分析的,我也没有见过母亲,这只是我的推测罢了。” “并且。” 林氏宽大的客厅灯光明亮。 扁栀松开了扶手,她清理明亮的站在楼梯处,看着林决的脸。 一字一句清晰的问,“我也真心想确认一下。” 扁栀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移向一侧云里雾里年龄却与扁妖妖相仿的王婶。 灯光下的王婶一双劳苦的手爬满了皱纹,脸因为事事计较显得尖酸刻薄,一双眸光里,似乎总透露着骨子算计,眉宇间有几道川字纹,让原本就操劳的脸,显得越发的穷苦寒酸。 “如果,我的母亲真的张这个样子,您,还会这样迫不及待么?” 扁栀灵魂发问, 林决站在白炽灯下,怔怔转头。 然后,几秒后,一副见鬼的模样直愣愣的看着王婶。 第553章 这丫头的表现,你还满意? 隔天。 是跟霍无尊约定的日子。 扁栀不慌不忙的看着病人,临近中午下班时,扁栀接到了一通律师的电话。 路遥的律师。 表达的意思是,路遥想在审判之前,见扁栀一面。看书喇 高矮胖瘦在一侧义愤填膺,劝扁栀别去。 “院长,你还是别去了,”几个人跟在扁栀身边这么久,很知道她的性格看着冷,也内心柔软,担心扁栀这么一去,就会选择放过路遥。 几双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就算真的要去的话,等审判之后去。”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到时候,路遥在巧言善辩也都没有用了。 扁栀沉默着,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对方律师说,“暂时没有必要见面了。” 该说的,在一开始,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甚至,扁栀觉得,两人连见面的必要都没有了,物是人非,再见也是给自己添堵。 结果。 她这里话才刚刚落下。 律师这段的手机响了,是警署打过来的,律师接过电话后,脸色大变。 惊恐中抬头跟扁栀对视,“路遥,自杀了!” 胖子站在一边,没什么所谓的翻着白眼,“死了?” 对方律师摇头,“未遂,不过,有强烈要求见您的想法,扁小姐,求求您了,这好歹是一条人命,我为他做辩护,也只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表达我当事人的诉求,我听说,你之前跟路遥是师兄妹,即便再如何,见一面的情谊,也是有的。” 扁栀垂着眼眸。 不为所动。 依旧淡淡拒绝了律师的请求。 律师叹了口气,看着冷漠的模样的扁栀,退而求其次,“那您,要不给带句话?我看的出来,他,确实很喜欢你,我也可以跟你摊牌,我跟路遥,不仅仅是当事人跟律师的关系,我们之前,是同一个孤儿院里出来的,也算朋友,所以,想着尽量帮一帮他。” 扁栀依旧没说话。 她起身,一言不发,转头进了中医院。 高矮胖瘦欣喜与扁栀的果决,非常“客气”的将律师请了出去。 下午看完诊断,扁栀没有去吃饭。 她就坐在就诊室内,安静的看着墙上的时钟,沉默的感受着时间的流逝。 周岁淮站在她身后。 五点时间一到。 扁栀没有接到霍无尊的任何电话。 她懒懒的掀起眼眸,直接给情报局去了电话。 “把霍家,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放出来。” 对面的人闻言,格外兴奋,“老大,你玩真的啊。” 扁栀没吭声,从抽屉里拿出电脑。 “老大!霍家那些秘史,我看着就兴奋,你等等,我整理一下,来一波大的,保管炸睡所有人的三观。” 扁栀操作电脑,嘴里淡淡应了个“嗯”字。 对面的人闻声,迟疑了一下。 “老大,你在用电脑吗?” 扁栀:“嗯。” “哇哦,老大,你要亲自动手啊?”对面的人声音跃跃欲试,‘好期待跟霍家正面刚的时刻啊!’ 对面的人摩拳擦掌。 “哎,不过老大,霍家的那些东西,不是早就掌握了么?” “你,现在,在做什么?” 扁栀眸光浅淡,指节轻快的落在键盘上,“霍家的所有商业版图。” “啊!”对面的人高兴的破音,“也是,这个还得老大你亲自动手,毕竟霍家的防御系统,堪称世界顶级水平了,我之前跟老五企图进去霍氏的后台溜一圈,都被抓到痕迹。” 扁栀快速打着代码,几秒后,电脑屏幕上飞快闪过一大串红色代码,警报器随之响起。 对面的人:“老大不愧是老大,宝刀未老啊,这么快就进去了,这个霍的家商业系统,囊括所有霍家商业机密,老大,你进去后,要将所有数据,占为己用?” 扁栀:“不。” 对面的人,“嗯?” 扁栀:“公之于众。” 对面的人点头,“也是,这样,才有趣嘛!” 扁栀没再回应,指尖飞快操作,屏幕上红色的提醒处越来越多。 而此刻的霍家豪宅内。 霍无尊站在落地窗前。 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他沉默了几秒。 而后接起电话,音量沉沉,叫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喂。” “喂,你怎么还没把人给那疯丫头带过去?”冷哥无语了,“刚刚龚飒技术部总监打电话过来,说有人侵入咱们公司的最高级安保系统。” 霍无尊眸光沉沉,看着远处的花,“目前情况呢?” 冷哥火急火燎,“我方溃不成军啊!” “我天!” “我之前是怎么觉得,这丫头是小公主的,这明明就是小恶魔啊!” “咱们霍氏的后台安保系统,可是当年霍老爷子花了重金,请了世界级的黑客,历时整整五年的时间,所建造出来的,全世界最稳固的防御系统。” “堪称,一只蚊子飞进去,都会被迅速拎出去暴揍的节奏。” “结果,如今,那丫头已经进入系统整整十几分钟了,宛若无人的在各处游荡,像是示威,但是所过之处都留下无法弥补的痕迹,老大,这事大了!你要不要赶紧把人带过去,否则,那疯丫头,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到时候惊动了老爷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霍无尊站在窗边,指节有规律的点着西裤,“再等等。” “老爷子那边,别让他知道。” “我要吐血!”冷哥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这,这事情搞这么大,怎么不叫老爷子知道,我跟你说,你再不采取手段,咱们霍氏所有的商业数据,都得被人看个遍,到时候拷贝一份,满世界都知道霍氏的商业机密了。” “我跟你说,你只见过那丫头一面,所以不知道,看似清丽的样貌下,隐藏着可是一只脱闸而出的猛虎。” 冷哥是真的着急了,“老大,你别以为扁栀也是大嫂那般温柔天使,大嫂这闺女,可真的不容小觑!” 霍无尊扯笑。 “老冷,急什么?” “一个小丫头而已,不过是想见扁妖妖,再等等,我想看看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冷哥:“……” 顿了几秒。 冷哥忽然了然停顿,他迟疑的问,“你,不会真的,要把霍氏交给她?” 所以,才这么费尽心机的试探? 把扁妖妖带回来,霍无尊本应该就已经做了要让俩人见面的打算的。 如今这般。 是—— 要看看,扁栀的能力究竟到什么样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冷哥忽然觉得,自己的操心有些多余。 他的语调松散下来,闲闲问霍无尊,“所以,这丫头的表现,你还满意?” 第554章 让我,来疼你。 霍无尊轻笑了声。 冷哥:“……” 得。 不用回答了。 这是满意的不得了了。 “厉害了,老大,买一送一啊。” “嫂子那么漂亮,还搭送你一个智商逆天的闺女,后半辈子,你都不用愁了。” “不过……” “这丫头,下手可没轻没重,你确定不要适可而止?” “真搞大了,回头,家里那些个惹火了,你带嫂子跟继承人回去,也会有阻力不是?” 霍无尊闻言。 嗤笑了声,“管他们做什么,我家闺女玩的高兴最重要,看什么别人脸色,我家闺女要是不高兴的话,见都不用见他们。” 冷哥闻言,摸了摸鼻子。 霍家几个,除了霍无尊个个都结婚了,可邪门了都生的是儿子。 老爷子看着那几个混小子就来气,非说要个乖乖嫩嫩的小孙女,若是看到扁栀那乖巧的模样,估计也得留哈喇子。 冷哥忽然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行,那你玩。” “不过,还是提醒你,你这未来的闺女,可记仇。” “你要是早些结束试探,回头她爆发,你日后可不好讨好。” 霍无尊前头无动于衷的神色,在此刻有了微动。 冷哥察觉,立刻看了闹不嫌事大,“再者,对面的人可是她亲爹,血脉压制,你懂的,人家说不定盼望着一家三口团聚,你这里还瞎捣乱一番,别回头那丫头站队的时候,倒戈。” “你一个还没上位的后爹,前途堪忧啊。” 冷哥语调悠悠。 霍无尊忽然就起了危机感。 “知道了,我给那丫头去电话,你跟老家那边的人说,别拦着她玩,虽然,那些人也拦不住她,反正横竖这些东西,日后都要给她,早些了解,也是好的。” 冷哥:“……” 冷哥:\"你这选接班人的手段,666啊,如此丝滑,这就定了?” 冷哥故意问:“会不会有点草率?” 霍无尊拿起一边的另外一只电话,口吻淡淡,但颇有些得意,“草率?” “你让霍家那些废物来,能像我闺女一样旁若无人的在霍氏商业安保系统里散步,老子一样把霍氏给他们。” 冷哥大笑。 几秒后。 冷哥手机进来一条信息。 冷哥抽空了一眼后,刚刚还悠闲的脸色大惊。 他紧迫道,“喂,老大,你别慢悠悠的了,后台那些系统操作员说,两分钟后,系统会被攻克,霍家数据将会完全的,毫无遗落的被曝光在大众眼前,你赶紧给那丫头打电话把扁妖妖送过去。” 霍无尊也没想到,这小小丫头,会有这样的雷霆手段。 在冷哥催促时,拨通了对面的电话。 几秒后。 霍无尊脸上的笑意消失,他拿起电话,对冷哥说:“拒听。” “啊啊啊啊!!!!” 冷哥当即崩溃。 一边疯狂踩下脚底油门,一边埋怨,“我说什么来着,这丫头,脾气大的很,你好好的惹她做什么?”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而这边的扁栀既然是看见霍无尊的来电了。 但是,她没有接听,反而在下一秒直接切断了来电,关闭了手机。 在要摁下“确定”按钮,将霍家的一切信息公之于众时,冷哥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 气都不敢大喘的对扁栀赶紧喊道:“女侠!手下留情!” 扁栀慢悠悠的抬起头。 眼神里,满是挑衅跟无所顾忌。 冷哥真是服了。 迅速走到扁栀的跟前,点开手机外放,霍无尊的声音从里头传达过来。 “今晚,八点,帝豪酒店。” 这话落下。 扁栀才缓缓的挪开了放在键盘上的手,优哉游哉的靠在椅背上。 冷哥这才有功夫擦一擦鬓角处的汗水,崩溃的对扁栀无助怒道:“丫头,你怎么不接电话。” 扁栀没吭声,而是指了指墙上的时钟。 冷哥看过去。 不解,“怎么?” “什么意思?” 扁栀收回视线,退出电脑界面,淡淡回答,“我说过,过时不候。” “而你们迟到30秒了,所以,收手,已经是我的给诚意了。” 冷哥无语了,他瘫坐在地上,抱怨,“30秒你这丫头也要计较。” 扁栀:“当然,我一向很守时,不想某些人。” 冷哥此时的电话还没有话。 作为夹心饼干的冷哥很是不满,直接冲着电话那头喊,“听见没,不守时的某些人,老子腿都快跑断了,你们两玩我呢!” 说完。 冷哥掐断了电话。 扁栀则垂头,将电脑放回抽屉里,换上了医书。 冷哥在地上喘气喘了很久,后来,干脆就席地而坐了。仟千仦哾 他靠在墙边,一边抹着汗水,一边无聊问扁栀,“丫头,你说你电脑这么厉害,当初,为什么要做医生啊?” 医生这种职业,要面对许多病人。 问长问短,碰到疑心病,焦虑症的,一个问题能反复问上百遍。 而扁栀的性情清冷,看着也不像愿意接触人的样子。 而计算机就不同了,只要一台电脑,去哪里都能干活,凭借扁栀的技术,他相信,她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不。 即便是如今这样,她也依旧利用小小的一台笔记本,闯出了名堂,建立是世界顶级情报组织。 扁栀低垂着眉眼,没太看冷哥的表情。 她听见他的问题,也没多回避,只轻轻的说:“我厉害的事情很多,中医,不算最有选择,但是,当时我没有选择。” 中医式微。 扁妖妖离开。 中医院亏空面临倒闭,这是扁妖妖留给她的唯一念想,所以,放弃所有一切擅长的,将自己归拢到这一处小小的就诊室内。 她生生的将自己所有梦想的羽翼都折断,就是为了守住扁妖妖的治病救人的梦想。 冷哥一下子就听懂了扁栀这句话后,蕴藏的所有无可奈何。 冷哥擦汗的动作顿住。 他忽然,好像也就明白了,入侵霍氏后台,扁栀不是在开玩笑。 更不是在示威。 若刚刚,他晚来一步,扁栀真的打算跟霍无尊玉石俱焚。 因为。 扁妖妖是扁栀宁愿这段羽翼都要去守护的人,何况一个霍无尊呢,又何况情报组织的未来,又或者是她扁栀的未来,她都打算着,要豁出去的。 想通这些,冷哥面容一怔。 低头时,才发现,原本刚刚要掐断的电话,依旧在通话中。 冷哥叹了口气,长手搭在膝盖上,半开玩笑似乎的说:“丫头,你做什么事情,都这样豁出半条命的去做,这习惯,可不好。” 扁栀却不以为然。 她的眸光浅淡,很自然,也不像带着意气用事。 是那种,早已经习惯了如此的姿态说,“我习惯靠自己。” 或者说。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 她只有靠自己。 室内陷入安静。 只有扁栀轻轻的翻书声,冷哥偏头,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听见了,以后别欺负人家小丫头。” 这一次,电话真的被挂断。 而霍无尊站在落地窗前,眼睛早已眯起。 站定半晌。 他忽然抬手,从手机里调出扁栀的资料,上面的一张照片里,彼时的扁栀,尚且十岁。 换牙的年纪,缺了两个大门牙,可却笑的肆无忌惮。 隔着照片,他甚至都能听见这丫头爽朗的笑意。 他曾经问过手下,要扁栀最近的照片。 可手下回复说:除了这张照片,扁栀并没有其他临近照片,至十岁之后,她都不再拍照,应该是生活发生变故,性情改变,就算中医院有宣传照,扁栀的头像也是空白的,即便是记者,多拍的也只是侧脸而已。 等到真正见到扁栀,霍无尊才算见到长大扁栀后的模样。 霍无尊看着照片上的扁栀,轻轻低声:“丫头,自然你爸不尽其责,那就换人。” “让我,来疼你。” 第555章 具体情况,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距离八点还有些时间。 扁栀看书时,路遥的律师又来了。 依旧是那个要求见面的请求。 “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就见一面,否则,他老是闹自杀,里面也不好做事,你别想着是去看路遥,你想着,为人民警察减轻负担,你看这样行吗?” 最终。 扁栀也没说行,或者不行。 因为周岁淮来说,对方律师想攀附周家许久,所以,客客气气的又走了。 周岁淮路上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跟扁妖妖约见面的时间是八点。 八点一到。 周岁淮开车带上扁栀。 冷哥自己一辆车。 车上。 扁栀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周岁淮担心她心里太紧绷,找了几个话题。 扁栀都一一回答,不过,回答的都很简短。 周岁淮看她没心情,也就不再开口。 快到帝豪酒店时,周岁淮才轻声问扁栀,“紧张吗?” 是,很久没有见面的人。 也非常期待见面的人。 应该,会很紧张。 扁栀似乎这才回神,“啊”了一声,然后对周岁淮习惯性的笑了笑。 才刚刚扯起笑意,周岁淮就抬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扁栀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听见周岁淮温温柔柔的说:“如果,没有准备好,改天见面,也不是不行。” 所有的进度都太紧了。 从怀疑,再到逼迫,再到确定扁妖妖的存在,中间的时间,其实过度的很短暂。 而扁栀用强大的克制力,将冷静的转态呈现在众人面人。 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其实,也不过二十五岁。 她那么瘦弱,眼神那么清明,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扁妖妖复仇做打算。 如今。 离去多年的人,忽然就即将出现在眼前。 她要有什么样强大的心态,才能去独自应对这一切? 周岁淮解开扁栀身上的安全带,直接将扁栀抱到自己的怀里。 低头,小声的说:“我们家栀栀若是没准备好,就叫所有人的人等着,你不用什么时候都这么勉强自己,你能不能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 扁栀对上周岁淮心疼的眼睛,强扯的笑意,终于挂不出来。 她无奈的窝进他的怀里。 在这个车内狭小的空间,吐露自己的心情,“其实,是很意外的。” “最开始,发现有猫腻的时候,高兴的手都在抖。” “可,后来,反应过来,情绪缓和下去之后,又觉得——” ‘这么久了,十几年了,可我母亲没有找寻过我,你知道的,林家独女,虽然是个虚无的名头,可是要找我,其实,是很容易的,可,她没有找我。’ “期间,我也不知道,设计这一切,要求见一面,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了,” “也会觉得,见面,是不是还不如不见。” “她见到我如今这样,会不会失望,也会幻想,她……希望的女儿,长大时候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呢?” 扁栀自嘲的垂了垂眼,“总之,一定不是我这样的。” “有的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没有做到她期待的样子,所以,她一直都不来见我,又或者,觉得,想永远的脱离跟林家有关的一切,所以才远远地离开。” 扁栀仰起头,第一次露出无助的表情,她看着周岁淮,声音很小,“你说,我这样以强势的手段,非要见她一面,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段时间,即便是要马上要见面的此刻之前。 扁栀都在想这个问题。 她一直不断问自己。 一定非要见一面吗? 都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来自己,说明,也不是对她多么重要的人。 她的坚持,会不会换回来的,也只会是巨大的失望? “周岁淮,”扁栀小声的说:“我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太好,想要什么,总也得不到,想守护的人,最后也都守护不了,我很多时候,觉得瞒住的时候,生活都会给我一己重拳,我总觉得,我不配得到幸福。” “除了在你这件事情上,我有些运气之外,其余的,我从来都不走运。” “所以。” “我一直觉得,见到她,结果,一定是不好的。” “小乖,”在扁栀声音越来越弱时,周岁淮握住了扁栀的手,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你运气,确实一直都不太好。” “可你如今有我,你不知道,我是你幸运神,所以,你放心,至此之后,你所遇到的人,都会是好人,遇到的事情,也会是最幸运的事情。” “妖妖阿姨,那么爱你,从小到大,给你的都是最好的,她怎么会不愿意见到你,她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次你出事,她不是就千里迢迢的回来了么?” “你要相信,她很爱你,并且,即便是在很遥远的地方,也依旧在爱着你。” “别怕,我陪着你进去,”周岁淮牢牢的牵起扁栀的手,又顺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有靠山呢,怕什么?” 扁栀眨了眨眼睛,抿着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好,那你陪着我。” 这是,周岁淮第一次感受到,被扁栀依靠的滋味。 他觉得,很幸福。 从车上下来。 走进帝豪酒店。 霍无尊已经在大堂等候,里头没有扁妖妖的声影。 比起突兀的见面,这样的缓和,反而叫扁栀松了口气。 霍无尊还不太习惯a城的气候,穿着见长袖的衬衫,一眼看到扁栀后,便主动走向她。仟仟尛哾 “她,在楼上。”霍无尊说:“有些特殊情况,你们见面之前,我需要跟你解释清楚。” 说着,霍无尊走向一侧的休息区坐下。 扁栀带着周岁淮坐下。 霍无尊似乎已经知道周岁淮是谁,对着他点了点头,说话也没有要避开周岁淮的意思。 模样很是坦荡。 “这些年,你母亲一直在国外。” “她……” “没有不愿意见你。” “而是,出了一些变故。” “具体情况,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闻言。 扁栀的握着周岁淮的手,猛地一缩。 第556章 再见扁妖妖 周岁淮立马察觉到扁栀的紧张。 立马反握住她的手。 替扁栀道:“嗯,您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灯光的原因,周岁淮看着霍无尊,总觉得他的眉眼某些部分,看着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跟亲近感。 故而,说话时,也多了几分尊敬。 从霍无尊的角度是看不到扁栀的情绪变化的,毕竟,扁栀通常面色都冷,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可霍无尊还是放轻了音量,第一时间给与了宽慰。 “也,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这些年,她,也算习惯的很好。” “就是,当初事故的时候,爆炸物炸碎时,妖妖下意识的遮挡冲天的热气,被热气反弹脑部撞到了船板。” “以至于,脑部重创,里头有淤血,所以,出现了暂时性失眠跟失忆。” 扁栀闻言,却很快找打了霍无尊话里的着重点。 “暂时性?” ‘这个暂时性的创伤,一直延续到现在?’ 霍无尊叹了口气,在敏感跟专业的扁栀面前,一点点小小的细节都容易被发现。 “嗯。” “前面几年的时候,脑部瘀血一直没有很好是散开,因为当时妖妖的情绪很激动,也不害怕陌生人的靠近,即便是我,也是花了将近三年多的时间,依靠着宠物,才让她多我卸下防备。” “当初的爆炸,让她除了脑部,身体上也多出出现烧伤,最初的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三年,身上的烧伤,也无法得到有效的处理,等到第四年的时候,她才在的引导下,渐渐允许医生靠近,不再在没人的时候拔出手上的针管,不再偷偷的偷家里尖锐的物品,企图自残。” “第五年的时候,她养的小猫生了宝宝,这似乎勾起了她生存的欲望,她这才自己研制药膏,将身上斑斑烧痕一一除去,万幸的事,她似乎很擅长做这种药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被料理过,居然都恢复了光洁。” “等到第八年的时候,我找到了宁脉脉,也许是因为天生血脉的关系,她愿意开口说简短的话了,不过还是不愿意靠近生人。” “一直到最近,她脑子里的瘀血,才渐渐有散去的迹象,不过,迹象不够明朗,她依旧还是看不见,也记不起来从前的事情,多噩梦,时常把自己弄伤,因为不爱跟人交流,如今,也只能说些简短的话。” “也是等到最近,她情况算是稳定了,情绪不再偏激了,我才有空关注你。” 霍无尊看了眼楼上包间的方向。 对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扁栀说:“她就在上面,你随时可以上去,不过,她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声音,这件酒店我已经包下来了,所以,不会有其他人打扰,你们上去的时候,也小声一些。” “因为,盲人的世界里,一点点的声音,都很容易对她造成居然的惊恐。” 扁栀紧紧攥着周岁淮的手。 面上一寸寸的僵冷。 霍无尊这会儿已经看得出扁栀脆弱下的伪装,他闻声提醒,同时也致歉。 “这么多年,她,没有不管你,但是,她遭遇了太多的背叛,跟身体上的无力,但是,即便她失忆里,她依旧是记得你的,我们家的第一只猫,就叫小栀,是跟她最亲近的猫咪。” “我很抱歉,没有及时把她带回来,这里面,”霍无尊很坦诚,“有的我私心,因为,实在是担心,她原本情绪不定的情况下,会受不起任何刺激。” “另外——” 霍无尊看着扁栀,口吻忽然坚定起来,“你可以见她,随时都可以。” “你要对她做任何的有效治疗,我也允许。” “但是,你不能从我身边带走她。” “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退让。” 扁栀的脑子,有点乱。 因为在此之前,她没有接收到任何扁妖妖的情况。 她…… 不知道,她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严重到,好几年后,才允许人靠近,才停止了自残的行为。 这其中, 霍无尊一定耗费了诸多心血,有情绪病的人防备心是很重的。 能够得已靠近,说明已然获得极大信任。 扁栀没对霍无尊的话发表任何言论,只嘘嘘的站起身,对霍无尊说:“我上去看看。” 刚要挪动脚步时,扁栀低垂下眼,对霍无尊说:“你,跟,我们一起上去。” 往楼上的电梯很快抵达对应楼层。 扁栀站在门外。 停顿了许久,才缓缓拉开门。 扁栀已经动作非常小声了,可在拉卡门的一瞬间,她还是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扁妖妖,缩了一下身子。 然后,怯怯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空洞茫然。 她说话很轻,轻的若不仔细听,便会被忽略。 她说话的语速非常慢,慢的,几乎叫人以为,下面没有话了。 可是,站在门口的三个人,依旧安安静静的听她说完了所有的话。 她说: “是,你,吗?” 霍无尊轻柔了应,“嗯。” 霍无尊放轻脚步,动作里带着小心翼翼,他走到扁妖妖的身边。 半蹲下身子,声音里带了爽朗,“带了两个朋友,想一起吃个饭。” 扁妖妖闻言。 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点头,然后,又怯生生的缩了缩身子。 看起来,又害怕,又惊恐,但是,因为是霍无尊,这个她唯一信任的人介绍的朋友,而勉强自己努力的社交。qqxδnew 扁栀看着扁妖妖,眼眶湿润,她很想过去,可,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没有勇气上前。 她红着眼眶,对着霍无尊指了指另外的一张圆桌,示意自己不打扰扁妖妖。 霍无尊懂了。 对扁妖妖说:“别怕,”声音再一次放轻,轻到完全不像是霍无尊这样的铁血手腕的人说出来的话,“他们在另外一张桌子吃,我们谈事情,你自己可以么?” 肉眼可见的,在霍无尊的这句话后,扁妖妖的神情放松下来,连带着四肢都不那么紧绷了。 她点了点头,很温柔的说:“可以的。” 第557章 那个姑娘,身上的,味道,很香。 整个吃饭的过程。 扁栀都没有开口。 饭菜上桌的时候,霍无尊最初坐在扁妖妖那张桌子上,替她布菜,给她装汤,柔声细语的叫扁妖妖多吃些。 看的出来,扁妖妖很信任霍无尊,或者说,某种程度上,很依赖他。 吃了一会儿后,扁妖妖才优雅的放下筷子。 小小动作的扯了扯霍无尊的衣袖。 霍无尊下意识头靠过去些,可又是很礼貌的距离,不至于冒犯。 扁栀听见扁妖妖轻轻说了两个字:“客人。” 霍无尊装了一勺蛋羹给扁妖妖,然后才说:“好,那你自己吃。” 扁妖妖点头。 然后,霍无尊坐到了扁栀那一桌。 三人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安静而沉默的吃完了这一顿五味杂陈的饭。 吃完饭,扁栀也没有多逗留。 她走出包间,在霍无尊要跟出来时,朝他摆了摆手,然后轻声说:“你,照顾她,其余的事情,我找冷哥。” 霍无尊点头,也没客气,直接转头回了包间。 要彻底走出包间时,扁栀又看了一眼扁妖妖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扁妖妖也同时看过去,然后,在扁栀毫不防备时,对扁栀展露一个甜美至极的微笑。 扁栀顿住。 然后,听见扁妖妖对霍无尊说:“朋友,走了?” 霍无尊:“嗯。” 扁妖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又小声的补了一句:“我喜欢,那个姑娘,身上的,味道,很香。” 扁栀顿住。 沉默了几秒,她才彻底走出包间。 到了楼下,扁栀看到了门口的冷哥,直接对冷哥说:“今天,我转态不好,你跟霍无尊说,回头,我过来提她把脉,另外,将这些年,她的病案整理一份,我回到家之前,要在电脑邮箱里看见。” “哦,这些之前整理过给宁脉脉啊,不过,她说什么,医者不自医,那是自己的妹妹,她诊脉几次,说搞不定,就放弃了。” 冷哥说着这话,看着扁栀。 潜台词是:你是她闺女,你就更不行了。 这些道理,扁栀也知道,但是,她还是想试试。 “这些,你们不用管,把东西给我就好。” 说完,扁栀上了车。 周岁淮开着车,明白扁栀要缓和情绪,故而好久没有说话。 车到半路,扁栀忽然对周岁淮报了个地址。 周岁淮问,“去看路遥么?” 扁栀面色在看完扁妖妖之后,越发的冷漠,“嗯。” 等到车子停在看守所的门口,扁栀才忽然又问了周岁淮一句,“你觉得,我身上,香吗?” 她从不用香水。 扁妖妖是为什么会觉得她香的? 是什么样的味道,会让扁妖妖觉得香,她希望,如果真的有的话,能够维持的久一点。 周岁淮闻言,点头,笑了笑。 轻轻摸了摸扁栀的头,“香啊。” 扁栀疑惑的看着周岁淮,自己闻了闻袖口,“有么?我自己闻不到。” 周岁淮:“听说过吗?只有频率相同,灵魂契合的人,才能闻到对方身上特殊的专属气味,我可以味道,你母亲,也能够闻到,所以,她很爱你,在她即便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你的时候,她,依旧很喜欢你。” 扁栀闻言,眼眶微微泛红。 低低的确认,“真的么?” 周岁淮:“嗯。” 扁栀又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扁妖妖的缩瑟的样子,低弱的说:“可,我宁愿她是因为要逃避这些不开心,所以一直迟迟不来见我,而不是因为,遭遇了这些苦难,我宁愿,她现在有美满幸福的家庭,而不是如今这般,连生人的脚步声,都能叫她惊惧。” 她本以为的被舍弃,她会难以接受。 如今。 她却觉得,比舍弃她更叫她难受的是—— 这么多年,你一直过的不好。 “会好起来的,”周岁淮轻轻拍着扁栀的后背,“你跟妖妖阿姨,以后所遇到的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霍无尊,对她很好。” 扁栀闻言,吸了吸鼻子。 然后才闷闷说:“敢对她不好,我灭了他。” 周岁淮闻言,笑出了声,然后似松了口气,笑道:“嗯,我们家小乖,也已经强大到,连鼎鼎大名的霍无尊都要觊觎的地步了。” 扁栀没开口,整理了情绪,然后对周岁淮说:“那我进去了,你在门口等我。” 周岁淮挑眉,“我不进去么?” 扁栀摇头,表情颇为认真,“你在车上好好想想,若日后,我真的哟啊击垮霍无尊,咱们得有什么样的筹备。” 周岁淮明白扁栀是在开玩笑。 毕竟,如今这么看,霍无尊是把扁妖妖放在心口上宠了,哪里能叫扁妖妖受委屈,霍无尊看着扁栀的眼神里也从满怜爱,估计未来,要疼扁栀比林决更甚。 周岁淮估计着,扁栀是不愿意他进去看到那污糟的路遥。 所以才借口说了个玩笑话。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周岁淮十分听话、 扁栀点头。 然后进了看守所的门。 律师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扁栀过来,高兴的不得了。 好话说了一箩筐。 “扁栀小姐,你真的是个好人,也就你这样人美心善的人,才会依旧顾念同门情谊,在这个时候,还愿意来看他。” “他这几天,不吃不喝,自杀之后,失血严重,输血好几回了,你进去之后,可好好劝劝他,人生路茫茫,即便要接受法律制裁,可日后,接受了改造,也还会有重新开始的日子,所以啊,您也千万帮我劝劝他。”0 “他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心理学大师的模样啊,扁栀小姐,你今天就算过来做好事的,千万帮我跟他说,一定要珍惜生命啊。” 走进铁栅栏之前,律师似乎听见扁栀回应了他一句。 当时,律师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扁栀也没再说。 而是踏步,进入了看守所。 她在指定的位置坐下,不多一会儿,路遥从里面出来。 律师非常殷切,笑眯眯的说:“路遥,你要见的人,来了,来,你们两好好说说,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路遥盯着扁栀的脸,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扁栀眸光浅,视线从路遥的脸上落到他的手腕上。 轻描淡写的问,“听说,你自杀了?” 路遥以为扁栀在意,摆起脸,“嗯”了声。 扁栀点头。 律师也满意如今的谈话进度。 结果。 下一秒、 “哦,”扁栀:“我还以为,我来能看到一句尸体呢,可惜了呢。” 律师脸色僵住。 路遥也呆滞。 扁栀却很平静,“原本,只想告你一个绑架,后来想想,估计绝望的不够彻底,所以没死成,所以,之前中医院的贪污,我也会一并叫律师方起诉。” 这下轮到律师呆滞,他反应过来后,连忙问路遥,“什么贪污!” 路遥脸色大变。 扁栀笑笑,十分好心的转头,对律师道:“您不知道吗?他贪污了我们中医院许多钱,这些钱,估计能让他牢底坐穿了,你刚刚不是跟我说,以后他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吗?” 扁栀笑着,偏头似乎在思考,然后又十分无辜的对律师说:“加上这些的话,他下半辈子,还能出的来么?如果不能的话,我回家去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路遥闻言,眼神顿时失望又凶恶起来。 “你,当真,要这么绝情?!” 扁栀十分无所谓的坐在椅子上。 没什么兴致应对路遥,她满脑子都是今晚看到的扁妖妖的样子。 耳边听着路遥的质问,她觉得好笑。 扁妖妖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要受此苦难,那么,害过她的人,图谋过她东西的人,凭什么好好的活着? 就该! 一个个的! 身不如死! 才对得起天地正义! 于是,抬眸对上路遥的眼神时,扁栀淡淡的说:“你手里一直有王珍谋害我母亲的证据,你一直没拿出来,一直用那些作为威胁我的手段,今天叫我来,是以此为底气,要挟我对?” 被说中心事的路遥瞳孔一缩。 可又很快得意的舒张开来,可,还不等张口,就听见扁栀淡淡的落了句, “可是,怎么办呢?” “她没死。” “你手里的那些,没用了。” 路遥呆住。 “不可能,你,你骗我,师父,师父不可能没死,你一定在炸我对不对!” “你一向爱骗人,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 路遥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抓着铁栏要跟扁栀求证。 扁栀始终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她用一种极其淡漠的眼神看着路遥。 然后,在警察要上来控制住他,把人拖走时。 扁栀再一次开了口,“你说,若我母亲见到你如今这个丑态,会不会想着,当初,要是从来没有收留过你就好了。” 这话,叫执狂的路遥安静下来。 扁栀天真无辜的笑了一声,一字一句的补充,“她,一定,是很后悔的。” “所以,你不配再喊她师傅。” “路遥,即刻起,你不再是扁氏弟子。” 对面的路遥仿若在这一刻被审判,他双膝瘫软,“啪!”的一声,绝望的瘫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第558章 怎么讨好我这未来亲闺女 直到扁栀走出好远,才能听见路遥在身后嚎啕哭求声。 扁栀没什么兴致理会。 只是在路遥的律师送她出来,还想着要求情时,告诉那律师。 “希望你做好全力以赴的准备,因为,你即将要面对的,不是仅仅只是一个被告律师,而是集齐周家,林家,爱马栀等各大公司联合起来的律师团队。” 说完。 扁栀转头就走。 而那律师闻言,原本艰难的脸色立即苍白毫无血色,因为惊吓,双腿也无力支持站立,面前支撑一侧扶手,才堪堪站稳。 到此时此刻,律师才清楚,路遥得罪的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扁栀上车之后,直接召开了三家公司的律师团队视频会议。 视频中,扁栀简言意骇,“没别的要求,依法办事,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要他最大限度的坐穿牢底。” 三大律师巨头翻看着眼前的资料。 点了点头,“没问题,多个角度,多出剖析,我们觉得,路遥的犯罪事实很清楚,路径也非常明确,二十年往上问题不大,日后,再收集剩余资料,扁总,要求对方牢底坐穿的需求,能够满足。” 扁栀点头,“尽快去办。” “这件事情,要给我办的滴水不漏,绝对不能有一点差错,我不听漂亮话,我只看结果。” 对面三人笃信点头。 视频挂断后,三大巨头开了个聊天小房间。 爱马栀法务总监:“这路遥谁啊,牛逼啊,我们爱马栀一年面对多少作品抄袭了,”因为爱马栀享誉国际,所以,外头很多高仿,“可我们老大从来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许多我们要告侵权的案子,她也都觉得没必要,这路遥能让我们老大亲自开口,是个人物啊!” 林氏法务总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老板,之前都没见过,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否则,我们林老董事长什么会把公司给她,结果,视频一打开,是个小姑娘,刚刚放下心来时,人家一开口,杀伐果决,搞得我不由自主的就升起谦卑之心了。” 周氏法务总监,“是啊,那话说的,一个字都不浪费,全在重点上,未来老板娘交代的事情,火速搞啊,兄弟们,今晚不休息了,力求让那路遥死里头啊!” 爱马栀法务:“搞!” 林氏法务:“搞!” “……” 半个小时后。 三家法务巨头齐聚一堂,通宵达旦。 而当第二天,比一本百万字小说还厚的法律公函寄到路遥的律师手里时,对方再一次现场表演晕厥。 而当三人在奋笔疾书时,扁栀才刚到家,一路上她都非常沉默。 车子还没开到家里,她就远远地看到了车灯前方站着的林决。 他的表情很殷切,还不等扁栀的车子停下来,林决就主动走过来了。 “听说,你今天见到你母亲了?” 扁栀推开车门,就听见林决说了这句话,表情有些兴奋,还非常期待。 “你这什么表情啊?” 林决看着扁栀面无表情的模样,心头觉得诡异,“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到她么?小时候发高烧,嘴里念叨的从来都是你母亲,怎么?如今见到了,怎么反而更不高兴了?” 林决看着扁栀,心里顿时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怎么?” “她……” “真的,变成了王婶的样子?” “不应该啊,”林决蹙起眉头,在他的印象中,扁妖妖一直是高雅温柔的,说话小声笑起来漂亮极了,他完全想象不出来,扁妖妖那样的大美人,如果变丑了,会是什么样子,而且—— “不是说,霍无尊跟在她身边么?依照霍无尊的身价,扁妖妖若真的变成了王婶,那,霍无尊应该看不上啊,栀栀,你跟我说说,你母亲如今到底——” 什么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 林决一抬头,就对上了扁栀冷冷递过来的眼神。 不是往日里的凉薄模样,而是,透着骨子里的冷,那眼神瞪着他看的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决是她仇人呢。 “你……” 林决被扁栀的眼神吓到。 “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一刻的林决不禁在心里感叹真的是老了。 他刚刚,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吓到。 “我是你亲爸!”林决回神过来,带了些恼怒,“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要吃人啊你!” 扁栀看着林决,眸色很冷。 原本她就长得明艳,可不笑的时候唇瓣拉直,明艳便渐渐调和成了冷,清高自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像是,跟谁都懒得多说一句话。 扁栀收回视线。 没有要回应林决的打算,抬步就要往屋里走。 林决却不依不饶。 今天,他费劲了所有的人脉,才打听出扁栀今日去了帝豪酒店。 酒店被从上至下包场了,听说进门就要经过最周全的安保查验。 否则,蚊子都飞不进去。 林决去看过,站在门口的那堆黑衣人,跟之前站在他们家门口的人一模一样,特别还站着为首的那个叫冷哥的。 这么大的阵仗。 足以见霍无尊的地位,跟对扁妖妖的重视。 否则,不过回个国,又不是没在a城带过,怎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夸张的阵容都叫林决忍不住怀疑,扁妖妖如今一定是比当年更甚的绝色,否则,霍无尊至于这样不允许外人见到扁妖妖的真容么? 故而。 一回来,林决就等在门口。 他就是要问一问扁栀,如今的扁妖妖是否当真美的不可方物,堪比天人。 可扁栀这要吃人的样子,看着—— 也不像扁妖妖过的好的样子。 林决琢磨不透,便越发的想知道。 “还是,你压根没见到你母亲?” 林决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是霍无尊不肯对不对?” “丫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那个霍无尊不是什么好人,不就是仗着权势大不放你母亲吗?不过,没关系,之前他在国外,且咱们不知道你母亲还在,如今,他们站在中国的土地上,依照咱们家的权势,难道还会怕他霍无尊么?” “你母亲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只要我不同意,霍无尊在厉害,也无法带离你母亲出境!” “明天我就去相关部门,去申报你母亲的信息,栀栀你放心,我……” “爸,”林决摩拳擦掌时,扁栀忽然眸光沉沉的抬起头,清澈的眼底充满无辜, 林决:“嗯?” “我不高兴。” 林决:“啊?” 突如其来的撒娇跟依赖,叫林决傻了眼。 他这姑娘,会变脸啊! 扁栀抿着唇,压着心里的烦躁,面上却尽是委屈。 “爸,我见到母亲了。” 林决瞪大眼睛,“怎么样?” “太——” 林决:“太什么?!你说啊!” “太,丑,了!” 林决:“……” 扁栀挤出两滴眼泪,“真的,太丑了,比王婶,还丑!” 林决:“……” “霍无尊那么大阵仗贪图的不过是母亲的手艺罢了,霍无尊长年偏头疼,就母亲的针灸管得住,所以,才这样兴师动众,不过,真的,太丑了,”扁栀睁着眼睛说瞎话,听得周岁淮都一愣一愣的,“爸,我都没眼看,哎——”qqxδnew “原来岁月,真的是一把屠龙刀啊。” 林决吞咽着口水,他没见过扁栀这么委屈,“有,这么丑?” 扁栀红着眼眶,抬头看着林决,清澈的眼底透着一股天真无邪,“嗯,丑的我都哭了,你没看见么?” 说着。 扁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的窝进周岁淮的怀里,抖动着肩膀,似崩溃大哭。 林决看着,只觉得孩子可怜。 可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扁栀将脸埋进周岁淮的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声音,对周岁淮小声道:“动用一切人脉,在我爸反应过来之前,将我从林家的户口本转移出来,并且,将申报我母亲的信息,将我母亲转移到我的户口本中。” 这样的话,林决就无法作为户主,限制扁妖妖的出入境行为了。 周岁淮恍然明白扁栀忽然之间的态度转变,他无奈的在心底笑,可也不明白,这件事,事关重大,也将会成为扁妖妖日后与林决关系的判定。 也不知道,林决若日后知道了,会不会后悔今晚的提醒。 周岁淮口头宽慰了扁栀几句,然后,借口家里有事,从林家驱车离开。 而目睹了一切冷哥,眼角抽搐着跟霍无尊汇报进度。 “你担心的隐患,你未来的亲闺女,替你解决了。” 霍无尊端正酒杯,淡淡一笑。 法律既定关系,是霍无尊最在意,也是最无可奈何的,倒是没想到,那丫头,动手动的挺快的。 在他还一切无解时,她已经将人纳入自己的安全保护之下了。 霍无尊甚至觉得,以扁栀的强制手腕,即便扁妖妖在国内,也一定会不受任何困扰,活的跟在美国的时候,一样好。 “不过,扁栀也未见的比林决好说话,或者说,一定比林决难说话,她属于油盐不进的,若日后得不到她的认可,你跟嫂子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霍无尊闻言,轻轻一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冷哥:“???” “我也要好好去想一想,怎么讨好我这未来亲闺女。” 第559章 是咱们老大私生女呢 几个小时后,周岁淮反馈回来。 一切程序都很稳妥,但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就是扁妖妖回复身份,需要是原生地补办身份证,而且,必须本人过去。 周岁淮原本想跟能不能跟霍吴尊说一声,将扁妖妖带到老家去一趟。 却不曾想。 他还没开口呢,去打点的人就已经来反馈。 说是林决的人等在了户籍中心的门口。 扁栀听到消息的时候,刚刚洗漱完。 她确实没有想到,林决这次的动作,会这么快。 也没有想到,林决居然如今会对扁妖妖如此上心,当年背叛的人出现了,时隔多年,忽然就生出了要补偿的愧疚之心,于是,心心念念的要把人找到。 看来,林决也并没有相信她说扁妖妖丑的说辞。 扁栀想的正出神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是霍吴尊的来电。 她有些意外,刚刚才从扁妖妖那处过来,“有事?”扁栀开门见山。 “听老冷说,你调取了所有她的医案。” 扁栀:“嗯。” “有把握么?” 扁栀闻言,眸光沉了一秒。 她没有即刻对这个问题做出答案。 而是就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希望我有把握么?” 霍吴尊沉默了一秒。 “为什么这么问?你觉得,我会不希望你母亲眼睛能看见?” 扁栀站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花园内的灯光,试探性道:“脑内淤血如果处理干净,她会想起一切,你觉得,依照她的性子,能够接受真相吗?再者——” “你或许不知道,在王珍这件事之前,我父亲跟母亲的感情,虽然说不上好,但是,也算相敬如宾,我母亲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失忆了,她对林决的印象,还停留在是她丈夫的那个阶段,而且,我还想告诉你的是,脑部神经是个很神奇的学科,我不能保证,她脑内淤血散去,依旧会记得跟你相处的场景。” “所以,我很好奇,在这些大前提下,你是否还觉得,她恢复记忆,是好事。” 电话那头的霍吴尊,在扁栀的一番话后,沉默了许久。 几秒后。 似乎响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然后,扁栀便听见霍吴尊问了一句,“对她身体没影响就好,脑部淤血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治疗就尽快治疗,至于其他,在她的身体面前,都需要靠后。” 即便。 是他自己。 扁栀听懂了霍吴尊没有说的潜台词。 “行,既然这样,那我跟你说,医案我看过了,病程确实很复杂,但是,我会尽力,既然我们在治疗她的这一点已经达成共识,那么,之后我会进入治疗流程,希望你那边能够配合。” “今天、” 在提到扁妖妖时,扁栀的口吻软了些,“我看到她似乎很胆怯,我会尽量在她可以适应的时间替她把脉,在我做这些之前,你提前跟她解释清楚一些,这样,她对我的心里防备会低一些,也有助于之后的治疗。” 霍吴尊闻言,“嗯”了一声,然后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扁栀:“?” 霍吴尊:“她,似乎挺喜欢你的,今天在一个包间内吃饭,也情绪也很放松,并没有之前有过的局促跟不安。” 或许,这就天生的母女天性。 “另外,”想起林决的举动,扁栀给霍吴尊打预防针,“在她情绪没有彻底平稳成正常人的前提下,我没有打算让她跟我父亲碰面。” 扁栀有一句话,其实没有说。 即便是日后扁妖妖恢复了,其实,她也一定觉得,扁妖妖跟林决有碰面的必要。 过去的一切,都太不堪了。 她如今也已经长大,她希望,自己能够强大到替她把一切风雨都摈除在外。 而扁栀的这一点,也正是霍吴尊希望的。 或者说。 如果,林决不是扁栀的亲生爸爸的话,他甚至会让林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挂了电话。 扁栀重新翻开扁妖妖的医案,她垂头一页一页开始研究。 第二天。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帝豪酒店时。 扁栀已经拿着药箱,站在帝豪酒店的门口。 冷哥看着扁栀,“丫头,你都门口站了两个多小时了,大嫂——” 后面的话没说完,冷哥就得到扁栀一己新鲜的眼刀。 冷哥不解其意,只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继续解释着,“大嫂最早也要八点起,你要不进去坐坐?清晨的风,凉的很,我们这些大老粗没事,你小姑娘的,身子也受不住。” 扁栀拢了拢肩头上的药箱,“她没允许,我不会进去。” 即便是在她熟睡的时候。 “另外,在她意识没有清楚,没有得到她本人允许的情况下,不许喊她大嫂。” 从昨晚吃饭观察来看,扁妖妖很以来霍吴尊,霍吴尊也很宠着扁妖妖,但是,两人关系或许是担心吓到扁妖妖,霍吴尊也没有挑破。 冷哥闻言,乐呵呵的笑,然后对身后一大批手下交代,“听见没,小丫头发话了,以后不许随意喊大嫂。” 手下积极应和着。 扁栀诡异的看着冷哥,顿了会,问他,“你今天,跟之前,似乎有些不同。” 冷哥摸了摸鼻子,“有,有吗?” 扁栀盯着他,面无表情的,“很,殷勤。” 很,讨好。 被戳穿的冷哥哈哈一笑,倒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面上只是说:“那,不是应该的么。” 心里大吼:你是未来老大,我对你敢不讨好点么!再者,你是z的负责人,后面那几个都是恶鬼,老子得罪,明儿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在互联网上遍地可见了。 最近见识了扁栀的手段之后,冷哥是半点不敢得罪这丫头了。 下手,那是真的狠! 扁栀也无所谓冷哥的说辞。 在门口又等了三个多小时。 等到霍吴尊下楼吩咐早餐时,扁栀才站在门口,跟他问,“她,起了么?” 霍吴尊很意外大清早的在门口看到扁栀。 有点懵的回答,“起了,”霍吴尊偏头跟冷哥对视,“这,怎么不让人进去?” 扁栀依旧没动。 而是对霍吴尊说:“如果她起了的话,你上去跟她说,看看饭后她是否可以允许我进去给她把个脉。” 霍吴尊点了点头,指着酒店大厅,“你直接进来,或许跟我们一起吃顿早饭?我上去跟她说。” 扁栀摇头。 她很坚持,“我不进去,你们吃,我在外头跟冷哥他们吃就行了,把脉之前,不要有太大的的情绪波动。” 说完这话。 扁栀退回到冷哥他们身侧,此刻的日头,已然炙热。 七月的眼光火热又灼热,霍吴尊静静的看着扁栀,第一次觉得,这姑娘的身上的韧劲跟自己如出一辙。 他也没勉强,转身上了楼。 而此刻,站在冷哥后面的小弟拍了拍冷哥的肩膀。 冷哥转头,“?” 小弟嘴碎的很,嬉皮笑脸的指着扁栀,“哥,你有没有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个姑娘跟咱们老大,还有些神似啊,这性子,也像,要是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这姑娘是咱们老大私生女呢。” 第560章 这个肯定,迟了好久。 冷哥闻言,笑笑。 也偏头看扁栀。 “别说,还真挺像,”冷哥盯着扁栀的侧脸,忽然又那么一瞬间,觉得,若扁栀当真是霍吴尊女儿,也挺好的。 扁栀没对这话发表任何言论。 只是在停顿几秒后。 忽然,问了冷哥一句,“霍家,如今是霍老大说了算么?” 冷哥明白,问的时霍吴尊,实则是想知道扁妖妖在霍家有没有受欺负。 “是。” 扁栀:“霍家,好几个孩子,家财四散,一直也没有听说有聚拢的迹象,这只能说明,霍家里头,关系复杂。” “嗯,”关于霍家的情况,霍吴尊早就跟冷哥交代过,无需隐瞒。 “听说,如今霍家那几个按兵不动,是因为霍老爷子还在,他手里霍氏股权占大头,所以,大家表面还算和睦。” 冷哥点头。 “霍老爷子,如今身体好吗?”扁栀再问。 冷哥闻言,眸光闪了一下,“年纪大了,拿钱续命,去年入冬之后,一直在吃药。” 扁栀点头,没再多说,心里有了评判。 冷哥见扁栀不问了,却反而急了,“霍家情况确实复杂,主要还是因为,我们老大膝下无字,所以老大爷即便属意接班人,可也不敢将霍家财产尽数交给他,剩余几家多番觊觎,不过,我们老大手段了得,又把你母亲当做眼珠子看护,所以,你不用担心日后你母亲的处境的。” 冷哥确实是担心扁栀会听闻霍家情况,强制把扁妖妖从霍吴尊身边带离。 扁栀明白冷哥的顾虑。 “单纯了解一下,你,”扁栀转头看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冷哥,“不用那么紧张。” 冷哥闻言,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走不走,由她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 冷哥当即递出一个大拇指,“懂事!” “太懂事了!” “我就说嘛,你这么懂事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做出凭借女儿身份,干涉母亲婚姻状况的事情来的!” 说话间,早餐送过来了。 平时糙男人们随便对付一口就算了,今天扁栀在,多了几个花样,任由扁栀挑选。 虽然是这样,但是买早餐的小弟还是红着脸跟扁栀解释,“外头也没个地方坐,有些样式,来了怕你不好吃,你将就将就。” 扁栀拿起一个馒头,淡淡说:“我没那么矫情,不用特别照顾我的口味。” 说完,拿着馒头吃的毫不犹豫。 众人呆呆的看着扁栀,这个冷哥口中日后的接班人—— 真的,好接地气,好平易近人啊! 简单的一个馒头,在扁栀毫不自知时,就已经收获了一大票人心。 而霍吴尊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目睹了这一幕,他轻轻扯笑。 低低说了句:“好丫头!” 扁妖妖正在喝粥,听见霍吴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不解偏头问,“我在说谁?” 霍吴尊将视线从窗外挪回,“昨日,一起吃饭的朋友。” 担心扁妖妖会没什么印象,霍吴尊刚要开口再补充两句、 扁妖妖却先点了点头。 “我记得。” “那个,很香的小姑娘。” 霍吴尊意外的看着扁栀,点头,“嗯,她,会些医术,昨天我跟你说过的,她想替你把脉,今日一早就来了。” 扁妖妖闻言,喝粥的纤纤细手一顿。 “她,来了么?” “嗯。” 扁妖妖轻轻抿唇,抬手至于虚无的半空中,似乎在感受阳光落在手心的温度。 热的。 扁妖妖缩回手,重新低头,再喝粥的时候,速度加快了些。 几分钟后,扁妖妖优雅的擦拭嘴角,两手得体的放在膝盖上,纯白的脸嫩生生的对着霍吴尊站定的方向,轻轻卷唇笑了笑。 “我吃好了。” 霍吴尊立即明白了扁妖妖的举动,是怕站在外头的扁栀会被晒到,故而加快了吃饭的进度。 霍吴尊下楼去喊人。 扁栀将馒头塞进嘴里,随手喝了口冷哥递过来的矿泉水,直接进了门。 冷哥看着扁栀进门时洒脱的身影,冷不住笑,“这丫头,看着白嫩,小肩膀听能扛事。” 扁栀从进门起,脚步声便放的极其轻。 进入房间,她目不斜视的跟在霍吴尊的身后,直到站定在扁妖妖的面前。 她才认真的抬起头看她。 第一次在码头,是她被劫走的时候,远远一见,只觉得是与扁妖妖相似的人。 第二次,是昨日,心里太震撼,她也没仔细看。 而如今。 她作为医者身份,坐在她面前,可以大大方方的看她了。 十几年过去了,扁妖妖似乎……一点也没变。 眉宇间依旧蕴藏医者慈悲,明眸皓齿,笑起来眼尾弯成了漂亮的月牙,一瞬间,室内的花瓣都失了颜色。 她穿着一席旗袍,发髻高高一丝不苟的梳起来,旗袍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个,身形被衬托的宛若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她伸出细手,声音很轻却动听。 “麻烦,您了。” 面对不熟的人,她依旧有些不适应,但是,很有礼数。 扁栀稳了稳心神,才缓慢的将指尖搭在扁妖妖的脉上。 霍吴尊站在扁妖妖的身侧,一身华贵的气息。 扁栀这一次号脉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长,原本舒张的眉宇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蹙起,原本清澈的眸底,也一点点的紧缩。 这让霍吴尊的心都忍不住提到了胸口。 这个屋子里最淡定的,反而是扁妖妖。 在扁栀好完脉后,扁妖妖偏头,对着身侧的人笑了笑,似在宽慰霍吴尊。 扁栀许久没有讲话。 只是安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一边轻轻的对扁妖妖说:“我看了您之前的治疗方案,多是缓和力求平稳的,可我今天给您诊脉之后,觉得,您并不适合平稳的治疗方式,我觉得,或许采用一些烈性的药物,药量会大一些,但是,或许会有意向不到的效果。” “会有副作用吗?”这是霍吴尊最关心的问题。 “中药副作用不大,代谢的也快,不至于在身体里停留太久,会有轻微的呕吐,或者食欲不佳,我每三天会过来根据身体情况替换一次药方。” 霍吴尊闻言,眉头狠狠皱起来,“这个药,要吃多久?” “不确定,”扁栀很坦诚,回话霍吴尊的话时,扁栀观察着扁妖妖,发现,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于是,扁栀放心了些,解释道:“刚刚开始做治疗,我需要先看看药物反应,所以,急不得。” 霍吴尊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有可能要吃非常久?” “是。” “痊愈的可能性,你有几成把握?” 扁栀看向霍吴尊,“不知道。” “不知道?!”霍吴尊提高了音量,原本就冷硬的面容收敛所有表情,此刻显得骇人。 “不知道。” “我已经说了,我要看药物反应,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能够治疗所有病患,我只是个医生,我不是神医。” “我能够保证的,就是我一定会尽全力。” 扁栀站起身,她将视线移到扁妖妖的脸上,此刻她是女儿,更是医者,“决定权,放在您的手里,我在哪里,霍吴尊的手下知道,若您愿意让我试试,让他们来找我拿药方,”扁栀规避了中医院,虽然知道扁妖妖看不见,可她还是对着扁妖妖礼貌有佳的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 说完,扁栀拎起药箱,往门口走。 才不过走了几步路。 身后温柔和旋的声音轻轻传来,她听见扁妖妖说:“那就,麻烦,您了。” 扁栀闻言,脚步一顿。 许久后。 她才咬着下巴,轻轻转身。 “您,相信我?”扁栀刚刚给出的回答,相对保守,她并不觉得足够立即说服扁妖妖让她接受自己的治疗。 “相信的。” 直到扁栀走出扁妖妖的房间,她的脑子依旧是一片空白的。看书喇 离婚之后,她回来接手中医院,其中诸多困难,她也曾在四下无人的时候,问过自己。 【扁栀,你觉得你值得被信任么?】 【相信的。】 此时此刻,站在洒满阳光的酒店门口,扁栀觉得,自己得到了当初未曾有人给与她的肯定。 这个肯定,迟了好久。 第561章 求而不得的滋味 扁栀走出酒店时,忽然远远的瞧见一辆熟悉的车。 是林决的车子。 扁栀知道林决没有在车上,这么大热的天,林决是个会享受,不可能出来。 不过,扁栀还是打了个电话跟林决确认。 证实,林决确实在家,不过,却知道,她过来看扁妖妖的事情了。 电话直问,什么时候可以把扁妖妖带出来,让他见一见面。 扁栀没吭声,直接挂了电话,林决再打过来,扁栀便直接关了机。 做完这一切后,扁栀站在树荫冷哥身侧,给楼上的霍吴尊去了电话。 让他下来。 冷哥:“丫头,有事直接跟我说不行?” 扁栀看着从酒店走出来的霍吴尊,对冷哥说:“这事要跟他商量。” 许是以为扁栀要说的是扁妖妖的病况,霍吴尊走向扁栀的脚步都带了急切。 酒店门口的凉风吹起西装裤脚,男人原本刻板化的面容上略显焦急。 “怎么了?”霍吴尊问。 扁栀从包里递出一串钥匙。 霍吴尊接过,“?” “这是,我母亲的房子,扁氏公馆,那里不处于市中心,环境不错,也很安静,安保做的也很好,公馆面积很大,背靠大海,空气也不错,你跟你的手下几百号人,也住得下。” 在酒店虽然便捷,可终究人来人往的,安全性上无法保证。 她也相信霍吴尊有能力在a城购置房产,可初来乍到,选址什么的,都不如直接住进扁氏公寓来的方便。 “扁氏公寓的保安系统我最近会做一次全面升级,”扁栀看了眼站在大太阳底下的霍吴尊手下们,一个个穿着黑色衬衣,汗珠不住的从额边落下,看起来也挺辛苦的,“你们可以放心住。” 霍吴尊看着眼前的钥匙,沉默了几秒。 扁栀没想到霍吴尊会犹豫。 几秒后,她见霍吴尊将钥匙收下,然后对冷哥说:“直接住进去,不太好,你去看一眼那个地段,把周边的公馆买下来。” 扁栀倒是没想到,霍吴尊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她还以为,他五大三粗的,并不在意小节。 霍吴尊进门后,冷哥看着略显诧异的扁栀笑了笑。 “怎么样,看到了,我们老大对你母亲,那是真当做掌上明珠在呵护的。” “国外民风外放,所以都无所谓,但是在国内不一样的,来之前我们老大交代过,别在外人面前口无遮拦,他毕竟在你母亲那里也没个名分,回来还有你父亲那边的事情要处理完全,若是关系被传的不清不楚,或许你母亲不在意,可他在意。” “这些年,我们老大是这么一直细腻的照顾着你母亲的,所以,你就算上去把脉了,觉得病况一时间不好处理,也不用难过,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扁栀的车子一直开到中医院的门口,脑子里还是冷哥的那句话。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扁栀刚卷起嘴角,便看到了站在中医院门口的林决。 应该是被挂了电话,所以愤愤找过来了。 “扁栀!” “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从小到大,我最疼你,即便后来有了家庭,我对你也是千依百顺的,你怎么如今,胳膊肘往外拐?!” 扁栀下车,便听见林决不满的道:“之前我每次去扁氏公馆你都没好脸色,怎么,如今却允许一个外人进去?” 扁栀眯起眼睛,非常意外林决居然这样快速得到信息。 林决了然,没好气道:“干嘛,我也混了这么久,这么一点消息,难道我还拿不到了?” “你们扁氏公馆是非卖房产,但是,隔着几条马路那边的小卖店,我可塞了钱了,这么一点消息,还能难得倒我?” “别扯远了,你说,你是不是把扁氏公馆的钥匙,给了霍吴尊!” 扁栀:“是。” 倒是没料到扁栀会这么干脆,林决自己都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林决气恼急了,“你把钥匙给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引我见你母亲?!她是我的发妻,你们凭什么阻拦我?!” 在酒店就算了,姑且安排点生面孔,也能在酒店一楼探听点消息。 若是进了扁家公馆,那就算进了铜墙铁院了,他还怎么打听消息? “你把扁氏公馆的钥匙也给我一个!”林决大声道。 “没有,只一个,”扁栀淡淡道,一边说着走进中医院,“另外,我也觉得,您不在适合见我母亲。” “怎么不适合?” 、“哦。” “你觉得,霍吴尊就适合?” “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这话落下,扁栀忽然猛的转头,冷冷看向林决。 那一句:“我倒真的希望我不是,”这几个,差点脱口而出。 她看着林决,终于还是忍不住。 质问着:“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她高兴谁陪着,我就希望谁过去陪她,你觉得,她会希望你再见到你吗?” “再者,你了解霍吴尊么?你知道人家对她有多么细心吗?” 有些话,扁栀不想多说。 她非常明白。 若,一切重来。 当初,扁妖妖爆炸没有失踪,是被林决救起来了,那么扁妖妖将遭遇什么? 皮肤被烈火灼伤,情绪失控怕人,眼睛失眠记忆受损。 十几年! 别说十几年了! 一个月,林决都不会有这样的耐心照顾。 他会顺理成章的找出诸多借口,然后迎娶王珍,而扁妖妖再遭遇了一切pua后,最差的结果,或许是屡次自残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扁栀忽然内心涌现一抹庆幸。 庆幸,扁妖妖失踪十几年。 庆幸,有生之年,还能在看到扁妖妖,也能亲眼看到,有人将放在手掌心呵护备至。 “你,不可能再见到她了。”这一刻,扁栀忽然下定了决心。 林决没听清,“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这一次。 扁栀抬起头,她目光坚定的回视林决,一字一句:“我说,你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林决闻言,怒极,大声质问,“谁说的!” 扁栀眸光定定,“我说的。” 像是要一再强调。 扁栀用一种更坚定的口吻说:“我说,我,不会允许,你再见到她。” “上半生,她遇人不淑,如今,浴火重生,不好的,邪恶的,有所图谋的,所以的恶,我都会一一替她阻挡在外。” “所以,爸爸。” “你见不到她了。” “你会,永远,怀念,十年前的她。” “却将反复体验,余生,求而不得的滋味。” 第562章 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出国,离开林家? 林决看着扁栀认真的样子,心底万分惊诧。 他一直以为,扁栀是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毕竟,那家的孩子,会不希望自己的亲生父母重新回归与好? 可扁栀却胳膊肘朝着外人,让林决心口止不住的心凉。 “你,说这些话,你想过我是你的爸爸吗?!”林决忍不住大喝。 “还是,你只觉得,你只要你母亲就可以了?” “你这些年,是乞丐把你养这么大的?” “我费心千辛万苦,就养了这么个白羊狼才忤逆我,怎么,你日后是准备跟着你母亲过,你觉得,霍无尊势头比我大,所以,嫌弃我这个亲爹了是?” “扁栀啊扁栀,我怎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 扁栀眸光很冷。 她跟林决对视着,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而是一字一句的质问林决。 “您还记得,您如今的身份么?” 林决气恼的很,“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我是你母亲的丈夫!” 扁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丈夫?” 她眼神质问林决,“您,真的还是我母亲的丈夫吗?” 林决已经问过律师相关事宜了,这会儿,面对扁栀的质问,嘴有些软。 不过,还是眼神闪缩几秒后,“怎么不是?” 他牵强道:“我跟你母亲只一起去过民政局结婚,可没有一起去民政局离婚,再者,若当初你母亲没有这个事故,我也不会跟王珍结婚,现如今,还陷入这样两难境地,这么说来,我还是受害者呢。” 扁栀闻言,差点气的笑出声来。 “您,是受害呢?” “您觉得,您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 “是妨碍您林家积累产业了?还是耽误您跟王珍生孩子了?什么都没耽误,您受到什么伤害了?” “父亲,允许我说一句,您跟王珍的婚姻关系还在存续期间,你跟我母亲的婚姻关系,在您跟王珍领证的时候,已经自动消失了,所以,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告诉您,日后,您摆正日自己的位置,这样,对谁都好。” 说完。 扁栀抬步,直接转身就走。 而林决呆立在原地许久。 许久后,他才缓缓的说了一句:“所以,我要先解除跟王珍的婚姻关系。” “对!” 林决两手一拍,直直的王家去。 而此刻的王珍刚刚接手沈听肆跟林野的公司,正焦头烂额中。 她正打电话时,远远的瞧见林决从门口进来。 她迅速挂了电话,走到林决的身边,轻声细语,“老林,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两个孩子把公司给我之后,就出国了,我之前也没经营过公司,两个孩子也是孝顺,才把公司给我,你看看我也不能浪费孩子们的孝心不是,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帮我看看公司的账目,还有几个合同里面的款项,是不是合适啊?” 王珍这么说着,上半身柔弱无骨的靠进林决的怀里。 她从前一直以为,开公司,做老总,赚大钱,这是公司的一整个必然流程。 她万万没想到,里头牵扯的事情,这么多。 什么预算,什么经营理念,筹划管理,七七八八的砸到她这里,她头都晕了,觉得自己瞬间操劳的老了好几岁。 她后悔极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放走沈听肆跟林野,搞得自己如今无人依仗,不得不来求林决。 本来,她还想着,自己做出一番业绩出来,让林决刮目相看,结果—— 因为上次她草率签单,公司亏损好几百万,她这次千万不敢在草率了。 于是,看着林决的眼神,越发的殷勤了。 林决听着王珍的话,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将原本简单易懂的内容,几句话后,解释的越发艰涩了。 看着王珍一头雾水的样子,林决得意的勾了勾笑、 “听不懂?”林决看着王珍。 王珍看着天数一般的合同,不愿意说自己看不懂,只挠了挠头,小声的说了句:“就,差不多懂了。” 林决看穿了王珍,他点了点头,指着其中一个数字,“那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根据人工成本加上制造成本,还有运输等等各种数据加在一起的成本总和,但,这些还不够,你要看总体的利润,还需要结合当期的销售收入,公司的管理费用,跟……” 王珍第一遍的时候,听的已经颇为艰难。 在林决铺张开的又解释一番之后,她更听不懂了。 林决自然知道王珍是听不懂的,在解释了一半之后,林决直接合上了合同。 王珍:“?” “聊聊天,这些事情,日后再看,也可以,”林决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们也好久没有聊天了。” 王珍看着林决对面的椅子,觉得,做在那个位置,显得两人关系未免太过疏离。 可,有求林决,王珍想了一想,还是顺从的坐下,只不过,选了一个相对临近的位置。 林决见状,笑了笑。 然后不动声色的扣了扣衣服上的扣子,挪到了偏远的位置上。 王珍脸上的笑容,在看在林决的小动作后,凝固在脸上。 林决端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还顺手给王珍倒了杯水。 “这些年,都是你在照顾我,说来,也是亏欠你。” 林决主动开了口,“听肆跟小野如今去国外,他们公司里的事情繁杂,若你实在不适应,或许,把公司交给我,我替你打理。” 王珍一听。 眼睛一亮。 还有这种好事。 她原本早就要跟林决开口,可林决最近对她态度很冷淡,于是,她便想着,等回头那事的时候,在床上跟林决开口。 却不曾想,林决居然主动开口了。 那她自然求之不得了。 王珍刚要欣喜开口应下,林决这里,又再次挑了话头。 “你一直是个很好的母亲,对小野,对听肆,乃至于对栀栀,你都是很有耐心的,”林决夸人的时候从来是不遗余力的,商人出生,他想来明白,用无需成本的口舌就能够达到目的那便是说什么,也不吃亏的。 王珍也很受用,笑眯眯的回应着:“应该的,应该的。” 林决也笑,“如今,听肆跟小野出国,你公司交给我打理,未来的收益,也是在你这个独立法人的口袋里,你有钱财傍身,心里安全感也能强一些。” “我从来是知道你最贴心孩子了,听肆跟小野在国外,想必你也是牵挂,要我说,你其实完全可以出国照料他们的。” 王珍的笑意凝滞在嘴角。 林决却依旧带笑。 “国内的所有事宜,我都会照顾妥帖,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王珍的笑意一点点消散。 她冷冷的盯着林决,眯起眼睛,问,“所以,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出国,离开林家?”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63章 这次,林决才是净身出户的那个 林决打的是这个算盘。 但是嘴上,他肯定是不能这么回的。 于是,他笑了笑。 “当然不是了,我偶尔有空了,也会出国去看望你们,林野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再者,我们也有这么多年的情分,有空,我会去看望你们的。” 王珍冷笑了声。 这都提到多年情分了,那还能有什么情分! 王珍环胸,脸色不善,直接问林决,“你什么意思?” 在林决刚要开口时。 王珍眯起眼睛。 “林决,你是觉得,我是好欺负的是吗?” 林决一脸的遗憾,“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应该找个合适的最优解决办法。” 王珍嗤笑着点头,“行,那你说说,你的最优解决办法是什么?” 话到这个地步。 林决便没打算再迂回了。 于是,面上的笑意也拉直了,面容显得沉稳,像是一切的决定都是经过不得已的深思熟虑的。 “王珍,你也知道,妖妖回来了。” “她,毕竟是我的发妻,当年是我对不起她,如今她回来了,我便想着,要用尽一切去弥补她。” “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想着妖妖,我一直心里都在愧恨当年的对她的辜负,”林决看起来无比的后悔,“当年,是我们做错了,如今,我们便不能一错再错了,你说对吗?” 王珍冷笑着。 她环胸,点着头,“行,还有什么话,你一起说出来。” “王珍,你也知道的,当年要不是妖妖出事,我是不会跟她离婚的,如今,她回来了,我们就应该修正错误,你不是跟她也是好姐妹么,为了她的幸福,你也理应牺牲,活着说,把原本属于她的,都归还给她。” 王珍彻底听不下去了。 直接拿起桌面上的茶杯,狠狠的掷在地上。 “林决!” “放你娘的狗屁!” “你现在来跟我提从前?!” “行啊,那老娘就跟你说一说从前!” “当初,是谁把我拉到房间里,不顾我的挣扎,占有了我?” “又是谁,连哄带骗的要跟我维系关系的!” “林决,是你每每跟我说,扁妖妖不愿意跟你做那档子事情的,说光有美貌有什么鬼用,又不让碰,你说在我身上你才真真的体会到做男人的乐趣,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当初,有了林野,我说不要,是你说会对我负责,如今你跟我说,让一切错误回归?林决你挺会想啊?” “你想要谁,你就要谁?”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扁妖妖,能够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林决看着王珍母老虎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一下接受不了。 于是,退了一步,“算了,话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扁妖妖如今回来了,若看见你,心里不会高兴,所以,我希望,能够在她回来之前,咱们尽早离婚。” “这个呢,是我的全部意思,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就让律师联系我,财产的话,你有听肆跟林野的公司,应该也就够了,我也就不多补给你了。” 说着。 林决上了楼。 而王珍在楼下彻底发了疯! 王婶要上去劝解,被王珍狠狠摔烂了电视而退却几步。 王珍发狂的狠狠对着楼上的方向,“林决!你个天杀的,敢这么对我!\" “当初,扁妖妖出事,相当于她净身出户,让你领娶,如今,你想甩了我,还想让我净身出户?!” “两个孩子给我的,是我应该得的,你若当真想跟我离婚,行!把你林家财产双手奉上,否则,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 王珍骂了大半宿,没力气了才摊在沙发上,可眼神依旧流露凶狠跟不甘。 王婶见状,端了水递到王珍的嘴边。 “我看,要不,算了,”王婶叹了口气,“如今沈听肆跟林野都走了,这个家里,你没有人依仗,若日后,林决把扁妖妖接进门,到时候,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你该有多难堪?” “再者……” 王婶语调一顿,压低了音量,“扁妖妖即便回来,当年,你做的那件事,也是,不太好,所以,要不,咱们就走?” “有两家公司的钱财,林决也说了,会替你管理,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的。” “你懂什么!”面对王婶的劝解,王珍却不以为然,“那两家芝麻大小的公司,能跟林氏比吗?你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才会这么劝我,那是比那两家公司,多千倍白倍的钱,怎么能便宜了扁栀跟扁妖妖。” 当初,她跟扁妖妖的认识的时候,她就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都是女人。 凭什么扁妖妖就能让所有人喜欢,还能嫁个这么好的老公,生的女儿也天真可爱。 她不服气,所以攥着拳头,给自己闯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如今,她走到这条大道上,让她退场? 做梦! 王珍看着楼梯方向眼光渐渐犀利,几秒后,她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 这个药粉,王婶认识。 “这,不是说暂时别用吗?免得被扁栀发现。” 王珍:“最近,应该是林决的身体调理的不错,我看扁栀给林决把脉的频率都少了。” 林决是个会享乐的,中药多苦难入口,所以,多几次后,林决便说自己没事,不用再看了。 如今扁妖妖回来,扁栀忙的很,自然是下手的好时机。 王婶点了点头,接过药粉。 打开一看,有些心惊的,“这,这药量会不会太多了些啊?” 王珍满不在乎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脸上满是恶毒的微笑。 “他都要跟我离婚了,我还管控制什么药量?” “人家都说,女人说要离婚,是假离婚,不过是想要对方在乎自己,让而男人一旦开口要离婚,那就是真的要离婚。” “既然迟早要离婚,那么我便要林家的一切都尽数属于我,虽然林氏转给了扁栀,但是,林决这些年,手里是有些丰厚私产的,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我不戳穿他罢了。” “你把这些给他弄到茶水里,我让律师去拟定文件,这次,我要让林决才是净身出户的那个。” 第564章 求而不得,故而生了执念。 隔天。 林决从王珍的身上起来,他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这一夜,不知疲倦,让林决也觉得自己身体状态奇好。 他下楼让王婶准备人参汤。 坐在沙发上喝的时候,王珍从楼上下来,穿着薄透的清凉睡衣,很是风情从楼上款款下来。 林决看了一眼,居然顿时再次觉得,身体燃气异常的炙热感。 捏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胸口觉得有些憋闷。 可很快被他忽视。 因为,王珍撩开了裙摆,直接坐到了林决的身上,媚眼如丝,红唇贴近。 林决觉得奇怪,明明此刻心里想着要节制,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不受控制。 在彻底要沉沦时,林决依旧低低说了一句话。 王珍娇喘着听闻林决的这句话后,眼底闪过浓烈的杀意,都这种时候了,林决居然还惦念着扁妖妖! 林决说的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最后也是要离婚的。” 王珍忍受着充斥在胸膛的怒火,她的眸光沉沉,林决埋首在胸前,她眼底却毫无半分情欲。 …… 两个小时后。 林决累到在沙发上,王珍从他身上下来,端起桌面上的“参汤,”递到林决的嘴边。 “老林,上好的参汤,大补的,你喝几口再睡。” 林决疲累的张开嘴,可眼睛还是闭着的,他下意识的喝了几口,我然后,才虚虚迷糊的问了句:“这参汤的味道,怎么这么苦?” 王珍懒得回答。 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捏着碗口,她站起身,低垂下眼眸,冷冷的看着林决。 “苦就对了,人生嘛,总该苦一苦,才知道,珍惜身边人的。” 王珍将碗递给身侧的王婶,然后自顾自的走到院子里去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说不用这个药了么?怎么,改变主意了?” 王珍:“少废话,这一次,给我来份超大的。” 那头的人,顿了一秒。 迟疑着说:“你是说……至于么?超大份的只在不得已的时候用,这种东西,用下去,可就没有回头箭,你跟林决的感情不是还可以么?何至于用到这么大的份量,怎么,你又看上外头的谁了,想走十几年前的套路?” 王珍呸了一声,“是林决那个老东西,他前妻回来了,心心念念的,要跟我离婚,我不采取措施,回头什么都没有了。” “嗯?”对面的人不解,“不可能,你都用了这个药了,还栓不住,林决?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王珍不满的翻起白眼,“说明你的药,有问题!效果远不如你预计的好。” 对面的人不服气了,“怎么可能,药效你是见过的,否则十几年前,林决怎么能上你的床?可,林决如今怎么不容易被受控制了?” 沉默了一会儿。 对面的人问了一句:“我问你,林决,见到他那个前妻了?” 王珍:“应该没有,痴情的很,还没见到呢,就要跟我离婚,跟扁妖妖复婚了。” 对面的人“哦”了一声,然后,忽然问了一句,“林决那个女儿,是他亲生女儿么?” 王珍不解为什么这么问,也没想太多,理所当然的说:“是啊。” 对面陷入沉默。 王珍存疑,“怎么这么问?” 对面的人,“我这个药呢,药效只是指引作用,所以在不增加药效的情况下,对人体的伤害并不大,但是,久了也上瘾了,可如今我只面对过一个情况,我这个药才会失效。” 王珍:“什么?” 对话的人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匪夷所思,“应该是我自己想多了,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女儿了,再者,林决也不想是柳下惠,能忍这么久的人,” 说着,对面的人又低低嘟囔:“可,我的药,也只有在求不得的前提下,才会失效。” 王珍听着这话,眯起眼睛。 她快速的抓住了话里的重点,“你说什么意思?求不得?” “嗯,求不得,”对面的人缓缓解释,“我刚刚也说了,我这个药,只有指引的作用,也就是说,是无法更改男人占有欲的本性的,可扁妖妖若只是前妻,那还有什么新鲜感,再者你刚刚也说了,他们还没见面呢,即便当年有情义,这么多年,也被磨的不剩多少了。” “而能够解释林决还不愿意释怀的是,当年,林决根本没有得到过扁妖妖,你似乎听你提起过,说扁妖妖跟林决的相处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可我见过林决,他可不像是吃素的人,否则当年,也不至于跟你睡。” 这话,叫王珍皱起眉头。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领域,她甚至觉得对面的人,在胡说八道。 “不过,应该是我多想了,”对面的人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按照林决对扁栀的宠爱程度,扁栀不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再者,林决跟扁妖妖结婚的时候也不短,不可能一直不碰她。” “哎呀,算了,横竖你给钱,我把药给你,我还有事,先撩了。” 说完这话,电话那头响起挂断的“嘟嘟”声。 王珍站在原地,接听电话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五分钟。 五分钟后,她才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求而不得,故而生了执念。 王珍眯起眼睛,她将电话从耳边移开,盯着林决瘫在沙发上的身体,注视了许久。 许久后。 她才低低的笑出声来。 笑声越来越大,宛若魔怔一般,最后,像是笑疯了,她弯下腰捂着肚子笑的疯魔。 等到笑意彻底消失时,王珍拿起电话,她联系了贵妇名媛圈里的一个好姐妹。 “帮我查一下,扁栀跟林决的关系。” 名媛圈好姐妹,“嗯?”对面的人喝的迷迷糊糊的,“怎么?你怀疑扁栀不是林决的种啊?你直接问林决不就好了么?我跟你说,男人做了没做,是不是自己的种,他们心里比医生都清楚。” 王珍没耐心道:“能问清楚,我还找你,你不是说,认识一个什么世界级别的情报局的大佬么?钱不是问题,我要他们两的dna报告,跟所有林决跟扁妖妖之前相识的全过程。” “哦,”对面的人打了个酒嗝,“行啊,但是,这种事情,你需要找世界级别的情报局么?随便街口找个密探就行了。” “少废话!”王珍激动的很,捏着电话的手都在发抖,“我要最全面,最精密,最准确无误的信息,另外,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花多少钱,办多少事,这事我清楚,钱我给你打过去,你尽快帮我查清楚真相。” “行。” 几分钟后。 名媛将需要调查的信息,发给了世界上最顶尖级别的情报网—— z组织。 第565章 验一验?万一呢? 彼时。 扁栀在又一次研究扁妖妖的病况。 忽然,电话就进来了。 扁栀摁了手机外放,“说。” “老大,有你的最新八卦,你要不要听,超级劲爆!” 扁栀从来就没有听八卦的爱好,眼前,她只关注扁妖妖的身体情况,“没兴趣。” “哎呀!怎么能没兴趣呢,”手下的人超级兴奋的,口吻间都在微微颤抖。 扁栀简直无语了,她抬手直接把电话挂了。 结果。 下一秒。 电话再次打进来。 扁栀摁了,电话不依不饶的进来。 扁栀垂着眼眸,看着眼前的病例,抬手,直接将电话调成了静音模式。 对面的手下围在了一圈,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况啊?老大怎么,挂了?” “哎,怎么,挂了啊?” 几分面面相觑,然后,一鼓作气的翻墙而出。 彼时,扁栀正在书房。 忽的,窗口方向传腊来一阵声响,扁栀下意识的认为是风,完全没回头看。 等到脚步声起时,她太凉凉抬头。 “???”扁栀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四人,后背靠回椅子上,揉着脖颈,不解的问,“你们,很闲?” 为了一个八卦,跳她家窗户? 而且,四个一切来。 “没事,”为首的家伙冲到扁栀跟前,拉了张椅子,盘腿在扁栀跟前坐下,八卦意味非常浓重,“老大,关于你的八卦,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扁栀看了眼眼前的人,又抬头看了看剩余三人。 无奈叹了口气,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在身前,“你们想说,就说。” 免得一副今天不说,就要被憋死的样子。 “那我说了!”对方倒是不矫情,“老大,你坐稳了!可千万别被吓到!” 扁栀抬手,一副“请说”的姿态。 “我们刚刚接到一个手下地上来的案子。” 扁栀看着他们,还挺给面子,“然后?” “然后就是,对方说,叫我们查一下,您,的,亲生父亲是否是林决,要求,有dna作为直接证据,另外,调查你母亲扁妖妖跟你父亲林决的所有交往过程,特别注重了,说是两人结婚之前,双方都感情状态。” 扁栀听完,脸上毫无表情。 对面四人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困惑的喊了声,“老大?” 扁栀的反应情绪要拉的比别人长,所以,反应过来后,她诡异的眯起眼睛,顿了几秒 然后才问,“谁委托做的调查?” 其中一个立马举手,迅速回答,“我知道,一个你们a城的名媛,王珠珠!” 扁栀:“王珠珠?……不认识。” “知道你不认识,所以,我们顺手调查了一下这个王珠珠的交友圈,发现!她跟你家后妈是闺中密友!然后,我们还顺手查了一下,在这个王珠珠委托我们之前,王珍给王珠珠打了一个电话。” 说话的人低头,将一段录音发到扁栀的手机里。 “这个是我们截取的录音,没说什么,就只说找人调查,王珍估计也没料到,她找人查老大你的身份,,会转到我们的手里。” “老大,”为首的家伙,八卦劲头写满一脸,“你后妈什么意思啊,打不过你,就想从你的身世入手?” “而且,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会与这种猜想?” “你,真的,是不是林家孩子啊?” 关于这一点,扁栀从来没想过,她此刻心里还挺震撼的。 手下几个却当着她的面,议论开了。 “不是那林决孩子也好,那爹,婚内出轨,还把老大丢乡下这么久,遭遇了七七八八的破事,要是真不是亲爹,那可是要放鞭炮庆祝的好事!” “我觉得也是,而且,我看在越来越觉得林决不是咱们老大的亲爸,否则的话,咱们老大怎么不点都不像林决?” “我也觉得不像。” “……” 几个人七嘴八舌。 小话说了许久,才转头看扁栀,只见扁栀闲闲的看着几人。 “老大,你怎么想?” 扁栀拖着下巴,觉得这确实是一件值得聊的八卦,于是,闲闲的说:“我亲爸是不是林决,得问我亲妈,可我亲妈现在,神志不清,所以,其实,dna是一个靠谱的办法。” 众人点头,完全把这事当做一个事不关己的八卦来讨论。 兴致勃勃的。 扁栀想了一想,“可是,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在我印象里,我爸妈一直是进的一个房间睡觉的,再者,我爸那个人,你们清楚,唯利是图的很,若我不是他的种,林家的东西,不可能都给我,所以,这解释不通啊,所以,这估计是王珍的疑心病犯了。” 说到这里。 为首的手下又举手。 扁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那,如果你父亲不知道呢?他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女儿?” 扁栀:“哦”了声,“你的意思说,我母亲婚内出轨啊?” 林决还不知道情况,所以,一直把扁栀当做亲生闺女? “我母亲……” “先不说人品,单说她的单纯来看,她筹谋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唯一的可能!” 手下机灵的接过话,“在婚内,被迫的承受了一些东西,然后,在不知知的情况下,怀孕了,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你不是林决的亲生女儿?” 扁栀:“……你是认真在推论的么?听起来,很荒谬。” 几人也觉得,不太可能。 “哎”了一声,对于扁栀依旧是林决闺女这件事,表示十分遗憾。 “老大,”几人完全不像刚刚来到时候,那么兴高采烈,一个个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那,我们走了?” 扁栀点头。 要跳窗而出时,其中一个非常不死心的折回。 “老大,要不,验一验?万一呢?” 扁栀掀眸看他。 “老大,我真的很想你有一个酷炫叼炸天的父亲的好么,林决真的太弱了,你给我一根头发,就一根,我轻轻的扯,你保证不会疼!” 扁栀懒得搭理,她压根不相信,扁妖妖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来。 于是,她重新低头,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忽的。 头皮微微一紧,她吃痛抬头,对面的小子朝她顽皮一笑,火速跑到窗边,“老大,我说了,不疼的,我们走了!” 说着,往外一跃,便消失在窗台上。 第566章 从未爱过我父亲 等到回到基地,拔了扁栀头发的小子才宝贝似的从怀里拿出那根细软的头发。 “你牛逼!”对面的人呆呆的看着他手心里的头发,“老大的头发你都敢拔。” “就……忽然有一股子勇气上头,”捏着头发的家伙此刻面色有点怂,“就,现在,还挺后悔的。” “老大,不会生气?” 想起扁栀清淡但是别有深意的微笑,四人都齐刷刷的打了个寒战。 片刻后。 有人取走了那根头发,摇头叹气道:“你现在开始,最好日夜祈祷这跟头发头发验出来的结果能够出现惊喜,否则的话……” 剩余三人抿唇看着对面的家伙。 齐刷刷的两手交叠身前,深鞠一躬。 “……” “你们,什么意思啊?拜我干嘛?” “提前送你。” “……” 当天,那跟头发被送到了检验所。 而扁栀坐在中医院的就诊室内,此时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可她没走。 连周岁淮进来也没有听见。 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眸光垂下某处,似乎在深切的思考某件事。 周岁淮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沉浸的模样。 周岁淮以为她在思考白日里病人的事情,于是,他也没敲门,倚靠在门口,静静瞧着扁栀。 冷哥手里拿了瓶水,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似乎料定了会在这个时候看见周岁淮,他多带了一瓶水,走近周岁淮的同时,递了出去。 然后,往就诊室内看了一眼。 压低了声音。 “哎,你媳妇,今天,不对劲。”冷哥说。 “?”周岁淮喝水的动作停在半空中,“白天,病人有状况?” “没有。” “那林家的人来过?”周岁淮的声音染上几分紧张。 “也没有。” 周岁淮松了口气,姿势再次松散,“那是什么。” 除开这两样,在扁栀这里,几乎都算不上事。 “不知道,”冷哥歪着头,“就,很奇怪,她视线的方向偏低,像是在看着什么,我一进去,她便冷冷抬头,眼神就逼退我。” 周岁淮闻言,新奇的看了眼冷哥。 这个凶巴巴的大高个,一条刀疤贯穿整张脸,还能被人眼神逼退。 听新鲜。 冷哥也觉得心虚,摸了摸鼻子,“你媳妇,杀人无无形,惹不起。” 周岁淮却不这么认为,小声的嘟囔,“我媳妇,天下第一温柔的姑娘。” 冷哥:“……” 鬼个温柔。 那是假象啊,少年! 于是,下一秒。 冷哥就看到他内心中的无知少年进了屋子。 扁栀也依旧敏感察觉到了,她抬起头,眼神里透露了几许茫然,安静跟来人对视。 然后,表情中,透露着一种,“哦,你来了,”“是你啊,”之类的潜台词。 之后,她又平稳的将视线递回了抽屉内。 冷哥:“……” 说好的,杀人眼神呢。 臭情侣! 可恶! 又被秀到了! 冷哥也没走,他挺好奇未来老大究竟会因为什么忽然烦心。 只见周岁淮进门后,耐心的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膝盖上,问了句什么。 因为是背对的方向,冷哥完全看不到周岁淮的口型,那家伙刻意放低了声音,他竖起耳朵,也半个音节的没有听见。 只知道,扁栀没回答,而是指了指抽屉的方向。 冷哥站在门口,勾起抓耳挠腮的好奇。 然后,便见扁栀张了嘴。 她的声音,也很小。 冷哥将耳朵递进去。 扁栀对周岁淮说的是:“没看什么,就是,有点困惑。” 周岁淮:“嗯?” “你觉得,我母亲是什么样子的人呢?”扁栀眼神有些迷茫了。 她没有调查任何数据,只是就这么看着电脑合起来的面板,她,忽然,有点儿害怕真相。 她不喜欢王珍,但是,她了解王珍。 她了解她的自私,不择手段。 也了解她的功利性跟判断力,王珍从来不会在无谓的事情上花费任何时间。 可,如今,她忽然要调查不扁妖妖跟林决认识之前,双方的感情状况,还费劲心力的调查她跟林决的父女关系。 这种,看似板上钉钉的关系,王珍却愿意一掷千金来寻一个结果。 那么,猜疑便显得耐人寻味。 十几年了,她没有感受过任何来自于林决对于她不是他女儿的猜疑,跟他行为上的异常。 一点都没有。 所以,她姑且可以认为,在林决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女儿。 那么,扁妖妖呢…… 隐约间,扁栀似乎起来什么东西。 她抬眸,在周岁淮困惑的视线中,扁栀说:“之前,我父亲出轨王珍,我母亲带着我去乡下,那个时候,我感觉到我母亲有些难过,但是,并不至于伤心,甚至,到后期时,她甚至很有些释怀,我当时小,也不知道我父亲有了变故,只觉得,那一段时间,我母亲对父亲的喜欢,似乎微不可见了,可是,其实细细想起来……” “我母亲一直对我父亲,都是温柔可是冷淡的,是那种很有礼貌,但是不亲密的关系,不期待,也无所谓,所以永远大方得体的样子。” “周岁淮,”扁栀忽然从会议中抽出神来,她的眸色有几丝未确定的茫然跟猜疑,她愣愣的看着周岁淮,低低的像是在说一件秘密。 她说:“我怀疑,我母亲,从未爱过我父亲。” 周岁淮也愣住。 扁栀似乎觉得这件事有些荒唐,也又不可抑制的去想,“我甚至……觉得”她的声音更轻了,轻到门口的冷哥几乎要冲进来,轻到周岁淮靠近了扁栀跟前,才勉强听见她用细弱的声音说,“我或许,真的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周岁淮彻底愣住。 冷哥在门口抓心挠肝,他眼睁睁的看着周岁淮在进去几秒之后,整个人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而扁栀则越发茫然,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呆滞。 “见鬼了,”冷哥忍不住好奇,太高了音量,问就诊室里的两人,“喂,你们两,搞什么东西。” 别是框他好奇的。 什么鬼话,能够至于这样。 可刚刚又确实听见了父亲两个字。 冷哥看着无动于衷的两个人,无语胡扯道:“你们两这样子,看着像是得知自己身世一样震撼,怎么?确实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u0007 第567章 不是会替别人养女儿的人 像是被冷哥的话烫到一样。 扁栀跟周岁淮双双回神。 扁栀看着周岁淮。 而周岁淮则缓缓转头,看向门口站着的冷哥。 冷哥:“……” 这,什么眼神。 “你,要杀人啊?我不过开了一句……” 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岁淮朝他走了过来。 冷哥有点懵逼。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就在下一秒,当着他对面阖上了。、 冷哥整个傻在原地。 还没反应过来,便清楚的听见门的落锁清脆声回荡在走廊内。 冷哥彻底爆炸了。 “喂!” “你们两什么意思!” “避着我做什么?!” “还特意关门,还锁门,老子是外人吗?!” “喂!” 里头没有人回应。 而站在门内的周岁淮面对冷哥时凝重的表情,在转头的一瞬间转变未轻松的样子。 他脸上挂着往日里的笑,在扁栀不解的眼神中,走过去。 十分随意的将抽屉里的电脑抽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十分贴心的替扁栀打开了电脑面板。 他发现电脑从始至终都没有关机过。 笔记本电脑上的电量显示红色,他从柜子里出充电线,插上后。 用一种令扁栀放松的口吻说,“查查不就知道了,”周岁淮此刻明白了扁栀的纠结,“真相是什么,你总归是要知道的,” 刚刚扁栀说的时候,或者再更早之前,周岁淮早就敏感的察觉到过。 扁妖妖跟林决的相处,从没有亲密无间,更多的,像是刻板化的客套,毫无情谊可言。 “至于——” 周岁淮轻轻勾唇,他握住了扁栀微凉的小手,“妖妖阿姨是什么人,咱们一直都知道的,她心里有病人,还能够从孤儿院收养路遥,甚至连王珍这样的人都愿意怜惜,她,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既然有质疑,查查也没什么的,”周岁淮笑了笑,“我小时候,还老觉得自己是充话费送的,要跟我父亲做亲子测试呢。” 扁栀闻言,渐渐的掀眸,跟周岁淮平静对视。 周岁淮呆了呆,然后低低一笑,“已经去查了啊。” “行,”像是完全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那般,周岁淮甚至用一种夸奖的口吻说:“行动力果然迅速,不愧是我媳妇。”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低低的说:“你觉得,我这样去查,会不会,有点过分?” 周岁淮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扁栀的愧疚心起来时,说:“不会,”周岁淮的表情,变得认真,“若现在你可以找你母亲询问,你一定不会自己查,对吗?” 扁栀点头。 “但,妖妖阿姨现在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林叔叔的答案,你觉得信不过,或许,他并不知道,所以,你觉得答案不可信,于是,你在所有的选择过后,寻找了一个最优解,这,不是错。” 周岁淮握住扁栀的手,用一种令人安心的口吻,一字一句: “小乖。” “谁是亲生父母,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很重要的事情,你再做的是确定这件重要事情的对象,这不是错,谁也没有立场说你是错的,我觉得,即便日后你将这件事告诉妖妖阿姨,她也不会觉得你做错了。” “所以,查。” 扁栀听着周岁淮的话,紧了紧手指。 然后,坐直了身子。 几秒后。 像是下定了决心,扁栀的眸光变得坚定起来。 指尖飞快的落在键盘上,关于所有扁妖妖跟林决信息被一点点从资料库中调取出来。 同时,周岁淮发现,扁栀在调取资料的同时,也对两人的所有资料设立了中级密码。 这个密码复杂,以至于周岁淮怀疑这个密码是扁栀胡乱敲打上去的。 一种108位的数字密码。 同时,假设了200道的防火墙。 周岁淮站在扁栀的背后,内心震撼的想,这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休想开锁的程度了。 扁栀的调阅资料速度非常快。 仅仅五分钟,所有扁妖妖跟林决的有关资料都被调取出来,并且自动在电脑中归集成一份可快速抓取阅读信息的时间线。 扁栀安静而沉默的快速阅览。 鼠标“哗”的一声,从上至下,飞速跳跃过版面。 忽的。 扁栀在某一处顿住。 周岁淮也注意到了。 “这里,妖妖阿姨受邀参加了一个酒会,然后,隔了几个礼拜,就跟林叔叔结婚了?”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当时的扁妖妖人美心善,多少男人拜倒在她门下,只求赢得芳心。 林决,彼时还不是林总。 顶多算一个小老板,条件在众多追求者中,算是最普通的。 在那个酒会之前,扁妖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青睐的迹象,为什么,隔了不久之后,扁妖妖会选择嫁给林决。 当年,扁妖妖嫁给林决的决定一度轰动整个a城。 当天的媒体记者报到是这么写的标题。 【仙女姐姐下落凡尘,扶贫式出嫁小开林决,仙女眼神奇特。】 【扁妖妖选择不知名商人,跌破众人眼镜】 【扁妖妖视力】 【扁妖妖诡异择偶标准】 【扁妖妖猪油蒙了眼睛】 【……】 诸如此类。 可见,当时外界对扁妖妖嫁给林决也是非常有疑问的。 扁栀皱起眉头,指节有规律的点在桌面上。 那天的酒会,发生了什么…… 当时婚礼时间定的很仓促,结婚一个月后,扁妖妖就对外宣布,怀孕了。 这叫扁栀心中生疑,这速度进程,未免太快了点。 而且。 根据扁栀查阅扁妖妖的产检记录发现,扁妖妖怀孕的时间,并不是对外宣称的婚后一个月。 而是…… 恰好在那个酒会上! “根据时间线显示,”周岁淮也同时发现了这个问题,“妖妖阿姨是在酒会那一晚才怀的你,所以……” 没有说的话后面,周岁淮跟扁栀都同时有了猜测。 扁栀开了口,做了补充,“所以,我妈妈,是因为怀了我,所以,才同意跟我爸结婚的。” 扁妖妖是知名中医。 她对自己的身体,一定非常了解。 对自己怀孕后的身体异常也非常了解,在通过一些反应…… 所以,扁妖妖在对外宣称怀孕之前,早早的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 因此。 才嫁给了林决? 扁栀觉得,线索有点乱。 “所以,我父亲,是林决?”扁栀说。 周岁淮想到了另外一种猜测,“或者,不是林叔叔,只不过,林叔叔认下了你这个女儿?” 扁栀闻言,面色浓重,抬眸跟周岁淮对视。 “那我父亲是谁?” “而且。” “林决,不是会替别人养女儿的人。” 第568章 手腕内侧的红痣 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扁栀的指尖落在一处监控视频上。 这个视频很短。 以至于甚至被系统自动列为低信息状态,而被放置在了所有信息的最后。 占据在最角落的,不显眼的位置。 以至于,扁栀甚至错过了它。 关闭了电脑屏幕之后,扁栀的手顿在半空中,脑子也空白了一瞬。 周岁淮看着呆滞的扁栀,“怎么了?” 扁栀安静了半晌。 总觉得,刚刚关电脑的同时,余光似乎瞧见了什么。 她顿了一下。 然后,在周岁淮不解的眼神中抬手—— 打开了电脑,这一次,她准确的点开了那个末尾的视频。 一共3分钟的视频截取,一共三个画面。 一个画面,扁妖妖脚步凌乱的出现在镜头内,因为被对着镜头,所以看不清扁妖妖的表情,但是,能够清楚的看见扁妖妖摁住太阳穴不住嗯压的指尖。 切换的第二个画面。 男人西装革履,行色匆匆,脊背挺拔。 但是,同样的是,脚步凌乱,显得浮游。 就在男人要走出镜头时,男人的对面走过来一个暴露的女人,女人行为举止轻浮,端着酒杯,领口拉的很低。 就在要女人要上前一步抱住男人时,男人抬手,狠狠推了女人一把,以至于,那个女人被推出了画面。 许是因为男人身上的戾气跟推搡的动作太大,女人似乎离开了。 而是。 这个男人狠狠的甩了甩头,居然朝着扁妖妖的房间方向走过去。 为什么扁栀能够确定那个是扁妖妖的房间? 因为! 扁妖妖的房间似乎被刻意安排过,处于走廊的最左侧,男人走的那个方向,。除了扁妖妖的房间,再不可能是其他地方了。 扁栀在看到这一幕时,指尖攥紧。 第三个画面。 画面里的亮度已然跟之前的截然不同,视频右下方显示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六点。 六点零一分的时候,男人从镜头面前一闪而过。 即便扁栀刻意放慢了倍数,同时做了技术处理,可因为年代的久远,当时的监控设备镜头粗糙,如今,已然分析不出男人的真实面目。 只能略略的在一闪而过的镜头中瞧见,这个男人抬手靠近监控设备间左手手腕处,有一枚很小的红痣。 本以为,视频就在此处暂停了。 可,没有。 还有十秒钟。 倒计时九秒的时候,又一个男人出现在镜头内、 他没有即可进入扁妖妖的房间,而是在门口等了几秒,然后推门而入,消失在了镜头内。 之后。 倒计时五秒时,这个男人扶着面色苍白的扁妖妖出来。 而这个男人,因为动作极慢,也极其小心翼翼,以至于,扁栀看清楚的他的面容。 没错。 是……林决。 视频在这个停顿。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扁栀整个人都处于被揍了一拳懵逼的状态。 她眨了眨眼睛,回头,发现周岁淮的嘴巴张大,足以塞进去一颗完整的水煮蛋。 “再……” 室内无言好久,扁栀平复完复杂的心情后,再次点开了那个视频的播放按钮。 从日暮黄昏,到夜色浓重,街上的人寥寥无几。 狭小的就诊室内,短短的视频被播放了成千上万次。 冷哥站在门口,一个字也听不见。 忽的,手机亮了一下。 冷哥接起来,放在耳边,“这丫头还在中医院,不过,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非常诡异。” 霍无尊声音懒散,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发出开合声音。 “嗯?” “就,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一定有鬼!” “你知道,从下班,她跟她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在就诊室内呆了有……” 冷哥曲起手指头计算,“哦,整整六个小时!” 霍无尊“哦”了一声,停顿了一下,然后低低一笑,取笑道:“人家正经男女朋友,呆几个小时,都正常也不犯法?” “不是!跟那啥……”冷哥明白霍无尊的潜台词,“真不是,里面,又没有地方,再说了,那丫头不是那样的人,挺规矩的,我总觉得,这丫头在密谋什么东西,而且,能叫她错过饭点的,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冷哥来扁栀身边不久,但是观察到,扁栀在合理范围内,三餐是很准时的。 今天,居然破天荒了! 到现在都没吃饭,而且,周岁淮居然也陪着一起。 有鬼! 一定有鬼! “那你觉得是什么?”霍无尊淡淡随口问,心里却已经觉得,冷哥在瞎扯。 冷哥眯起眼睛,“我不知道,我贴门板听了一天了,什么都没听见,但是,一定有问题!” 冷哥一口咬定,刚要再说话时,紧闭的门忽然打开了。 扁栀跟周岁淮出现在跟前。 扁栀一脸审视的看着冷哥。 “贴门?” “……” “还,听了一整天?” “……” 被现场抓包的冷哥摸着鼻子,怂怂笑了声,脚底抹油了。 刚要跑远,扁栀忽然开口喊他。 冷哥停步,有点尴尬的拦着扁栀、 扁栀朝他抬手。 冷哥:“???” 扁栀:“手机。” 冷哥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通话记录,将手机递出去。 这一次,扁栀没有避讳冷哥。 非常直接了当的问霍无尊,“哎,问你个事。” 霍无尊:“嗯?” 扁栀:“能知无不言么?” 霍无尊非常大方,“可以。” 这种高位的人,说话通常一言九鼎,所以一直非常谨慎,可对面的霍无尊用一种哄小孩的口吻回答扁栀。 让扁栀皱起眉头,觉得,这人是不是在这里逗她玩呢。 有点不太想问了。 可对面的人还挺着急,见这边没声音,“怎么不说话?说说看,如果我没有准确答案,我可以叫下面的人调查。” “哦……”扁栀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停顿了几秒后。 忽然,问,“霍无尊,我想问你,你左手手腕内侧,有没有一颗痣?”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 冷哥都愣住了。 这。什么鬼问题! 痣???? 一颗痣??? 需要前面那么长的铺垫,还煞有其事的样子吗? “怎么?”冷哥看着扁栀,忍不住问,“这枚痣,镶黄金?” 扁栀给了冷哥一己警告眼神,然后提醒电话对面的人,“你还没有回答我,有没有?” 第569章 所以,您觉得,我不是您闺女? 对面的人还没答话。 冷哥先杀出来,“当然没有了,我们老大是男人,身上能有什么娘了唧的痣,还是红痣,那玩意儿,只有你们小姑娘张。” 扁栀“啧”了一声,给了冷哥一己警告的眼神。 然后,再次追问电话对面的人。 “有吗?” 虽然,她没有十成的把握那个进了最开始进入扁妖妖房间里的人一定是她亲生父亲,但是目前看来,这个男人概率是最大的。 林决…… 虽然也有概率,但是,这个概率仅限于,林决是个秒男。 否则,视频里那么段的时间,他不可能完成传播的动作。 这个手腕内侧有痣的男人,扁栀很急切的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霍无尊。 “没有。” 在扁栀神经紧绷时,听见了霍无尊给出的答案。 扁栀皱起眉头,有些不太相信。 没有……吗? 可是,那视频里出现的那个男人的背影,看着挺括坚韧,明明,跟霍无尊是有几分相似的。 “真的,没有吗?” “没有。”霍无尊非常肯定的回答。 “哦,”扁栀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终究是得到答案了,于是,她将电话挂断交给冷哥,转身走了。 冷哥看着扁栀走出中医院,走进深夜的雨里。 “哎,”冷儿完全懵懂,“啥意思啊,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看着,心情还挺不好。” 他重新给霍无尊打电话过去。 “老大,我印象中,你是不是确实什么位置上,张过一个非常娘们的痣?” 痣这种东西,对于霍无尊这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出来的人来说。 真的是一件,完全没注意过的事情。 “有么?”霍无尊问。 “没有吗?” 冷哥“嘶”了一声,那一年,咱们进军国际市场,非洲那帮家伙不同意,你拎刀火拼那次,你记不记得?” 对面的人似乎隐约记得有这个事情。 “然后,咱们中了埋伏,被困在仓库了,被点了火,老子差点烧死在里头,是你单枪匹马的进去,把我抬出来的,当时,火舌正猛,你整条手臂被严重烧伤,还移植皮肤了,你记不记得,当时医生确实说,你手腕上的那枚痣,以后就没有了?” 霍无尊看着院子里哗啦而下的倾盆暴雨。 面无表情的回答,“如果没有记错,当时我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处理来了,当天挂完吊瓶,他就又出去冲锋陷阵了。 称霸一方的老大,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要命,是首先,其次,是不怕死。 所以。 一个无关紧要的痣。 他当真,没印象。 “那你刚刚不跟那丫头说?”还否定的那么果决。 “我那不是怕有损你老大的威名么?再说了,一个痣,能怎么样?可我看刚刚你回答说没有的时候,她还挺失望的,你说,我要不要跟她说一声去?” 霍无尊停顿了一下,“你确定有吗?”他是一点没印象,“别回头是瞎扯,再伤人家姑娘一次,之前那个医生你不是熟么?去问问要下之前的资料档案,查清楚了,再给人准确答案。” 冷哥觉得太兴师动众了。 “至于么?”不过是一个痣而已。 “至于,”霍无尊是当真宠,“再无关紧要的事情,这小丫头问了,就得认真回答,”他回答她没有,是当真低头掀开衣袖确认过的,“你去问问那医生,然后,好好跟那丫头说,别耽误她事。” 冷哥:“哦。” 电话挂断。 冷哥本想着给那医生打个电话,想着霍无尊的话,为了慎重,直接去了之前的那家医院。 结果,途中遭遇对手埋伏。 当晚,入院躺了一个礼拜。 药水进入动脉,冷哥脑子彻底死机,等到醒过来的时候,他摸着包纱布缠绕的脑子。 吃痛“嘶——”了一声。 “他奶奶的,知道老子年纪大了,专挑脑门的地方砸,”冷哥茫然四处扫了一眼,“有件什么事情,需要去确认来着?” …… 而扁栀这笔,当晚直接回了林家。 她一进门,就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林决手腕两边。 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扁栀一路上焦躁的心,忽然就沉静下来。 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决。 “又这么看我?”林决完全不理解扁栀啥意思,“你今天,去见你母亲了?” “你是不是,还把扁氏医馆给她们住了?” “我从前进去看几眼,你都不乐意,如今,却叫那个什么霍无尊的进去住,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女儿?” 这个字眼,若放在平时,并不觉得什么。 可放在今日,扁栀一下子就仿若被提醒了什么般。 她抬眸看着林决,表情有些隐晦。 她问,“所以,您觉得,我不是您闺女?” “……” 林决顿住,“你,说什么?” 扁栀看着林决的表情,他很平静,也没有被说破的恐慌,甚至,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一副“你见鬼了”的模样看着她。 “真的疯了?” “你不是我闺女,你是谁闺女?” 像是想到什么,林决的气愤再次上头。 “对,你巴不得你父亲不是我,你现在希望霍无尊是你父亲对?” “我告诉你,扁妖妖如果要去户籍地办理户口,我就一定见得到她,你拦不住我,霍无尊也不能,我现在在跟王珍办理离婚手续,几日后,我就会重回单身,扁栀,我是你父亲,那个是你母亲,你理应撮合我们在一起。” “我今天在这里等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尽快带着你母亲去办理户口,也好叫我们尽快见上一面。” 扁栀看着眼前迫不及待的林决,当真是一副要见到扁妖妖的急切模样。 她,有些不理解了。 可,想到被扯走验证dna的头发,她暂且压下了要质问林决的冲动。 若结果测出来,她当真是林决的女儿,那一切,都便是猜忌,也就没有什么问的必要了。 现在没有个结果出来,若直接问林决,依照他这种多疑的个性,指不定天方夜谭的想出什么诡异的情节来。 于是,扁栀没再开口,直接上了楼。 身后是林决嚷着;“明天,明天能安排我们见一面么?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扁氏公馆。” \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u000e 第570章 理清思路 扁栀上了楼,便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长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一只手拿着毛巾,垂着眼眸。 她总觉得,在那个视频的里头,她遗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忽如其来的爆炸式信息量让她的脑子被塞满了信息。 从得知或许林决不是他亲生父亲,到如今几乎被证实,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若换做其他人,心绪指不定要从着扭转十八弯的惊骇中反复折腾多少遍,毕竟是根深蒂固了十几年的关系。 好在是扁栀,她心思缜密,接受能够也强。 也接受能力再强的人,在面对排山倒海的信息时,也是需要时间去理清思路的。 扁栀眯起眼睛。 周岁淮看着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某处,发梢的水滴落在她的手背处,她却浑然未觉。 他叹了口气,走到扁栀身侧,拿起她手里的毛巾。 许是因为知道是周岁淮,扁栀完全没有回神,只是顺从的松了手。 “慢慢来,”擦拭头发的力道很轻,周岁淮的语调也软软的,带着宽慰的意味,“要调查清楚一个人,每个人的身上,每天都发生那么多事,你今天,起码被动式的接受了一个人的前半生,让脑子休息一下?” “再者,很多蛛丝马迹,都在容易被忽略的地方,别急,依你才聪敏,总能想到。” 扁栀呆呆的,似乎只是为了回应。 然后,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到底是哪里—— 哪里,被忽略了。 明明,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关键点,明明觉得,就近在眼前了。 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抓住它了。 直到室内的灯关闭,周岁淮的大手覆盖上扁栀的眼睛,扁栀才眨了眨眼,回神。 “别想了,睡觉。” 扁栀“嗯”了声,闭眼,清空所有思路。 半个小时后。 原本合着的眼睛,忽然在黑暗的光线中,缓缓睁开。 才一转头,便对上了周岁淮带笑的眼睛。 “想到了?” 也不知道周岁淮为什么这么相信她,一开口就是这三个字。 扁栀浑身放松下来,她窝进周岁淮的怀里,小声分析,“那晚,宾客名单上,有林决跟霍无尊的名字,所以,可以确定,他们两,去了酒宴。” 周岁淮:“嗯。” 扁栀像是在抽丝剥茧的分析,又像是在黑暗中,将所有逻辑一点点摊开来。 “那三个画面,确定了我母亲当时酒醉,或者,出现了别的状况,以至于,她神志并不清晰。” “嗯。” “第一个男人,有很大可能,在那个晚上,跟我父亲发生了什么,他脚步凌乱,神志也并不清晰,离开时,他行色匆匆,或许,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所以,在我母亲没有醒来时,匆匆离开。” “嗯。” “而第二个男人,也就是林决,他进我母亲门之前,似乎站在镜头下,观望了一下,看着……似乎,好像找不到地方?又或者,是在确认,昨晚呆的房间,是左还是右。” “最终——” “他进了我母亲所在的房间,”扁栀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刚刚在楼下,我质问我父亲我是否他亲生的时候,他毫物怀疑,这只能说明……” 周岁淮蹙眉。 低垂下头,跟扁栀对视。 停顿了好一会儿,周岁淮才开口,说完了震撼与扁栀神志的话。 “这只能说明,那晚,被下药的人,或者不止你母亲跟第一个男人,包括林决,以至于,他认错了房间,误以为,那晚跟他发生关系的人是你母亲,所以,理所当然的把你认作了他的女儿!” 这个推断,叫周岁淮跟扁栀都哑口好久。 在黑暗微弱的月光中,两人对视许久。 扁栀脑子在经过半个小时的休息,越发的清明。、 她此刻,逼迫自己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 “所以,当时我母亲并不心仪我父亲,是因为那一次意外,这也就解释了,我母亲为什么对我父亲总是淡淡的。” 一切的疑问,似乎都知道了症结。 周岁淮觉得这一切巧合都太多不可思议,但是,还是顺着这个思路。 “那……” “第一个男人,究竟是谁?!” 问题回到最重要的地方。 扁栀跟周岁淮又沉默了。 几秒后。 晦暗的眼睛里,忽然透出一点亮光,扁栀抬起眼眸,眼神如炬。 “那个女人!” “那个男人在进入房间之前,那个前来搭讪,带着强烈目的性的女人!” “她一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或许,是她给那个男人下的药!” 从男人的角度,或许不好查。 但是,若从女人的角度,则不同。 因为,酒宴上的男人,大抵西装外套,西装前后就那几样颜色,背对着身子,那男人高大,在临近监控的位置,让镜头都显得模糊。 但,若从女人的角度去调查则不同。 当晚是个重要的酒宴,酒宴上整个a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所有女性都极尽施展自己的魅力,一个个都盛装出席,要调查那个女人是谁,对被人来说,或许要花点功夫,可对扁栀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 再者! 扁栀当即再次发现了一个疑点、 她看着周岁淮问,“霍无尊,不是一直在开拓国外市场么?为什么当晚会在a城?他是a城人?” 霍无尊,作为北美商业霸主。 他的情报拥有最高级别的信息保护、 霍无尊这个人很奇怪,商业行为,几乎无所谓隐藏,可个人信息,则像是见不得人般,整个信息库里,除了这个a城的出席,其余,再无披露。 故而,扁栀只能企图攻入霍氏最高级别的信息库。 当天。 霍氏整座大厦再次进入一级防御状态。 技术总监懵逼的要命,直接给冷哥去了电话,“大哥,你们最近很没事做么?” 冷哥正在跟兄弟斗地主,咬着烟,“什么意思?” “有人攻击系统!” 冷哥非常冷淡的,“哦”了一下,“那不是正常么?咱们霍氏系统,哪天不被人攻击,你还没吸光么?老王,你的心里承受能够,这么差了?为了这点小事给打电话,也至于?” “哎,王炸!” 电话对面的人都崩溃了,“这次不一样,手法跟之前血洗霍氏的手法很类似,不!比之前还要强势,而且,这次,好像是冲着老大的个人信息来的。” “你们最近怎么来惹大神来,我手下技术员头发都要掉没了。” 冷哥在听见“攻击的是老大的个人信息”时,手上的抓牌动作顿住,嘴上叼的烟,烟头掉下来他都没发觉。 “你,确定,跟上次手法一致?” 秃头老王,“对!” 安静了一会儿。 冷哥无语的丢下手里的拍,起身。 牌友,“哎,去哪啊。” “去哪!”冷哥火气很大的抓了抓头发,直接跳进了林家别墅内,“去看看谁又惹着那小姑奶奶了。” 第571章 找适合做我后爸的人选 才刚刚跳进扁栀的阳台,冷哥手机又响了。 还是公司的安全技术总监。 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教训服气了,刚刚的火气,这会儿丝毫不见。 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讨好。 “冷哥,我亲大哥!” 冷哥挑眉,“怎么?刚刚话里还听着要炮轰我,这么快就转性了?” “哪里敢啊,您以后就是我亲大哥,”霍氏最高级别的技术总监,因为掌管公司最高级别机密,平时拽的二五八万,鼻孔看人的家伙,这会儿客气的像是要跪下来给冷哥磕头, 冷哥觉得新鲜,“怎么?嘴巴这么甜,有事求我?” 对面的人倒是不客气,“哈哈——求,求字多么难听啊,就是,商量个共赢的事情。” 冷哥:“嗯哼?” “刚刚听您的口吻,您认识这祖宗啊?” 冷哥透过落地窗看向房间里指尖快速在键盘上飞跃的人,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否认,“怎么?” 冷哥随口道:“你想认识?” “对啊!”技术总监十分不客气,口气殷勤快速,带了迫不及待,“这样的人才,怎么能不收拢进咱们霍氏呢,” 否则! 整天跟逛菜市场一样进入霍氏最高级别安全系统,那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个高端人才,特废物么? 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横着走? 冷哥自然明白对方的小心思,冷笑了声,“这尊大佛,可不是随便请得动的。” 对面的总监顿了一下,似乎颇为艰难的说:“您,您跟对方说一下,除了我这个总监的位置,其余的——” 咬了咬牙,“都好说……” 冷哥闻言,有些惊愕。 他不是技术流,但是,知道z情报局的厉害,可多厉害,也没料到,能让鼎鼎大名霍氏总监退让到这种地步的厉害。 冷哥说着,拉开了落地窗的门。 光明正大的走进了扁栀的卧室。 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听见声音,扁栀跟周岁淮都下意识的转头看过来。 看到进来的是冷哥后,两人面无表情的转头。 冷哥顿时觉得收到侮辱,“喂,你两,礼貌吗?” “装看不见我?” 冷哥举着电话走过去。 屏幕上闪过一大堆的红色代码,冷哥看不懂,只看到绿色数字的领地越来越少。 冷哥随手指了一下,随口问,“这啥?” 扁栀:“你们霍氏安全系统仅剩余的防御空间。” 冷哥:“……” 刚刚还嘴炮的人,这会儿彻底不淡定了,他弯下身子,眼睛几乎帖到电脑屏幕上。 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老王。” “啊?” “你帮我找个医生。” “嗯?” “来看看,我是不是眼睛快要瞎了,否则,我怎么看到咱们霍氏的系统,马上就要被虐死了?” 安全技术总监,“……” 顿了几秒。 扁栀:“没瞎。” 话落。 冷哥见扁栀指尖放慢了速度,以为这祖宗是要适可而止。 结果。 对上扁栀的视线时,扁栀凉凉十分好心的解释,“还有一分钟。” 冷哥表情呆滞,“啊?” 扁栀:“攻略霍氏系统。” 冷哥:“……” “想了解你家老大的平生过往吗?” 冷哥:“……” “想知道霍氏当家的情感经历么?” “……” “想看看霍无尊这些年的感情羁绊跟人生阅历么?一分钟之后,你都能看到。” “!”冷哥。 觉得手里的电话都要拿不稳了, 冷哥快速问对面的家伙确认,“废物!你搞什么啊,”这会儿是当真着急了,“自己家大本营让对方逛菜园就算了,老大的底裤,你一定要保住!” 话音落下。 还不等对面的人回应。 冷哥看到整个电脑屏幕最下端仅有的绿色信号,被红色彻底覆盖。 电话里传来一声哀嚎。 然后—— 霍无尊的信息,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电脑荧幕上。 冷哥:“……” 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冷哥浑身的汗毛在一阵风之后,彻底竖立起来。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白白嫩嫩的丫头,确实的货真价实的—— 祖宗啊! “丫头,”斗不过技术,冷哥只要抬手遮挡住荧幕,好声好气的跟扁栀商量,“咱,能商量么?” “给我们公司技术部总监留点面子,真的,你今天要是看了,他明天就要羞愧的去跳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行行好?” 冷哥这辈子都没这么卑微过。 扁栀看了眼冷哥,觉得,要是真的硬来,她跟周岁淮也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扁栀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十分贴心的给冷哥建议。 “你老大,有见不得人的经历?” “当然没有!” “那有什么不能看的,或者,你要不问问霍无尊,就说,我大晚上的没事做,进入你们霍氏的系统里去,点开了他的个人信息,要随便看两眼,问他行不行?” 冷哥倒吸一口凉气。 “小姑娘,你是要你冷哥的命么?” “我这么问,那不如直接跟我老大说我办事不力。” 扁栀点点头,十分体谅,“那我打?” 冷哥木着脸,将电话递过去。 冷哥看着扁栀拨通了霍无尊的电话,他觉得,扁栀这姑娘做任何事情,都非常坦荡,连这种,近似于杀进人家家里的土匪行为都分外坦然。 “喂,霍无尊。” 冷哥轻咳两声,对于听见霍无尊被人叫全名,还挺新鲜的。 “嗯?”这个时间点有些迟了,对面的人似乎在睡觉,可音调不见丝毫不悦,有些沉,淡淡的,“有事?” “嗯,我进了你们霍氏的安全系统,想看看你的个人信息,你有意见么?” 对面安静了一下,似乎没太反应过来。 几分被子的悉数声,霍无尊的声音传来,“我,的,个人,信息?” 扁栀:“对。” 又是沉默几秒。 “可以是可以,就是,什么意图,能说么?”口吻倒是宠溺。 扁栀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指没什么规律的点在桌面上,胡扯道:“我在找适合做我后爸的人选,看看你够不够格?” 冷哥眼睁睁的看着扁栀瞎扯。 也亲耳听见对面的商业霸主霍无尊,毫无底线,放低音量轻柔的说:“那你,好好看。” 冷哥:“……” 停顿几秒、 没底线的人问,“要叫技术部的人给你放权限么?” 冷哥冷笑。 呵—— 放权限? 开玩笑! 你打电话的功夫,人家都折返一百次了。 “不用,”扁栀说:“买瓶水的功夫,你跟冷哥说,让他从我电脑屏幕面前撤开。” “嗯。” 几秒后。 没底线沉沉吩咐,“冷冰凝,你马上给消失在电脑面前,别影响我成为后爸候选人。” “……”冷哥无语了,他看了眼扁栀。 这家伙依旧面无表情,可他知道,这家伙,太t会拿捏人心里了! 一个后爸候选人,就让霍无尊底裤都不要了! 这,可是! 作为老大的—— 底裤啊! 冷哥不情愿的从电脑面前挪开,气呼呼的站在扁栀跟前。 看到扁栀操作着鼠标,将霍无尊的所有人生经历看了个底掉。 第572章 管我叫老大 冷哥站在扁栀身后。 发现这姑娘也不知道是看信息的速度很快,还是在精准的查找什么,鼠标“哗”的一下,页面飞快闪过。 冷哥觉得一阵眼花。 再垂眼看扁栀、 这丫头,平日里神情就冷,如果不说话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操控力极强的盯着页面,动作懒散,带了点随意跟漫不经心,可眸光里却看着胸有成竹的坚定。 这样的人—— 冷哥的手机“叮”了一声。 是霍无尊发过来的消息,估计是怕会打扰到扁栀,这么讨厌发信息的人,居然也打起了文字。 “看的怎么样了?” 冷哥撇嘴。 忽然觉得,宁脉脉对霍无尊的称呼,“没底线,没出息,”非常符合霍无尊如今的人设。 “还在看。” “冷冰凝。”对面很正经的发过来冷哥的名字。 “干嘛?” “你知道,语言的力量?” “?” “很多东西,稍加修饰,对能让一个事情,看起来,听起来,不显得那么暴戾跟凶残。” “……”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 冷哥看着对面发过来的字眼。 觉得,霍无尊是不是被夺舍了。 否则! 他那张死人面瘫脸,居然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你特意发信息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老大!”冷哥灵魂质问,“你的节操吗?” “你这东西,虽然没什么用,但是,咱也不能就这么糟蹋不是?你底裤都给人家看了,还得管售后啊?” 消息一发过去,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 几秒后。 “少废话。”一如往常的没什么耐心,“事情搞砸了,唯你是问,后爸人选我必须排在首位,懂?” 冷哥无语。 他垂眸看了眼扁栀,发现,这丫头的鼠标挺在某个地方。 她的侧脸看起来很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 冷哥想着霍无尊的交代,于是,抬眼看了下电脑屏幕上的信息,年纪大的人,吸光看见文字,便小声的念出来。 “千禧年,霍无尊回国参加a城酒宴,宴席过半,霍无尊消失不见,彼时,商业局势复杂,手下下意识认为他被对家绑架,结果,巡查一夜,终于在次日拨通霍无尊电话。” 冷哥看了眼扁栀,满脑子想着要怎么修饰。 “哦,这天我,我记得,”霍无尊很少消失这么久,况且那天—— “那天,老太太走了,整个霍家都再找老大,第二天,老大的电话才被拨通,老大匆匆从酒店客房出来,当天,我们就直接回美国了。” “不过——” 冷哥停顿了一下。 觉得,接下来的话,似乎起不到润饰的作用,反而会叫扁栀对霍无尊的印象跌落谷底。 因为。 那天在飞机上,他坐在霍无尊的身边,余光瞧见霍无尊耳侧下端落了一抹暗红。 他无敌傻逼的指了指那处,对霍无尊说:“老大,你昨晚做贼去了么?这,怎么还被蚊子咬了?” 他动手刚要戳一戳,结果,霍无尊反应很大的避开。 因为动作的关系,衣领往下带了些。 故此,冷哥看到那抹暗红一直从他的耳侧往下延伸,直到隐匿进衣服内。 他当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霍无尊那晚,一定是跟女人鬼混了。 而且,那女人还挺凶,因为,回到美国,霍无尊换衣服去老宅之前,他透过玻璃窗户,看到了霍无尊的后背落了几道指甲痕迹,过了一个晚上,那痕迹从鲜红变为了暗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之后,老太太的事情处理完,霍无尊还特意回去过a城一趟,去的就是他当时出来的那个房间。 结果,那个房间已经被打扫过,里面屁都没有了。 所以,冷哥当下有了结论。 霍无尊是在酒宴的那天晚上被人下了药,结果,睡了个姑娘,那姑娘之后搞消失,半点没有被霍无尊寻找到的迹象。 冷哥从回忆中回神,对上扁栀探究的目光。 “不过什么?”扁栀问。 冷哥摸了摸后脖筋,“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没什么好看的啊,哈哈哈——” 冷哥尬笑。 扁栀眸光微垂,视线落在键盘上。 “所以,那天晚上,霍无尊消失了一个晚上,次日从酒店客房出来,”扁栀直直盯着冷哥的脸,带着审视跟探究的目光,“那,他是一个人渡过那个夜晚的吗?” “!”冷哥。 “当,当然了!”冷哥被扁栀的一针见血吓了一跳,立马,“我们老大有洁癖,这么多年了,从不近女色,这是业内都知道的事情,在你母亲没出现之前,我们组织里的人,还都以为我们老大的性取向——是,男,呢!” 扁栀闻言,撑着头,神色淡淡的看着冷哥。 冷哥立马身上炸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霍无尊平日里没什么神情的看他,他都能吊儿郎当继续耍混蛋。 可是! 扁栀每次用那种,淡淡的,浅浅的探究眼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的时候,他的心底总会涌出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心虚。 “冷哥。”扁栀忽然喊了他一声。 “啊?” “你知道吗?每个学医学的,都有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 “……” “要试试么?” 莫名的,有点怂。 “哦……”小姑娘露出无害的笑容,坐正了身子,不再看他,视线落回电脑上,拖腔带调,“不敢啊?” 这辈子对怕被人激的冷哥:“……” “成,既然怕了,那就算了,免得回头有人说我以幼欺老。” 这辈子第一讨厌被人说老的冷哥:“……” “这样看来,霍氏二把手,也就一般般嘛,这么点……” “行!”这辈子最炸毛别人说他不行的冷冰凝撩起袖子,一副“行,不是识别人心么?来!” “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来什么,装神弄鬼的!” 扁栀偏过头来,看着不服气的冷哥,“赌什么?” 被一股子斗志昂扬的恼怒上头的冷哥,“你说赌什么!” 扁栀十分的漫不经心,像随手提及一般,淡淡指了指电脑,“你赢了,以后你们霍氏后台,我包括我身后的情报局,不进去逛菜市场。” “若我赢了,”扁栀语调慢悠悠的,“以后,你得管我叫老大,听我吩咐。” 冷哥冷呵了一声。 豪云壮志。“行!”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什么洞察人心,你说什么鬼话,老子都不承认不就行了。 到底还是道行太浅。 冷哥眼神挑衅,“来!” \u0001 第573章 玩不起? 楼下的一堆兄弟等着冷哥下来斗地主。 等了半天不见人。 直接走到扁栀的阳台地下观望,听见“赌什么”三个字时,还以为上面也在玩呢。 于是。 一个个接二连三的上去。 冷哥看到兄弟们上来,下意识看了眼扁栀。 这毕竟是姑娘闺房,没规矩可不行。 扁栀倒是大方,笑眯眯看着阳台上一个个翻上来的人,朝他们招手。 “进来玩?” 冷哥坐在扁栀对面,架势摆的很足。 他有些心绪的摸了摸后脖颈,心里那点心虚莫名的又涌上来。 这丫头每次这么笑,都有鬼! 可阳台的家伙已经看热闹的进门了,手里还拿着纸牌,乐呵呵,傻乎乎,武力值爆表,可却没什么心眼的问,“赌什么呢?” 扁栀轻轻一笑,简单陈述几句。 “你们来么?” 房间里此刻乌压压的站了一堆霍氏的人,听着扁栀的话。 觉得,这,算赌局么? 他们跟冷哥一样的想法。 这,猜中心思算赢,可—— 对不对,那还不是冷哥说了算,这,算哪门子的赌? 还不是冷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玩么?”扁栀优哉游哉,一脸的清纯不谙世事,“玩一把?” 对面黑压压的人群里,有人小声。 “这,冷哥这不是欺负人家小姑娘么?” “谁说不是啊,哪里有人赌自己心思的,这傻子才跟冷哥赌。” “哎——” “这么说,咱们若是不占这么便宜,按咱们不成傻子了?”人群里不知道谁低低说了一句。 “对啊!”众人恍然大悟,当即露出那副有便宜,不占是小狗的神情。 “行,”扁栀爽快的很,“若我赢了,你们跟冷哥一样,日后听我吩咐,做我在霍氏的卧底,” 众人端着一脸“不可能”赢的神情,急急跟扁栀确认,“你输了呢?” 扁栀眯起眼睛,“那我的情报局,双手奉上,以后,我跟我兄弟,给你们打工。” 话落。 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阵阵倒抽冷气声。 这就譬如,有人说,用蚂蚁换我大象一个道理。 “行!”众人应下。 扁栀笑笑,转头回来,冷哥眯起眼睛看扁栀,“你有鬼。” 扁栀对他笑成一朵玫瑰花,“有么?”她转头,看着跃跃欲试的兄弟们,“你们觉得,我这还有鬼么?” 众人已然被情报局三个字迷了眼睛。 当即,“没有,怎么可能,”人群里有人催促冷哥,“冷哥,你快点的啊,怎么,咱们还怕一个小姑娘,传出去还不被笑死,你赶紧的,情报局基地听说建在阳明山在,整座山头都是他们的,可以看日出,我也想去看看。” 这人的画面描绘的太有代入感,所有人都开始催促冷哥。 冷哥这才注意到。 他奶奶的,这三分之一霍氏安保系统高层都在这里了。 一个个看热闹倒还挺积极的。 “开始。”冷哥蹙眉,心虚感加大,但是这会儿骑虎难下。 扁栀点头,看了眼周岁淮。 周岁淮心领神会,他不动声色的起身,开始请点人数,并且请在场的人都签赌局大名。 名其名曰,“情报局管的严,以后你们凭借这个赌局的胜利落下的大名,就可以随意进入情报局了。” 话音落下。 周岁淮面前落了一阵涌动的人影。 每个人的字签的比任何时候都端正,生怕自己的名字扁栀会认不清楚。 扁栀似乎没太关注这个,她只看着眼前的冷哥。 “不搞太复杂的,我问三个问题,你回答,是或者不是,我来判断你是否撒谎。 “就这样?”冷哥说。 “就这样。” “第一,十几年前,霍无尊在a城的那晚,不是一个人进入酒店,他跟一个女人,共度良宵了。” 冷哥:“!” 靠,怎么问这个? 这个问题,想是一个八卦,在身侧众围观者中直接炸开。 冷哥看了眼沸腾的人群,耳见一红,“不是。” 扁栀扯笑,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冷哥,“你撒谎了。” 冷哥:“……” “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扁栀直直看着冷哥,“没撒谎么?那晚,霍无尊脚步凌乱的进入房间,次日离开,之后,在霍无尊离开之后的一个小时,那间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女人。” 冷哥莫名其妙的蹙眉,下意识的反驳,“不可能啊,我那天回头去找,没看到监控,你看到那个女人张什么样子了?” 这话落下。 众人中连连响起叹气声。 冷哥后知后觉。 扁栀微笑一声,“所以,你确实撒谎了。” 那晚,霍无尊确实跟某个女的在一个房间里,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 冷哥懊恼闭眼。 扁栀笑笑,宽慰道:“三题两胜,别紧张嘛。” 说着。 扁栀安静的掀起眉眼,看了看对面正襟危坐的冷哥,又看了眼身边神色凝重的众人。 轻轻扯了一抹笑。 “第二个问题,霍无尊这些年,爱慕过几个女人?”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冷哥当即回答,“一个!” 扁栀笑笑,理所当然的答案。 她点头,略略退让,“那点,你们比我清楚,算你们赢。” 话落。 身边的霍氏手下门松了口气。 冷哥却脊背紧绷,这丫头搞什么鬼。 “第三个问题。” 室内随着扁栀的这声落下,忽然变得落针可闻。 扁栀百无聊赖,与身侧众人的紧绷形成鲜明对比。 她颇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单手撑着头,眼眸落在忽闪忽闪的键盘上,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规律的节奏。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安保系统内的都是男人,一个个受不了这么细磨慢咽的煎熬,催促着:“赶紧说啊。” 扁栀却不急不躁,很有些掌舵者的淡定。 在冷哥跟身侧人的千呼万唤中。 扁栀缓缓张了口。 “第三个问题,”扁栀一点点的抬起头,在室内昏黄的管线中,盯着冷哥,一字一句的问,“那一天你回答我说,霍无尊的左手手腕内侧没有红痣,这一点,你是骗我的。” 在场的都是大老粗。 没人关注过霍无尊手腕内侧的事情。 冷哥身上还带着前几日刚刚处理好的伤口,他不知道扁栀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 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扁栀不是那种不带目的做事的人。 老大的手腕内侧的痣—— 冷哥抬眸,看着扁栀,“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扁栀毫物破绽,笑了笑,“不是游戏么?怎么,玩不起?那,直接认输?” 第574章 dna的结果,出来了吗? 冷哥看着扁栀嘴边的微笑,身侧是一大堆兄弟期盼的眼神。 第三局,输了,就要换老大了。 冷哥垂眸,狠了狠心。 “之前有过,后来,在火场的时候皮肤被烧灼,所以,没有了。” 扁栀闻言。 微微眯起眼睛。 果然。 所以,霍无尊之前,手腕内侧是有一枚红痣的。 冷哥回答完之后,看着扁栀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大呼不好,总觉得这丫头要透过这个问题,以寻求什么不得了的答案。 “行了,我们赢了,以后你的情报局听我们的。”横竖不管是什么,冷哥觉得,用以交换情报局,应该不至于亏本。 身侧的兄弟见冷哥话说的笃定,一个个美滋滋的,摩拳擦掌想着要怎么才能充分利用情报局。 “赢了么?”谁知,还不等众人欢呼。 扁栀挑了挑眉,看向对面的冷哥。 冷哥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想……耍赖?”冷哥猜测。 可很快又自我否定,扁栀他还是了解的,一言九鼎,是个很重诺的人。 “怎么,还是你觉得,我的答案不可信?” 扁栀笑笑,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当众拨通了霍无尊的电话。 “要知道答案是不是可信,那当然还是要通过当事人的认证,从我观察来看,你刚刚的答案,并不准确,你在撒谎。” 冷哥无语了。 老子说的真的答案,没见我这么为难么? “行,你打。”冷哥有些无语,“你打给我们老大,问问他是不是这么个事、” 因为之前跟霍无尊确认过这件事,所以,冷哥对答案相当有自信。 他懒懒散散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一个推使劲的抖,嚣张的不可一世。 身侧的人非常相信冷哥,对于他的自信,有一种近乎盲从的信任。 “对啊,你打,我们冷哥做事情向来稳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对啊,再说了,冷哥也不会拿换老大这件事开玩笑,” “嗯嗯,我们都相信冷哥!” “对,我们都相信冷哥!” 一呼百应。 …… 电话被接通。 霍无尊明显没料到扁栀这么晚了,一而再的给他电话,口吻淡淡的,不过,隐隐有些期待。 他主动先问,“资料看完了?” 冷哥对于霍无尊的主动行为,非常无语。 至于么? 不过就是一个后爸,到底要舔成什么鬼样! 扁栀:“资料有点多,没看完。” “嗯,没事,慢慢看,或者我回头叫秘书给你整理一份过去?” 扁栀:“不用,就是,闲着无聊,跟冷哥他们玩了个游戏,有个答案要跟你确认一下。” 霍无尊:“游戏?” 扁栀接受到冷哥的眼神,笑笑,“对,玩笑罢了。” 霍无尊那边安静了几秒,声音沉沉,似是知道冷哥在听,口吻低沉了些,略带警告,“冷冰凝,你多大了,欺负人小姑娘。” 冷哥无语,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霍无尊的胳膊肘朝外都要拐折了! “没欺负,就是我们对你某个事情有个疑问,想问问。” “哦,”冷哥眼睁睁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变脸怪声音轻了些,“什么疑问?” 冷哥:“……” 死t的舔狗! “我们在说,你的手臂内侧,是不是有个红痣。” 霍无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问,“你,跟冷冰凝赌这个?” 扁栀:“对。” 话到这里,冷哥的自信无与伦比。 只要霍无尊没有失忆,他前几日跟他才理顺的这个事情,霍无尊一定能给出有利于他的答案。 而他很确信,霍无尊还没到健忘的地步。 “哦,这个啊,”霍无尊的回答,很迟缓,他顿了顿之后,问,“丫头,你选的什么。” 这话落下。 冷哥立马捂住了电话话筒,对着扁栀挤眉弄眼,“不许作弊!” 扁栀掀开了冷哥的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不能说,但是我们要知道你的答案。” “哦,这样。”电话那头的人又停顿了一秒。 就在冷哥觉得自己要听见正确答案时,对面的人说:“这个事情,我没什么印象了,应该没有。” 冷哥:“……” “我靠!你睁着眼睛说瞎话么?老大,你,” 你要舔也不能这样害兄弟啊,对面的霍无尊并不知道他们的赌注是什么,所以在冷哥质疑答案时,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 “怎么?” “我自己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 这话落下,冷哥摔回椅子上,身后的众兄弟,脸色一片苍白。 扁栀撑着头,第一次觉得,这霍无尊还挺聪明。 她撂电话前,霍无尊还在问,“这个后爸候选人的资格,是不是可以往上提一提日程了?” 冷哥听见这话,闭了闭眼睛。 然后,实在忍不可忍,对着电话,“霍无尊,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你把我害惨了。” 对面的人仿若未闻,只关心,“资料不够的话,我可以口头补充。” 扁栀点着头,“需要的话,联系你,先这样。” 挂了电话。 扁栀看着对面的一众人等,面如死灰。 扁栀哈着哈欠,朝众人微笑,“那就辛苦各位了,”这话听着,还挺客气,众人以为,这丫头的赌注就是个玩笑,刚要松口气,就听见扁栀说:“日后,霍氏的消息,还有我的吩咐,就希望大家一一听众,并认真执行了,辛苦大家。” 众人:“……” 众人陆陆续续的从阳台跳下去,冷哥走在最后。 要往下跳的时候,听见周岁淮问扁栀,“小乖,你怎么知道,冷哥说谎了没?真有读心术?”” 冷哥跳阳台的动作迟缓,等着听扁栀的答案。 扁栀看着冷哥僵硬靠在阳台上的身影,笑了笑,转头看向周岁淮说:“哪有什么读心术,你没发现吗?冷哥每次撒谎的时候,耳尖都会不由自主的发红。” “啪!” 什么东西从扁栀的阳台落下,而后底下响起一声哀嚎。 众人的声音传来,“我去!冷哥,二楼下来,你怎么也能扭了脚,没事?” 冷哥恼羞成怒,咬着牙根,“没事!老子,好的很!” 阴沟里翻了船,冷哥垂头丧气,惨兮兮的想,以后换老大,也不知道日子,好不好过…… 而这个无伤大雅的赌局。 让扁栀明白了,霍无尊或许是那晚进入扁妖妖房间可能性最大的人。 她沉了沉眸子,跟手下发了信息问,“dna的结果,出来了吗?” “老大,才送进去,最快要明天哦。” 扁栀低低的“嗯”了声。 然后看着一瘸一拐走到林家别墅门口的冷哥,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需要另外再多送一份跟我的dna做配对。” 第575章 女儿奴 “哦,可以啊,”手下停顿了一下,看了眼时间,“不过,老大如果你要赶着一起出结果的话,要再明早八点之前哦,这样的话,王博士就能当天一起做检测,错过这个时间,就只能重新您的头发样本,再拖延一天了。” 扁栀“嗯”了声,“一个小时之后,你过来取。” 手下:“好勒。” 扁栀挂了电话。 周岁淮站在扁栀身侧说:“那我去想办法,取霍无尊的头发样本。” “不用,”扁栀拉住了转身要走的周岁淮,她站到落地窗前,对着刚刚站定在门口,一脸晦气的冷哥,“哎——” 她朝冷哥招手,“小冷,你过来。” 冷哥自然是看见扁栀招手了,只不过—— 小冷?!!! 谁?!!! 什么鬼?!!! 他不认识什么小冷! 扁栀见对方没动,还一脸茫然,再次喊到:“小冷,你看谁,喊你呢。” 冷哥:“……” 行。 惹不起你。 他一瘸一拐的再次走到扁栀的阳台下,仰头往上看,“小冷?”表情十分嫌弃,“丫头,有没有点尊老爱幼?” 扁栀一脸的困惑,“可,霍无尊也比你小啊,你还不是叫他老大?如今是我你的新老大,喊你哥,不合适?” 冷哥:“……” 不合适个鬼! 小冷听着就像在叫门口的狗! “什么事?” 扁栀两手搭在阳台边缘,低头看着地下的冷哥,“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一下。” 冷哥:“什么?” “我需要一根,霍无尊的头发。” 冷哥蹙眉,一言难尽的看着扁栀,“丫头,你耍我?” 霍无尊头发拔毛?!!! 找死啊这不是? 扁栀表情却闲闲的,“怎么?你刚刚做了我的手下,那我总要看看你的诚意跟能力,我第一件交代的事情,你就做不了?” 冷哥:“……” “哦,”扁栀太知道男人的心理薄弱点在哪里,“输不起?” “行,那……要不这样?” “别回头说我欺负老年人,你就当众跟大家说一声,我冷冰凝输不起,刚刚的赌局,就算了。” 冷哥闻言,当即一言不发的转身。 扁栀在后头明知故问,“去哪?” 冷哥头也不回,“给你老虎头上拔毛去!” 扁栀勾笑,视线扫了眼门口的黑压压的男人,他们见状,一个个怂怂的缩起肩膀。 冷哥抵达扁氏公馆旁边的别墅时,霍无尊还没睡。 拿着个电话,站在窗口。 冷哥进去,“老大,你在等谁电话?” 霍无尊看到冷哥出现在家里,挑眉有些意外,“怎么过来了?今晚那丫头找了我两次,我想着看看是否还有事,担心睡了听不见。” 冷哥无了个大语。 “老大,你窗户过一只轻手轻脚的猫,你都能发觉,放在耳边的电话,你担心会错过?” 冷哥心绪复杂的看着霍无尊。 “老大,你这么女儿奴,为啥年轻的时候不生一个?” “如今那丫头最多回头喊你一声干爹,你至于么?!” 他就想问! 至于么! 霍无尊撇了冷哥一眼,一副“你知道个屁”的冷淡模样。 他又看了眼手机,见没有来电,兴致不高十分嫌弃的问,“来干嘛?没事赶紧滚,别耽误的等电话。” 冷哥冷笑了声,嘀咕着:“一个干爹,有什么了不起,等电话……” 霍无尊面无表情的看着冷哥。 冷哥“哦”了一身,情绪也很低落,刚刚换老大,哎——日子难过啊。 他没什么要隐瞒的心思,横竖扁栀也没交代、 于是,十分坦诚的说:“扁栀叫我过来,要你一根头发。” 霍无尊似没听清楚,反应过来后,跟冷哥确认,“头发?” 冷哥百无聊赖,“嗯,”了声,嘴边刚刚要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丫头搞什么鬼。 结果。 霍无尊根本没后面的话,直接抬手一薅,当着他的面,足足扯下来八九根头发。 冷哥倒吸一口凉气,抽着嘴角,“只要一根。” 霍无尊不动神色的将头发拿了纸巾包好递到冷哥面前,“怕不够用,备着总没错,被耽误她事。” 冷哥闻言,嘴巴张大。 “你,不问下,她拿了做什么用?” 霍无尊反而一脸无语的看着冷哥,“总归有用处,问那么多做什么?” “呵呵——”冷哥觉得霍无尊的人设已经彻底崩塌了,他凉凉问,“我现在怀疑,那丫头若是说,要你这一整个头的头发,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现在扯给他。” 或者,十分爽快的把整颗头递过去。 霍无尊:“也,不是不行。” 冷哥:“……” 自闭冷哥拿着霍无尊的头发往外走,一边对霍无尊道:“老大,真的,你要是这么喜欢姑娘,你现在还能来得及找人生一个,咱,真的不至于。” 霍无尊环胸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 十分认真的看着冷哥,说:“能生个跟那丫头一模一样的出来么?” 冷哥:“行,算我白说。” 冷哥摆手走了。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步,呆呆的垂头看了眼手里的头发。 他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傻逼了。 扯过扁栀家门口的兄弟,冷哥悠悠问了一句,“哎,你说,要一个中年男人额的头发,能有什么用处?” 门口的兄弟正沮丧自己换老大的事实,愁眉苦脸,想都没想,“除了验dna,还能做什么?” “怎么?”那兄弟抬眸,看了眼冷哥,“你找爹啊?” 冷哥被这个答案怔住。 他足足呆了有好几分钟。 然后,才将呆愣的视线从一脸莫名其妙的兄弟脸上垂眼,视线落向手里的包好头发的纸巾。 “冷哥?你怎么了?” 好几分钟后。 冷哥才将震惊的实现上移,略过眼前的兄弟,直直的投放到亮着灯的扁栀的房间方向。 十几分钟后,冷哥跳进扁栀的房间,把霍无尊的头发递给扁栀。 冷哥做事情一向有交代,主动说:“他没问用途。” 扁栀点头,“我知道。” 冷哥:“???” 扁栀指了指电话,“刚刚挂电话过来说了,若我不够,叫我喊你过去再取。” 冷哥:“……” 冷哥嫌弃十几秒,然后,看着扁栀将霍无尊的头发递交给手下,才悠悠的问,“你把我们老大的头发拿了做什么?” 第576章 结果 扁栀撑着头,“估计,我想拿去包饺子给你们吃。” 冷哥:“……” 这一夜,扁栀睡的不错。 可有一个睡不着。 那就是冷哥。 他站在林家门口,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扁栀的房间。 他确认,扁栀要霍无尊的头发是用来验dna的,可是,他不明白,验霍无尊的dna做什么用? 确保,霍无尊的基因是优秀的? 保证日后霍无尊跟扁妖妖的后代属于晚生晚育之后的高智商? 可,依照扁妖妖如今的岁数,也不至于再生孩子了呀。 这一夜,冷哥绞尽了脑汁,都没想通。 凌晨四点。 冷哥抓了抓本就被自己抓的跟狗窝一样的头,驱车来到了扁氏公馆隔壁。 他摸进了霍无尊的房间。 一只脚刚刚落地,脖子上便横了一把刀。 “老大,是我。” 脖颈上的刀放下去,男人沉冷的口吻在卧室内回荡,“大半夜的,来干嘛?” 十分嫌弃的样子。 “要是你干闺女来,你还能是这幅嘴脸么?老大。” “那自然是不能,”霍无尊从床头拎了瓶水,直接丢给冷哥后,自己拿了一瓶,“过来干嘛。” “哎,老大,你为什么不直接住扁氏公馆,至于旁边再买一套么?也不嫌弃来来去去的麻烦。” 毕竟,霍无尊除了睡觉时间,几乎都在扁妖妖身边陪着。 “买一套,日后,她的闲话少一些,”毕竟两人现在还没确认关系,他就必须要为她考虑周全所有的事情,“说,什么事。” “我有个事情不明白。”冷哥说。 “嗯。” “你就没怀疑过,那丫头拿你的头发,是拿去做dna的么?” 霍无尊喝了口水,因为刚刚被吵醒,口吻有些低哑,“所以呢?” 冷哥傻眼。 他呆呆的看着霍无尊,“老大,最近的你,我真的有些不认识了,你,这都无所谓么?” “还是说,那丫头要对你做什么,你都配合?” “是啊,”霍无尊说:“不然呢?” 这个“不然呢?”反问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质疑。 “老大……你,就,不等再了解了解么?就这么信任她?” “就因为她是大嫂的女儿?”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间,只剩下霍无尊喝水的声音。 “她很聪明,”黑暗中,霍无尊的声音理性至极,“中医院,从一开始的入不敷出,到如今的有条不紊。” “她有能力,林家的财产,到爱马栀,到国际银行,甚至到情报局,她都游刃有余。” “她有仁心,对于病患,她倾力以注,对于弱者,她施以援手。” 冷哥闻言,“可,她也有弱点,老大,这一点你不可否认,这么多日子,我也看着了,依照她的手段,若是要收拾林决跟王珍,轻而易举,可她没有,她太顾念情亲, 她非要罪证确凿了,才去定对方的罪,她将手里的一切都给了周岁淮,她太相信人性,可你知道,人性本就是最不能信任的东西!” 霍无尊沉沉看着窗外。 低低的说:“可,一个人,若连一点弱点都没有,那该有多冰冷?” “那是养她到大的父亲,所以,她顾念着一直退让。” “不夸张的说,”霍无尊在黑暗中,低低一笑,“某种程度上,我还挺羡慕林决的。” “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女儿,能力样貌出众,即便一只手能捏死他,却还顾忌着他生病时眼巴巴的回去,又矛盾,又妥协。” “冷冰凝,有人这样对你过么?” 冷哥怔住。 顿了一会儿后,嘴硬,“我才不要别人这样对我。” 霍无尊笑了笑,“刀山火海里出来的,只剩一身的硬骨肉,没体验过亲情,是我这辈子对遗憾的事情、” “所以,你问我,这丫头拿我头发做什么?” “我管她拿去做什么?” “拿去丢,拿去玩,拿火烧,怎么都成?” “若她真的拿去验dna,那我打心底里高兴,若是有可能,那愿意一千一万个希望,我能是她亲爹。” “虽然,这没可能。” “所以,她高兴就行,我管她要做什么。” 冷哥呆呆的看着霍无尊,神色呆滞又不可思议、。 他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疯了。” “都疯了。” “都疯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霍无尊! 心里这么想着,可冷哥折回林家别墅,硬挺挺仰头直直的盯着扁栀的房间方向。 他在等。 等扁栀的手下过来给结果。 也在等,替霍无尊等那个不可能的结果。 他甚至想了一个晚上。 他其实想不通,扁栀这么做的意图跟蛛丝马迹究竟在哪里。 林决是她老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为什么还要霍无尊的头发? 思绪混乱时。 身后的太阳一点点跃出了地平线。 扁栀睡了个好觉,起床站在阳台喝水时,一下子就对上了冷哥猩红的眼睛。 扁栀不解的同时低头看了眼手机。 手下的信息发过来。 她直接划开手机页面,打开了信息。 是两张图片。 图片略长。 纤细的指尖落在屏幕上,往上带动。 最后,视线落在末尾的结论上。 顿了顿。 指尖再动。 定格在第二张结论处。 扁栀的眸光微微一闪,而后停顿好久。 久到门口的冷哥察觉异常。 甚至大步走过来。 扁栀毫无察觉。 来人的步子很大,并且越来越大,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周岁淮从房间内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冷哥翻墙直接跃进了他们所在的阳台。 紧紧的盯着扁栀手里的手机。 眼看冷哥就要到眼前,并且抬手作势要抽走扁栀手里的手机时。 周岁淮抬手。 “咔——”的一声,手机上了锁。 冷哥同时抬手,从扁栀的手里抽走了手机。 扁栀回神。 看到手机落入冷哥的手里。 冷哥蹙眉,冷冷的看着已经锁了屏的手机,屏保上的周岁淮的头像跟他大眼睁小眼。 “打开。”冷哥将手机递到扁栀的面前,看着扁栀说。 扁栀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然后才缓缓将视线从手机移到冷哥的脸上。 \u0001 第577章 证据 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看了信息的关系。 扁栀脸上毫无情绪。 她收起眸光,直接转头回了卧室。 阳台,冷哥是可以直接翻进来的。 未经允许,他没那么没规矩直接进入一个姑娘的闺房。 他站在门口,“哎——”了声,“手机我看一眼啊。” 只见扁栀顿步,背对着冷哥站了一会儿,然后,手机在她手里技巧性的打了个转,最后朝周岁淮递过去。 这是允许了。 扁栀朝卫生间方向走。 冷哥眼巴巴的看着扁栀的手机,指点周岁淮,“打开,信息第一栏,其余的我不看。” 周岁淮划开手机,直接人脸识别进入信息页面。 “???” 上面空空如也。 “怎么,没东西?” “不可能啊,我在外头听的真切,手机叮的响了一声,怎么……会没声音呢?” 阳台处阳光洒落满地,卧室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流水声。 直到扁栀都洗漱完,准备下楼了,冷哥还站在阳台处,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对自己的洞察力陷入怀疑中。 扁栀洗漱完,照例去给扁妖妖把脉。 扁栀的话很少,基本也就说两句跟病情相关的。 然后,开了药方,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这时,扁妖妖忽然开了口。 “你,要走了么?” 扁栀点头,反应过来扁妖妖看不见后,她说了声,“是。” “中医院还有病人,所以,需要赶过去。” 扁妖妖安静了几秒,然后,才迟缓的说:“霍说,我可以试着过去看看,我之前,在美国,也看过诊,他说,你很多病人,让我,帮帮你。” 扁栀看向站在扁妖妖身侧的霍无尊。 停顿了几下。 有些顾虑道:“中医院多人,挺多的,秩序不算太好。” 看病的人,多心急,如今她的号难挂,多的是要现场加号的人。 偶尔截止到某些人,人家难免不高兴,音量大一些,也是常有的事情。 “没事,”霍无尊看着扁栀,“现场我来维持,你方便的话,她过去玩玩也好,否则呆在家里,也闷。” 话到这里,扁栀看了眼霍无尊。 他这口吻,倒像是扁妖妖的丈夫做派。 沉默了一会儿,扁栀也没多说。 扁妖妖的医术,扁栀是不怀疑的。 “好,”扁栀回答。 当天,扁妖妖去了中医院,扁栀则拉了条长凳靠墙坐在左侧,忙里偷闲。 霍无尊坐在长凳的另一端。 扁栀最初托着下巴看扁妖妖。 在她柔声细语的问诊中,扁栀将目光缓缓移向身侧的人。 坦白说,霍无尊长的不错。 是那种,不怒自威,但不显得过于严肃的长相。 他的坐姿笔挺,不似冷哥的吊儿郎当,两手很放松的落在膝头,腰背挺直,目光浅柔的落在坐诊台的方向。 很直接,很坦诚,也很柔情。 “哎,有这么好看么?”扁栀收回目光,闲闲的把玩手机,无聊般的口吻问霍无尊。 霍无尊身子未动,微微转头,“嗯?” 扁栀指了指扁妖妖。 她有一种感觉,霍无尊不是今天才用这样的眼神跟专注看扁妖妖。 她甚至觉得,他一直都是这样,站在扁妖妖的身侧,几步之遥的地方,即便扁妖妖看不见,察觉不到,他也依旧这样注视着她。 “嗯。”霍无尊的声音不浅不淡,“好看。” 扁栀点了点头,见霍无尊起身,人高马大的人脚步放轻,走到扁妖妖的身侧。 扁妖妖似乎若有所感,眉头惊了一下,可似乎又很快察觉来人是霍无尊,眉宇间细弱的惊惧散去,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霍无尊过去给扁妖妖倒了杯水,很贴心的移到她的手侧,低低的对扁妖妖说了:“温水。” 看诊的病人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男人,有些惧怕他的冷厉,可又不由得由衷说一句:“大夫,你的先生,待您可真好。” 扁妖妖把脉的手顿了一下。 霍无尊微微后退一步,不去干扰扁妖妖的诊断,低声温和对病人解释,“目前还是朋友。” 说完。 霍无尊退回扁栀的身侧。 扁栀侧眼看了下霍无尊的侧颜,“你还挺君子。” 知道口头避嫌。 这话落下。 靠在门口的冷哥见霍无尊露出了类似于扁栀之前要算计他的表情。 他听见霍无尊淡淡的说了句:“我从来不是君子。” 扁栀挑眉。 霍无尊:“我要的,比你想的更多。” “哦?”扁栀扯唇,起了兴致,“那要看看,她愿不愿意给你。” 这话落下。 周围无声,但又似乎卷起滚滚无声烈火,一大一小眼神对峙,冷哥眯起眼睛。 看着两人转头对视的侧脸。 有那么一瞬间的某个角度,扁栀像极了霍无尊。 这个念头在冷哥心头闪过数次。 他安静了一下,给机构里医生打电话,“老李,你说,检测dna看两人是否父女关系,要多久?” 对面回复的很快,“东西齐全的话,加急,六个小时。” 冷哥看了眼手机时间。 若这个时间点拿过去,正巧晚饭之前结果能出来。 冷哥攥了攥兜里昨晚鬼使神差遗漏下来的霍无尊的头发。 他盯着扁栀的长发,沉默了许久。 …… 半个小时后。 卫生阿姨拿着扫把,一脸嫌恶的看着恨不得撅起屁股趴在女卫生间寻找长发的冷哥。 “你是变态吗?”卫生阿姨皱起鼻子,喊来了胖子。 胖子依靠在女卫生间门口,“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的窥探癖好?” 冷哥已经不管什么面子问题了,他拿着放大镜,头也没转,“我掉了东西,别烦我。” 这时瘦子过来,皱起眉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冷哥,一脸的便秘。 “干嘛呢?” 胖子:“说是掉东西了。” “这里?” 瘦子困惑的很,他后退两步,看了眼门口的标识,“这里是女厕所,而且,是专属于院长的女厕所。” 因为最近医院病人多,女厕所经常堵塞,所以,医院特意给扁栀搞了间专属于她的私人厕所。 冷哥头也没回。 “我知道。” 不是扁栀的专属厕所,他还不找了呢。 胖子闻声,跟瘦子两人无语对视,“你知道?你知道还搁这里找?你的东西,能掉院长的专属厕所里头来?冷冰凝,你们美国黑道组织的人,脑子这么不清楚么?” 冷哥懒得理会。 他直接一个电话过去。 几分钟后。 霍氏黑压压的进来一堆人,浑身肌肉块的男人门,举着放大镜,撅着屁股,将整个卫生间挤得水泄不通。 里头还传来冷哥略略压低的音量。 “你们都仔细着点,别看漏了。” “冷哥,这地板檫的比我脸都干净,你确定有?” “怎么能没有,现在的姑娘家,一个个掉——” 察觉门口站齐的高矮胖瘦,冷哥顿了一下,“打理妆容的时候,肯定会有的,都t给我看清楚了!” 众人:“哦……” 冷哥套紧了透明手套,想着,为了老大后半辈子有闺女。 他拼了! \b\b\b\b\b\b\b\b 第578章 苦都尝过了。” “以后。” “只剩甜 一个小时后。 胖子依在门口,总算从几人低低的交谈中,察觉出一点信息来。 “你们,再找院长的什么东西么?” 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副“你们变态啊”的眼神盯着卫生间内的人。 没人回应。 “如果是的话,”实在是担心影响不好,毕竟医院里人来人往,若是被人传出去,中医院有一群痴迷厕所的精神病人,终归是影响中医院名声。 于是,胖子凉凉提醒,“那你们别找了。” 这话落下。 所有人齐刷刷抬手。 七月的a城,狭窄的卫生间内被众人的呼吸搞的炙热,抬起头的霍氏手下门,一个个额间都覆盖汗水,衬衫贴在后背上,看起来又惨又狼狈。 而最卖力的冷哥这会儿浑身被汗水浸透,原本不说话显得冷漠的脸上,这会儿看起来透着明显的“惨”。 “什么意思?”冷哥看着胖子问。 “这个卫生间最近刚刚装修好,院长都在女员工的洗手间整理。” “啪嗒——”冷哥额间的冷打在地上。 他火大的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眼底多了些狰狞、。 他朝胖子咬牙切齿,“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早说!” 胖子觉得莫名其妙,“我问了,您们再找什么,可你们不理我。” 几秒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女员工的厕所去。 围堵了女厕所,确保里头没人后,冷哥再次杀进去。 中医院的女员工颇多,早上过来都在卫生间里头盘发。 冷哥看着地上散落的头发,闭了闭眼睛。 “他奶奶的!” “要搞死老子么!” 身侧手下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表情如同胖子的一般嫌弃,“冷哥,这,好要搞么?” 冷哥咬着后槽牙,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手套,“精准撒选那些短的,染发的,发质不好的,没光泽的!” 彼此。 扁栀闲闲坐在一侧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霍无尊。 发现这个人的耐心,真的非常好。 出乎意料的好,就这么专注的看一个人,整整两个多小时了,他也不嫌累。 不知不觉间。 扁栀放下手机,安静的看霍无尊的眉眼。 他的眼睛狭长,下垂眼眸的时,会让人觉得冷,紧绷眼皮的时候,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会外泄而出。 鼻梁英挺,让原本就硬朗的无关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唇瓣很薄,抿唇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冷厉感,刀刻般的下颚线,让这个人整张脸都在写满三个字:“不好惹。” 这样的人。 与她…… 真的有相似之处么? 这么想着,看向前方的人后背稍稍靠后,可却并没有松懈的懒散,可能是长期职业关系,都需要处于戒备转让,所以霍无尊一直以来,所有的姿态都很蓄势待发、 看是随时准备跟人拼命的样子。 “丫头。” “嗯?” “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扁栀挑眉,还挺意外,霍无尊对于后爸这个身份,还挺执着。 扁栀撑着头,百无聊赖,“这个,看表现,不过,主要看她怎么想?” 霍无尊闻言,转头看了眼扁栀,“她同意,你就觉得可以么?” “可不可以的,不知道,”扁栀说:“但是,她同意,我就尊重。” 其实,面对扁妖妖重新回来这件事,扁栀依旧还不能太接受。 就类似于,路过福利彩票门口,随手买了个十块钱的彩票,她没想过中奖。 可开出来,她中了一个亿。 一切都太突然,太梦幻,也太不切实际。 何况,扁妖妖如今不记得她,她的一切情绪都是单方面的,让扁栀更加内敛情绪。 怕自己太高兴,就会惊恐到给惊喜的老天爷,然后,某天,这些惊喜,都会被无情的收回去。 “霍无尊,”扁栀看着扁妖妖,窗外的光线落在她的五官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柔和,这是她梦里出现过的无数次的场景,“我这个人,运气一直都不是太好。” 扁栀的声音很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没认识多久,甚至连交集都不太多的霍无尊说这些话。 “喜欢的东西,执着的东西,最后我都得不到。” “周岁淮,是我拼了命才留下的。” “所以,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剩余的运气,能再把她好好的留在身边。” “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是在,我希望,能有人照顾她,很爱很爱她,这样,即便未来我失去陪伴在她身边的运气,我都会觉得很安心。” 老实说。 霍无尊是那个能够让她安心的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很笃定,霍无尊会对扁妖妖很好,这种笃定,在林决身上,从未出现过。 这么多年,她从不期待林决任何事情,却对眼前,还算陌生的霍无尊,托付她很重要的人。 扁栀回神过来,也会忍不住想。 是因为那两张鉴定书么? 不是的。 扁栀几秒后,忽然很肯定。 恍神中,忽然,身边的人有了动作。 扁栀抬头,见霍无尊抬起手了宽大的手。 他的手很大,指腹带了老茧,迎着清晨的阳光,那只大手缓缓的落在了她的发顶。 在扁栀怔愣时。 她看见霍无尊很淡的笑了一下,很浅,可是她看见了。 “丫头,”霍无尊转过头来,盯着眼前的扁栀看,他说:“我恰恰相反。” 扁栀:“?” “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你知道的,霍家盛产男丁,我跟下面几个霍家的,不是一个妈出来的,从我五岁开始,我就知道,活着不容易,身边没有一个疼我的人,可我如今,依旧是霍家掌权人,我要的,从来都牢牢的捏在手里。” “我运气,从来都很好。” “如今,”扁栀呆呆的看着高了她许多的霍无尊,他的手还轻轻的落在她的头上,声音依旧淡,却像是染了蛊,“我把这份幸运,传递给你。” “从今往后,我跟你保证。” “你会有人疼,会有人爱,所以你爱的,爱你的,这份幸运都会长长久久的留在你身边。” 扁栀彻底呆住。 之后,她盯着被阳光润饰的发着亮光的冷厉的脸,听见他继续说着:“这是我从神明手里为你夺过来的奖励。” 扁栀感觉到,发顶的手轻轻一抬,又缓缓落下,然后柔柔的轻轻拍了拍。 “它,专属于你。” 扁栀有点缓不过神。 迟缓的问,“为什么,有奖励?” 人来人往的就诊室内,霍无尊口吻坚定的说:“奖励我们家小姑娘,这些年的努力跟坚强,善良与无畏,苦都尝过了。” “以后。” “只剩甜。” \b\b\b\b\b\b\b\b 第579章 开点下火药 扁栀还没反应,胖子就从外头进来。 似乎是察觉霍无尊跟扁栀在说话。 脚步匆匆的停在门口,眼神游移了下。 扁栀回神,头顶上的手也自动放下,她对门口的胖子说:“进来,怎么了?” 胖子进门。 他看了霍无尊一眼,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刚刚的莽撞进来,破坏了气氛。 他俯身在扁栀耳侧小声说了几句话。 扁栀眸光一闪。 她站起身跟着胖子走出就诊室。 “是不是霍无尊授意的?” 扁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稳如泰山坐在位置上的人。 “不是,”第一次,扁栀没什么根据,说了肯定的话,“他不屑于做这样的小动作。” 胖子点头,“也是。” 扁栀朝员工女厕的位置走,经过走廊时,门口传来一声犬吠。 她停步。 目光落向门口小黑身上的毛发上。 …… 几分钟后。 扁栀懒散依靠在女厕门口,她看着冷哥满头大汗,还弓着背,像是誓死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扁栀背着手走进去,霍氏小弟自动让道。 “你在找这个么?” 一根细长的“头发”递到冷哥的面前,弯着背的人这会儿人已经被热迷糊了。 见到遗失物,“蹭”的一下抬起头,眼睛发亮。 他把东西捏回手里,有些存疑。 “这个……” 一抬头,刚好对上扁栀亮晶晶的眸光。 “……” “给你了,不客气。” 冷哥皱起眉头。 这丫头…… 能有这么好心? 若真的有,他怎么可能会来扒拉女厕? 有鬼! 那种熟悉的被耍的想法再一次涌上心头。 “怎么?不信我?” 冷哥皱起鼻子,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扁栀怂怂肩膀,“那算了,你们继续扒拉厕所,弄干净点,这样省的我们医院的阿姨搞卫生了。” 说着,扁栀竖起手里的头发,惋惜着。 “就是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你们能不能有一双火眼金睛,从那么一大堆的乱发里头,精准的找到我的头发。” 扁栀说着,垂眸看了眼时间,“快午饭了呢。” 冷哥咬牙。 这丫头。 也不知道跟那个路遥学了什么鬼心理学,惯会拿捏人的。 漫不经心,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搞得你进退两难,思考后,还非得逼着人按照她的路子去走。 真是,火大! “算了,”心里是这么想,冷哥抬手却一点没客气,直接从扁栀的手里抽走了那根毛发,拿到东西,冷哥倒是坦然,直接从兜里掏出霍无尊的头发,递给身边的小弟,“送给家里,让快马加鞭。” 扁栀笑笑。 偶尔觉得,逗逗冷哥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是得快马加鞭,”扁栀慢悠悠,“否则,啥检测结果都出不来了。” 冷哥:“……” 被扁栀取笑了一番,冷哥闷头朝就诊室方向走。 胖子疑惑的问扁栀,“丫头,你老惹他做什么?” 道上的人,脸是说变就变,真惹怒了,回头也不好控制。 扁栀看着冷哥挺拔的背影,清扯笑容,“野马最难驯服,但,降服了,也最好用。” 扁栀从来不觉得,凭借一个赌局,就能够让冷哥信服自己。 不过,信服不信服的,不重要。 不好惹才是扁栀的意图。 这样,日后无论霍无尊跟扁妖妖如何,冷冰凝对扁妖妖因着自己的手段,也得对扁妖妖客气一些。 这就是娘家人的用途,太好说话了不行,偶尔蛮狠一点,对方才能收敛。 虽然,她觉得,无论是霍无尊跟冷哥无论未来什么时刻,都不会辜负扁妖妖。 但是,不代表她不需要做筹划。 扁栀往前走,门口,忽然撇见一个人影。 是林决。 霍氏的人见过林决,但是欠缺熟悉度,林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混进来,乔装打扮也花了力气。 只见林决换了一身很普通的农民工的纯白色背心,下半身穿着条很粗糙的灰色短裤,脚上还陪着一双拖鞋,头顶夸张的顶了个落魄的草帽,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扁栀抬步,在林决即将要迈步走进中医院的走廊时,阻挡在了那人的面前。 “……” “让……咳咳……让让。” 扁栀环胸,眸光略冷。 “你好,”带着草帽的人,抬手,虚虚的挡了她一下,“我要进去,麻烦——” “好玩么?” 一句话,揭破了林决的伪装。 林决:“……” “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过家家?有意思?” 草帽被摘下,露出了林决那张晦暗的脸。 周围霍氏的人立马戒备,扁栀抬手,阻止他们动作,给林决留了最后的体面。 “您自己走?还是,我让人给您请出去?” 林决闻言,眉宇皱起,一下子就怒了。 可看了眼周围密布的肌肉男,怒火又熄灭几分,“怎么?我来你中医院看病都不行?我是你亲爸!你管这里的病人,难道还能不管我?” 还真不能。 扁栀上下扫了林决一眼,“您就穿这样来?” “怎么?不行?” 扁栀瞧着林决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对劲,她指了指偏门一处空着的房间,“坐这里,我看看。” 林决的眼神跃过扁栀看向她身后,“怎么不去你之前的就诊室?” 扁栀:“装修。” “是吗?”林决一副你看我信吗的模样,在扁栀的指尖搭讪手腕时,眼神往外飘,“我听说,你母亲今天在这里坐诊?” 扁栀切着脉,“谁说的?” 林决轻嗤一声,“这是在a城,不是在美国,这点消息我要是打听不到,我林决这大半辈子,还不白混了?” 扁栀没说话。 “所以,你母亲真的在这里,否则你怎么有空出来,栀栀,我不舒服是真不舒服,待会儿,你替我看完,我过去看一眼你母亲,你看行吗?” 扁栀依旧没说话。 切脉的手落在林决的脉搏上。 “最近,”扁栀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清亮,再晦暗,最后,眉宇轻缓皱起,“您有觉得疲累吗?” 林决点头,“天气大热了,你给我开点下火药。” 跟王珍的那点事情,跟亲闺女还不好说,林决也没太放在心上,“哎——你母亲不是在这里看诊吗?那让你母亲给我看。” “你母亲从前对我身体了解的很,我之前不舒服,都是她替我看的。” 说着,林决站起身。 第580章 dna的鉴定结果 扁栀看着执着的林决。 忽然觉得,他可怜。 追求了一生的东西,最后都落了空。 想到这里,扁栀对林决生气不起来。 毕竟是喊了二十几年爸爸的人。 “我可以给您治,先回去,”扁栀的口吻淡淡的,“晚上,有些事情,我想跟您谈一谈。” 林决看着忽然好脾气起来的扁栀。 狐疑的问,“真的?不会是你为了不让我去见你母亲,然后才做的缓兵之计?” 扁栀轻笑一声。 看着林决,问,“您觉得,做这样没什么意义的事情么?” 她的谋略一向有远见,短暂的欺骗,她从来不屑。 “也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决是了解扁栀的,“你保证,晚上会认真的,心平气和的跟我谈论你母亲的事情。” 扁栀点头。 林决还有些不放心。 扁栀看了眼时间,今天有扁妖妖坐诊,她时间宽裕。 于是,她对林决说:“晚上,我回去给您做饭,大概三点回到家,您下午午睡一场。” 林决盯着扁栀不动声色的眉眼,觉得这一切太梦幻。 但是,扁栀从不对他说谎。 看了眼周围明里暗里站着的保镖,林决决定暂时妥协。 送走林决,扁栀回了就诊室,从新坐回霍无尊的身边。 两人安静的看着扁妖妖就诊,默契的再开没开口说一句话。 而冷哥拿着扁栀给的“头发”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化验室。 “老李,老大有没有闺女就靠你了。”冷哥明显是跑着过来的,喘着粗气,将东西给老李后,他整个人狼狈的贴在墙上,寸步不移的站在门口等结果。 下午三点。 扁栀去了林家。 手里领着各类菜色。 这是她第一次正经下厨。 周岁淮在一旁指导,油锅里的油噼里啪啦的响,油点炸落在扁栀的皙白的手背,她避了避周岁淮的视线,将伤口放在身后。 彼时,林决坐在客厅,看似在看报纸,其实余光不断的扫向厨房。 中间接了几个电话。 口吻十分嘚瑟的跟对面的生意伙伴炫耀。 “今天?今天不行。” “闺女亲自下厨。” “对,哈哈哈——没什么,闺女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我了,哈哈哈——以后我就要享福了。” “嗯,前妻回来了,日后一家人团聚。” “……” 扁栀将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时,林野推着行李箱从门口进来。 王珍站在楼梯口,原本一脸的嫌恶,在看到林野出现在门口后,惊喜的从楼上跑下来。 她欣喜万分,直接冲上去,抱住了林野,“宝贝,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妈妈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王珍说着,偏头看了一眼门口方向。 没有沈听肆。 “听肆呢?”王珍直接问。 “哥没有回来。” 王珍神情垂下去,“哦……”下个片刻,王珍强行振作精神,“没事,你回来就好,都会回来的,你不知道你走的这段时间,你爸爸直接把我当空气,还说要跟我离婚!” 林野看着王珍,又看了眼将饭菜推到桌子中间的扁栀,“姐,我回来了。” 林野垂头,对王珍说:“是姐叫我回来的。” 王珍闻言,直接顿住。 她从林野的怀里抽身出来,转头看向扁栀,狐疑的眯起眼睛,“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扁栀没应。 而是走到门口,打了个响指。 暗处的人走上前来。 扁栀指了指王珍,“有点吵,今晚的要谈事情,麻烦你们把她带出去,两个小时后,再放出来。” 王珍愣住。 在被人架出去时,挣扎着大吼大叫道:“扁栀你凭什么,这里是我的家!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还是林决的妻子呢,你凭什么让我走,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 王珍歇斯底里的声音在林家回荡。 扁栀眼都没抬,全程一副淡淡的模样。 指着对面的餐桌,对林决跟林野说:“坐。” 两人被扁栀的阵仗搞的有点懵。 缓缓在指定的位置坐下后,扁栀说:“第一次做菜,不太熟练,你们将就试试。” 林决跟林野对视一眼。 两人低头吃菜。 心里却大惊,总觉得,扁栀接下来,要说一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否则,今天怎么忽然下厨。 桌上一片沉默。 期间,扁栀给林决倒了杯酒。 之后,扁栀垂头安静吃饭。 林野有点受不了这个氛围,没动筷子,略显急躁的问扁栀,“姐,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你这样,我害怕。” 扁栀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林野面前的碗里。 “先吃饭。” 林决眯起眼睛,觉得扁栀这个架势,跟四年前要执意要跟欧墨渊结婚,跟自己解除父女关系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有点吃不下去了。 一顿饭,只有扁栀在认真吃。 吃完后,把一切都收拾干净,扁栀太靠在椅背上,从身侧的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了林决的面前。 林决狐疑结果。 然后,面色“唰”的一下白了,瞳孔地震,脸上的几条皱纹都似跟着抖了抖。 林野不明白林决这般是为何。 他探头过去。 最先看到的是六个黑体加粗的大字。 “亲子鉴定报告。” 林野没见过这种东西,视线下滑,落在结论处。 【检验标本之间dna不匹配程度较高,不具备血缘关系。】 林野蹙眉,有一瞬间不解。 他摁着报告的下沿,视线从结论处往上落。 行头处,清清楚楚用行文正楷写着:关于扁栀与林决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书。 林野呆愣住几秒。 然后,他迅速从林决的手底下抽走那张报告书,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 在确认了几千上万遍后。 林野很艰难的想扯出一抹笑容,可他笑不出来。 他摆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惨兮兮的盯着扁栀,用带着哭腔的音调说:“姐,你,在看玩笑对不对?” 林野是这个家里最喜欢扁栀的人。 在他的心里,扁栀一直是他的骄傲,是他的榜样,是他赖以依靠的肩膀。 他可以什么都不争,只要她这个姐姐。 也可以远走他乡,去到美国从新开始,他什么都可以。 但是,他开不起这个玩笑! 真的……开不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平生第一次,怕了。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81章 你不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扁栀直直的看着林野,眼底有不忍。 但是…… “也想过不要告诉你,但是,又觉得,你如今是大人了,家里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从前,扁栀会觉得,林野跟她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那么,家庭的责任,她能够替他分担。 但如今,她不是林决的亲生女儿,有些责任,或者有些事情,林野有知道的权利。 林野怔怔的看着扁栀,表情委屈。 “可我不想知道。” 扁栀叹了口气。 “天总不遂人愿、” 她从身后抽出一份文件出来。 那是当初林决转给她的林氏财产,文件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面上。 她的话依旧是对着林野的。 “你,志不在林氏,但是,是你的东西,我便不会剥夺。” 当初,扁妖妖跟林决协商的是,未来的所有林氏财产尽归他们的女儿扁栀。 但如今,她已然不是。 那从前的约定,即便因着林决这些年对她的好,扁栀觉得,自己也能做这个主。 “林氏的东西,归你了。” 林野表情更加茫然,他低垂下头,看着眼前的东西,许久后。 才将视线从文件上移到扁栀的脸上。 他的口吻多了些愤慨跟无法接受,“你的意思是,”他看着扁栀,“要用这么点东西,买走你跟我姐弟情分?” 林野眼底猩红,完全无法接受。 他从始至终都不在意这些什么财产,他要的是全家团圆! 他跟沈听肆一起出国的时候,就在想。 家里在闹的僵冷,终归是一家人,扁栀生气,他们便学着让她冷静一下,等到事情过了,时间久了,家人终归是家人。 何至于四分五裂? 接到扁栀的电话,他高兴的从床上蹦跶起来,还以为扁栀消气了,不去追究过往了。 却没想到,回来面对的,会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所以,”林野艰难的吐着气,他眼底湿润的看着扁栀,一字一句:“以后,你不做我姐姐了吗?” “不是,”在林野即将情绪崩溃的时候,扁栀说:“你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姐,我便一直会是你的姐姐。” “也正是因为,属于你的东西,我要完整的给你,你懂吗?” 属于林氏独子的那一份。 属于林野的那一份,她,要原原本本的给他。 或许,若她不说,她不挑破这层窗户纸,这辈子都没人知道真相。 但是,林野是她弟弟,是这么多年来,很真心维护过她的人。 她明白他的为难。 即便王珍千错万错,可林野没错。 这一点,扁栀从来都将态度摆放的很端正。 “我不要。”林野梗着头,呼吸很重。 “林家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就要我原来和美的家!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拆散这个家!” 他林野。 从前在a城横着走,家里有商业霸主的爸爸,有经商奇才的哥哥,还有温婉端庄的妈妈,更有个他从小就崇拜,救死扶伤的姐姐。 他不明白,为什么从前他所自豪依仗的,如今的,都稀碎了! 林野忽然“蹭”的直接起身,撕碎了那份亲子鉴定,“这上面的,我一个字都不信!”说着,林野直接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家。 王珍等在门口,被一群黑衣人拦在别墅外,即便伸长了耳朵,却也一个字都没听见。 忽然,就瞧见林野风风火火从家里拽着行李箱出来,动作粗暴,直接将整个行李箱丢进后备箱内,“啪!”的一声震天响关上了车门。 王珍愣住,回神过来时,赶紧过去扒拉着车门。 “儿子,你去哪里?” “你回来了,还去哪?你知不知道扁妖妖回来了,你回来了,就留下来帮妈妈,把扁栀母女一起赶出去啊!” 林野头也没回,直接发动了车子。 踩下油门,王珍被吓得松手,在车子离弦般飞出去之前,听见林野决绝的丢了一句话:“这辈子,我再也不回来了。” 王珍怔住。 回神过来时,整个表情都相当茫然。 片刻后。 她的目光落回林氏,沉默了几秒,她撩起袖子。 “天杀的!” “一定是扁栀那个贱人欺负我儿子!” “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跟她拼命!” 而此刻的林氏餐厅内,死寂一般的沉默。 扁栀跟林决各坐在圆桌一侧。 桌面上散落着那份被林野撕碎的鉴定书。 安静许久。 扁栀先开了口。 “您若觉得,这份鉴定书有问题,我随时配合您的时间,可以再去做一份。” 扁栀说话的时候,目光坦荡。 屋内的白炽灯落在林决的头顶,他最初的表情木然有些愣,很快,这些表情被悉数的冷代替。 他重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扁栀。 “如今你母亲回来了,攀上了高枝,”林决的两只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呈现进攻状态,“所以,你居然不惜扯谎,说你不是我的女儿?” “我告诉你,我不信!” “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从你母亲十月怀胎,到生下你,我全程参与!” “连你出生之后我的每一步我都叫人盯着的,连抱错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女儿?!” 林决眯起眼睛,口吻笃定铿锵。 他浑身戒备着,像是做好了随时要跟扁栀辩论一番的准备。 扁栀平静的坐在原位,跟林决对视。 “那您没有想过,我母亲为什么忽然答应跟您结婚?” 这话一出。 林决的眸光闪了一下。 “当时,”林决的口吻低了下去,“出了点意外。” 也正是因为这个意外,扁妖妖才会看上当时并不出色的他。 当时的那个酒会,即便是在今天,一点一滴,林决都记得非常清楚。 那一天,被他誉为人生的分水岭。 也正是因为那天的误打误撞,他跟当时医学界的泰斗扁妖妖发生了关系,并且顺利怀上了扁栀。 故而,扁妖妖才愿意嫁给他。 也正因为这样,林决一直将扁栀视为自己的幸运星,因为当时有了扁栀,扁妖妖为了孩子出生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里,才同意下嫁给他。 所以,当时扁栀的一切,林决都非常上心。 “你不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回想一切,林决口吻越发肯定。 第582章 那一晚,你要设计的人,是谁? 扁栀不愿意在无谓的地方浪费口舌。 她安静的坐在原位上,目光落在转让的合同上,抬起目光时,视线跟林决的对上。 在林决的目光中,她抬手,扯下了自己的几根头发。 “事实胜于雄辩,您可以去验。” 说完。 扁栀起身,她将那几跟头发摁在了合同底下。 离开林家前,扁栀停步,“今天将这些摆到台面上来,不过是想将原本不属于我的,归还给您,林氏是您半生心血,既然我不是您的女儿,那么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 顿了顿。 扁栀看着林决僵硬的背影,他的被弓起来,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终究是老了。 “不过,您抚养我张大,若您愿意,我依旧喊您一声爸,日后,我也愿意给你养老。” “另外,您的身子不适,”扁栀作为医生,很直接,“某些方面的药物,最好还是少吃的好,最近我会叫助手给您送药过来,吃了之后,疲累跟腰膝酸软的情况就会好,今天开始我就不住家里了,您保重好身体,有事的话,让人去中医院找我。” 说完。 扁栀抬手,摁下了大门,直接离开了林家。 林决独自一个人坐在宽阔的大桌上,眼前是他努力了半辈子的资产,他怔愣的看着那处,跟被合同压下下头的柔软长发。 他的心狠狠落下去。 可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 他…… 是他亲手给扁妖妖下的药,他找的那处地方连监控都拍不到。 他不想用这样拙劣的办法却获得一个女人的芳心,可他没办法! 公司面临转型困境,资金周转不开,眼看着手底下那么一大堆人没饭吃,收购方虎视眈眈。 就在这个时候,他向扁妖妖示爱,却被直接了当的拒绝了 他隐约似乎觉得,扁妖妖心里有在意的人,他顿时急了。 于是,在慌乱之下时,收到了那一日晚宴的请柬。 额间留着汗,可眼底却染上狠厉! 他不甘心他林决这一辈子都屈居人下! 于是,在那一日的晚宴上,他找准的时机,亲眼看到扁妖妖进入走廊左侧的房间后,身后也不知道是谁,扯了他一把,几倍烈酒下肚,眼前晕眩。 他在拿出走廊的门口停留许久,怎么也极其不来,扁妖妖到底进的是左边还是右边的房间。 他脚步虚浮的往一侧走,尝试拧开门把。 门开了。 还不等他抬步进去,开了一个门缝的门里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 香水味让他有些上头,但是出于谨慎,他想开灯确认是否是扁妖妖。看书溂 可对方非常热情,拉着他的领带,直接就将他往床上带。 还不等他开口,火热的唇瓣便覆盖上来,堵住了他所有的疑问。 那一夜,极尽疯狂。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一个合作商在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商谈公司事宜。 他匆匆起身,离开之前,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女人。 提她将被子往上带了带,但是,他第一眼望过去,觉得这个女人的侧脸,似乎跟印象中扁妖妖的模样有些不同。 楼下催促的紧。 他匆匆下楼,心里的疑虑却越来越大。 急急应付了几句后,他再度上楼确认。 走到走廊上时。 有一个人脚步匆忙的碰到了他。 那人身上气势很盛,眸光压的很低,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看起来,像是跟他经历了同样一个疯狂的夜晚。 那个男人…… 林决总觉得,似曾相识。 可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一日,太过匆忙,他着急去确认,匆匆往走廊左侧走,才刚刚推门进去,便见到了一屋子的狼藉。 他看到了扁妖妖狼狈的提着被子坐起来,在看到是他的那一刻,眸色很很怔住,一脸的不可置信。 当时。 扁妖妖很迟缓,脸上有崩溃。 她问,“你,你,你是谁?!” 他当时太高兴,以至于忽略了一切,如今回想起来。 那一间房间虽然摆设跟布局都跟他印象里的一致,但,窗户的朝向,是不同的! 所以! 林决狠狠的敛眸。 那一日,跟他睡了一夜的人,不是扁妖妖! 林决气息一沉。 门口有人疯一般的冲进来。 那人一席紫色长裙,脖颈处有一枚淡淡的痣。 “人呢?” 王珍看到了桌面上的合同,翻看几页后,脸上有被馅饼砸到的欣喜,“林氏财产装让合同!” 又翻看了几页。 王珍欣喜若狂的看向林决,跟他确认,“扁栀居然愿意把林氏给小野?! “怎么?她良心发现!” “哈哈哈——” 嫉妒的欣喜后,王珍看着脸色不善的林野,“切——”了一声,在林决身边坐下。 她的姿态忽然变得放松起来。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凉凉看向林决,“不过也是,如今扁栀攀扯上了霍无尊,霍无尊是谁啊,北美商业霸主,人家跟你们这些商人可不同,要手腕有手腕,要权利有权利,几乎一手把控着北美地界的所有矿产资源,真正的富的流油。” 林决眸光冷冷扫过去,口吻冷淡,毫无波动,“你还挺清楚、” “那当然,想当初,要不是——” 王珍的话,在这里一顿,差点说漏嘴! 林决却很敏感的察觉,“要不是什么?” 王珍将财产转让合同拎在手里,扯出的笑里带了心虚,口吻也因此低了许多,“哎呀,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手里捏着的真金白银重要,林氏的家当能回来,那是最值得庆祝的事情,老林,你吃什么,我下厨给你做。” 王珍长舒一口气,觉得,林氏到手,下半辈子不愁了。 这辈子,没白来。 林决依旧坐在原位上,姿态动都没动。 他直直盯着王珍,在王珍起身准备进入厨房时,张口就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林家。” 王珍脚步一顿。 也正是因为这一顿,印证了林决的猜想。 那一日的疯狂与荒唐,忽然像慢镜头一般拉近在眼前。 林决的脑子里闪过一片浓郁的紫,跟浓郁的郁金香尾调的香水味。 “那一晚,你要设计的人,是谁?” 第583章 过往真相 王珍背影一僵。 扯不出笑意的脸上有些木然。 “那一晚?” “你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林,你是不是疯了?” “在胡扯什么呢?” 林决却觉得,自己此刻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那一晚,他专注的盯着扁妖妖的动向。 期间,扁妖妖似乎接触了一个人,两人说话的时间很短暂,但,他隐约有察觉,那个男人,与扁妖妖的重要程度,与其他人不同。 他甚至觉得,那一晚,扁妖妖盛装出席,是为了那个男人。 因为供应商催款催的紧,他也顾忌不了其他,匆匆走到一侧,飞快的往手里的酒杯洒东西时,余光瞧见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那女人一席的浓郁的紫色长裙,背对着众人,手法比他要熟练许多。 捏着药粉,干脆利落的将粉末洒进酒杯内,摇晃了几秒,非常自然的直起了身子。 视线跟他对上的那一秒。 那人顿了一下,可很快,她的实现也落在林决手里的红酒杯上,那女的非常自然且坦诚的对着他举了举杯子。 那一刻。 林决浑身僵冷如同千年寒冰。 那女的看着他怔愣的样子,好笑的捂唇,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直接朝扁妖妖的方向走去。 林决以为对方要告发他,顿时有些紧张,却不曾想,那女的走到扁妖妖的身侧,将那杯酒,递给了扁妖妖对面的男人。 林决一顿。 彼时,他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面对这一个情况,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跟轰隆隆的响声。 直到,那男的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那女的也似乎离开了。 他才小心翼翼的端着酒杯,去到了扁妖妖的面前。 隔日,扁妖妖误以为跟他一个疯狂的人是他,而他也下意识的认为,他确实跟扁妖妖睡了一夜。 他欣喜万分,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扁妖妖从房间里离开。 走到走廊尽头时,有一处房间的门似乎开了。 他下意识的在要转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距离太远,看没到人,眼底只闪过一片紫。 之后。 扁妖妖怀孕,他做小伏低,一万次跟扁妖妖允诺,若她不愿意,他绝对不再触碰她。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一晚自己太粗暴,吓到扁妖妖了。 之后,扁妖妖也一直不愿意跟他发生关系,拿捏着这一点委屈,扁妖妖在钱财方面,努力的补偿他。 也正因为这样,他资金宽裕,赢得了林氏的第一桶金。 从此之后,他平步青云,人生得意。 正因为这样,他彻底将那一晚的所有一切,都忽略了。 如今想来—— 林决抬眸,圆桌对面,白炽灯下,王珍的容颜与那一日紫色衣服的女人重叠在一起。 “你那一日,酒杯里的酒,究竟是给谁的?” 王珍继续装傻,“什么,”也或许真的不太记得,递有药的酒杯,这种事情,她经常做,谁知道林决说的是哪一次,全都否认就对了!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是么?”毕竟是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林决很清楚王珍的尿性,他冷笑了声,“那一年,你第一次见到我,你穿着紫色的裙子,给扁妖妖对面的男人,递过去一杯酒,那杯酒里面有东西,而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王珍愣住,然后,居然在所有的记忆中,捡回来这段回忆。 那一天…… 她抵达酒会,报的就是攀高枝的心态,闺蜜指着一个秃顶的男人说,“哎,我说的就是那个,刚死了老婆,玩的是花了点,但,你的床上功夫,拿得下他,去试试。” 王珍看着那男人顶着个像是怀孕十几个月的大肚子,头顶秃成地中海,满脸的嫌恶。 可碍于日后前途,她忍着泛起的恶心。 刚要上前去时,门口一阵混乱。 到今天,她都还记得那个男人。 一席硬挺的西装,将男人的身姿包裹的笔挺硬朗,那是她见过的,最俊美的男人,不动声色,举手投足之间却尽显贵气,长腿迈步进来,华灯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王珍差点没当场流口水。 她走上去,听见身边的人似乎喊了他一声—— “霍?” 她听不真切,只知道这个男人在视线落在某一处角落时,很浅很浅的笑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笑,彻底掳掠了王珍的心。 她仿若听见了爱情花开的声音。 于是,她设计了下药。 并且,她似乎成功了,也是在那一晚,她知道了,那个男人面对着笑的女人,叫扁妖妖。 一切都非常顺利。 那男人对她的热情根本招架不住,那一夜,是王珍如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的一夜。 本以为,她会凭借那一夜攀上高枝。 毕竟那个男人浑身上下的高定,一看就是身价不菲。 可却不曾想,次日她浑身酸疼的从床上起来,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书溂 甚至! 连一毛钱都没有留下! 更别说联系方式之类的东西了! 她气得要命,也尝试过多番寻找,可那个男人却像是消失在人海那般,成为了王珍放在记忆力的一个梦。 如今,面对林决的质疑。 王珍也同时皱起眉头,“怎么?你跟我算旧账啊?” “你那一日,不是也是给扁妖妖下了药,所以才依靠着她飞黄腾达的?” 说道这里,王珍很不快。 林决因为那一晚,攀上了扁妖妖。 而她,什么都没有捞到,她后来在见到扁妖妖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可丈夫家暴,她看着扁妖妖那张脸,陷入沉思。 她有一个计划。 再度通过扁妖妖认识那个男人,然后,告诉那个男人,沈听肆是他的种。 以此来借助自己脱离苦海。 她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 可却不曾想,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 她曾经也试探过扁妖妖,可扁妖妖嘴很严,说起那个男人时,眼底还有淡淡的忧伤。 王珍心里猜测着,扁妖妖或许一开始属意的是那个男人,所以才暗自神伤。 想到这里,王珍还挺得意的。 觉得,自己虽然婚姻不幸,但是,她睡到了扁妖妖睡不到的男人。 这么一想,当时面对扁妖妖的时候,也总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第584章 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如今事情过去这么久,王珍不明白,林决为什么忽然会提起这件事。 而且,在他跟林决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林决从来不曾提及。 王珍垂眸看了眼桌面上的合同,刺眼的灯光下,合同下边似乎躺着几根—— “哗啦——”一声,不等王珍看清楚,林决直接抬手,攥走了合同下的东西。 连带着合同,最后一起卷走。 “林决,你什么意思!” 王珍看着林决怒气冲冲上楼的背影,怎么都想不通林决这是发的什么鬼疯。 晚上回去睡觉时。 王珍发现,主卧室的门居然被反锁了。 她站在门口,整个人都愣住,随即,她明白过来。 两手叉腰,在门外大吼,“林决,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睡!我还没跟你离婚呢!怎么,为了扁妖妖,你要跟我分居不成!” 王珍在门口,气得要命。 可是,任由她怎么大力捶打房门,里面的人却没有丝毫动作。 发疯累了,王珍趴在门板上,细细听里头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隔音太好,还是里面的人已经睡了,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王珍当即再度炸开。 “林决!你给我出来!”看书溂 “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扁栀已经决定把林氏给小野了,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你别从中作梗!”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有偏心小动作,我跟你没完!” “扁栀是你的亲闺女,小野也是,扁栀有的,小野也应该有!” 王珍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大声嚷嚷。 她还要继续,手攥成拳头,刚要再大力落下时。 忽然。 房门,“啪”的一声从内至外被拉开,王珍当即吓了一跳,后退了一大步。 反应过来后,张牙舞爪的要跳到林决跟前。 可动作过半,就听见林决阴恻恻着脸,劈头盖脸,直接问了一句:“沈听肆,是谁的孩子?” 王珍挥舞的手顿在空中。 她脑子混沌的眨了眨眼睛,“啊……啊?” 林决一双眸色如阴暗中锐利的冷鹰,“我问你,沈听肆,是谁的孩子?” 那一夜的所有经过,宛若梦幻。 林决在屋子想了整整四个小时,一切被他忽略的过往,一帧一帧的闪过眼前。 那呼之欲出的真想,昭然若揭。 心里燃起了一把熊熊烈火,无法接受的同时,林决最在意的是,沈听肆究竟是谁的儿子! 失去女儿的同时,若能获得一个儿子,这样他才不算亏本。 这么一想,林决忽然心里对沈听肆燃起一丝的愧疚,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他终究是亏待他了。 林决愿意相信。 那一晚,扁妖妖怀了别人的孩子,那么他那一晚的风流,也一定可以获得一个孩子。 正因为这个偏执的想法,让林决忽略了。 沈听肆要比扁栀大的事实。 “我认真严肃的再一问你一次,王珍,沈听肆,究竟是谁的孩子!” 王珍眨了眨眼睛,她脑子里轰隆隆的。 她不明白,林决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她脑子有些迟钝,眼神忽闪迟疑,不敢看林决,“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怎么,忽然,这么问啊?” 王珍头皮发麻,生怕因为自己的愚蠢回答,而让自己错过未来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忽然。 王珍的余光里闪过一字纸,那张白纸王珍记得,是她冲进林家之前,林决就捏在手里的。 此时此刻,她清楚的看见,“亲子鉴定”四个大字。 王珍眨了眨眼睛。 “你,你说是谁的啊……”王珍开始准备套林决的话。 林决直接拎起王珍的衣领,质问,“那年酒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跟你睡的人,是我,所以,我现在明明白白的问你,听肆,究竟是谁的孩子?!” 王珍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什么?!! 谁?!! 那年酒会,她—— 睡的是林决! 王珍听着这话,眼底闪过失落。 她一直以为,她睡的是霍无尊。 原来—— 王珍看了眼中年林决,有些丧气。 也不知道如今的霍无尊跟林决比,是否一如当年优秀。 她一直将睡到霍无尊当做是人生高光的好么。 居然是林决。 王珍有些恼,不过很快回神,注意到眼前的利益。 她眼神飞快的闪了一下,然后,掩盖下那几分心虚,绕开了视线,声音微弱似委屈的回答林决,“你都知道了……” 王珍能够感觉到,自己欲言又止的说了这几个字后,对方的震惊。 她不敢说的太明确,想着让对方意会,也为日后被发现规避风险。 “我,我本来谁也不想告诉的,如今,既然你自己发现了……” 王珍似无限委屈的捂着脸,“你以为,我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坚持让听肆喊你爸,” 王珍非常顺利的在林决脑子混沌的时候,将自己塑造成忍辱负重的母亲。 “我一直希望,听肆能够认祖归宗,但是,你也知道,我从前的经历……不那么光彩,以至于,我担心,你会因此嫌弃听肆,所以,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在林家安稳长大,” 王珍说着这些话,感受到提着她领口的力道渐渐放小。 她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 “这些年,你偏心扁栀,我看在眼里,有几次我都忍不住跟你说,可,又担心孩子会接受不了,说到底,一切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听肆会遭遇如今这一切苦难,当年,我就不应该生下他。” “让他——”王珍拖着调子,将可怜的氛围营造的非常满,“来这个世界上活受罪。” 这话落下。 林决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还难以接受这一切。 许久后,他才面色浓重的问:“听肆,知道这一切么?” 王珍闻言,眼神一转。 垂着的头面色满是诡计,“不知道,”口吻很低,“我怎么敢叫他知道?这么多年,你那样偏心,最后,让他离开林家的时候,也果决毫不犹豫,若是叫他知道,你是他亲生父亲,心里该有多伤心?” “老林,你当我为什么宁愿亲手毁灭跟扁妖妖的姐妹情谊也要跟你在一起?” 王珍无师自通的将一切理顺。 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子,表情越发从容,“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孩子。” “我希望,不管我自己怎么样,这个孩子都能好,能在一个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 王珍低垂着眉眼,将自己伪装成极度可怜的模样,“这些年,你可知道我心里的苦,你能理解,我看到你偏心扁栀时,心里有多难过么?” 第585章 你猜我看见谁了 王珍的这一番,彻底将林决给绕了进去。 王珍见差不多了。 立马说:“如今,林氏拿回来了,那也好,你从前总以为,我要林家财产,是为了自己,可你看看我,看看我脸上的纹路,我还能活几年?” “这些东西,我总归是给孩子的,我希望,渴求着,最后能给孩子一点公平,听肆也是你的孩子,难道,他不应该得到这些么?” 王珍直直的盯着林决。 盯着他眼神动容,面色忏悔,她知道,机会来了! “听肆这个孩子要强,这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一个人在外打拼,他离开林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白手起家,要吃多少苦头?” 王珍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桌面上的转让合同,低低的提示,“如今,你明白这一些,也不应该再苦着这个孩子。” 林决点头。 王珍内心大喜。 “那——” “林氏一半给小野,一半给听肆,哦,小野不在意这些,你都给听肆。”王珍忽然语速一下子快起来,“或者,要么你把东西先给我,一下子把这么一大家子的产业给听肆,他指不定会懵掉,你放我这里,日后,我给他。” 林决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来。 给沈听肆,是没问题的。 给王珍—— “怎么?” “你还信不过我啊?” 王珍委屈的撅起嘴巴,“我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孩子,你把东西转给我,难道还怕我不给听肆么?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怕什么?这么多家财,我不给他,未来能给谁?” 这话怼的飞快,林决还没能从刚刚得到一个儿子的震惊中回过来神来。 强大的愧疚感让他脑子有点发蒙。 鼻尖即将落在法律文件上时,林决的余光忽然落在了一处。 餐厅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杯子。 透明质地,流水样的湛蓝玻璃杯。 如果拿起杯子,仔细看杯子底部,还能看到生嫩的字眼浅浅的写着一行小字:“祝爸爸,生日会乐。” 那是扁栀六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 不知不觉,用了这么多年,当年小家伙小心翼翼的捧着被子递给他时。他遇到了商业难题。 更进一步,万贯家财,但也有可能被巨浪侵吞。 后退一步,守着老本行,做到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稚嫩的小女儿弯起的眉眼时,林决忽然就下了决心。 他要给这个孩子一世荣耀,一生无人能及的富贵。 事实证明,林决赌对了。 在波涛巨浪中,他牢牢的站稳了脚跟,成就了国内至今无人匹敌的林氏。 当时抱着扁栀,林决心里想着:真是乖女儿,真是我这辈子的福星啊! 鼻尖迟疑,王珍着急忙慌的催促。 林决忽然就停了笔。 王珍呆住,怔怔看着林决,问,“怎么了?” 林决放下笔,脑子清明了些,他似乎回想起来什么,于是,盯着王珍说:“我记得,听肆比栀栀大了几岁?” 王珍没想到,林决脑子会忽然清醒。 近在咫尺,破亿的富贵啊! “我虚报年纪了,因为当时跟了别的男人,所以,我没办法,只能多报了几岁,谎称是跟之前的男人生的。” 林决后背靠回椅子上,“是么?” “对啊,你自己不是也说,那一晚,跟你睡觉的是我,那一晚,你那么——” “那么……” 欲言又止,代表了一切,“是,所以,我怀孕,很正常啊,扁妖妖不是也在那个晚上怀的扁栀么?有什么可怀疑的?” 林决垂眸。 兜里是扁栀留下来的那几根头发,他站起身,抖落一身的寒意。 “我会调查清楚一切,你把听肆叫回来,我要跟他做亲子鉴定,若他真的是我的孩子,该给他的,我分文不少,若不是,我林家财产,也没有给外人的道理。” 说着。 林决摁下大门的门把,从家里离开。 他要再一次去做与扁栀的亲子认定,他只相信自己经手过的证据。 而屋内。 王婶兴冲冲的走到王珍的身边。 昨晚发生的一切,她都听见了。 她揉搓着手,非常兴奋,“珍珍啊,听肆真的是林决的孩子?!” “你厉害啊,忍辱负重这么久,这回来了个大的,我看林决都懵了,回头亲子鉴定一出来,林家的东西,都听肆的了,横竖小野也不在意,听肆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你以后真的要过上无人企及的好日子了!” 王珍皱着眉头,脸上却没有半点刚刚的喜色。 “忍辱负重个屁!” “听肆要真的是林决的孩子,我早造反了,能忍到现在?” “我不过是看到扁栀给林决的那些东西,大胆做的推论罢了,林决那个蠢货,笔都在眼前了,居然不签字,”王珍撇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个杯子,大步走过去,狠狠的砸在地上。 “扒拉——”一声。 杯子四分五裂。 王婶被吓得缩起脖子,“那,那你怎么胡说啊?林决真的会去查的,若是当真把听肆喊回来,一验不就知道了?”看书喇 王珍眸光晦暗,眼底透露一股凶狠,“那就让听肆回不来,林家的财产,一定要是我王珍的!” 林决拿着扁栀的头发去了鉴定所。 而同时一起去的,还有冷哥。 门口,瞧见林决的车,冷哥皱了皱眉头。 心里想着:我去,这家伙,外头难不成还有私生子,这是拿着谁的头发来做的检测。 一边捏着自己手里的手法,进了门。 冷哥很急,在门口直接等结果。 一边打开手机,跟霍无尊嘚瑟,“也没多难啊,那丫头亲自给我的头发,可见,我在她心里,是有些地位的,横竖日后换老大,以后我的小日子不会太难过,” “老霍,我有预感,你马上就要有闺女了,” 霍无尊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日光下的扁妖妖,嘴角轻轻一荡,对冷哥道:“是么?” “我怎么觉得……那丫头,没那么容易给你头发呢?” “切——”冷哥不以为然,很拽,“你是不知道,我如今跟那丫头的关系,那叫一个好,”说这话的时候,冷哥全然忘记了,自己撅着屁股趴在卫生间里的时刻了。 “你以后要认回闺女,指不定还得请我帮——” 忙字还没有说完。 冷哥看见林决站在走廊尽头,跟老李头握手,好像再说:拜托,尽量之类的话。 “哎,老霍,你猜我看见谁了?” 第586章 有几成概率,能是咱霍家大小姐 冷哥在门口等结果。 心里记挂着林决的事,毕竟是扁栀的父亲。 于是,又眼巴巴的给霍无尊打电话。 结果,电话还没过去,那人自己打过来了。 冷哥愣了一下,回神很快的接通,有些嘚瑟,明知故问,“怎么?有事?” 霍无尊:“去查一下,林决查的什么?” 冷哥低低笑了声,“怎么?我们霍老大,也有安奈不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又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霍无尊多了几分认真:“少废话。” “知道,跟着等呢,这机构咱们的,要查点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么?”冷哥瞧着实验室的门,一眼不错,“我跟老李打过招呼了,林决的结果一出来,给我过目,说是查亲子鉴定,跟咱查的一个东西。” 说话间。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 老李一张充满幽怨的脸出现在门口。 冷哥以为直接出来了,眼巴巴的过去,“怎么样?” 老李一双眸子里倾注火气,“怎么样?!什么怎么样?” 冷哥怔住,“结果啊,我不是给了你老霍的头发跟——” “跟什么?”老李没好气的把结果丢到冷哥的怀里,冷哥一愣,看瞜一眼结果, “……” “老霍……报告说,你跟那丫头……没有血缘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 还不等说话,老李气急败坏,直接怒了,“你胡扯什么呢?!” “什么丫头?!” “你给我拿来的什么东西?” 冷哥有些懵逼:“???” “狗的毛发!我说怎么小姑娘的头发,这么硬朗呢,随手测了一下,冷冰凝,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闲,给我找事干啊!” 冷哥:“……” “狗……” “狗的毛发!” 怎么—— 能是狗的头发呢! 忽然,冷哥脑子里闪过中医院门口的那只小黑! “靠!” “那丫头,那我消遣呢,我就说,怎么能这么配合!” 电话那头低低的扯了一抹笑意过来,冷哥觉得自己被欺负惨了。 十分委屈的同时,无所谓的问了一句老李,“那林决呢?他不是也亲子鉴定么?” “结果怎么样?” 老李“哦”了一句,指了指冷哥手里的报告,“结果跟你一样。” 冷哥被吓得有点傻了,“也是小黑的头发啊?” “什么啊,”老李撇了冷哥一眼,相当无语,“不存在亲子关系。” 冷哥闻言,茫然的眼神立马紧锁,他盯着老李,问,“林决测的跟谁的亲子关系?” 老李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他也没提供对方姓名,不过,从多年经验来看,对方是个姑娘,而是,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发质不错。” 冷哥愣住。 他察觉到电话还没挂,直接大步走出检验室,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听见了吗?” 霍无尊:“嗯。” 冷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霍无尊沉默了一瞬,“嗯。” 冷哥:“别嗯啊,林决不会也心里有困惑,拿了那丫头的头发来测的,你说,若那丫头真不是他的闺女,那能不能,是你的闺女?” 霍无尊一顿。 眸光沉沉敛了敛。 “哎——” “老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到底要不要开口说句话,” “那年酒宴,你打扮的烧包,说要回a城找个人,去了之后隔天因为老太太走了,你被匆匆叫回,后来,人都走了,你在老太太墓前怎么说来着?” “你说,你有个从小喜欢的姑娘,这次回来匆忙,下次带她去见老太太,当时你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走这么多年了,也等了这么多年,她估计在地底下犯嘀咕,说你这不肖子孙,到底说话算不算话?” “老太太最疼你,你不会在这件事上骗她,再者——” 冷哥说:“你那天被叫回来的时候,脖颈上都是抓痕,从老太太那里离开后,眼巴巴的直接飞机回国,当时意气风发的,说要请我喝喜酒,后来,怎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你不准备现在说说,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无尊这样的人,爱恨都非常坦率。 喜欢一个人,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 他从美国折回去,所有的人都清楚,霍无尊是去接心上人了,接那一位,喜欢了很久的姑娘。 所有人都等着老大迎接嫂子回来。 但,什么都没有。 霍无尊一个人回来的,面无表情,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整一个礼拜。 出来的时候,瘦脱了相。 大家也大致明白霍无尊是受挫了,故而,对“大嫂”两个字,只字不提。 一个月后。 霍无尊盛装回国。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去找“大嫂”的,却不曾想。 迈巴赫停在婚宴的门口,他只在门口的登记上甩下八千万作为贺礼,然后,直接回了美国。 至此,他身边再没有过女人这个物种。 直到—— 某日深夜。 霍无尊抱着昏迷的扁妖妖出现。 那一日,他看着扁妖妖昏迷的侧颜,总觉得—— 似曾相识。 之后的很久之后。 他才想起来,扁妖妖的容貌与那一日他跟随过去,霍无尊豪掷八千万贺礼的新娘长相一模一样。 “老大,你如今就老实说了,咱们都是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未娶,是不是因为扁妖妖?” “当年在酒宴上,跟你发生关系,你说要带去给老太太看的孙媳妇,是不是扁妖妖?” “你喜欢了这么久,一直放在心里,不曾对任何人宣之于口的心上人,是不是扁妖妖?” 霍无尊沉默了。 冷哥着急的很。 “老大,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 “如今大嫂在你身边呢,若当初你真的跟大嫂,那么扁栀就真的是你闺女。” “你不是喜欢扁栀那丫头么?你不是一直觉得她机灵聪明么?” “老大爷不是一直烦你无后么?” “你瞧瞧那丫头的机灵劲,能不比霍家那几个废物强?” “若扁栀真是你闺女,你在霍家,不得直起腰杆子?让那丫头智商碾压这些可劲欺负你的人?” 霍无尊眸光略沉,思绪有些乱。 “没人能欺负我?” “是,”冷哥没好气,“也就是老太爷在责怪你无后、无能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废物叔伯们,联合起来酸你几句,也就是他们在背后说你后继无人,都是为他们赚家财的时候,你挑挑拣拣憋屈的没一句话能说。” “老大,你实话跟我说了,你觉得,扁栀那丫头,有几成概率,能是咱霍家大小姐?” \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u000f 第587章 我凭什么上赶着的要做他女儿? “你若是觉得概率大,老子豁出去命了,也给你再弄一份货真价实的证据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若不是——” 想到自己今天被一个小丫头耍,冷哥郁闷的很。 霍无尊:“嗯?” “那就拉到!横竖霍家那刀山火海的不是老子去趟,老子是可怜你一把年纪了,还孤身一人,半夜回去也没个倒热水的。” “你想想看,那丫头那么会搞事情,要是你真是她老子,低眉顺目的碍着辈分给你倒一杯热茶递你手边,再喊上一声爸,你不得乐颠过去?” 冷哥一边说着,一边感慨,“我算是知道,林家那老头为什么对那丫头上心,把家财都给她了,这闺女,来一打我都不嫌多。” 冷哥说着,“哎,给句话,你要是不要闺女的话,我吃火锅去了。” …… 挂了电话。 霍无尊站立在落地窗前。 脑子里是刚刚冷哥给他描绘的画面。 那丫头—— 霍无尊想起扁栀那把人气得牙痒痒的劲。 他不是今天第一次见扁栀,九岁那年,他便见过。 在扁妖妖组建的舞蹈团里,他本来的关注点是扁妖妖,可这小姑娘天生吸引人,张的又漂亮。 他就没见过长的那么好看的小女孩。 也会惹事,台前幕后,绕着广场跑,身上是一席轻飘飘的舞裙。 撞到她了,怯怯的后退两步,道了一句“抱歉,”偏头不怕生的又问他,“叔叔,待会我也上台表演,你记得看,我是8号小朋友,独舞。” 说话的时候,大笑出声,缺了两颗门牙,却依旧阻挡不了孩童的稚嫩阳光。 台前有人喊她。 拎着裙子走了几步,她转过头来,非常认真郑重的跟他说:“我叫扁栀。” 那一日,小女孩的独舞,他记了很多年。 一束清亮的灯光洒在身上,小小年纪台风老练,一上台就很抓目光。 细长的脖颈宛若一直纯白高洁的白天鹅,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透过这个小小的模样,他仿若看见了另外一个女子。 那一日,一家三口与他擦身而过。 他隐隐听见扁栀跟身侧的跟撒娇,“我要吃最好的火鸡,爸爸亲手烤的。” 但是,他落寞的站在散场的人群中,忍不住想:若是他有一个这般古灵精怪的女儿,别说烤火鸡,就是把他烤了,他都没意见。 如今。 梦想摆在眼前,他却胆怯了。 在经过巨大的失望后,他希冀的就很少。 他只希望,能够就这么默默的陪在扁妖妖身边,其余的,他不敢奢求。 如今,有人告诉他,扁栀或许是他的女儿。 这天上掉的馅饼太大,他不敢接。 唯恐像那年酒会一般,是黄粱一梦,梦醒,窒息般的失落,会让他无法面对。 手机“叮”的一声。 冷哥头像显示一个红点。 霍无尊点开。 是一张照片。 红油火锅,火辣辣的铺满辣椒。 后面跟着一句话:【老霍,一顿火锅,两个小时,够你下决定了?】 霍无尊敛眸。 火锅店里。 冷哥一个人摆了一大桌,周围的兄弟喊过来,后头还跟着个扁栀。 偏头一看,还跟着个周岁淮。 冷哥没好脸。 第一次被人耍,眼巴巴的还去找了老李。 遭了一身奚落。 涮着毛肚,撇了眼桌前坐下的人,没好气,“怎么?没别的位置了?这我包场了,你去别地坐去。”qqxδnew 扁栀自顾自的拆开包装,跟身侧的周岁淮笑了笑。 一点不怕惹事的,“哦,看来,真的拿着小黑的头发去做检测了?” 冷哥一听这个就来气,“丫头,我这个年纪,你高低喊我一声叔叔,伯伯不为过,你不给就不给,干嘛耍我玩?” 扁栀笑笑,拿起筷子吃烫好的肉片,一点没在客气的。 “生气了?” “你说气不气?”冷哥竖起眉眼。 扁栀笑笑,点着头,非常大气。 直接喊来服务员,剪刀放在桌子上,“要的话,看在你请我吃火锅的份上,给你一根本尊头发。” 冷哥顿时禁言。 被耍了一次,这次对方颇为大方,很是大气,搞得他有点后怕。 “真的?” 扁栀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筷子菜,有些好笑的,“假的。” 冷哥:“……” “你就骗我老人家。”第一次,冷哥将这个“老”字认下。 扁栀吃着火锅,冷哥时不时的看两眼手机信息,确定霍无尊没有发信息过来。 临近结束,冷哥有些不死心。 “你,做过亲自鉴定了?” 扁栀点头。 余光扫过对面不老实的手指。 手机的光落在桌面上,闪着不易察觉的亮光。 扁栀嘴角的笑意扯大,叫了一杯柠檬水。 小口小口的喝着,等着对方主动套话。 扁栀没立即回答冷哥的话,而是笑笑,反问,“重要么?” 冷哥挑眉。 “你说呢?” “霍家的孩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敢问全天下的人,若愿意,说不愿意做霍无尊的孩子,那可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扁栀点头。 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 “是么?” “当然,” “哦,那我怎么听说——” “霍无尊是家里老大,可家里有几位叔叔,手底下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跟一个妹妹,全都对霍家财产虎视眈眈,霍无尊从前无子,所以,家里的人都会他客气,是那把他当做赚钱的机器了,若是他膝下有子,那他极膝下的孩子,将成为整个霍家叔伯的眼中钉,你觉得,这种状况,会比林家独女的状况好么?” 冷哥闻言,顿时泄气。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家里那些财狼,哪一个是好相处的,平日里对霍无尊那自然是尊重的很,唯恐赚钱机器一丁点的小毛病。 若横空蹦出个孩子,那家财之争,可不得比林家激烈。 霍家跟林家还不同,那家里的都是些败家子,麻烦精,未来霍氏继承人,那总归是个头疼的角色。 扁栀看着对面被绕进去的冷哥,淡淡一笑。 很冷静的反问,“所以,你觉得,我做霍无尊的孩子,有什么好处,我凭什么上赶着的要做他女儿?” 第588章 别想骗我同情心 冷哥顿住。 彻底被扁栀的逻辑绕进去。 冷哥抓了抓头发,有点郁闷,“那,那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 “万贯家财。” 扁栀淡淡:“我自己有钱。” “一人之下。” 扁栀:“我有不做武则天,再说高位者一向不得善终,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做。” “那,那,那你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看手下这些兄弟,你一声令下,我们不都得听你的?” 扁栀闻言,觉得这话有趣的很。 她趴在桌子上,淡淡的笑了笑,挑眉看着冷哥。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冷哥眉心一跳。 “那个晚上,你跟我,打赌,最后,”扁栀的手指在在场所有人中,画了个圈,“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在内,都把自己输给我了,你说,我若是开口,你们要不要听话?” 冷哥心里大呼崩溃。 把这茬给忘记了! “那,那总不能一点好处都没有,”冷哥自己说不出来好处,就把话头递出去,看了眼在场的兄弟们,眼底督促这些人—— 赶紧替哥想想啊! 所有人当即抓破了脑袋。 扁栀还是笑。 她看着为难跟她对视的冷哥,抬了抬下巴,若有所指,“要不,打个电话,给你个场外求援的机会?” 冷哥闻言,直接高兴扯笑。 结果,翻过手机页面,又立马“啪!”的一身反过去盖上! 该死! 扁栀也没说破,直接起身。 抬手招来服务员:买单。 而后,大气离开。 等到人走远了,冷哥才心有余悸的拿起电话。 余光间,间刚刚扁栀做过的位置上,一根秀发平稳的摆放在桌面上。 冷哥一时间哑然。 他呆呆的对电话那头的霍无尊说:“你都听见了?” “那丫头,把你贬的一无是处,而且,听她的意思,似乎没把你的家财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她走的时候,留了一根头发,所以,你要验么?” 电话对面的人,低低扯了抹无奈的笑意。 “算了。” “啊?” “不验了么?” “那多亏啊,我还被那丫头摆一道,横竖验一下,咱也知道个结果不是?那丫头神神在在的,搞得我现在都有点不确定。” 霍无尊:“不用了。” 不用验,他已经知道结果。 “啊?” “为什么啊?” 霍无尊看着幽暗的天色,声音低低沉沉,“她,已经告诉你了。” “啊?” “她,没有啊?” 霍无尊挂了电话。 心里想着的是:她说了。 在一开始的问题中,她已经坦白相告。 【霍无尊从前无子。】 【若他膝下有女。】 最后,那一声的场外求援,是在告诉霍无尊,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又或者,在试探霍无尊的智商,是不是如冷哥一般愚蠢。 幸好。 亲爹的智商,还算感人。 霍无尊嘴角便扬起笑意,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松了一口气。 好多年了。 好多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想喝一杯酒,也想找人说点什么。 可一低头,苦涩的卷了卷唇。 好像确实如冷哥说的一般,都把他当赚钱机器,他从前也没有要跟谁倾诉的欲望。 指尖落在屏幕上。 在一个电话号码停住。 扁栀吃完火锅,正往家里走,她没想过会接到霍无尊的电话。 在这个时间节点。 她挑了挑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前几分钟,她似乎暗暗提示过对方,她对霍家没有兴趣。 眼巴巴的打电话过来,别是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 蠢成这样? 扁栀略略嫌弃的皱眉。 “喂?”她接起电话。 “嗯。” 对面的人似乎不太擅长言辞,好久了,才似乎破罐破摔的说:“喝酒么?” 扁栀:“……” 对面的人似乎怕她拒绝,补了一句:“我请客。” 扁栀对待任何关系,都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 “行,我跟周岁淮过去。” 扁氏公寓住的远,周岁淮开车,扁栀坐在副驾驶座上。 行程过半。 扁栀偏头看了眼周岁淮,嘟囔着:“你说这个老东西叫我过去,别是要叫我继承他衣钵?” 周岁淮打着方向盘,笑着看了眼窝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扁栀。 “你想继承么?” “当然不想,”诚如扁栀所说。 她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她傻么?还去接受什么破烂霍氏。 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亲爹也不是这么个坑娃的呀。 “他又没养过我一天,凭什么叫我孝顺啊,反正,霍氏我是绝对不会管的。” 周岁淮:“嗯。” 扁栀安静了一会,偏头。 看了眼辛苦抿唇的周岁淮,磨着牙,“周岁淮,你再笑,信不信我丢你下车?” 周岁淮咬唇,“哦。” 然后,偏头看了眼扁栀,顿时哈哈哈笑着克制不住的出声。 扁栀见状,叹了口气,窝回位置上。 “小乖。” “干嘛?”表情凶狠。 “你之前说,冷哥撒谎耳尖会红。” 直觉后面没好话,扁栀冷眼看着周岁淮,“然后?” “你知道吗?” “你一暴躁,就喜欢窝在副驾驶座位上。” “……” “跟你现在,一模一样。” “……” 车子抵达扁氏别墅的隔壁。 外头围了一圈的保镖。 见到扁栀都非常客气,点头微笑着十分熟捻的喊:“小丫头来了。” 扁栀礼貌点头,其中一个人指引着,“老大在园子里。” 扁氏公馆,百年传承的家业。 这个地段住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林决这么多年了,一直想在这里买一处住所,可这么多年,都无法心愿得遂。 霍无尊却说买,就买了。 想来手段确实了得。 扁栀进门,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很暗的灯。 引路的人手臂划了很长的一道刀疤,刀疤处在长肉,在暗处看起来,触目惊心。 声音也哑,像是被火灼烧过。 “老大在里面,扁栀小姐还习惯么?” 扁栀“嗯”了声。 “嗯,我们走江湖的人,不喜欢灯,长年走在暗处,如今这一盏台灯也是老大为你留的,说夜里暗,别叫你磕绊伤着了。” 引路的人抬手,带着她往花园走。 途中经过玄关,餐厅,客厅。 里面很空,除了几样必备的家具,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诺达的屋子里,一点脚步声都有回音。 引路人:“扁栀小姐别见笑,我们是粗人,没那么多情趣,买这套房子也是为了照顾妖妖夫人,添置的不齐全,老大说,不一定能够久留,就也不多购置东西了。” 扁栀闻言,问,“你们要走吗?” 引路人笑笑,“我们是一群没有家的人,哪里能奢望能在哪里长久的落脚?外头看着风光罢了,老大在这里,是为了妖妖夫人治病,若病治疗好了,也得看妖妖夫人,是否还要我们老大。” “我们这一行的人,有今天一定有明天,妖妖夫人性格温柔自由,若重见光明了,恐怕也不一定能愿意跟着老大。” 说话间,两人来到通往花园的落地窗前。 引路人要走。 扁栀忽然心神一动,喊住了他。 “这些话,霍无尊教你说的?” 引路人在微弱的灯光中摇了摇头。 “不是。” 扁栀沉了沉眸子,又问,“之前,我似乎听见你们喊过一阵子嫂子,是再喊扁妖妖么?” 话落。 那人摆手,姿势显得很匆忙。 “我们不敢这么喊了,老大交代过,妖妖夫人很快就会重见光明,这里是她的故土,认识她的人多,别胡乱喊,叫人误会了,他一个男人没什么,对方是女士,日后恐叫人非议。” “教训过我们了,我们再不敢胡闹乱喊。” 这话说完,引路人退出去。 扁栀转头,重新看向院子里的人。 院子没有灯,只有一席清亮的月光,月光将顾冷的人身影拉得很长,看起来冷漠又孤寂。 扁栀摸了摸鼻子,咕哝着:“别想骗我同情心。” 周岁淮在一旁看着。 低低又扯了抹笑。 在扁栀抬步时,笑着自语了句:“小乖,你心软的时候,最喜欢摸鼻子了。” 第589章 那未来,卖萌的家伙还不是你岳父? 周岁淮没跟着去院子里头。 扁栀一个人进去的。 走进去时,心态有些复杂。 初见霍无尊时带着防备,之后,多了替扁妖妖观察的心意。 如今—— 对立的角度换成了更复杂的情况,扁栀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似是察觉到脚步声,霍无尊转头。 看到他,没城府的笑了笑,朝她招手。 扁栀走过去。 “有事?”语调有些生硬,她还不习惯两人之间的新关系。 霍无尊很随意的递了瓶啤酒给她,像是单纯的想在这个好天气里,请她喝一瓶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觉得霍无尊还挺爱笑的。 之前听说,他有个外号:冷面阎罗? 这哪里冷了? 扁栀回忆起来,每一次见霍无尊,即便是从前关系不明朗的时候,他对着她的时候,也是一副笑模样。 不过不同的是。 从前的笑,带着欣赏。 如今的笑—— 居然带着诡异的宠溺。 扁栀摸了摸鼻子,相对于这种温情的气氛,她似乎更习惯于林家的那种暗自汹涌,各怀鬼胎。 接过啤酒,扁栀扯了张椅子坐下。 还不等坐稳,一只宽大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胡乱揉一把。 扁栀:“……” 一股子恼怒一下子就涌上脑门。 谁啊你! 还没认你这个爹呢。 揉哪门子的脑袋瓜子? 扁栀咬着牙,猛的抬起头就要找对方算账。 结果—— 一抬眸,便对上对方笑的好看的眼睛,清亮的眸光里明晃晃是她的样子,扯着一口大白牙,一副“我有女儿了”的痴狂模样。 扁栀:“……” 胸口的怒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霍无尊的这个笑脸时,仿若被一只手揉平了波澜。 “找我干嘛?”扁栀没好气。 霍无尊笑笑,“脾气好挺大。” “我见你在中医院的时候,对待病患挺耐心的,怎么轮到我,就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我不记得,我欠你钱了。” 扁栀嘟囔:“你又不是我的病人。” 霍无尊笑笑,“可以是。” 扁栀拧眉,想喊他别胡说八道,却见那人挑着眉,戏虐瞧她。 感情逗她玩呢。 扁栀面无表情,要起身。 那人也没动作,抬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 “这么多年了,除了救回你母亲,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扁栀顿住。 霍无尊也并不看他,轻轻的说着话,“本来还以为,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愿意给我霍无尊一个好下场。” “高兴的想喝酒,但是,似乎没找到可以一起喝的人。” 扁栀撇了眼院子外围着的人,“他们不是人?” 虽然接触时间不多。 但是扁栀看的出来,那些人忠心对待霍无尊,不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他们?” 霍无尊淡淡一笑,“听说,你是z情报局的老大,那你应该明白的,他们视你为主心骨,定海神针,许多时候,你在他们面前,没有情绪,要比有情绪更来来的稳定人心。” 这一点,扁栀深有体会。 上头的人若平白耍酒疯,下头的人对上头的印象就剩下不稳重了。 霍无尊偏头瞧了扁栀一眼,“丫头,别这么防备。” 扁栀刚要说,我防备什么时,霍无尊相当直男,“你若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强迫你认我。” 扁栀:“……” “来,”椅子被端正的放回扁栀的身后,“就当……无聊,发个善心,陪我聊聊?” “就说说,你的z情报局?” 扁栀皱眉。 觉得这人还挺自来熟。 她不还没认他么。 就要打探她情报局的中心内幕了。 不过,扁栀还是坐下了,垂着眼,“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个情报局而已。” 霍无尊语调带笑,“就?你的情报局屡次进入霍氏最高安全系统,窃取最高安全机密的情报,用一个就字来概括,会不会太轻率了点?” 扁栀没吭声。 霍无尊好脾气的挑起话头,“里头几个人?” 扁栀不嗜酒,捏着酒杯,“包括我,五个。” 霍无尊诚恳评价,“挺厉害。” “另外几个,什么时候,带来我见见?” 扁栀愣住。 她抬头,不解跟霍无尊对视,“你见他们做什么?” 霍无尊倒是理所当然,张口就来,“谢谢他们照顾我闺女,另外,也要拜托他们日后继续好好照顾你。” 扁栀闻言,一下子没控制住,直接猛烈的咳起来。 她无语的抽空看了霍无尊几眼。 闺!!!! 什么!!! 女?!!! 她还没认他好么! 再者! “我一直是照顾人的角色,用不着别人照顾我。” 说罢。 一只手再度落在她的头上。 扁栀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寻思着:霍无尊,你这只手感情是不想要了! 她刚要发飙。 便听见身侧的人淡淡的音调里夹杂着轻笑,也不知道谁教的,轻笑中带着引以为豪的宠,轻轻柔柔的肯定着:“知道你厉害。” 那股子灭顶的火焰,就在这几个字间“咻——”的一下瞬间熄灭。 扁栀有点烦这种感觉。 把她当做宠物来撸毛还是怎么的。 她抬手,摁了摁自己的长发,竖起眉眼,跟身侧人警告,“别碰我头发!” 霍无尊闻言,蹙起眉头,似不解的反问,“不行么?” “你来之前,百度过了,父母向孩子示好的方式,简单直接一点,类似摸摸头,这种很好用。” 霍无尊看着扁栀,面容专注诚恳,“所以,不管用么?” 月光下,扁栀扯出一口冷笑,露出白牙。 咬牙切齿,“你百的哪里的度!” 霍无尊当着盛怒的扁栀打开手机,非常有求知欲,“就,浏览器打开,输入啊。” 这口吻,一副,“难道你不知道”的模样。 扁栀被气的内出血,她很久没有这么想要揍一个人了。 她磨着后槽牙,忍着怒火,反问,“你这意思,你还挺聪明!” 话落。 霍无尊直起身子,睁着狭长平日里显得很凶的眼睛,跟扁栀对视。 “在夸我?” 扁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没有将酒瓶砸在霍无尊的头上 距离院子几步远的地方。 周岁淮跟冷哥嘴角同时狠狠抽动。 周岁淮:“你们老大……都是这么卖萌的?” 冷哥也很无语,“嘶——”了好一下,才努力的找到词汇,弱弱反击着:“那未来,卖萌的家伙还不是你岳父?” 第590章 就没瞧上过别人? 扁栀没聊几句就想走。 奈何,坐着的人兴致还挺高昂。 “听说,你会跳舞?” 扁栀无聊靠在椅背上,“嗯。” “什么时候,跳一个我看看?” 扁栀无语了。 感觉这北美老大,也太会自来熟了。 什么关系啊。 就跳一个。 见扁栀懒得吭声,霍无尊忽然叹了口气,“哎——” 扁栀偏头:“?” “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扁栀:“……” 皱起眉头,扁栀觉得这人真是邪了门了。 她指着门口的那堆大汉,“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敢叫他们进来看看么?” 只见霍无尊倜傥的喝了口大酒,对着扁栀笑了笑。 “那些混账东西,自然是能叫他们瞧见的。” “你不同。” 扁栀听这个话头,嘴角一抽。 觉得,后面没什么好话。 果然。 那人再次抬起手,被扁栀避开后,略委屈的低眸,大手在空中一顿,缩回去。 “你是亲闺女,我什么德行不能叫你瞧?” “都是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自然跟混蛋小子是不同的。” 霍无尊看起来很高兴,嘴角微微勾起,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生动。 扁栀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她今天过来,原本是想跟霍无尊问清楚一些事情的。 比如—— 扁妖妖的药,是林决下的? 那霍无尊的药,是谁下的? 林决弄错房间,那一晚跟他睡的人是谁? 霍无尊那一天的酒会,是因为扁妖妖才回去的么? 一切的误会由头又是什么。 答案好像距离她很近,可她一时之间,摸不到头绪。 她原本迫切的希望从霍无尊这里得到答案。 可见霍无尊这样高兴的样子,扁栀忽然就不想问这些扫兴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肩膀似乎很沉,她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开心的久一点。 再久一点…… 有些答案,她多查几遍监控,也不是查不到头绪。 于是,她彻底放松下来。 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跟这个中年“直男”闲聊。 “你这么多年,除了我妈,就没瞧上过别人?” 身在高位。 强势滔天。 不可能没有美貌的女人示好。 况且,霍无尊只是看着凶,长得并不差。 她也见识过霍无尊对待扁妖妖时温柔的样子,柔情壮汉,也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姑娘。 霍无尊捏着酒瓶,却说,“没有。” 扁栀觉得挺稀罕,遇见周岁淮这个傻子已然不容易,却没想到,能遇到第二个。 “霍家是霍老太爷管家,听说他很喜欢掌控人,就没管过你?” “管过。” 当然管过。 霍家家大业大,掌权人无后,说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没事干的媒体能根据这个就写出一大本豪门密事来。 更有甚者,怀疑他是gay。 扁栀看他。 霍无尊声音低了几分,笑了笑说:“可他,管不了我,谁都管不了我,我只愿意给我想管的人来管着我。” 扁栀心里“哦”了声。 心底了然。 霍无尊说的这个人是扁妖妖。 “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要跟谁试一试?抱着,或许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想法?” 扁栀对待感情并不了解。 但是中医院里的姑娘多。 隐约听她们说过一句: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何况—— “据我所知,你跟我母亲的感情,似乎也并没有挑明。” 他们两之间,连正式在一起都不曾有过,连“分手”两个字都谈不上。 为了一个没有在一起过的人,守一辈子? 扁栀觉得,还挺匪夷所思的。 又或者说…… 扁栀停顿了几秒。 原本是要在酒会的那个晚上挑明的,但阴差阳错,一错过,就是这么多年。 “哪那么矫情?” 霍无尊说:“我也不是非要跟谁过不可,但是,若要的话,一定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如果不行,一辈子身边没人,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只看的上,最好的,你母亲就是那个对我来说,最好的人。” “我没有抱有过要跟任何人试试的想法,从来没有,”霍无尊给出很肯定的想法,“你母亲结婚之后,我只觉得,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去,这样,即便是这辈子感情缺憾,那也不算白来一趟。” 扁栀看着花园地上刚刚站出来的草,“说的这么轻描淡写,我母亲一出事,你这么凑巧就知道了?” “你一直在关注她?” 霍无尊摇头。 “没有。” “是有一次,”霍无尊的语调低了一些,隐约透露不悦,“在一次商业活动上,你母亲陪同你父亲出席,我在镜头前看到你母亲牵强的笑,还有面对媒体记者时,无所适从的样子,我才知道,她过的不好。” 扁妖妖的性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润的人。 她不擅长面对镜头,也很不习惯那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话,可林决需要在大众面前塑造好男人的形象,故而每每要求扁妖妖一同出席配合。 霍无尊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无力,他有能力,可没有立场。 他甚至愿意抛下一切,可他不能勉强她,也不能影响他,他的顾虑在遇见这个叫扁妖妖的人之后,总是变得非常多。 瞻前顾后,变得不像自己。 霍无尊淡淡叹气,“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叫人暗中保护你母亲,生怕她未来会被迫做出更多不愿意的事情。” “那一日,船上风大,他们不好靠的太近,事情发生时,还是老五不放心才叫人跟近了看,过去的时候,恰好最后几秒爆炸发生,老五带去的人,连人带船差点出不来,刚刚带你进来的引路人,就是老五,他习惯在黑暗中站着,就是因为那一日的爆炸,他站在你母亲身后,遮挡了多数的烈火,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肌肤。” 扁栀闻言,当即转头。 客厅里燃着很浅的台灯,她能够看到暗处中一个弓着背的身影。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大夫替他们诊疗,不过,西医能够做的最大程度,也就目前这样了。” 霍无尊摇晃着酒杯,看到眼前的扁栀,忽然笑了笑。 他再度抬起手,这一次,手掌贴靠在头上的力道沉了些。 “丫头,告诉你这些,不是要给你添加负担,有些事情,应该是我做的,从前我没做,是因为顾忌你,日后你只管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该处理的事情,让我去处理。” 扁栀的为难。 霍无尊是明白的。 毕竟是喊了林决这么多年的爸爸,他不愿意强求扁栀太多。 “你认不认我,也不要紧,”霍无尊的口吻中,少了玩笑,“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懂吗?” 从进来到现在,霍无尊都是带笑模样。 此刻却敛了笑意,专注的看着扁栀,叫扁栀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认真。 扁栀有些不习惯这样不求回报的示好。 即便是林决,从前也只是她在外头争气了,成为他可以炫耀的资本了,他才会这样,轻柔软语的哄她几句。 “让我来处理,”扁栀在黑暗的院子中咬了咬唇,声音微弱,“可以吗?” 霍无尊:“嗯?” “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压了许多年,我想自己处理,如果,可以的话。” 扁栀不确定霍无尊能不能答应自己。 从她如今看来,霍无尊是把扁妖妖当做相守一生的人。 原本两人可以在一起,可却蹉跎许多年—— 她不确定,那场酒会有没有林决参与的成分在,但是,莫名的,她觉得,作为扁妖妖的女儿,她有义务她搞清楚这些事情。 有或者—— 扁栀余光抬起,看着眼前中年男人宽厚的肩膀。 她希望—— 他肩头的责任,不用这么沉。 担心自己言语间表达的不清楚,霍无尊会有顾虑。 扁栀刚开张口进一步说明点什么。 耳畔间徒然落了一个“好。” 扁栀怔怔看向霍无尊。 霍无尊脸上已然没有刚刚的严肃,又端起那副“我的乖女儿是爹爹的小棉袄”般的神情看着她,并且,在扁栀猝不及防时,抬手,重重的在她发顶揉了一把。 “真能干。” 扁栀:“……” 第591章 二百五 扁栀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起身要走。 才走几步。 坐在院子里的人喊了声“小鬼,”扁栀转头。 霍无尊捏着酒瓶,朝她轻轻一笑,说:“什么时候想要个老爹爹疼了,告诉我,随时恭候。” 扁栀抿了抿唇,没吭声。 才走几步。 冷哥哈着腰过来,龇牙咧嘴的开始推销,“丫头,我们老大真的不错。” “你看,人傻钱多,你刚刚也瞧见了,妥妥的女儿奴一枚,入股不亏的。” “再者,你如今是我老大了,咱手底下这么多人,怎么也得归置个好去处不是?你看,霍氏怎么样?你冷叔我老熟了,咱拿下霍氏,以后你做当家人,这买卖,稳赚不赔。” 冷哥的算盘打得稀里哗啦的,“到时候,把你情报局的那几个兄弟叫上,不夸张的说,到时候,咱们霍氏集团可以称霸全亚洲。” 冷哥展望未来,面容憧憬。 扁栀觉得无语,她往外走,路过客厅时,停步。 她知道刚刚的那个引路人站在暗处,她顿了顿后,走过去。 对着那身影致谢,“谢谢您。” 那人再开口,依旧是如被烈火焚烧过的嘶哑,“不必谢。” 扁栀再开口,诚恳的保证,“您身上的伤,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一定替您治疗好。” 那人闻言,低低的笑了。 那笑意像是潮湿森林中的鬼魅,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大气。 他说:“我一个男人,要那么漂亮做什么?不用费心思,况且,爷,我有人爱,不缺这幅破皮囊。” 语调爽朗,半点听不出颓废。 冷哥“哎呦,”一声,对扁栀道:“你要怜惜他,倒不如怜惜我,他夫人花骨朵一般的好看,老子孤家寡人,命好救了你母亲,被老大一直提携在身边,哎——早知道,当年我去保护你母亲了,这亏真是吃大发了。” 透着客厅里微弱的灯光。 扁栀依稀能看见引路人手背上被灼烧后大片斑驳的肌肤,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触目惊心。 她很坚持,“您给我几天时间,我说到做到,不论你是否觉得有影响,治疗好您,不是报答,是我为人子女,应该给您的补偿,日后,若您有需要,也可以跟我提,无论多难,我都会满足。” 那人呆了一下。 像是没有料到小小年纪的扁栀,居然有这样泾渭分明的是非感。 屋内响起低哑撕裂的笑声,听起来,像是冬日里老死的乌鸦。 “你这话,应该跟他说,”引路人音量依旧轻,“是老大叫我去保护你的母亲,我并非主动,不过是被授意,若你当真要报答我,那你对他,好些。” 引路人叹了口气,像是感慨,也像是欣慰。 “他,孤独了许多年。” “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被爱的人遗忘,规矩的守在一侧,君子般克己复礼,沉甸甸的承担霍氏重量,他身上,心里的伤,不比我少。” 引路人轻轻一笑,“矫情一点的说,我们这些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够替他掸去肩头的尘埃,让他也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冷哥在一边听的发蒙。 “哎呀——”了一声。 扯着扁栀,非常直白粗暴,“老高这人,就是希望咬文嚼字,跟我不是一个意思么,喊你最什么老大,咋样,死活给我一句话。” 高擎天原本眼见着扁栀还很有些动容。 结果,被冷哥这么一吼。 眼底只剩无语了。 高擎天也无语了。 看着扁栀走,高擎天狠狠的敲了冷哥一脑袋,冷哥不服气的转头,“干嘛。” 高擎天无语撇嘴,“你的脑子是喂猪了么?” 冷哥觉得莫名其妙,揉着被砸的脑袋,“什么意思?” 高擎天:“没瞧见这丫头吃软不吃硬,你好好的给我扯什么白痴大直男的人设,好好的话,被你搞砸了。” 冷哥猛然反应过来。 “哎呀呀呀——”了好几声。 朝扁栀追出去。 在车门旁边把人拦下,脸上懊恼神色铺满。qqxδnew “哎,那个丫头啊,我刚刚就是高擎天那个意思,你老爹不容易,真的,前几日霍无耀来惹事,砍了你爹一刀,后背刚刚止住血,你手段比你老爹牛逼,你站出来,那些没出息窝里横的,指不定怎么惧怕你呢。” 扁栀闻言。 眸色一闪,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戮。 不过很快,这抹情绪被掩盖,她上了车。 冷哥崩溃自己搞砸时,车内递过来一小个瓷器瓶子。 “敷上,三日好透。” 说完。 扁栀对副驾驶座的人道:“开车。” 冷哥欣喜的那着那一小瓶药回去邀功。 霍无尊捏着手里的小瓶子,不舍得用,炫耀道:“我家的小棉袄,就是比别人的强,这都知道心疼她老爹爹了。” “不过,”霍无尊手上一顿,对身侧两人道:“你们少去套路她。” 冷哥跟高擎天不好意思的笑笑。 套路一个小姑娘,确实缺德。 “不过,我说,老大,这丫头,确实是你姑娘么?心太软了点,这点,可不像你。” 霍无尊撇眼看冷哥。 高擎天也沉默了一会儿,“嗯,大夫嘛,有医德这样才能看好病。” 可若是做霍氏掌权人,要是再这么心软,那可是要被家里那些豺狼虎豹,啃的渣渣都不剩。 “你们懂个屁。”霍无尊宝贝似的把小瓷瓶放进衬衫胸口的兜里,“她若不心软,日后真做了你们老大,你们回头怎么死的,死哪里都不知道,她不在意你们死活,面冷心硬,那还是个人?” 高擎天跟冷哥听着霍无尊的话,傻掉。 齐齐反驳提醒道:“之前是谁说的,高位者,就要舍却情爱同理心,否则,难以善终。” 霍无尊嗤笑一声。 非常看不起眼前的两人,“那是说你们,老子闺女智商破二百,是你们能比的?” 冷哥闻言,不服气的,“我们怎么了,我们也是有智商的。” “对,”霍无尊爽快的喝了口酒,“人智商逆天,你二百五一个,别给自己找埋汰。” 冷哥,高擎天看着高兴的克制不住嘴角的霍无尊,“……” 最会埋汰人的,可不是哈闺女流口水的您么…… 第592章 扁栀明白过来一切的真相 林家给了林野,扁栀也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随手买了一套海景房,车子刚在路上。 林决电话就过来了。 扁栀看着来电提醒,顿了一下。 接通后。 口吻已经不似从前那么轻柔,带了些硬板,“回来一趟。” 话落,电话被挂断。 周岁淮看着扁栀原本的好心情跌落谷底,他空出一直手来,抓住扁栀微凉纤细的手,“别过去了,天也晚了,天大的事情,明天过去?” 扁栀只沉默了很小一下。 摇了摇头,“过去,听手底下的人说,沈听肆被叫回来了。” 周岁淮眉头皱的深刻,但也明白,扁栀说要回去,就一定有回去的道理。 车子调转方向。 有些事情,终究有要一五一十去面对的一天。 车上。 扁栀打开电脑,摁下那次酒会的录像。 在周岁淮踩下油门前,身侧的人忽然淡淡说了一句:“所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真的这么重要?” 周岁淮看过去。 扁栀的侧脸隐没在昏暗的灯光中,面部表情的看着电脑屏幕。 似乎是察觉周岁淮在看她。 扁栀眨了眨眼睛,很轻的说:“从前,他要求的十点回家,车子晚一点在路上走,他走觉得危险,” 如今—— 时钟正巧都在凌晨。 他不厌其烦的把沈听肆叫回来,也不想想,这么晚了,七月的台风天,天上来来去去的安全吗? 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开着亮瞎眼的豪车,会不会遇到危险。 从前的疼爱,如今,因为一张亲子鉴定,已经全然不顾了。 扁栀忽然的停下指尖。 尤记得第一次跟霍无尊见面,原本面无表情的人,像是怕吓到她,扯着嘴角,对着她笑,释放出来的善意并不比林决少。仟千仦哾 彼时,她张牙舞爪的像个刺猬,他全然包容。 那个时候,霍无尊也还不知道,她是他闺女。 所以,扁栀白皙的指尖轻轻的落在键盘上,“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的,对么?” 周岁淮明白扁栀什么意思。 林决是商人,商人的本性,利益至上,自然少了霍无尊江湖人士的豪气跟义气。 一对比,小家子气跟锱铢必较就会显露无疑。 林决又一贯自私独大,自然与霍无尊毫无可比性。 车子停在林家。 扁栀的注意力却始终放在视频上,周岁淮小声提醒扁栀,“到了。” 扁栀眉头皱起,她忽然抬手,将快速播放的监控录像摁了暂停。 “你看这里。” 周岁淮看过去。 视频暂停在五处,原来,扁栀将那天晚上,所有有关林决的视频截取出来。 连同,隔天林决扶着扁妖妖下楼时的那个回眸。 “这个裙子,是不是林决一开始进入房间的那条裙子,从这个角度上看,她似乎是趴在门上,露出裙角,在往外看。” 而那个紫色裙子的位置方向,正式林决一开始去的房间。 之前他们只关心扁栀的父亲是谁,故而着重点都放在那一日跟扁妖妖同一个房间的人身上。 全然忘记了,林决隔日的状态也很奇怪。 他为什么会好好的进入扁妖妖的房间,若不是提前算好的,就是进错了房间。 那他原本要去的房间,里面的女人,又会是谁? 扁栀的指尖快速落在键盘上。 之前忽略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不明缘由的猜测,似乎都即将有了答案。 扁栀的操作速度飞快。 在车窗被敲响时,画面定格。 那一抹浓郁的紫色被暂停在屏幕上。 扁栀的眸光专注的落在屏幕上,清晰的听见周岁淮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这个声音跟车窗外林野喊她的声音重叠。 她回神。 视线越过林野,落在了不远处林家门口,王珍跟林野的身上。 被掩盖了十几年的答案,在这一刻,被清晰揭开赤裸裸的摆放在扁栀的眼前。 鼠标似巧合,又似有人故意,最终的落脚在一个被撕了三角形状的包装袋上。 电脑清晰的反应着包装袋上遗漏着的星点粉末。 车内的两人一直未发,可都已然在这沉默中,窥探见了当年的全貌。 扁栀周身的温度忽然变得极低。 周岁淮赫然发现,扁栀身上埋藏了很久的,那股弑杀的气息,又再度涌出来。 这股弑杀之气,很久之前,在扁栀要准备跟王珍玉石俱焚的时候,曾经出现过。 周岁淮有些慌。 说实话,眼前的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脏,也更叫人觉得恶心。 “小乖。” “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冷静一点。” 窗外林野还在不死心的拍门。 扁栀忽然浅浅的扯笑,笑意不达眼底,周身席卷暴戾。 她盯着周岁淮的眼睛,问,“怎么冷静?” “十几年?” “一个人,有几个十几年去错过?” “他们设计给霍无尊跟我母亲下药,你看见了?!他们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让他们有情人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你看到霍无尊鬓角的那几根白头发了吗?” “他们原本应该在最适合的年纪,享受欢愉的,就因为里面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自私的人!” “错过了!” 扁栀浑身都在抖。 她清楚的感受到,这么多年,被自己掩盖的很好的暴戾从固执里席卷而出。 她攥紧了拳头,这一次,颠覆的情感盖过了理智。 她低低沉沉的问,“这么多年的,错过,他们用什么赔!” 周岁淮面对质问,无言以对。 此刻的扁栀眼底已然猩红。 她还在笑,笑意森然,透着股刺骨的寒冰,“这么多年,我不是没有办法弄死王珍,我一直在忍!” “我忍着这一切,是因为觉得林决无辜,他自私,又自大,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对我跟母亲做太过分的事情,我不是不记得我母亲出席活动时的勉强,但是,我以为,那是喜欢,是我母亲喜欢林决,所以才愿意妥协。” “我愿意收敛自己身上的暴戾,去关爱那个她也爱了一辈子的人。” “却一成想,这一切都是骗局!” “而林决,是参与其中的始作俑者!” 扁栀忍不住大笑出声,人生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愚蠢之极。 也是第一次,她想彻头彻尾的毁灭林家! 她还心怀善意的把林氏还回去,顾念着这是林决的心血。 殊不知。 这一份心血,林氏的名誉,林家大小姐的称号,王珍跟林家这些人,这些年的享乐。 全都是践踏在扁妖妖跟霍无尊的骨血之上! 这一刻,扁栀彻底怒了! 第593章 求死不能的感觉,体会一下 扁栀“啪!”的一声阖上电脑。 直接下车。 林野拍窗的手停在半空中。 见扁栀冷着脸出来,呆呆的喊了声“姐……” 可扁栀路过他,错过他,却一眼都没瞧他。 好像,看不见他一样。 林野被刚刚扁栀脸上的神色吓到,不敢再叫。 只能委委屈屈的喊了声跟在扁栀身后下车的周岁淮,小声问,“我姐,怎么了?” 周岁淮叹了口气,看着夜色下的林野。 他看起来无辜极了,一脸的懵懂跟担忧变故的惶恐。 周岁淮指了指车内,“要不,你进去休息一下?” 林野看了眼扁栀走向林家的身影。 决绝中透着一股杀伐之气,气势腾腾的样子像是要进去灭了谁。 他缩了缩脖子,他还挺怕扁栀这样的。 “进去,”周岁淮心软的对林野说,“别出来,里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但是若真要进去,一定会被波及。 扁栀发起火来。 他都怕! 林野低头,头顶的发低垂下去,看起来无助极了,在周岁淮要迈步时。 林野低低的说:“听我妈说,我姐不是我爸亲生的,沈听肆,是我亲哥?” “这,是真的么?” 周岁淮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回答林野的话。 只说:“如果,你还把她当做你姐一般维护,疼爱,她就会一直是你姐。” “你了解她,她不是个硬心肠的人,这么多年,她一直护着你。\" “至于沈听肆,你不是一直喊他哥么?他疼你不比王珍跟林决少,所以,这场变故中,你老实当个小朋友。” 林野低落的“哦”了声,又看了眼林家的方向。 然后,坐进了车内。 周岁淮抬步往里走,车窗落下,露出林野茫然的脸。 林野问周岁淮,“那你,会一直是我姐夫么?” 周岁淮:“当然。” 林野点点头,有些不放心,“那要是我姐不要我,你能劝劝她么?” 他,很稀罕这个姐姐的啊。 周岁淮平白被他的话逗得有些想笑,“嗯,如果你不捣乱的话,我跟你保证,她会一直疼你。” 毕竟,扁栀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善良的人。 那些她视如好友的病患,就是证明。 周岁淮不再逗留,抬步跟上扁栀。 林决跟王珍等在门口,看见扁栀过来,刚要张口说话,结果,扁栀直接掠过两人。 似卷了一股海啸直接进去屋里。 林决跟王珍都有些懵逼。 林决:“这是谁又惹着她了,发的哪门子的邪火?” 王珍撇撇嘴,“切——”了一声,“又不是你闺女,你管她发什么火,在不高兴什么,林决,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要听肆这个儿子,你就跟扁栀划清关系,这么多年,你养着她,捧着她,哄着她,怎么的,也该从她手里要些补偿,这样才对得起听肆这么多年受的委屈。” 爱马栀最近风头好盛,在国内各地都开了专柜,那一柜子金灿灿的珠宝,翡翠,看到她流口水。 “我也不贪心,让她把国际银行跟爱马栀交出来,就算补偿了咱们这么多年,对她的养育之恩了,等到这些都完成了,我自然会让听肆跟你去做亲自认定。” “林决,女儿再好,终归敌不过儿子,如今正是你对听肆好的大好时机,你可要自己把握机会,这些年,你对听肆的冷落跟亏欠,你自己心里清楚。” 王珍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看向屋内。 林决听着王珍的话有点心烦。 看了眼门口,“听肆怎么还没回来?” 王珍拢了拢头发,“快来了,我让王婶跟她说我不舒服,他那么孝顺,一定会回来的,”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应该马上到了。” 话落下。 一道车灯闪过。 王珍得意的撇了眼林决,“看见没,儿子,没白养!一听说我不舒服,立马就回来了!” “跟你这个只会给你脸色的闺女,自己个儿比比看!” 林决被说的更烦了,可看见听肆人高马大的下车,脸色又变了变,等人到眼前,主动问,“累了?” 沈听肆被这么突如其来的关心搞的一脸懵。 扁栀坐在沙发上,冷眼看他们一家子和和睦睦。 忽然,她就想到霍无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捏着个酒瓶,还傻逼的对她笑。 觉得,能放松的喝瓶啤酒,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呵—— 还希望她高兴? 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一股子怒火涌道心口,火势燎原,扁栀脸色未变,一眸子的冰寒冷冷的的看着门口的人。 林决第一次主动提沈听肆提了行李,王珍嘘寒问暖。 这两人这期间,谁也没提一句林野那个没什么作为的傻子。 扁栀懒得再看他们表演,直接丢出一句话,“我没时间看戏,叫我回来做什么,赶紧的。” 林决看着客厅里面无表情的扁栀,愣了一下。 反应自己居然被唬住后,有些恼。 王珍先开了口,“你嚣张什么?如今这里是我们的林家,你以为你还是林家大小姐啊,我告诉你,你现在站着的,是我的地——” 盘字还没落下。 扁栀抬手,拿起客厅桌面上的茶杯。 “啪!”的一声,狠狠掷向电视。 力道巧妙,电视“哗啦啦”一声碎裂了一地。 安静。 如死寂般安静。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全都呆呆的看着扁栀。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扁栀满意了,拿起桌面上的湿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丢出一句话,“林家是谁的,我说了算。” 王珍怔住。 这个时候了,扁栀还敢这么嚣张! 从前林决站在她那边,她才要忌惮,如今林决明显站在沈听肆这边,她还敢狂妄! 王珍刚要回怼。 扁栀却已然站起身,她环顾林家上下,视线带过林决。 然后,一字一句的挑明。 “那年酒会,你们两布局,却睡了彼此,最终张冠李戴,怎么如今却还敢冠冕堂皇?” 这话落下。 王珍跟林决都齐齐顿住。 林决看着一脸冷然的扁栀,明白扁栀身上为什么会透出一股陌生感。 他怔忪着问,“你,你怎么知道?” 扁栀很轻的笑了一声,笑意讽刺,“这是承认了。” 王珍见林决如此没用,被扁栀三两句话就怼回去,立马道:“过去的事情了,重提做什么,再说了,你如今也不是林家的孩子,怎么,你还想回来抢夺家财不行?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 扁栀点着头。 慢悠悠的。 反问,“你哪个儿子的?” 王珍一愣,面对扁栀透视人性的眼神有些心虚,她恍惚了一下,然后强挺起脊背。 “当然是林野跟听肆了!” “沈听肆?” 扁栀笑了一声,目光落向林决,仿若在看一个傻子,她问林决,“你当真觉得,沈听肆是你的孩子?” 王珍闻言,心下一惊,立马,“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无关!” 扁栀懒得看王珍,盯着林决冷笑。 “醒醒,”在林决的怔愣中,扁栀一字一句揭露真相,“沈听肆比我大,他是你哪门子的儿子?”qqxδnew 王珍闻言,急忙补充进来,“我改了年龄,怎么——” “对,你改了年龄,”扁栀轻笑着将文件甩到王珍的脸上,“改小了嘛,实际上,沈听肆比我大四岁,是你酒醉后跟不知名的人生的孩子,要赖到林决身上,你也靠谱点?” 林决闻言,瞳孔一睁,目光狠狠的落在王珍的身上。 “栀栀说的是真的!” 王珍被直接点明真相,当时就慌了。 沈听肆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个事情,面色毫无波动。 只是沉默着,在这场闹剧中,提起行李箱,转头就往外走。 林决当时就暴怒了,他指着王珍的脑门,刚要破口大骂。 扁栀却在这个时候抬起手,“你们夫妻两要怎么撕破脸,我不管,”用王珍的话回敬,“这是你们的家事,”扁栀表情淡淡,“我要说的是,林氏,包括你们如今所拥有的的一切,我都会如数拿回来。” 扁栀说完,像是多呆一刻都嫌脏般,抬步就走。 王珍发了狂,指着扁栀的背影,“你凭什么?” 扁栀转头,笑的残忍冷冽,“凭什么?就凭我有能力,就凭我是扁妖妖跟霍无尊的女儿,要弄死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容易?” “不过,你放心。”黑夜中,扁栀笑容邪魅。 拖长着音调,优哉游哉,却残暴至极,“我会让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我会让你日日煎熬,你不是最喜欢钱么?堕落非洲贫民窟,求死不能的感觉,体会一下。” 扁栀抬眸,视线对上林决。 “至于你,”扁栀敛了笑意,面容失望且决绝,“日后,亲自跪到我母亲面前去忏悔!” 第594章 你们夫妻告别一下? 王珍是多么会享福的人。 一听说“非洲贫民窟”一下子就炸了。 她直接一个飞身扑过去,狠厉的指甲想抓破扁栀的手臂,却被她狠狠甩开后,王珍失控撞向一侧的木柜。 “扁栀!” “你敢!” “我是林氏集团林决的妻子,我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你敢这么对我!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你母亲,你——” 后面的污言秽语被狠厉的一巴掌阻挡。 “啪”的一声,狠厉到极点,王珍的嘴角渗透出一连串的血,啪嗒啪嗒低落在地面上,刺目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林决嘴唇一动,却不敢说话。 王珍看了眼窝囊的林决,心头这么多年愤懑更是抵挡不住的要要发泄出来。 她撑着膝盖站起身。 刚要说话。 又是“啪!”的一巴掌扇过来,直接把王珍都扇懵了。 耳朵轰隆隆的,王珍甚至觉得自己耳朵要失聪的。 她摇摇晃晃的要再站起来,肩膀在看见扁栀的指尖时,步子后退,肩膀缩瑟,眼神中,涌现恐惧。 扁栀却只是笑。 王珍是怕的,可嘴很硬,恶狠狠的盯着扁栀,“有本事,你今天就打死我!”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霍无尊跟扁妖妖被错过的那些好时光,本应该相守的好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是我!哈哈哈——”王珍疯魔般大笑着,挑动着扁栀原本就暴戾的神经,“是我给霍无尊下了药,原本呢,我是想睡霍无尊,平步青云的,也不知道该死的那个环节出了错,所以我才睡成了林决。” “你知道?第一眼看到扁妖妖的时候,我就认出她来了,我故意靠近,费尽心思的打听,我想打听到霍无尊的消息,可你母亲横竖不说,那我能怎么办呢,我只好转头打林决的主意了,说来说去,是你母亲活该,她若早一点说出霍无尊的消息,那我何至于跟她抢林决?” 林决跟霍无尊,哪有可比性? “是她自己该死!” “我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过,希望她跟林决离婚,可是她顾忌你,所以才迟迟没有下决心,那我能怎么办?我只有动手了,倒是想不到!” 王珍的眼底闪过浓厚的杀意。 “我没想到,霍无尊对扁妖妖钟情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能在她结婚之后,依旧守着她!不过那又怎么样?人人都说,我命不好,说扁妖妖的命好,可我不觉得,我非要凭借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你看看,如今我有孩子,有老公,有诺大的林氏,而扁妖妖,只是一个有穷有失忆的瞎子!” 王珍张狂的笑着,笑声回荡,刺耳又聒噪。 扁栀也笑。 她倚靠在门口,眸光轻描淡写,却宛若有冷刀利刃。 林决见扁栀这模样,有些怯的扯了扯王珍的衣袖,“你别瞎说八道了,”林决心里门清,扁栀从前顾忌父女情谊,所以手下留情,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幻化烟云,她不会在对他们心慈手软。 她这个个小姑娘,在豺狼虎豹的男人堆里,能杀出重围,赢一份自己的家业,创造出爱马栀,国际银行这样的家业来,手段怎么可能式微? “你别惹她了,”林决无语的对王珍劝告,“别惹急了,你真得去非洲。” 扁栀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决,又看了看王珍。 王珍站稳了身子,非常嚣张,“非洲,谁要去那个地方,老娘下半辈子,要吃香的喝辣的!” 扁栀笑笑,“哦?”了一声,面若桃花的脸上,渗着一股子刺人的冷,“你没开公司,忘记告诉你了,”王珍脸上的笑意,在扁栀的这句话后,凝结,“财产转让合同,都有手续跟流程,公示期还有公证期,你猜猜看,这些流程,都走完了吗?” “你觉得,林氏,真的是你的吗?” 这话落下。 王珍嘴角狠狠一抽。 她不信邪的猛的扭头看林决,跟他确认,“扁栀在胡扯对!” 林决两手搁在身前,低低抱怨,“都跟你说了,别惹她,别惹她。” 王珍愣住。 扁栀懒懒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 然后,在林决跟王珍的怔忪目光中缓缓抬手。 轻飘飘的手势落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随之。 门口忽然鱼贯涌入一群人,直接在王珍懵逼时,将人架出去。 林氏豪宅的花园空地呼呼的停着整整一排的直升飞机。 林决看着有人给扁栀递了张椅子,林决仔细观察对方,发现这一批人,既不是霍无尊手下的那堆人,也不是周家人,就更不会是林家的人。 这些一米八几的壮汉,他从前没见过。 他们喊扁栀,叫,“老大,东西都准备好了。” 扁栀坐在椅子上,看戏一般,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发号施令,“开始。” 这声令下。 那一排直升飞机呼呼飞至林氏豪宅屋顶半空。 “哗啦啦——” “哗啦啦——” 机舱内那些壮汉朝林氏房子的四面八方处倒下水来,林决老花眼看不清,王珍却是个眼睛厉害的。 慌忙的挣脱了手,指着半空中拿着桶的人,惊慌大喊,“是油桶!他们在泼油!” 扁栀眨了眨眼睛。 王珍回头过来看扁栀,她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言辞对扁栀怒吼道:“你是疯了吗?!你知道这个豪宅,值多少钱吗?!就敢拿汽油泼!” 扁栀轻轻的笑,笑容在晦涩的黑夜中,冷厉残暴。 她坐在椅子上,此刻上一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暴君,而她要做的,就是毁灭! 林决也有些慌了。 小跑到扁栀面前,小声善良,“栀栀,做事别冲动,这是咱们的家啊,你叫人泼油,万一真的不小心着火了,咱们的家可就没了。” 扁栀闻言,抬眸。 嘴角的笑意已然消散,只剩下一副冰冷的面容。 “这不是我的家。” “从前的怜惜这里,是因为,我母亲住过这里,这里有她的痕迹。”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 “这里成为了她苦难的过去,我想,她不会希望回忆起一切时,还要面对这些,所以,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 扁栀起身。 王珍顿时慌起来,这辈子,她没有这么慌张过。 她眼睁睁的看着扁栀举起火把,走到林家别墅的门口。 她依旧在笑。 王珍崩溃大吼,“不!” 在凄厉的叫声中,扁栀手里的火把,轻轻落下。 “轰!”的一声,火苗猛的上窜,无情的火舌吞咽一切。 王珍最引以为傲的城堡,在她的面前,倒塌了。 而火光中,有人一步步如鬼魅般朝她走来。 扁栀冷漠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王珍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疯了!” 她手脚开始发抖,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见识到扁栀的手段,第一次知道,原来,扁栀无所顾忌之后,有多狠! 映着灼热的火光,扁栀的面容一点点清楚。 王珍无止境的向后退。 却又被人强硬扯回来。 林决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完全丧失开口的能力。 扁栀站定在两人面前,用一种聊家常的口吻,夹杂着轻笑着说:“你们以为,这是结束?” 王珍身子狠狠一抖。 听到扁栀张启红唇,补充完了剩下的话,“不,这只是开始。” “多年的遗憾,我要用你下半辈子的惨痛来弥补。” 王珍身子原本是小幅度的抖,之后,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在这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扁栀是真的豁得出去。 什么林氏豪宅,价值多少千万,她真的不会看在眼里。 “你,你要干嘛?”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扁栀,王珍声音颤抖着问。 扁栀笑笑,问,“这就怕了?” “这才哪到哪啊?” “来,”扁栀看了眼手机时间,“给你五分钟,你们夫妻告别一下?” 第595章 林氏集团,解散 说完。 扁栀坐回椅子上,周围的火势渐大,伴随着烈风,稀里哗啦的响个不停。 扁栀手肘撑着椅子扶手,目光很淡的看着不远处的火海。 王珍是真的怕了。 脚都站不稳的扯着林决的衣袖,哀求着林决,“老林,你别愣着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是你林决的妻子,是林家的女主人,我还给你生了一个孩子,你看在这些年的陪在你身边的身上,你帮我跟扁栀求求情,别的我都不要,听肆跟林野的公司给我就成,我什么都不要!” 不提儿子还好。 一提儿子,林决就想到王珍居然敢欺骗自己,说沈听肆是他的儿子! 简直是最毒妇人心! 林决甩开王珍,面对着火光,摆出大义灭亲的模样。 王珍怔住。 扁栀却忍不住发笑,嗤笑声不大不小,正巧落进两人的耳畔。 “还以为,夫妻情深呢,看来,也不过如此,既然你们没话说,那就别等五分钟了,”扁栀起身,挥手,黑压压的人涌过来。 直接架起王珍丢进了直升飞机内。 林决愣住,下意识的问了一嘴,“去,去哪?” 扁栀倚靠在直升飞机内,懒懒散散的看了眼林决后,对着手下笑了笑,“既然林老板感兴趣,那就带着一起玩一圈。” 贫民窟内安脏混乱,到处都是腐朽的味道。 空气潮湿,这里宛若一个天然的垃圾东,苍蝇成群,嗡嗡嗡的声音落在旁边,让人忍不住燃起烦躁。 周遭的人面无表情的瘫坐在地上,在这里,活着的每一刻,都成了煎熬。 直升机的轰鸣声落在半空中。 飞机低下的人瞬间抬头,眼底希翼着上头的贵人能够丢些好吃的下来,眼底的渴望宛若穷凶极恶的猛兽。 王珍看到低下的状况,猛的缩起脚尖,五指抓地。 “你,你们干什么!” “你们要干什——”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刺破长空。 王珍被一把退下了直升飞机,半空中往下看,王珍才一落下,周围的难民便一窝蜂的涌上来。 布料撕扯的声音回荡开来,夹杂着王珍的怒骂声。 “你们这些乞丐!给我滚开!” “滚!” “啊!!!” “啊——” 金尊肉贵的人没见过场面,身上之前的东西被扒光了,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嘴里还不干净。 这时,妇女孩子散开,黑峻峻的男人们围上来,看了看上天的直升飞机,又看了看眼前细皮嫩肉的女人。 这样看着矜贵的女人落了难,也比成天堆在垃圾桶旁边找东西吃的女人强。 更何况,她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香水的味道。 这味道就像是嫩白油光的回锅肉,叫人垂涎三尺。 在这种没有法律,没有伦理道德可言的地方,谁先冲上前,东西就是谁的原始社会,王珍成为了这些男人的盘中餐。 王珍此刻披头散发,窝在安脏泥泞的地面上,狠狠的捂住胸口。 嘴里依旧怒骂着:“扁栀!你给我等着,我要你——” 话还没落。 直升机上,有人丢了一句非洲话出去。 这话像是一根带着引导指令的狗骨头,所有的男人们在这句话后,疯了一般的冲向王珍。 一开始是撕心裂肺的怒骂,然后是带着喘息的抗拒,最后所有的一切,在占有的欲望中,变成了恬不知耻的呻吟。 林决彻底惊呆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遭遇这些。 他呆呆的看着飞机下方发生的一切,又抬眸,看了看扁栀。 发现她闭着眼睛悠悠的靠在飞机内舱,表情懒懒散散的。 “栀栀,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许久后,林决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扁栀缓缓睁开眼睛,她转头过来,朝着林决笑了笑。 这一笑,林决毛孔都竖起来了。 “我做了什么?” “你低头看看,不是看的很清楚么?” “不过,你以为就这样,就结束了?” 林决怔住,“你,你还想怎么样?你,”实在是王珍的处境太令他震撼,林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父亲,可我养了你,养过你到你如今二十几岁,你平心而问,我对你不好么?!” 扁栀看着林决。 “对我好?” 她笑了笑,“你对我,就放任杀害我母亲的凶手到如今?你对我好?怎么不说,是因为我足够成为你在外头炫耀的资本,所以,你才对我好?” “我一直因为你对我为数不多的好,一直在退让,你明白,所以你一直在得寸进尺!” “你知道我厌恨王珍,所以你一直让沈听肆跟林野来靠近我,取悦我,让我不忍心,当年的事情,你一直都知道,但是,你始终的我隐瞒,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最重要!” “这么多年,你敢说,你从没怀疑过当年跟你睡的人不是扁妖妖?” “你根本就不在意,对?” “你在意的是,荣华富贵,你在意的是扁妖妖能够提供给你的巨大现金流,对你来说,那一晚是谁,根本就不重要,”扁栀眼神犀利,一点点的威逼林决,“当年有权势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扁妖妖?” “你明明知道,她那样的一个纯良的人,有多注重贞操,你明明知道,她为了我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能够退让到什么样的程度,你就是这样,逼迫着她!让她屈服!” “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凭什么要别人对你好?!” “你毁了我母亲的前半生!那我就要你后半辈子,不得安生!” 林决怔住,他的眼神恐惧,后背靠在机舱内,“你,你想做什么?” 扁栀平复激动的情绪,她重新靠回椅背上,凉凉的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对林决说: “你,不归我判决。” “我会把你交给霍无尊。” 林决一听,当即挣扎。 扁栀却不再看他一眼,“你亏欠他的,都应该一点点,一天天的归还给他。” “不过你放心,”扁栀淡淡道:“毕竟咱们做过这么多年的父女,不会看着你死,他折磨你一日,我便会救你一次,以此反复,生生不息。” 在林决惊恐的眼神中,扁栀似保证道:“你放心,我医术还挺好的,我尽力让你活过百年。” “!”林决。 这是连死都不让他轻易死! 林决看了眼飞机低下,心头一狠。 相比较与回去过没尊严的生活,不如在低下浑浑噩噩。 林决后腰一挺,刚要站起来,便被身侧的人机灵的摁住。 扁栀懒懒掀眸,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呢,这要是让你跑了,我们毒蝎得直接去死。” 林决愣住。 他呆呆的看着扁栀。 毒—— 蝎??? 那个全亚洲最黑暗的组织? 那个,跟霍家二当家数次交手,都攻占上风的毒蝎?!!! “你……” 林决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扁栀却懒得理会。 揉了揉太阳穴,窝在一旁,给律师发声明了。 飞机堪堪落地时。 林决被拖着下来,扁栀接过律师的文件,看了一眼后,在文件上签下大名。 至此。 当天。 所有新闻被林氏霸榜。 齐刷刷的是同一个标题。 【林氏集团,解散】 而在这风云涌动中,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的盯着扁栀。 第596章 请问,有没有管管林野小朋友啊? 直升机回来的时候,a城的天已经大亮。 林家别墅,只剩下一片废墟。 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焚烧味,曾经a城最引以为傲的企业,在这一刻,彻底成为了过去。 扁栀动作很利落,非常果决。 在废墟之外,围观惨景的记者闪光灯,直接签署了林氏股权的捐赠协议。 以百分百的持股方式,兜售林氏,并且自立基金,将所有所得用以需要提供资金的病患,为他们提供诊金。 签署的当下。 现场记者拍照声“咔咔”不绝。 众人心底佩服扁栀的大气善举,可也不免可惜,林氏这样一个喏大的企业,资产过亿,就这么解体了? 扁栀面色却很平静。 她做的一切,她相信也是扁妖妖愿意看到的。 签署完协议后,扁栀“哗啦”一声拉开了车门,拉开车门时,才看到站在一边,眼神茫然的林决。 她抬了抬手,对手下人道:“交给冷哥。” 手下人应了声“是。” 林决似乎这个时候才恍然回神,他的商业帝国,没了! “扁栀!” “你是不是疯了!”林决引以为傲半生的东西,就这么没了,他不知道应该想崩溃林家豪宅的倾覆,还是该想追究林氏的崩塌。 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被毒蝎的人一把塞进了一旁的车内,车子呼啸在道上卷起一层浓烟。 几秒后,连林决的怒吼声都听不见了。 半开门的车内,沈听肆跟林野目睹这一些。 扁栀转头过来时,两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不同于林野的怔然,沈听肆多了份淡定,若仔细看,眼底还多了类似于解脱的情绪。 扁栀能够理解。 对于沈听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付出没有回报令人无力的过往。 对于林野来说—— 这一切,不是故事,是事故了。 带着监控的笔记本落在林野的膝头,上方的浮动窗口的监控截图也摆放其中。 都是聪明人,看到这些,也就都明白了那年酒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正因为这样,三人相视无言,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先开口的是扁栀,她没有看抱头窝在一边的林野。 而是视线对上了沈听肆。 “要救她么?”扁栀问。 沈听肆沉默了,似乎真的在认真,郑重的思考这个问题。 扁栀看着他抿唇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从小到大的都这样。 不高兴的时候,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为难的蹙眉,很少考虑自己的感受,从来只在意身边的人过的好不好。 他是个只会往外付出的人。 “沈听肆,我评判不了你的任何选择,但是,若是我站在从小跟你一起站在的妹妹立场上,我或者可以给你一句劝告。” 沈听肆抬头看她。 “人呢,应该往越来越好的方向走,那些拖拽着你入深渊的人,你何必眷恋?”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感情割舍不掉,可是,也看值不值得。” “若说,当年她带你出沈家,是一份恩,那么这些年,你已经还完了。” “我不干涉你的选择,若你依旧执拗,那么,我会奉陪。” 扁栀没在看沈听肆,也懒得去看他纠结的模样,“因为,我有值得要守护的人,有值得要去一直坚持的事。” 扁栀以为,沈听肆会想很久。 正想转到另外一边去跟林野那只鸵鸟说点什么时。 忽然,听见沈听肆开了口。 “栀栀。” 扁栀看过去。 沈听肆已然没有纠结的样子了。 “你知道吗?”像是一瞬间肩头的重量被卸载了,沈听肆的面容放松,眸光浅淡,可带着轻缓的温柔,他说:“你这人,好也好,不好也不好,缺点跟优点,都是太心软。” 心软到,对待谁都只记得对方的好,努力却忽视绝大部分的不好。 沈听肆有些自嘲的笑。 他也就是仗着她心软,知道她是个好姑娘,所以才得寸进尺,想着,偏着王珍一些,心软的孩子,终归会原谅她。 他其实很贪心,希望拉住王珍,也渴望拥有扁栀。 “算了。”对于王珍。 “都,算了。”这话,是对于这个家。 扁栀看着他悲苦的模样,轻轻一笑,“沈听肆,”扁栀轻声说:“多去外面走一走,去遇见喜欢的姑娘,去做喜欢的事情,去肆无忌惮的开心耍混,卸下那些过往,你会活的很好的。” 沈听肆专注的看着扁栀,似咕哝,也是呢喃,“喜欢……的姑娘么?” 扁栀听见了,很认真的跟人家点头。 沈听肆露出小时候的干净的笑,敞着腿,懒散靠在椅背上,他的目光没有在看扁栀,而是看向她身后的周岁淮,笑着问,“你觉得,我有机会么?” 扁栀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她注意到沈听肆眸光的落脚点。 她转过头,还不等看向身后的人。 长臂已经将她拢紧了怀里,在她猝不及防时,身侧的人强势的落下一个吻。 扁栀:“……” 扁栀顿时懵住。 反应过来后,脸顿时有点红,她呆呆看着一脸风流的周岁淮,“你,干嘛呢?” 周岁淮朝她咧嘴笑,春风得意,眼底皆是扁栀看不懂的占有欲。 他没看沈听肆,只专注看着扁栀,声音低低柔柔,“吻别嘛。” 扁栀:“啊?” 依旧是一脸懵。“吻——别????” 跟谁??? 周岁淮这才抬头看沈听肆,将人勾在怀里,不允许扁栀动弹,笑着挑衅对上沈听肆的眼神,口吻加重,“对,沈总?” 沈听肆刚要开口。 周岁淮怼过去一句,“那就……慢走不送?” 沈听肆:“……” 心软的碰上了耍无赖且具有超强占有欲的。 沈听肆轻笑了声,在扁栀还没反应过来时,周岁淮已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走前,我二哥说跟你聚一下,车子给你安排好了,”周岁淮看了眼时间,显得火急火燎的,“现在走。” 沈听肆卷了笑,没搭理周岁淮,视线下移,刚要对上扁栀时。 见周岁淮俯下身子,唇瓣靠近扁栀的耳侧,缱惓又温柔的语调对着还在懵的扁栀说:“就不打扰他们叙旧了,跟沈总说再见?” 扁栀“啊?”了声,也不知道周岁淮是不是故意的。 轻柔的呼吸声洒在敏感的耳侧,有一瞬间,她的心底滋生酸软的感觉,差点没站稳。 她轻咳了声,脑子有些混沌,转头对上沈听肆的目光。 面容恳切,“那,快走。” 心机男露出胜利微笑,沈听肆挂着微笑下车,上周家车前,脚步定在周岁淮身侧几秒。 然后才缓缓抬步。 扁栀困惑看去,只能看到沈听肆上车的背影,在抬头,刚刚还春风满面的人,这会一张帅脸黑成了一块碳,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散发着强大的怨念。 扁栀困惑不解,“沈听肆,跟你说了什么?” 周岁淮听见扁栀这么问,顿时可怜巴巴的垂眸,刚要开口求怜惜,车内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两人同时看过去。 只见刚刚窝在窗边的鸵鸟,这回儿悲催的伸出一只手来,委屈之极带着轻微的哭腔,“请问,有没有管管林野小朋友啊?” 第597章 换个爸妈? 搞定了沈听肆。 这只鸵鸟,扁栀还有些一言难尽。 林野这二十几年,活脱脱的活成了个二世祖。 他上有能干的姐姐,下有商业奇才的哥哥,用他自己的话说,混吃等死,不作奸犯科,就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 他会投胎,天生属螃蟹的,注定要横着走。 这些话,扁栀回想起来,林野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过了。 他是神经大条,可他也不是完全的二傻子。 或者可以说,他很聪明,只不过,大家都在努力的维护他心底的那份纯净。 如今—— 扁栀依旧愿意维护他心里的那片净土。 于是。 在鸵鸟悲催的看着自己时,扁栀下了个决定,拍了拍车门。 抬了抬下巴,给了林野一个建议。 “哎——二傻子。” 林野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怎么还骂人。” “你有没有考虑过……” 林野:“???什么?” “换个爸妈。” 林野呆滞,扁栀能够感觉到,周岁淮落在她肩头上的手也僵硬了几分。 “王珍跟林决呢,在他们有生之年,有自己的罪过要赎,你不用探听他们的去向,但是,能跟你保证的是,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见林野松了口气,扁栀心里有些好笑。 这傻子,对于别人的希冀,大概也就是单纯的能活着就挺好,“他们呢,把你拜托给了我,”林野睁大了眼睛,看着扁栀,扁栀笑笑,“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拥有你的抚养权。” 林野闻言,眉头皱起来,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胡扯么?” “我成年了,还用什么抚养?” 扁栀闻言,眼底趣味闪过,她笑笑,然后煞有其事的点头。 “也是。” “我也不是你亲姐。”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扯上关系。” “那么……” “这样的话,”扁栀在下一秒朝林野摊开手。 林野眸色一闪,“干嘛?” 扁栀口吻轻松,一笔一笔的念出口,“之前养在国外的那几艘游艇,一年的码头挺靠费抹去零头,算你五百万,豪车这几个月的保养,前后加在一起,三百万,挂账爱马栀奢侈品店的消费,我之前看了眼账单,一千多万了,加上你零零散散的在国际银行贷款的创业基因,这样——” 扁栀大手一挥,相当刷快,“友情骨折价价,算你五千万。” 林野一噎。 他迟钝的缓慢的看了眼被烧的就剩下灰的林宅,还有不远处争相报道林氏捐赠新闻的记者。 他闷闷的垂下头,小声,“那,那林家的地皮,能归我么?” 横竖,这片地卖出去,也能值个几千万。 “可以。”扁栀爽快的没有停顿。 林野当即抬头,眼底的光闪了一下,刚要闷闷的说“谢谢,”便听见扁栀后头补了一句,“你要从病人的手里抢钱的话,我是没什么意见。” 林野:“……” 声音低下去,倒是有点良知,“那,算了。” 扁栀看着林野的发顶,余光能够看到他耳侧颈部的一个很小的伤疤。 当初,她跟欧墨渊离婚,整个a城都在说她被欧家人甩了,这傻子,拎着凳子直接就在酒里跟人干仗,这个疤,也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给他调了药膏,碗大一个疤,剩下这么一点,大少爷没耐心涂药了,留了这么个疤。 扁栀看着难受,小家伙蹭着一个绿油油的鸡窝头站在她面前,嚷嚷着:“姐这不是伤,是男人的勋章!” “或者,不换爸妈,”扁栀抬手,纤细的指尖落在如今依旧乱糟糟的头发上,“还做你姐。” 林野怔怔的看着扁栀。 他不是傻。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明白发生过什么。 看着眼前的扁栀,林野心里有羞愧,他也有喜欢的姑娘,他明白牵肠挂肚,求之不得的难受,他也理解,霍无尊跟扁妖妖的遗憾。 他在看那些监控时,他甚至觉得,扁栀一辈子都不会在理会他了。 连坐这种事情,豪门里很常见。 “真的?”林野有些呆。 周岁淮爽朗的声音落下,“叫姐夫。” 扁栀看着他,没有要把气氛弄的太煽情的想法,她淡淡一笑,“嗯,真的,毕竟,放眼整哥a城,也没有哪个家庭能够养得起咱们林小少爷,我就当做好事了。” 林野眼眶一红。 扁栀看着他没出息的小模样。 “嗯——”了一会儿后,淡淡补充,“要是某个爱哭鬼能够停止哭泣的话呢,爱马栀跟国际银行,我就交给他打理了。” 林野闻言,“蹭”的一下想站起来。 结果,头猛的撞到了车顶,懊恼的揉着头,眼睛还眼巴巴的盯着扁栀,“姐,真的?” 爱马栀啊! 那可是爱马栀! 他最喜欢的品牌,没有之一,全球定级明星都要跪求给代言的奢侈品牌。 他每个月都要在里头刷爆好几张信用卡的好么! 归,归他了?!!! 国际银行就更不用说了,权限仅限首富排行版上一百名忘记,他的创业基金能批,那顶着的还是周岁淮给的特权。 这,都归他了? 看着扁栀的小模样,林野咧着嘴,“行,姐姐,姐夫!” 扁栀看着林野,没辙的笑。 转头去处理事情时,周岁淮跟在身侧,他没什么话,身侧的李坤却有些担忧。 他对扁栀道:“要给这么多东西么?” “若日后林野知道王珍的处境,他手里那么多东西,那样的多钱,会不会是后患啊?” “要不,就只把林氏娱乐给他?” 单单凭借林氏娱乐的话,林野翻不出天去。 扁栀笑笑,没说话,被一边的记者镜头闪过,带了过去。 李坤不解的看着周岁淮。 “少爷,这,不妥啊!” 周岁淮看着镜头前应对自如的姑娘,轻笑了声,“你知道,刚刚沈听肆为什么那么放心走么?” 甚至连问林野一句都没有。 李坤摇头。 周岁淮:“沈听肆是人精,就像他说的,扁栀是个心软的好姑娘,或许,把林野留下,把他自己带在身边还安心,他明白扁栀管得住林野,也明白——” 周岁淮一顿。 李坤看向周岁淮,跟随他的视线落向那个娇小的身影。 然后,听见周岁淮与有荣焉的说:“她希望的,从来不是自己过得好,她只会付出,却很少问别人要什么,如果可以,她愿意给年少时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弟弟一世富贵,爱马栀,国际银行,算什么?”qqxδnew “对她来说,或许都抵不过林野的一个笑,你没见到,看见林野跟沈听肆笑,她有多高兴。” 李坤若有所思,半晌说:“那,院长自己呢?她,不会累么?” 周岁淮闻言,不见颓势,反而挺了挺胸膛,“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再说——” “她有我啊。” “我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 想起沈听肆上车前的一句话,周岁淮不甘心的”啧——“了一下,然后说:”当然,偶尔可以用一些办法,转移她对别人的注意力。“ 李坤对于周岁淮嘴里的办法,很是怀疑。 回头,便见周岁淮挑了挑眉头,分外骚包的说:“比如,生个篮球队什么。” 李坤抿了抿唇,一言难尽的看着周岁淮。 他其实想说的是:少爷,院长如今给你的眼神已经够少的了,你还要生个篮球队来分光自己的存在感。 这话,他不敢说。 不过,日后,总会验证。 第598章 老爷子 扁栀这里动静闹的有点大。 霍无尊这里,电话却响了。 青天白日,对面的人却站在北半球的黑夜中。 老爷子从前当做兵,一股子的傲气,老了也铁骨铮铮,这几年身体不太大,声音弱了些,刚开口,就卷出几分咳来。 可语调依旧颇为威严。 霍无尊看着闪烁的电话,本不想接。 上了年纪的人,终归嘴里说的那些话:什么时候结婚,你这个年纪还能不能要小孩?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抱上外孙。 而到了霍无尊这里,老爷子啰嗦跟不满意的便更多了。 这一生只眷恋一个女人也就罢了,却也没有得手,最后对方出事了,眼巴巴的跑过去,对方还失忆了。 十几年了,当做什么珍宝一样宠着,在人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放眼望去,哪个家里的家长都会不高兴。 往日里。 霍老爷子面对霍无尊时,通常都没有好脸色。 更别说打电话了,里外里的通通一副嫌弃的口吻。 今日,却有些不同。 “霍无尊,你还在a城?” 霍无尊:“嗯。” “听说,你马路牙子边捡了个女儿?” 霍无尊眉尖一锁,想着下头那个话多,这么快就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这边摁着话头,“没,”他不愿意给扁栀带去困扰,起码,在那丫头没有亲口喊他一声爹之前,不行,“还没确定。” 烈日下,霍无尊清楚的听见对方“呵——”了一声,非常讽刺。 霍老爷子队伍后,商海浮沉半生,心思深沉。 霍无尊也料不准,这一声“呵——”是说他无声,还是压根没有相信他说的话。 刚要解释,对面利落丢过来两个字“废物。” 然后,便是电话被挂断后“嘟嘟”声。 霍无尊收起电话。 开口喊了声:“老高。” 高擎天从暗处出来,脸上满是起伏瘢痕,“老大。” 霍无尊刚要说下去查一下是哪个嘴快的,动作这么快把消息泄露给老太爷了。 冷哥就耷拉个眉头从外头进来,一副倒霉样的走到霍无尊面前。 “老高,不用查了。” “我说的。” 感受着霍无尊落在头顶死亡目光,冷哥“嘶——”了一声,烦躁的很,“老爷子之前都正儿八经的问,再说了,咱们也刚刚得到消息,我就没注意防备,谁知道,他这回给我搞个美人计,我没留神,三两句就说了,回神过来,我后悔的要命。” 他想着反杀一波,美男计也搞一搞。 结果,那姑娘变了脸,臊了他一顿。 说:连嘴都管不住的男人,还能做什么事。 这话说完,扬长而去,剩下冷哥坐在林家门口的地皮上,救救不能回神。 阴沟里翻船,丢人丢大发了! 霍无尊蹙眉,刚要开口跟冷哥算账,忽然,他的眉尖狠狠一压。 老高:“怎么了?老大。” 霍无尊面无表情的看向始作俑者,毫无情绪的说了几个字,“刚刚挂电话之前,我好想听见,私人飞机的落地声了。” 这话落下。 三人皆是沉默。 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而扁栀从废墟现场离开,直接去了中医院。 路上,她接了个老师的电话。 是她之前学医时的博士导师,“丫头,是这样,老师知道你中医院很忙,但是我有个老朋友,最近从国外回来,他身体不太舒服,西医看过无数,可都没什么效果,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你。”仟千仦哾 “我原本想让他挂中医院的号,但是我看了一下,你的号都排到明年去了,你看,给老师都个后门?” 扁栀点点头,答应的很爽快。 平日里,也有很多挂不上号的来现场加号,又或者加号都满了的,若是人家实在偏远,她也再努力加个号。 所以她如今下班时间,也越来越晚了。 不过,能做到的事情,她一向不推迟。 扁栀答应后,那头的老师道了声谢,挂断前,又补了一句:“丫头啊,我这个老朋友年纪有点大,你尽量让他前头看,年轻的时候,部队里退下来的,脾气也硬气,说话嗓门大,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冒犯的,你就看在老师的份上,多包容?” 扁栀应了声“好。” 电话挂断后,那位老师又再次发过来信息,再次强调:【真的是非常好的朋友,就是……脾气有点古怪,一定多包容。】 扁栀看着短信,心里想着,这脾气得是多么古怪才能叫脾气好,包容性强的导致一再发信息过来提醒她。 中医院就在眼前。 进入就诊室前,她脚步一顿,才想起来,忘了问老师那个朋友的名字了。 她一边穿着白大褂,一边要给老师回拨电话过去问清楚时,门口有人进来。 一头银发,杵着拐杖,眸光很沉,一进屋,就上下左右,足足扫了她好几分钟。 “你就是扁栀?” 扁栀点头。 尝试性问了句:“您是我老师说的那位朋友么?” 那老人家看完了她,接着审视就诊室,嘴里随口“嗯”了声。 他身边跟着管家之类的中年男人,小声的问:“老爷,找个地方,先坐?” 这个叫“老爷”的人,撇了眼身边的人,眼神颇有几分责怪他多管闲事。 几秒后,那老爷杵着拐杖坐到了就诊处,很不客气的伸出一只手,“把。” 扁栀也不耽误时间。 坐下来,抬手给他切脉。 一般切脉的过程中,很少有病人会干扰医生,即便是凶神恶煞的硬汉,也都会在这个时候乖乖闭嘴。 毕竟,中医靠的就是切脉。 可这位病人却不同,他似乎完全不关心扁栀如何切脉,又或者说,对中医治疗自己的身体,并不抱有什么期待。 “这个医院外头说的挺好,”老爷子又环顾了眼简单的就诊室,没有嫌弃,很平静的做出心里评价,“可环境看来,简陋的很。” 扁栀示意他换一只手。 老爷子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嫌麻烦。 视线再度落到扁栀的脸上,“模样长得倒是不错。” “学医几年了?” 扁栀:“正经中医的话,没几年。” “哦。” “看着年轻。” “没几年,就学人出来看病,看得清楚么?” 这话,让人听着不舒服,可,口吻也不像挑衅,倒像是另外一种平心静气的评价。 评价的时候,老爷子更多的看着扁栀,观察她的反应。 扁栀接收到老人家的目光,也很平和的笑了笑。 是用那种,面对老人家时那种关爱的眼神,她语调轻轻柔柔的,带着令人心态平和的口吻。 “看不看的清楚,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老爷子挑眉,扁栀将切脉的手从老爷子手腕移开。 老爷子看着小丫头落笔,很短促的笑了一下,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 问,“看清楚了么,就落笔? “我什么病啊?” 第599章 一个篮球队的曾孙。 扁栀一边落笔。 一边说:“胃不太好,呼吸道有感染,血脂高,血压也高,左脚关节血脉不畅引起下半身僵硬,”老爷子刚想说这都是表面看得到的问题,扁栀的下一句话,却令他愣住。 扁栀说:“通常医生会认为,左脚血脉不畅跟年纪有关,实际上,是因为您左肩上有伤,”扁栀指了指肩头略下的位置,“因为这个,引起的长气姿势不端正,长此以往,导致腿疾。” 老爷子愣住。 跟在身边的管家,也愣住。 反应过来后,管家急忙问,“那还能调理么?” 相较于管教的火急火燎想知道答案的心态,老爷子却淡定的多。 或许,是因为,听过太多类似的回答。 比如:“年纪大了,我尽力。” 又比如:“这种障碍只能通过手术解决,否则无法根本治疗。” 这种之类的老爷子称之为的“屁话!” 老爷子甚至都做好了重复听这些话的打算。 他甚至都算好了,之后扁栀还会交代的一些:“血脂高,要控制饮食,辛辣不要吃,偶尔多散散步,别想太多,年纪大了,身体不可避免的会有问题,这是正常的。” 老爷子因为这些话,掀翻了好几个医生的桌子。 这也是扁栀老师为什么会说他“脾气不好的缘故,”在老爷子这里看来,就是医术不行,所以推脱给年纪大。 全都是庸医! 这是老爷子从前对学医者的评价。 老爷子抬着眉眼,冷冷淡淡的等扁栀开口。 扁栀看了眼老爷子冷漠的态度,她似乎很得心应手于这种类型的病人。 或者说。 她每一天都在面对这样的病人。 中医嘛,多半是西医没办法了,才抱着一线生机来看中医的。 所以,她面对过很多这样的病人。qqxδnew 又或者说,她每天都要面对许多这样的病人,相对于那些焦虑聒噪的患者,面前的这位老人家,其实态度算很克制的了。 “我会尽力,”无论那个医生,都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达到病人预期的效果,在老爷子冷嗤一声,刚要说过果然时,扁栀再次开口,“因为,他这里,”扁栀指了指肩膀的位置,“里头,有一枚子弹头。” 这话落下。 老爷子看着扁栀的眸色,沉了沉。 管家连连点头,“对,对,但是,医生说了,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子弹头取出来需要手术,反而给身体造成损伤,所以,并不建议取了。” 扁栀闻言。 很谨慎的问管家,“带报告了么?” 管家连忙,“带了,带了,”他手一挥,门口的人拿了一大摞报告进来。 扁栀低头,专注看报告,每一页报告她都看的异常仔细。 其中几个指标,扁栀掠过时,还会拿笔稍稍点了点。 等到翻看到肩膀处的ct片时,她越发认真的垂眼看起来,似乎在评估,这枚子弹头取出来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管家急的火急火燎的。 老爷子撇了眼张口就问人小丫头,“怎么样啊,能不能看啊,医生,麻烦你了,一定要——” 话没说完。 老爷子“啧——”了一声。 “你急个屁,人不是在看呢嘛,你这么吵,你家人知道吗?” “闭嘴。” 管家“……哦。” 这位老爷子比想象中的有耐心。 一只手撑着拐杖,一只手撑在膝头,身体抱恙,但是坐姿依旧端正。 “为什么选择中医?” 冷不丁的,老爷子来了这么一句。 扁栀抽着空隙,翻看下一页报告,“一开始,是继承,后来,觉得有意思。” “哦?”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语调里欣赏成分多了些,口吻没刚刚那么沉了。 “交男朋友了吗?” 扁栀又翻了一页,“嗯,有对象。” “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这话落下,扁栀没多在意,管家表情一言难尽。 啥意思,孙子没戏,现在在评估重孙子是否接管家业吗? 您这可不比我刚刚问的那些问题礼貌多少。 扁栀专注看东西的时候,一般说话也不太过心,或者说,除了医学领域之外的事情,她其实都很随意。 “过几年,现在忙。” 老爷子闻言,甩开管家扯着他衣袖的手,问,“打算生几个?” 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扁栀抬起头,才恍然发觉,对面的人问了什么。 她笑了笑,想起之前周岁淮的玩笑,随口答,“一个篮球队?”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这话落下后。 老爷子前倾的身子,满意又放心的后仰回去,姿势越发端正,还转头跟身侧的管家对视了一眼。 一副“不错,不错”的表情。 扁栀觉得有点好笑,为了防止对方再问奇怪问题,扁栀点了点桌面上的报告。 “我觉得,您目前应该跟关注的是,自己的健康问题,下面我们来聊一聊您的病况。” 老爷子对这个,完全没有了解一个篮球队那么有兴致。 刚刚扬起的唇,这会儿又耷拉下去。 “哦,你直接告诉我,我能活多久。”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 在重叠的脚步声飞跃至门口时,扁栀玩笑道:“如果您配合治疗的话,应该能够顺利看到我生的那个篮球队健康长大。” 门口的人接二两三的过来,气喘吁吁。 老爷子拍着桌子,一下子“蹭”的站起来。 在外人看起来,他似要找扁栀对峙,在跟她拍桌。 于是。 门口被冷哥拉住的人安奈不住了,直接进门。 “爷爷,您别吓到她。” 扁栀愣住。 老爷子却懒得回头看一眼,只是盯着扁栀,“你说真的?” 扁栀刚要点头。 冷哥冲出来了。 冲到老爷子身边,“老爷子,哎呀,您怎么手脚这么快就过来了,这样,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要不,你跟我们先回去,回头咱们好好说?” 老爷子无比的看着眼前的傻逼。 冷哥急躁的不行,提早泄露了扁栀的身边,整个霍家最权威的老爷子还直接杀过来了。 老爷子的身体压根不适合坐飞机,就这么做来,正出了什么事情,他冷冰凝真要以死谢罪。 老爷子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冷哥,懒得搭理着神经病。 再次转头,问扁栀,“丫头,我问你呢,当真?” 一个篮球队的曾孙。 谁不心动谁是狗! 第600章 谁也不能强迫她 扁栀刚要回答。 冷哥直接以一己之力,把老爷子一整个抱起来,直接杀了出去。 扁栀彻底惊呆。 对待老人家,还能这么搞? 跟老爷子一起来的管家,也呆住了。 屋子里的人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霍无尊都有点被吓到。 不过一会儿。 走廊时,传来老爷发了疯的怒吼声。 “冷冰凝!” “你神经病啊!” “二百五是不是!” “你有病就去看,你是要弄死我这把老骨头是?!” “冷——” 接下来的话,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就诊室内目睹一切的人都安静着,直到霍无尊重重的叹了口气,“确实个二百五、” 他看像扁栀,一脸的一言难尽。 “那个……” “丫头啊,”他倒吸了口冷气,对于自己手下这种突然发疯的行为,非常羞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解释着:“刚刚那个,被抱出去那个,是爷爷,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多担待,他没恶意。” 说完。 霍无尊就追出去了。 否则,再迟一步,他怕那个二百五会直接开飞机把人再运回去。 刚要挪步时,扁栀开了口。 “等等。” 霍无尊转头,扁栀从抽屉里拿出一枚药膏。 霍无尊低头,看着纤细的手掌心中,那枚透明玻璃罐中的白色药膏,眼神疑惑的看向扁栀。 扁栀抬了抬手,“祖传秘方,伤口两天痊愈,送你了。” 霍无尊呆了一下。 刚要说自己没受伤。 肩膀处传来的丝丝痛感提醒了他,霍无尊裂开嘴,“哦。” “给你爹的啊。” 这话外人听着,感觉像是在骂人。 霍无尊接过玻璃瓶,左手抬到右侧肩膀,“哎呦呦”的活动着,眉头也皱起来,“别说,确实挺疼的。” 一旁的管家看着霍无尊的动作,一点点的皱起眉头。 那眼神,像是在看第二个二百五。 如果他没有失忆的话,霍无尊的伤口是在左边,他现在摸右边肩膀,是什么鬼? 跟在霍无尊身边的高天擎也无语了,一巴掌糊道脸上,低声对管家说:“老管家,包容一下,第一次当爹,心情无以复加的激动,脑子激动坏了。” 管家“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高天擎要走的时候,扁栀也递了瓶药给她。 相较于别人,扁栀对高天擎十分客气,语调是满满的感激,“高叔,”这话一出,管家跟高天擎眼神对视。 你小子,有点东西。 霍家大小姐,管你叫叔? 高天擎也受宠若惊,“啊?我也有啊。”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那一次见面是在夜里,所以并不觉得,今天在白日,扁栀才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癫痫般斑驳的伤,这种高温天气高天擎还穿着长袖,陈年伤口盘旋卧在深色的皮肤上,看起来很吓人。 “嗯,”扁栀收起落在高天擎伤口上的目光,用那种街头传销的口吻,缓解气氛道:“祖传秘方,百试百灵。” 高擎天道了谢,转身出去了。 管家眼神落在高天擎身上,又微妙的收起来,然后指了指桌面上老爷子的病例。 跟着退出去时,对扁栀说:“大小姐,我们还会再来的。” 扁氏公馆旁边的房子。 老太爷靠在椅子上,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对面的二百五,阴阳怪气。 “冷冰凝,你有病?” 冷哥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我就是去看看,你发什么疯?” “还有你!” 老爷子看向站在一侧的霍无尊,“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我不打听,你就不准备说我多了一个重孙女的事实?!” “怎么?” 老爷子说话刻薄的很,撇了眼霍无尊,翻着白眼。 “怕人长相随你,丑的没脸见人,所以不敢告诉我?” 霍无尊:“……” “不是。” “不是?那你藏着掖着干嘛?” “哦。我看刚刚那情况,人小丫头没认你是?!” 霍无尊紧了紧手里的药瓶,刚要炫耀。 一根拐杖直接丢到身上,“废物!” “不怪那丫头,要是我有你这个没爸,我也不认!” “你说说你霍无尊,我霍家要你有什么用?” “老婆,老婆你搞不定,如今闺女你也搞不定,要我老头子千里迢迢过来,你说说你,能干成什么事情!” 霍无尊低垂着头,没吭声。 冷哥在一旁作妖。 “怎么没干成事情啊?” “没老子,能有闺女么?我看你也挺满意扁栀的。” 冷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霍老爷子拍桌,完全不是对峙的神情,像是—— 惊愕? 还多了一点,欣喜??? 总之,不是生气。 他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才发了疯。 “你还敢说!” “我还没找你算账,我今天第一次见那丫头,脸就丢到太平洋去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再去见她!” 说着。 桌面上的水果轮番往冷哥身上砸。 都被冷哥接住后,老爷子气的直喘。 霍无尊站在原地。 老太爷把最后一粒柠檬丢到他身上,他倒是不避,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怎么?哑巴了?” 霍无尊低垂着眉眼,声音淡淡的,“您别去找她,”虽然,霍无尊喜欢跟冷哥高天擎吹嘘后继有人,但是,那都是单纯过过嘴瘾,他从没想过要勉强扁栀,“家里的事情,不要去叨扰她。” 霍无尊看的出来,医院的病患很依赖他。 他去中医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走廊上都一堆满是皱纹的乡下人提着土特产去感谢扁栀,乡下人的东西不值钱,可那一麻袋一麻袋的都是感激。 再者—— 霍家复杂,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宝贝涉足。 霍老爷子喘匀了起,撇了眼霍无尊,口气没刚刚冲了,“怎么?我霍家,还配不上你女儿了?” 这话落下。 霍无尊抬起头,几乎想都没有想,回答的口吻非常认真,“当然。” 霍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出来。 他直接丢了一个抱枕砸到霍无尊的身上,后者依旧没有避,“你知道为什么霍天耀刚拿刀砍你吗?” 仗的不就是霍无尊无后么? 高门大户的事情,复杂的很,你无后,人家就不忌惮你,有点能力的,没能力的,都想取你代之。 偏生霍老爷子看着心烦,却也不好说,毕竟,霍无尊终究会老,日后家产若落到旁的手里,也得顾忌着日后人家念着他如今的退让,别太为难他的晚年生活。 “我说了,”霍无尊面色也不好,可非常坚持,“别去拿霍家的事情烦她。” “她一直很不容易,我不想她,做我的女儿之后,更不容易。” “我现在就希望她高高兴兴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这辈子已经卖给霍家,我不能在因为这点手里的破权势,让她为难一辈子。” “否则,我还是人吗?” 霍老爷子听着霍无尊的话,整张脸都在抖。 下一秒。 怒吼道:“你这意思,你怪我当初把家产给你咯?” “人活一辈子,谁不累啊?凭什么你就要例外?” “再者,我看那丫头比你有出息,那么小一个,肩负整个中医院没二话,不像你个废物,娘们唧唧的,都给我滚出去!” 管家站在一旁,扯着霍无尊跟冷哥出去。 走到门口,霍无尊停步,丢了一句话出来,“总之,我霍无尊的女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强迫她。” “啪!”的一声,茶杯摔裂在门板上。 第601章 看戏 管家见怪不怪,非常淡定。 爷孙两这样子从“你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到“你到底要不要结婚?”然后是,“你t的非得是扁妖妖?”到如今的,“你闺女不错,”因为这些话题,今天的争吵境况,一直在上演。 “老爷子,”管家倒了杯热茶递到霍老爷子的手边。 霍老爷子气的太阳穴突突的疼,口吻很凶,“说!” “我今天,观察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您要不要听一听?” 霍老爷子撇了管家一眼。 “说。” 几分钟后。 老爷子面色缓和,从刚刚的乌云密布,到晴空万里,甚至,有架起一道彩虹的趋势。 “真的?” 口吻一顿,“你,该不会是哄我开心,骗我?” 管家站在老爷子身侧,双手交叠在身前,面带微笑。 “老爷,大是大非面前,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管家从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老爷子,是下属也是朋友。 管家精明的很,人称事儿精。 “今天您走了,我亲耳听见那丫头叫了高天擎一声高叔,为什么叫高叔啊因为高天擎救过扁妖妖,他那一声的伤,若是高天擎真的开口说点什么,扁栀是一定会答应的,虽然不到认祖归宗,继承霍家家业的程度,但是,开口讨个好,卖个惨,那效果,一定杠杠的!” “再者,高天擎就是得了少爷的命令做的事情,这么多年,少爷对高家上下,那叫一个好,连高天擎的孩子,上的都是咱们霍氏的定级贵族学校,少爷一手养在身边培养的,冲着这个,什么不都补偿了?” “可扁栀依旧用着自己的方式,对他好,还恭敬的喊他高叔,说明什么。” 霍老爷子蹙起眉头,“说明,这孩子心软。” 霍老爷子转头,有点心烦了,“可,这心软在霍家来说,可不好。” 豪门内斗。 心软个鬼。 心软那还咋搞,不分分钟被人弄死? “哎呀,别的不管,先把孙女认下来再说,要不心软,您还有搞头么?怎么被人骗,呃——怎么把小姑娘带进咱们温暖的怀抱呢?” 这么一想,霍老爷子的眉头松了松。 “再者,这丫头有能力,你看看她手里的资产,还有她后面站着的周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另外——” 管家一顿。 “我觉得……那丫头,也不是全然对霍无尊没感情。” 霍老爷子闻言,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当真?!” “嗯。” “老爷,您今天被那二百五提溜出去,所以没看见,那丫头也给了少爷一瓶药膏,说了肩头的伤可以抹的,要是上心,那谁费这个心啊,而且,我今天走的时候,还顺嘴提了个事情。” 霍老爷子急忙问,“什么?” 管家精明一笑。 “我跟扁大夫说,那霍天耀仗着自己生了五个儿子,天天在霍家耀武扬威,公开说过好几次霍无尊是霍家的赚钱机器,霍天耀这一次伤霍无尊不是第一次了,霍天耀的几个孩子更是在公开场合直接当面问过霍无尊什么时候死,好让他们赶紧接管霍家产业。” 霍老爷子闻言,当即竖起一个大拇指。 “牛逼!” “怪不得别人说你老奸巨猾。” 得了这个评价的管家,嘴角一抖,“老爷,我这是为了谁啊,就,老奸巨猾了……” 霍老爷子笑笑,“然后呢?” “然后我就渲染了一下,说霍无尊是霍家第一人夫人生的小孩,之后的孩子,跟他都是同父异母,所以关系不好,豪门家庭里,亲情关系本就淡薄,如今霍无尊眼看着就五十了,霍家那些年,就更嚣张起来了, 要说事其实也没事,依照霍无尊的身份,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生个十个八个的就是了,可霍无尊执拗,非要守着扁妖妖,扁妖妖这个年纪,这个身体,应该是不会再生育了, 依照霍无尊那个捧在手里怕摔了的样子,也不会舍得扁妖妖吃苦,所以,霍家人欺负他,那只是刚刚开始。” 霍老爷子听着管家的话,越听越来劲,笑眯眯的,“然后呢,那丫头什么反应?” 管家笑了笑,“那丫头,还挺沉得住气的,面不改色,淡淡说了句,各人各命,那就是霍无尊命不好。” 霍老爷子听着正高兴,手里的茶杯刚刚端起来,就听管家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就喝不下了。 “那你跟我说什么。” 管家笑笑拿起老爷子放下的茶杯,“可我看着那丫头气息沉了沉,很细微,外人察觉不到,可我感觉到了,虽然并不十分肯定,但,咱们要不先隔岸观火看看?” 霍老爷子眯起眼睛,“不会出事?霍天耀那脑子有病的,自己家人都敢砍,别伤到那丫头,回头霍无尊真能找我拼命。” 管家也有点担心。 主要扁栀那小丫头看起来,实在太单薄。 感觉风力大一点,都要被吹走的样子。 霍老爷子非常宝贝,分外谨慎,“要不算了,换点柔和的办法,隔岸观火不行,别真伤着了。” 管家,“那找人盯着?若霍天耀找麻烦,真对上了那丫头不敌的话,咱们的人再上去?” 霍老爷子点点头,对管家说:“把我那些心腹派出去,头口狠话可以,若是霍天耀敢动手,那绝对要保护好我的宝贝重孙女,不能让她被伤到一根毫毛。” 管家:“哎!” 管家要出去时,霍老爷子有吼了一声,“哎,别忘了找那个丫头问问篮球队的事情,这个也是顶顶重要的!” 管家又“哎!”了一声,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门外。 霍无尊跟冷哥站在树底下,看着管家脚底风火轮一般的杀出去。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一眼都没看他们。 冷哥嘴角一抽,“哥,咱是透明的?” 霍无尊闭了闭眼睛,“在老爷子心里,我跟你已经是废物了。” 现在在老爷子心里,重孙女排第一。 冷哥叹了口气。 霍无尊眸色很深,刚要开口,见管家又杀回来了。 再次经过他们,这次,连眼都没抬。 霍无尊口吻沉了沉,“你多找几个人守着那丫头,别叫老太爷再靠近她。” 冷哥闻言,摸了摸鼻子。 “啊,恐怕不行啊。” “老太爷啊那可是,谁拦得住啊。” 霍无尊刚要开口,见管家又踩着风火轮,又手刀杀出来了。 冷哥这次眼疾手快,把人捞住,陪着笑脸,试探口风,“大爷,干嘛呢?” 高冷大爷甩了甩手,“买瓜子。” 冷哥一脸懵逼。 买…… 什么?!!! 霍无尊被搞的有点心烦,他对冷哥说:“把自己培养的人安排过去,他们不是霍家养的,不用听老爷子的话。” 冷哥闻言,看了看霍无尊。 确实。 不是霍家养的。 那霍家老爷子是你霍无尊的爷爷,你说,真冲突了,谁刚要手指头用力不成? 冷哥瞧着霍无尊烦躁的样子,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刚扭头,见管家又杀回来了,手里头还真拎着瓜子。 冷哥觉得诡异,攥住了人,指了指屋里头,“老爷子,啃瓜子?” 管家点头,“嗯呐。” 老爷子,啃瓜子??? 这,什么时候培养的习惯? 冷哥有点崩溃,立马问了句:“为啥?” 管家环胸,一副隔岸观火的模样,神神在在的丢出两个字,“看戏。” 第602章 干妈 说啃瓜子一点也不夸张。 老爷子年纪大了,确实嗑不了瓜子,但是不妨碍他看戏的好心情。 坐在大厅火急火燎的等着消息。 见管家进门,直接整个安奈不住的站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管家,急切的问,“怎么样?” 管家激动的要命,整张脸都涨红了。 手刀飞奔进来,又还得顾忌门口站着的霍无尊跟冷哥两尊大佛。 等到跑到老爷子面前,还得躬下身子,低声说:“霍二少爷来了。” “真的啊!”老爷子一把年纪了,平日里端庄的很,在试探重孙女这件事情上,非常乐忠,“那,那你接着去打探啊。” 管家:“哎——”了一声刚要迈步。 老爷子直接一把扯住了管家的袖口,还不等开口,管家道:“我知道,咱们的人一直在暗处保护,不会叫人伤了大小姐的。” 老爷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松了手。 门口冷哥看着冲出去的管家,已然习以为常。 他身子微微倾斜,偏向霍无尊的方向,“老大,你感觉到了吗?老爷子这几天笑起来的次数,比在美国时候五年都多,他笑什么呢?” 霍无尊没心情开玩笑,心绪复杂,不知道老爷子打的什么算盘。 而扁栀这边,当天则收到了霍天耀带着大批人马再次入境的消息。 纤细的指节若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节奏。 视线落在屏幕上一个男人的资料上。 几秒后。 她打了个电话,“学不乖的话,给他点教训。” 毒蝎顾言,“嗯?不是说,别理会跳梁小丑浪费表情么?” 扁栀的毒蝎是世界上最大的杀手组织,霍家在北美很有势力,一山难容二虎,两家自然难免对上。 碰见次数最多便是霍天耀。 这个霍天耀纯粹的二百五一个,策略,智商,情商统统没有,在他的世界里,人多为王,于是,霍天耀每次只要遇上毒蝎,扁栀只要略施小计,对方就惨败而归。 这家伙学的乖,叫人私下底来求和,乖顺的很,求和书上和和气气的喊她“老大。” 并且承诺,日后过他手里的单子,提成拿出两成孝敬毒蝎。 扁栀是不在意这些钱的,不过对方“给跪”的态度非常好,她也懒得去计较那一亩三分地。 所以,霍天耀在外头好面子的宣称跟毒蝎达成了和平共识,她也就随着他了。 男人嘛。 这点脸面,还是应该给他的。 “老大,”顾言在电话对面停顿了一下,猜测道:“是,因为霍家老大么?” “你准备……” “不是。” “哦,那是为什么?” “最近霍天耀非常乖巧,前头还送了份玛瑙翡翠过来,热乎乎刚拍卖行搞过来的,我看了拍卖价格,八千万,这份孝心,你不考虑考虑就收了她这个乖儿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 扁栀闭了闭眼睛,烦躁的低怒道:“滚!” 也不知道这个霍天耀哪里来的消息,说毒蝎的老大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女。 这神经病在几次被整的死去活来损失上千亿订单后,直接送来投降书。 投降书上,居然说,要认毒蝎的老大,也就是她,做“干妈!” 这人投降书被整个基地的人笑到现在,之后,只要霍天耀送好东西来,基地那群不想活都总会对扁栀戏谑一句:“老大,你干儿子拿东西孝敬你来了!” 鬼知道! 霍无尊是霍天耀的大哥! 若是较真按照辈分—— 扁栀想起平铺的纸上喏大的“干妈”两个字,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真是叫的出口啊。 对面的顾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含笑问,扁栀,“老大,这个时候就最能体现一个人在家庭中的地位了。” “所以,你确定要为了亲爹,去搞干儿子?” 扁栀“滚”字还没说出口。 对面顾言自顾自的,“也是,毕竟沾了一个亲了,你说说这个霍天耀,搞谁不好,去搞干妈的亲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悲催啊!” “哎,老大,你们这个家够乱的哈。” “管亲爹不叫亲爹,叫霍无尊。” “管叔叔不叫叔叔,叫干儿子,哈哈哈——” 扁栀闭了闭眼睛,再开口时,语调里透着刺骨的警告,“是不是皮痒了,没完没了拿我玩笑是?欠练?” 这话一出。 对面的顾言整个身子骨的骨头都狠狠疼了一下,急忙老实下去,丝毫不敢在皮了,“开个玩笑嘛,老大,那我去办了。” “你这次是要他流多少血?听说,北美那边最近有一趟金矿的贸易生意,搞这个?” 扁栀垂着眸,眼底里闪着冷冷的寒光。 “不。” 扁栀淡淡说:“这一次,我要他流真的血。” …… 瓜子实在是搞不动,老太爷一边吃着酸橄榄,一边皱起眉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碗里的汤药。 只轻轻抿了一下,他就苦大仇深的皱起眉头。 拿着帕子擦拭嘴角,抱怨着,“这哪里是治病,完全是谋杀啊,中药这么苦?!” 碗里的汤药黑乎乎的还有大半碗,老爷子本想寻着个没人的地方喂给多肉。 结果,冷冰凝这个二百五一脸微笑的站在对面,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老爷子抱怨的话刚要开口。 大门忽然被人“啪”的一声推开。 冷哥蹙眉,想着说谁这么没规矩,老爷子喜欢安静,不知道吗? 结果,还不等开口,老爷子先站起来了,眼底绽放喜色,又有克制的担忧。 问出口的话显得迫切,“怎么样了?” 管家提着一口气跑过来,一分钟都不敢耽误,“那边说——” 语调一顿。 管家的眼神落在伸长脖子等着听的冷哥身上。 老爷子回神,“二百——额,冷冰凝,你出去。” 冷哥打定主意要听,两手交叠在身前,“您药还没喝完呢。” 老爷子看了眼前黑乎乎宛若深渊的药,鼻子皱起来,无比嫌弃。 门口的管家见状,直接冲过去,指着远处的位置,对冷冰凝道:“你,那里站着去。” 冷冰凝:“……” 不等开口,老爷子发号施令,“赶紧站过去啊,等什么呢。” 第603章 “有种!” 冷哥后退一百步。 他站在进入客厅的玄关,伸长着耳朵,可什么都听不见。 只见老爷子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凝重,到呆滞,最后到欢欣鼓舞的欣喜。 这一切转变,都只仅仅用了—— 冷哥低头,看了眼时间。 十秒钟。 “好!” 老爷子一声吼,把冷哥整的越发的莫名其妙,“不亏是我霍家人!” “有种!” “有手段!” “哈哈哈——” “那——” 老爷子完全克制不住,刚要说接下来的话,见冷哥步子前移。 被发现的冷哥,“哈哈——您高兴什么呢?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我也跟您一起乐呵乐呵呗。” “你?” 肉眼可见的嫌弃摆在老爷子的脸上。 “切——”了一声后,老爷子壮士断腕直接端起桌面上的那碗黑乎乎的药,当着冷哥的面,直接一口干掉。 碗底朝向外,对着冷哥,老爷子口吻有力,完全看不出病态。 对着冷哥发号施令,“喝完了,赶紧滚。” 冷哥走出房子,一步三回头。 走出去好远了,才能看见老爷子意气风发的撑着后腰,口气是那种类似于“我家出“状元”的口吻,“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啊!” “我霍家能出这么一号人物!” 远远看着,管家几乎是要跳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眼,居然笑了。 那笑声,回荡在公馆周围,听起来,叫人莫名其妙。 冷哥把头皮都要扒破了,也寻不到章法。 这时,手下有人匆匆俯在冷哥耳畔,低低说:“冷哥,刚刚收到消息,霍天耀带着跟跟着过来了,打着是要照顾老爷子的旗号。” 冷哥闻言,眉头狠狠一压,“把人拦住,否则,跟老大起冲突,老爷子那脾气,也是不爱管的,哪个死,都是个烦心事。” 冷哥这么想着,又狠狠拍了下大腿。 “要完!” “这个霍天耀一定是听到老大有闺女的消息,要杀过来搞咱们家大小姐了,兄弟们,”冷哥一声高喝,“都给我打起精神!” 这么想着,冷哥有点头大。 扁栀那丫头,看着挺厉害,不过面对的都是一些小场面。 霍天耀那可是真刀真枪里杀过来的,北美除了毒蝎那个神秘组织的,没哪个人放在眼里。 不过最近听说,他们握手言和了,这样的话,在北美,霍天耀就真是势如破竹了。 霍天耀上次砍了霍无尊,一是因为老爷子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事,另外一个,是因为跟毒蝎关系缓和,霍天耀用不上霍无尊这边的资源了,所以才这样嚣张。 冷哥觉得事情不妙! 很不妙! 他匆匆交代下属注意霍天耀的动态,一边拔腿就往霍无尊那边跑。 不行。 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霍无尊,否则,他那宝贝女儿,回头被人吃的剩下骨头了,霍无尊还不得疯。 刚要抬步。 手下人便扯住了冷哥的衣袖。 “冷哥,我话还没说完。” 冷哥急的满头是汗,“你倒是快点说啊,再迟一点,回头霍天耀的人都到中医院了,扁栀那丫头,还不得被吓哭啊。” 那么瘦小的一个姑娘。 估计对方拿出一把菜刀出来,她都吓得要给人家跪。 “二少人都入境了,又回去了。” 冷哥滞住。 不可思议的看着手底下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他身子前倾,耳朵下意识的递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手底下的人也觉得匪夷所思,“二少爷又带着人回去了。” 冷哥皱眉,这下不急着走了,“消息可靠吗?别是对方的烟雾弹,到时候给人杀个回马枪,那就是傻逼了。” “真走了。” “我亲眼看见的,说来也奇怪,直升飞机停了一拍,带了乌压压的那么多人,看着就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可也不知道怎么的,二少下飞机后,接了个电话, 我远远看着,他搁那点头哈腰的,恭敬的很,我从来没见过二少对谁那么客气,嘴里还一口一个干妈之类的,站着远,我也听不太清楚,然后我就看见二少手一挥,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又坐回直升飞机里去了, 我也担心是骗人的烟雾弹,所以在那里等了好久,等到接二少他们的车子走的差不多了,我才佯装追尾,碰了最后一辆接驳车,处理的过程中,我听接车的人嘀嘀咕咕的微信跟人说倒霉,什么接老大,老大见干妈之类的话。” 手下人一脸疑云,万分不解的看着冷哥,问,“冷哥,二少,这个年纪,还赶时髦认干妈?” 冷哥也觉得诡异。 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再者。 霍天耀都四十三岁了,喊对方干妈,那对方得七老八十? 否则,把老爷子放在哪里? “冷哥?你见过二少干妈吗?知道什么来路么?” 冷哥狠狠的抓了把头发,“鬼知道啊。” 干妈??? 怎么不顺便把干爹认了。 最近扁妖妖在吃扁栀的药,情况一天天在好转,这两天,说隐约间可以看见人影了。 不得不说,扁栀医术确实高明。 可是,霍无尊一边高兴的同时,一边担忧。 高兴扁妖妖病况好转。 也担忧扁妖妖会想起难过的事情。 更担心,扁妖妖会离开。 虽然霍无尊表面不动声色,可昨晚一宿没睡,在门口的那颗大榕树下,抽了半宿的烟,他声音本就低沉,这么一来,低沉中带着凌厉的哑,听起来叫人心头打颤。 知道霍无尊心情不好,既然霍天耀滚回去了,冷哥便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去汇报,惹霍无尊心烦。 结果。 当天夜里。 手下再次来报。 说霍天耀一下飞机,就被人给围了。 困在麻袋里,狠揍了一顿,现在脸肿的像个猪头,在挂急诊。 “谁干的啊?”冷哥觉得解气 “不知道,”手下人摇摇头,“听说,霍天耀不止脸被打的面目全非,还被砍了好几刀,医院那边说,要是下手再重一点,两边手直接废了。” 冷哥闻言,转头看了眼手下人,“这么重?” “嗯。” 一边痛快的同时,手下一边困惑,“我越想越好奇,到底谁啊,二少那横着走的性子,虽然说仇家多,可也多顾忌,顾忌他心狠手辣手段脏,顾忌他是霍家人,那个英雄这么牛逼,敢下死手啊。” 冷哥嘴里咬着根烟。 在烟雾缭绕中,隔着不远的距离,透着门缝间隙。 看到管家接了电话,低低又在老太爷耳边说了句什么。 老爷子手里的酸橄榄“啪叽”落在地上,里头的两个人,彻底笑不出来了。 第604章 选择题的选项跟答案,只有一个。 “你说什么!” 老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管家,有点不确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你说……” “对,”跟老爷子一样震撼,管家勉强把惊掉的下巴重新阖上,才茫然的对上老爷子的视线,“手下的人说,霍天耀被打了。” “而且……” 老爷子眯起眼睛看过去。 “打成了个猪头。” 老爷子闻言,眉心一皱。 不管在怎么不争气,毕竟是自己的孙子。 “还听说,”管家朝自己后边肩膀的位置划拉了一下,“这里,左右两边,被砍了个对称,下刀位置挺厉害的,感觉对方学过医?听说,位置挑的非常准确,两边稍微偏差一点,连着的手筋就断了,那日后,恐怕端碗都困难了。” 闻言。 老爷子猛的抬头。 “谁干的?” 老爷子边说,边从兜里掏出烟来,口吻如面色一般凝重。 因为霍天耀是霍家子孙。 也因为,当今世上,居然有人敢动霍家人。 “没有。” “没有?” “对,没有,不过,听二少里头的人议论,说对方是霍天耀的……”管家一言难尽的抿了抿唇,然后在老爷子资讯的目光中,艰难的吐出,“干妈”两个字来。 老爷子指尖的“烟”随着管家的话“啪叽”落在膝上。 棉质布料杂糅着细碎的烟灰,看起来雾蒙蒙的。 “干妈!”老爷子闭了闭眼睛,似还是难以忍受,再睁开眼睛时,河东狮吼,“他这把年纪,哪里来的老舍子干妈!是不是有病!” 老爷子烦躁的狠吸了一口烟,火星闪耀。 老爷子不亏是商场上浮沉半生的人,勉强克制的接受后,又狠狠吸了口烟,那烟头眼看着几口就到了终点。 烦躁的将烟头摁进烟灰缸。 老爷子面色肃冷,问,“那个干妈,什么来头?” 管家知道老爷子是动怒了,“听说,是毒蝎的老大。” 老爷子闻言,偏头看了管家一眼,眉心狠狠压了压,“就是那个,横扫全世界暗黑组织,无往不利的毒蝎?” 管家:“是。” “打不过,想加入,结果被人摆了一道,”老爷子嗤笑一声,“蠢货,该!” 客厅沉默半晌。 老爷子重新做回位置上,期间想到什么,面色比夜色还要凝重。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久到管家几乎都要以为老爷子不会再开口时。 客厅内响起沉沉的回荡声,老爷子问了句:“是老大做的么?” 管家:“应该……不是。” 老爷子心思深沉,年纪大了不管事了,但并不是老糊涂了。 “不是?” “老二那德行,你跟我一样清楚,他那种人从来是得寸进尺残暴自私的,他眼高于顶去认了干妈,说明是百般尝试过后,打不过,认了怂,我听说,前几日在拍卖行里拍了副难得的山水画,眼巴巴的就给人送过去了,求着日后在开阔市场的时候,多关照。” “之前,市面上也有传闻,说关系缓和了,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况且……”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哪里不伤,伤的却是老大后背处同样伤口的位置,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想到这里,老爷子叹了口气。 豪门大户,财产争夺,不亚于古代皇子争夺皇位。 他如今还在,下头的人已经争个你死我活了。 从前,还顾忌些,表面愿意做些功夫,从他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开始,下头几个,就开始不老实了,一个个叫嚣着要把霍无尊拉下来。 每次没别的由头,无后这一点,就把霍无尊捏的死死的。 他们既畏惧霍无尊的手段,可也明白,霍无尊为了霍家,为了老爷子,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 毕竟,无后是事实,未来霍家发展,自然还得靠后背。 霍天耀的长子叫嚣的最厉害,嘴里一口一口:“霍无尊”毫无对伯伯的尊敬,那一日霍无尊受伤,应承的是霍天耀,怂恿的便是他的长子。 这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老爷子摁了摁眉心。 可自己家人什么德行,有谁比他清楚? 除了老大,下面几个若放在古代,那就是暴君,一个个眼高于顶,仗着霍家家世,什么荒唐事情都敢做。 他如今还在呢,若将来不在了,霍无尊处境艰难不说,连同着霍家,都不会有好结果。 霍家迫切的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 就在老爷子焦头烂额的时候,扁栀出现了,这怎么不能说是上天怜惜? 高血压,高血脂,行动不便,心脏功能也不好。 他的身体早就不允许乘坐飞机了,可他还是来了,为了霍无尊,也为了霍家的未来。 他必须来这么一趟。 管家站在老爷子身后,明白他心里的苦楚跟艰难,本着宽老爷子心的原则,挑挑拣拣说着好听话,“虽然有迹象,但是,也不一定就是大少爷做的,这报复痕迹来的这么明显,大少爷一向让着那几房的人,应该不至于,或者,只是巧合,又或……是那毒蝎故意挑拨。” “老爷子,您听听,毒蝎,这两个字,听着就不好惹。” 老爷子心里有数,摆摆手,“再去打听老二病况,另外,找人尝试跟毒蝎联系,我想会会她。” 霍家的人,也不能被白打。 虽然霍天耀该打,但是,关乎霍家脸面,总要有人站出来,把霍家这脸,会挣回来。 深夜。 扁氏新购的豪宅内。 “老大,”顾言在电话头带着看戏的笑意,吊儿郎当的,“有人要见你。” 扁栀揉了揉眉心,刚刚才看完医术,扁妖妖的病况挺复杂的,最近她一有空就钻书房。 “没空,不见。” 在扁栀看不见的地方,顾言挑了挑眉,“不见?你还没问,对方是谁呢?” 扁栀懒得应,挂电话之前,只说了两个字:“不见。” “哎——” “等等啊,我话还没说完,”在扁栀要挂断电话之前,顾言及时嚷嚷,“是霍家老爷子想见你。” 挂电话的手一顿。 “霍老爷子?” “对。” “估计是因为霍天耀的事情,你把人孙子砍了,那,人家长不得来找你啊。” “哦。” “哦?那见吗?” “老爷子手段挺厉害的,拜托陈老牵的线,您母亲的那味药引不是就是陈老送的么,当初,您说,欠他一个人情,日后一定还,若是别人开口,我也就不提了,陈老如今开了口,您看看……” “这霍老爷子,您见,还是见啊?” 扁栀向来一言九鼎,帮里的人都知道。 所以,这个选择题的选项跟答案,只有一个。 第605章 这玩什么呢,玩他呢吧! 果然。 扁栀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个“嗯。” 顾言:“老大,那我安排在明天?” 扁栀又应了一声“嗯。” 电话要挂断之前,顾言说:“老大,霍天耀那边想要见您,您,怎么说?” 扁栀懒得理会,“别管。” 见面喊她干妈? 她可没这种没出息的儿子。 挂了电话,扁栀回到书房,手机期间亮了好几趟。 扁栀点开。 才发现是周岁淮发过来的信息。 【媳妇,你忙完了吗?】 书房是扁栀的专属领域,周岁淮一般不会进来。 【李婶说你晚上吃的少,我亲手给你包了混沌,你下来吃点?】 五分钟后。 【媳妇?】 【……】 【媳妇!你听见了吗?】 【喂——】 扁栀指尖落下,刚要回复,那头电话进来了。 口吻颇为委屈,“你是不是不想要篮球队了啊?” 这段日子,事情确实多,不知不觉,冷落了周岁淮。 扁栀心里有愧疚,想着等扁妖妖的病治好了,日后补偿他。 周岁淮也明白她的想法,消停许多,但是在一件事情上,他从不退让。 就是她的伙食上。 什么都要最好的,要是他亲手做的,吃的不好,晚上一定给她加上一顿。 扁栀从书房出去,果不其然对上周岁淮的一张怨妇脸。 伴随着一声轻“啧”声,好看的男人皱起眉头,顺带上下打量着她。 “媳妇,你说说我给你吃的那些好吃的,都喂到哪里去了?” 周岁淮捞起扁栀纤细的手腕,苦大仇深,“不知道还以为我虐待你。” 扁栀笑笑,接过周岁淮递过来的馄饨,小口小口的吃着。 周岁淮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两只手撑在身侧,一派风流倜傥。 “你知道我今天遇见我妈,我妈怎么抱怨我的么?”看书溂 扁栀边吃,边抽空看他一眼,眼神示意他借着往下说。 “哎——” “我妈说都怪我没本事,所以你才这么辛苦,别的不说了,一日三餐我都搞不定你,说,上次见你,感觉你又瘦了,媳妇,你说我喂你那些珍馐美食,你到底——” 周岁淮又看了扁栀一眼,口吻闷顿,“到底都长哪里去了?” 扁栀觉得好笑。 周岁淮从不在别的方面强求她。 除了她的三餐。 “等我忙完了,一定好好给自己补补,行吗?” 周岁淮“哦”了声,闲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若有似无的开口,“那,皇上今天宠幸臣妾么?” 扁栀一愣。 周岁淮已然抬头,漂亮的桃花眼底闪着细碎的欲念,语调十分哀怨。 “自从上次皇上点了臣妾之后,就再也不曾宠幸过,皇上,你这样的话,会让臣妾误以为自己技术不行,所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 扁栀闻言,失笑一声。 配合着他的调调。 “行,那今晚,我再试试周美人的技术?” 蹭的一下,周美人一下抬起头,眼底的烟火“哗啦啦”的绽放。 整个眉眼都瞬间明朗铺陈,似乎等这句话,已然等了许久,就好似真是那深闺里的美人,期期盼盼了十年八载,终于把负心薄幸的皇上给等来了。 “真的?” 扁栀觉得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心疼跟愧疚。 “嗯,真的。” 周岁淮恨不得欢欣鼓舞告诉全世界,皇上今晚要宠幸自己了。 端着空碗,嘴角裂到后脑勺,故作羞答答,欲语还休的怯怯模样,“那,我等皇上来。” 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扁栀的手指头,暗示调情意味非常明显。 “皇上~” “那我去洗个香喷喷的澡,你快点来。” 扁栀看着周岁淮戏精般的飞快下楼,楼下叮铃哐啷的一阵响。 李婶声音传来,“哎呦——祖宗哎,你干嘛呢,火急火燎的,小心点脚底下,别踩空了。” 然后便是蹬蹬上楼的声音。 接着,扁栀便看到周岁淮朝她眨了眨眼睛后,进入卧室。 周美人果然是周美人,连眨眼都透着股明朗可爱的俏皮,是少年人独有的直接。 扁栀进入书房,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认真想去宠幸周美人。 可惜。 当晚,周美人并没能如愿。 霍老爷子那边传来消息,说心脏不舒服。 扁栀过去的时候,是管家在门口迎接的。 她匆匆进门,忙问几句情况。 “哎呀——” “愁啊。” “要不是我们大少爷下头也没个孩子的,至于我们老爷子这么远的从国外回来么?” 这话叫扁栀一顿。 又听见管家继续道:“今天听说二少爷又出事了,满脑子的官司,忽然就难受了,本来也没想麻烦你,不过这两日不是在吃中药么?所以也就顺便把你一起叫过来了,里头有医生,就是看看药物是否冲突。” 滴水不漏的话,叫扁栀打消了刚刚心头的疑虑。 “没有打扰您休息?”管家一边带着扁栀往里走,一边说。 扁栀摇头。 还没进入屋内,扁栀便听见里头有男人的声音,不像是霍无尊的。 进入房间内。 老爷子躺在床上,捂着心口哎呦哎呦的,见到扁栀来,颇为责怪的看了管家一眼。 “都说了,我没事,你还把扁院长叫来做什么?大晚上的麻烦人家,真是越回去,” “扁院长啊,来,你找个地方先做,这个是李医生,心脏方面的权威,我啊,叫他来给我看看,我还能活多久,还能不能撑到霍无尊那不肖子孙带着宝贝乖顺来问候我。” 扁栀:“……” 扁栀放下药箱,抬眸看了一眼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医生背影看着有点熟,不过,他没转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听见老爷子喊她“扁院长”的时候,那医生的后背,僵了一下。 “李医生啊,你快帮我看看,我的心脏是不是快要跳停了,砰砰砰的,好像都要从我嘴巴里跳出来了。” “哎哟——我那几个霍家没有一个顶用的,出去被人欺负,只会窝里横,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得为他们操心,真是命苦啊!” 老爷子一口一个不容易的同时,给医生递了个眼神,顺带撩开了衣服,“来,医生,你快给我看看。” 李医生干笑了一声,咽了咽口水。 他没有即刻动作,而是,木着脑袋,在老爷子的催促中僵硬的转过头,往门口落座的方向看。 这一看,直接整个人石化了。 手里的听诊器都差点没握住。 “主——” 任字还没说出口,扁栀和善的对小李笑了笑,放松的坐在椅子上,抬手示意,“李医生,辛苦你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药物是否冲突,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老爷子看着这个李医生的脸色,瞬间白了一下,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 迅速给身侧管家递了个眼神。 【你哪里找的人?什么情况呢这是?】 【老爷,】管家挤眉弄眼,飞速意念回答,【这是仁心医院的主任李大医生啊,听说a城心脏方面的权威。】 老爷子咬着后槽牙:【权威?!那他在怂什么?脸色铁青,好像遇到祖师爷了。】 管家怂了怂肩膀,【不知啊,这丫头一个中医,还能懂那些西医的事情?再说了,懂也只是皮毛,这个是a城心脏大牛,按理来说,不应该怕成这样啊。】 老爷嫌弃的看了眼管家。 在抬头时,脸上无语已然藏匿,笑眯眯的对李医生说:“医生,麻烦你了,”音量压低,唯恐对方医术不行,强调,“我跟你们院长说过情况了,你就按照我事先说的,胡扯一通就行了。” “又不是真要你干嘛,你手别抖!”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在扁栀看不到的角度,摁了摁李医生的手背,大致是想告诉他。 【稳住啊!】 扁栀依旧坐在位置上,在李医生手脚冷冰时,淡淡的递过去一句话,“李医生,开始。” 李医生闻言,面色涨红。 那副样子,就像是前一晚没有备课,第二天在大学的课堂上严厉教授抽查人体结构的糟心学生。 一旁幽深如有实质的目光望过来,凌厉的眸子在一寸寸的观察着,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子,最近是否有长进。 不夸张的说。 李医生差点给跪下! 这玩什么呢,玩他呢! 第606章 老太爷 老爷子皱起眉头。 眼睁睁的看着这权威从手抖到脚抖,最后,浑身都在抖。 他整个一个大无语。 指望别人是指望不上了。 朝一侧办事不力的管家翻了个白眼,老爷子把衣服卷下来,撑着手,看似非常艰难的勉强坐起来。 “呵呵——” 老爷子指了指李医生,“权威医生在你来之前,给我看过了,心脏问题,老毛病了,”原本指望着来个权威,说几个专有名词,吓吓这丫头,如今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之前国外的医生也看过,说年纪大了,心功能不行,动不动的心跳紊乱,那个乱啊,乱的我经常失眠,还说缺血,千万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嗝屁,还说,再不行,换个心脏,听着我老人家啊,太阳穴突突的。” 扁栀依旧坐在原位置上,眼睛不眨的听着老爷子的话。 “丫头,你说啊,我难啊,”老爷子朝扁栀招手,扁栀走过去,才一过去,老爷子就非常动作灵活的把扁栀的手抓在手心里,“真的是,难啊。” “丫头,你就看在我这么难的份上,跟我说老实话,你做的亲子鉴定,你是不是霍无尊的闺女?我是听了一些传闻过来的,拼着命,也要过来。” “霍无尊那傻子,我知道他是半点好话说不出的,对你也一定愧疚,所以,不敢勉强你什么,今天也不多说,也不管你是不是要认祖归宗,你就当图我老头子一个高兴,你跟我老头子说,那个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你到底是不是霍无尊的孩子?” 霍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扁栀。 年纪大是真的大了,虽然年轻的时候爱锻炼,可毕竟如今高寿,布满皱纹的手握着扁栀时候,有些凉,手劲却不由得重。 浑浊的眼底,透着满满的期待。 一大房间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床头煞有其事的摆放着检测仪器,“滴滴滴”突兀的想着。 费尽心机,不过就是想从她这里,要一个明白的结果。 扁栀叹了口气,蓦然心软,“嗯。” 见老爷子眼睛一亮 扁栀给了确定的答案,“霍无尊是我法律意义上的生亲。” “真的!”霍老爷子高兴的差点掀开被子,被一旁的管家摁回去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哎呦呦的躺回去。 可攥着扁栀的手,却一直没松。 来都来了,架势也摆的这样大,扁栀看了眼在一旁罚站的李医生,“李医生,来都来了,做一下心脏的全套检查。” 老爷子听着扁栀的语气,跟管家一脸的不解。 之后。 便见这权威一改刚刚的意气风发,老实巴交的一点点从心脏最基本的内容开始检查。 扁栀之前看过老爷子的身体检查报告,对他心脏的程度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不过,她依旧很认真。 认真的盯着反馈到页面表上的数据,期间,会细心的提醒对方要注意的要点,跟强调数字的准确性。 霍老爷子从一开始的困惑,到最后的茫然。 扁栀站在一旁,身后为了一群人,像是在观摩,查到重点位置时,扁栀抬手要了一副医用手套。 小李让开,扁栀上前,规范的摁压着心脏反射区的位置,一边回头,跟那些眼底崇拜的小医生解释着:“这个位置的反跳区一定要注意,”她晃了晃手,“知道为什么说,心脏医生的手指是最宝贵的么,就是在这一触一碰一手术中,手感,很重要,不能只凭借仪器,你们的这双手,通过反射区,要去先做预判,判定病人这块反射区给的动作反应,以此来论断需要优先做的检查。” “心脏病的病人,一出事都是大问题,所以,平时一定要下苦工,你平日里每一下的一份苦工,未来都会给你反馈,或许是一条生命,也是两家家庭的美满。” 扁栀说完后,又低头,耐心的做了几个示范动作。 她身后一群医学生唰唰的在后面做笔记。 等到示范完动作,她又退出去,对小李说:“继续后面的检查。” 老爷子躺在床上,眼神跟管家一样崩溃。 这——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的,中西医分家么?! 这丫头,怎么搞起西医,还一套一套的? 这权威主任,怎么还闪边了? 这样的话,还要不要装模作样心脏痛? 老爷子自闭了。 等到所有的检查结束时,小李当着扁栀的面,说了诊疗结论,“您的心脏没问题,很健康,或者说,在您这个年龄段里头,还能够拥有您这样的心脏,本身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这跟您年轻的时候爱锻炼有关系。”看书溂 老爷子一听,脸色当即尴尬,看了眼扁栀,又看了看小李。 扁栀笑笑,小李则低垂着头,“主任,您现在有空么?我最近遇到几个按例,特别难,我苦思冥想好几天,都想着要去找您提供帮助了,你现在有空的话,方便指点我一下吗?” 扁栀点头。 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些后,跟着小李走出病房。 身后一堆迷妹迷弟跟出去,老爷子已经目瞪口呆了,管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个白大褂。 指着扁栀:“什么情况啊这个,这扁院长不是看中医的么?” “是啊。” “哦。” “您是国外回来的,所以不知道,扁院长之前是我们仁心医院的,这个,”白大褂竖起大拇指,“是我们李主任的师父,李主任一毕业,跟的就是扁院长,我们之所以认识扁院长是因为,扁院长受邀成为我们学校的明星讲师,有空的时候门会回学校里面给我们授课,所以,我们都认识她。” 老爷子:“……” 管家:“……” 白大褂说完,笑眯眯的对床上的老爷子说:“我们讲师人很好的,技术也好,在国内首屈一指,她要是说您心脏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说完。 白大褂匆匆出门,出去听病案去了。 徒留室内,一片安静。 好久后。 老爷子抬起浑浊的眼,跟管家面面相觑,“这是,玩脱了?” 管家很肯定的点头。 “玩到人家祖师爷面前去了,可不玩脱了。” 老爷子“啪”的一声捂面,觉得万念俱灰。 几分钟后。 他又重整旗鼓坐起来,“哎,你说,这丫头知道我装病,为什么还愿意坦诚告诉我,她是霍无尊的女儿?” 管家还没回答。 老爷子笑眯眯的靠回床头,摸着肚子,眼睛笑成一条缝,“那是不是说明,她还挺喜欢我这个老太爷的?” “哎——” 霍老爷子躺在床上,对管家道:“你说,我要是再装一回可怜,你说我们家乖宝贝,能喊亲热喊我一声老太爷么?” 第607章 您也说,她心软。 扁栀跟小李说完,已经很迟了。 那些医学生分外热情。 离开的时候已经凌晨,扁栀没在进去找老爷子。 管家倒是守在一边。 见扁栀要走,跟上去,低低赔笑。 “叫您看笑话了,” “老爷子刚睡,一直说要等着你,实在是生物闹钟起来了,否则,肯定要拉着你说说话的。” 扁栀停顿在家门口。 她沉默了一会儿,面前是年纪大的管家,扁栀也没有太为难。 今天也没有看见霍无尊,说明,老爷子是背着霍无尊在做这些事情。 “我之前跟霍无尊说过,或许他还没来得及传达,”扁栀平静的站在原地,夜里风凉,带动长发身子显得单薄,管家想着提醒她就在家里休息一晚,扁栀先礼貌开了口,“我不否认任何事实,包括霍无尊是我父亲这件事,” 管家尬笑着,明白扁栀这话头是要说开了的意思了。 果然是个坦荡的姑娘。 扁栀说:“但是,我觉得,我好想也没有义务,为了一个,只单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去趟一趟浑水。” 管家闻言,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应该先反驳这话里的哪一点。 “霍家……” 管家原本想说,霍家,也没那么差。 可嘴到嘴边,面对扁栀明亮坦荡的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只好摸着鼻子,轻声说:“丫头,血缘关系大过天,你还小,所以不懂,当然,霍家确实没有养过你,可,老爷子他们也是刚刚知道,否则,怎么会忍心让你在外头受苦?” 扁栀提着药箱,腰背挺直,不卑不亢。 “谈不上受苦。” “除了在某些方面,林决在经济上,没有少过我,别人应该有的,林决也曾努力给我过,虽然林决做人没那么好,但是,在他不知道我不是他亲生女儿之前是认真为我谋划过的,否则也不可能把林家财产给我。” “当然,别人有的,比如很厚重的父爱,因为是重组家庭,林决确实无法顾及到我,但是,我已经长大了,小时候没有的,现在,我也不想要。” “我尊重事实,但是,义务我不承担,所以,麻烦您跟老爷子说一声,若愿意啊的话,我会是他很好的医生,其余的,便算了。” 扁栀说完。 朝管家点了点头,进入夜幕中。 “她,真的这么说?”第二天一早,霍老爷子喝着粥,眼巴巴听见的就是这些话。 “嗯,态度很坚定,丝毫没有想要霍家一分一毫财产的意思。” 霍老爷子原本用金钱套路的算盘,还未实施,已然胎死腹中。 “也是,”霍老爷子一口的嫌弃,“霍无尊的种,端的都是一样的德行。” “当初要不是我卖惨,霍无尊能接霍家这一堆烂摊子?” 霍老爷子擦拭嘴角,“不过我看着,这丫头比霍无尊还难搞,太机灵,我得废点心思。” 霍老爷子说着,顿了一下。 看了眼时间,“老二来了吗?” 管家:“在路上了,应该赶得及午饭。”看书溂 老爷子“唔”了声,“那去那边说一声,让霍无尊过来一起吃午饭,”捏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老爷子眼底闪过光芒, 在抬头时,刚刚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管家一头问号时,老爷子笑道:“把扁栀那丫头也叫过来一起吃饭。” 管家闻言,“啊”了一声,又飞快明白了老爷子的心思。 既然老头卖惨不行,那就只能亲爹来卖惨了。 机灵不是? 那就让亲爹真的惨,骨肉相连,他不信,那丫头不心疼。 扁栀看诊的时候,老爷子来的电话。 她开的静音,手机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 看诊的二十分钟,手机就没歇过。 “喂?”交代完注意事项,扁栀才接起电话。 “丫头,是你老太爷我啊,你中午过来吃饭呗。” 扁栀顿了顿,她很直接的问:“管家没有跟您说我昨晚的话么?” 老爷子:“说了。” 扁栀:“……” 那还叫她吃什么饭啊。 见面,多么尴尬。 而且,她也没有私下跟患者吃饭的习惯。 再者,这老爷子满脸的要算计她。 “霍无尊也来。”老爷子补充道。 扁栀:“哦……” 扁栀:“不去。” 并且是—— 更不想去。 “哦,”对面倒是没有强迫的意思,只是悠悠的开口道:“好,霍家老二今天过来,还带着他那傻逼儿子,一直以来,家族里他们叫嚣的最厉害,从来不给霍无尊面子,我本来想着,你就算是不认霍无尊,起码也是个活生生的,跟霍无尊有法律关系的父女关系,过来给他撑撑场面呢, 哎——命不好啊,只能怪霍无尊命不好,这么优秀的女儿,他认不回来,你说,他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活该不是?别的我倒没什么,就是把那老二有拎个刀啊什么的,想着你毕竟是医生,现场做个急救,应该没问题?” “行。” “不过来的话,也不为难你,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也死不了人。” “那你忙。” 老爷子丢了一大堆话之后,唉声叹气的说结束语。 某了。 见扁栀依旧没有吭声要阻止他挂断迹象的样子。 有紧了紧拎着电话的手,“丫头啊,其实你过不过来,都不影响你们的关系,再者,你来,我对外也只会介绍你是我医生的身份才来的,你说,你怕啥嘛。” “做人呢,就要坦坦荡荡,你都不怕跟别人说亲子鉴定的结果了,还怕一顿饭?” “这样,现在还也有时间,你想想。” “你好好的——” “想!想!” 电话停顿了好久,才挂断。 老爷子这一次也拿捏不准,一脸郁闷的对身侧的管家问,“你说,她会来么?” 管家看着惆怅的老爷子。 笑了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昨天夜里,扁栀提着药箱的样子,风很大,卷起裙摆边缘,她整个人背过身去,黑幕顷刻将其包围。 车灯落过来时,她的脚步坚定,背挺的很直,脚下的一步步,充满铿锵。 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就想到了年轻时的老太爷,意气风发,少年人的一往无前。 好像,什么都阻挡不了她。 “会来。” “您也说,她心软。” 霍老爷子蹙眉,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是高兴,嘟囔着:“现在心软可以,日后可不行,可,这人到底会不会来啊。” 管家笑了,“不来的话,我去让人给你把人绑来。” 他有一种预感。 霍家的未来,只有这个丫头撑得起来。 第608章 篮球队,堪忧啊。 挂了电话之后。 扁栀继续专注看诊。 扁栀从不对胖子几个掩瞒家里事情,所以,扁栀跟霍家的关系,他们走到。 电话里老爷子说话响亮,对话内容,胖子也听的一清二楚。 他瞧了眼扁栀,见她神色不动,依旧温和的询问刚刚进门的老大娘身体状况。 胖子后退两步。 跟李坤说:“这霍家人不是高门大户么?” 李坤压低声音,“谁说不是啊。” 胖子用气音,“那还这么上赶着找丫头做什么?想让丫头认祖归宗?为啥啊,这多一个人,不就多一个人回去分家产么?” 胖子不理解。 “虽然说霍老大,也就是院长的亲爹是原配生的,可说到底,那子孙几个,不都是老太爷生的么?谁当家做主,对老爷子没影响,肥水不流外人田就行了呗。” 胖子看不懂了。 李坤从小跟在周岁淮身边,虽说周家没有争夺财产的问题,但是,很多豪门大户里的争夺,他是看得多了的。 动辄真刀真枪,否则,暗地里制造各种事故。 手段,一个比一个脏。 “我跟你这么说,你就理解了。” 李坤跟胖子走到角落里,瘦子见状也跟过去。 “霍家,五个儿子,其中一个闺女,还是捡来的,跟霍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图的就是家里有个姑娘,这姑娘在家里受尽排挤,只霍老大跟她最好,其余的人,恨不得这姑娘哪天嗝屁, 霍老大是原配生的,只生了一个,”李坤声音更低了,下意识的还看了眼扁栀,“意外去世的,如今死因不明,上次你们看见了,院长母亲过来看病,那阵仗,不是摆阔气,是霍老大担心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除了霍老大,其余的四个,是后面的夫人生的,小三上位,带球进门,听说手段比王珍还狠厉,一进门,就企图整顿霍家,好在那个时候老爷子身体还不错,硬是争夺了十几年,才守住霍家财产, 再说小三生的这几个孩子,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这话一点没错,小三生的四个孩子,一个个阴险狡诈,别说霍老大了,哥几个亲兄弟自己都不对付,去年,听说霍老二把霍老三的一只腿给折了,如今霍老大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这几个,横行霸道,手段狠辣,霍老爷子却忧心忡忡,要知道,家族兴衰再远不过百年,哪里永远一帆风顺的道理,他们四处惹事,霍老爷子不仅忧心霍家未来,更担心霍家子孙会没有好下场。” “听说,当初霍老大不愿意接管家业,是霍老爷子差点给霍无尊跪下了,霍老大才勉为其难的接下了,这些年,霍家的子孙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一个比一个傻逼,但是性子一个比一个阴冷, 上个月,听说其中一个在酒当场杀了一个姑娘,刚被判了无期,老爷子不看重男女,看重血脉,看重人品,更看重能力,他很清楚,霍老大如今一心挂在院长母亲身上,否则,上次怎么会被霍天耀砍伤? 老爷子也是不容易,只能把目光锁在院长身上,你们以为,老爷子是凭空过来的,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高位上的人,做事情都有一套手段的,查清楚,下定决心了,才会有动作。” 胖子几个生在市井,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李坤低低说:“无论是哪家豪门,掌权人在挑选接班人的时候,那一定是慎之又慎的,就拿我们周家掌权人来说,你们以为,周岁淮三个字,就代表的是掌权人的资格?看书喇 错!” “其中需要考核各种基本素养跟能力,方方面面的筛选之后,才选定的。” 胖子闻言,“啊?”了声、 “是吗?” “我怎么听说,当初是周岁淮自己说要做总裁,周家就扶他上位了?” 李坤轻笑胖子天真,“那还不扯啊,若是没本事,那偌大个集团,手底下上几十万的员工生计,好玩笑呢?我们少爷那是最早被属意接管周家计集团的人选,之后才是剩余的几个少爷,当初是少爷不愿意接管家里,家里也不愿意强迫他,所以,才勉强算了的。” 之后,周岁淮愿意接管,那自然双手奉上啊。 胖子听着李坤的分析,眉头皱起来,“那这么说,院长一定会接管霍家了?” 李坤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关键在院长的母亲。” 若扁妖妖接受了霍无尊,那不管扁栀愿不愿意,即便再不愿意承认,那都得管霍无尊喊声“爸。” 这声“爸”喊了,很多事情,就不能置身之外了。 不过,若扁妖妖没跟霍无尊在一起,那霍家的事情,扁栀隔岸观火,也不是不行。 胖子眉头深重,“啊,那完了,我看院长母亲,还挺依赖霍无尊的。” 胖子扯了扯李坤的衣袖,唯恐扁栀不知道这其中要紧跟弯弯绕绕,“那你去跟院长,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挑明了跟她说啊。” “院长心软,别稀里糊涂的,当真以为是过去吃顿饭。” 李坤闻言,低笑了一声,“你傻啊,这些事情要我说?院长自己从小这么看着过来的,她聪明的很,用得着我说。” “再说了,饭不饭的,有什么要紧,看的是院长自己的心。” 李坤说着看了眼扁栀,然后悠悠叹了口气。 这口气是为独守空闺的周美人叹的。 篮球队,堪忧啊。 李坤抬了抬下巴,高深莫测的说:“看,看院长今天做什么打算。” 中医院送走最后一位病人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候了。 时钟停在:“11:35” 从中医院过去赴宴,满打满算20分钟。 时间刚刚好。 胖子几个都紧巴巴的看着扁栀,看扁栀如何抉择。 扁栀整理完手里的东西,撑着头,对上门口的几个人。 “今天,不出去撒欢么?” 做什么杵在门口,盯着她看。 几人对视,然后胖子被推出来。 胖子皱起鼻子,低声骂了几句,然后转头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嗯,今儿热,我胖,流汗难受,所以就不出去了。” 这话落下。 像是故意打胖子的脸一般。 “轰隆隆”的几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瓢泼大雨砸在玻璃上发出啪啦啦的响。 胖子:“……” 第609章 我是你手里的王炸,怎么用,都随你。 扁栀看着胖子尴尬的样子,笑了笑。 她没在说话。从桌兜里拿出一小包大枸杞。 这是周岁淮种的,每一颗都经过高温杀菌,干透了之后,一粒粒的放进的包装袋里。 每一袋,十粒刚刚好。 枸杞明目这个数量,恰好不上火。 枸杞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一粒都指头大小。 扁栀撕开包装,慢吞吞的塞了一粒到嘴里,想起昨夜晚归回家。 洗完香喷喷澡的人困倦倒在床上,见她进去,嘟囔着喊了她一声。 她低低应了一局,让他别起来。 洗漱后,她走到传遍给手机充上电,转头便对上周岁淮半开半合的眸子。 似乎困倦的很,但是又要强撑着等她上床。 也不知道他这个状态维持了多久。 漂亮的桃花眼揉了揉,床上的人哑着半截音调,咕哝着:“霍老爷子……” 然后便是浅浅的呼吸声。 接着,在扁栀以为他入睡后,刚刚掀开被子,又听见周岁淮慢吞吞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没事?” 周氏集团事情多,总裁兼顾方方面面。 最近有个跨国集团的收购案,这是周岁淮上任之后的第一个这么大,且国内外瞩目的案子,他压力很大。 眼底下这会儿还卧着乌青,开会的地点在临市,他来来回回每日奔走,也不嫌累,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想过,世界上其实有酒店这个东西。 每一日,他都回来。 外头逐渐凌厉的男人,眉眼锋芒,归家了,还是愿意做她的周美人。 扁栀蓦然心软,掀开了被子,躺到他身边。 她的动作很轻,唯恐惊扰熟睡的人,毕竟,明天六点,周岁淮又要再度赶往临市。 扁栀侧躺着,借着室内微弱的灯光,好好打量她的男人。 接管周氏一段时间了。 原本娱乐圈当红炸子鸡低调出行,西装革履,有了做总裁的模样。 从前爱笑的样子,如今也换成了沉稳持重,谈判桌上漫不经心,游刃有余,勾起嘴角一笑时,下一秒便也有杀伐果决的模样。 人说,周岁淮越来越像她。 不笑时,看着端方。 一笑起来,要人命。 从前是帅气的要人命。 如今,是狠厉果断的掐准商业命脉的咽喉,牢牢的锁定利益,短短时间,周岁淮已然成为圈内所有人称赞的商业奇才,成为了相熟长辈间,别人家的孩子。 偶尔还会有粉丝在超话怀念从前周岁淮穿着减龄卫衣,笑起来,桃花眼闪烁少年时期的模样。 可周美人每日气息沉稳,踩着一尘不染的高定皮鞋,拿下一座座城池。 成为了,周家所有人的倚靠。 这,就是掌权者。 脱去稚嫩的外衣,是最基础的代价。 扁栀敛着眸,她觉得,一个家里,有一个总裁,就够了。 多了,太不利于家庭团结与和睦。 咽下第五粒枸杞时,周岁淮风尘仆仆的过来了。 抖落一声的雨水,勾上旁人再也见不到的稀碎笑意,迈着长腿一步步的走到她身边。 俯身从她的零食袋子里捞走一枚枸杞,扯了张椅子,头趴进她的怀里。 “小乖,有人欺负我。” 扁栀笑笑,抬手揉了把男人生硬的发,“谁敢欺负我家周美人,我去灭了他。” 外头下了大雨,周岁淮的肩头落了雨滴,可却不能脱下西装。 “呆会还要过去,那老家伙看我年轻,活生生要我让他一个点。” “痴人做梦。” “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美人,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么?” 扁栀笑,并没有多说话。 做生意方面,周岁淮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天赋。 否则,也不可能越过一众哥哥们,在十八岁就被指定为第一顺位接班人。 “嗯,”扁栀知道,他不过是在外头累了,来自己这里歇歇脚,充充电,“周美人真厉害。” 在扁栀这里,周岁淮永远可以得到是最厚重的信任,跟丝毫不隐藏的夸赞。 “那,”周岁淮从她肩窝里微微抬眼,眼底委委屈屈的,“皇上要怎么奖励我?” 扁栀眨了眨眼睛。 觉得篮球队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说多了容易被拆穿。 想了想后。 扁栀低笑,然后,缓缓的俯身。 将唇印在了近在咫尺的唇瓣上。 很短促的盖了个章,一触即分。 “皇上,”周美人十分不满意这般敷衍,一脸的生无可恋,“您是在外头有别的美人了?” 扁栀又低头,印上了周岁淮的唇,细细的描绘一番。 才缓缓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喘息,两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不算清白。 周岁淮眨了眨眼睛,“媳妇,”突如其来的话,炸裂在扁栀耳畔,“你把我都亲我y了。” 扁栀:“……” 沉默片刻,天雷勾地火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岁淮鼻子顿时皱起来。 外头,“少爷,该走了。” 周岁淮抬眸看扁栀。 外头:“少爷,真的该走了,那老头本就难缠,若你再迟到,他诸多啰嗦,回头又是一番口舌,如今已然过了空余过来的时间,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门口的属下端着一口的板正大公无私。 心里头却万般的不理解。 堂堂周氏的总裁,怎么就能这么粘着女朋友。 好几千里的路程,他再晚都要赶回来,早上天蒙蒙亮又要杀回去,怎么就容不得一日不见么? 今日本就不顺路,雨大难走,这祖宗非要过来看一眼。 来来回回,满打满算,十分钟的见面时间。 若是换做他,别说见面十分钟,就是一个小时,他也嫌弃麻烦,不划算。 两人若是刚刚相识也便罢了,听说,周总跟这姑娘认识了十几年,硬生生的把自己的心腹留在这里照顾日常。 他不懂。 在这路遥马急的如今。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究竟为何,能够到这种地步。 门内。 周岁淮抓紧时间吻了吻扁栀,在起身时,又恢复成周总禁欲系的人设。 走时。 周岁淮低低喊了声“小乖。” 扁栀抬头,唇瓣殷红,如春日里最娇嫩的玫瑰。 周岁淮望着扁栀的眸光持重。 口吻缱惓。 “想把你藏起来,谁也瞧不见,只能我自己看。” 扁栀笑笑,眼睛弯起来,像天上一轮最纯白的月。 “可我不能。”周岁淮叹了口气,好没辙的样子。 “我懂你无人能及的聪慧。” “也明白你超脱常人的能力。” “我还知道,你拥有别人都无法比拟的冷静自持,端方沉稳,你是一个能够给别人安全感的人。” 无论是在医术,还是别的地方。 “我爱你,胜过一切。” “所以,在你爱我这件事上,我此生不会退让外,其余的事情,我都义无反顾的跟随你。” “你是林决的女儿,我便是便宜上门女婿。” “你若是回归顾家,守护妖妖阿姨跟霍无尊,那我,乃至我整个周家,都会成为你手里的利刃,我今天的努力,都将成为足够保护你的武器,你身后坚定不移的靠山。” 扁栀愣住。 她不曾宣之于口的顾虑。 周岁淮已然静悄悄的提前准备好了好久的答案。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砸在玻璃上,混杂着七零八落的雨声,周岁淮一字一句的在告诉她。 你是独立的。 我爱你。 我是你手里的王炸,怎么用,都随你。 第610章 忠心 周岁淮匆匆来,又匆匆离开。 胖子几人站在门外,不敢敲门,不敢进去,唯恐扁栀心思还未定。 时间临近午时。 外头大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反而天色如老人的脸,黑压压阴沉沉的,不见一丝光亮。 管家匆匆过来,带着一身的水汽,敲响了扁栀就诊室的门。 胖子本想过去阻拦,想着说:人姑娘都不愿意掺和破事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李坤却抬手,拉住了胖子。 胖子眼神不满。 李坤摇摇头,“院长心里有数,别闹。” 扁栀从来都是大家的主心骨,她做事有章法,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她。 可不多时,扁栀跟着管家从就诊室内出来。 外头的人怔愣一片瞧着她。 扁栀觉得好笑,问他们,“还不去吃午饭么?” 平日里,还没到点,这几个,都嚷嚷着好饿。 胖子甩开李坤的手,走到扁栀跟前,皱着鼻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院长,你去哪里?” 扁栀着回答。 “有人请客,我去蹭个饭。” 这话落下。 瘦子立马杀到眼前,面色万分防备,“在哪吃?” 扁栀说:“醉仙楼。” 哦。 这是把吃饭地点,从十几公里外,费尽心思的移到中医院旁边来了。 管家见大家一副如临大敌的目光,笑着解释,“雨大,老爷子唯恐扁院长淋雨,所以把吃饭地点约到临近位置,吃个饭,”管家心里想说,也不用一个个好像他要谋害他们心里重要的人,要把他撕碎的样子。 “吃完了,我保证安安稳稳的把人送回来。” 说着,两人提步要走。 胖子见状,拍了把瘦子的手背,刻意提高音量,“啊!今天要吃顿好的?” “什么?” “你也想去醉仙楼?” “哦——” “可我想吃酱肘子啊。” 在察觉扁栀停步后,胖子泰然自若的说:“那,走。” 说着。 高矮胖瘦也往前走。 扁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她看着往她这里走的几个男人,“你们,也去吃饭?” 胖子:“对。” 扁栀点点头,觉得有些好笑,故意逗趣。 “可,那是醉仙楼哦。” 醉仙楼,是整个a市最大的品格最大的酒店,里头一旁青菜都要买188一道,萝卜经过雕刻,淋上热汁要卖到399。 带点荤腥的,最低起步价599 “里头一罐可乐要99哦,真的要去?” 这几个平日里嘴馋,可醉仙楼是不敢想的,中医院有个家庭还不错的员工,请了个喜欢的姑娘进去吃饭,说是结账出来的时候,心口抽疼的一个礼拜才稍稍缓解。 面前的这四个,平日里都嚷着要去醉仙楼,但,只是过过嘴瘾。 四人抚养的孩子还小,他们都在给她攒钱日后当嫁妆呢。 扁栀报的一串数字,让胖子脸上的肉狠狠抖了抖,食堂一份饭10块钱,醉仙楼就是个杀猪的地。 可那管家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让扁栀一个人过去,他们四个怎么放心。 矮高胖瘦没挣扎,咬了咬后槽牙,“去!” “不,不就是一瓶可乐99么!” “吃得起!” 大不了—— 一瓶可乐四个人分! 扁栀笑笑,由着他们。 跟着管家往外走的时候,四人跟在后面还在肉疼。 李坤跟上去,看着几人的模样,抬声,“去醉仙楼么?算我一个,回头我签单就成,尽管吃。” 四人满脑子都是哗哗流出去的银子,完全没有注意李坤说的是“签单,”而非“买单。” 一脸悲痛中又带着孤勇,胖子大手一挥,“不用,我们哥四个,吃得起!” “特助,我知道你从前是周少爷身边顶重要跟得力的人,来照顾我们院长辛苦了,今天这顿,我们四个请了!” “日后,我们院长还要你好好费心,你脑子好,灵活见的世面也多,偶尔有院长应接不暇的时候,你多提点。” “这顿饭,当做我们四个先谢你了。” 李坤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我拖不起一个谢字,院长聪明,用不上我,我也就是在她身侧打个杂,院长能用我,是看得起我,在中医院里呆一辈子,我也愿意。” 这话,从前说,是客气。 如今说,倒是带着真心实意。 中医院跟别的地方不同,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 这里的人,透明干净,纯真质朴,脱离了那些尔虞我诈,李坤觉得,这里才是乐土。 管家跟扁栀走在前头。 将后头几个的对话听进去。 出门走到路上时,扁栀提醒几个撑好伞,几个玩闹的,直接揪了保安亭的遮阳伞,四个人合力,撑在扁栀跟前。 集体傻乎乎的笑着,朝扁栀喊:“院长,这个大,你进来,保证雨淋不湿。” 是好意。 可过于傻逼。 管家望而却步,扁栀却纵容一笑,躲进了那把巨大的太阳伞内。 管家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少女一席纯白及膝裙摆,扬在低冷的分中,周围黑压压的,勉强只能看见她瘦弱的身形,偶尔有车子路过,车灯一闪,那娇俏的人嘴角的笑意像是绽放在暗无天日里最夺目的日光。 感觉周围,都被这个笑容点亮了。 管家惊诧与扁栀能够于下头的人打成一片,也佩服她能够在中医院这样小小一片天地内,收获最诚心的臣服。 这几个人,是真心跟着她的。 来到醉仙楼。 霍老爷子是不可能做大厅的,包了个最顶奢的包房。 几人要跟过去,管家眼神犹疑,面色顿时有些艰难。 霍老爷子,可不是扁栀这么好说话的人,嬉笑打骂间,好像什么都能纵容。 霍老爷子部队里出来的,做事情,有他的规矩跟章法,谁也不能破坏。 扁栀明白。 她没点破管家的为难,只是指着另外一处包间,对李坤说:“带他们过去,看看要吃点什么。” 胖子皱起眉头,十分不放心扁栀,“院长,你在我们里头挑个人进去。” 单枪匹马。 他们确实不放心。 扁栀没纠结,点点头,“那胖子跟我走,”闻言,剩下几个人当即垮脸。 李坤接收到扁栀的眼神,搂过几人的肩膀,把人往包房带,“哥几个,随便吃,今天我们周少爷请客。” 瘦子还在一步三回头的往扁栀这边看,皱起眉头,随口应,“我们不饿。” 李坤推开包房的门,把人推进去,笑笑道:“把你放到肚子里,这是我们家少爷的店,谁敢乱来,怕是走不出醉仙楼。” 这话是说给瘦子几个听的,也是说给管家听的。 管家苦笑了一声。 抬手,对扁栀的态度越发恭敬,“扁院长,请。” 第611章 以为我听不见你们说我坏话? 扁栀进门。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老爷子跟远远坐在老爷子正对面,临近门口位置的霍无尊。 霍无尊背对着她。 扁栀进门,他也没转头。 临近门口位置略暗,霍无尊身上沉淀着一股子冷厉,从背影看过去都知道霍无尊此刻心情不太好。 不同于外面的热闹,包房里面很安静。 不夸张的说,甚至可以用落针可闻来形容,几个服务员站在一侧,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唯恐自己一个服务不到位,这桌子底下的暗潮云涌会波及他们。 老爷子冷着一张脸,坐在主位上。 听见门“咔哒”的一声响。 在看见来人是扁栀后,当即嘴角往后勾到后脑勺,眼睛眯起一条线。 朝扁栀招着手,热情的喊,“栀栀,来,到我身边坐。” 与刚刚前一秒的冷面老人天差地别。 而挺括着一张冷漠背影的霍无尊听见老爷子的话,也瞬间转过头来,盯着扁栀。 “丫头?” 霍无尊下意识问,“你怎么过来了?” 这话问完。 霍无尊立即眯起眼睛,利刃一般的眸子直接甩到老爷子面前,“爷爷,你喊她过来的?” 就说怎么临了临了了,还换酒店。 公馆的位置空旷,那风把伞面都翻卷起来,老爷子出门的时候,硬是被风逼退了两步,咬着牙,在霍无尊刚提议作罢时,老爷子一口咬定,今天非要吃到醉仙楼的饭菜不可。 老爷子年纪大了,是有些贪嘴。 霍无尊一心都在扁妖妖的病情上,也没多想。 冷着脸,跟上了车。 车子抵达目的地,他才发觉,这个醉仙楼的位置,居然就在中医院的对面。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叫手下去中医院瞧一眼扁栀,可下头的人还没回来,扁栀就进来了。 霍无尊赫然反应过来。 这是个局! 老爷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抓了瓜子平撒在眼前的桌面上,刚刚身上的那一股不安定,这回儿倒是全然放松了。 优哉游哉的眼神回怼霍无尊,“怎么?我的客人,” 霍老爷子热情朝扁栀招手,一边像是端着刻意,对霍无尊解释,“栀栀如今在帮我调理身体,是我的医生,恰好在附近吃饭,临近饭点我把人叫过来,吃个便饭,你有意见。” 临近个鬼! 公馆距离这里,十几公里,别人定好的酒店,硬生生的推了。 哪门子的便饭! 分明是鸿门宴! 霍无尊直接站起身,后腿往后一顶,椅子发出“咔哧”的刺耳摩擦声。 “丫头,我带你换个地方吃。” 老爷子坐在主位,冷眼旁观,“霍无尊,扁院长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有没有点基本的礼貌?就这么把人拉走,有没有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 霍无尊气势很盛的站在原地,一半脸隐没在昏沉的暗色中。 他咬着牙,寸步不让,“爷爷!你折腾我没事,可是,你没立场折腾她。” “她没吃过霍家一粒米!” 霍无尊多年隐忍的情绪在此刻赫然爆发。 他这一生,失去的东西总比得到的多。 他可以无所谓的看着一切流逝,可他这一生,又一枚软肋。 那就是扁妖妖。 如今,多了一个。 那便是扁栀。 他清清楚楚的在此刻摆出态度来,也下定决心,即便是撕破脸,即便是老爷子如十几年前般给他当场下跪,他也绝不退让! 老爷子没想过霍无尊会对扁栀维护到这种程度。 他愣住,也被霍无尊这种,您若是执意如此,那即便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的决心中震慑。 一时间。 包间内再度陷入安静。 扁栀还站在门口的位置,感受到身侧管家想打个圆场,可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个囫囵话。 她无奈的挣脱了下手腕。 却发现霍无尊攥着他的力道很大,倒不觉得疼,就是束缚感下有些隐秘的亲近,让扁栀不太习惯。 她又挣了挣,毫无所用。 她叹了口气,想着,这霍家人属炮仗的么。 一点就着。 她偏身,抬手扯了扯霍无尊的衣袖。 霍无尊低头。 听见扁栀生嫩这一张脸,说:“你攥疼我了。” 盛怒之下的霍无尊这才反应过来,微微松开了手,可整个人却遮挡在扁栀眼前,丝毫不让老爷子瞧见她的模样。 老爷子整个无语了。 防贼吗? 至于吗?! 在霍无尊看来,至于! 怎么不至于! 他家小姑娘这么瘦,手腕攥在手里都几乎没有存在感,脆生生的一张脸,两粒清澈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点缀在玉盘般的巴掌脸上。 这样一幅无害的模样,走出去,都唯恐被谁欺负了去。 他怎么放心! “呵——” 老爷子冷笑了声,心里也烦躁。 感情他不心疼似的。 他也不想折腾小姑娘,这是他们霍家唯一的女娃,他看一眼,便多喜欢一眼。 还这样有本事,长成他老头子最喜欢的不卑不亢的模样。 可他没办法! 家里那一群二百五,他不谋划,霍家别说百年,十年之后,兵败如山倒,他怎么有脸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 一屋子的人面色沉重,气氛比刚刚扁栀没进来之前,还要糟。 管家心情惴惴,急的想热锅上的蚂蚁,冷汗从额边落下,他甚至都不敢抬手擦拭。 这场饭局,或许就会这样,不欢而散了,管家心里这么想着。 忽然。 脆生生的声音击碎了室内的剑拔弩张。 管家听见小姑娘扯了扯霍无尊的衣摆,站在霍无尊的身后,小小声的说了句,“我饿了。” 霍无尊闻言,立马转头。 “带你去隔壁吃。”说完就要迈步。 扁栀却没动,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看起来孤冷寂寥的老爷子。 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陪老爷子吃顿饭,挺可怜的。” 霍无尊闻言,当即停步。 老爷子顿时咧嘴,振奋起身子。 霍无尊眉头皱起来,看了眼老爷子欣喜克制的模样,低声提醒扁栀,“确定要在这里吃?” “他,很会得寸进尺。” “哎——”老爷子偏头,无语的抱怨,“门口的两个,你们说什么呢?当我耳背啊?” “以为我听不见你们说我坏话?” 第612章 霍天耀 “行,那你们走,”老爷子忽然生出一股自暴自弃的模样来,一粒粒的将磕好的瓜子丢在桌面上。 “所以说,人别活太长,长了连个吃饭的人都没有。” “好心好意的叫医生过来吃饭,居然还没阻拦,这个家,我是没法子呆了。” “明天我就找个破落的养老院,上吊自杀。” 扁栀:“……” 都要自杀了。 还不忘祸害人养老院。 哎—— 不为别的,为了养老院,扁栀觉得这顿饭,还是吃一下好。 两人重新走进去,管家在后面大大的松了口气。 老爷子变脸速度非常快,直接“夸嚓”一声拉开自己身侧的椅子。 极度热情,“丫头,做我这里。” 霍无尊停在临近门口的位置,在自己旁边拉了张椅子出来,对扁栀道:“坐这里。” 扁栀笑着坐下。 老爷子这才收回眼巴巴的眼睛,作罢的又愤愤捞了一把瓜子。 扁栀不是个话多的,可老老爷子是。 从扁栀一进门,跟个话痨一样,喋喋不休,唠叨的很。 霍无尊看了眼扁栀,确定她不觉得烦,才安心的靠回椅背上,硬挺的坐着。 等到老爷子跟扁栀唠叨完自己要说的,才缓慢的朝霍无尊抬了抬下巴,对他说:“待会儿老二会带着儿子一起过来,他前几天出了点意外,要是口气冲,你别跟他计较,上次肩膀的伤,电话里我数落过他了,你呆会儿就别提了,这件事就这样揭过。” 扁栀拿着手机,垂头看着手机里的医案。 听见这话,落在手机上翻页的指尖,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接着。 她听见霍无尊“嗯”了一声。 扁栀指尖再度一顿。 她保持垂眸的动作,顿了片刻后,转头看向霍无尊。 霍无尊第一时间感受到扁栀的目光,转过头去,刚要问扁栀“怎么了?”时,扁栀又默不作声的将头转回去了。 霍无尊:“?” 室内随着霍老爷子刚刚的话,再度陷入了安静。 五分钟后。 老爷子有些烦躁了,下意识的看了几眼门口。 刚要拿起电话时,门口“哗啦”的一下卷了一阵风进来。 呱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伴随着不断重叠的脚步声,门口的人走进来。 “啪!” 来人走近。 飞速的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条踢在了霍无尊的凳脚上,嚣张狂傲的气息席卷而来。 “大哥!” 扁栀坐在霍无尊旁边,眼尾低垂的关系,恰好看见了霍无尊的凳子因为被踢的动作,微微震动半寸。 “哈哈哈——” “醉仙楼!好地方啊,还得说是大哥会享受!” 来人身上卷着纱布,让原本肥胖魁梧的身材显得更加粗壮。 这人是霍天耀。 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暴发户。 头发碰着厚重的发胶整个朝后梳,络腮胡,脖子上叠加带着一摞的玛瑙玉石,让本就显得沉重矮短的人越发显得不伦不类。 手上还戴着一枚金光闪闪的大金表,似乎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 手上的手里还夹着一根点燃的雪茄,落座前,看向霍无尊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屑一顾。 扁栀看了眼霍天耀。 顿了顿后。 将视线挪回,看向霍无尊,又顿了几秒。 视线最终落回刚刚被踹的发麻的凳腿上。 几秒后。 她再度收回视线。 老爷子坐在高位,笑眯眯的,“老二来了,伤没事?” “没事,”霍天耀抽了口雪茄,用一种睥睨的姿态看着霍无尊,咧着一口被熏黑的牙齿,吊儿郎当,“死不了。” “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哥,”霍天耀笑的狂傲,“你说呢?” 霍无尊没理会。 将扁栀喜欢的菜色转到她跟前。 被忽视的霍天耀满脸怒意,当场狂躁的拍了一下桌子,“霍无尊!老子叫你呢,你没听见!” 霍无尊浅浅抿了口水。 无波无澜的抬起眸子,“在我面前,你自称老子?” “我老子早死透了,你是吗?” 说惯了口头禅的霍天耀没想到霍无尊今天忽然牙尖嘴利起来,愣了一下。 忽的。 在霍天耀的怔愣中,一声浅浅的笑声在饭桌上荡漾开来。 霍天耀这才注意到桌面上,还有一个人。 因为坐在临近门口的位置,容貌看的并不真切,只知道,身材瘦小,坐在宽大的椅子里,像是陷进去了一般,实在太容易被忽视掉。 “你是谁!笑什么!” 扁栀划着手机屏幕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头。 管家见状,要动。 被对面老爷子一个眼神摁住。 扁栀捏着手机,缓缓坐正。 “蹭饭的,觉得好笑,我就笑了。”口吻淡淡,可却平白叫人听出一股子轻视的挑衅。 霍天耀的脾气,一点就炸。 直接“蹭”一下就站起来。 “吵什么?”在看到霍无尊捏住筷子的一头发力时,老爷子开了口,“扁院长是我请来的客人,老二,吃的饭,整天咋咋呼呼的,怎么?怕人不知道你是黑社会啊?” 被老爷子一喝,霍天耀狠狠往扁栀的方向瞪了一眼。 这才坐下。看书喇 扁栀扯了扯笑,吃了口霍无尊方才给她夹进碗里的鱼肉。 临收回目光前,她看了眼霍无尊依旧无声攥着筷子,身上气势蓄势待发。 跟刚刚凳脚被踢的时候,无所谓的模样,天差地别。 扁栀低着头。 听见老爷子对霍天耀说:“吃了饭,我跟毒蝎的老大约了三点在水天阁见。” 霍天耀刚刚开气盛张牙舞爪的样子在听见“毒蝎”两个字后,乖乖的收敛齐爪牙。 老爷子看着,气的牙痒痒。 没用的东西! 就会窝里横! “哦。”霍天耀说。 “知道为什么忽然动手吗?”老爷子问。 “不知道啊!”说道这里,霍天耀激动且满头雾水,“平日里头,好声好气恭敬的人,别说毒蝎了,就是她那些领头的手下,我哪一个不是大手大脚的伺候着,我还以为我都要混进毒蝎内部了,结果——,结果……” 老爷子冷嗤一声,看了眼霍天耀身上的伤,“结果,差点被人开了瓢。” 霍天耀很烦,烦的抓耳挠腮的,“我哪里知道啊,毒蝎是我干妈!一定是有人其中挑拨离间,爷爷,你下午的时候好好帮我问问,我不好容易打点的关系,不能就这么糊了!” 不提还好。 一提“干妈”两个字,老爷子当场弄死霍天耀的心思都有了。 “干妈?!” “你知道对方什么人,你就叫干妈?” “你喊人家,人家应过你么?! “霍天耀,你也一把岁数了,没皮没脸的事情,能不能少做点!” “只会窝里横,你要是真有点霍家人的骨气,你就去掀了毒蝎,不管事情成不成,冲着你的这份胆识,我都觉得的你是个男人!” “你看看你,五大三粗的,内心里头却住着个娘们!” “把你揍成猪头,屁都不敢放一个,还舔着张狗脸要去求和,你怎么不干脆跪人家门口去求收留啊!” 霍天耀闻言,当真一副二百五的样子回怼,“爷爷,你以为我没跪过,人家没要我!”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自己掐着自己的人中,觉得天旋地转。 这种人! 这种智商负数的人,他把霍家交给他!那他日后在地下,怎么安息! 老爷子崩溃时,下意识看了眼扁栀的方向。 只见扁栀低着头看手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卷着唇,淡淡的笑了。 完全不顾他老头子被气的死去活来。 第613章 你是说,我活该被打是吧! 搞不了女儿,只能搞老子了。 老爷子的视线从扁栀身上不情不愿的挪开。 在开口的时候,带了几分悠哉,“无尊,你是家里掌权人,这事,你怎么样?” 这话落下。 整个桌上的人都很意外。 包括霍天耀本人。 不等霍无尊说话。 霍天耀便急吼吼的开了口,“不是,我说老爷子,你糊涂了是不是?” “霍无尊是霍家掌权人这事我可不认,再说了,我的事情轮得到霍无尊管?” “他算哪根葱啊!” “他——” 话还没说完。 老爷子直接一个茶杯摔过去,一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放你娘的狗屁!”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 “掌权人是谁,我说了算,轮得到你在这里咋咋呼呼!”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一边余光观察扁栀。 后者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霍天耀对霍无尊的挑衅。 霍天耀被老爷子吼了一声,又想到下去还要去见毒蝎,需要老爷子去周旋,不情愿的闭了嘴。 不过—— 霍天耀有些不理解。 这老爷子什么个情况。 说几句话,看一眼窝在凳子里玩手机的医生? “无尊,”老爷子再度看向霍无尊,“你说说,这事要怎么处理?霍家的人被打,还是在飞机场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被打,这多么影响公司权威?今天一早,股市就跌了好几个点。” 老爷子是会说话的。 不提霍天耀,只提公司利益。 霍无尊眉眼淡淡,抬手将圆桌上的一到粉蒸排骨转到扁栀的面前,这才缓缓抬起头。 “这事不归我管,”霍无尊态度摆的很明确,“公司股市浮动也是常事,时间久了,自然就涨回来了。” “再者,惹是生非的,就应该得到教训。” 在霍无尊看来,毒蝎这顿打的好! 一点毛病也没有。 霍无尊甚至觉得毒蝎的掌权人比他想象中的要硬气,要揍谁一点也不怂。 霍家的人都敢揍,有骨气,有勇气。 若不是顾忌老太爷炸毛,他都想当场给对方点个赞,交个朋友了。 霍天耀原本就不爽,听见霍无尊这话,差点掀桌子。 “霍无尊,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活该被打是!” 霍无尊见扁栀没动筷,给她夹了筷最嫩的排骨放进她的空碗里。 然后,才淡淡说:“是这个意思。” 都是黑社会,可大部分组织内守规矩,懂起码的道德底线。 可霍天耀是没有的。 在他的认知里,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王,霍家势力大,多数人顾忌,这更助长了霍天耀的嚣张气焰。 “一月,你们用非法手段,抢了王伯的生意,并且非法对他的集团进行收购,逼得王伯全家跳楼。” 那是人家家族百年基业啊。 “这还不止,你对王家威逼利诱,生生让人王家小姑娘到你酒里去做陪酒女郎,若不是我及时赶到,王伯外甥女就被糟蹋了。” “二月,非法拆迁,多少人因为你如今还居无定所?” “三月,纵容手下在赌场闹事,出老千,被发现后,直接挑断对方老板儿子手脚筋,赌场老板老来得子,这种灭人后代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 “四月……” “……” 霍无尊一一细数对方罪行。 霍天耀嚣张翘着二郎腿,一个劲的抖,完全没有把霍无尊的话听进去。 而是一副,“对啊,老子就是愿意这么干,这些人惹了我,就该死!”的态度。 霍无尊懒得跟他多说,“我一直奉行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霍无尊顿了一下,原本的一句话,碍于老爷子的脸色,没说出口。 他想说的是。 我觉得。 这个毒蝎的出现,就是你时候到了。 “屁话!” 霍天耀拿着牙签,剔着牙,“你懂什么,作生意就是这样的咯,不是你赢就是我赢,那一定得是我赢啊,难道把生意拱手让给别人,那个王老头子,我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让他把生意交给我,把女儿嫁给我,他不乐意,那我就要杀鸡儆猴,否则,以后谁还忌惮我们霍家?” 霍无尊闻言,冷笑。 “你说那姑娘几岁?你做他爹都绰绰有余!” 霍天耀完全不在意,拍了拍膝头上的尘土,“几岁,二十几?”霍天耀说着,哈哈哈一笑,“那小脸嫩的呀,能掐出水来,还没玩过,可惜了——” 说着。 霍天耀像是瞧见了什么。 他顿住了话头。 偏头瞧了一眼暗处里坐着的人。 一手依旧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执着筷子,咬了一口刚刚霍无尊给她夹的莲藕,贝齿小小的吃了一口后,注意力又放回手机上。 头顶的灯恍了一下,在稚嫩纯白的脸上落在浅浅的光。 霍天耀一下子愣住。 惊为天人的容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了一下,又漫不经心的低垂下去,鼻梁高挺,唇瓣殷红性感……看书溂 霍天耀咽了口口水。 他进门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里居然坐着一位天仙。 属于那种一眼看过去很惊艳,第二眼看过去,依旧觉得漂亮的那种姑娘。 霍天耀觉得自己阅女无数。 可眼前这位,属实排第一位! 用句粗俗的话来说:太他娘的好看了! 霍无尊懒得应付别人,手指扣了扣桌面,对着扁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哎——” 对面的人没理。 “哎——”指节又扣了扣,“喊你呢。” 对面的人依旧没理。 白皙的指尖在手机页面上划了划。 “美女,喊你呢。” 霍无尊原本还以为这人忽然消停了,结果见他把注意力放到扁栀的身上。 他顿时一股怒气涌道天灵盖,一把攥起桌面上的筷子,直接狠的朝霍天耀掷过去。 “往哪里看呢!” 霍天耀蓦的一下子站起来,“霍无尊!老子忍你很久了,你发什么疯!” 霍无尊站起来,带着一身的刺骨的冷,一双眸子刀刃般直直看着霍天耀。 “你——” 霍天耀还是有些怕霍无尊的,这人有病,平日里还好,狠起来要人命。 上一次发狠,是因为扁妖妖。 他把老三肋骨都徒手打断了。 那可是肋骨啊! 徒手打断的! 也是个牲口! 也正因为这样,霍家上下,没人敢说扁妖妖一个不字。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扁妖妖是霍无尊的底线。 可如今—— 霍无尊又看了眼窝在椅子里的姑娘。 这霍无尊是发的什么疯? 第614章 换人了? “怎么?” 霍天耀不敢跟霍无尊正面刚,见对方站起来,一股子盛气凌人要拼命的样子,当下有点怂。 他又做下去。 “换人了?” 从扁妖妖换成这姑娘了? “也是,女人嘛,年轻点的好,”霍天耀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是大哥会享受,不过,你若是上看了,你说话呗,难道我还能跟你抢?” “对,”霍天耀的眼神依旧看着扁栀,这次倒不是造次的眼神,就是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能够让霍无尊这个傻逼将心底里心心念念的女人我,给挪出心口。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爷子也怒了! 霍天耀凉凉的要将视线从扁栀身上收回时。 对面的人,忽然停下了玩手机的手。 将手机放回桌面上后,两手叫得身前,抬眸一笑。 这一笑。 霍天耀彻底愣住。 国色! 国色啊! 刚刚低垂着眼,加上灯光偏暗,看的并不真切,只知道对方是美人。 可抬眸一瞬间,嫣然一笑,霍无尊顿时觉得,天地间的颜色都被其给比较了下去。 特别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水汪汪的缀在巴掌般大的脸上,一颦一笑间,感觉要夺人呼吸! “哎——” 美人开了口。 在包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清澈干净的嗓子带着一股夏日里的凉爽。看书溂 她歪着头,似乎在认真的打量霍无尊,半晌后,在对方哈巴狗般的凝视中。 扁栀笑了笑。 “原来,霍家其他房的人……” 老爷子自觉觉得,接下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眼尾一抖。 便听见扁栀笑笑,在霍天耀的期盼中,红唇轻启,说了四个字。 “长这狗样。” 扁栀的容貌太为惊人,以至于霍天耀一下没反应过来。 扁栀见他傻呆的模样,扯了扯霍无尊的衣袖,让他坐下来。 然后,用那种逗弄街头巷尾流浪狗的口吻,对霍天耀笑道,“骂你呢,傻逼。” 老爷子闭了闭眼睛。 心想: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而霍无尊这无奈的揉了揉眉头,转头低声,“姑娘家,别说粗话。” “哦,”扁栀倒老实,“可,我没知道比这两个字更适合他的了。” 霍天耀这才反应过来被骂了。 他当即冷脸,“你说谁傻逼呢!” 扁栀撑着头,百无聊赖的反问,“你说呢?” 霍天耀脸上的肉狠狠一动。 扁栀又补了一句更为直接的话,“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是傻逼么?” “啊!” 周围有人低笑了一声。 是跟在扁栀身后的胖子。 霍无尊顿时觉得面上无光。 他大喊一声,转头从手下的手里拎过菜刀,“你敢说我傻逼!敢当面说我傻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今天不管是谁护着你,老子今天非要砍了你不可!” 说着,拎着刀直冲冲的要朝扁栀来。 扁栀依旧坐在原位。 低笑着说了一句,“傻逼这种话,当然要当面说,否则,傻逼哪里有觉悟呢?” 霍天耀刚刚觉得这个姑娘漂亮的所有言辞这会儿彻底抛弃到脑后。 漂亮?! 再漂亮也不能骂他傻逼! 绕过圆桌,马上要抵达扁栀跟前时,忽然,桌下伸出了一条腿。 “啊---!” “啪!” 霍天耀当着所有人,吃了个狗吃屎。 老爷子看着霍天耀滑稽的丑态,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睛。 怒吼了一声,“都给我坐回去!” 一阵兵荒马乱后。 所有人归位。 扁栀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管家,低低一笑,说了句:“没想到,您身手还不错。” 闻言。 管家后背一紧,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啊?” “什么?”管家下意识的答。 扁栀却没在开口,仿若是那种,我已然看透你,你在装,我在拆装的对话,实在没意思。 管家怔住。 愣愣的看着扁栀的背影。 他的身手,除了练家子,而且得是上等的练家子,否则,不可能被看出来。 刚刚那一伸腿,霍天耀就在他眼前,且因为角度问题。 管家甚至觉得,霍无尊甚至都可能没有察觉到。 这丫头…… 是怎么发觉的。 管家这么想着,看了眼霍无尊,对方没有任何表示。 又下意识的看了眼就站在他身侧,一个手臂距离的胖子。 胖子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忽然就摔了?太好笑了!” 胖子是有些身手的,连他这样的人,站在他身侧的人都毫无察觉他的举动。 可扁栀发现了。 并且,跟他礼貌道谢。 霍天耀冲过来的时候,连霍无尊都表情失了控。 可扁栀却很淡定,甚至淡定到了一种有恃无恐的地步。 霍天耀带了不少人来,一个个两米高的硬汉杵在房间各个角落,这姑娘不害怕,反而在对方冲过来时,悠闲自得。 她哪里来的底气? 又或者说—— 管家眸色一深。 或者说…… 她本身就是自己的底气。 管家下意识的看了眼扁栀的手,这双手纤细白嫩无暇,手臂上干净的连一根凸起的青筋都没有,不像是练过的人。 所以—— 是哪里被忽略了呢? 霍天耀说了混账话,老爷子烦躁的很,要扁栀清楚了解霍无尊的处境,跟让她被欺负,那是两回事。 老爷子眯起眼睛。 觉得,这个家,有没有个老二,其实也不打紧! 回头要不找人灭了这傻逼算了! “哎——” 没有人料到,扁栀还敢挑衅霍天耀。 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 霍天耀此时在看她,已然不觉得生动了,只觉得牙痒痒气人的紧。 “傻逼,不是要砍我么?” “你娘我坐着等你呢。” “不过来么?” 霍天耀刚刚才强压下去的火气一下子“蹭”的就起来了。 老爷子跟管家听着这挑衅的话,直接气的闭眼睛。 管家在扁栀身后,“祖宗哎——” “您行行好,歇歇嘴!” “哦,”扁栀倒是一副乖巧稚嫩模样,她依旧笑笑看着霍天耀,“也是,他包成这个蠢样,说多了说我侮辱人。”看书喇 “……”管家。您可不就是在侮辱人么! 霍天耀这辈子的死穴—— 最讨厌被说老! 所以才老喜欢找年轻小姑娘来玩。 整个霍家,连老爷子都不敢说他一声:老! 而且!你娘是个什么鬼! 谁娘! 去t的娘! 第615章 你倒是给我摆出一副怕的样子来啊! 所有人都拦着霍天耀唯恐不及,唯有扁栀,懒懒散散的剥着毛豆角,捏在手里,逗弄狗般抬了抬手,“来,叫一声妈,为娘赏赐你一口吃的。” 霍天耀真的疯了。 用疯狗来形容,大概如此。 偏生老爷子跟霍无尊站在两边护着。 他近不得身。 “老爷子,”霍天耀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手里狠狠捏着一把刀,“你听见了,她说我老!” “你听见没听见!” “她!” “说我老!” 扁栀:“听见了!” “你娘我听见了。” “你这么大声,谁听不见?” “不过,你不老么?” 扁栀环胸,慢悠悠的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站起来。 “傻——哦,儿子,你听听看,你妈妈我说的对不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 扁栀从善如流,“腰膝酸软,晚上经常觉得想去上厕所,可是明明才刚刚上过,却又觉得,没去干净,在厕所了蹲了半天没有,可一站起来,又觉得膀胱隐隐,” 霍天耀愣住。 扁栀往前两步,走到霍天耀的跟前,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把刀。 在霍天耀反应过来时,她又说:“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总不尽兴,可没做,又总是想,力不从心,常常没一个回合,就觉得气喘的不行,得连续休养好几天。” 霍天耀的目光从刚刚的茫然变为呆滞。 “补药吃了不少,可是治标不治本,不过是一时药效,并且,下一次需要吃更多的药来激活身体,周而复始,循环反复。” 霍无尊站在原地,接收着来自众人包括手下的目光。 他咽了咽口水,后退了两步。 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想说什么?!” 扁栀笑成一朵话,老爷子跟管家再次见到这个笑容,心里怯怯,大呼不好。 每次扁栀这么笑,说话来的话,都能雷死人。 下一秒。 扁栀:“说明,”歪着头,纯美的想冬日里的梅,“你不行。” 果然! 安静。 周围的人如同被点穴一般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克制的再度落在霍天耀的脸上。 “我艹!” 霍天耀觉得受到了侮辱,“你说谁不行!” 男人不能被说不行! 谁t不行! 扁栀很单纯无辜的应了句:“行不行,你自己不清楚么?” 就是因为清楚! 所以才他娘的憋屈! 但是,再不行,也不容许在这个时候犯怂! 否则,不等同于默认了! 霍天耀反应过来,手里的刀已经被拿走了。 刚要冲过去,扁栀已然又冲桌面上拿了颗毛豆,优哉游哉,“不过,能治。” 霍天耀再次呆住。 “那你要不要治?”扁栀眨了眨眼睛问。 “要!” “……” 霍天耀闭了闭眼睛,回头想杀死刚刚脱口而出说“要”的自己。 老爷子跟管家在一旁脸都抽累了。 这会两人已经面无表情,清楚明白的知道,这傻逼被彻底拿捏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坐回刚刚的位置上去。 又开始嗑瓜子。 亲爹看清楚形势,但是不安心,依旧把人护在身后。 扁栀转身,转动圆桌,将蔬菜转到霍无尊的位置上,扯了扯霍无尊的衣袖,“去吃饭。” 两米高的男人,这辈子没听过谁的话。 只这三个字。 霍无尊看了看扁栀,又看了看那盘绿油油的蔬菜。 “哦。”坐了下去,慢条斯理的吃饭了。 老爷子嗑进嘴里的瓜子直接惊掉出来。 管家在一旁看着,对着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 还得是咱们霍家大小姐。 霍天耀是不在意这些的,存疑的看着扁栀,等着下文。 扁栀也没继续站着,坐回位置上,开始夹菜吃。 彻底把专注等下文的霍天耀凉在那里。 “!”霍天耀。 霍天耀觉得如果他上半辈子都没提到铁板,那么如今,他是踢到了! 太嚣张了! 比他还嚣张! 他忍了忍,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来,一口气出不来,压不出去。 只好僵硬的走回原位,然后虚张声势问扁栀,“你说,怎么治!” 一屋子的人,吞着口水,觉得,听见了什么秘密。 霍天耀察觉,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出去,这才又将冷眸看向扁栀。 硬着口气,“你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哦。” 扁栀喝着霍无尊递过来的喝汤,漫不经心,“那你弄死我。” “……” 霍天耀的火气冒起来、 再看见扁栀笑的时候,只觉得,这笑容真他娘的恶毒啊! “不过,”喝汤进肚,暖心抚慰,扁栀依旧纯良模样,说着雷死对方的直白话,“弄死我,你这不行,就真的永远不行了。” 在霍天耀要被气的吐血时,扁栀施施然开口,“看过中西医了?” 霍天耀虎着脸。 唯恐自己的应答,会再一次遭到灭顶式打击。 “嗯,那就是看过了。” “西医没问题,中医说你肾虚,对?” 霍天耀眼里的戒备少了一点。 “调了不少次了?” “也不能说没效果,”扁栀一边喝汤,一边替霍天耀回答,“但是呢,停药就不行,中药喝多了,副作用也是有,一会儿胃痛,一会儿拉肚子,一会儿上火,挺恼火?” 霍天耀眼底的戒备少了一大半。 老爷子坐在主位,洞察一切,他抿了抿唇,大掌一把啪在脸上。 二百五的悲哀是被秒杀啊。 霍无尊已经吃完了,给扁栀布菜,他听的很专心。 倒不是关心霍天耀,是单纯的对自己闺女的工作状态感兴趣。 眼底闪着细碎的光芒,骄傲又自豪。 管家在一旁心里低低的“嗯”了声:轻松拿捏霍家大少,二少。 “还有呢?”霍天耀求知欲爆棚! “还有啊,”扁栀歪头,似乎朝霍天耀的眼白看了一眼,“肠胃不好,所以,吸收药物方面会有障碍,是不是觉得,经常性腰窝的地方酸软,不得劲?坐久了,侧边大腿一片发麻?” “对啊!”霍天耀已经有几分眼巴巴的意思。 “哦。” 霍天耀乖宝宝一般等下文。 几分钟后。 霍天耀偏头,疑惑,“哦……然后呢?” 扁栀低头,咬了口糕点。 有点甜。 她嫌恶的放到一边。 透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哦的意思就是。” “你不行。” 又回到原点,强调了一遍这烦人的结论。 “!!!!”霍天耀抓狂了,“我的意思是!不是叫你陈述结论!” “办法!” “解决办法!” “我要解决办法,你懂吗?!” “哦,”扁栀靠回椅子上,又开始玩手机,这一次,倒没有停留,“我得想想,不过我胆子小,你要是吓到我的话,我可能很久都会想不到办法。” 霍天耀闭了闭眼睛。 胆小?!!! 他认识的人里面就属她胆子最大! 当面热毛他,如今一副吃饱喝足餍足模样,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玩饭后小游戏。 你他娘的怕的话,你倒是给我摆出一副怕的样子来啊! 第616章 毒蝎 这顿饭直到结束,扁栀也没有再开口。 她低垂着头,摆弄手机。 霍无尊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似乎在给谁发微信。 距离的近,扁栀能够感觉到霍无尊的移过来的视线,她并没有避,很坦然的继续打字。 几分钟后。 老爷子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低头划开手机,看了一眼后,犹疑不解的沉默了一下。 然后,老爷子拿起手机打电话,电话很简短。 “为什么改地点说了么?” 电话对面的人,“说是距离近,懒得挪地方。” 老爷子闻言,当即皱眉。 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顿时警惕起来,压低声音,“不会有什么变故?” 老王刚要说话。 老爷子:“我现在人就在醉仙楼。” 对面的人也顿了一下,显然也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说:“放心,应该没事,毒蝎我交集不多,只不过提供过一味药材才结缘的,但是,从交流的唐突、礼仪跟礼仪、江湖名声来看,对方是个守信的人。” 老爷子点点头,放心了些,之后挂了电话。 霍天耀原本还瞪着扁栀,这么听一耳朵,当即瞪大了眼睛,连坐都坐不住了,一脸惊诧的盯着老爷子,“我干妈在这?!” 即便干妈本人没有接受过这个称呼,但是不妨碍霍天耀叫的亲热。 何况如今霍无尊在场,他偏要摆出一副跟毒蝎很熟的样子,好叫对方看看,他可是能够结识大人物的角色,也好叫对方日后忌惮些。 “你倒是叫的亲热,”老爷子眯起眼睛,心里有些不安定,对方也在醉仙楼?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巧不成书,这种巧妙的遇见,很叫人不安定。 饭也吃到差不多了,老爷子看了眼时间。 对一侧淡定坐着的扁栀说:“丫头,那你先回,我们要去茶室谈事情,让保镖送你回去?” 扁栀从手机中抬起眼,不在意道:“哦,我也见几个人,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不等老爷子说话,霍无尊转头,眼眸关心问道:“见谁?” 扁栀中医院的业务很单纯,见患者也不至于约到醉仙楼这种地方来。 “要帮忙吗?”不等扁栀开口,霍无尊再次主动问道。 霍无尊这话是真心问的。 毕竟有个张这么好看的闺女,那可不得什么时候都守着么。 霍无尊认真的看着扁栀,等她给自己答案。 却只见,扁栀轻轻笑了笑,收起手机放进兜里,笑着说了句高深的话,“不用,或许,咱们待会儿还会见面。” 霍无尊一头雾水的时候,老爷子跟霍天耀已经起身了。 扁栀站在包间门口,霍天耀过来,眼神用力逼迫,“我现在功夫搭理你,自己把药给我送到酒店里来,这几天我都在国内,要是不见效,我就弄死你这个死中医。” 说着。 鼻孔朝天,跟着老爷子走了。 扁栀站在原地似笑非笑。 胖子一头雾水,“院长,你还有要见的人么?” “嗯。” 胖子困惑的摸了摸后脑勺,“院长,您刚刚跟霍天耀说的那些……病症,为什么我感觉,很耳熟啊?” 扁栀闻言,撇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傻啊,年纪大的,谁没点这种毛病,依照大部分人的病症去说,不会错的。” 之前霍无尊细数霍天耀的那些罪证里头,多半涉及女色。 那档子事情做多了,可不腰膝酸软么。 胖子挠了挠后,“哦。” 说话间。 有个男人从走廊尽头过来,黑色卫衣,帽子兜在头上,脸上带着口罩,只能看见一双漆黑的眸,下半身穿着牛仔裤,往扁栀这个方向来的时候,几步有些急。 胖子敏感,见状立即往前一站,浑身戒备起来。 “老大。” 那人走到跟前,声音清脆明朗,张口叫了声“老大,”胖子都愣住了。 “都安排好了,现在过去么?” 扁栀点点头,转头对胖子说:“你跟李坤他们几个去玩,醉仙楼是自己家开的,你们随意点,爱吃什么别省钱,回去给你们家小丫头带点好吃的。” 说完。 扁栀跟着黑色卫衣的男人走了。 胖子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身影,半天没有回神。 直到瘦子捏着个水晶虾饺出来,看到胖子怔愣的模样,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呢?” “今天吃东西啊,好多好吃的。” 胖子依旧看那黑色卫衣男人刚刚离开的方向,他有些不可置信,低低囔囔,“瘦子。”因为太震撼了,胖子扯了扯瘦子的衣袖,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说:“我刚刚,好像看见……顾言了。” 瘦子整个虾饺放进嘴里,听见胖子最后三个字。 直接被噎住。 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咳嗽声,剧烈连贯的咳嗽声整个响彻走廊,把包间里头的三人都给震出来了。 矮子嫌弃的看着瘦子,“瘦子,你至于么?是好吃,可你也不用这么狼吞虎咽的噎死自己?” 瘦子顺了顺喉咙,指了指胖子,然后气息不稳的对矮子跟高个子说:“胖子说,他看见顾言了。” 这话落下。 矮跟高个子也顿住。 只剩下李坤无辜又懵懂的眨巴着眼睛。 “谁?”李坤问。 “顾言怎么会在这里?”矮子走过来,顺着胖子凝视的方向看,“你是不是看错人了?” “就是啊,顾言怎么会来这里?听说毒蝎老大最近都不管事,顾言代理帮派事宜,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国内,”高个子说。 胖子眨了眨眼睛,眼底的困惑更浓了,“应该不会认错,”胖子朝瘦子抬了抬下巴, “你还记得么?” “那一天,咱们申请加入毒蝎,当时的制度是打赢最末位的帮派人员,当时,跟咱们较量的,似乎是一个姑娘,”胖子一边说着,眉头皱的更深了,总觉得,那姑娘居然有点像院长! 胖子觉得自己估计是癔症了。 因为,当时跟他们四个一起争夺名额的那个姑娘,非常狂! 狂到什么程度呢。 带着口罩,直接站在擂台上,身形很瘦小,可是,指了指他们四个,非常不在意的说了句:“你们四个一起来,一个一个的,又不是下饺子。” 高矮胖子原本觉得对方是姑娘,心里有那么点要让让的意思。 结果,对方这么狂。 他们当场怒了。 最终—— 他们四个,确实像下饺子一般,一个个被丢掷到擂台下。 整个过程。 仅用了不到三分钟。 完全不是对手。 这成为了高矮胖瘦四个这辈子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往。 而当时的顾言已经是四小只里头的一员了。 他们狼狈的倒在台下,远远的看了传说中的顾言一眼。 传闻,顾言是国外某高校高材生,智商188,格斗,拳击,枪击等各类技能皆属于最高雇佣兵的级别,反侦察能力特别强。 他是下一届最有希望成为毒蝎领导人的男人。 不过后来听说,上位的是个姑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胖子有一秒中,居然诡异的觉得,这个姑娘会是扁栀。 “院长?” “毒蝎?” 矮子听着胖子的话,整张脸都皱起来,像是喝了一口没放糖的酸梅汤。 “胖子,我看你是饿糊涂了。” “你看看咱们院长,妥妥的一个小姑娘,那手腕细的跟轻轻一拧就折了一般,你说她是毒蝎老大?” “你是不是忘记了毒蝎老大的选拔标准了。” 胖子没忘。 因为太变态。 所以印象深刻。 毒蝎老大,智商必须远超200,涉足各项领域具备绝对超群的领导能力,另外,武力值也必须是最牛叉了,得接受整整一个月,来自毒蝎下头300多成员的挑战,包括暗算跟暗杀的组织行动。 另外候选人需要通过脑力,耐力,抗压力等各方面的测试。 听说其中一个测试是,把人关在满是白炽灯的房间里直照着96小时,也就是四天四夜,候选人在封闭的房间内,不喝水,不吃饭,就这么睁着眼睛,整整呆上四天四夜。 最初,这听着没什么。 胖子几个不甘心,去试了试。 刺目的灯光,像是一个人在无限度的接近阳光,而散发炙热光芒的阳光就直接落在你的眼球上直射。 不到一个小时,矮高胖瘦吐着从测试房里出来。 从此之后,对毒蝎组织望而生畏。 这里头的都不是人啊! 都t是牲口! 第617章 膜拜 “所以,你还觉得毒蝎的老大是院长?” “这比你说在国内看见顾言还要荒诞。” 顾言这种咖位的人。 除非毒蝎在场,否则,他不可能给任何人作陪。 而扁栀,根本不可能是毒蝎! 那小身板,风一吹,都跟着颤。 这么一想,胖子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被瘦子扯着进了包间。 而这边霍天耀跟老爷子在茶室外等了一下。 霍无尊不放心扁妖妖,也懒得掺和这些事情,老爷子好说歹说,他还是走了。 “爷爷,你就让他走。”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霍无尊的魂啊,都被那女人给勾走了,压根就没有咱们这个家族。” “爷爷,你说,霍无尊接管家业不甘不愿的,要不,你也别为难他了,把霍家交个我代理,我一定给你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老爷子闻言,轻嗤一声。 “给你打理?” “嗯呐。” “你这种二百五,除了喊打喊杀,还能管理家业呢?就你这熊样,也就是命好会投胎,一个连高考都考不到两位数的人,这点智商给够去捡破烂!” 霍天耀闻言,不太服气,没什么性子的坐回原位,“行,你就瞧不起我,我也不是非要什么霍家产业,等我跟干妈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就带着手下的兄弟跟毒蝎一起干一票大的!” 老爷子听不得这“干妈”两个字。 皱眉刚要骂,茶室的门从里至外被推开,服务员站在门口,礼貌道:“里面的客人请您二位进去。” 霍天耀扶着老爷子起来。 后面还跟着个管家。 三人进门。 茶室幽静,飘着一股子浅浅的檀香,很有些禅味。 中间隔着一道屏风,可以隐约看见屏风后隐约坐着一个姑娘,她身侧站着一个人。 老爷子猜测,应该就是外界说的顾言。 不过…… 老爷子被杵着拐杖,一边手背扶着,慢慢的走进去。 进去的过程中,他一直盯着那道若隐若现屏风后的身影。 他忽然脚步顿住。 偏头对管家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坐着的那位,身形跟衣着打扮,有点像……栀栀啊?” 管家视力比老爷子好。 他点点头,“确实,很像。” 霍天耀闻言,翻了个白眼,扶着老爷子继续往前走,他对那个死丫头没一点好感,“我干妈能跟那死丫头长得像么?她也——”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 三人已然绕过屏风站在茶桌前。 霍天耀惊愕的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闲适烹茶的扁栀。看书溂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你坐哪里干嘛!” “那是我干妈的位置!” “你是不是疯了!死丫头,你赶紧给从这个房间里滚出去!” 老爷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扁栀。 只见扁栀轻笑着没回应,夹子夹着茶具,从善如流的倒了杯茶水,放到自己对面的位置,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而她身侧的男人黑色唯一,短发,眉眼锋利的站在一侧。 “言哥!”霍天耀万分不解的看着顾言,甚至急急的走到他身边,用一种杞人忧天的热络恭敬的站在顾言的身侧,低低的说:“这个疯女人不懂事,你怎么也不阻拦,要是呆会干妈进来,看着这东西都被人动作,肯定不高兴,你怎么也不说话啊?是不是觉得对方是女人,所以不好开口,” 霍天耀眉眼间有着谄媚,低低道:“这点小事,不劳言哥动手,我这就把人给你丢出去。” 从始至终。 扁栀没有开过口,安安静静的端起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精致的眉眼,在水雾缭绕中显得失真,漫不经心的感觉,让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霍天耀急于表现,直接抬手伸向扁栀后颈,想着直接把人提出去。 结果。 手才刚抬至半空,手腕被人狠狠攥住。 对方力道很大,当即发出咔咔声,霍天耀“哎呦”声如同杀猪,被攥着手腕,巧劲扭了几个力道后,直接跪下了。 一边跪,一边喊疼,一边不解的问顾言,“言哥,你干嘛啊?咱们是一国的啊。” 扁栀轻笑了声。 对着皱了眉眼的老爷子抬了抬手,说了两个字:“您坐。” 老爷子看了眼霍天耀,又看了看扁栀嘴角边的笑意,垂了垂眸子,在扁栀对面坐下。 扁栀轻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耳边霍天耀的杀猪声,看着老爷子,用一种闲聊的口吻说:“您在喝中药,所以,泡的花茶,多了也不好,一两杯的量是允许的。” 老爷子一双眸子,讳莫如深的看着扁栀。 扁栀任由他打量。 几秒后。 “咔——”的一声。 骨头碎裂声伴随着咕噜噜的开水声,在茶室内响起。 霍天耀叫的撕心裂肺,像死了亲娘。 扁栀却依旧眉眼未动,抬手,轻巧的提起茶壶,像无意般,对身后的人淡淡说了句:“顾言,太吵了。” 顾言头一低,直接拎起地板上的人,眼睫丝毫微动,像是提着一只丧家犬一般,丢到墙角。 泛着冷光的利刃抵在眼睫前,霍天耀顿时闭了嘴,浑身上下克制不住的发抖。 毒蝎的人,一个个都是暴力狂,神经病。 他惹不起。 见人终于安静,扁栀扯唇笑了笑,不怎么过心,始终一副冷淡的样子。 “你是毒蝎?”老爷子毕竟是老爷子,沉着冷静。 能够指使的动顾言的,当今天下,除了毒蝎本人,谁都不行。 “你是毒蝎!”霍天耀痛着直接狂笑出声,“你怎么可能会是毒蝎!” “你身上的骨头,有二两重么!” “你怎么可能是毒蝎!” 扁栀闻言,很短促的笑了一下,用一种很虚无的声音说:“我是毒蝎,但我可不认你这个干儿子。” 扁栀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太蠢了,”表情一言难尽,“你这种智商,在我们毒蝎,只够捡破烂的。” 顾言抵着刀口对着霍天耀的眼睛,懒散说:‘老大,如今毒蝎捡破烂的都得是名校本科毕业了呢。’ 扁栀闻言。 “哦,这样啊,那,还是送还霍家。” “毕竟,这种智商的人,霍家盛产嘛。”说的是霍无尊后头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兄弟。 “你——”霍天耀刚要回嘴,顾言的冷刀往前一分。 “啪嗒!”冷汗落下。 霍天耀发誓,那个刀,但凡顾言手抖个00001的距离,他这辈子瞎了! 老爷子眸光沉沉,除了刚进门问的那句话,再没开口说过话,也没管过霍天耀的处境。 室内安静下来。 老爷子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是毒蝎老大。”这是肯定句。 “这般为的是霍无尊?” 扁栀喝了口茶,茶香四溢,让她眯了眯眼睛。 “算是。” 老爷子看她。 扁栀笑了笑,“等了我母亲半辈子了,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救了扁妖妖,或者是她扁栀的生父,还是未来扁妖妖依仗的人,“我觉得,他值得有些人对他好。” 老爷子垂着眼,心里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所以,你教训霍天耀,”这也是肯定句,“为的只是给霍无尊出砍伤肩膀的恶气?” 扁栀闻言,又笑了笑。 “算是。” 扁栀很坦诚,她浅浅的又喝了口花茶,“我得让霍家人知道,我老扁家有人不是?欺负我的人,”扁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总得付出点代价。” 这话落下。 又是“咔嚓”一声! 像是为了烘托“代价”两个字。 脚骨碎裂的声音再度响起。 霍天耀都懵逼了,以至于,嘴巴长大了好久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几秒后。 才“啊啊啊——”的嘶吼出声,那声音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痛喊。 毒蝎的人,要么不动手。 一旦动手,必不可能轻饶。 机场袭击,那是闹着玩。 现在才是反击。 隔壁不远处的包间。 胖子竖起耳朵,问,“你们听,什么声音?” 李坤:“哪里有什么声音。” 高矮瘦手指一顿,四人互相对视的眸光顿时莫测几分。 矮子眉尖一压,“持续性这么久的惨叫……” 高个子:“如此干脆利落的出腿力度……” 胖子:“来自灵魂深处的嘶吼……” 瘦子抿了抿唇,呆滞片刻。 然后,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我艹!”了一声。 “不会真t是顾言跟毒蝎!” 李坤一脸困惑,不解的问,“到底是谁啊,顾言是哪个道上的大佬么?又是顾言,又是毒蝎的,跟我们少爷比,那都——” “诶——” “人呢?” 声音从好远的走廊处传来。 胖子说:“坤儿你自己吃,我们几个去膜拜下大佬。” 第618章 霍家,由你来领导。 胖子几个循着声音过去。 门口站着个人,抬手拦住了激动的四人。 四人指着茶室里头,抖着激动的脚,话都说的有些不利落。 “我,我们,我们几个认识里头的人,你们,让我们进去打个招呼呗。” 门口的男人一席黑色西装,沉冷的面容被脸上的眼睛衬托的越发冷漠。 “不行。” “怎么不行呢?” 胖子开始攀交情,“你是毒蝎的么?” “我之前去过毒蝎的选拔基地的。” “顾言认识我,我就是想进去看一眼你们如今的老大张什么样子,就站门口,看一眼?” 黑衣人面无表情:“不行。” 高矮胖瘦四人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 几秒后。 几人默默的撩起衣袖。 又是几秒后。 地上歪七扭八的躺了四个哎呦喊疼的人。 胖子咬着后槽牙。 真是被中医院好吃好喝养懒了,这还不到一招,就被对方拿下了。 太t丢人了! 李坤远远过来,问清楚了状况后,急忙把四人拉到一侧。 低声说:“傻么你们,要见里头的人长什么样子,还不简单么?” 四人看他。 李坤得意的抖了抖衣摆,非常嚣张,“这家店是我们少爷的啊,若是别人,那指定查不到,可咱们是一家子,看个监控什么的,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见什么人没有?来,跟我走!” 李坤大手一挥,派头十足的领证着四人去了监控室。 他们没有注意到。 转身离开后,身后的黑衣人从脚边的包里抽出了电脑…… 而此刻的室内。 霍天耀瘫软在地上。 浑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一般,他大口喘着气。 一双眸子透过手臂缝隙颤抖着看向扁栀。 说好的中年妇女呢?! 说好的干妈呢! 怎么,换成了个小姑娘! 手段t比他还狠! 霍天耀指望着老爷子能够给他出一口气。 可诡异的是,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一定会维护霍家人的老爷子,此刻却只坐在位置上。 眼神低垂,杵着拐杖的手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的松开。 看起来,丝毫没有要为他出头的打算。 霍天耀非常不解,他即刻大吼着对老爷子,“爷爷,爷爷,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我可是霍家人啊。” 霍天耀的眼神里有期盼,有希冀,也有急迫。 老爷子却想神游外太空,好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抬头,也并没有将眼神转移到他这里,反而看向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喝茶的扁栀。 霍天耀,“爷爷!” 老爷子似乎这才回神,转至霍无尊的眼神里居然带着茫然,若仔细看的话—— 霍天耀都忘记了身上的痛。 他定了定眼神。 居然,匪夷所思的觉得,老爷子的眼底,有欣慰?有兴奋?有长松了一口气的—— 安心??? 霍无尊觉得一定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否则—— 想法还未落地。 老爷子开了口,轻描淡写,语调闲散,“喊我没用。” 霍天耀:“?” 老爷子:“喊你干妈。” 霍天耀:“!!!!” 一口气差点上不去,霍天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了。 他长大了最大,无比反应不过来的,“啊?”了一声。 老爷子懒得在解释,转过头,重新将眼底落会扁栀的身上。 从霍天耀的角度看,老爷子居然勾了笑意,淡淡的,浅浅的,带着他没有听说过的宠溺,轻柔的跟对面的扁栀说:“丫头,咱不跟傻逼说话。” 霍天耀这会,凉气都不吸了。 彻底傻在地上。 老爷子却是个会得寸进尺的,爽快的喝了口茶,看也不看地上生无可恋的人,道貌岸然的对扁栀说:“不过,再傻逼,不也喊你一声干妈嘛,这个逆子以后就拜托给你了。”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干脆。 脸不红,心不跳,乐意至极,双手奉上。 管家跟顾言都愣住了。 扁栀只是挑了挑眉,觉得这老爷子确实厉害啊,挺会顺杆爬的。 这三言两语的,把霍天耀弄她家里来了。 一句干妈,不似之前说的恼怒,这会儿,像是舒爽极了,勾着嘴角,指着茶壶,无声催促她倒水。 老爷子是属狐狸的,这点嘴上的便宜,他让的非常大方。 霍天耀崩溃了,他趴在地上,两手狠狠垂向地面。 老爷子撇了他一眼,嫌弃的很,嘴里还催促着:“二百五,你干妈愿意教训你,是把你当自己人,你还高兴,哭丧着个脸,果然傻逼。” 这话说的,好像扁栀给了霍天耀什么天大的恩情。 实际上。 折了两只手,断了一条腿。 说起来,称得上“天大”两个字。 霍天耀已经无力面对如今天崩地裂的局面了,他趴在地上,疼着痛,呵呵两声,“那我谢谢您!” 口吻很重,明显的反讽。 老爷子却替没吭声的扁栀把这话接了,“应该的,这谢谢,我替你干妈收了。” 管家:“……” 顾言:“……” 扁栀:“……” 老爷子比扁栀还嫌弃,抬手给外头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茶室的门推开,霍天耀在他自己的鬼吼鬼叫中被拖走了。 室内安静下来。 顾言无声走到扁栀的身后。 老爷子看了眼眉眼凌厉,却又恭顺的顾言,心里对扁栀的欣赏越发爆增。 “丫头,既然,你认了这个干儿子,要不,顺便也认个爷爷,就当做——” 老爷子笑起来,胡子微微上扬,心情很是愉悦的补充完了接下来的话,“买一送一。” 扁栀轻笑了声。 还不等开口。 身后顾言冷冷开口,“抱歉了,我们家老大,有的是家人,我们毒蝎成员,都是她可以依仗的家人,霍家?” 顾言很是嚣张,也超狂。 “算哪根葱?” 顾言是个很狂的人,或者说,有才的有权有钱又有背景的男人,从不缺自信。 顾言家境好,又因为智商高,眼睛当然长在头顶上。 十八岁的时候,就敢当面挑战当时的毒蝎老大,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他只佩服智商比他高的人,而这个人,目前为止,他只认扁栀。 其余的。 管对方几岁,什么地方,富豪榜排第几,他都懒得抬眼看。 老爷子闻言,也不恼,笑了笑,噎了顾言一句:“不算哪根葱,但,横竖算你们老大生物学上的爷爷,所以,该有的尊重,你得给我。”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毫无瑕疵。 顾言冷了脸。 老爷子却笑,他一向看重人才,何况是顾言这样的人,他一向有耐心。 老爷子看向扁栀,说:“把整个毒蝎带进霍家,也行。” “霍家,由你来领导。”老爷子眼神瞬间犀利,他盯着扁栀的眼睛,说完了自进门起,最想说的一句话。 第619章 你疯了,来碰瓷的吧 这句话说出来。 一屋子的人面容都还算安静。 管家早就知道老爷子的打算,所以,自然平静。 而扁栀也明白老爷子的心思。 唯有顾言。 他皱起眉头,一脸“你疯了,来碰瓷的”的表情看着老爷子。 “喂。” “生物学上的爷爷是?先不说,这东西,我们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不认,你们霍家当家人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你不清楚?” “怎么?要我们老大来背这些个二百五的之前闯祸的锅?” “以为我们毒蝎会稀罕你这点东西?跟你说,你们霍家有的,我们毒蝎也有,并且比你们更多,更没你们霍家那些弯弯绕绕的破心思,看看霍无尊那倒霉样,怎么,还做梦女承父业呢?倒霉事也一起继承过来?” “那不能够!” “拿我们老大当冤大头,我们整个毒蝎都不会答应。” 老爷子闻言,放下茶杯,看了眼扁栀。 这可是霍家啊。 被这么嫌弃。 管家都皱起眉头了。 也—— 不至于说的这么差。 上千亿的资产,集团上下一呼百应,这种身份的领导者,怎么被顾言说的好像有多么不堪似的。 好像要扁栀去什么刀上火海。 不就是家庭内部不团结嘛。 不就是霍无尊这一边孤立无援嘛。 不就是集团内斗嘛。 不是就是人心涣散嘛。 不就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嘛。 不就是…… 管家愣住。 回头一看。 嚯—— 麻烦事果然不少。 管家闭了闭眼睛,不得不把“一堆破事”这几个字认下来。 老爷子依旧看着扁栀。 目光柔和,企图用一把老脸来给自己博个面子。 可惜—— 他对面的人坐的是扁栀。 当真是不稀罕霍家这些个零碎东西。 扁栀指了指顾言,“嗯,他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我们毒蝎上下,一条心。” 老爷子也不意外。 毒蝎嘛。 认知上,比他之前认为的,中医院的负责人,那高了一百多个档次。 之前。 中医院的院长接管霍家,那算是扁栀高攀了霍家,横竖,老爷子腰杆挺的直。 如今。 风水轮流。 人是毒蝎,黑白通吃,在北美跺一跺脚,整个商业圈都要引发海啸的存在。 刚刚开口,老爷子也是豁出去这张脸的。 “那,你不管霍无尊啊?”霍老爷子觉得,彻底不要脸了。 横竖是要把人捞回去。 因为如今这么一比较,霍老爷子甚至觉得,扁栀比霍无尊更适合的当家人的角色。 还白得个毒蝎! 不过—— 打出霍无尊这张牌,老爷子觉得心很虚。看书喇 毕竟,从刚刚饭桌上扁栀的态度看,扁栀似乎对霍无尊并不太上心,反而全程都在划手机。 没出息的东西! 自己闺女都笼络不好。 老爷子眉头皱起来,看向扁栀,扁栀见老爷子当真在认真的等她的答案。 扁栀笑笑,对方毕竟是老人家,总得给面子。 于是,她轻描淡写的反问,“你觉得,我是会在意生物学父亲的人么?” “我是个长情的人,可也分对象。” “按照霍无尊老说的话,我没吃霍家一粒米,我从小打大,也没得过霍无尊的一点关照,因为一个生物学上的东西,叫我去承担霍家这个烂摊子?” 扁栀敛了笑,看着老爷子的表情里透着冷淡跟疏离。 “恐怕,霍家,还没这个脸。” “今天是因为我承了别人一份情,所以才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我对霍家感兴趣,所以,老爷子,您的算盘,打错了。” 面见完了。 话也说过了。 扁栀起身,“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作为您的医生,那么我会尽力,若其他的事由,我想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再见。” 说完。 扁栀离开。 茶室的门从内至外打开。 “哗啦啦啦——”扑进来一个人。 霍天耀忍者剧痛,侧耳倾听,谁知道里头的人出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他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骨头散架了一般,可也敌不过他满眼的震惊。 “你……你是霍无尊的女儿!”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霍无尊跟扁妖妖的女儿!” 他只知道霍无尊多了个女儿,但是,从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 霍无尊的女儿,曾经也是林决的女儿,那种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能长成什么样? 顶多不是是大了,被送出去联姻的角色。 身上是有个中医院,但是,试问,院长这种职位,能是个一个小姑娘坐得稳的么? 沽名钓誉,没事干冠的名头罢了。 这种人,放到霍家这个大森林里头来,那还不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他霍天耀能在意这种人? 所以,对方的名字,他都懒得听,摆摆手,叫手下出去了。 结果!!! 霍无尊的女儿,是扁栀! 是毒蝎的老大!!! 而刚刚! 他趴在门边,亲耳听见老头子说要把霍家给她! 霍天耀此刻的面色万分复杂。 眼前一片人影闪过,扁栀看都没看他,直接走了。 等人走出去好远,霍天耀要缓缓的松了口气。 还好。 对方看不上霍家。 霍天耀皱起眉头。 看来日后,对霍无尊得客气些了,毒蝎老大的生物学上的父亲。 那人家也命好带了父亲两个字不是。 扁栀这边从茶室出来。 刚下楼。 楼梯下方五人整整齐齐的怼在楼梯出口。 扁栀不解。 胖子往台阶上站了一步,眸光幽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然后,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毒蝎?” 扁栀闻言,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了声。 “你觉得呢?” 胖子又仔细看了扁栀一眼。 太瘦了。 扁栀这种身板,他一手拎起来五个都多余。 “好,”胖子退让开来,扁栀往下走,胖子跟在身侧,嘟嘟喃喃,“毒蝎的人太不厚道了,我就想看看毒蝎老大张什么样子,结果,还没到监控室呢,监控系统就被入侵了,剩下那么一大片雪花,雪花逐渐形成一个国际友好手势,看起来就分外挑衅。” 瘦子:“都怪李坤,瞎显摆什么?” 矮子:“就是,毒蝎的人一个个都是电脑高手,黑你一个监控系统眼睛都不带眨的。” 李坤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嘛,下次注意。” 胖子凶巴巴的,“哪里还有下次?你以为毒蝎那么好见的?百年一遇,也就是顾言作陪,或者毒蝎内部的人引荐,否则,就算是毒蝎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是她本人来。” “……” 扁栀脚步向前,偏头看了眼身后嘀嘀咕咕的几人。 低笑了问了句:“毒蝎?” “见她有什么意思?” 扁栀说这句话的时候,霍无尊已经到家了。 在街口买了扁妖妖最喜欢的梅花酥。 远远的便瞧见了扁氏公馆家里灯大亮着。 霍无尊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扁妖妖看不见,所以,除非他在,否则,家里从不开灯。 端着梅花酥的手都不稳了,加快脚步,三两下推开了家门。 室内一片安静。 白色的灯光落下一片安祥,窗边站在一个人。 白色的长裙随风扬起,一席微卷的长发落在肩头,亭亭玉立的站在落地窗前。 听见声音。 那道身影转过身来。 霍无尊如同被点穴一般,顿在原地。 那双原本空洞茫然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对焦。 霍无尊张了张嘴,许久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后面的四个字:“——你,看得见了?” 第620章 试探 扁栀是半夜被霍无尊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给喊过来的。 跟霍无尊认识的时间不算长。 但是,扁栀见他每次失控,都跟扁妖妖有关系。 人高马大的站在原地里等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她远远驾车过来便看见了。 还不等车停下来。 这男人先迎过来,车子熄火的同时,车门被打开。 扁栀愣了一下,想着,拜托,你可是霍家当家的,即便心里在急,也在手下摆出几分当家人稳重的样子来。 结果这人,满脸的急色,一开口情绪就露了馅。 “好像是能看见了。” “可是,我问她也不说话。” “没辙了,只好赶紧叫你过来,你赶紧进去看看。” 扁栀点头,霍无尊已经一马当先的过去打开家门口了等着了。 那心急如焚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扯过扁栀进门。 屋里灯光大亮。 扁栀进门,她没有先过去,而是站在门口观察。 其实,有件事,扁栀一直没有跟霍无尊说。 所有世人的想法都是,中药药性慢,得慢慢调理。 调理个三四个月,大半年,三年两载的,似乎都可以理解。 可在扁栀这里,并不是的。 在她看来,只要对症下药,简单的几味药,短暂的几个疗程,就能见到疗效。 扁妖妖虽然并了许久,可她的身体接受能力很强,这么多年,霍无尊是真心认真的照顾着的。 恢复起来,非常快。 上一次扁栀给扁妖妖把脉的时候,她已然察觉扁妖妖的脉象逐渐沉稳,跳动的脉搏规律有力量。 她当时看了一眼扁妖妖,又看了看一旁焦急的霍无尊,只很隐晦的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扁妖妖很小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低垂下后,声音笑笑的回答,“就,还行。” 扁栀闻言,再试探的问了一句:“能看见么?或者说,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么?” “一点点也算。”扁栀补充道、 扁妖妖攥了攥手,说:“不能。” 扁栀当时看见扁妖妖的这个小动作,顿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对霍无尊说:“没关系,慢慢来。” 霍无尊松了口气。 他似乎对于扁妖妖是不是看得见,或者说,扁妖妖的情况要有多好,抱着的是平常心的心态。 他给了扁妖妖的恢复期一个很宽容的时间。 这个时间,可以是一辈子。 但是,他担心情况会不好,扁妖妖会难受。 自从扁栀给扁妖妖调理之后,扁妖妖的情况一直在好转,所以霍无尊除了今晚的忐忑之外,其余的时候,一直都非常和平。 不给扁妖妖压力,也没有给扁栀压力。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要负担这个女人一辈子的准备。 扁栀眨了眨眼睛,看向坐在大厅里的扁妖妖。 很安静,面色如从前般温柔。 这样看着,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走过去。 并没有着急给扁妖妖把脉,而是拉了张椅子,坐在扁妖妖的对面。 霍无尊走到扁妖妖的身侧,小声问,“喝水么?渴不渴?” 扁妖妖攥了一下手,舔了舔唇,小声:“不渴啊。” 霍无尊点头,自起身子,目光这才放置扁栀身上。 扁栀盯着扁妖妖,目光探究。 半晌后。 跟扁栀对视的目光,缓缓下垂,对面的人,手指又攥了攥。 “你,渴么?”扁妖妖没看着扁栀,只小声问。 扁栀看着扁妖妖低垂着的头,忽然想起前一日来给扁妖妖把脉。 她盯着自己,看了很久,眼底溢出眼泪,欣喜又欣慰。 是那个时候么—— 扁栀扯唇,浑身姿态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嗯,挺渴的。” 扁栀抬头,对霍无尊道:“劳驾,给我倒杯水?” 霍无尊虽然不明白扁栀为什么一进门没有给扁妖妖把脉,就这么坐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依旧照做,快速的给扁栀倒了杯水。 “是热水么?”扁栀问。 霍无尊:“嗯,小心烫。” 扁栀点点头,在霍无尊将水递给他,她顺势虚虚一接,水杯“哗啦”一声,整杯洒下。 比霍无尊还早出声的是一声细弱的惊呼声。 扁栀却坐在原位上,无动于衷的观察完了全程。 对面的人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抿了抿唇后,又攥紧了手坐回去。 “没,没事?” 霍无尊眉头皱起来,“丫头,没事?怪我,没拿好。” 这哪里能怪霍无尊。 她是故意试探的,就是想看看某人是真瞎,还是假瞎。 再说这杯水洒到她身上的量有限,她控制着力道呢,只不过从扁妖妖的角度看过来,好像一整杯都落到她身上来了。 扁栀拿了纸巾擦了擦。 在霍无尊去厨房拿拖把时,扁栀坐直了身子,用一种并不严苛,甚至带着浅淡玩笑的口吻说:“所以,真的看不见?” “啊?”对面的人表情还挺茫然,又带着扁栀了解的负罪表情,“就,看不见呀。” 扁妖妖或许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说话,很喜欢用语气助词。 “呀。” “啦。” “哪。” “……” 等等之类的。 或许从她一开始恢复时,就已然恢复马脚了。 她自己都没察觉露馅罢了。 扁栀扯了扯笑,也不戳破,在扁栀如今看来,扁妖妖就跟个半大的孩子一般。 得宠着。 孩子要玩,就可劲玩。 扁栀顺着扁妖妖的视线,扫了眼厨房里那枚高大的身影,想着,也是。 以霍无尊对扁妖妖的宠爱程度,知道了也不会生气。 指不定,还挺享受。 人家两人的乐趣,她就不戳穿了。 扁栀起身,扁妖妖察觉扁栀落在自己身上莫测的目光时,又习惯性的低头。 小小声的,似乎怕被戳破什么般的问了句:“为什么老看我?” 从扁妖妖回国,她开始替她调理身体,她就一直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 天天泡在书房里头。 扁栀听着扁妖妖的问句,这么多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说:“没看什么,我就是在想——” 刻意拉长了尾调。 扁栀盯着扁妖妖逐渐因为不好意思而红起来的脸颊,含笑道:“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扁妖妖闻言,头垂的更低了。 肩膀也压低了些。 “啊——” “你,要好好休息呀。” “我的病,不要紧的,你别太挂心,或许——” “或许,忽然就好了呢?” 似乎怕扁栀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扁妖妖又补充了一句:“这种事儿,很难说的,对?” 第621章 但是我没那个耐心啊 扁栀看着对方的模样。 忽然觉得挺有意思。 她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啊”了一声,用略苦恼的语气道:“也不能这么想。” 对面的人闻言,茫然的抬起头看她,眼底一堆问号。 “说明,我医术不精。” “这么久了,病情毫无改善。” 扁栀垂着眼,悄悄用余光打量对面的人,“就……,“还,挺挫败?” 这话落下。 扁妖妖当即瞪大了眼睛。 习惯性的摆了摆手,“不是的,”她有些着急,“我觉得还挺好的,就是,可能,要慢慢来?”、 扁栀“哦——”吊儿郎当的玩着听诊器,随口就胡扯,“是么?但是我没那个耐心啊。” 这话听着的口吻。 就像再说:“对啊,可我就是个渣男啊,”别无二致。 只见扁栀说完这句话,对面的人眉头皱的苦大仇深。 瓷白的脸上,灯光下,细微的绒毛都看的亲切。 大眼睛眨巴了一下,不见端庄,倒是挺可爱的。 扁栀心里也想笑。 在她的印象里,扁妖妖一直性子都很柔和,脾气里也带着孩子的童真,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对待说,也都好脾气。 在她的印象里,扁妖妖没有生过气,连跟谁大声说话都没有。 她一直活成了清风徐徐的美好模样。 从没说过谎的人,如今是出息了。 敢骗人了。 听着扁栀的话,扁妖妖理所当然的着急了。 下意识的去找寻霍无尊在的方向。 霍无尊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扁栀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言语逗趣的样子,顿了顿。 将一个倒了水的杯子递给扁栀后,低低的说:“别逗她,她胆小。” 扁栀皱了皱鼻子。 这就护上了。 她可还没说什么呢。 叹了口气,扁栀起身,“行,水我也不喝了,没什么大事,我走了。” 霍无尊闻言,有点急,问,“不把脉么?” 扁栀偏头,看着扁妖妖,嘴角挂着一抹轻柔的笑。 轻轻的问,“要把脉么?” 扁妖妖脸色涨红,抿了抿唇,又抬眸看了霍无尊一眼,攥着手,“就,不用了?” “大晚上的,让栀栀回去。” 扁栀笑意深了些。 从扁大夫,到栀栀了。 扁栀看了眼霍无尊,笑,见后者还困惑不解的皱眉,有些不放心的想说点什么。 扁栀已然摆手,往外走。 身后扁妖妖站起身,似乎小小的扯了扯霍无尊的衣袖,“你,去说说呀,没有医术不好,我挺好的。” “别叫小孩伤心。” 扁栀闻言,眸光顿了一下。 小孩。 好多年了。 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在走到门口时,霍无尊跟出来。 “真的没事?” “嗯,没事,挺好的。”非常好、 好的已经可以骗人了。 虽然,骗人的技术,有些拙劣。 霍无尊很相信扁栀,“哦,那,是可以看见了么?”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觉得她眼睛似乎对焦了,可就很短暂的几秒钟,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扁栀在车边停顿了步子,“霍无尊,你是最好了扁妖妖一辈子看不见的打算了么?” 霍无尊:“嗯。” 扁栀:“那急什么?” 霍无尊摇摇头,“不想急,但是控制不了,你也不是外人,我不跟你装蒜。” 倒是坦白。 扁栀笑了笑,“你既然做好了她一辈子看不见的打算,那你还急?” 扁栀明知故问。 有些答案。 知道是一回事。 说出来,郑重承诺,又是一回事。 “她的眼里,这个世界很美好,”霍无尊说:“我希望,她此生不报缺憾,不能看见,我可以做她的眼睛,但是,我相信,她更愿意自己去感受,所以,不我希望如果有可能,她的眼睛能够恢复。” 扁栀想了想。 忽然想起外头的闲言碎语,很无聊的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扁妖妖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她跟林决可有得掰扯。” 霍无尊这会儿,眼神坚定。 扁栀看着他这样,小恶劣的补充了一句:“她也未必会选择在你身边。” 霍无尊嘴边的话,一下子顿住。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扁栀没有要避让这个话题的打算。 霍无尊似无奈,又是妥协,“那,也没关系。” 扁栀:“嗯?” 霍无尊:“对我来说,前面的很多年,她都不在身边,如果最后没有好结果,这些年,都算是我赚的,所以,在治疗方面,你不要有顾忌。” “选择权我希望一直是在她的手里。” “我都行。” 扁栀闻言,点了点头。 觉得,扁妖妖在看男人方面,还行。 她放心了,打开门上了车。 霍无尊摁住了车门,很固执的问,“所以呢,你还没有回答我,她能看见了么?” 扁栀干脆利落:“不能。” 等到霍无尊走出去好远。 扁栀才补充完了剩下的字:“……吗?” 霍无尊从外头回来。 扁妖妖很紧张的问,“说了么?” 霍无尊:“嗯。” 扁妖妖:“那,栀栀有没有不高兴?” 霍无尊回想了一下。 没觉得扁栀有不高兴,反而全程一副小狐狸的模样,笑的高深莫测,又奇奇怪怪。 “没不高兴。” 扁妖妖温吞的“哦”了一下,低垂下头,攥了攥手。 霍无尊热了杯牛奶给扁妖妖。 扁妖妖是中医,中医觉得牛奶寒凉,并不愿意多喝。 可霍无尊递过来,她小口小口的喝着,又缓慢的抬头看他。 在对方察觉时,小心翼翼的抽回视线。 在霍无尊接过杯子时,小小的卷唇笑了一下,又怯怯的收回去。 霍无尊没发现扁妖妖的这些小心思。 只盯着沾染牛奶莹白的唇瓣,眸色暗了暗。 “怎么了?”懵懂的眼睛抬起头,迎着室内的灯光,熠熠生辉。 侧在腿边的手倦了倦,又紧紧握了握。 最后,似乎忍不住般,霍无尊抬手,略用了点力道,用指腹蹭掉了扁妖妖唇瓣上的牛奶。 “脏了。”再开口,声音有点哑。 “哦,”扁妖妖最什么都很慢,在霍无尊的动作,有伸出舌\/\/头轻轻的在上头舔了舔、 霍无尊心口一顿。 自己才刚刚擦拭过那处—— 这么一想,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他轻咳了两声,把杯子往厨房放。 扁妖妖对着人的背影,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只小声说:“我想去洗澡。” “好。” 霍无尊默认扁妖妖要自己上楼。 在熟悉的环境里面,扁妖妖的自主性一向很强,基本不用霍无尊操心。 随着这一声好,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声音没有往楼上去,而是停在了他的身后。 霍无尊转身。 扁妖妖已经停在他的面前,白皙的指头捏着他很小一片衣摆,声音很小,“你,不抱我,上去么?” 刚来扁氏公馆的时候,扁妖妖对这里环境不熟。 眼睛又看不见,所以,在扁妖妖磕碰了几次之后,霍无尊都是抱着她上下楼的。 后来,环境熟悉了。 霍无尊觉得,自己也没个名分,太亲密,怕日后扁妖妖真记起来一切,会不高兴。 所以,就也尽量让她自己上下楼。 “我要洗你的杯子。”霍无尊答。 “哦。” 伴随着水声,身后的人安静了几秒。 几秒之后。 小小柔软的声音再出传来,“那我等你洗完行吗?” 第622章 小温情 扁栀开车回去。 周岁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他刚刚从飞机上下来,连身上的西装都来不及换。 直接赶过来,见人在扁氏公馆,也没进去,乖乖在外头等。 车上。 周岁淮有点困,可也兴奋。 签下这笔单子,周氏算是正式大刀阔斧的进入北美市场,要跟那些地头蛇分一杯羹了。 周岁淮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此时,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 等扁栀的过程中,他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了一会儿。 人进来,他动了动身子,虚虚的睁开看了一眼,似乎只为了确定是否是扁栀。 然后便阖上眼睛,又睡过去。 车子行驶途中,周岁淮似发觉什么,慢半拍的醒过来。 他身上披着扁栀给她带上的斗篷,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扁栀后。 周岁淮悠悠开口,“你在笑么?” 扁栀转头看他,又笑了笑,想分享,可又不想打扰周岁淮睡眠。 于是,抬手轻轻蹭了蹭周岁淮的发顶,“好好休息,回头跟你说。” 周岁淮翻了个身,眼睫微微耷拉着,窝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起来像一只慵懒的猫。 “你说说看,”打了个哈欠,眼底滚了滚泪珠,似候鸟归巢,带了点不自知的娇气,“想听。” 扁栀看着那人眼底湿润的模样,勾人的很。 窗外街灯擦过脸颊,皮肤都想闪着碎光,唇瓣似乎透着光泽的水润,很漂亮。 “我母亲,”扁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前方路况,“能看见了。” 周岁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微微呼出口气,“你的医术,我从来很放心。” “那,”因为困倦,周岁淮的声音带了点凉夜里的哑,听着很性感,“霍无尊不高兴疯了?” 扁栀摇了摇头,“他,似乎还没发觉。” “那么敏锐的人,居然没有发下,你说,是不是还挺好笑的?” 扁栀转头,一下子就对上周岁淮专注落向自己的视线。 “你看我做什么?” 周岁淮:“你好看。” 扁栀:“……” 周岁淮说话速度很慢,带着一种令人不得不信服的调调,他说:“再说,我看我媳妇,不行?” 直白的时候,这人是一点不带含蓄的。 “我自认我也聪明,可在你面前,从来是耍不起小心眼的,霍无尊……” 周岁淮眨了眨眼睛,“他对你母亲,一向是恨不得掏出一颗真心的,察觉不了,反而正常,人不都说,站的近了,反而看不见眼前的真相么?” 扁栀偏头看了周岁淮一眼。 周岁淮将头窝在椅子上,往扁栀的方向靠了靠。 “那你不准备告诉霍无尊么?” 扁栀:“不啊,我跟我母亲是一头的。” 周岁淮闻言,皱了皱眉头,“那回头我要好好讨好妖妖阿姨,日后,她指定跟你是一头的,我讨好了丈母娘,日后,篮球队才有下落。” 说着话时。 周岁淮的音量又低了点,带了点——莫名的缱惓。 扁栀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随即,音量也略低道:“她,一直很喜欢你,恐怕,也不需要你刻意讨好。” “她失忆许多年,遭遇变故的时候,也才不到三十,行为模式都如同少女一般,”想起之前扁妖妖那羞怯的样子,扁栀又笑了笑,“模样也跟当年没什么区别,像吃了防腐剂似的,若是我们两走在一起,按照我们的性格,很大概率上,别人会觉得,她是我妹妹呢。” 扁栀明白。 一个人失忆那么久,就像是睡了一个大觉。 醒过来,发觉自己已然人过中年了,那种惊诧,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好在,扁妖妖似乎接受的还不错,只不过,不愿意面对突然就成年的女儿,也不太好意思面对,昔日喜欢的人。 这一切,都情有可原。 扁栀理解。 她相信,若霍无尊知晓,也能够包容。 扁栀的母亲,就应该有骄纵的资本。 在扁栀看来,扁妖妖能回来,别说她装失忆,就是装脑残,她都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周岁淮真的是困了。 眨一下眼睛,又艰难睁开。 又眨巴两下,停顿几秒,再缓缓睁开。 停顿的时间,越来越久。 直到—— 再睁开,要好几分钟。 扁栀说完话转头的时候,周岁淮已经闭上眼睛了,呼吸均匀,攥着披肩的手也虚虚松开。 扁栀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转头认真的开车。 等到车子开到家门口时,扁栀喊醒了周岁淮。 这人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茫然,在看到扁栀后,那点茫然又消失了。 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家里走。 扁栀提醒他在他睡觉的时候,手机信息响了。 周岁淮牵着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机。 然后回对面。 【嗯,回我媳妇这里,今晚不回去了。】 【对,回小乖这里。】 【嗯,明天也不回去。】 【哦,她最近累,不参加家庭活动。】 【二哥,行行好,做个人,我们夫妻两最近忙的脚不离地,能给我们点共处的时间么?你知道我多久没好好抱抱我的香香老婆了么?】 【……】 扁栀站在周岁淮的身侧,听着他非常自然的。 媳妇。 老婆。 宝贝。 …… 各种亲昵的程度,像是时时刻刻要像全世界宣告,他们在一起,并且会在一起一辈子。 信息进来提示音不绝于耳。 周岁淮的世界里,从来都是热闹的。 扁栀站在一侧,静静的听着,觉得,自己好像参与了他的热闹,又随着他一声声的“媳妇,”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热闹的本身。 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信息还在响。 周岁淮却懒得回了,攥着扁栀的小手,把人往家里带。 “哎——” 进门就叹了口气,李婶看到周岁淮开心的很,可嘴里却念叨,“年轻人,可不兴张口就叹气,好运都叹没了。” 周岁淮攥着扁栀的手一起搁进兜里,表情颇有几分悲苦,“好久没回家里正经吃顿饭了。” 李婶:“可不是,来来回回的跑,都瘦了,时间闲了的话,李婶给你好好补补,这回头别瘦脱了像。” 周岁淮是最臭美的人了。 一听。 立马皱眉,猛的看向扁栀,“小乖,你怎么说?” 第623章 在我心里,你永远拔得头筹。 扁栀纵着他闹。 含笑应“嗯。” 周岁淮这才满意,细细捏着扁栀的手,打着哈欠,娇气的很,“媳妇,我困。” 这么说,眼底已然红了一片。 熬了这么多天,是该好好睡个觉。 扁栀拉着他上楼,精致有洁癖的周美人洗了个漫长的澡。 相比较之下,扁栀就显得格外粗糙。 十分钟,连带着头发都能洗干净。 而周美人呢。 明明进浴室之前眼睛都睁不开了。 踏进浴室,扁栀在外头书都看完了,他还没出来。 扁栀甚至都认为,他是不是要在里头睡着了,可里头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扁栀掀开被子上床。 等的她都睡了,被角才被人忽然掀开,沾染水汽的人带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钻进了她怀里。 “皇上。” 扁栀:“……” 又开始要发疯的节奏。 “皇上,”不老实的手指头勾了勾扁栀的睡衣,指节在她的领口勾搭着来来回回。 扁栀心疼他累。 这人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事。 “今晚宠幸我么?”湿漉漉的眼睛缓缓的抬起来,带着骨子欲说还休的风情,眨巴着桃花眼,在室内无声勾引。 扁栀抓住了勾着自己领口不老实的手。 “不是困?” 周岁淮的眨了眨熬的透红的眼睛,娇弱的几分,“困,”这话落下,眼睫下垂,不过很快有蹭的打起精神,“不行,今天一定要。” 扁栀挑了挑眉,“为什么?” 周岁淮揉了揉兔子般血红的眼,“今天,是黄道吉日。” 说着,整个人压上来,也不知道是手没撑稳,还是刻意的。 扯她衣扣的动作倒是流畅,嘟囔着:“今天我在飞机上,遇到个神棍,他说,我面泛桃花,今晚若行动,必有结果。” 扁栀摁住他的手,“什么结果?” 周岁淮扯开她的手,低下头就咬。 扁栀忍不住闷哼哼了一声。 这人许是被禁欲太久了,动作又快又狠,惊的扁栀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可小疙瘩又很快被温柔的吻一寸寸的抚平。 她像是沉沦在无边的乐土中,沉浮飘荡,然后,又最终找到港湾,投进旋涡般强大的占有中。 今晚的周岁淮,很不一样。 太—— 强势了。 也, 太—— 有侵略性了。 像是一寸寸,一分分,一毫毫的将她拆卸入腹,完全不给她机会喘息。 扁栀受不住讨饶,这边变本加厉,最后,室内剩下暧昧无止境的喘息,跟低低娇哼。 扁栀虽然看着小。 可体力还不错,毕竟,身上带了点练家子的气质。 结果。 这人像是不知疲倦般,折腾了她整整一夜! 没错。 就是整整一夜。 从入夜,到晨曦升起落了一地的光,再到扁栀能够听见院子里树枝上的小鸟在欢快的蹄叫,这人还无休无止。 扁栀认真的觉得,这人是属狗的。 在敏感部位又被狠狠叼了一口后,扁栀彻底无语了,她艰难的抬起手,想推开埋在身上的人,可力气已然用尽。 她喘着大气,被周岁淮换了个方向。 扁栀:“……” 扁栀咬牙切齿:“周岁淮!” 周岁淮忙的很,抽着功夫回答她,“嗯?” “你,属狗的么?” “能——” “嗯——” “嘶——” “别咬!” “你,听不见我说话……么?” “……” “……” “行……你,你轻点咬。” “……” 日头挂在梢头的时候,身上的人才停下,像是跟她一样死过无数回那般,落在她的胸口。 她退了退。 低哑的声音传来,“媳妇。” 扁栀闭了闭眼睛,“周岁淮,这种形式的过劳死,可不算工伤。” 周岁淮从她身上抬起头,狐媚的对着她笑,再低头,又在某处须臾磨了磨,咬了咬,又亲了亲。 扁栀:“……” 真的是累。 扁栀觉得,这个活动,比她让毒蝎灭了霍家还要磨人。 偏还舍不得责怪她。 周大美人运动了一天一夜,累的很,翻过身,大手一捞,直接把她搂进怀里。 身上黏腻,嘴巴也渴。 她想爬起来喝水,结果才刚动,身上的手一紧,将她搂的更紧了。 “不许动。”声音低哑,带着整夜的餍足。 “周岁淮,我要喝水。” 安静。 扁栀都以为,周岁淮要睡过去了。 结果这人大手一捞,那么随意的翻过她的身子,将她面对向他。 扁栀刚要说话。 结果这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强势俯身,再度吻上了她的唇。 扁栀当场傻眼。 回神过来的时候,周岁淮已经退开了,依旧是那副闭眼的模样,把她整个严丝合缝贴在他的身上。 不容一点缝隙…… 扁栀都无语了。 累了一个晚上,她脑子也有点混沌了,不明白周岁淮着什么意思。 她再度要起身,刚说了个渴字,结果这人再度闭眼靠上来,再度挟住了她的唇。 扁栀:“……” 被吻的要窒息时,这人才缓缓退开,可却并未与她拉开半分距离。 呼吸浅浅,似乎,又睡过去了! 这一次,扁栀回神过来。 她说渴,这家伙,是用自己的口水在喂她吗?!!! 扁栀深吸了口气,嘴巴干燥的很,刚要动作,结果这人抬起手,手掌在她头顶呼噜了两把。 扁栀被抱的更紧了。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赤裸的肩头,周岁淮似乎无声咕哝着:“媳妇,还,渴么?” 扁栀闭了闭眼睛,想挣扎起来。 可看到这人眼底卧着的青色乌青,又将抬至半空的手缓缓的落下来,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捏了捏。 触感很好。 周美人不愧是周美人,这么累,却一点不耽误他的帅。 扁栀将他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好看的眉眼,小声好笑的问,“所以,今天这么拼命是为什么?” 周岁淮似乎在睡梦中,低声嘟囔:“篮球队。” 扁栀没太听清楚,“嗯?” “篮球队,结果。” 扁栀顿了一下。 而后,明白过来。 【今天遇到个神棍,说我面泛桃花,今日行动,必有结果。】 什么结果。 篮球队。 扁栀好气又好笑。 这人却又张开嘴巴,低低的说了一句:“你是妹妹。” “最好看的,妹妹。” 扁栀再次懂了。 是她在车上说的。 【若是我跟扁妖妖走在街上,按照我们的性格,很大概率上,别人会觉得,她是我妹妹呢。】 周岁淮的回答是。 “你是妹妹。” “最好看的……妹妹。” 在我心里,你永远拔得头筹。 第624章 怀里的姑娘。 老子的! 这一天,扁栀睡了很久。 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手机,才发现霍无尊给她打了上百个电话。 她指尖刚刚落下,电话又进来了。 还是霍无尊。 接通后,对面的人问,“我差点要报警,今天在忙吗?一直没接电话。” 扁栀通常如果在书房看书的话,电话静音,也偶尔会有时候不接电话。 所以,霍无尊还算淡定。 扁栀低垂下眼,揉捏着挂在自己身上线条利落的手臂,“怎么了?” 声音刚一发出来,才察觉哑的厉害,三个字说的支离破碎。 如冬日里萧瑟的乌鸦,扁栀自己都没眼听。 她皱了皱眉头,担心对面的人没听清楚,刚要再复述一遍。 霍无尊已然先开口,“嗓子怎么了?” 扁栀闭了闭眼睛,咽了口口水,再开口,“我——” “我——” 又闭了闭眼睛。 再调整了一下。 “我——” “……” 很好。 声音嘶哑音量像是被空气挤压过,她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然后,其余的,只剩下凌乱的气音。 她努力无果。 只好指尖戳了戳身上的人,然后又在周岁淮困倦朦胧时,指了指电话。 周岁淮看了眼手机上的名字。 眸光微垂,眼底光亮闪烁一下。 而后。 用那种,缱惓的,刚睡醒的,众人皆知的口吻对对面的人道:“啊——” “嗓子坏了。” “就——”周岁淮看了眼怀里人,娇俏的美人瞪着眼睛,赤裸脆弱的皮肤上覆盖红色半点痕迹,长发散落在他胸口,这一瞬间,周岁淮占有欲爆棚,就想告诉全世界—— 怀里的姑娘。 老子的! 察觉扁栀看着自己质问的眼神,周岁淮笑了笑,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然后才跟电话对面的人解释,“有事?” 有事两个字。 周岁淮咬字极其的诡异。 是类似于那种,餍足的,刻意低沉的,听起来——一点也不纯洁的调调。 就好像再告诉对面。 他们这边在做点什么不单纯的事情那般。 扁栀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周小绿茶。 霍无尊是个聪明人,并且是个男人,一听这调调,立马就懂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 对面的口吻可不如刚刚轻松,似乎还轻轻的啧了声,然后才说:“妖妖,叫你们过来吃早饭。” 霍无尊觉得,对面这小子,是在跟自己宣誓主权? 表明,人已经是他的,无论换了哪个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的意思? “早饭?” 周岁淮看了眼时间,已然下午六点了。 “那就晚饭。”当爹的忽然发现自己有一颗没发现的小白菜,这小白菜还惊为天人的优秀,结果,小白菜他还没看够呢,被个臭小子给叼窝里去了。 那个亲爹面对这种状况,都不至于太高兴。 周岁淮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 扁栀皱起鼻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周小作精立马了然,用那种骚包十足的口吻,拖腔带调,“晚饭呐?”捏着扁栀圆润的指尖,“可,小乖说不了几句话,能不能改天?” 这话落下。 对面的呼吸重了一瞬间。 扁栀都能够想象在这句话后,霍无尊想掐死这绿茶精时面无表情冷漠的样子。 “今天过来。”霍无尊似乎懒得在理会着作精,说了最后一句话,便挂了。 周岁淮低低一笑,正对上扁栀凶巴巴的眼神。 刚刚张扬的人立马缩了缩肩膀,低垂下头,额前的发跟着落下来。 温热的呼吸刻意的洒在人的肩膀上,略带了几分可怜的口吻。 在扁栀的怒火还没发出来之前。 周小绿茶上线了。 “丑女婿,总要见公婆。” “这一回,还是真的公婆。” “你说,妖妖阿姨会喜欢我么?” 扁栀偏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周岁淮,见他语气陡然低落,也不知道又几分真切,可就是耐不住心疼的想哄。 “她,”声音断断续续,不过,扁栀说的认真,“会,喜欢。你的。” “她,一直,都喜欢,你。” 扁栀认真的看着周岁淮,像是在无声给他肯定。 周岁淮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扁栀的手,“那霍无尊,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刚刚搞那么一出。 他感觉霍无尊不仅不会喜欢他,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扁栀看着他低垂着眼,像个可怜要抱抱的小狗。 她笑了笑。 “我,喜欢,你。” 周岁淮抬起头。 听见扁栀轻轻回抱住他,“我永远,喜欢,你。” 室内安静了几秒。 像是谁都不愿意破坏这缱惓温情的安静氛围。 直到—— 扁栀察觉异样,惊恐的在周岁淮的怀里睁大了眼睛。 她闭了闭眼睛,腰轻轻后仰,无语的用指尖抵住周岁淮的胸膛。 扁栀开了口,“周美人,请你,适可而止。” 周岁淮轻轻动了动,将整个人埋进扁栀的体内。 低低的,柔柔的,非常具有欺骗性的,“就——嗯……,一下。” 安静几秒。 “过个——小瘾。” 扁栀:“……” 眼前白光炸裂的时候,扁栀磨着牙,这是哪门子的过个瘾! 从前看医书,说如果男人那方面开发的太晚,会疯狂。 如今看来—— 不止疯狂。 是会变态啊! 一切结束后,已经快八点了。 扁栀觉得自己几乎又要晕过去了。 期间霍无尊的电话一直进来,电话铃声像是某种刺激,让周岁淮疯狂的很,扁栀喊不出来,闷哼着,最后,七零八落的声音在室内,如同隐秘的爱意,无声发酵,叫人沉沦。 结束后。 两人喘息好久。 扁栀张了张嘴,发现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了。 她无语极了,直接拿过手机,发现霍无尊给她打了个好多个电话,或者是考虑她在路上,也说不出话,最后又给她发好多条信息。 第一张信息。 是满满的一大桌子的菜,霍无尊拍照的角度不错,刚好看得见厨房里扁妖妖的身影,似乎扁妖妖身上还围了个围裙。 第二张是一张手机截图。 截图在时间上重点划了个圈。 扁栀看了眼显示的时间是六点二十。 之后便是陆陆续续的疑问。 第625章 此生,一定生属于你跟我的宝宝。 【到哪里了?】 【半个钟头了。】 【菜又热了一遍。】 【……】 【需要报警么?】 【走路来的?】 【……】 最后一条,来自三分钟之前,【很好,我确定你们是趴过来的,给个准话,还要多久,人等你们很久了。】 人,指的是扁妖妖。 扁栀迅速回了一句:“十分钟。” 然后,她企图掀开被子。 扁栀:“……” 她的手,已然不是她的手,艰难抬起,整条手臂上都是痕迹,扁栀有点傻眼。 发现,另外一条手臂上,也是如此。 她艰难的坐起来,两条腿也满是暧昧斑驳,某些地方更是没眼看。 她闭了闭眼睛,把自己重新丢回床上。 在睁眼时,某个骚包的人撑着头,勾着桃花眼看她,“皇上,要美人替你沐浴更衣么?” 扁栀咬牙。 这厮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她挣扎了一秒钟,然后,放弃。 抬起纤细的手,“你帮我洗。” 担心这人小动作多,进浴室前,扁栀刻意交代,“冲一下就行了。” 结果—— 这人完全不听。看书喇 把她放进温热的浴缸中,细细的,如同欣赏般,从头到尾的揉捏了一遍。 力道很好,扁栀差点睡过去。 那点羞耻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靠在浴缸内的时候,周岁淮顺手给自己冲了一下,三分钟解决。 抬着下巴,非常骚包的将她的手贴至他的胸肌上,笑出一口大白牙,“老公身材好不好?” 扁栀:“……” 折腾了四十几分钟才出门。 扁栀被抱上副驾驶座上,身后的李婶眉头皱的苦大仇深,一个劲的交代,“一天一夜没吃了,过去的话,可得吃点清淡的。” 周岁淮点头。 李婶抱怨,“年轻人啊,要知道节制,这,这——非怀孕不可。” 扁栀瞳孔地震,她偏头看满面春风的周岁淮。 这厮—— 要造反。 路上,周岁淮哼着歌,一点没有干过一整夜体力活的模样,扁栀不得不感叹男女结构不同,体力悬殊的差距。 “小乖,你觉得——” 这人还羞涩了两秒,“我昨晚,表现怎么样?” 扁栀:“……” 这,还要发表用后感? 扁栀抿了抿唇,不想打理他。 周岁淮非常自得其乐,“你觉得,”又转头看她,“篮球队,有几成希望?” 篮球队听多了,扁栀当真觉得周岁淮对这个事情挺上心的。 于是问,“你,真要,篮球队啊?” “那么……多?” “很,累的。” 扁栀的本意是想说,养孩子很累。 结果,这个家伙满脑子的黄色料理。 跟她挤眉弄眼,“没事,我天天锻炼身体呢,体脂跟运动员一样,一点不累。” 扁栀想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可,手实在抬不起来。 只好闭闭眼睛,“我们,在一起,时间不算久,你怎么,就这么想要篮球队?” 一般男人,不是都不喜欢被家庭束缚么? 她长在林家,高门大户里的公子哥什么德行,她很清楚。 不喜欢,不拒绝,不负责。 从没有人上赶着要被捆绑住的。 周家在周岁淮的带领下,如今局面一度大开,偶尔连胖子几个也会私底下讨论,“周少爷好久没来了,听说去法国出差了?那边美女可多,人越是在往上的阶层,权利越大,漂亮的姑娘已经不仅仅是漂亮的, 她们知信,温婉,大方有气质,周岁淮一个人去出差,年纪轻轻就位居高位,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啊,感觉院长好危险。” 胖子几个是真心这么替她担心着的。 可过几日。 周大总裁出差回来了,提着当地的小礼物特产,衣服都来不及换,风尘仆仆的进门,讨好的要扁栀一个笑时,他们又觉得所有的担心,不过是无中生有。 周大总裁,才是爱惨的那一方。 可即便是这样,扁栀也觉得,周岁淮是那种急迫要孩子的人。 “我不是想要篮球队。” 周岁淮开着车,目视前方,对面的车灯落下来,星碎的光亮打在他脸上,看起来,显得很认真。 “我是,”他的口吻不似刚刚的玩闹,“想要,跟你的篮球队。” “或许,你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觉得我想东西太远,可是,在我这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你的,我从没将你跟我分割开过, 小时候是,长大了之后是,如今是,未来也是,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站的位置太低,总想着站的再高一点,给你撑起海阔天空的羽翼,在喜欢的人面前,总容易自卑, 即便所有人都说我如今做的已经很好,很好的,可我总是会在忙碌的空闲生出一丝怀疑,我也不知道,我如今这样在你眼里,算不算的上一个好字,可能说了,你会瞧不上我, 但是,我确实想要属于你我的孩子,不管几个,只要是你跟我的,我都会觉得,好像跟你亲密的孕育出一个了不起的生命,那种感觉,无关乎捆绑,也跟束缚没关系, 你依旧可以去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去想要去的地方,我只是觉得,恋人,爱人,孕育生命,是一件温柔的,且令人心动的事情。” “所有的这些事儿,我都想跟你一起做。” 只能跟你一起。 周岁淮把车停在扁氏公馆,关了车灯,混杂着清甜的沐浴露的果香味。 扁栀听见他轻轻的说: “我周岁淮,这辈子非你莫属。” “周太太,余生,请多指教。” 扁栀呆呆的听着周岁淮的话。 听着他说:共同孕育生命是一件温柔的事。 听着他说:我不是想要篮球队,是想要,跟你的篮球队。 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一刻,扁栀为周岁淮的执着,狠狠的心动了一下。 她想开口,可嗓子痛的发不出声音。 于是。 她俯身过去,抓住了周岁淮的手,将他的手摊平。 指尖落下。 一笔一划的写着。 窗外有人在敲玻璃,扁栀却没有动,依旧耐心的,慢慢的写完了—— 一个“好”字。 从这一刻,我郑重承诺你,此生,一定生属于你跟我的宝宝。 第626章 他,也会。 本以为,敲玻璃的会是霍无尊。 却没想到,是住在隔壁的管家。看书溂 扁栀下车前丢了一粒润喉糖到嘴里。 管家依旧恭敬,“大小姐,老爷子请你过去说话。” 这调调,扁栀都要认为是宫里太上皇来宣召觐见了。 扁栀指了指扁氏公馆的方向,“里面在等我吃饭,已经迟到了,有事回头再说?” 管家抬起手臂,方向指向老爷子那边,“大小姐,您别为难我。” 扁栀是不相信老爷子会为难管家的,所以,也没准备过去。 横竖,霍家人的脸面,她也没准头必须给。 于是,扁栀脚尖方向依旧朝着扁氏公馆,刚要抬步。 对面的房门开了,老爷子杵着拐杖,眯起眼睛站在灯光下,“怎么?”语气凉飕飕的,“我老头子要见你一面,还得排队?” “行,要吃饭是?” “那我一起过去?” 扁栀垂了吹眼睫,在老爷子要抬步时,淡淡出声,“五分钟够吗?” 老爷子笑了。 身子一侧,给扁栀让出条进门的路来。 进门时,周岁淮要跟着进去,管家抬手拦住了,扁栀朝周岁淮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然后跟着老爷子进去。 老爷子端坐在沙发上、 这一回比之前的任何一回见面都要悠哉,似乎有一种已经拿捏住不得了的东西,自己就要游戏通关的自得。 “你母亲的眼睛看得见了,记忆也恢复了。” 果然。 开口是拿捏。 老爷子喝了口茶,瞧了眼对面不当声色的扁栀,暗叹她倒是冷静。 “我看,她跟老大的感情,还是好,不过人都说了,身子损伤要养,若是日后再跟着霍无尊刀上火海里走,恐怕对身体完全恢复,不好?”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吹了口热腾腾的茶水。 “不过,要是毒蝎愿意加入霍氏,你的进入一定会让霍氏松一口大气的,那么,日后霍无尊跟你母亲找个世外桃源,好好养着,活过百年,也未可知啊,我瞧着,你母亲可胆小,从前看不见,霍无尊说什么,便是什么,若是日后,霍无尊再日日带伤回去,你说,你母亲担忧不担忧?” “为人子女,该有为长辈省心的自觉?”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 扁栀舌尖的糖果滚了滚。 “你,想要我,接管霍家。” 老爷子听着扁栀的嗓音皱了皱眉头,转头让管家去准备自己对喉咙好的保养品。 吩咐好后,才转回来,“不是我想,是你孝顺,对?” “再说了,霍无尊就你一个闺女,你若不接手,他必定要干到老,你忍心?” 扁栀张嘴。 刚想说:我跟霍无尊真的不熟。 结果对面的老狐狸眯起眼睛笑了笑,“不心疼霍无尊,你难道也不心疼你母亲?” 老爷子可是会拿人软肋的人。 扁栀垂眼,思索半分,淡淡说:“我养的起他们,若霍无尊真的要脱离霍家,有毒蝎家,谁也动不了他分毫。”看书喇 老爷子闻言。 顿时觉得,好大的口气啊。 可,细细想想。 人是毒蝎老大。 这话,虽大,可不假。 毒蝎老大的父母,那可真不是谁敢动的。 “嗯,我承认,”老爷子倒是承认的爽快,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不饶弯子,老爷子对扁栀的欣赏越发多了几分,“不过,霍无尊是霍家长孙,他肩膀上的责任跟义务,不是说卸就能卸的。” “或许你不知道,当年,霍家面临危机,是霍无尊的母亲不计回报,费尽心血,才力挽狂澜的,这霍家,有霍无尊父亲的心血,更多的其实霍无尊母亲的努力, 霍无尊是心高气傲,可也舍不掉对早年母亲心血割舍,当然,若你或者扁妖妖开口,他即便不愿,一口血呕着,也能忍痛,可我知道你不会。” 老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扁栀、 “因为,你懂霍无尊的这种要替母亲守着家业,要给自己留一点念想的感情。” “因为,你曾经也是这么对你母亲的,不是吗?” 老爷子,在这方面是懂的。 不说别的,就凭借毒蝎老大的身份,扁栀需要蜗居在林家那个破别墅里? 需要忍气吞声,跟后妈一起生活? 无论是经济还是权势,扁栀都超凡脱俗,非常人能及,她那么委屈自己,是为什么? 跟霍无尊一样的,是希望能够替母亲守着家业。 所以,老爷子在看懂这一点后,自然变得悠哉起来。 重感情的孩子。 是好孩子。 可也难免活的累。 老爷子在心里叹气,他也不想勉强扁栀,可,确实没办法。 家里有那头都是不争气的,他不得不豁出老脸,来争取。 屋里随着老爷子的话,安静下来。 扁栀依旧面无表情,直到她要挪步时,老爷子叹了口气。 那一瞬间,他仿佛老了许多。 老爷子低低沉沉的说:“栀栀会想妈妈。” 扁栀脚步狠狠一顿。 听见身后的人接着说:“他,也会。” 扁栀攥了攥手,抬步时果决利落,离开了别墅。 等到人走远了,管家才走到老爷子面前,“您说,大小姐这是答应了么?” 老爷子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一向自诩看透人心,可刚刚全程,扁栀都没有表现出一分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确实非常拿的定。 有一种——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扁栀走到往扁氏公馆的方向走。 大门似乎早就为她打开。 门开了很小的一条缝隙。 扁栀站在门口,透过那条缝隙,看着扁妖妖围着围裙,似乎刚刚热好菜,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声音也小,却很温柔,举手投足间皆是她从小到大关于扁妖妖的回忆。 似乎是感知到她。 扁妖妖在门内抬手看过来。 在看到是她的这一刻,扁妖妖微笑着朝她招手,光打在她的脸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样子。 “栀栀,进来呀。” 这一幕的场景,似曾相识。 又好像只在梦里千万次的发生过。 让她分不清这一刻是真实还是梦境。 她站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怯懦。 这时,门却开了,梦里的人似乎迈过了门槛,来到现实。 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说:“你来了。” 第627章 可我,只有一个爱人。 扁栀怔愣时,已经被扁妖妖轻轻拉进了灯火中。 “岁淮,进来呀。”扁妖妖朝周岁淮招手。 扁栀没想错。 扁妖妖很喜欢周岁淮,小时候是,如今也是。 餐桌上。 霍无尊细细打量了几眼扁栀,见她神情还算好,心下松了口气。 给扁栀夹了块肉后,扭头瞪了周岁淮一眼。 周岁淮笑了笑,把这薄怒接下了。 除了周岁淮,其余的几人都不算爱说话的人,扁妖妖仔细的替扁栀布菜,自己没吃几口,光照顾她了。 夹一筷子菜,便要看她几眼。 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眼底也有遗憾,缺席了闺女这样多年的光阴,是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饭后。 扁妖妖跟扁栀坐在院子里。 霍无尊跟周岁淮在厨房里收拾。 桌面上是霍无尊切好摆放精致的水果,扁栀手里是周岁淮特意备的蜂蜜水。 院子的风不干不燥,微微徐来。 扁妖妖的目光依旧落在扁栀的脸上,好久后,才轻轻的问了句:“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扁栀卷了卷嘴角。 其实,称不上好。 在林家,很多时候,她都感觉自己是外人。 但,如果是今天这样一个局面,如果从前的自己,会预知未来,知道某一天她还能够这样跟扁妖妖坐在一个院子里聊天,那些不好的过往,就好像,也没那么不好了。 这一瞬间,那些过往—— 都变成了,可以轻描淡写谈笑的曾经了。 “还不错。” 话到这里,或许扁栀应该问上一句,你呢?你过的好不好? 可看着对面的扁妖妖,扁栀却觉得,什么都不用,她已然知晓答案。 除开病痛,霍无尊把她照顾的很好。 快四十的人了,肌肤依旧吹弹可破,灵动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温软沉静,端庄的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坐着,什么也不用说,便透着一股岁月静好。 扁栀迎接扁妖妖的微笑,轻轻说:“以后,会更好的。” 扁妖妖点头。 看了眼厨房方向的人,周岁淮似乎忙完了,眼看要过来时,被霍无尊给叫住了。 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放松下来,点了点头,朝客厅的方向打了个手势。 “岁淮,长的很好,”扁妖妖轻轻一笑,“比小时候,还要好。” “你还小的时候,就跟他定了娃娃亲,后来我又觉得,怕这个束缚住了你,又跟周家说作罢,如今看来,会在一起的人,终归是会走到一起,无所谓是不是有婚约。” 扁栀低低的应了声:“嗯。” 扁妖妖看着眼前的姑娘,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话,比小时候少了。” 扁栀怔了一下,喝了口蜂蜜水,润润嗓子后,没打算隐瞒,但也不想说太多。 她长大了,能够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这些年,遇到了许多事,性子稳一点,步子才能走的坚定一些。”扁栀轻描淡写的揭过。 扁妖妖顿了顿。 然后说:“别自己撑,有事,可以开口说。” 扁栀闻言,笑了。 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扁妖妖,顿了顿后,视线下挪。 若在某处隐晦的红痕上。 扁栀确实没想到,这两人,进度还挺快。 只扫了一眼,扁栀便快速的掠过目光,非常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扁妖妖并未察觉,低着头,拿了颗橘子给扁栀剥,“你小时候就喜欢吃这种橘子,今天特意给你买的,试试?” 扁栀微笑点头。 然后,转头过去,看见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面容看着,一点儿也不轻松。 客厅里。 两个男人落座前,都下意识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也知道没什么,但是,看一眼似乎才能安心接下来的对话。 霍无尊坐在主位,他手里端着茶杯,面容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我以为,你今天不打算跟她过来。” 周岁淮不卑不亢,轻轻带笑,“妖妖阿姨在,无论我想不想,她都会来。” 扁栀有情绪病这件事,除了周岁淮跟林家人没几个人知道。 他知道她会控制自己,但是,周岁淮也在用自己的办法,给出更多的时间让扁栀去缓冲这份情绪。 让她更好的在宽松的时间中去适应扁妖妖已经恢复的这件事,也让她有很多时间,想好怎么去面对扁妖妖。 其中缘由。 周岁淮没想过要跟谁解释。 他不喜欢把扁栀剖白在任何人面前。 霍无尊看了眼周岁淮,倒是没想到,他的回答会这么坦诚。 “不想她接手霍家?” 周岁淮低垂下眼,“跟这个没关系,她想做的事情,一向都能够做的很好,无论是霍家,还是中医院,或者是别的什么。” “单纯——” “我愿意跟她单独呆着罢了,你可以这么想。” 霍无尊眸光依旧落在周岁淮的身上,“周家进军北美市场,是在为未来铺路?她知道么?” 周岁淮摇摇头。 视线越过面前的茶桌,看向院子里身影单薄的人。 有些事,他知道她不会提,但是,他不能也不说,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私心一点说。 “她不用知道。” “也不算铺路,不过是我为未来她可能做的事情,做的一个打算,我希望,若真的有朝一日,她的步子会轻快一点,仅此而已,至于她做什么决定,除了要离开我这件事,我不答应,其余的,我都能随她。” 霍无尊点头。 心底对周岁淮多了些欣赏。 “若真的过去,你们就异地了。”这是现实问题。 周岁淮低笑,然后说:“我不会离开她。” 霍无尊没理解,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愕的。 如今的男人,为权为势,能放弃诸多,他也见得多。 “你的意思是,若栀栀接管霍家,你愿意跟着过去?” 那么大一个周家。 “你能放下手里的权利,放弃高位,只做她身后隐秘的谋士?” 周岁淮轻轻一笑。 点头回答,“周家,不止我一个孩子。” “可我,只有一个爱人。” 这话落下。 霍无尊放心了。 话聊的差不多,霍无尊对周岁淮答:“过去把栀栀叫过来。” 周岁淮起身。 在穿越过客厅,要走到院子里时,身后的人淡淡提了一句:“收敛着点,别往显眼的地方咬,看着影响不好。” 周岁淮脚步一顿,被噎的,找不出合适的话来。 身后的人声音有些闷,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我也没想提,但不是没办法?心里有点数。” 周岁淮同手同脚的走出去,回了声,“哦。” 第628章 确定,就他了? 扁栀端着蜂蜜水走到霍无尊的面前。 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你欺负我的人了?”扁栀问。 这口吻,跟兴师问罪差不多。 霍无尊想起刚刚跟周岁淮的对话,再看看扁栀这幅护短的模样,轻轻一笑。 不似往日里毫无表情的样子,倒是,多了些柔和。 霍无尊朝院子里周岁淮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确定,就他了?” 扁栀想都没想。 “嗯” 霍无尊点点头,扁栀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大道理。 诸如要慎重之类的。 毕竟刚刚周岁淮过去喊她时,不见得兴致有多高。 可短暂的沉默后。 霍无尊说:“嗯,认准了就好,在感情方面,我没太多经验,给不了你好的建议,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们紧密靠近的心,他是个好孩子,我很放心。” 扁栀闻言,愣了一下,身上的竖起的利刺也一点点的柔软。 霍无尊扯了扯唇,似乎想表达自己的善意。 但是,他不太擅长做这个事情,所以面容显得有些僵硬。 “周家那边,我打听过,听说都很喜欢你,所以,我跟你母亲也很放心。” 扁栀没想到,霍无尊还会去打听这个。 她跟周岁淮在一起,不在意任何人的反对,之前,也只有周家的人同意他他们在一起,林家人,从来都是反对的。 以至于,扁栀甚至下意识的便觉得,除了周家的人,其余的人,都是不看好她跟周岁淮的。 “嗯。” 扁栀的口吻软了些,“他一直都很好。” 霍无尊点点头,“我知道,老爷子找过你了,不管到什么时候,我依旧是那句话,”周岁淮替扁栀扑了路,可霍无尊心里从来都有自己的打算,“小时候,霍家没有养过你,给过你关怀,霍家的责任,也不需要你去承担。” “我知道,你心思重,我不管你认不认我,你都是我闺女,我霍无尊的闺女,怎么开心,就怎么来,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爸爸给你撑腰,老爷子那边,你不用管,我会去找他谈, 他年纪大了,思想守旧,大半辈子都在为霍家操劳,你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别跟他计较,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想开中医院就去开,日后想休息了,关门大吉,我也养得起你。” 夏夜里,院子里的灯光散发着温柔的光。 风卷起轻薄的窗帘。 带着霍无尊一字一句满是承诺的话,“我这一辈子,能有你这个么女儿,算是没白来,没白活,若是连你我都护不住,那我就不够格站在你面前。” “如果觉得别扭,也不用喊我爸,叫我名字也成,就是记得,不管你嫁进的周家这样的人家,还是什么,你从不比别人矮一头。” 扁栀抬眸,看着霍无尊。 “我知道,你之前,把手里的资产都给周家,希望周家给你一个跟周岁淮在一起的机会,我了解元一宁,知道她不是看钱的人,我只是希望,日后,你不要把自己摆在这么低的位置上。” “你记得,天塌下来,你也有人替你撑腰。” “你不再是没人爱的小孩,你有我,有你母亲,我们永远站在你身后,做你的依仗。” “懂吗?” 霍无尊回国之前,在还不知道扁栀是自己的闺女时,知道这些事情,那时,便心疼这个姑娘。 如今,他是她爹,自然要给她全世界最好的呵护。 否则,就像他说的,这么多年,白活了。 扁栀托着下巴,懒懒的坐在椅子上。 这些年,有很多人,遇见过很多事情,她一向单枪匹马。 如今,忽然有人这样,捧着赤诚给她看,她却有点不敢了。 但又好像,没那么不敢。 或许是因为—— 他们有血缘关系。 这是个很巧妙的东西。 血缘将那些不好意思,不能诉之于口的东西,都化整为零,变成了让她也能够冠冕堂皇接受好意的理由。 “嗯,”没有尝过甜的孩子,心里有些无措,她不知道,在面前这样的善意面前,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又或者用什么样的姿态才不至于别扭,只能抿了抿水,低低的说声,“知道了。” 从扁氏公馆这里出来。 扁栀跟霍无尊交代,“病情刚刚稳定,容易反复,所以,情绪上不要大起大落,另外,”扁栀指了指脑部的位置,“淤血要散很快,但是要完全吸收,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能中间会有一些变化,我也会紧跟着调整药方,希望能够把她目前的那些偶尔手脚麻木,健忘的这些毛病调理过来。” “另外。” 扁栀看了眼扁妖妖。 视线不自然的带过某处痕迹,她抵唇轻咳了两声,“那个,”声音低了几分,“不要,太,操劳。” 这种话,跟自己的父母说,还真t别扭啊! 扁妖妖似乎并没理解她的话,“啊?”了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扁栀无语了。 视线从扁妖妖的身上落向霍无尊,学着上桌前霍无尊瞪着周岁淮的模样,瞪了霍无尊一眼。 霍无尊:“……” “咳咳——” “嗯,明白了。” 扁栀点点头,在扭头时,看见周岁淮也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啊——” 扁栀无语,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 “走了。” 她转身就走,才走到岔道口,那头等着的管家过来了。 “大小——” 姐字还没有落下。 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然落在她眼前。 扁栀怔了一下。 而后抬头。 这是扁栀第一次发觉,霍无尊还挺高的,身形也魁梧。 他往前一站,可以直接把她整个人都遮挡掉。 像一堵厚实的,密不透风,充满安全感的墙。 “她没认我,叫什么大小姐。” “即便日后,她认了我,这也不是你们半夜可以打扰她休息的理由。” 管家没想过霍无尊会过来,低垂着头,“少爷,老爷子不舒服,叫大小——扁栀小姐过去看一眼。” “人年纪大了,总归身体会有不舒服的地方,叫家庭医生过来,她不是谁家单独请的私人医生,在看诊时间之外,不接受额外就诊,更不允许以身体为借口,以此为见面理由。” 管家刚要张口。 霍无尊直接堵回去,“老爷子要是实在不舒服,我过去看看。” 说着。 直接拎起管家。 管家“哎-哎——”的朝扁栀挤眉弄眼。 霍无尊将人往前方一丢,对周岁淮说:“把人带回去,早点休息。” 说着。 凌厉的眸光落向身前的管家,语气低沉,风雨欲来,“走。” 第629章 霍家那些人是决心弄死霍无尊了 进了客厅。 老爷子之前面对扁栀的好脸色是彻底收起来了。 皱起眉头,冷着一张脸,“你什么意思,拆我台是?!” “霍无尊,你应该感谢扁妖妖的好基因,给你生了这个一个好女儿,否则的话,你的后半生将在另外几房的挤压中度过!” “之前,你怪我束缚住你跟扁妖妖,行,我今天直说了,你可以走,带着扁妖妖去哪里我都不管,你把闺女留给我!” 霍无尊挺直着腰背,站在原地,“不行。” “不行!” 老爷瞪起眼睛,恨铁不成钢,“霍无尊,别人不清楚,你是知道的,你有闺女的消息霍天耀刚刚回去霍家上下已经知道了,从前,他们看你无后,你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因为他们打心底里觉得,你是在为他们赚钱, 可如今你横空出现一个闺女,若你这闺女是个二百五任由他们揉捏的也就算了,可偏偏你闺女是毒蝎,是又手段,又权利,能够在北美他们这些地头蛇面前独占半壁江山的毒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甘愿在像从前那般蛰伏?!” 老爷子是生气的,他分析着局势,“我知道,你要说,你不在意霍家那些破东西,可你明不明白,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的道理?!从你闺女身份被公开的那一刻起,你,扁妖妖,乃至扁栀,都不会再安全。” “我明白,以你如今的势力,以扁栀如今的地位,要坐到目前的安全是没问题的,可再过几年呢?人总有弱势的时候,总有低谷的时候,防不胜防啊,到时候,对方背后给你一刀,你怎么办?” “霍家那些人,吃人肉,喝人血,对你,或者对扁栀能心慈手软么?”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怪罪我当年把你留在霍家,让你不自由,可事已至此,让扁栀挑大梁,才是最明智的办法,她连毒蝎都能控制,何况一个霍氏?” “我不怕跟你说真话,在管理跟赚钱方面,你闺女甩你霍无尊八百条街!你你做的吃力的事情,她不一定就会吃你的苦。” “如今我还在,他们下面再过分,不敢明面上过刀,你也还算当年,若我们两一手扶持她上位,我可以直白的说,一年,一年之内,她一定将霍氏上下收拾的妥妥帖帖的。” 霍无尊站在老爷子的对面,一张面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面对老爷子的铿锵说辞,他只有一句话,“我不会让我的女儿走我的老路。” 老爷子气的摔了手里的茶杯。 “怎么?你现在这个死人脸是在怪我?什么叫老路?你是觉得,我只是为了霍家,好好想想我的话,我是为了霍家,可也是为了你们!” “我告诉你,可以预见的,不会太晚,很快就会有暗杀行动,针对你,也针对扁妖妖,霍天耀如今是身受重伤,等他恢复,他可是见过扁栀的,日后,你们都别想有消停日子。” “扁妖妖身体才刚好,”老爷子太知道对面人的软肋在哪里,“她可跟扁栀的万事面前淡然处之的性子不同,若一个不小心,再把脑子里的淤血吓出来,那可不定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恢复了。” “话也不多说,进了这个大染缸,要抽身,还是要漂漂亮亮的坐着上位者,你自己决定。” 话说完后,老爷子怒气冲冲,拂袖上楼。 霍无尊站在原地许久,一张脸沉的能滴出墨来。 管家站在门口,叹了口气,然后走到霍无尊的身侧,低低劝解,“少爷,老爷子是一片苦心,你知道的,霍家那些财狼,不会罢休的,即便你愿意将霍家的一切拱手相让,依照他们多疑的性格,也担心你东山再起,何况,大小姐能力了得,他们如何不忌惮, 霍家那几个,您是了解的,把一切不好的都扼杀在摇篮里,是他们一贯的做派,最近几天,你们小心,霍家那边有消息过来,那几房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您若是要做决定,要趁早。” 霍无尊沉着脸,还是那句话,“凭你们三寸不烂之舌,也别想让我把我闺女下半辈子搭进去。” 这也是,霍无尊一直没有在明面上认回扁栀的原因。 扁栀很厉害,她的所有信息,在情报网上,一片空白。 霍家山高路远,查不到她更多的信息,也就对她做不了什么。 霍家能要下手,也就只有对他,对扁妖妖罢了。 霍无尊在客厅里站了许久。 半夜。 扁氏公馆的外沿起了拼斗声,声音激烈伴随凄厉的惨叫。 半宿了,声音才停。 霍无尊站在落地窗前,冷哥抹着被划伤的脸冷着一张脸进门。 “老大,那边的人是疯了吗?” “我看了一下,那几房的都派了人过来,是准备让我们回不去吗?” 霍无尊眯起眼睛沉声吩咐,“栀栀那边的人要安排妥当。” “哎呦,说来丢人。” 冷哥挠了挠后脑勺,“来人太多,咱们这边一开始弱势,还是毒蝎的人帮衬了一把,要不,现在还没结束了,你说,我这算不算靠了那丫头的势力一把啊,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冷哥一边擦拭脸上的血,一边夸赞,“那丫头确实聪明哈,怎么就知道咱们会被偷袭,还提前安排好了人在这里支援我们。” “老大,别的不说,毒蝎那群人出手质量,确实国际顶尖,今晚,即便是把那丫头那边人撤回来,也不一定能打出今晚的局面,毒蝎不愧是毒蝎哈,一个个出手非同凡响,对面的人数是咱们的快十倍了,硬了三个多小时解决战斗,牛啊!” 冷哥在那里乐:“我还以为,我今晚歇菜了呢。” 而彼时。 扁栀这边懒懒坐在书房。 手下从窗户跃进,“老大,搞完了。” “哎呀妈,渴死我了。” “老大,今晚太精彩了,你没看见,霍家除了那个捡来的闺女,其余的几房人都来了,那叫一个人山人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参加什么大明星的演唱会呢,人,也忒多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霍家那些人是决心弄死霍无尊了。” 第630章 她是那种凶狠的人么? 扁栀托着下巴,有些懒懒的。 因为周岁淮发疯的缘故,她现在身上有些累。 “搞霍家,你就这么兴奋?”扁栀耷拉着眼皮,书房内的灯光打在眼睫上,落在一片阴影。 “兴奋啊!” “我怎么能不兴奋!” “老大,之前你才掌管毒蝎一个月,便做下了毒蝎未来十几年的前景预设,当时,你觉得老爷子跟毒蝎里的一些人有渊源,所以才作罢,如今,”顾言笑眯眯的,“人家都欺负到眼前来了,你怎么能坐视不管?” 扁栀哈了个哈欠,“你这么兴奋,怎么不自己搞?” 霍无尊不是说了么,他会处理,她就不费这个心思了。 “我?” 顾言皱起眉头,“老大,你明明知道我搞不了,寒颤我呢?” 这几年,霍天耀小动作不断,扁栀又醉心医学失业,每次跟扁栀说点帮派里的什么事,这家伙就要卸任。 搞得他们毒蝎这些人平日里都不敢来找她,就怕忽然就没了领头羊。 他们容易么! 可这一次,顾言觉得,扁栀一定会出手。 老大不是白叫的,扁栀确实聪慧,从布局,到决策,再到施行,一套方案下来滴水不漏。 毒蝎在扁栀没来之前,纯纯的黑社会。 扁栀来了之后,掀起商业潮流,从旅游,到商务,再到教育,医疗,别的不说,扁栀来之前,帮派里的兄弟,虽然吃喝不愁,但是,距离富一代,那差了十万八千里。 扁栀来了之后。 帮派里的兄弟,随手拉出来一个都是某上市公司负责人,再带点黑社会的前背景,哪一个走出去不是横着走的? 筹划一个月,管你十几代的子孙荣华、 这种人,别说叫老大,叫奶奶他们都愿意。 要是毒蝎再吃掉霍家这块肥肉,那日后毒蝎不是横着走,得是躺着走了! 这前景,怎么能不叫人期待? 扁栀托着下巴,掀着眉眼看透顾言心里的小九九。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在彻底迷乱了的顾言跟前打了个响指,“做什么梦呢,把嘴边的口水擦一擦。” 顾言回神,眼巴巴的看着扁栀。 扁栀垂下眼,淡淡道:“你们别烦人,霍家是霍无尊母亲留给他的,谁也别眼红。” 顾言不知道还有这一层,颇为遗憾的“啊”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又眼冒金光,“老大,霍无尊的,不就是你的么?你的家业,我们下头人替你着守,”顾言好兴奋, 闲的无聊的日子,他实在觉得无聊,“来嘛,老大,把霍家也搞了,咱掀起大旗,把霍改成扁。” “你是他闺女,霍无尊的母亲是你亲奶奶,霍家就算亲奶奶给你的见面礼了,你说,是这么个理么?” 顾言一边说着,一边疯狂对扁栀抛媚眼。 扁栀觉得磕碜,抬手糊住了他的脸。 刚要说话,顾言手机响了,他抽空看了一眼后,嫌恶的“啧-”了一声。 扁栀敏感的感觉,顾言在看短信后,又下意识的看了自己一眼。 “跟我有关?”扁栀问。 “啊,”顾言说:“有。” 扁栀懒得开口,眼神无声询问。 “就是林决,听说扁妖妖恢复记忆了,眼睛也看得见了,吵着闹着要见扁妖妖,这两天闹呢,现在说不吃不喝,绝食呢,老大,你说,要不我把人弄死丢海里算了,有点烦人呢这家伙。” 扁栀原本还犯困,听顾言说的这些,困倦散了点。 “不会,老大,你真要你母亲去见这个林决啊?” 顾言看着扁栀深思的状态,有些不解。 扁栀沉默了一下。 她不想。 可是她又觉得,扁妖妖应该去见一见林决。 “如果是你,”扁栀想了一会儿,重新垂下眼眸,淡淡问顾言,“有一个人,害了你的前半辈子,他若想见你,你会去见吗?” 顾言闻言,“当然!” “我不仅要去见!” “还要去打穿他!” “可……” 顾言话头一顿,“你母亲性格毕竟跟我不一样,你觉得,她是那种凶狠的人么?” 顾言觉得,依照扁妖妖的个性,估计林决哭一哭,闹一闹,说自己要绝食,她就已经退缩原谅了。 会有这个感觉是因为,扁妖妖实在是太温柔了,说话的声音那么小,那么轻,让人觉得,跟她说话大声一点,都像是在欺负她。 扁栀再一次看穿了顾言的想法。 她笑了笑。 或许见过扁妖妖的人,都会如顾言这般觉得的。 但是,她明白,蕴藏在瘦弱身体下的涵养绝不是用在不该用的人身上。 扁妖妖拎得清,这一点,扁栀比谁都清楚。 她觉得,扁妖妖会想见林决一面的。 扁栀看了眼时间,折腾了一夜,外头的天已经微微亮了。 她顺手从身后椅子上抽走了外套,直接将帽子兜在头上后,在顾言还没反应过来前,跳下了阳台。 顾言看着,呆了一下,而后,笑出声来,“这么飒,”几秒后,他跟了上去。 扁栀没客气的从阳台翻进了扁妖妖的房间。 叫了一声人。 扁妖妖在床上睁开眼睛,看见扁栀出现在房间里,丝毫不见诧异,反而坐起来,揉着眼睛笑了笑,用清亮的声音,对她说:“早呀。” 扁栀点头,开门见山,“林决要见你,你怎么说?” 从前,扁妖妖失忆脆弱,扁栀觉得,这辈子,这两人再没有见面的必要,她会护着扁妖妖一辈子。 如今,她已然清醒,扁栀觉得,有些决定,她要自己做。 她不能借由为你好的由头,去剥夺她的人生权利。 林决的错,应该由,也只能由扁妖妖去审判。 床上扁妖妖闻言,顿了一下。 扁栀懒懒靠在阳台上,从兜里掏了根草莓棒棒糖放进嘴里,两边手撑在身侧,吊儿郎当,却显得又帅又飒,“搞绝食,非要见你,我打算今天之后,送他去北极,感受一下人间险恶,你要不要见?不见的话,我把人直接带走,省得眼前看着,折腾。” 扁妖妖眨了眨眼睛,没想多久。 “嗯,”她回答的还挺快的,“见一面。” 扁栀要把人丢到阳台下去时,扁妖妖扯住她的衣角,笑了笑,“我留个字条,跟他说一声。” 扁栀由着她,咬碎了嘴巴里糖果,懒懒散散。 写完字条,扁妖妖走到扁栀面前,“走。” 扁栀刚要动作,扁妖妖朝她笑了笑,“还有么?给我一支。” 扁栀从兜里掏了一支棒棒糖递到扁妖妖的手里。 车上。 “哎,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过去跟霍无尊说你要去见林决?”扁栀问。 扁妖妖开了窗,清晨的风带了点微凉,可很舒服。 “他最近很累,告别乱七八糟的过去,就不叫他添堵了。” “栀栀,我听他们说,你如今好厉害,”扁妖妖伸出手探向窗外,笑得爽朗,“我之前不知道,今天知道了。”看书溂 那么高的阳台,面不改色撑手就能跳下来。 “宝贝,你以后多了一个妈妈粉,你的人生过的也太酷了。” 扁栀轻笑了声。 心里说:看。 其实,看起来很乖的女人,叛逆着呢。 又怎么可能畏惧去见一位本该被千刀万剐的罪人。 第631章 让我留在A城吧 林决被关在一处破旧的屋子里。 屋子位于森林深处。 抵达时,顾言的车子也后面跟来了。 扁栀下车。 “老大好!”持刀在屋外巡逻的几个高大男人原本一脸高冷,在看到扁栀后,当即扬起笑脸,异口同声,非常热情。 扁栀点点头。 带着扁妖妖进门。 顾言也跟着进去,走到扁栀身侧时,低低解释,“老大,那神经病有点疯魔了,虽然手脚被铁链捆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跟你们一起进去。” 扁栀闻言,偏偏偏头,看了顾言一眼。 手脚被捆绑,还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是担心扁妖妖心软,也担心她不理智,当然更多是—— 这家伙就是想穿踱着搞霍家,这满脸的跃跃欲试跟小狐狸的样子,当她看不出来? 不过扁栀也没吭声阻止她。 帮派里都是一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再者,她也不认为,扁妖妖跟林决对话,有什么需要避讳别人的。 扁妖妖跟她一样,有着骨子里的坦荡。 虽然他们性格不同,可是不妨碍她们都觉得“犯错的人不是我,凭什么要我遮遮掩掩”的这种自觉。 屋子很简陋,基本就是一个茅草屋。 昨天下了大雨,里面地上湿漉漉的,扁栀一行人进门时,里头的雨点滴答滴答落下几滴,砸在林决的手背上。 似是察觉有人来,林决睁开了眼。 扁栀站在扁妖妖的身后,很安静。 林决的眼睛在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后,蓦然睁大,“妖妖!” 他嗖一下坐起来,撩开了这段时间没搭理的乱发,“真的是你!” “妖妖!” 林决企图站起来,可手脚被束缚,他前进不得。 “妖妖,你还好么?” “这些年,我一直很想你,我都梦都在想若没有当年的事故,咱们一家人是不是还团聚在一起,妖妖,妖妖,”察觉扁妖妖眼底的冷漠,林决心里有一瞬间的犯怵,“你还认得我么?” 林决手掌拍着自己的胸膛,“我是你老公,我是林决啊。” 扁妖妖好久都没有说话。 顾言忍不住转头。 这才方向,扁妖妖温柔的外表下,有着跟扁栀如出一辙的冷厉。 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笑意荡然无存,嘴角勾着一抹讽刺的冷笑,眼底的嘲讽神色一览无余。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好冷漠。 顾言有些心惊,可又觉得,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对面的人,可是老大的母亲啊。 怎么可能弱? “戏还没演够么?”扁妖妖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破落的屋子里,她那么一站,却俨然成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决一愣。 “你……什么意思?” 扁妖妖卷唇一下。 只这么一下,便让林决如二十几年前初见扁妖妖时那般,被夺走了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林决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是梦境。 否则,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容貌依旧如当年,美貌经过岁月的沉淀,多了端方典雅,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的意思是,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当初,那场酒会,我以为是你,最初的并不愿意嫁你,可后来有了孩子,我依旧不愿意嫁,是你承诺愿意给孩子一个圆满的家,也是你承诺不会碰我,你说,你对欲望并不强烈,你觉得,只要我跟孩子在你身边这样就很好,因为这些,我心里有愧疚, 而你也正是借由愧疚,从中医院拿走了一笔有一笔的巨额款项,这才有了你后面的林氏,我陪你营造爱妻人设,外头的人都说你家庭和睦是个值得依托的好男人,也因此,林氏股票大增,我没想到,你会出轨。” “出轨的还是当我当时的朋友王珍,你们演的那么好,其实,当时只要你说一声,我会带着栀栀走,可你不愿意你的公司受影响,跪着求我,让我原谅你,我当时已然决定要跟你离婚,你说夫妻一场给你时间,我也同意了,却没想到,你会纵容着王珍来害我。” 林决闻言,猛的抬头。 眼底惊骇的看着扁妖妖。 扁妖妖淡淡一笑,“你以为,我真的那么蠢么?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我一开始没怀疑,是因为无条件信任你,后来你东窗事发,我能听着你的片面之词,这么多年,这点事情我早想清楚了。” “当年我给了你时间,也给了外头的人一种假象,就是我原谅你的假象,所以这么多年,我的死,无人察觉意外,因为没有人怀疑一个愿意原谅丈夫出轨,重新开始的女人,怎么会自杀,也没有人会去想到我的好朋友王珍。” “林决,你让原本就是交易的婚姻,变得无比可笑。” “如今,你依旧披着无耻面具,居然还敢自称一声老公?” 扁妖妖低低嗤笑,面对林决一字一句,“你比我想的,更加下作。” 林决彻底顿住。 他从不知道,扁妖妖有这样的心思了解从前全貌。 也不敢想象,当年那么温柔对着自己笑的人,如今,对他的评价,居然只有“下作”两个字。 扁妖妖歪头看着林决,眼底有些不耐烦,“今天来见你,倒不是觉得有多想见你,是想让闺女看看,我愚蠢的曾经,也告诫她,这辈子找男人不管是不是要发生关系,都一定要擦亮眼睛,这是我的教训,是闺女的前车之鉴,仅此而已。” 扁妖妖像是多看林决一眼都嫌脏。 “扁栀不是你的闺女,对你如今的处置,我相信也手下留情了,”想到外面的那些人,扁妖妖觉得实在是浪费人力,“听栀栀说,北极是个不错的地方,我觉得很适合你,当然了,你若是绝食要找死,那你趁早。” 说完。 扁妖妖抬步要走。 身后林决从怔愣中飞快强迫自己回神。 他明白,有些话若今天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他必须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否则,当真会被扔到北之地,这辈子,算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扁妖妖!” 怒吼出这一声后,他的姿态又徒然低下去,“妖妖,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我如今一把年纪了,去不了那种地方,女儿也是我费劲心力养这么大的,不看别的,你就看看闺女如今这么优秀的份上,让我留在a城?” 看书溂 第632章 算我一个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决觉得自己这话说完之后,扁妖妖的笑了。 而且,这笑看起来,很危险。 “是该谢谢你,”扁妖妖卷着无害的笑,这笑容让林决觉得似曾相识,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但是,要把你留在a城,那我做不到。” 扁妖妖不提扁栀受过的哭。 她只是踩着泥泞,一步步的走近林决。 一旁的顾言看着觉得不秒,看了眼扁栀。 扁栀站在原地,连眼尾都不曾挑一个。 “那,那你……能给我什么?”林决忐忑反问。 问完后,他的眼睛徒然睁大。 他记起来了! 每次扁栀要对谁下死手的时候,也是这种笑容。 林决抬眸,刚要否则自己的提议时,人已经走到自己的跟前。 依旧是无害的天使面庞,声音温柔,叫林决失了神。 “我能给你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窗外的阳光刺破层层的树林,带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扁妖妖打开了驾驶座,身后破草屋内,林决的嘶吼声不绝于耳。 扁栀开着车,驶离那一处。 开车越往外开,阳光越盛,最终,平坦的大道上鲜花盛放,阳光铺路,美不盛收。 顾言还呆坐在原位上,前十几分钟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的从眼前掠过。 银白泛冷的银针手起刀落刺入穴道,伤口很小,几乎看不见。 扁妖妖直腰,身侧沐浴在阳光中,看起来圣洁又庄严。 “扁妖妖,你对着我做了什么!”林决最初还能捂着那处质问。 扁妖妖后退了一步,一个字都没说,便离开了屋子。 几秒后。 惨叫声在森林内久久回荡。 顾言好奇的很,身子靠前,一只手抓着驾驶位置,压低了声音,“老大,那穴位,起什么作用?” 扁栀轻笑了声。 淡淡说:“用什么算计,就被什么凌迟。” 林决出轨王珍,王珍设计扁栀差点被侵犯。 既然他们对性那么感兴趣,如此重视的话,那就夺走这些,夺走他们最在意的东西。 顾言睁大了眼睛。 “那,那这么说,林决以后岂不是,岂不是——” 不举?!!! 扁栀耸了耸肩膀,轻笑了声,顾言在看向扁妖妖的眼神时,都多了几分敬畏。 车子开了天窗,等到顾言困睡在椅子上时。 扁栀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淡淡带笑的扁妖妖,轻轻一笑,“这些年,就跟霍无尊学了这些?” 扁妖妖转过头来,跟扁栀对视,看起来很开心,“他说的,被欺负了,就得要反击。” 扁栀悠哉点头,“反击的感觉怎么样?” 扁妖妖勾着耳边的碎发,眼睛弯弯一笑,“很过瘾。” 扁栀也笑。 车子平稳前进,把扁妖妖送回扁氏公馆的时候,有人已经发疯了。 霍无尊红着一双眼,还以为扁妖妖被谁带走了,许是在心急,所以完全没看到扁妖妖留下的字条。 站在院子里,对着电话那头,一口一个,“灭了霍家那些人!让他们把我的人给我一根毫毛不少的送回来!” 那口吻冷厉暴虐,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扁栀拦着扁妖妖进门,倚在门上听了半晌。 见扁妖妖真急了,才懒懒抬手敲了敲门,“喂,人在这呢。” 霍无尊转头过来,身上的凌厉气息叫人惊骇,可又在看见扁妖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戾气都回笼回去,像是刺猬,露出了柔软的肚皮。看书溂 “去哪了?” “栀栀带我去玩了,给你留了字条,没看见?” “太急了。” 扁栀没什么兴趣看亲爹妈的腻歪,有点酸牙,转头前,她调笑对里头的霍无尊说:“一根毫毛都没掉,还你了。” “走了。” 说着。 扁栀转身就走。 公馆外,经过一夜的厮杀,外头的人一脸的倦色,好几个身上负伤。 看起来,略惨。 看到扁栀出来,这些人连连道谢,他们知道昨天是毒蝎的人支援,否则,他们不定被砍成什么鬼样呢。 冷哥原本在一边抽烟提神,看到扁栀出来,急急迎上去。 于之前不同。 扁栀的容貌,身材都太具有欺骗性了,总给人一种很弱的感觉。 可真刀实枪的干一下,可不得见到人真本事了。 冷哥现在心里就一个字:服! “我们家大小姐来了?” “去哪玩呢?” 扁栀看了眼冷哥脸上的伤口,随手指了指那处,“没你这个有意思。” “哈哈——” “你这丫头,还逗起我来了,哎,不过我说,你最近少过来,那边的人肯定不会罢休,你的资料他们没有,若是露了脸,你那头也麻烦。” 扁栀没什么情绪,吊儿郎当说了一句:“我怕他们?” 冷哥顿了一下。 摸了摸后脑勺,“也是,”毒蝎老大怕过谁,“不过,那不是也麻烦嘛,反正尽量咱保证安全。” 扁栀点点头,要上车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转了身。 透过院子里的落地窗,能够看到霍无尊跟扁妖妖站着的身影。 霍无尊俯身,低着头,低低的跟扁妖妖说着什么。 距离有点远,什么也听不见,可她看着扁妖妖的笑容,一时间晃了神。 那笑容跟小时候温柔的笑意重叠,总给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顾言拉开了副驾驶座,看到扁栀的反应后,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快步走到扁栀的身边,低低怂恿,“老大,你看,霍老大跟你母亲站在一起的画面,是不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啊?” “这么美好的画面,你舍得被别人破坏?” 扁栀收回眼神,嫌弃的看了一眼顾言。 顾言:“真的,我觉得,咱就是把霍家也搞了,真的。” 顾言的音量不高,可冷哥竖起耳朵呢。 一听。 立马眼睛发光,极其狗腿的闪现到扁栀的身边。 “啊,我刚刚听见了什么?” “搞霍家?” 顾言皱眉,“你有意见?” 冷哥像是个流着口水的泰迪,直愣愣的盯着扁栀,“什么时候搞?时间定了么?要不要我配合?” 冷哥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冷哥力量感不错的,搞霍家,算我一个呗?” 冷哥这货真价实的二百五。 音量一点没在客气的,斗志昂扬的,听起来是要去打仗。 周围的兄弟愣了一会儿神,然后,一双双泰迪眼唰唰亮起来,异口同声,“搞霍家,算上我们啊!” 扁栀闭了闭眼睛。 觉得这般家伙,夸张的过分。 人群中有人非常狗腿的问冷哥,“那,咱跟毒蝎一起搞,是不是日后也算毒蝎的人了啊?” 冷哥:“当然啦!以后咱们跟毒蝎就是一家子了,还分什么你我。” 众人闻言,双手捏紧了拳头,一副立马就想开干的表情。 就在扁栀懒得理会要上车时。 对面的屋子,房门“吱呀”一声大开,管家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看书喇 “算我一个么?” 扁栀:“……” 第633章 我可以连夜跳槽的! 顾言都无语了。 “老大,感情这些霍家人比我还心急的。”想起你一个个眼巴巴的可怜劲,“霍家按理来说,也不差啊,家大业大的,霍无尊也不像是会亏待下面人的人,怎么这些人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冷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后桌,在顾言说完话后,笑眯眯的钻出来。 顾言被吓了一跳。 冷哥却依旧眼巴巴的看着扁栀的侧脸,非常耐心细致的解释, “霍家,确实家大业大,但是,老大这人没什么私心,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业务上,所以,是霍家家大业大,但是跟老大私人账户上的金额没什么直接关系,在霍家几个兄弟来看,老大最穷。” 这话说完。 扁栀都转头看了冷哥一眼。 顾言在一旁,“什么玩意儿?霍家老大,霍家最穷?” 冷哥点头,“嗯呐,”说着话的时候,一点也没为自己老大羞耻的想法,“不是说了么?我们老大没什么私心,不像别家,什么乱七八糟的费用都公司报销,霍天耀玩女人的费用都公司报,我们老大就不同了,公私分明的很,也常常补贴我们这些手下。” 扁栀闻言,眉头越皱越紧。 无语的终于问了一句:“股份分红呢?” 按老爷子的话来说,那是霍无尊母亲打拼的天下,霍无尊应该占有大头才对啊。 “不多,我们老大的股权,大概不到百分之十。” “嘶——”轮胎的摩擦声在粗糙的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扁栀闭了闭眼睛,将车子停到一旁,还没开口说话呢,顾言已经想崩溃了。 “什么鬼?” “霍无尊那全年365天上366天班的架势,他,股份不到百分之十?!” 冷哥点头,“对啊,哦,这个事情,外头的人可能不太会注意,霍家确实是老大母亲一手拉起来的,可是老大母亲走的早啊,那会老大还没成年呢,手里的经济掌握在老大的老爹手里, 嗯——放在古代,老大老爹就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对老大一开始还行,后来那点子怜悯都没有了,也就任由那几房的人一个劲的瓜分手里经济了,那女人心很的厉害,等到老大成年的时候,老大老爹手里的那些东西,都差不多归到她的名下了,等到老大老爹回神回来,身体又不行了,所以,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那出去单干啊!”顾言听着暴脾气都上来了,“霍无尊又不是没能力,干嘛窝在霍家受那个窝囊气啊。” “谁说不是啊,”冷哥叹气,“但老爷子终究是个守旧的,一家子人分崩离析,外头会怎么说?再者,道一千说一万,霍家那些个不争气的,横竖都姓霍,老爷子也不愿意看见一家人自相残杀, 当初老大要走,说是什么都不带走,霍家那些吸血鬼同意了,但是老爷子不肯,差点给跪下了,老大才勉强留下,这些年,老大也明白那些人的心思,可他确实无后,争夺那些钱财也没意思,我们下头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如今!” “不一样了啊!” 冷哥笑眯眯的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伸头过去,“咱们老大有后了呀!” “丫头,你是不知道,当我们手下兄弟知道你是老大闺女的时候,高兴的那是好几个晚上都没睡觉。” “后来,知道你这么争气,那是高兴的又几个晚上没睡觉!” “我们觉得,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你要带着我们跟毒蝎的兄弟们杀回去,去灭了那些嚣张的!” “哎——” “丫头,你是不知道,因为老大这个不争的个性,我们下头人受了多少气,在任何场合,我们都好像自然比那些人矮了一头,不说别的,到手的钱,若不是老大自己补贴,我们全都喝西北风去!” 顾言听着这话,面色诡异的皱起来,“我怎么这么不信呢?高低你是霍无尊的贴身人,亏待别人能亏待你?” 被质疑的冷哥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骗你做什么!” “我在霍家,几十年了,月工资,这个数!”冷哥伸出手指头。 扁栀余光扫了一眼。 这回,换顾言倒吸凉气了,“我去!疯了!这点钱,都不够我们毒蝎的兄弟买根棒棒糖。” 冷哥切了一声,有点不太死心,问顾言,“你多少?” 顾言差点被问懵了,反应过来后,“哦,我们毒蝎是这样,每月分红,根据等级比例分配。” 冷哥顿住,整个人呈现惊悚状态。 “每月?” “对啊,老大说懒得年终算,当月了。” “你们毒蝎人人不算多,可你们产业多,真正的内部人员拢共不到三百人,你们分红——” 冷哥觉得心肝发颤,有点不敢算。 最后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所以,一个月有多少?” 冷哥怕自己受打击,怂怂的补了一句:“就,说个最低档次的。” 顾言有点不记得最低档次的是多少,于是转头问扁栀,“老大,多少来着?最低的去年新来的那个。” 扁栀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想了一下。 然后说:“大概,能买得起一个扁氏公寓。” “什,什么!”冷哥惊呆了,扁氏公寓在寸土寸金的位置,面积超级大的好么?里面篮球场,足球场,泳池,花园一应俱全,上下楼坐电梯的,地下室里的红酒按桶计算。 扁栀看着前方的路,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包括里面的设施。” 冷哥下巴都惊掉了。 他坐在后桌上,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呆滞的掰扯起手指头,“去年进入毒蝎,现在才七月份,满打满算,一年?” “一年就能够买得起扁氏公寓!” 顾言摆摆手,“你说什么呢?” “老大说的是一个月,刚刚不是说了么?我们毒蝎的分红按月计算的,而且,我记得那个新人来不到一年,去年11月份,快12月份进入帮派的。” 冷哥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什么!!!!” 他整个人都几乎要贴到扁栀的驾驶位后桌上,眼巴巴的,急切的,疯狂的问出了一句话,“丫头,毒蝎还要人么?我可以连夜跳槽的!” 第634章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出手?” 一边说着这话,冷哥手都在抖。 奶奶的,在毒蝎干一个月,抵得过老子在霍氏干一辈子。 冷哥说着,又“哎——”了一声,他现在对金钱的概念被创的有点麻木。 “丫头,那你是老大,你一个月多少钱?” 扁栀打了个方向盘,顾言先替她开了口,“我们老大富可敌国了早就,一个月的营收,轻轻松松,买你们一个霍氏差不多?” 顾言看着扁栀,“我没说错,老大?” 扁栀看着前面的车流,点点头。 这话,确实没错。 毒蝎黑白通吃,单单一个澳门的赌场生意千亿营收,岂是霍氏那种急赤白咧的实体生意能够比拟的。 冷哥彻底惊呆了。 他呆呆的看着扁栀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金光灿灿的印钞机。 怪不得啊! 怪不得瞧不上霍氏! 怪不得霍无尊这种亲爹在面前,都懒得认啊! 敢情,人家手里的权利经济早就甩亲爹一百条街了,冷哥想,要是我,我也懒得搭理任何人,他若是这么有钱,亲爹什么都闪边,他唯我独尊了就! 这么想来,冷哥觉得,扁栀实在是太有礼貌了。 对待霍无尊,对待霍家任何一个人,都太有涵养了! 这么有钱的人,还这么有教养,难得,难得! “丫头,你把我收紧毒蝎,我不介意下半辈子就伺候你了。” “说什么呢?”顾言听着话,非常不乐意,“我还跟着坐着呢,有你什么事啊。” 若是放在从前,冷哥绝对要摆出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可如今—— 去他奶奶的面子,老子就要钱! “丫头,来霍氏,真的,我们这些兄弟双手双脚的欢迎你,你看我们一个个可怜巴巴的,比街上的乞丐过的都要拮据,来霍氏,我冷冰凝从此以后,就听你的了。” 扁栀懒得理会他。 顾言半路把人丢下去后,冷哥曲着手指头还在计算。 “千亿收入,那得是多少钱啊?” “还能看的上咱们霍氏么?” “霍氏是啥?算个屁啊!” “不,屁都不算!” “……” 霍无尊发觉冷哥念念叨叨的,是在两天后。 他问冷哥:“发什么疯?” 冷哥抬起头,一脸同情的看着霍无尊,深深的叹了口气后,“老大,我替你可怜啊,你这辈子,注定是超越不了自己的闺女了,不过,你也牛逼,能生出这么厉害的闺女,” 说着。 冷哥眨巴起大眼睛,凑到霍无尊面前,一副失心疯的样子。 “老大,我这么多年,跟着你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能不能去帮我跟那丫头说一声,让她收了我,我特别能干,做卫生啊,做饭啊,进进出出的,什么都能干的。” 霍无尊:“你要去毒蝎?” “对!行吗?” 霍无尊:“我帮你说是没问题,但是,他们帮派入门有测试。” “什么?!”眼巴巴的问。 “智商180以下不要,电脑技术没有能入侵国家级别的系统不要,学历最低博士,一定得是各行业领域里的精英,擒拿格斗,枪击反侦察等等的要达到国家级雇佣兵的级别,另外——” “停!”冷哥皱起眉头,“这,毒蝎如帮派规矩这么多!” 霍无尊点头,“收入也多。” 冷哥觉得自己被打击了,他皱起眉头,俨然一副死都要进毒蝎的模样。 考虑了几秒后。 冷哥绷着脸,“老大,要不,咱们一起去求丫头搞垮霍氏,” 他觉得,这是他此生能够加入毒蝎的唯一办法了。 一边说,冷哥一边絮絮叨叨的居然还是嫌弃起霍无尊了。 “老大,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视金钱如粪土了,你说说,你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 “没错,你是买了别墅区给我们手下这些兄弟,可是,你也应该出去看看了,看看人家年轻人开出的薪资待遇都是什么样的。” 霍无尊看着冷哥,“我开的薪资,比别人差?” 要是放在以前,冷哥当然会否定。 可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了! 这么一个扁氏公馆啊,一个月就到手了,相比之下,别墅区,就磕碜了点。 “差啊,”金钱蒙蔽了冷哥的眼睛,他非常不怕死的直接道,“你去问问扁栀,毒蝎里头的,”冷哥刻意加重了音量,“最低,刚进去的,人一个月拿多钱?” 楼上有动静。 应该是扁妖妖起床了,霍无尊懒得跟这人扯闲篇,非常大方豪爽,“毒蝎是丫头自己的产业,我不清楚他们一个月给多少,或者,你自己去求她,要是她同意,你可以过去。” 霍无尊上楼之前,“哦,”了一声,“忘记说了,他们入帮派有年龄限制,你这个年纪,恐怕——” 停顿的恰到好处。 冷哥万念俱灰。 扁栀再来给扁妖妖把脉的时候,冷哥颓着一张脸。 扁栀走时,笑了笑,打趣冷哥,“老年人,别那么世俗,钱财身外物,看开一点。” 冷哥当场生无可恋脸。 上车后,顾言看着冷哥那模样,转头对扁栀说:“挺可怜的,老大,要不,还是搞霍氏,霍无尊手底下的人真心不算多,收进毒蝎,那不分分钟的事情,就当做——” “额——算那个编外岗,也算成全人家老人家嘛。” “对啊,成全人家老人家嘛,”也不知道冷哥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言单纯的想搞霍家,闲的实在无聊,“就是啊,就当做帮一把霍无尊这些兄弟,把霍家拿过来,当做他们下半辈子的分红,多爽气。” 冷哥一听,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连忙摆手,“要不要那么多,要不了那么多,” 扁栀笑笑,把车开走了。 顾言坐在副驾驶座上打游戏,“老大,其实冷冰凝也不是为钱,你知道的,这一次那边派那么多人过来,图的就是霍无尊的命,这些年,霍无尊不争,他手下的人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他们是为自己,更是为了霍无尊日后的安宁,希望能够摆平霍氏,日后霍无尊跟老大你母亲也有安生日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出手?” 第635章 她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此后的几天。 扁栀无时无刻都能看见冷哥的身影。 一大早出门。 “丫头,搞霍家吗?” 中医院里。 “丫头,搞霍家么?” 中午午饭,端起碗筷。 “丫头,真的,搞一把?” 晚上下班。 “丫头!” “搞不搞?!” 下班出门还要跟着,胖子几人把人拦下,“搞什么啊,我们院长看着娇弱,怎么搞霍家?冷冰凝,你是不是被霍家逼的失心疯了?” 这时。手下来报,说霍无尊那边,再一次被攻击了。 冷哥急的脑门子汗都出来了,也完了嘴上把门,一边急急把面前堵着的四人撩开,一边说:“你见过娇弱的毒蝎老大么?我们霍家未来,都在你们院长手里了!” 话音落下。 四人原地呆滞。 冷哥对着电话里的人大吼,“给我撑住!这次毒蝎的人支援咱吗?” 电话那边的人回应了什么,高矮胖瘦不知道,只知道脑门上头的冷风嗖嗖的,吹了一脑袋的凉意。 四周并不安静。 下班时段,人流从中医院内涌出。 拥挤的车流,鸣响的喇叭声,四周嘈杂,可站在原地的四人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有人喊了胖子一声。 胖子才从惊愕中会过方寸神色来,他拍了拍被风吹的僵冷的脸,看着地面,嘟囔着问,“哎,你们三,刚刚听见了么?冷冰凝说老大是啥?” 矮子瞳孔地震,脑子里现在还发木,“不道啊,瘦子,你听见了么?” 瘦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怀疑我耳朵出毛病了,或者,得了失心疯,高个子,你,你听见什么了么?” 高个子低头看着眼前的兄弟,他平日里就没什么表情,这会一张脸显得更像面瘫,他迟缓的,不可置信的说:“我好想听见——” 高个子停顿了一下。 其余三人跟着他说话的节奏停止呼吸。 半晌后。 高个子:“冷冰凝说,院长,是毒蝎?” 这话落下。 四人安静下来。 而后。 四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哄堂大笑。 胖子:“我不行了,我笑死了,冷冰凝是疯了么?什么鬼话都说得出口。” 高个子:“就是,他居然说院长是毒蝎,他怎么不说我是毒蝎啊!” 矮子抱着笑疼的肚子:“就是,说高个子是毒蝎,我都不至于笑成这样,鬼扯么不是!” 瘦子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顺嘴,“可,上次不是说看到顾言了么?那,当时顾言是保护谁呢?” 这话落下。 四人像是被摁了暂停键,整个人又都僵硬起来。 胖子觉得一切都疯了。 他抖着手,从兜里拿出手机,给扁栀打电话。 电话那头一开始没人接,胖子又打了一次。 “喂?” 安静。 “胖子,如果是冷冰凝又来烦你,你别搭理他。” “院长,”胖子犹疑着发出灵魂疑问,“冷冰凝刚刚跟我们说……说,说您是毒蝎老大。”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秒。 胖子立马哈哈尬笑,“我就说嘛,您不能是毒蝎,毒蝎的老大,那堪称武力值统治——” 其余三人贴着电话,电话对面的人似乎很小的应了一声什么。 胖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其余三人要在蹭近一点听,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 三人眼巴巴的看着胖子。 胖子眼神破碎,觉得自己的智商刚刚被羞辱。 高个子:“院长说什么啊?” 胖子迎着晚霞下的凉风,说了三个字。 “她,说,是。” 安静。 死一般的寂静。 而回程的车上,扁栀收到了扁氏公寓那边的电话,“老大,霍无尊这边又人了,我们要支援么?眼看着就要败北了,嚯——这次来的人比上次的级别还高,霍无尊这边的人上次还没修整好,这次再搞,估计够呛。” 扁栀指尖落在方向盘上,偏头,看了眼副驾驶位置上咬棒棒糖的人。 顾言接手信号,咬碎里嘴里的糖,“收到!” 而后,车子停顿半瞬,顾言消失在拥挤的车流中。 事实证明。 霍家那边的人,确实是要置霍无尊与死地,这一场战,持续了五个小时。 冷哥再出现的时候,拖着病退,头发散乱,脸上蹭了灰,看起来非常狼狈。 也不说话,就抱着脑袋坐在客厅里,一副我跟你杠上了,你要不要管我死活的模样。 扁栀彼时正坐在院子里画油画。 画板上星光璀璨,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凉薄,“在国内,我能管你们,回去的话,在你们自己地盘,你们自己应该有能控制局面的自信。” 冷哥都无语了,“大小姐,那可是你亲爹。” 扁栀一手拖着调料盘,语调轻松,“那又怎么样?爹这种东西,现在与我而言,没有权利,只剩义务,我没有认便宜爹的习惯。” “你!”冷冰凝都急了,手抬到半空中,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嘶——”了一声,看见扁栀瞧过来的眼神,顿了顿后, 又无奈极致的,语调凭空落了下去,“也,不能说没一点好处?” 扁栀点点头。 “对,那你说说,我图他这个亲爹什么呢?” “图他年纪大?” “图他一堆烂摊子?” 冷冰凝:“……” “所以啊,你说我安安稳稳的日子不过,我图啥?” “我有时间,画个画,喝杯茶,跟男朋友做点高兴的事,不好么?” 冷哥被说的哑口无言。 扁栀放下手里的托盘,安静跟冷哥对视,“我可以跟容易接受,他是我生物学上父亲这件事,但是,我这个人,没你们想的那么热血,哦,我一知道他是我父亲,我就立马夸刀为他刀上火海的去拼命? 我没这种自觉,再者,说到我母亲,若是用理科生的思维来分析,霍无尊照顾我母亲,是他自己遵循内心喜好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我,换句话说,就算没有我,他也一样照顾我母亲,一样爱她,所以,你看,其实,这其中,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喊打喊杀的冲上去,承担起振兴霍家的责任,你说,我真要做了,那不成傻逼了?” 扁栀实在是烦了冷哥天天找跟前凑。 所以索性今天摊开了说。 “你们在国内,我愿意施以援手,这是因为我觉得是东道主,你们带着我母亲来看病,我有义务保证你们的安全,仅此而已,我们毒蝎的人也是血肉诸城的,我希望你们拿出具体的方案来,以求能够尽快独当一面,否则,我会建议你们霍老大先回美国,扁妖妖的安全,我会负责,日后扁妖妖的病情彻底好转,我会把人送回去。” 扁栀不是个黏黏糊糊的人。 她极致的理性。 也不被任何世俗的道德说绑架。 她一直认同霍无尊的那句话。 霍家没养过她,她没义务去做那些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事情。 虽然说,搞霍家,对毒蝎来说,也蹦跶不到哪里去。 但是,她没理由啊。 她远赴美国,还得让身边的傻子跟着过去,她永远不会为了旁人,去为难他。 这是她的底线。 她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第636章 能叫扁栀动怒唯一的软肋 冷哥惊愕与扁栀的冷静。 又甚至能说——是冷漠。 可扁栀给出理由,他无从反驳。 他甚至与觉得,有道理。 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姑娘,有着一身的傲骨,也有超乎寻常的理性跟独立思考能力。 这种理性,不被任何其他人所左右,也绝不伪善。 冷哥忽然就明白了,扁栀能够在林家王珍是手里好好生活这么多年,还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国的原因了。 不过,这不妨碍冷哥郁闷。 他也不走,就趴在扁栀的客厅里。 扁栀带着抗疲劳眼镜在看文献,时不时的看一眼时间。 在扁栀看第八次时间时,冷哥有气无力,“丫头,你在等什么吗?” 扁栀刚要开口说话。 大门开了。 冷哥看着扁栀的眼底亮了一束光,可那束光又在看清楚来人是李坤后,淡淡的被遮盖起来。 “还没回来么?” 李坤低垂着头,神色不明,音量很浅,“嗯,那边的老总非要留少爷多呆几天,多新建了一座高尔夫球场,要少爷陪着玩两日,手机进水了,所以不好联系,少爷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过几日就回,叫您别担心。” 扁栀“哦”了声,视线转回电脑上。 冷哥很明显的感觉到,随着李坤的这句话,屋内的气温徒然下降了好几个度。 冷哥明白了。 哦—— 扁栀是在等周岁淮回来。 文献看到大半夜,扁栀才上楼,中间也没再看冷哥一眼。 之后的几天,霍家的人依旧来势汹汹。 毒蝎的人也照常支援。 就像扁栀说的,只要在国内,安全问题,她可以负责。 冷哥的人熬了好多天,毒蝎的人仗义,让他们下去休息了,冷哥没地方去。 弯弯绕绕的,又去了中医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看着弱不禁风,表面跟内心都想是裹了一层刺,可又总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好像,在她的范围内,所有的一切,都一定出不了岔子。 冷哥困,还是,又不想睡。 耷拉着眼皮,坐在中医院的保安亭里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 外头胖子在跟瘦子说话。 快到中午的时候,对面的醉仙楼送饭菜过来,胖子咬着筷子,喊住了进门给扁栀送饭的李坤。 扁栀的饭菜是周岁淮最上新的事情。 米饭要是晶莹剔透的。 蔬菜得是有机的。 鸡鸭鱼肉是自己农场渔场里养的,不夸张的说,醉仙楼就是专门为扁栀开的。 通常扁栀的饭菜,周岁淮只要有空,都会亲自送过来。 “李坤,周少爷生意还没谈完啊?”胖子问。 李坤“啊”了声,面色微微僵硬几秒,“快,快了。” 李坤挥挥手,进了中医院。 胖子吃着饭菜,一边跟瘦子嘀咕,“周少爷这次去快一个礼拜了?之前可没去过这么久,院长的伙食,他向来放在心上,这次,我看好像跟院长的电话都少了。” 瘦子埋头吃着手里的饭菜,听见胖子的这话,停住了。 “你这么说,我也发觉了,不过李坤说周岁淮的手机进水了,最近忙,一直没空购置,周岁淮家大业大的,后面那么多靠山,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凉亭内。 抽烟的人顿了一下。 然后随口问了句,“周岁淮去哪出差啊?” 胖子吃着米饭,含糊道:“北美啊,新扩展的业务,你没看新闻么?听说上百亿的订单呢。” 冷哥闻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种猜测。 他灭了烟,进了中医院。 进去的时候,扁栀手上的最后一个病人刚刚看完。 李坤把饭菜替扁栀摆好,扁栀洗了手,面色安静。 低头吃饭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还没回来么?” 这一次的语气,比冷哥上一次在扁栀家里时听见的还要凉。 李坤面色有点僵,不过他反应很快,“啊——对,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 扁栀点点头,从餐盒中夹了几根胡萝卜丝,细嚼慢咽着吃着。 中间,空了有两分钟左右。 就在李坤心头的忐忑刚刚要懈怠时,扁栀又懒懒问,“李坤,你没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话看似问的漫不经心,可李坤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啊,能有什么事情,不是说,在打高尔夫呢么?快回来了。” 扁栀又点点头,夹了一块莲藕,也没吃,顿了几秒,又放回去了。 然后,放下筷子,两手放在身前,也不说话,就这么淡淡的看着李坤。 从冷哥的坐在门外长凳的角度,都能看到李坤两只腿在发抖。 “你不说,”扁栀依旧是那副闲聊的口吻,可凭空却叫人听出一股子冷厉跟质询,“你觉得,我能不能自己查出来?” 这话说完。 扁栀拿起一旁周岁淮特意嘱咐人热好的牛奶。 她轻轻的旋开了盖子,缓慢的喝了一口,期间,她看都没看李坤一眼。 “真,真的没什么,就是,人家盛情款待,所以,滞留了两天,少爷说了,明天一定回。” 扁栀没信这种鬼话。 而是又喝了口牛奶,“这个事情,若你告诉我,那么事情就在我这里了结,若是我回头问了周岁寒,再问宁姨,那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就搞的有点大了?” 周家有个规矩,谁在任上,周家人便无条件信任,其余人各司其职,除非必要,不过问行踪跟处事。 所以,若是事情捅到家里,那一定会变成大事。 扁栀很清楚,李坤的软肋在哪里。 所以一针见血,没有给李坤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甚至都懒得装装样子去拿手机,原本答应要回来的人晚归了,居然还不让她知道缘由。 这里头没鬼,她扁栀两个字倒过来写。 “说。”扁栀只落了一个字。 李坤抖了抖肩膀,吞吞吐吐的,“少爷交代了,说不让说,就,就是北美那边的生意刚刚开始,这一次是第一次交易,但是,货被霍家老二找人给扣住了,少爷说他能解决,不想你这边太累,所以,不叫你知道。” 冷哥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看着扁栀在李坤的话后,垂了垂眼睫,很冷的笑了一声。 然后她喝完了瓶子里的牛奶,白皙的手依旧捏着瓶身。 从他的角度能够看到,纤细的手背上青筋一点点的明晰起来,而捏着瓶身的指尖,染了白光,泛着刺骨的冷。 这一刻。 冷哥忽然就明白了,能叫扁栀动怒唯一的软肋,在哪里了。 第637章 光脚的不怕拖鞋的,老子能怕她?! 冷哥还以为,扁栀起码会冷静筹划个一两天。 却不曾想。 遇到周岁淮的事情,这姑娘是疯了。 当晚。 直接派人去北美的霍天耀的私人医院里头,把霍天耀刚刚组装好的四肢,从重新卸下来了。 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就着霍天耀喷吐出来的血,在墙上写了两个字:“找死!!!” 大大的惊叹号显目的落在墙上,无时无刻都像是嘲讽。 霍天耀气的青筋凸起,可这里还没缓过来,那头有人通知,二房在北美的贸易生意,被毒蝎全数夺了去,不仅仅如此,毒蝎在全北美直接放话—— 若是任何人敢跟霍家二房有沾染,毒蝎别的不说,别家卸走一对臂膀,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这话说的嚣张。 可,居然真的起了震慑的作用。 毕竟,毒蝎的势力贯彻全世界,而霍家,也不过区区眼前地界,要战队哪一边,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霍天耀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忍不下这口气,可也吐不出来,公司里的贷款之前为了讨好毒蝎,都按照顾言的指示存放在毒蝎的国际银行里头,如今他揣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不敢动弹了。 可毒蝎并没有因为霍天耀的认怂就彻底放过他。 在卸了霍天耀的手脚当天,毒蝎把霍天耀家里上上下下,除了孕妇跟小孩之外的一众人等,请去撒哈拉沙漠“度了个假。” 滚滚尘土,袭面而来,不给吃不给喝,上上下下,饿的虚脱了才将人丢在霍天耀的私人医院正中央。 那一日,直升飞机轰隆隆的跟下饺子一样丢下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霍家人。 也是那一日。 霍家众人一起叫苦连天的在医院里共度整整一周。 这还不够。 霍天耀的公司所有货源被垄断,公司面临违约风险,霍天耀裹着臃肿的四肢,含泪关闭了一家又一家自己名下的私人产业。 仅仅一周。 霍天耀含泪宣布破产的手里产业高达二十多家。 行动迅速果然,跟演戏一样。 冷哥几个这几天消停许多,看戏一般翘着二郎腿,捧着手机,幸灾乐祸。 “哎——娱乐场也关了,这可是霍天耀最得意的最赚钱的场子,”冷哥靠在车头,优哉游哉的享受这么多年,扬眉吐气的快乐,虽然这份快乐不是霍无尊给的,但是,不耽误他高兴,一点都不耽误。 “冷哥,”周边的兄弟围拢上来,竖起大拇指,“老大的闺女,牛逼啊,不过,这脾气也是真的爆啊。” “是啊,这霍无尊也是有些手段的,在北美说一句话,那别人也是得当做一句话去听的,就这么被老大闺女给教训孙子一般教训了,我真是开了眼了。” “哎,你们知道霍无尊开的那家私人航空公司么?牛逼轰轰的说自己要靠这个公司成为世界首富,昨天,也被端了,我天,我们家大小姐,真是能力惊人啊。” “谁说不是啊,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这些年被欺负的欺辱,感觉就这么一下子打回去了,爽啊!我这几天感觉,空气都新鲜了!” “哎,不过冷哥,之前大小姐不是不管么?咋又搞霍天耀了,听说是为了那小白脸?” 冷哥咬着冰棍。 心里有些不得劲。 原因是,他费劲三寸不烂之舌,扁栀都不为所动。 那小白,不是,那周岁淮啥也不没干,不就是被为难了几天么?霍天耀那狗德行,他还能不了解。 不就是被顾言揍了,吞不下这口气,但是又要面子。 便想着,从扁栀身边随手捞一个人欺负欺负,也不敢真欺负,毕竟毒蝎的架子摆在这里。 顶多意思意思罢了。 却没想,踢到铁板了! 而且,这块铁板,硬的逆天,生生的将霍天耀这些年的经营,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而此时的私人医院。 霍天耀捂着被打成猪头的脸,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崩溃的很,跟一旁的儿子怒道:“他奶奶的!老子没想真的动她的人,我不就压着一批货没给么?我好吃好喝的,还招待着呢,这就给我上手段了。” 求饶的机会起码给一个啊。 行动迅速果敢,是要他老命啊! 要老命这句话,一点没客气的。 因为,不仅仅是霍天耀手里的私产,包括他存放在的八个情人,六个儿子手里的隐匿资产也被瓜分了个干净。 现在,他的裤兜比他的脸都干净! 到现在为止,霍天耀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是怎么就——利落的破产了呢? 霍天耀的其中一个儿子霍晨晓一位骨科医生,从不参与霍天耀的这些破事。 也瞧不上霍天耀。 面对当前的情况,对这个叫毒蝎的老大好奇起来,“你说,毒蝎的老大是个姑娘?” 霍天耀听见这话,顿时要破口大骂,刚长大嘴巴。 便吃痛“嘶——”了一声,然后捂着被撕裂的嘴,“什么姑娘!是个母老虎!你看看他对你亲爹做的事情!你不是学骨科的么?你就应该将她大卸八块,把她身上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来,这才对得起你的学的医术!” 霍晨晓眼睫淡淡垂下去,“爸,毒蝎的人或许没走远,你猜,他们会高兴你这么说么?” 这话落下。 霍天耀当即睁大了眼睛。 “老子怕她!” “光脚的不怕拖鞋的,老子能怕她?!” 霍晨晓看了眼点滴情况,淡淡提醒,“您手里如今就剩下霍氏的股份了,还是消停点,或许人家还能给你个安稳的晚年生活,我看对方的手段可不是简单人物,你招惹不起她。” “对啊!”门口这时进来霍天耀的几个情妇,一个个精神萎靡, 不过也是,被封锁在沙漠上没吃没喝那么多天,这些人天天养尊处优的,能吃什么苦,这几天对她们来说,无异于是无间地狱! “天耀啊,别跟那个歹毒的女人斗了,你斗不过她,你看你这手臂装装卸卸卸,没个消停,别回头卸了搞不回去,那可完蛋。” “对啊,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了。” “就是啊,你又斗不过,又偏偏喜欢斗,你说说你,还连累我们大家。” “……” 第638章 你,哄一下? 几个情妇七嘴八舌。 霍天耀冷着脸,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在这个病房内被来来回回践踏。 “你们懂什么!” 不过,说到底,霍天耀是真的有点怕了。 年过半百了,突然破产,还搞得被整个北美有头有脸的人笑话。 今天一早,那几房的就过来冷嘲热讽的说了好一通。 老三:“呦——这是我二哥?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跑出来一只猪呢?咋这么形象呢?” 老四:“sy呢?哈哈哈——要我说,老二,你真的是老了,那么个小丫头,就能把你欺负到这种境地,抱着你那几个情人回家养老去,还斗什么呀?” 老五:“就是啊,霍晨晓也是厉害,这手脚装装卸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变形金刚变身呢,怎么就这么从容呢?哈哈哈——” 老三捧着肚子笑,“老二,我说你就别惦记公司了,以后拿些干股,安享晚年,一个小丫头片子你都对付不了,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事情?” 老四:“就是啊,二哥,你休息,那小丫头片子,就交给我们几个兄弟,保管把她教训的哭爹喊娘。” 老五:“那可不行,回头哭着回家找爸爸,那多欺负人小朋友啊!” 三人:“哈哈哈——!!!” “……” 霍天耀看着三人嘚瑟的样子,心里冷笑。 行。 你们三个牛逼。 那他也懒得说,回头叫他们几个看看,到底是谁哭着回家找爸爸。 霍天耀难得的一言不发。 对面的三人越发的得寸进尺,没完没了,寒碜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霍天耀忍着怒气,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霍晨晓,“我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 “我的意思是,完全康复!” “手没问题啊,”霍晨晓看着电脑屏幕,手指上在敲字,“不过,我说了,是脚的问题。” 霍天耀:“什么问题?” “真把自己当做变形金刚了?说拆就拆,说装就装啊?他们拆容易,我装可难,要对准经络的。” 霍天耀额头青筋凸起,“那你对准啊!” “对不准了!”电脑的蓝光落在霍晨晓皱起眉头的脸上。 “啊!” “啊!”前面一声啊是霍天耀,后面是声,是霍天耀的情人们。 “什么意思!”霍天耀急了。 “第二次对方手下没分寸了点,我找不到对上的经络,我联系了全北美的医生,包括把你片子给我的老师看了,他说没办法,但是,我最近在论坛上看见一个中医的教学成果交流,她似乎颇有些研究,所以我想问问看,她是不是有办法用中医的经络法来为你治疗。”qqxδnew 霍天耀一听中医两个字,一个头两个大。 他咬着后槽牙,“最差的后果是什么?” 什么鬼中医,他才不信那玩意! “哦,”霍晨晓轻描淡写,“也还好。” 霍天耀松了口气。 “就是,两只腿长短不一致就是了。” 长短—— 不—— 一致—— !!!! 罢了?!!! 罢了!!! 罢个鬼! “那你赶紧联系啊!你要把你老子弄残疾了,老子这辈子还怎么搞女人?!!!” 这一瞬间,霍天耀觉得,天崩地裂。 是比破产还要崩溃一万倍的无语。 霍晨晓顶着霍天耀的眼神,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她好久不上线了,联系不上,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查到她最近一次上线的ip地址是在中国的a城。” \"a……城!\" 霍天耀觉得,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噩梦! “所以,我可能要过去一趟,你好好休养。” 霍天耀看着霍晨晓起身的背影,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为什么有一种自觉,这个中医—— 他奶奶的,不会是扁栀那个死丫头! 当晚。 霍晨晓飞中国。 而此刻扁栀依旧坐在客厅里带着她的扛疲劳眼镜在翻看医书。 冷哥乐不可支的走进来,他已经听说那几个去医院里寒碜霍天耀的事了,高兴的,吃了好几支冰棍。 现在,就想屁颠屁颠的过来给扁栀跳一支舞。 扁栀无语的看着眼前跟孔雀要开屏的冷哥,“至于么?这得是从前被欺负成什么样,如今能这么高兴?” 冷哥高兴的很,“你不懂。” “哈哈——” “丫头,我跟你说,我们现在上下兄弟全都服你,以后你说东,我们绝对不往西,你就是我们的二老大。” 扁栀皱了皱鼻子。 二老大是什么鬼。 谁稀罕似的。 “别看不起二老大,霍老大那是一辈子的老大,你是第二个我们真心实意的叫老大的人,叫了老大,以后我们这条命就是你的,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们心服口服叫老大的人,可不多。” 扁栀:“哦。” “哎,二老大,”冷哥挺了那股子嘚瑟劲头,“跟你说个事。” 冷哥席地而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抬起头看着扁栀,语调低了点,“老大最近,不太高兴,你,哄一下?” “就当做是日行一善?” 扁栀看他。 “就是,那天送林决去北极的时候,老大过去见了他一面。” “回来之后,就沉默许多。” 扁栀捧着文献,推了推眼镜,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清,“说什么了?” “我问了手下兄弟,好像林决就说了一件事。” “说你当时进了少年班的事。” “不过,”冷哥神经很大条,他扒了扒脑袋,“我不明白,你去少年班,老大为什么要情绪低落。” 扁栀闻言,沉默了一下。 随着安静的氛围,记忆一下子被带到了很久以前。 当时她年纪不大,可已经是老师眼中的跳级天才了。 学习对她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得高分,也很理所当然。 对于书本里的知识,她总有一种淡定跟从容的自信。 她学习厉害,林决一直都知道。 可是那个夏天。 她手握数学,物理,化学竞赛全国性一等奖的荣誉,成为了各高校争夺的人才的重点抢夺对象。 林决第一次体会到,家门被踏破了的那种自豪感。 第639章 哄哄老父亲那颗容易受伤的心? 那段时间,她很经常听见林决站在院子里,拿着电话,用那种很骄傲的口吻说: “对,清北少年班来人了。” “对对对,就是那个最卷的茂林府,听说能去里面的,都是天才?” “哎呀——也说不上多聪明,就是她自己努力,当然,也有我的好基因在,哈哈哈——” “哦哦哦——对对,华林大学也来人了,在我这里啊,说了整整两个多小时,说他们学校怎么怎么好,竞赛氛围多么多么浓,那叫一个热情啊。” “不过啊,我们家小孩有志气,说不靠竞赛,她要自己高考,哎呦,把我那个心疼的呦,你说,她才十五岁,要跟那些比她多好几岁的人一起参加高考,我那个不放心哦,可我们家孩子有志气,说她要学医,不凭竞赛,她要做状元。” 扁栀站在房间里,听了许久。 那个炎热的夏日里,林决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 可她记得,她跟林决说不靠竞赛进少年班时,林决是不太高兴的、 他觉得,已经够了。 完全够了。 学物理,或者学数学,都很好,那可是少年班啊! 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地方,这份荣誉,够他炫耀一辈子的了。 可扁栀执拗,他冷脸几次,实在没办法。 千万遍的要她保证一定夺魁,这才不情不愿的妥协了。 之后,她按部就班的参加高考。 毫不意外的成为了省状元。 第一个,理科全满分的省状元。 林决高兴疯了。 也是那一日。 林家的门,再次被踏破。 理科满分状元,加拿到手软的竞赛项目。 扁栀成为了最激烈的,被抢夺的对象。 第一天,高中老师打了电话,问扁栀选择哪一所学校。 当天,清北高校来人,车子直接开进了家里,一屁股坐下去,滔滔不绝,讲了五个小时。 从夸赞林决好基因,好教育,到夸赞扁栀聪慧的。 清北老师前脚刚走,华林大的老师后脚来了,再一次深刻的夸赞了林决一番,这时候,林决已经摸不到北了。 他觉得,这辈子能剩下扁栀这个女儿,是他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华林大老师这里刚走,南科大的又来了,之后,凌晨两点,林家的客厅像是在开酒宴,那叫一个热闹,而林决是这个晚宴的全程男主角。 他左右逢源,享受着作为父亲最高级别的赞美,整个人飘飘然。 当时王珍站在楼梯口,喊了好几声林决他都没理会,后面还偷偷走到暗处,扯着王珍的衣袖,低低教育:“你别出来,让别人知道我闺女有个后妈,影响多不好,”当时,王珍的嘴都气歪了。 扁栀其实心里是有心仪的院校的。 她要学医,定学校之前,跟那个学校的教授早有联系,成绩还没出来,那位教授就已经放话话给自己的博士生学生,说自己遇到了一位天才,年纪有点小,马上要入学,要他们日后必定当做自己妹妹来宠。 所以,扁栀面对任何学校递过来的橄榄枝,都非常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这些老师表示了解,当然了,那位被扁栀选中的学校代表,嘴角咧到后脑勺。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林决享受了一段时间被赞美包围的感觉,非常的快乐。 结果! 震惊的事情来了。 隔天一早。 天才蒙蒙亮,林决接到了从前施以援手的朋友的电话,说跟华林大的校长是朋友,让一定要林决带着扁栀过去聊一聊。 扁栀当时15岁,面对这种情况,有点懵逼。 而林决,也有点愣。 跟对方委婉的说,家里孩子已经选好学校了。 结果对方非常热情约了一个高级饭店,林决的朋友亲自来家里带他们,车上,又是对林决跟扁栀一顿夸。 这时,林决已经有点麻木了。 饭桌上,溢美之词不断,林决觉得自己两只脚都悬在空中,落不下来了。 扁栀拖着下巴,吃着小菜,身边的学姐学长,各种夸赞华林大,扁栀看了眼林决,林决嘴角笑的僵硬。 饭桌上,也不好说啥,回去之后,林决跟朋友说,还是要尊重孩子。 当然,主要是扁栀选的学校跟教授,都是业内顶尖,他说二,别人叫不出个一来的角色,林决很是满意。 所以,回绝别人的时候,也不太问扁栀。 回绝后,对方学校也依旧非常客气,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扁栀看林决的状态,已经漂浮漂浮的了。 本以为,就这样了。 结果。 第三天,扁栀一下楼,就惊呆了。 因为南科大把榫卯国宝级大师刘国栋,也就是她老师给请来了!还顺带了她幼儿园到小学,到高中同学,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全都来了。 扁栀无语了。 被围拢着坐在客厅里,又听了一遍南科大的学校各种优秀的地方,扁栀一大早起来,有点困,其实很多东西都没听进去。 只知道,那一日,林决的表情更愣了。 也或许是在那一刻,林决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人,究竟又凭借自身能力,得到了多少人的肯定。 那个夏天,林决挺直了腰背,气宇宣扬,度过了最嚣张的一个夏天。 也是那个夏天,让林决深刻的体会到了,为人父的快乐。 这种快乐,是多少金钱都买不来的。 也似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林决才真正的把眼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林决是跟霍无尊又炫耀了一遍。 炫耀他参与了她年少时的荣耀,体验了霍无尊再也体会不到的女儿给他带去的称赞跟溢美。 霍无尊是失落的是,那些—— 他嫉妒又羡慕的,未曾参与过的扁栀年少时再不回去的每一个珍贵的瞬间。 扁栀被冷哥拖着去扁氏公馆的时候,霍无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扁妖妖见扁栀被冷哥拉着进来,温柔的笑了笑。 指了指坐在凉亭里的人,声音浅柔,“在吃醋呢,去哄哄老父亲那颗容易受伤的心?” 第640章 能不能有点老大狂拽炫炸天的样子了! 扁栀也没说话,淡淡一笑,并没有过去“哄”霍无尊。 扁妖妖也没有强求。 父女两的关系,要靠他们自己,她能做的就是偶尔后面推一把,日久天长,总会好起来。 说到底,她相信霍无尊对扁栀的真心,也相信,扁栀这孩子,自小良善。 扁妖妖笑了笑,指着客厅里的医案,“之前整理的,放在你元姨那里,你有兴趣的话,去看看?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做你最喜欢的菜。” 说着扁妖妖进了厨房。 扁栀百无聊赖,走到客厅里,桌面上放着一本很厚的手抄本医案,里面抄录了这些多年扁妖妖行医途中所诊断过的病人病案。 扁氏公馆的各处扁栀都很熟悉,昨晚又是一个人睡的,扁栀睡的不踏实,这会儿还有些困倦。 拿起医案,扁栀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不知不觉便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中间有人过来,在她手边递了杯牛奶,温的,脚步声很轻,像是不想打扰她。 扁栀眼睛盯着医案,视线落在医案上的病例上,也没太注意是谁送过来的,端起递到手边的牛奶,几口喝了。 窗帘被打开,落地窗被拉开一半,风吹进来的角度恰好让扁栀觉得舒适。 面前多了一盘切的精致的水果,每一块上面都放了牙签。 人来了又走,脚步声依旧轻的像是没有声音。 扁栀从托着下巴,到全神贯注,再到浑身放松下来,懒懒的靠在地垫后头的沙发上,最后,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躺倒在沙发低下,窝成小小的一团。 各种姿势变化,视线却始终停在医书看。 恍惚间,似乎有人在不远处的玄关位置站了许久,她若有所感,转头看过去,见霍无尊转身出了门。 扁栀收回视线,依旧看医案。 不多会,那抹关注的视线又回来了,扁栀再次转头过去,霍无尊抬步朝她走来。 递了个格子的软毯给她。 “新的。” 扁栀安静看他。 霍无尊轻咳了两声,低低解释,“他们说,你有洁癖,刚买的,盖着点,别被风给吹到了。” 说着,拆开了软毯的包装,紧了紧面料确认柔软贴肤后才递到扁栀的手里。 扁氏公馆靠山环海,风确实有点大,扁栀就是懒,一坐下了,也就懒得起来。 扁栀第一次发现,霍无尊这人看着人高马大的,还挺细心。 扁栀接过软毯,察觉霍无尊便没有走,他站在原地,目光在她坐着的那块地垫上停留了几秒。 扁栀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我洁癖也没那么严重,只在外头的时候,才比较防备,”做医生的嘛,多少有点这方面的毛病,“不用特意招待我。” 扁栀以为,霍无尊是客气。 当然,也有对扁妖妖的爱屋及乌。 “好看吗?” “嗯?”突如其来的发问,叫扁栀愣了一下。 察觉霍无尊是在问自己手里的医案,她点点头,“还行。” 话到这里,成年人应该就要礼貌且知趣的结束对话,但是,霍无尊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抿了抿唇,像是想多找一点话题,原本冷厉刚正的脸上有一丝小局促。 “那,渴不渴?” 扁栀摇头。 “饿吗?买了你最喜欢的雪花酥,要不要吃一个填填肚子?” 扁栀也摇头。 “那要不,你跟我说说你手里的这本医案,有趣的地方?” 扁栀眨了眨眼睛,大门没关,冷哥此刻倚在门上憋笑。 扁栀这人最抵挡不了的,就是热情。 还是这种—— 对面看起来也不是热情的人,可是偏偏憋着一口子气,在这里非要了解你更多的热情。 老实说。 扁栀想走人了。 她,不太会面对这种情况。 可对面的人,看着她犹疑的模样,似乎很失落。 僵硬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木然,掺杂着她能够洞察出来的伤心,很僵硬又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也,也是,”这里两个字出来,给了扁栀一种,自己把人欺负惨了的愧疚感,“你的这些东西,我确实也不太能理解。” 冷哥在门口,嘴角扯到太阳穴,“说说嘛,”口吻十分欠揍,又揣着一股子看热闹的悠哉,“不过也是,隔行如隔山,缺失,终究是回不来了哦~” 扁栀:“……” 可真是落井下石的好手啊。 眼见着霍无尊的眼神低低沉沉的暗下去,最后,眼底的那点子光似乎要全数隐匿进黑暗中。 扁栀闭了闭眼睛。 “嗯,也,”扁栀还是想走,太尴尬了!可手撑着桌沿,终究是没站起来走人,她叹了口气,多了几分妥协,“就,可能你们听了也无聊,要是真的要听,也能说。” “哦,又能说了,”冷哥嘴角已经扯到外太空去了,语调里夹杂着调笑,霍无尊似乎是不在意的,听了扁栀的话,一下子勾了笑,把扁栀那股子对冷哥的怨念很好的堵了回去。 “那这么看,”多嘴多舌的人,片刻不消停,“缺失的,努努力,应该能找回来?” 这话,冷哥看着扁栀说的。 这回扁栀是真的想走人了。 她捏着医案,指节用力,冷哥见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大惊失色,连忙,“哎——”他推着霍无尊怼到扁栀的跟前,“开玩笑呢嘛,说,说说这个医案的精妙之处,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听听看,你们智商180的人精神世界有多变态。” 扁栀翻着书页,不冷不热的提醒,“180那是毒蝎的正常水平,我的智商破二百了。” 冷哥刚要揶揄、 扁栀落了一句:‘不过,没你厉害。’ 冷哥怔住。 扁栀:“毕竟,老爷子都喊你二百五。” 冷哥:“……” 冷哥:“你……” 冷哥的手指头还没伸出来怼着丫头,身侧浅抿着嘴角笑的内敛的男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把他从自己的跟前扯出去,“二百五会传染,走远点,别传染我家闺女。” 冷哥:“……” 无了个大语。 不就是“我闺女”三个字么? 喊出来高兴了? 嘴角藏不住了? 冷哥嫌弃的看着自己家便宜老大没出息的样子,想当面叫闺女就叫呗,用得着借着理由,来这么一出。 不过,冷哥看了眼扁栀,心里其实有点小忐忑。 这丫头,可是个能说走就走的主,若是怒了,回头也不好哄。 哄她比哄霍无尊指定要费劲多了。 不过,扁栀似乎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她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那我说一个相对浅显有趣的,医理就不说了,当做听个故事。” 冷哥这里还没动作呢。 便看见自己家便宜老大弯腰,从沙发上取了个抱枕下来,递到扁栀的后背处,让她好好的靠着。 然后自己找个偏近的位置,双手平稳的放在双膝上,乖乖坐下,那姿态,比上课开会还认真。 冷哥心里嗤笑一声。 大哥! 人设呢! 能不能有点老大狂拽炫炸天的样子了! 第641章 不过是一场被精心包装着的骗局。 扁栀不太会讲故事。 平铺直述,理科生也描绘不出太华丽的辞藻。 但是,霍无尊听的非常认真,完全不是想做小故事来听的。 偶尔听到困惑的,还会提问,扁栀解释几句,他点点头,“哦”了声,有些是懂了,有些会说:“我回头在去多了解。” 扁栀被搞得心里负担有点大,唯恐自己说不清楚,故而一个小故事,倒也说了一些时间。 等到说完,已经午饭了。 扁妖妖叫几人过去吃饭,扁栀正要起身。 霍无尊坐在位置上,声音低微的问了句:“以后,还能说故事么?” 扁栀看他。 霍无尊又急急补充了一句:“你有空的时候。” 冷哥坐在一边捂嘴笑。 实在是没见过霍无尊这种卑微求关注的时候,看着,真t过瘾! 扁栀觉得,说故事不是什么难事。 主要是她实在有点承受不了霍无尊那专注到过分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干巴巴的呵呵两声,想要敷衍着说:再说。 可她还没说呢,这人眼底先暗下去,面上的笑意浅了浅,自顾自的给她找理由,“嗯,你那么忙,有时间,应该的休息的,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也听不太懂。” 扁栀要说出口的话,被怼在嘴边。 她叹了口气,“那,”顿了顿,“我下次说点浅显些的。” “真的啊?”眼底暗淡的火苗像是被点燃的烛火,雀跃又克制的跳耀着,“那,行!” 这两个字,说的那叫一个铿锵。 搞得扁栀都要觉得自己许了什么不得了的承诺了。 霍无尊说完,就去帮扁妖妖上菜了。 扁栀叹了口气,一抬头就对上了冷哥揶揄的表情。 “不错嘛,挺会哄人啊,看你家老父亲都笑了,小故事而已,别吝啬,就当——” 冷哥顿了一下。 扁栀自觉觉得这人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然。 冷哥笑着说:“就当,照顾孤寡老人了。” 扁栀:“……” 扁栀懒得理会冷哥,走去吃饭时,冷哥跟在她后面。 乐呵呵的说:“老父亲觉得你什么都好,这几天遗憾又自卑,觉得自己一辈子蹉跎,配不上你这乖女儿。” 扁栀:“……” 饭桌上。 也谈不上多热情,但是桌面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 “霍无尊去买的,”扁妖妖笑着解释。 可扁栀似乎也没特意提过她喜欢吃什么,或许是她每回过来,吃饭时夹菜的频率霍无尊有注意。 扁栀也没说什么,默默吃饭。 饭后。 保姆来收拾家里,扁栀去院子里依旧端着那本医案。 霍无尊端了饭后甜点过来,扁妖妖远远的站着,说:“他亲手做的,你试试。” 甜点端到眼前,扁栀尝了一口,味道偏淡,但是很适合她的口味。 “挺好的。”扁栀给了肯定。 霍无尊站着,该走了,但是,又想早点什么说的。 扁栀也没赶他。 安静的吃着甜点。 霍无尊紧了紧手,忽然想到什么,“周岁淮,还没回来么?” 扁栀勺子挖着点心,“嗯,让他先别回来。” 霍无尊愣了一下。 随之反应过来。 扁栀不让人着急回来,是要对方清楚明白,她毒蝎的人,不是想留就留,想送走就送走的。 对方的第一次挑衅虽然九曲十八弯,可是正巧砸在了扁栀的刀口上。 所以,扁栀要一次性给足对方教训,也清楚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你要怎么玩,心情好,我都能容忍你,但是,你若是敢动我身边的人,那我就跟你轮一轮了。 再一次,霍无尊佩服起扁栀的谋算来。 霍老二那边估计一开始把人扣下洋洋自得,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该是头大的时候了。 确实,是很聪明的孩子。 霍无尊又想到林决说的少年班的事,有点向往,也有点好奇。 他觉得那个时候的扁栀,意气风发,少年得志应该是会最美好看的样子。 被夸赞什么的,他不在意。 但是,他很想看看少年时的扁栀,有多么从容跟自信。 扁栀看着霍无尊的神情,缓缓的放下勺子。 “没什么可羡慕的。” “嗯?” 扁栀说:“那时候,我没觉得多高兴。” 霍无尊愣住。 扁栀的语调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像是前头说故事那本,平铺直述着:“那会儿,确实很多人说的我厉害,夸我聪明,可我从没觉得高兴。” “林决……也是从那个时候,才惊觉家里有个女儿,原来还挺厉害,原来,可以成为他夸耀的资本,从那个时候,他才给我一些偏爱。” 也不知道为什么,扁栀没想过对霍无尊隐藏任何事情。 包括—— “我,得过情绪病,跟我母亲不同的时,我是在清醒的时候,得的抑郁症,医生就是这样,清楚这个病的来龙去脉,但是,也清晰的知道自己一步步靠近绝境,那种清晰跟彷徨时的割裂,让那个时候的我变得跟割裂, 不是所有人的喜欢,都经得住考验,比如,路边看见一只小狗,你觉得可爱,你也愿意拿点吃的,偶尔日行一善,可当有一天小狗露出惊恐的牙齿,会伤害你的时候,就没人觉得她可爱了。” 那个时候,她的处境就是如此。 在那个炎炎夏日之前,她被林家人忽略过很久。 久到,她都麻木的认为,那一切是理所当然的了。 也久到,自己好像是林家的旁观者,她被隔绝在外,没有人在意她,也没有人关心她。 她清醒的沦陷在无望的情绪病里头。 她现在回想那段时间,只知道,那个夏天的阳光好热。 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地垫上,从黑夜徒眼等到白天。 阳光从窗外照进房间,把整个地毯都炙烤的滚热,她坐在那里,整整一个炎夏。 那像是一场内心不动声色的凌迟。 所以,从高考成绩爆炸的那一刻,她一鸣惊人吸引了所有外界的目光跟媒体的镜头时,林决才惊觉,家里原来还有一个叫扁栀的人。 扁栀想起那段日子。 没觉得有多高兴,只觉得—— 好笑。 “我觉得,人的是直接上最市侩的生物了。” “就好像,需要我很优秀,才能够拥有被人爱的资格。” “否则,我就活该被遗忘。” 那个炎热的夏天,塞给扁栀的是成年人最丑陋的世故。 “所以,我说当时的我,并没有觉得高兴,也没有如你预想的那般有天高任鸟飞的凌云志,”扁栀垂着的眸子淡淡的,“相反,我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顶。” “不过,”事情经过许多年,扁栀如今回想起来,也只剩下淡淡的一抹笑,“若你是羡慕当时的林决,那或许是的,当时,他确实因为的我关系,受到了许多称赞跟瞩目的眼光,他,挺高兴的。” 高兴到—— 像从前带着扁妖妖出席晚宴一般,带着她进进出出各种宴席。 那一刻,扁栀忽然就懂了,当年的扁妖妖出席那些晚宴时露出的跟她如今如出一辙的尴尬敷衍浅笑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无奈。 听说,人总是在一瞬间长大的。 那个夏天。 坐在高朋满座的席面上,扁栀喝着苦涩的红酒时,忽然惊觉发现。 她本以为的,父母的爱情,或者,不过是一场被精心包装着的骗局。 第642章 我等你很久了 其实,扁栀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已经很平静了。 有一种,时过境迁,回首往事,说出来,也可以当做玩笑一笑而过了。 可霍无尊看起来,很难过。 他像是狠狠的震了一下,身子都小幅度的抖着,然后,用一种心痛到茫然的眼神看着她。 也就是那一瞬间。 也不知道为什么,扁栀心底里,居然真的泛起丝丝缕缕的委屈感。 就好像小孩摔了,若别人不说,她便也觉得没什么,可有人认真了,当真的觉得,这件事了不得的事情,那种后知后觉的委屈感便会涌上来,酸了鼻子。 空气被沉默填塞。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霍无尊的气息从一开始的沉稳到逐渐粗重,到最后被暴戾的红色染了眼。 扁栀有那么一瞬间觉得。 这个人,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无论她是什么样的扁栀,也会如扁妖妖跟周岁淮一般,一直爱她。 扁栀还没等理清这个错觉,霍无尊便大步朝外走了。 扁栀愣了一下。 回想起来,霍无尊刚刚的背影,带着气势汹汹的杀戮成分。 然后,便听见院子外头车子轰鸣,冷哥在打电话通知人把私人飞机开上山。 扁妖妖不解的出去问话,“冷冰凝,他,去哪?” 冷哥:“老大说,他要去杀了林决。” 扁妖妖:“哦、”然后折回,一转头就对上了扁栀的视线。 “医案字迹有点潦草,看得清么?” 扁栀点头。 “那就好,午休时间快到了,你的房间他每天都在给你打扫,他早年受过伤,不太好,不过,还挺乐意做这些事情的,我也就不拦着,栀栀,这些年,是我没做好,他也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你,可是,听着外头的评价,一直觉得你过的挺好的,今天一听,心里一定火大又心疼,找林决是必然的,不过他手上有分寸,不会把人打死的,所以你放心。” 扁妖妖笑着过去牵住扁栀的手,“这些年,没有参与你的人生,没有给你应该给予的疼爱,我们很抱歉,能不能原谅我们呀?”qqxδnew 这口吻,说的很轻。 扁栀心头却狠狠一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就想起霍无尊走出去时候的背影,毕竟是上了些年纪了,听见那些话,脚步乱的很,走到玄关,差点磕绊了下。 气冲冲的就出去了,要为她去讨迟了多年的公道。 “丫头,年轻的时候呢,都愿意堵着一口气,可是,时间并不是等人的,我不想因为别扭,浪费原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日子,或者,你看这样可以么?” 扁妖妖语调柔柔的坐着建议。 “你可以继续生气,但是,不要跟我们生疏,日后我们一定对你特别好,用以后的日子,来补偿你,你看,行么?” 扁栀木着脸,“我没生气。” 她确实没生气,其实,她甚至觉得,霍无尊也并一定有义务要对她好。 他可以跟她一样绝情,在面对霍家的时候,她是很发自内心的说自己不愿意管那些破事的。 “对,你没生气,那,你给他一个机会?” 扁妖妖看着扁栀,“给他一个,做父亲的机会。” “我们年纪大了,这辈子,他也只会有一个孩子,你能不能这么想,他这辈子在等我给一个答案,也在等你,是为了创造你这个小生命,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如果这么想的话,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毕竟,除了你,我觉得,这辈子,他也不会愿意把叫他爸爸的权利,给任何的其他人了。” 扁栀垂着眼睫。 扁妖妖又说:“你看这样成么,你给个试用期,如果不行,那以后你再换人。” 扁栀知道扁妖妖在胡扯。 这种东西,哪能随便换人。 不过,扁栀垂着眼睫,浅浅的说:“我试试,但是,别逼我。” 扁妖妖当即笑开了。 “嗯呐,你放心,我的衡量标准,比你严格着呢。” 扁栀笑笑。 兜里的手机忽然动了一下。 是周岁淮发过来的信息。 确实是在高尔夫球场。 照片的桌子上摆了一堆的中式菜肴,周围似乎还站着人。 周岁淮面对镜头,比了个耶的表情。 因为出事还瞒着她,扁栀最近都懒得搭理这人。 看了眼手机后,扁栀顿了顿,坐回客厅里翻医案。 果盘里的葡萄洗的发亮,扁栀的眸色浅了浅。 扁妖妖上楼去午休了。 扁栀视线盯着医案,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许久后。 她放弃挣扎,站起来,走到玄关处穿好鞋子,出了门。 “丫头,你要走啊?不是说晚上一起吃大闸蟹么?” “哎——” “丫头,你往哪里走呢?” “找管家么?那你小心点别碰到老爷子,他可没午睡的习惯。” “丫头……!” 扁栀敲开了隔壁家的门。 老爷子在客厅里坐着,看见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双手搭在拐杖上,微微一笑,“丫头,我等你很久了。” 扁栀没在客气的。 换了鞋进门。 抽了张椅子,坐在老爷子对面。 面容依旧懒懒散散,“你之前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但是我有三个要求,缺一个,那当我今天没来过。” 老爷子抬手,做出请说的手势。 “第一,我若上位,霍无尊跟扁妖妖隐退。” 老爷子点头,一点不带考虑的。 有了乖重孙女,谁还要没出息的孙子。 不隐退,看着也碍眼。 “第二,我跟霍家的人,可没什么感情,你想好了,我若上位,除了能够保证他们不死之外,其余的,我什么都保证不了,另外,我不是善类,欺负过霍无尊的人,他们都得做好被我凌辱的准备。” 老爷子想了想。 还是点了头。 不过做了一点补充,“起码都是霍家子孙,虽然都不成器,但是,你要保证,他们不能太落魄啊,给他们一点霍家股份,吃份清闲就行,这不过分?” 扁栀没考虑。 毕竟都是霍老爷子的子孙,不会忍心那几个过的太艰难。 股份可以给。 百分01,也是个给,到时候,看她高兴。 文字游戏,老爷子玩不过扁栀。 扁栀点了头,“行,能给。” 老爷子再要开口做补充,扁栀用第三条堵住了他的嘴。 第643章 而这笔交易,关乎霍家 “第三,我不会改姓,未来,我的孩子,只姓周。” “啊!这不行!”老爷子皱眉,在他的计划里,扁栀是一定要改姓的,哪里有霍家子孙,姓其他姓氏的道理。 这个老爷子本已经不能接受,但是,若实在不行,也能考虑。 毕竟,现在主动权在扁栀手里。 日后扁栀生的孩子,姓霍,日后继承家业,也就罢了。 可若扁栀的孩子只姓名周,那霍氏不等于把家业双手给了姓周的? 这怎么行?! 老爷子脱口而出,皱起眉头,可看着扁栀一脸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闷闷的只能退让的商量问,“你多生几个,让一个给霍家。” “你还小你不懂,觉得姓什么没关系,只要护着自己在意的人,可是,你要知道,我是老人家,我日后下去是要面对霍家列祖列宗的,若是霍家无后继承家业,那你说我再这里还折腾什么?我日后下去,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体谅一下老人家。” 老爷子确实把姿态摆的很低。 “行,那就一个。”扁栀松口极快。 老爷子愣了一下。 “那就这么决定。” 说完。 扁栀拍拍裤脚,走人了。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老爷子有点愣住。 他原本的意思是,扁栀一定要改姓霍,她的孩子也一定要全部都姓霍,这样,霍家枝繁叶茂,多好。 结果。 她上来就将他一军,让他反而不好开口,还摆出那副谈不拢就拉到的样子,搞得老爷子心里很没底。 毕竟没在自己身边养过,摸不清性子,只知道,这丫头手段厉害,脾气也冷,手段更加果敢。 老爷子只好见好就收。 如今扁栀让步这样快,给了老爷子一种—— 完蛋,吃大亏的感觉! 扁栀拉开门离开,嘴角勾笑。 她,确实没想过叫霍家无后,更没想过,让霍家变成扁家,或者周家。 根基是一个家族的根本,她没过分到这种程度。, 她刚刚那么多,不过是不给老爷子得寸进尺的机会罢了。 “丫头!”身后的门忽然开了,老爷子出现在门口,伸着手指头,打着商量,“两个,行吗?” 扁栀歪头,觉得这个老头费尽心思的样子都有点可怜了。 “不行,又不是卖菜,还买一送一么?” 老爷子眉头皱的苦大仇深,“那,我自己挑行么?” 扁栀看着老爷子,“若只有一个,那只能姓周,若许多个,挑不挑的,得看我丈夫同不同意,这点,你跟我说不着。” 老爷子“哦”了声,点点头,“也对,哎——那你丈夫,一定是周岁淮了么?” 扁栀扬眉,笑成小狐狸状,“当然,这辈子就他了。” “若他没了,那别一个两个的挑,霍家就只能姓扁了。” 老爷子闻言,顿时眼睛瞪大了。 他没在理会扁栀,而是即刻扭头面色冷重的看着管家,“周岁淮还在北美,老二那里吗?” 管家点头。 “赶紧的!” “叫那个不肖子孙把人给我好好的,一根头发不许掉的给我送回来!” “磕了碰了,我要老二的命!” “不,我亲自去给霍天耀打电话!” 管家搀扶着老爷子进门。 冷哥目睹全程,“啧啧啧”了好几声,对着扁栀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 “这是把老爷子都拿捏了!” “不过,什么一个两个,买一送一什么意思?” 扁栀看了冷哥一眼,笑笑没说话,转头进了扁氏公馆。 身后的冷哥抓耳挠腮的,“到底什么啊,什么东西买一送一啊。” “哎——,你别走啊,你告诉我呗。” …… 扁栀这里优哉游哉回去。 老爷子狂怒给霍天耀去电话。 “把人给我放回来!”此时此刻的老爷子,腰杆挺的笔直。 对于霍家的未来,他充满了信心,完全不用在费心去考虑在几个不中用的孙子里头去挑选候选人。 霍天耀也很烦。 “干嘛,放谁回去?” “你说谁?你是扁栀的对手么?你就敢把她的人扣那边,赶紧把人给我弄回来。” 不提周岁淮还好,一提周岁淮,霍天耀脑子就直突突。 手脚被包裹着,他整个人像个僵尸一般躺在床上。 “你以为我不想让他走?” “老爷子,你来,你要是把人给请走了,我一天给你五十万!美金!” 老爷子闻言,顿了一下,口吻没刚刚的焦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之前听说扁栀跟周岁淮的关系不错,所以想着把人扣在这边让扁栀过来,好出之前被折断手脚的恶气,当然,我也不敢对毒蝎怎么样,就是想找回个面子,”霍天耀倒是坦诚,“我把人扣下了,可去的都是高级会所,里头的都是高等消费,” 霍天耀的本意是,既不得罪周家,也叫扁栀别那么嚣张。 却不曾想,扁栀直接发了好大的火。 他被打成木乃伊不说,那祖宗呆在高级会所,不走了! 天天消费的账单跟流水一样,若放在从前,他也就忍痛硬着口气等扁栀上门主动要人了。 可如今,他手上的产业都破产了,手里就剩下霍氏股份分红这点肉,他要养八个情妇,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去高级会所那边,那头的人啥话没说,丢了一摞账单过来,看的他差点晕过去。 要不是他现在手脚不便利,他能过去跪下求那祖宗赶紧消停点回去。 偏偏毒蝎的人还不消停,非说人是他主动扣押的,天天上门来敲打,这医院损坏的仪器设施又是一笔喏大的开销。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 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偏偏这个时候,老头子还打电话过来问责,霍天耀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爷子,你来,来,把人带走,我跪着送你们走,行?!” “我懒得跟你扯这么混的!”老爷子气势汹汹,“我警告你,人你赶紧给我送回来,其余的我都不想听,人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掉了一根汗毛,我找你算账!” 霍天耀听着这话,眉头皱的苦大仇深。 他不解的对着电话嚷嚷,“老头子,你什么意思啊?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你管那周岁淮干嘛?到底谁是你孙子?” 这话说完,霍天耀一顿。 沉默几秒后。 霍天耀的太阳穴突突的炸裂着,他头疼的摁着那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老头子,我刚刚脑子里闪过一秒猜测,快要雷死我了。” 老爷子都懒得听。 霍天耀,“你别告诉我,你这么紧张周岁淮,是因为,你跟扁栀那死丫头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霍天耀深吸了口气,“而这笔交易,关乎霍家!” 第644章 买一送一 老爷子没有回答霍天耀,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管家在一旁听着,问老爷子,“您不跟二少说您已经选定了继承人么?” 老爷子睨了管家一眼,眼神高傲又得意,“咱们霍家继承人的事情,是那种混蛋配知道的,给他一碗饭吃就行了,还要什么知情权,那丫头自己有自己的安排,我可不能打乱。” 管家听着这护短的话,淡淡一笑。 而霍天耀这里就非常头大了。 他总有一种感觉,这老爷子如今的状态,跟之前确定了霍无尊是继承人的嘚瑟样子一模一样。 或者说。 比之前更得意。 霍天耀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而这个阴谋后面的真相,他完全不敢想。 而扁氏公馆这边,扁栀从老爷子那里回来之后,就依旧坐在客厅里看医案。 气息沉浸,专注认真。 冷哥在一边抓耳挠腮,独自烦躁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丫头,你别装神秘了,你跟我说,你到底过去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什么叫买一送一?” 冷哥心里有猜测,可是不敢说。 扁栀也没理会,目光落在医案上,摸着果篮给他递了个柠檬。 冷哥也没注意看,接过来就咬。 一嘴的酸涩让冷哥皱了眉头。 扁栀偏头看了他皱巴巴的脸,轻轻一笑,又重新将视线落回医案上。 霍无尊回来的时候,扁栀的医案已经看了大半了。 外头的风有些凉。 来人裹了一声冷寒,原本就板正冷厉的脸此刻面无表情,看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神色。 不过这股子的冷意在瞧见扁栀后,又如冬雪遇暖春,冰寒缓缓抖落,只剩下眼底的愧疚跟心疼。 霍无尊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所有的冷硬融化,然后才抬步进门。 一进来,就走到落地窗旁,把落地窗拉上。 一边低声嘱咐,“夜里凉,身体重要,许多病人依仗着你呢。” 这话说完。 又似乎觉得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顿了顿后,又说:“我的意思是,身体要好好爱惜,不管是因为别人,还是因为自己。” 扁栀没答。 抬眸看着霍无尊宽大的后背。 霍无尊:“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不是优秀,总会有人心无旁骛的在乎你,关心你,所以,身体一定要照顾好。” 霍无尊似乎不太习惯于说漂亮话。 想表达的意思磕磕绊绊,但是,扁栀还是听懂了。 霍无尊想说的是—— 有人,是因为你优秀才爱你。 比如林决。 但是,也会有人,只因为,你是你,因为你是扁栀,所以爱你。 你不用那么优秀。 也会有人一直爱你。 扁栀安静沉默。 霍无尊转身看过来,面上常年的暴戾并未完全褪去,不过,已经算很柔和了。 “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霍无尊依旧想确认。 今天,他气狠了。 可,好像除了狠狠揍林决一顿,其余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揍了林决,可他心里的郁气并没有消散,反而被愈演愈烈的无措感折腾的烦闷。 扁栀看着自己折腾着自己的霍无尊,淡淡的垂下眼睫。 紧了紧手里的医案。 她才开口,“明白你的意思,愧疚,想补偿我?” 霍无尊点头。 扁栀想了想,“什么都可以么?” 霍无尊迅速:“当然,”要月亮不给星星! 扁栀点点头,“那好,把你在霍家所有的股份转给我。” 这话落下。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而呆在门口冷哥则瞬然瞪大了眼睛。 扁栀把玩着手里的柠檬,又微微抬头睨了沉默不语的霍无尊一眼,轻笑了声,“怎么,不愿意?” “也是。” 扁栀点点头,“毕竟是你在霍家的全部股权,加上董事长的位置,另外,还有对外的所有话语权,这么说来的话,算是将你前半生的打拼都尽数夺走了,是该好好想想,舍不得——” 扁栀顿了顿。 “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霍无尊面色复杂的看着扁栀。 内心震撼。 面容愧疚神色越发浓重,他抿了抿唇,忽然懊恼起来。 “有些事,我不说你也知道,”霍无尊顿了顿,“我……我在霍家的处境,不如外头看的风光,这些年,我对霍家的任何都没有野心,因为,我觉得,即便是争了,日后,也似乎给不了谁, 所以,那几个,气势始终强盛,你若接手,面对的是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遇,你一个小姑娘,没必要承担这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 霍无尊觉得自己何德何能,“我没养过你,也没对你好过,我也承受不了,你去承担这些,霍家所有,我真的不在意,所以,你不用去为我争。” 聪明的人,一点就通。 什么话,说一点,便知全貌。 霍无尊懂扁栀的盘算的。 扁栀听着霍无尊的话,淡淡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柠檬。 香味浅淡铺陈,让脑子越发清明。 “不至于的。” 霍无尊:“嗯?” “我不过是玩玩罢了,不至于严重到四面楚歌的地步,再者,我也并不觉得霍家人有多厉害。” 这话落下。 霍无尊刚要开口。 一旁的冷哥窜出来,连连点头,声声附和,“就是啊,老大,不是我说,你的手段真的不行,这丫头,我看比你强多了,我们下头的人都服她,你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要不,早点退下去算了。” 冷哥摸着鼻子咕哝:“省的瞻前顾后的,我们下头人都跟着憋屈。” 霍无尊瞪了眼冷哥,冷哥无所畏惧。 扁栀都都没转,对冷哥说:“先下去。” 冷哥:“好的。” 霍无尊:“……” 扁栀挑眉看着霍无尊。 眼神似乎在说。 看来,我确实比你强。 霍无尊却皱着眉头,“我不同意,你在国内挺好的,别去外头奔波。” “做我霍无尊的闺女,不至于惨到继承家业的地步。” 这话说的,旁人听了,估计要横眉竖眼。 横眉竖眼的人,很快就来了。 大门“砰!”的被推开。 “你说的什么屁话!” “你能不能赶紧滚?” “别耽误我重孙女振兴家族?!” “霍无尊,要不,我再给你跪一次,你赶紧走,成不成?” 第645章 蓄谋已久 老爷子杵着拐杖,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 霍无尊偏头,看见扁栀给冷哥递了个心照不宣,你懂我懂的眼神。 霍无尊气的闭了闭眼睛。 这是,内忧外患。 都急不可耐的叫他退位了。 前几天,这些人可眼巴巴的跟他说,他正出年富力强的年纪,应该好好干,别想着搂着孩子媳妇热炕头。 这才几天啊。 就——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老爷子是个会纠缠人的。 霍无尊无奈,但是不愿意松口,可最终,扁栀说了句:“我想要。” 就这三个字,让霍无尊闭了嘴。 老爷子的动作很快,直接让集团律师过来,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大拇指盖在白纸黑字上,霍无尊就这么从霍家彻底解脱了。 老爷子高兴嘴角扯到后脑勺。 嘴里嚷嚷着:“哎,霍无尊,你命好啊,摊上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不像我,只生了个蠢笨的,你放心的走,我会好好照顾我重孙女的。” 霍无尊刚要开口。 便听见冷哥兴高采烈的对着扁栀喊了声,“老大。” 霍无尊:“……”无语的盯着冷哥。 冷哥笑眯眯的看向霍无尊,“前,老大。” 霍无尊眯起眼睛,“你蓄谋已久。” 冷哥没答这个话,“您放心,这丫头的安危我会照顾,你就赶紧去楼上跟嫂子找个度假的好地方。” 迫不及待的要让霍无尊走。 扁栀笑笑,扬了扬手里的合同,递给冷哥说:“把这个东西复印一份贴到门口,你们今晚就能睡个好觉了。” 霍无尊眉头狠狠皱起,“不再等等么?不用这么快公示出去,”扁栀的行为,如同引火烧身,这几天,霍无尊频繁遭受攻击,就是因为对面的人觉得他找到了继承人。 如今,扁栀公示股权转让信息。 那么,那些人就会趁着扁栀董事长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就把人拉下来。 无异于面对全盘怒火。 “没事,”扁栀笑笑,“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说完。 扁栀阖上看完的医案,起身,“我母亲那里我就不去说了,这几天我有安排,你回头跟我母亲说,中医院我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她了。” 说完。 扁栀摆摆手,走的干脆利落。 老爷子看着扁栀洒脱的样子,呵呵直笑。 不愧是我霍家子孙,干练局气!我喜欢! 霍无尊始终站在原位。 眼底是动容,是心疼,是那种,他从没有感受过的,被人护着的感动。 他还没从心疼中回过神来,她已经自顾自的替他承担起责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孩。 是他霍无尊的孩子啊。 这个晚上,霍无尊没睡。 他坐在客厅内,联系了所有霍家心腹,在一步步的为扁栀铺路。 天色大亮的时候。 国外那边,收到了消息。 霍天耀崩溃了! 他心底的“果然——”被印证。 老三,老四,老五一脸愤慨的冲进霍天耀的病房。 老三:“哪里跑出来的野种,就这么继承了霍无尊的位置!” 老四:“还是个女娃!我看,就是趁这个时候,把人弄死!否则,那老爷子若是扶着上位,日后,恐怕是个后患!” 老五:“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天来?难道霍无尊的这个闺女,还能比霍无尊更难搞定?” 霍天耀无语的翻着白眼,抬了抬手,“你们说谁厉害!我这还躺着你,你说扁栀要是不厉害,我能这样?!” “那可是毒蝎!”qqxδnew 吃过厉害苦头的霍天耀还挺怵扁栀的。 霍天耀,“不说别的,霍无尊这些年是在霍家长起来的,他怎么的,对咱们不会下手太狠,可这个新来的就不一样了,她可不会管你是谁,对她来说,霍家人跟外头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别看她是女的,她下手,可比霍无尊狠辣!” 老三看着霍天耀,眼底有轻视,“老二,我看你就是被那个毒蝎打怕了,你说说你说这种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你还有什么前途?要我说,你要不干脆跟霍无尊一起退下去算了。” 老四:“就是啊,不就是个毒蝎么?横竖,咱们几个联手,还能怕她个毛丫头不成?” 老五:“对!咱们联手,就算是老头子站在她那边,那又怎么样,小细胳膊,能拧得过我们这些大腿!别回头几个回合,那丫头哭着回家跟霍无尊告状,哈哈哈——” 霍天耀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绷带。 他觉得—— 最后哭着回家找家长告状的,可不定是谁呢。 霍天耀沉默着,听着对面的三人各种展望未来。 他摊在床上,手机叮了一声,今日高档会所的账单。 【豪天会所提示您,您今天挂账消费八十万。】 霍天耀一口气差点下不起。 八十…… 八十万!!! 他现在不想谁上位的事情,他就想着谁把会所里的那尊大佛赶紧给我请走! 这是要吃人啊! 与此同时,霍家几人召开了紧急会议,唯一的主题就是如今把扁栀尽快从霍家赶走。 霍天耀躺在床上,精明的眨了眨眼睛,“我病了,我动不了,所以,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开口,我跟着就是。” 老三睨了霍天耀一眼,“二哥,真新鲜啊,之前你不是什么事情都冲在前头吗?不就是断手短腿么,什么情况啊,这就怂了?” 要是放在从前,霍天耀一定受不了这么激。 可今天,老三等了半天,也不见霍天耀拍案而起,反而一副我不管,我不上,要上你上的死样子,看的老三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那,老四?”老三见霍天耀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没戏,转头怂恿,“你不是平日里喊的最凶说要灭了霍无尊?如今怎么也怂了?” 老四是个人精,没搭理,没啃声,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等着下文。 老三心口呕着一口气,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不想自己出头。 毕竟,那可是毒蝎啊。 要是像老二一样血亏一波,咋整? 就在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时,各人手机陆续前后“叮”的一声。 众人纷纷觉得这条信息来的是时候,正好躲避这尴尬境地。 齐齐点开了短信。 【明早九点召开霍氏高层会议,请各股东按时到场——扁栀。】 众人看着那“扁栀”两个字,顿时一脸错愕。 这—— 他们还没盘算开,人自己打上门了! 第646章 嗯 霍家老三,“我靠!这霍无尊的女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没去找她,她自己先找上门来了!” 霍天耀也超级无语,“好嚣张!” 老四,“这什么意思啊,霍无尊刚刚给了她股权,她就杀上门来了,还通知开会怎么?把自己当老大了?” 霍天耀想着之前见毒蝎时扁栀淡然的样子。 他觉得恐怕还真是的,扁栀这种人,有一种莫名的果敢,好像很多东西都被她掌控。 老三看着霍天耀沉默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明天开会,你们什么态度!” 霍天耀抬了抬自己的手,“我儿子说给我找了医生,明天回,会议我就不去了。” 老三皱起眉头,这是要躲开的意思。 “老四,你呢?” “我?我肯定明天是要去见见那小丫头片子的,人都杀上门了,我们躲着,她不还以为我们怕了她!” “老三,你不会不去?”老四一脸精明的看着老三。 老三闻言当即拍案,“我当然去!” 随之,转头看向一侧的老五,“老五,关键时刻,你作为拿捏公司财务命脉的重要人员,可不能不去!” 老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 这话答的干脆,现场突然诡异的陷入沉默,几人纷纷陷入自己的算盘中。 而这一头霍天耀的儿子找到了扁栀。 此时扁栀正要登机。 是霍小天先喊住了扁栀,确认身份后,微微呆滞在原地,见扁栀登机,又匆忙跟上去。 “你就是……那个网上论坛上说的神医?” 扁栀低头看霍家组织架构,头也没抬,“我不是神医。” 霍小天呆了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是你吗?你不是中医院院长?” 扁栀,“现在不是了。” 霍小天,“那你之前是啊!那你能不能接断骨,并且是根据人体脉络,去接断了的骨头!” 扁栀,“看情况。” 霍小天,“啊”了声,“可是网上说中国的神医可以起死回生的,我看过他们采访你的照片,虽然只是侧脸,但是,我认得出是你。” 扁栀非常冷淡“哦”。 霍小天,“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扁栀觉得吵的很,在这人要再开口的时,淡淡说,“如果你说的是霍天耀的腿的话,我或许可以。” 霍小天,“……” 霍小天,“那你不就是那个神医吗?!” 扁栀低头,冷淡回答,“我不是医生了,懂吗?” 霍小天不懂。 他皱起眉头,“那你刚刚说我爸的腿你可以治。” 扁栀点头,“对,我可以,但是我现在不是医生了,也不是中医院的院长,这就说明了,我不用医者仁心,懂?” “我不是医生了,所以治疗病患,不是我的责任,我若不想,就可以不治疗。” 霍小天,“啊”了声,“那,可是只有你能帮我爸啊。” 扁栀不回应。 管家坐在飞机上,笑着看向霍小天。在霍小天求助的目光落向他的时候,管家笑了笑,又指了指扁栀,轻声说,“她心软,”声音压低了点,“你求求她。” 霍小天转头又看扁栀,“求你,可以吗?” “我听说了,你是霍伯伯的女儿,所以你理性叫我爸一声叔叔,救治我爸爸,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这话说的,原本低头的扁栀抬起头来, 她眯起眼睛看着霍小天,冷哼了一声,“霍家求人,这种态度跟言词?” “再者更正一下,我还没叫霍无尊爸呢,霍天耀算我哪门子亲戚?” 霍小天愣住,“那你,你要了霍无尊的股份啊。” “嗯,”扁栀点头,“这倒是真的,”她笑眯眯的看着霍小天,“我这人贪财,用我妈换了霍无尊手里的股份,他从霍家混蛋了,你呢?” “我不做医生,我现在是商人,所以你要用什么跟我交换,让我救你父亲?” 霍小天没效果还要交换, 他顿了顿,“你……要多少钱?” 扁栀看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回电脑上霍氏的组织架构上去,“你做得了霍天耀的主吗?” 霍小天闻言,想说不行, 可想到霍天耀的腿,又硬生生说了句,“你……说说看,” 扁栀点头。 “我要霍天耀手里所有的霍家股份,” 霍小天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扁栀看着他的样子,没在说话,再次垂头看手机, “你,你,要点别的?” “不商量,” “可是,你知道,霍家股权对他很重要,” “是么?”扁栀看着霍小天,眼神有点冷,莫名的霍小天有些畏惧,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重要的东西,不过是从别人手里掠夺过来的,腿重要还是钱重要我想,霍天耀心里应该有一把尺,你让他自己选,” “而且,我还就告诉你,除了我,他的腿,谁都治不了,现在是第四天,你们还有一天时间考虑,” 扁栀看着霍小天,微笑提醒, “霍小天觉得扁栀的虽然在笑,看起来却好危险,” 他甚至有一种扁栀回来是替霍无尊复仇的感觉,可是明明,扁栀方才说了,她并没有认霍无尊, 可话里话外的威胁,却叫人后背发凉, 明明是看着瘦小的女生,可只要一开口那种逼迫感便会叫人不敢开口, 霍小天有一种感觉,霍家那几个平日里欺负霍无尊的,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非常停靠,扁栀下去, 霍小天跟在扁栀身后,想打商量,看看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扁栀有点烦了,看着霍小天,面色更冷 “人要得到点什么,总要付出代价的,空手套白狼,在我这里想都不用想,其余的别扯,周岁淮让你爸爸乖乖给我送回来,另外,明天的会,他要不要到场,就看他要不要这条腿,” 说完,扁栀转头就走, 霍小天无奈,去了医院, “什么!”霍天耀听了霍小天转达扁栀的话,眼睛睁大,口吻激动,“她是不是疯了!” “她居然敢开口要我手里的股权!” “看不出来啊,霍无尊的女儿敢给我开这种口!” “是不是不要命了她!” 霍小天站在一边,无语的看着霍天耀肿成猪蹄的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活了,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的腿,再不得到有效的处理,那么很快你就要准备个拐杖了,” 霍天耀:“?!!?” “你不是也是医生!” “你这么废物吗?我就不信了,我看她比你还小,医术能比你好?!你别长别人志气成不成!” 霍小天:“成啊,”干脆利落的拿起一边的水果刀,“你不怕的话,我是可以试试的,不过我告诉你,我可没什么把握” 霍天耀不死心,“几成把握啊” 霍小天比了五个手指头。 霍天耀松了口气,“那还……” 话还没说完。 霍小天,“别误会,我说的是,不到05成把握,如果你不介意做试验品的话,我还挺期待试试的” 霍天耀闻言,顿时皱起眉头, 试验品…… 试验品! “来人?”霍天耀大吼,门口的保镖进来,霍天耀,“去把周岁淮先送到霍氏集团!” 手下刚要退下, 霍天耀抬手,“哎”了一声,嘱咐,“都给我客气点!” 手下点头,退下 霍小天看着霍天耀,开口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这个腿,真的要尽快,扁栀也说了,迟了她也没办法,你说这些东西原本也不是你们的,你们何必呢?” 霍天耀皱起眉头,怒了,“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当是我是小,但是,奶奶走的时候说了,这个家里的产业是霍无尊的母亲闯荡出来的,家里的东西都应该给霍无尊,可是你们并未遵守,这些年,你们对他得寸进尺,看他无后,多翻欺辱,现在,他女儿回来了,你们也应该把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归还给他女儿,” “放屁!” 霍天耀瞪大了眼睛,“你懂什么!那是你奶奶偏心!我告诉你,东西进了我的口袋,就别想再拿出来!” “不就是一个扁栀吗。我看她能拿我怎的样!” 霍小天一言难尽的看着霍天耀的腿, “她自己拿你怎么样了,你不是已经看见了,”” 霍天耀被殴的要命,瞪着眼睛,狠狠看着霍小天, “我再说一次,没别的办法,没别人,没别的可能性,如果,她不出手,你这腿,就别要了,你自己看” “还有,你别想着做梦他会手下留情,我见过她了,她跟霍无尊可不一样,她性子冷的很,也不想会顾及霍家人的样子,” “在飞机上,我看管家都要听她的,而且声色很信服,我告诉你,你要是真不想要这条腿,你就折腾,” 说完 霍小天走了, 霍天耀烦死了,可是他没办法 坐在床上,闷头许久, 第二天, 霍氏大厦,扁栀第一次进入霍氏,整个北美的媒体都到了,都想看看这个新的继承人长什么样子, 可扁栀出席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 这继承人是认真的吗? 长的一张明艳无害的脸,一点不世故,也不精明,个字娇小,那手臂看起来一折就断, 今天第一天来霍氏,也不穿的职业一点,这…… 衬衫,牛仔裤就来了 这继承人会不会太随意了点, 而且面对媒体,丝毫没有要套近乎的意思,头都没抬,直接进了霍氏,表情看着非常的冷淡, “这继承人什么意思啊,一个毛丫头,不知道要跟我们做好关系吗?” “就是啊,我可是北美最大的媒体记者,她什么意思,看都不看我,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们说她是不是太不上道了!” “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啊!” “就是,上任第一天,怎的也要给我们一点辛苦费,给个几万美金,结果,就这态度 “让我们恭喜最佳新人陆途获得本届折桂奖影帝称号!” 随着这一喜讯公布,整个娱乐公司沸腾后,又齐刷刷的看向谢菀笙。 谢菀笙站在原地温柔勾笑。 身侧站着助理小咪:“笙笙姐,途哥得到了作为演员的最佳殊荣转战实力派,今后也不怕会接不到戏,所以,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快要计划公开了?” 手机在此刻响了一声,她微笑垂头。 耳边是小咪的雀跃声:“这样的话,以后咱们途哥身边就不会再有那些凑上来的莺莺燕燕了,特别是那个不要脸的姜南溪!” 谢菀笙嘴角依旧挂笑。 这一刻,她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 可谢菀笙嘴角的笑意,却在下一秒看到信息内容时,整个凝固。 这是一个跟她相熟的狗仔发过来的。 视频内容是深夜回国的陆途,推开了姜南溪所在酒店的房门,两人在房间内,共度整整八小时。 随之而来的是姜南溪的信息。 【谢菀笙,视频看到了?】 【你跟陆途结婚了又怎么样,他还不是照样跟我睡?】 【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自动离开陆途,别自找没趣,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毕竟,躺着让你为我们赚钱的感觉,是相当的爽,可陆途说了,好聚好散,别太欺负人,他也念旧,所以,这事,就由我来跟你说。】 【说,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婚,才肯离开陆途跟陆氏,陆途毕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艺人,若这个视频公开,他塌墙,对你也没好处。】 信息末尾,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张好大的床。 床上放着的是男人的衬衫跟长裤。 谢菀笙放大图片,仔仔细细的盯着床上那件衬衫看。 那件衬衣的袖扣处,端正的绣着一个“途”字,是她亲手绣上去的。 身侧的小咪还在考虑日后陆途跟她公开之后,需要公关的事宜。 谢菀笙却浑身冰凉,如置冷窖。 三年前,陆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彼时同样是十八线的姜南溪攀上高枝,于是跟陆途分了手。 分手时,姜南溪反踩陆途一脚,为自己攀高枝铺了路。 姜南溪当时给自己立的受害者人设,而陆途因为背上出轨的名头,连群演都够不上。 是她,在他一蹶不振,被公司雪藏时,隐匿光环坚定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也是她,在之后所有不得已的应酬中,笑吟吟的冲上去,跟人家整整吹了十几瓶白酒,才把陆途中某个脑满肥肠的高层手中拯救出来。 从群演到影帝,这一路走的艰难。 一年后。 陆途拿到了男三的角色时,他满意的笑了。 康庄大道上,陆途没有单膝下跪,也没有戒指。 像是兴之所至,随口问了她一句:“谢菀笙,结婚吗?” 第647章 她喜欢霍无尊 扁栀对“酒会”两个字有些敏感,所以管家在提的时候,神色顿了一下。 如今在看到霍兰,便多了些探究。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小姑姑。”霍兰走到扁栀跟前,笑眯眯的。 扁栀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她将手从霍兰的手里滑出,敷衍的笑了笑,“我没认霍无尊,所以,应该也不需要叫你姑姑。” 扁栀从来坦荡,有什么就说什么。 霍兰顿住,不过很快又笑了,明显的带着低哄的意味,“行,你开心就好,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扁栀点头,没在逗留,起步走向董事长办公室。 走出门前,听见霍天耀对霍兰冷嘲热讽,“怎么样,踢到铁板了?她可不是霍无尊,不会因为你叫一声大哥,就对你业务能力惨淡的事实给予包容,我要是你,就趁早离开霍家,别在这里自取其辱。” 扁栀隔着玻璃门看向门内,只见霍兰看似卑微的低着头,可从扁栀的角度看过去,她的眼底似乎飞快的闪过一抹浓重的阴冷, 不过,速度很快,快到扁栀几乎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低着头的人很快勾起凄惨的微笑,跟她的视线对上后,给累给了她一个和善的笑。 然后扁栀看见她转头柔弱的对霍天耀,“二哥,我又没得罪你,你何必这样欺负妹妹呢,我是得大哥庇佑,可也总比你们处处逼迫大哥强。” 这话音量不大不小,正巧足够叫扁栀听见。 扁栀眸色清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抬步直接走人。 同时,对身后的霍兰下了论断,这人,绝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软弱简单,这人的城府,深得很。 在霍家这样的野狼窝里能够存活这么久,绝对不会是一朵小白花。 扁栀回到办公室。 管家跟着进来,“大小姐,哦,”想到扁栀不让自己这么叫,管家迅速改口,“扁栀小姐,我说了,这几个都不是听话的主,他们连董事会都不出现,这怎么宣布你成为新一任董事的决议啊,” 这刚刚上任就被给了下马威,那以后还怎么行事? 管家愁得很。 相较于管家的焦躁,扁栀却淡定的很,她对着拿着拐杖一屁股坐在门口的霍天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是来了一个么?” 霍天耀耷拉着头,一副倒霉样。 管家看了一眼,非常嫌弃。 霍天耀无语了,“李叔叔,啥眼神看人呢?” 管家压根不理会霍天耀,对着扁栀说,“可这是个傻的。” 怕扁栀不懂,管家补充了一句,“最傻的。” 霍天耀吸了一口凉气。 刚要说话。 “没事,”扁栀先开了口,“柿子先从软的捏。” 霍天耀,“……” 霍天耀,“喂,你们两,我还在这呢,说谁傻。” 完全被忽略,…… 根本没人理。 中间两人说话,也没避讳霍天耀,似乎已经打定了傻子听了机密,也做不了什么的想法。 扁栀对管家说,“除开霍天耀,其余三个,哪个最精明?” 管家想都没想,“老五。” 霍天耀闻言,皱眉,“李叔,你这就说错了,我跟你说老五这个人木头的很,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真的,你怎么会觉得他最精明,李叔你这看人也太……” “哎……” “我还没说完呢,” “你们去哪里啊!” “有没有礼貌?我一个瘸腿的,能不能尊重我一点!喂!” “扁栀!我腿,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扁栀跟管家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仟仟尛哾 扁栀没去见老五,而是去了一趟财务部,下达了最新通知。 收回了之前各部门跟分公司领导的签名权,也就是,以后只要是有一分钱的支出,都必须经过董事长。 扁栀看着霍兰,问,“明白我的意思吗?” 霍兰点头,眼神有些怯怯,“那,如果那几个人动粗?” “扁栀,你也知道,那几个少爷,我是惹不起的,都是霍家人,集团里的事情,轻重缓急,你可能不了解,那都是动辄上千万的大生意,我不敢拿注意,你也不能,否则集团的损失,以后谁负责?” 霍兰看着扁栀,反问一句,“你说对?” “手里有权利,也不能乱用,李叔,您说呢?” 扁栀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点了点头,“那你收拾一下。” 霍兰呆住,“啊?” 扁栀微笑,“你不是担心有人对你使用暴力吗?照顾你的想法,十分钟后会有人接管整个财务部,这样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 霍兰整个呆住。 她完全没想到,还能有这种操作。 她看了眼管家,有些呆滞,“李,李叔……这,不是胡闹吗?” “整个财务部交出去?那,集团要乱套的,您知道的,公司财务部统管所有公司大小经济,如果出现一点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管家站在扁栀身后,神色如同在老爷子身边时公瑾。 他看都没看霍兰,淡淡道,“老爷说了,公司的事情都听扁栀小姐的,她说怎么做,下头的人照办。” 霍兰惊愕与扁栀居然能够得到老爷子这般深刻信任,也惊心与,平日里颇有威严的管家,居然都对扁栀这么公瑾。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在集团的中心位置,财务部,扎根。 扁栀就这么一句话,就要将她连根拔起? 这不能够! 霍兰紧了紧拳头,“扁栀。” 扁栀随手翻看桌面上的报表,冷淡提醒,“叫我董事长。” 霍兰在财务部多年,又因为是霍家人,所有人对她都挺尊敬。 第一次有人,单面不给她面子! “董事长,”霍兰忍着气,“公司最近有好几次转贷业务,这事关公司在银行的贷款延续,这非常重要,所以,可不可以,等这些业务都处理完了,我在移交财务部的资料给你?这也是为了集团好?” “银行的贷款业务对于公司来说,很重要,关乎集团日后能否正常运营。” 霍兰刻意将事情说的很大。 管家听了之后,面色也微微一顿。 银行贷款对每一个企业,都很重要,霍兰在财务部根基深,若真的饿动了她,银行那边跟她交好的,或许会不答应。 到时候霍家资金流可就麻烦了。 事关霍家,管家也有些犹豫了。 霍兰见管家这般,明白已经拿捏,神色很有些得意。 在霍兰内心得意,面上为难时,扁栀忽然开了口,“多少钱?” 霍兰,“啊?” “我说,银行一共贷了多少钱?” 霍兰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回答,“20多个亿。” 很多年之后霍兰都依旧记得当时扁栀的表情跟回答。 她模样很靓丽,是那种笑起来好看,可冷脸时候依旧惊艳的样貌。 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连扁妖妖都略逊一筹。 她很轻的笑了一声,带着或许连扁栀都不自知的自信,然后淡淡开了口。 她说,“哦。” 霍兰顿住。 20几个亿,就换了个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个哦? 霍兰突然觉得,这个世道,太不公平了。 有这样经惊艳于世的容貌,凭什么还给她处变不惊的淡定,就因为,她会投胎? 成为了霍无尊的孩子,所以,在面对巨额款项的时候,依旧能够处变不惊,稳如泰山? “哦?”霍兰有些薄怒,“你或许不知道,20几个亿,即便是大哥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扁栀依旧淡淡的回了一声,“哦,”然后,抬手一挥。 门口早做了准备的人鱼贯而入。 这一天,当着霍兰,霍天耀,霍氏集团上上下下的面,霍氏集团被扁栀掌控。 霍兰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因为,扁栀带过来的财务团队,是财务行业内数一数二的精英,是她高不可攀的大佬。 霍兰冷冷看着这一切,在扁栀的人离开办公室后,给银行去了个电话。 当天,霍氏的贷款被卡。 20几个亿的贷款成为霍氏第一个要面临的危机。 霍氏几个不出现在董事会上的人,在此刻,忽然就出现了。 几个人直接在气势上压过来。 “你就是扁栀!我告诉你,你闯祸了你知道吗?!” “你居然敢动霍兰!”老四气的炸裂,“你不知道,她跟北美银行行长,……关系,非浅?” “你一上任摆的好大的架子,拿捏财务部?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话的是老四。 “扁栀对,一上来这么大手笔,看来是自己有钱?贷款失利带来的损失,你要承担?”说话的是老五。 霍天耀靠在门口,表情懒懒的像在看戏。 他觉得,对面的几个傻子,要被碾压了。 而首当其冲的,是老五? 果然, “哦,这么说来,损失算我的,那么盈利也算我的?” “几个董事会的时候不出现,问责的时候出现的还挺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就在等着看我出丑呢?” 扁栀眼神一扫,落在老五身上。 老五跟扁栀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眼神看着自己时这么冷。 “总之,你给集团造成了损失,你就要负责!” 扁栀点点头。 笑着低头签了一张支票,轻轻往桌面中间推了推。 “贷款需要利息,我正好有,无息借款给公司,算是我给各位的见面礼。” 这话一出。 所有人都顿住。 “你……你知道霍氏贷款了多少钱吗?” “我知道,”扁栀合上钢笔,笔头点着桌面,“二十三亿,我付了。” 扁栀朝支票方向抬了抬下巴,“这里是二十五亿,多的,给各位长辈买棒棒糖了,另外,款项是我借的,我既拥有公司最大话语权,也是公司最大债权人,所以,我把控财务部,很合理?” 扁栀微微一笑,扫视众人。 “当然,高位能者居之,别的不扯,我这人最公平,我今天把话放这里,谁能在财力上胜过我,那我退位让贤,否则的话,日后,霍氏进出,各位就别怪我手头捏的紧。” 说完,扁栀起身,打了个哈欠,“抱歉,倒时差,先走一步。” 说完,在众人还目瞪口呆看着桌面那张支票时,扁栀已经潇洒厉害。 会议室内,安静许久。 好久后。 有人突然,“我草!”了一声? “现在哪里来个人,给我看看,这张支票真的假的!” “霍无尊这么有钱?认了闺女,给这么多钱?” 门口霍天耀凉凉笑了一声,“她是毒蝎,她手里的现金流富可敌国,你们跟她比谁有钱?下辈子。澳门最大的赌场,她的。” 几人诡异面面相觑。 老三,“我突然有点想念霍无尊是怎么回事?” 老四,“我也是,他奶奶的,要是是霍无尊,他绝对干不出甩支票这种伤人自尊的事情!” 老五,“我感觉我刚刚被针对了,她看我的眼神,很犀利啊,我没得罪她。” 霍天耀看着对面往死里十分精明的四人,这回统统露出一张怀疑人生的天色,他就无语极了, 霍天耀突然觉得,反攻的可能性不大了,如果,可以的话,打不过就加入,这或许是个好办法。 扁栀是真的困, 也许久没见过周岁淮,想的很。 从霍氏出来,直接上了周岁淮的车。 来之前,周岁淮就在当地看好了别墅,直接住进去就行了,里面的东西周岁淮早就购置妥当了。 “他没为难你?”扁栀侧头看着周岁淮。 “没有,”周岁淮开着车,笑了笑,“挺怂一个人,没敢怎么样,警告都说的非常温和。” 扁栀看着周岁淮的模样,不想说谎的样子,点点头,放心下来。 “原计划不是先拿下老五呢?怎么去了财务部?”周岁淮不解问。 扁栀想起霍兰,指尖落在窗沿,“我之前,忽略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实在太不起眼,可来了之后,才发现,不起眼,容易被忽略的人,才是其中最关节的人……并且,我发现……” 扁栀顿了一下。 有些结论,现在说好像有点为时过早。 周岁淮偏头,“嗯?” 扁栀没什么不能对周岁淮说的,即便只是猜测。 扁栀说,“我怀疑,霍兰,一直喜欢霍无尊。” 第648章 更新啦 周岁淮惊愕顿住。 “你是说……霍兰,喜欢霍无尊?” “可,他们是兄妹啊。” 扁栀窝在副驾驶座位上,懒懒的,时差导致她有些困倦。 “不是亲的不是么?” 这次过来北美,扁栀有两个事情要做。 第一个是,彻底接手霍家,瓦解霍氏联盟。 第二个,就是查清楚当年是谁给霍无尊下的药。 不知道为什么,扁栀从看见霍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心里有城府。 可她从情报局得到的霍兰信息表明,这人各方面都非常普通。 这点叫扁栀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也是,”周岁淮看着扁栀困倦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困就睡,事情总会解决的。” 扁栀点头。 车子抵达购买的别墅,扁栀已经睡着了,周岁淮没吵醒她,直接抱着她下车。 在门口,周岁淮的步子停住,不悦的眯起眼睛看着站在对面的人,轻轻的拢了拢手,将扁栀抱的更紧。 霍天耀也很崩溃啊, 可是他的腿,容不得他不处理,所以才又眼巴巴的跟过来。 刚要开口。 周岁淮直接越过了他。 霍天耀,“……” 再要开口。 门口的管家已经开了家门,周岁淮直接进门,霍天耀急了。 “我……” 只说了一个字,抱着人的人转过头。 眼睛里带着冰冷质问,脸上的不悦铺天盖地,叫霍天耀一时怔住。 怀里的人似乎因为这动静动了动,但是因为太困并没有睁眼,往周岁淮的怀里蹭了蹭后,很小声的问,“怎么不走了?” 刚刚还一脸狂风骤雨的人因为这句话蓦然松了脸色, 低头间可见温柔,声音放的很低,带着显而易见的哄,“没事,路过一只猫。” “哦……” 这之后,扁栀再度陷入睡眠。 周岁淮抬步,稳稳上楼。 霍天耀,“……” 谁t是猫! 而且,有没有礼貌,他的腿!十万火急!还能比不上倒时差重要? 可刚刚周岁淮那暴戾眼神看起来,居然还挺骇人。 他还以为,这个叫周岁淮的是个脾气好的,毕竟困在会所那么多天,他的情绪一直平和,温驯,完全看不出来有脾气的样子。 霍天耀属实有点烦躁,最近他频频被嫌弃,搞得他有点怀疑人生。 想跟着上楼,管家站在楼梯口,抬手拦住了。 “李叔,不是我非要上去,你看看我的腿,都变色了,在不让扁栀给我处理一下,我这长短腿了。” 管家闻言。 微微一笑。 抬手的动作纹丝不动。 霍天耀急了,“李叔,要论交情,我可跟你认识许多年,你跟这个扁栀才认识几天啊,她毕竟是个女的,手里有钱,但是能嚣张多久?霍氏长久的经营,看的是能力!” 管家闻言。 淡淡看着霍天耀,他想都没想,非常直接,“我知道的。” 霍天耀,“那你……” “你以为,我为什么拦着你?” 霍天耀,“……” “就是因为,我也很清楚,霍家的未来究竟是在谁的手里掌控着。” “二少爷,您有许多缺点,但是,有一点,你是好的,那就是有自知之明,会审时度势。” 霍天耀好像说,那这是两个优点啊, 便听见管家说,“所以,您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打不过就加入,这样的话,您的腿也就保住了。” 霍天耀嘴角一抽,“你叫我归顺着小丫头啊?” 管家平直看着霍天耀,替他补充,“嗯,人,也不一定愿意带你玩。” 霍天耀,“!!!” 想了几秒后。 闷闷泄气,“……” “我投诚过,毒蝎的时候,她就看不上我。” 管家点头,“或许,她不愿意给你的面子,会愿意给霍无尊。” 霍天耀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开什么玩笑!” “要我跟霍无尊要人情,去跟扁栀攀关系?被别人知道了,我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世人谁不知道,整个霍家,我跟霍无尊最不对付!” “我讨好他女儿也就算了,还要去好霍无尊脸色,那我死了算了!” 管家,“哦。” 顺带低下眼,看了看霍天耀包成猪蹄的腿。 非常风凉话道“要不了一条命,就是长短不同,” 霍天耀倒吸凉气。 管家继续补刀,“应该,”话说过半,管家抬头,表情诚恳,“不太碍事?” 霍天耀要被气死了! “李叔,你这阴阳怪气,跟谁学的,想气死我!” 管家不说话了。 现在楼梯口,抬着手,不肯退让半步。 霍天耀也不敢冲撞了管家,毕竟是老爷子的心腹。 霍天耀只能闷闷的坐回沙发上,伸长脖子等扁栀下来, 这么一等,就是一天, 霍天耀真的崩溃了。 他没记错的话,扁栀说的是,只有一天时间,否则,她也无能为力, 霍天耀要硬闯,管家没让,两人争执时,扁栀醒了。 她揉着眼睛,出现在楼梯口。 霍天耀等了整整一晚,这会儿看见扁栀,跟看见亲人一般,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 “祖宗!你终于醒了!你在不醒,我这条腿就废了!” 扁栀神色淡淡的下楼,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想明白了?” 霍天耀一顿,面色艰难。 扁栀看他这德行就知道他没想清楚,喝了口水,走到沙发处坐下,霍天耀急的抓耳挠腮。 扁栀神色淡,叫人看不出喜怒,霍天耀有些烦躁。 这姑娘道行太深,搞得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要怎么哄骗才能达到目的。 扁栀喝了口水,眼睫淡淡下垂,声音很轻,“我来霍家,就是灭你们的,所以,救你,不是在计划里的事。” 霍天耀,“……”好t直接,不客套的开场白。 “我虽然没有认霍无尊,但是,扁妖妖我是认得,横竖,他们两感情好,真结婚了,这声爸,迟早的事。” 扁栀说到这里,才淡淡抬起眼,眼里藏着笔直的锋利。 “听说,你从前欺负他,欺负的最厉害?” 霍天耀心里咯噔一下。 扁栀接着说,“你说,我要怎么跟你算这笔账?” 不同于霍天耀的脸色苍白,管家笑眯眯的听着扁栀的话,想着,果然不出老爷子所料。 这丫头还是心软的。 “不过,”扁栀又开了口“我也答应老爷子了,给你们一个投诚的机会,毕竟是霍家人,我可以给个面子,从霍家退出,私人产业随你,霍家干股百分一。” 霍天耀听着这些数字,差点心梗! 百分一! “你知道我在霍家有多少股份吗?!” 明里他是百分15,私底下搜罗的干股,百分5,合计百分二十! 扁栀就给他百分一! 这条腿,不要也罢! “嗯,百分一,”相较于霍天耀的崩溃,扁栀很淡定,依旧是那副淡如水的口吻,“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太过分的人,股份给我,我给你折现,” 霍天耀皱眉, “你当我真傻?” “钱是死的,股份才是会赚钱的老母鸡,跟我换现金,那不行。” 扁栀点头,“那行,那你确定不要这个投诚的机会了。” “霍家,迟早是我的,我今天能拿出二十几个亿来填贷款,明天,我就能低价出售霍氏,转手一圈,霍氏还在我手里,但是,你们一个个得脱光了滚出霍氏,给你折现,就是随口说,要不要把握机会,你自己看。” 说完,扁栀起身。 霍天耀有点急, 毒蝎的手段,碾压霍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若真的如扁栀所说的,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得穷的上街要饭。 “这样,给我留百分五怎么样,” 霍天耀心里有算盘, 他明面上的股份是百分十五,给他留百分五,加上私底下的五,他还有十,感觉还能接受, 霍天耀殷切的看着扁栀,扁栀面色依旧冷淡,“你在开玩笑?” 霍天耀一愣。 “你手里有多少,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给我百分十九,没商量。” 霍天耀张大了嘴巴,“你,你怎么知道!” 他私下股份的这个事情,霍无尊不知道,霍家那几个也不知道,连他几个儿子都不知道。 扁栀没回答,只给了选择, “那,那你看这样行吗?” “不行,”干脆利落。扁栀抬步上楼。 “哎……”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说不行,” “你看,我在公司里需要帮手,我啊,”霍天耀倒戈的没有任何节操可言,“你看看我这暴脾气,那几个可不敢惹我,你不考虑考虑?” 扁栀往楼上走的步子半分停顿都没有, “哎,”霍天耀要急死,“我知道个关于霍天耀的秘密!我跟你交换,给你把股份留到百分十!” 扁栀顿步,眼神超下。 “真的,这个事就我知道,你不想知道吗?” “霍无尊喜欢你母亲多年,可最后却没能如愿,其间,他回国过,听说是一个酒会,原本准备带你母亲回来,但是,最终只有霍无尊一个人回来,并且开启了长达十几年的单身,你不好奇,当时,发生了什么?” 扁栀微微眯起眼睛,“你知道?” 能够说出酒会两个字的,通常都知道点内幕。 扁栀内心动了动,可脸上依旧毫无风波。 “我知道啊,嗯……”面对扁栀审视凌厉的眼神,霍天耀缩了缩脖子,“知道,一点。” 虽然有点没底气,但是,霍天耀还是想试试。 试试霍无尊在扁栀心里的地位。 试试酒会事件造成的误会,在扁栀这里的影响力。 “我要百分十的股份,而且我承诺绝对不捉妖,另外,在公司绝对的支持你,也承诺,不再跟霍无尊不对付,我告诉你我在酒会上看见你,不多,但是这是我的诚意,行吗?” 霍天耀说完这话,心里非常没底气, 他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毕竟,他说了,只有一点线索, 不至于,让扁栀松口这么多 反正如果是他,他要是有能力,肯定把所有人赶出霍家,这样才爽气! 可,扁栀几乎没想。 她甚至不那么在意百分多少,很直接的说,“行,说,” 霍天耀呆住。 松口的太简单了,以至于,他有些征松。 “那,你把我腿看好?” “嗯。” 霍天耀眼底一闪,蠢蠢欲动的想得寸进尺。 管家在一旁皱眉。 “扁栀小姐,”最终开了口,“不过是陈年往事,不至于退让这么多,”在管家看来,扁栀具备碾压实力,怎么会在这种小事情上一再退让,他不理解。 可是只有扁栀知道。 知道,可惜两个字对于这些年,扁妖妖跟霍无尊的错过,有这么令人惋惜。 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人,如果当年扁妖妖真的没了,霍无尊会怎么样?扁栀不敢想。 这么想来,当初的设计者,都应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 钱能够摆平的事情,她从不在意。 管家很急,霍天耀很得意,扁栀依旧目光平淡,紧在腿侧的手没叫任何人发现。 在霍天耀要再开口要求时,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我劝你,适可而止。” 扁栀转头,握着拳头的手被人包裹在手心里,安稳的温度,跟浅浅的冷杉味传来。 扁栀安定了些。 周岁淮站在扁栀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楼底下的霍天耀,“你说了,只知道部分,并不多,交换这些股份,足够了,能查到你私底下有股份,你所知道的当年的内容,我们花点力气,也能知道,机会只有一次,百分十,一口价,想好了回答。” 字字铿锵,叫管家松了口气。 心软的人,身边果然需要一个时时能够站在后方,偶尔提醒的角色。 “怎么样?” 周岁淮将扁栀拉到自己身旁,问楼下的霍天耀,“不答应的话,就这样。” 周岁淮捏了捏扁栀的手,小声,“小乖,在进去睡会儿。” 扁栀点点头。 刚要抬步,楼下的人急了,“哎,──” “哎呀,生什么气嘛,行,行,行,成交,” 霍天耀莫名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会比其余几个人好。 毕竟,这周岁淮看着可也不简单啊! 周岁淮也并不着急,对着楼下的霍天耀,“楼下等着,” 说着,拉着扁栀进了房间。 有些时候,情绪波动最好的安慰剂,是一些……有趣的互动。 霍天耀在楼下等,不解问管家,“他们在楼上干嘛呢?一个多小时了,换衣服也应该下来了。” 第649章 猫腻 扁栀还没从楼上下来,家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霍兰。 “二哥。”霍兰先打了个招呼。 霍天耀并不理会,他对于这种性格寡淡的人从来没有好感。 特别是霍兰这种的,不动声色的进入霍家,又悄无声息的进入公司,然后进了财务部,这种人看着文文静静的,其实,野心不小。 可却很难防备。 因为这种人像是一只慵懒的猫,潜伏着,潜伏着,突然就抬起尖锐的爪子,给你来这么一下,猝不及防的叫你傻眼。 相对于这种人,他反而更欣赏扁栀。 足够坦诚。 足够自信。 足够实力。 她的反击光明正大,让你心服口服。 霍兰这种阴暗的人,他懒得交际。 霍兰看霍天耀不搭理自己,也不在意,微笑转头,大方看向管家。 “李叔,栀栀呢?” “嚯……”管家还没说话呢,霍天耀接了嘴,“挺会攀关系啊,栀栀是你叫的吗? “怎么?看如今霍家换了当家的,来套关系了?”” “霍兰,我跟你说过了,这个扁栀可不是霍无尊,你卖乖这套没用。” 霍兰被霍天耀的话刺的心头烦躁,眼底闪过杀戮。 不过很快的,她又回归平静,微笑着对管家说,“我就是想见见扁栀,没有别的意思。” 管家也笑的大方,“抱歉,霍兰小姐,大小姐提前说了,若是您来,就让您先回去,她事情多,日后会有讨教。” 霍兰的笑容一僵。 “我,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她是大哥的女儿,我想着跟她亲近些,今天,财务部的所有事艺交接,我也是全力配合的。” 管家闻言,脸上仍旧是笑,可抬手指门的动作,也摆的相当顺溜。 霍兰觉得自己被驳了脸,可她没办法。 抿了抿唇,也没走,而是往院子方向去,一边跟管家说,“那我给大哥打个电话。” 霍兰去了院子里,电话响了很久,那边一直在占线。 霍兰看着没有接通的电话页面,抬头看了眼扁栀所在的房间。 莫名的霍兰心头有些烦躁。 她总觉得,霍无尊此刻正在通话的对象是扁栀。 霍无尊不近女色,身边也没什么女性,除了扁妖妖之外,她是那个特殊。 如今扁栀出现了,霍兰觉得,她这个第二的位置,被动摇了。 黑夜中,镜片内的眼神染上浓郁的杀戮。 “喂。” 在霍兰疯魔的拨通第八十八个电话时,终于接通了。 霍兰几乎下意识的质问,“为什么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没看到来电显示吗?你在跟谁通电话?” 一连串的质问让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 霍兰呼吸粗重,她管不了那么许多。 在这一刻,她甚至想要跟霍无尊表露心迹。 可还不等开口,攥紧的电话那头传来了低冷的声音,“有事?” 只这两个字,便将霍兰的冲动一脸盆冷水兜头浇灭。 “大哥……” 这两个字,有委屈,有不甘,有渴望被怜惜的期盼。 “扁栀……刚来,就冲进霍氏,把我手里的财务部拿走了,大哥,财务部,从前是你放到我手里的,你说,女孩子要有一技之长,可,扁栀不由分说的就把我手里的东西夺走了,” 霍兰声音示弱,“难道就因为我身上流的不是霍家的血,她就拿我立威吗?” 霍兰此举,是告状,也是希望拉低霍无尊对扁栀的期待,更是希望霍无尊可以回来替她主持公道。 “她不会是这个意思,”可霍无尊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失望了,霍无尊没有问事情的过程,也没有缘由,就这么毫无底线的信任着扁栀,“她心地好,也有手段把控住霍家,拿走财务部,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霍兰心头大惊,“大哥……你,” “另外,”霍无尊说,“财务部从来没有在谁的手里这种说法,不过都是公司的管理者,如今扁栀是掌权人,做正常的人事变动,无可厚非,你别多想。” 霍兰没想到,霍无尊会信任扁栀到这种地步。 “大哥……你,”霍兰咬着唇,“你不管我了吗?” 终究,还是忍不住,泄露了心思。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霍兰心慌的很,刚要说点什么,霍无尊相当直接的话,将霍兰的所有期盼击落地狱。 “霍兰,你姓霍,这个你要始终记得,我对你的爱护,也基于这个前提,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今天你的这通电话,我连接都不会接,” “我有爱人,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误会,我有女儿,我希望给她最心无旁骛的疼爱,其余的人,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维系关系。” “你是聪明人,我想有些话,说到这里,应该很明白了,栀栀是我女儿,我明白她的能力,她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她能自己走出一片宽阔天地,如果你聪明,应该在这个时候先好队,否则,后果你自己要承担。” 说完这话,霍无尊挂了电话。 霍兰捏着手机,保持着通话的姿势,好久好久。 直到眼泪啪嗒落下,才狠狠抬头看向扁栀所在的房间,狠狠的擦拭眼泪。 她过的不好,别的也都别想好! 想就这么把她丢下?没门! 扁栀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霍天耀,跟现在一旁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霍兰。 “栀栀,”在霍天耀刚要站起来说话时,霍兰先冲了过去,“你下来了,睡的还好吗?小姑姑想着你刚来北美,不太习惯,想着,跟你出去吃顿饭。” 扁栀看着霍兰,目光平静。 事实上,她从楼上下来时,接到了霍无尊发给她的信息。 信息里说,霍兰已经承诺,会再未来的日子里配合她,成为她的帮手。 霍无尊还说,“霍兰这个人……你要注意,不用顾虑我,你最重要。” 扁栀觉得这个霍兰,还挺是个人物的,能屈能伸, 扁栀没把目光放在霍兰的身上,而是看向霍天耀,“你说的,交换的秘密,说说看。” 扁栀声音很低,带着别人不易察觉的哑。 霍天耀张口前,看了眼霍兰。 霍兰懂了,自动退到院子里,管家笑眯眯过去,把落地窗的窗帘拉上,彻底隔绝了视线。 霍兰把耳朵贴到玻璃上,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她有些烦,也有些不安。 心里对霍天耀说的秘密,多翻揣测。 隔绝视线的窗帘很快被拉开。 霍兰迅速看向扁栀。 只一眼,便呆住。 扁栀的眼神直接犀利,毫不掩饰的直直看着她。 霍兰心惊,刚要说话时,扁栀却率先移开了视线。 霍兰,“……” 扁栀垂眼,情绪毫无波动,对着沙发上呆呆看她的霍天耀,“把纱布解开,裤子脱了。” 霍天耀还震惊于扁栀听到他嘴里的秘密能如此淡定,他,“啊”了一声,“什么?” 扁栀,“腿还要不要了?” 霍天耀,“?” 扁栀,“不解开绷带,我怎么治疗?” 霍天耀有点傻眼。 觉得扁栀对待自己过于草率了。 “不要去手术室?不用消毒?你不用帮手吗?” 扁栀皱眉,无语的看着霍天耀。 “你瞧不起谁?” “这点破事,去什么手术室?你配吗?” 霍天耀,“……” 尽管霍天耀依旧觉得扁栀在扯淡,但是,扁栀就是有这种魔力,把很诡异的事情,搞得挺理所当然的。 霍天耀在管家的帮忙下,艰难的扯下厚厚的绷带,露出那条肿成发酵馒头的腿, 扁栀连手套都没戴,只蹲下身子,一寸寸的顺着骨头脉络一点点的回归歪掉的骨头。 所有人都被扁栀的操作惊呆了。 可扁栀本人面色淡淡,纤细的手落在骨节连接处,技巧性用力,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咔!” 霍天耀还不等倒吸一口凉气,便见扁栀将刚刚解下的绷带重新捆了回去。 “好了。” “三天别动,之后,注意保养,一个月后骨头长稳,就行了。” 霍天耀呆住,再次觉得扁栀在扯淡,可不经意间腿动了动,那股子砖心的刺痛感,居然消失了! “三天就行吗?” 扁栀,“嗯,三天,叫人抬你回去,吃喝拉撒,都别动,否则,我可不管售后。” 在没有遇见扁栀之前,霍兰从来没有瞧见过谁,能叫霍天耀吃瘪的同时还一脸信服的, 连霍无尊都不能。 可扁栀才刚开多久,霍无尊已经完全信任她了。 霍兰有些心惊扁栀的手段。 不过更多的是心头翻涌的憎恶! 霍天耀原本该走了,结果这人八卦的很,哎呦哎呦的趴在沙发上不肯动,非要休息一会儿。 扁栀这人坦荡,也无所谓霍天耀的小心思。 只捏着水杯,困倦的看了眼霍兰,“你还有事?” 霍兰点头。 “栀栀,我刚刚给大哥打电话了,他说,希望我日后好好帮助你,” 霍兰打心底里觉得,霍无尊不会是那种私底下跟扁栀说内心话的人,所以也料不到霍无尊会提醒扁栀小心自己, “今天你收了财务部,小姑姑也是没二话的,”霍兰全然忽略了今天在公司里的各种威胁话术,“但是,我当初是大哥安排进公司的,你看,是不是找个其他的位置让小姑姑做?” “我这人也闲不住。” 扁栀闻言,看了眼霍兰。 似笑非笑的眼神叫霍兰很不舒服。 “嗯,我会有考量的,还有别的事情吗?”扁栀打太极。 霍兰咬了咬唇,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神神在在看戏的霍天耀。 她压低了声音,神情急迫,“丫头,霍天耀从前,跟大哥最不对付,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霍兰看了眼扁栀,见扁栀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她继续道,“他说什么,你都别相信,他这种人,最是诡计多端了,你对他还不了解,容易被哄骗。” “我跟大哥关系一直是最好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我不会害你的。” 说着,霍兰退开了一步。 管家果然往扁栀身边走近,声音也低,“这点,倒是真的,霍兰,确实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当初,也是大少爷把霍兰带进公司的。” 扁栀干巴巴的,“哦”了声,然后抬了抬下巴,问看热闹得霍天耀了 “哎,问你个事。” 霍天耀,“?” “霍家,现在谁做主?” 霍天耀,“你啊。” 扁栀点头,“你说,我是那种看霍无尊之前怎么处事的人吗?” 霍天耀摇头,“不能够啊,”手段比霍无尊要狠多了,他的腿可以作证。 扁栀挺满意霍天耀的答案的, 她笑眯眯的重新看向霍兰,“听见了吗。我不在意公司里谁跟谁关系好,也不在意霍无尊之前怎么管理集团。” “在我这里,我既然是个商人,是董事长,那么我就要对集团,对手底下的员工负责,” “别的我不扯,我只看业务能力,攀附亲戚,在我这里不管用,你要是不能替我赚钱,那也可不养闲人。” 据扁栀所知。 霍兰喜欢画画,对于财务事情并不热衷,财务部在她手里,一塌糊涂,成为了她去攀附银行得工具。 这种人,不顾及集团利益,就该走人。 “要不,”扁栀有恃无恐,对上霍兰的眼睛,笑了笑,“或者,要不这样,你让霍无尊到我面前来为你哭一鼻子,那我兴许觉得新鲜,可以给个面子。” 不是说跟霍无尊关系好么? 扁栀反将她一军。 谁都知道,霍无尊不可能为了霍兰鼻子,这个世界上,能叫霍无尊哭的人,估计也就扁妖妖了。 霍兰觉得自己踢到钢板了,郁闷离开。 霍天耀走时朝扁栀竖了个大拇指。 人都走了,管家才犹豫着对扁栀说,“这么做,会不会让外人觉得,太不讲情面了?” 扁栀看着霍兰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她不相信霍兰就只是财务部负责人这一点身份,这么一点手段。 而且。 扁栀眯起眼睛,“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要让外人知道,我扁栀这个人护短,觊觎我母亲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何况—— 霍天耀坐在沙发上,对扁栀说,“那场酒会,我亲眼看见霍兰往霍无尊的杯子里丢了一粒药片,那个时候,谁对霍兰都没有防备,包括霍无尊,所以,自己妹妹递给自己的酒,谁会想到居然还有猫腻?” 第650章 这个扁栀,好厉害 在扁栀看来,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什么手段勾搭都可以。 但是,下药不行。 太下作。 隔天。 扁栀第二次召开董事大会,出席人员,依旧只有霍天耀。 霍天耀懒懒的翘着腿,“哎,别说,你这丫头手法可以哈,这才一个晚上,我腿就畅快多了。” 扁栀懒得理会霍天耀,她站在落地窗前,眯起眼睛、 霍天耀不明白扁栀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脸色渐渐变差。 霍天耀还以为是人员没出席,扁栀不高兴,于是凉凉的加着火,“我说丫头,你倒是拿出点手段来把那些人也制服啊,这每次会议都我一个人,我怪孤独的。” “你——” 扁栀的脸色越发难看,霍天耀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顿了顿,改了话头。 “丫头,你也不用那么着急,霍家哪个不是狐狸啊?你如今能够把握财务部,已经很厉害了,你是不知道,贷款的银行行长跟霍兰关系特别好,因为她的关系,所以才跟咱们施压贷款,你如今自己掏钱出来,银行都傻眼了,这几天,都找霍兰纠缠呢。0” 银行靠的就是房贷来增加收益,如今失去了霍氏这么个大额贷款,行长也不好跟上头交代,火急火燎的找霍兰想对策呢。 霍天耀想着霍兰那憋屈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丫头,你——” 霍天耀朝扁栀竖起大拇指,刚要说,我服你的时候,却见扁栀低垂的眼神里染了浓稠的杀戮、 霍天耀困惑,他跟站在门边的管家对视了一眼后。 两人皆默契的往扁栀的身侧站了站。 顺着扁栀的视线往下看。 嚯——!!! 霍天耀大呼,“这个霍兰牛逼啊,看不出来,手伸这么长,敢动你的人!” 管家也无语了。 只见霍氏的门口,大庭广众之下,霍兰居然把周岁淮给拦住了。 一只手被在身后,一只手拦住了周岁淮的去路。 脸上表情故作娇俏,笑眯眯的身子前倾,企图靠近周岁淮,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身子下意识的往前靠。 周岁淮嫌恶的皱眉,霍兰却仿若无知般继续靠近。 从楼上的角度上下去,霍兰今天特地穿了一件低胸的衣服,前倾的角度将胸口的春光外泄,若有似无的做着并不高明的勾引。 霍天耀看了眼扁栀的脸色,虽然,看着依旧是面无表情,可眸色淡了许多,身上带了股压迫的震慑。 霍天耀还挺惊讶的,心里暗暗的给扁栀做了评价:这丫头,这驾临感,确实挺有当家人的风范。 ‘哎呀,没什么好看的,’在霍天耀看来,这个叫周岁淮的是不错,可周家业务毕竟高攀不上毒蝎,在他看来,扁栀站在霍家高位上,要什么男人没有? 一个周岁淮,根本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如实真的看上霍兰,那就凭借这个,把霍兰踢出局,一了百了、 “男人嘛,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挑,保管你喜欢,俊俏的,阴柔的,硬挺的,丫头,你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跟你说,”霍天耀对扁栀很有好感,所以说话如今多了些真心,“做大事的人,别被情情爱爱迷惑,情爱这种东西,别沾,有毒。” “丫头,我有预感,你要是能断情舍爱,你这辈子的高度,一定无人能企及,我看好……” “哎——” “你去哪里、” 只见扁栀一字未发,眸光沉沉,她直接去了财务部。 下达了来霍氏作为董事长的第一个命令。 “更换开户行,将所有跟霍兰有关系的银行全数更换掉,今天处理完一切手续,明天,我要看见公司里的余额出现在我所指定的银行内。” 而这个银行,自然就是扁栀的国际银行。 这个命令一下去。 霍兰的手机直接被打爆了。 彼时,她还在不遗余力的勾搭周岁淮。 电话爆炸式涌入,她僵了僵笑脸,低头接电话的空档,让周岁淮找到空隙离开了。 霍兰懊恼的很。 一边对电话那边的人没什么好口气,“王行长,我说没说过,让你稍安勿躁,我会找机会让霍氏继续在你银行内贷款的,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是霍氏的兰小姐,到死都是,难道这么点小事,我还能失信与你吗?你这么沉不住气,就别怪我日后把机会给别人!” “你上次送我的那些金条,也赶紧给我拿走,否则好像我欠着你什么似的,你的那些东西,搞得我多稀罕。” 电话那头的人哼哧哼哧的,口吻是霍兰没有听过的差,“行啊,霍兰,你把金条赶紧给我,这些年,我孝敬了你不少东西,你有本事,都一起还给我!这些年,我们明里暗里,加上请客吃饭,保养等等这些加起来,破百万了,这些钱,你要是有本事,都一起还给我!” 霍兰被对方讨债的口吻搞的呆了呆。 随机反应过来,然后怒道,“王行长,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霍兰也有些歇斯底里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霍家合作了!叫我还东西!行啊,你有胆子就来我这里拿!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些东西——” “行,我来拿!” 霍兰的怒吼被王行长的反驳一下子呆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王行长也有些疯魔了,“刚刚霍氏新的财务经理来银行了,一个字没多说,只说要更换开户行,正在这里做手续呢,他们已经定好了新的开户行,我查过了,新的开户行负责人就是你们霍氏新的掌权人,霍兰,你怎么敢啊,昨天你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一个礼拜内,会让贷款回来,现在才多久啊,连开户行都变更了!” “你昨天还收了我一个限量款的爱马栀!价值五十万!” “不是不要么?我现在找人去你那里拿回来!” 若是在平时,王行长这种人,高低是要纠缠一下的。 可霍氏新开的开户行是他们自己的国际银行,这等于自己家的油水,进了自己的口袋,这种好事,谁会傻到便宜别人。 而且,这个扁栀是霍无尊的女儿,除非霍无尊不在,否则,钱一定是在扁氏的国际银行了。 拿捏了公司的巨额贷款,就等于拿捏住了霍氏。 这个扁栀,好厉害! 第651章 霍兰 霍兰被王行长奚落了一顿。 挂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疯魔的。 平日里对她低眉顺眼,似乎是她身边一条狗的人,忽然嚣张起来,正常人,也都接受不了。 何况,霍兰手里,也就这么一点权利。 窥探着因为这么点权利,得到一点为数不多的优越感。 如今,这点优越感都被夺走,霍兰怎么能够甘心! 扁栀怒目抬眸,看向扁栀所在的办公室。 这个角度,正巧扁栀看下来,能够看见全貌。 她是故意勾搭周岁淮的。 为的就是想看看,这个周岁淮在扁栀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 倒是没想过,扁栀这样冷清的人,居然会为了周岁淮大动干戈。 她赌扁栀原本没这么快动公司的户头,她这样安奈不住,不过是因为一个周岁淮。 霍兰嗤笑一声。 果然是霍无尊的孩子,对待感情,居然有如出一辙的固执。 霍兰的眼底阴暗,紧紧的攥着拳头。 这么在意么? 行啊。 二十多年前,她设计霍无尊被扁妖妖捡了漏,她就不信了,这一次,她还能失手! 她看的出来,扁栀跟周岁淮都是有感情洁癖的人, 若是她睡了周岁淮,那么,这两人这辈子都迈步过去这道坎,霍无尊也一定会为了这个来找她。 一箭双雕! 霍兰站在霍氏门口,阴冷一笑。 而此刻的办公室内,浓云密布,霍天耀都不太敢喘气。 “至于么?”许久后,霍天耀还是忍不住,“就一个周岁淮而已,你就要跟霍兰开干?” “说真的,整个集团,你最好归拢的人,或许就是她了,她之前掌权财务部,多多少少对公司的情况是很了解的,你这么冲着她,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扁栀表情冷淡急了,“快么?” 这是霍天耀认识扁栀以来,她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情绪。 像是一只原本藏匿在森林里的狮子,懒散恃才傲物,她懒得跟任何人废话。 可这一刻。 雄狮危险的眯起眼睛,脸上神色,风雨欲来,开口就是,“动了我的人,就别想从我眼前全身而退。” 说着,扁栀抬手打了个电话。 当着霍天耀的面,给如今的财务部负责人去了个电话,“彻查霍兰手里经过的所有招待费用,每一笔,每一分钱都给我查清楚来龙去脉,如是差出来有猫腻的,直接提交相关部门。” 连停顿都没有,扁栀吩咐,“十年,我要她进去十年,” 霍天耀惊愕的看着扁栀。 这—— 至于么!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就这么三个字。 至于么! 要是他没看错,周岁淮在楼底下,连个小手都没被人摸到。 这,这就十年! 要是真的碰到手了,那,可不得终审监禁?!!! 霍天耀忽然觉得,这个周岁淮,可能比扁栀本人还惹不得! 一声令下。 财务部开始工作。 周岁淮走进霍氏的第一步开始,就觉得奇怪。 这- 大家一副看国宝的眼神看着他是怎么个意思? 而且,所有人对他格外恭谨。 之前,他跟在扁栀身边,因为相貌出众的关系,下头的人都认为,他是攀附在扁栀身边的小白脸 看着他的眼神里,明面上带着温和,暗地里,多他多有鄙夷。 觉得,他靠女人。 周岁淮是懒得解释的,靠女人有什么不好,他周岁淮靠的是自己媳妇。 能找到这里厉害的媳妇,这些人是羡慕他能吃软饭呢。 周岁淮洋洋得意,完全不在意除了扁栀以外,任何人的眼神。 却不曾想,今天大家对他眼神格外恭敬,身边人路过,还要跟他问好的,如果没记错,这个跟他问好的人,前几日,可是甩过他白眼的。 周岁淮觉得诡异。 他推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张口就对扁栀说:“小乖,霍氏今天的人怎么了,好奇怪,对我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霍天耀坐在一边,心想,可不是要转变么、 从小白脸变成了总裁的心头肉,下头的人都是看脸色行事的。 扁栀一发冲冠为红颜,财务部内部整顿,停止所有报销事务,为的就是霍兰跟周岁淮说了几个玩笑话。 这地位,上下看的清楚,自然不敢给周岁淮脸色了,除非是不想干了还差不多。 “没什么,”扁栀淡淡对周岁淮说:“处理点小事。” 而这边的霍兰,接到了公司内部的提醒,说扁栀在查她。 这些年,霍兰明里暗里拿了不少,这么一查,自然是心慌慌,也不是多么高明的隐藏,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情。 霍兰抖着腿,给霍无尊去了电话。 可是电话永远占线,霍兰心慌的厉害,不得已给老爷子去了电话。 “这个,我帮不了你,我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平日里,对你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从集团里拿走这么多东西,如今掌权人是扁栀,你找我,恐怕没用。” 霍兰紧紧攥着电话。\"当初,是您把我带到霍家的,可我进入霍家,没人管,也没人理,遭受白眼,如今,我不过拿了这么一点点东西,难道你要看我万劫不复吗?老爷子,你跟扁栀说一声,让她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您若愿意,我可以跟在您身边伺候您。\" 这话说的挺漂亮。 不过,也仅仅是漂亮。 谁都知道,老爷子身边有照顾他的团队,哪里轮得到霍兰,不过是借口漂亮而已。 “老爷子,这样行吗?” “我个人出资,办一个欢迎仪式,欢迎扁栀跟周岁淮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当做我投诚的诚意,您看可以吗?这样整个北美的人就都知道,我是站在扁栀这边的,她是有能力,但是,也需要帮手不是,我曾经是财务部的人,多少对集团的情况很了解的,您帮忙搭个线,以后我记得您的好。行吗?” 老爷子终究是老了。 听着霍兰的话,想了想,居然答应了。 不过挂电话之前,老爷子沉着音量,低低警告,‘你别是想耍什么小心眼?’ 老爷子想起扁栀身边站着的那个漂亮男人,“你可别惹扁栀,也别惹她身边的人,她眼里不揉沙子,也不给任何人面子,你若真的动了心思,趁早熄了。” 第652章 她会怕? 霍兰低低的应着,心里却是鄙夷老爷子终究是老了。 心里的筹谋也最终败给了岁月,从前的杀伐果决,如今竟然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 她会怕扁栀! 笑话! 若是在国内,那她或许有些畏惧,可这里是北美!她从小张在这里,能怕一个扁栀! 霍兰直接给老三老四还有老五去了电话。 在霍天耀的名字前,霍兰停顿了一下。 霍天耀看起来在扁栀跟一只狗一样乖顺,她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说动霍天耀策反扁栀。 这个电话,最终在五分钟后被拨了出去。 因为,霍兰觉得,霍天耀不是那种愿意被管束的人,况且,之前是因为腿伤的问题,所以才对扁栀低眉顺目,如今腿好了,霍天耀也就没有道理要听扁栀的了。 霍兰给霍天耀打电话的时候,霍天耀正在扁栀的办公室、 看见来电,他抬起头,对坐在办公室内沉着脸的扁栀道:“丫头,敌军来电了,怎么说?” 扁栀没兴趣听,也懒得理会霍兰有什么进度。 一只手落在电脑上,代码飞快过滤,她要在最快的进度内送霍兰进去。 霍天耀见扁栀不搭理自己。 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接了电话,“喂?” “二哥,在忙吗?” 霍天耀懒懒应了一声,“什么事?” “你说话,方便么?”霍兰压低了声音问。 霍天耀看了眼扁栀,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过来,霍天耀:“哦,方便。” 说话的同时,霍天耀打开了手机外放按钮。 “二哥,你晚上有空么?”霍兰的声音顺着话筒泄出,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跟低诡的笑声。 霍天耀依旧看扁栀。 可扁栀仍旧没抬头,完全懒得理会他,霍天耀觉得无趣,也没了兴致,直接问,“有事?” “二哥,咱们兄弟,有事没事的,也应该聚一聚不是么?何况,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咱们更应该团结到一切,这样的话,才好抵御外敌,你说,对?” 霍天耀也不看扁栀了,反正后者不愿意搭理自己。 霍天耀直接答:“什么外敌?你指的谁?”霍天耀明知故问。 霍兰立马上钩,“扁栀啊!” “二哥,”顿了顿后,霍兰略略神秘的压低声音,“您的腿现在好了?何必屈尊在扁栀下头,您从前多么威风?在那么个小丫头的手下做事,您吞得下这口气?我今晚约了其余几位哥哥,在豪爵会所,您过来呗,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把扁栀赶走。” 这话说的直白。 霍天耀抬眸,看了眼扁栀,希望她给自己一点提醒。 这个豪爵,到底是去啊,还是不去。 结果,扁栀像是完全没听见,眼神只落在飞快越过屏幕,打死霍天耀都看不懂的代码上。 “啊——” 扁栀太淡定,霍天耀真的觉得她是没听见。 于是,故意的抬高了音量,“去,不去啊???” “啊!!!!” 依旧没反应。 霍天耀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再一次太高音量,几乎是用吼得,“到底!啊!!!去,还是不去啊!!!” 霍兰在那头听的耳朵轰隆隆的,下意识的远离听筒,“二哥,”抱怨道:“我听得见,所以,您到底来不来?” 该有反应的人,纹丝不动。 霍天耀都无语了,“算了,我不去了,你们搞。” “别啊,二哥,您是重要人物,”毕竟是最冲动,脾气最暴躁的人,少了这杆枪,还怎么演好戏?“您来呗,或者,我配合您的时间,您不来,我们就少了中心人物,叫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去哪里找主心骨啊?” 这话,说的是漂亮。 大大的满足了霍天耀的虚荣心。 他有点飘飘然。 没什么脑子的人就是这样,受不起几句奉承,三两句的就要被迷惑。 “啊,我这么重要呢?” “二哥!你说什么话呢!你当然重要了!你是最重要的人啊!除了大哥,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最最重要,最最核心的人物了!你一定要来啊!” 霍天耀贼贼的笑了笑,“啊\"他看了眼扁栀,“我这么重要呢。”坐在这里被忽略,做冷板凳,霍天耀终于还是被奉承着松了口,“行,”他拍了拍大腿,“那,我就去一趟。” 这么说着,霍天耀依旧看了眼扁栀。 这心大的姑娘气死人,完全没有要给她一个眼神的欲望。 霍天耀挂了电话,带着幽怨眼神的看着扁栀,“喂,人家可是心心念念的请我去,你不愿意搭理我,可有的是人搭理我。” 扁栀看着跳跃的代码,抽空看了一眼皱巴巴的霍天耀的脸。 “哦。” 安静—— 霍天耀傻眼,长大了嘴巴,“哦?然后呢?!!!” 扁栀干脆利落,“没了。” 霍天耀:“你,我好歹也是称霸一方的二少,你能不能给我点尊重?” 这话落下的同时。 扁栀的电脑上闪过一片搜索记录,全都是凭证号码,扁栀停顿下来,直接截屏,将屏幕信息发给了法务部跟财务部不,然后,才懒懒的靠回椅背上。 而后,抬眸,没什么情绪的看向霍天耀。 “你可以跟着霍兰啊,”扁栀说:“如果,你不介意跟她一起进去的话。” 霍天耀眨了眨眼睛,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金额,连考虑都不考虑,“啊,那,还是算了,我挺忙的,晚上,就不过去了。” “别啊,”扁栀好笑的勾唇,“去啊,人家都摆好局了,不去,多么可惜,去,好吃好喝被招待,挺好的,” 霍天耀觉得扁栀这人特别邪门。 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没什么表情,也搞不清楚,她是认真的,还是不高兴说反话。 搞得他不清楚,这晚上的宴席,他到底去不去。 \"算了,\"莫名的,他还挺怕扁栀的,说起来,有点丢脸,还挺怂,“就,不去了?” 这话落下。 扁栀一个眼神扫过去,带着凌厉的施压感,霍天耀心口一惊,立马,“行,我去。” 扁栀收回目光。 被个小姑娘吓到,霍天耀有些烦躁的摸了摸后脑勺,“那,要不要给你录个音什么的?” 扁栀摇摇头,将目光重新放回电脑上,“不用。” 霍天耀一脸懵懂, 扁栀:“豪爵是毒蝎的地盘。” 霍天耀:“……” 财大气粗啊! 有恃无恐啊! 要命啊! 第653章 事半功倍 霍兰这边挂了电话,陆续给其余几个人去了电话。 电话内容大同小异,最终是同意晚上在豪爵碰面。 挂了电话之后。 霍兰给老爷子去了电话,跟老爷子确定几天后的欢迎酒宴。 老爷子还没跟扁栀打电话。 霍兰当即急了,“爷爷,您就心疼心疼我,把这个事情放在心在,你也知道,我在财务部经营多年,扁栀刚过来,看我就不顺眼,我还指望这个酒宴让扁栀对我改观,把财务部还给我呢。” 当然,更指望的是,能够睡到周岁淮。 这空闲的时间,霍兰也没闲着,把周岁淮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嚯——这小白脸,身世不简单的,居然是周家掌权人,若是睡了,那日后即便是不再是霍家大小姐,凭借周太太的身份,她也能扬眉吐气一辈子了。 这么想着,霍兰便会酒宴的事情越发上心了。 老爷子那头有些顾虑,“你没别的心思?” “当然没有,”霍兰几乎尖叫出声,“爷爷,你好伤人家的心,我能有什么小心思,我就是想跟大哥的女儿处好关系,我横竖也是她小姑姑,她过来不清楚情况,摆了我一道,我都没生气,这还不是证明么?” “爷爷,霍家上下,我哪个不是和睦相处着的,您这样多疑我,好伤我的心呢。” 老爷子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行,那我跟那丫头说一声,但是,我还是要跟你强调一下,”霍兰听见老爷子前头的话,高兴的都找不到北了,哪里还听得见后面的啰嗦,迅速念叨着,“行,我知道啦,您赶紧给扁栀打电话,定下来的话,我这里也好早早的筹备,我一定把这个酒宴办的风风光光的,您放心好了。” 老爷子闭了闭眼睛,“嗯,但是,我还是跟你说,你小打小闹的就算了,横竖我能保你,但是,只一点,你别动她身边的那个男的,”老爷子虽然跟周岁淮见面的时候不多,但是,他看的清楚,这个丫头,对这个叫周岁淮的,是动了真心的。 前有霍无尊因为扁栀半辈子没动成家的念头,后有扁栀。 老爷子相信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你若是动了她身边的人,恐怕,我日后保不了你。” 虽然,跟老爷子的约法三章里头,扁栀承诺会给霍家人一个好归属,可是,若是对方太过分,扁栀若是真的不履约,他也没办法。 有些东西,口头的协定,看的就是对方愿不愿意遵守。 老爷子看的清楚,这个周岁淮,是扁栀的唯一软肋。 所以老爷子才一再强调,叫霍兰别去招惹,就是期盼着霍兰能够听进去。 挂了电话。 身侧人提醒老爷子,“霍兰小姐,可不是这样大度的人,平日里忍气吞声,如今被拿走了财务部,她不会甘心的,这次酒宴,恐怕会有动作。” 老爷子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眸看向黑压压的天空,“罢了,个人有个人造化。” 说完,老爷子还是给扁栀去了电话。 “酒宴?” “行啊,”扁栀意外的爽快,“那我得谢谢霍兰了。” 口吻很淡,很平日里没什么不同,可老爷子依旧听出了一股的冷意。 “丫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 “记得。”依旧如同之前的利落。 老爷子心里更不安了,于是,忍不住啰嗦了几句,“丫头,霍兰这孩子,命挺苦的,五岁之前,没吃过一顿饱饭,是我从福利院里带回来的,想的也是希望家里能有个女娃, 可你也知道,霍天耀的母亲可不是好相与的,对她各种为难,她的日子过的苦,寄人篱下的,在霍家,也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若是她日后做了出格的事情,你对她,多一些宽容,别跟她计较,可以吗?” 老爷子这话,说的挺掏心。 扁栀也就没必要扯谎。 她如同之前般坦诚,“老爷子,相处不多,但是你知道我性格,我不是那种以怨报德的人,再说坦白点,霍家里的任何人,对我来说,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什么情亲,我真的也感受不到,我可以履行对你的承诺,但是前提是——” “霍兰别动不该动的人,若是动了,那么抱歉,什么承诺,都不作数,我也不怕您不高兴,也没要哄着您的想法,霍家,我要拿下,随时都可以,不过我还有点契约精神,您若要求太高,那么这点契约精神,我恐怕是遵守不了,到时候,什么老二,老三的,我都灭了,说真的,您也那我没辙,我说的对?” 老爷子哑口无言。 坐在对面的老二,呆住。 扁栀淡淡补充着:“您已经退下去了,还操心这些做什么?好好养老,别折腾自己,日后等着我孩子出生,比什么都强。” 说完,扁栀挂了电话。 霍天耀有些呆的看着扁栀。 这姑娘,话可真说的直白啊。 这是要噎死老爷子的节奏。 霍天耀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老爷子被谁怼的什么话都说出口的地步。 说着的,看着是真的爽! 不过,看来老爷子也知道,周岁淮是扁栀的软肋,所以才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 可老爷子说的太迟了,霍兰已经动了周岁淮的心思。 在霍天耀看来,扁栀可不管对方有没有动作,只要动了心思,都要被凌迟! 霍天耀忽然庆幸,那段扣押周岁淮的日子里,对周岁淮还算客气。 毕竟,那日消费百八十万的钱,可不是白给的! 霍天耀忽然觉得,或许,抱一抱周岁淮的大腿,要比直接抱扁栀的大腿管用! 老爷子没再给霍兰去电话,只发了个短信,就两个字;行了。 霍兰看着这两个字,当场开心的跳起来! 行了! 行了! 哈哈—— 周岁淮,归她了! 霍兰当晚去爱马栀狂刷了一百万的卡,主打是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走出店门的时候,她脚步忽然顿住。 又重新折回店里。 对着店员非常详细的描述了一下扁栀平日里的打扮。 霍兰举动,若是自己打扮成跟扁栀相近的模样,接近周岁淮,一定会事半功倍! 第654章 勾引吗。 当晚,霍兰在会所等待霍家几兄弟。 霍天耀去的最晚。 离开家之前,霍天耀给扁栀发了条短信,跟她说自己过去了。 扁栀没回信息。 霍天耀有点郁闷。 之前,霍天耀担心扁栀过于利用自己的关系。 可如今,他又觉得,扁栀实在看不起自己,怎么能把他当做废物一般搁置在一旁呢。 他难道就这么不值得理会么? 霍天耀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非常希望被需要。 抵达豪爵的时候,霍天耀看了眼信息,扁栀还没回信。 他有些烦的揉了揉后脑勺,前头的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小弟实在是看不懂霍天耀了。 “大哥,有句话,我忍了好久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霍天耀看着手机,口吻懒懒散散,“有话就说,”说话期间,看都没看小弟,眼神始终落在手机上。 小弟:“您现在的状态,您知道像什么吗?” 霍天耀不情愿的将视线挪到小弟身上,“卖什么关子,”口吻间很是不耐烦。 “这才想您嘛,脾气火爆,一点就炸,可在扁栀的身上,您的脾气好像都被掩盖了,乖的像一只猫,整天还盯着手机,不知道,还以为您在等对象电话呢,也不是对象,”小弟觉得形容的不恰当,改了扣,“就是……怎么说呢,那种小心翼翼的状态,就非常像讨好刚刚处对象的小伙子,老大,我跟你在身边十几年了,第一次见您这样对一个人这样低眉顺目的。” 霍天耀听完了小弟的话,目瞪口呆。 “你……” 他想说,你放什么狗屁。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 好像t的确实有点像! 毕竟,他那没出息的儿子,讨好媳妇就是他这个狗样子,之前他还相当鄙夷,如今一想…… 霍天耀皱起眉头。 他是不知不觉,没拿捏了吗?!!! 车子停在豪爵门口许久,霍天耀都没有下车,等到手机嗡嗡了一声后。 霍天耀下意识的,飞快的低头。 看到是霍兰的来电后,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无趣,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后,无奈的揉了揉眉头。 然后,才接了电话。 “喂。” “二哥,你来了么?” “嗯。” “那我下去接你,其他的几个哥哥都来了呢。” “不用。” “哦,那你自己上来,我们在天字号包厢。” 霍天耀直接挂了电话,当头就对上小弟递过来的视线。 霍天耀下意识的反问,“干嘛。” 小弟:“您对别人,还都挺惜字如金,并且,不耐烦的。” 霍天耀?:“……” 车子哗啦一身拉开,霍天耀下车,脸已经黑成黑炭。 他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拿捏了! 霍天耀上楼,打开包间前看了眼手机,扁栀依旧没信息过来。 行。 当他废物呗。 推开包厢的门,里面还挺热络的,霍天耀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霍兰热情打招呼,霍天耀懒得理会,抬了抬手里的杯子,喝了口酒。 见所有人都来了,霍兰着才抬杯,“几个哥哥们,第一杯,我敬你们,以后财务部,就靠你们照料了,我退出之后,你们的那些不太合规的费用,可都要小心些,扁栀那丫头,手段可了得,若日后查出这些猫腻,恐怕牵连你们。” 霍兰看了眼老三,笑了笑,“三哥,您之前的那笔八十八万的招待费,是白条入的账。” 四哥:“你之前递过来的研发费用,我刚要签字,扁栀就带人过来了,可惜了,没给人打成款,拖累了您的进度,对不起了,小妹这里自罚一杯。” 霍兰豪爽的喝了杯子里的酒。 然后,又看向一侧老五,“五个,您之前的差率费我从来不干涉,日后,恐怕是爱莫能助了。” 霍兰挺会拿捏人的,几句话,把老三老四老五都拉到了自己的战线上。 最后。 霍兰的视线落向了一侧的霍天耀那里。 霍兰觉得,霍天耀今天不对劲,平日里,霍天耀可是一根炮仗,嘴巴一抬,张口闭口喊打喊杀,如今,却这样沉默。 拿着个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看起来漫不经心,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 霍兰喊了声,“二哥。” 霍天耀懒懒抬头。 霍兰:“您今晚怎么不说话,发言不积极啊,您之前的集团下的款,我可从来没卡过。” 霍天耀没兴趣,“哦”了声,在霍天耀看来,霍兰压根不是扁栀的对手,他懒得浪费时间在这上头,他现在都有点后悔过来了,跟小丑一样,听对方煽动情绪的言论,无趣的很。 霍天耀心里这么想着,他才愕然觉得,自己的心态居然这样平和起来。 “没什么话说,”他懒懒的应付霍兰,“你们说,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 霍兰皱起眉头,脸上闪过浓重的不悦。 去你的不想说话! 你之前话可是最多的! 怎么到扁栀这里,你他奶奶的,就不想说话了! 你t的到是说啊! 要不,你来的作用是什么! 不就是煽动情绪的么! 霍兰瞪大眼睛看着霍天耀,奈何霍天耀两只眼睛盯着手机。 手机忽然叮了一声响。 只见霍天耀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页面,随机,很快“啧——”了一声,然后,便是低低的咕哝,“敷衍我呢,就一个哦字,搞得老子来来回回的跑。” 霍兰:“二哥?” 霍天耀的精神头似乎随着这条短信好了些,他朝霍兰摆摆手,“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霍兰有些失望。 霍天耀的作用完全没发挥出来,她只好撇了撇嘴,再重新坐会原位,“几个哥哥,我在财务部呆了许久,也对各位哥哥诸多放松,如今扁栀这个小贱人拉我下马,这没什么,但是,直接损害的是几位哥哥的利益, 如今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几位哥哥把我重新放回财务部的位置上去,之后,妹妹一定为几位哥哥肝脑涂地,您几位是董事会成员,股份加起来,必定超过扁栀,要是正面刚的话,把我重新放回财务部的位置上,肯定不成问题的。” 问题就是,这几个人愿不愿意了。 除了霍天耀懒懒的磕着瓜子,其余的几人都陷入沉思,似乎在认真思考霍兰话里的信息。 霍天耀吊儿郎当。 心里在盘算。 扁栀百分十,他的百分二十,加起来百分三十。 这几个加起来,零零散散,超过百分四十。 表面上看起来,扁栀没戏。 可还有老爷子呢。 老爷子还有百分十五。 若是能争取到老爷子的百分十五,扁栀就能在霍氏制霸了。 就是不知道,老爷子是不是愿意站在扁栀这边。 霍天耀一边听着,一边将会议内容传递给扁栀。 发了几条信息,那头都没有人回复。 霍天耀无语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喜欢回复周岁淮那个小白脸以外的信息,还是压根就不喜欢看信息。 霍天耀叹了口气,继续听霍兰的话。 其实,重点也就那些,来来回回车轱辘,最后老三老四老五都表态了会支撑霍兰。 霍兰挺得意的,看着意兴阑珊的霍天耀,也没多费口舌。 反正,只要这事老爷子不掺和,她重新回去财务部就一定稳了! 从豪爵出来,霍天耀还是没收到扁栀的信息。 他直接给管家去了个电话,得知扁栀还在霍氏办公室。 说是跨国给一些病患做之后的诊疗意见。 已经整整看了五个多小时了。 霍天耀闻言,觉得这姑娘缺心眼啊,这眼前事情都多大了,怎么还管那些个老头子。 霍天耀之前去扁栀的诊所看过,她珍惜呵护的那些病人都是些岁数大的,啰嗦起来,那恨不得能把去年不舒服的症状都挖出来跟你唠。 扁栀还挺耐心,笑眯眯的听完,再给对方宽心。 霍天耀一边让司机开车霍氏,一边嘟哝,“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叔,也没见你对我这个病人多好。” 车子飞快驶入霍氏地下车库。 霍天耀上楼。 彼时,扁栀刚刚结束问诊。 霍天耀进门后,开门见山,“那几个联合起来,想继续让霍兰上位,咱们手上的股份加起来不够,你怎么看?” 扁栀揉了揉太阳穴,“哦,”顿了顿后,扁栀问霍天耀,“其余几个人手里,谁的股份最多?” 霍天耀想了一下,“老三?明面上是老三,”霍天耀猜测道:“不过,这个不好说,因为有私股的成分在,反正目前能看到的就是老三手里是最多的。” 扁栀点点头,说:“知道了。” 霍天耀看着扁栀,“所以呢,怎么办?” 扁栀将视线从电脑上递到霍天耀的脸上,有些无语道:“你很闲?” 霍天耀:“啊?” 扁栀:“而且,有人告诉过你,你话很多吗?” 霍天耀:“!!!” “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事,就不招待了。”说完,扁栀起身,上楼。 霍天耀整个无语住。 他崩溃的想跳脚,指着扁栀上楼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对管家说:“李叔,你刚刚听见了吗?她,说我什么!” 管家一脸淡定,开口前,顺便叹了口气,“嗯,所以,二少,要不,你先回家?” 被再次嫌弃的霍天耀:“……” 第二天一早。 集团召开股东大会。 会议上启动了关于霍兰继续担任财务部负责人的提议。 老三缺席。 以至于,提案未被通过。 霍天耀傻眼的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扁栀,目瞪口呆,然后小声问扁栀,“啥意思啊,你提前一天,杀人灭口了?” 扁栀看了眼霍天耀,懒懒点头,“嗯,所以,你以后老实点。” 当下,霍天耀脑子里只有一行话:“干妈果然是干妈,这手段,狠辣啊!” 扁栀收回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霍无尊。 霍天耀真的震惊,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这扁栀动霍家人,这么果敢的么,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就把人灭了。 霍天耀给老三家打电话,没人接。 给老三的媳妇,儿子打电话,都没人接,像是一夕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 霍天耀呆呆的看向坐在主卫上的扁栀,怔怔问,“这,这,你团灭人家啊?” 扁栀:“……” 扁栀闭了闭眼睛,随口,“嗯,”了一声,霍天耀大骇,足足后退了好几步。 “丫头,”霍天耀表情有点呆,挺滑稽的,“你,怎么狠的吗?霍家人你都动的这么彻底?老爷子是授权你来灭了我们的么?” 莫名的,霍天耀突然有危机感。 他虽然嘴上说,扁栀不会顾忌霍家骨血,但是,他下意识里是觉得老爷子在跟扁栀达成协议之前,肯定是会保证他们几个基本安全的,这,搞啥啊! 扁栀看着霍天耀戒备的模样,也懒得解释,她拖着下巴,懒懒散散的看着电脑。 电脑上,是老三的信息。 霍天朝,惧内。 她提前一天联系了老三的媳妇,让爱马栀送了一个全球限量版的包包,就搞定老三媳妇了,老三媳妇长得好看,但是,年少白头,如今更是一头银发,非常困扰,扁栀让人送了一瓶独家研发的生长液,这老三媳妇就视扁栀为华佗了,明白霍兰的算盘后,直接连夜带着人去三亚度假了。 故而,霍天朝缺席。 不够,这些扁栀没打算跟霍天耀说,太累。 她现在怀疑情报局给的信息有错,这个霍天耀哪里不爱说话,明明就是个话痨。 放任霍天耀自闭去了。 这边霍兰却没闲着,直接去了备用会议室。 周岁淮一般在那里办公。 她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衣服,相较于用药,霍兰更希望能够用魅力让周岁淮折服自己。 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看着独自坐在宽大桌面前的周岁淮,自以为婀娜走过去,“岁淮,”她柔柔的拉了张椅子在周岁淮身侧坐下,托着下巴,浮夸的眨巴着眼睛,“扁栀就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夹着音调,“好可怜哦。” 周岁淮看着自己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心里是崩溃的。 他捏了捏笔,尽量让自己笑起来还算礼貌,他说:“阿姨,您,现在,是在企图勾引我么?” 第655章 阿姨 “阿——”姨??? 霍兰一口气差点没起来。 怒气都冲到天灵盖了。 想说,这小伙子张的漂亮,怎么眼神还不好! 她哪里像阿姨了! 要是放在平日里,霍兰得破口大骂了,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说老! 不过今天,霍兰生生忍了这口气。 调整了情绪,扯出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岁淮,我……” “我姓周。”说话的同时,周岁淮捏着椅子后座,往边上撤退。 霍兰看着顿时距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周岁淮眯起眼睛。 忍不住口头抱怨,“看不出来,现在的年轻小伙子这么洁身自好了。” 周岁淮将视线重新放回工作上,“谢谢,应该的。” 被怼回去的霍兰,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气死。 霍兰咬着后槽牙,“周岁淮,过几日,我设了酒宴欢迎你加入我们霍氏这个大家庭,你会来?” 周岁淮从工作中茫然抬头。 “嗯?” “我不是你们霍氏的人啊。” 霍兰张口。 周岁淮继续,露出一副舔狗的表情,笑眯眯的,“我是小乖的人。” 霍兰:“……” “而且,阿姨,”周岁淮实在觉得有些无语,“如果您是在勾搭我的话,说实话,不太高明,另外,我这个人,还挺忠诚的,而且——” 周岁淮用一种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霍兰,“我的审美,或许还抵达不了您这个年纪的高度,所以,您明白我的意思?” 霍兰翻着大白眼,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不上道。 跟霍无尊一样是个死心眼。 送上门的都不要,简直有病! 霍兰心里怒的很,可是面上,依旧保持淡然,她笑了笑,故作骄矜的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岁淮,你还小,所以不知道,上了年纪的姑娘,有上了年纪的滋味。” 这话落下。 周岁淮差点当场把喝下去的咖啡都吐出去。 他震惊的看着霍兰,“阿姨,您看上我哪里了?”一脸悲壮,‘我改还不行么?’ …… 霍兰骂骂咧咧的从周岁淮的会议室内出来。 看见霍天耀连一句话都没问,直接黑着脸离开了霍氏。 霍天耀眼神奥妙的看了眼周岁淮所在办公室的方向,然后推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喂,丫头,”霍天耀慢悠悠的,带着几分看好戏的心态,“一样办公,你怎么不把你家小男友提溜过来一起?” 扁栀在看最近年度的霍氏财务报表,没空理会霍天耀。 霍天耀见这姑娘不开口,走近了之后,手指扣在桌面上,“哎,跟你说话呢。” 扁栀这才抬头,不明白霍天耀为什么忽然关心起周岁淮来,随口解释,“他有视频会议,这里太闹。” 霍天耀提溜了张椅子,在扁栀总裁的大办公室对面坐下,“哦,这么放心?” 扁栀没在抬头,“你很闲?” “我是想跟你说,这里是北美。” “所以?”扁栀视线一目十行扫过数据,抽空丢出两个字。 “所以?” “所以我想跟你说,你们家小白脸张的亮眼,可那些五大三粗,歪瓜裂枣可不同,那双桃花眼勾人的紧,公司里一堆小姑娘觊觎着呢,前几天,我就看见公司里的漂亮姑娘借故进去送水,偷着看你那小白脸呢。” 扁栀视线依旧放在报表上。 其他的,她不敢说。 但是,对周岁淮,她有绝对的自信跟信任。 “哦?” 霍天耀觉得这姑娘心实在是大。 “你猜刚刚我看见谁从周岁淮那个办公室里出来?” 扁栀想都没想,将报表关键数据从电脑上筛选出来,“霍兰。” “对!”霍天耀拍大腿,“就是霍兰!” “我跟你说,霍兰这个人可不简单,看着平平淡淡的,可她小心思多的很,你看霍无尊不就因着她的可怜劲头,罩着她这么多年,男人都心软,霍兰摆摆小姿态,偶尔老三那几个都吃她那一套。” 扁栀依旧没抬头,觉得霍天耀吵,直接对站在门口的管家指了指霍天耀,示意管家把人带走。 霍天耀急了,“你别不信,我跟你说,霍兰——” 霍天耀挣扎的厉害,扁栀无语抬头。 她用一种十分困惑的眼神看着霍天耀,然后,淡淡点了一句:“霍天耀,我有必要提醒你,我跟周岁淮呢,处在一个年龄段,我们的眼光呢,跟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大哥大嫂的,真的不一样。” 怕霍天耀蠢,扁栀十分好心道:“这样。” “你看看我,再想想霍兰,你觉得,正常人,选谁?” 霍天耀被引导着想都没想,直接:“当然是——” 你字没说出口,霍天耀恍然大悟,不过他又很快皱起眉头。 “丫头,你别仗着年轻美貌就有恃无恐,霍兰是年纪大,是没你本事,可是,我跟你说,你有一点就比不上人霍兰。” “你就是身上永远一股子淡然的气质,跟高岭之花一样高不可攀,男人想近看,可也怕落了面子,当然了,你能力强,普通男人本来看见你就自卑,你还这么冷,男人怎么靠近你?” “霍兰就不一样了,她这种人从淤泥里爬出来的,什么姿态摆不出来,你可别不信,你问问管家,之前咱们贷款银行的行长二十八岁!就被霍兰也拿下了,霍兰之前的历任男友,每一个都是小年轻,你可别掉以轻心了!” 说完这话,霍天耀求证似的看向一侧的管家。 管家连连点头,脸上也有些许紧张骂,“丫头,这话说的是没错,你别看霍兰年纪大,她手段可多着呢,加上这些年很舍得保养,虽然张的是不好,但是,年龄上,也看不太出来是四十的人。” “你还年轻,不懂男人。”霍天耀下了结论。 扁栀依旧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霍兰手段再牛逼,能有周岁淮娱乐圈里头那些要接近他的女人厉害? 李坤可是说过,大半夜的,直接脱光了站在周岁淮门口的女明星,可不再少数。 他从没看过一眼。 怎么可能看上霍兰。 在周岁淮这里,扁栀主打的是一个躺平跟摆烂。 扁栀忽然发现,这男人,各方面都非常叫他省心。 “哎,问你们个事。” 扁栀忽然感兴趣。 霍天耀跟管家眼巴巴的看着扁栀,“你说。” “霍兰,都是怎么个魅惑人的手段?” “勾男人,得啥姿态?” 第656章 未来的丈夫 霍天耀来了兴致。 佛开管家,重新拉了张椅子在扁栀对面坐下。 扁栀一脸的安静懵懂。 霍天耀兴致勃勃,“丫头我跟你说,你叔我呢,对男女之事,特别精通,你说,你张的好看,男人是追着你,但是你若是在那些方面稍稍研究,那么男人一定欲罢不能,来,把邮箱告诉叔,叔传授你256g的独门秘籍。” 扁栀眨了眨眼睛,“你是要给我看huang片吗?” 霍天耀“呦吼”了一声,“你知道啊?” 贼眉鼠眼的看着扁栀,“看过?” “没特意看过,”扁栀开始兴趣缺缺了,她说:“从前林野偷着在房间的时候,我路过看了一眼,没觉得好看,”不过当时林野反应很大,她走过去,瞄了一眼,不太理解,可情绪上头的林野被吓傻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吐出气来,那段时间,林野看见她都别别扭扭的, 可那个时候,扁栀就觉得没意思,“男的女的抱在一起,跟解剖课没区别,看这个,还不如去玩我房间里的人形骨架,”不过,看片子没意思,看周岁淮,还挺有意思的。 周岁淮的体温热,她抱着总能安心的睡个好觉。 不过,这些话,扁栀没说。 只是对面的管家跟霍天耀石化在原地。 他们两都用一种,“你还是人”么的眼神看着扁栀。 许久后,霍天耀抽了抽嘴角,转头跟管家说:“上天给了她一个聪明的脑子,总要拿点什么去换的。” 管家叹了口气,悲痛欲绝,忽然提老爷子感慨,扁栀小姐如此不精通男女之事,对那方面那么寡淡,一个篮球队的愿望,恐怕要到下辈子了。 扁栀没时间理会这两个神经病。 而此刻的门外。 周岁淮皱着眉头看着趴门边撅起屁股的霍兰:“在偷听什么?” 霍兰立马直起身子,脸上有窥探见秘密的喜悦,她几乎立刻抬步,飞快的贴近周岁淮,抛媚眼的同时身体前倾,企图跌进周岁淮的怀里。 周岁淮被这人吓了一跳; 还好身体下意识反应快,身子一侧。 只听见“啪叽”一身,霍兰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周围好多人路过,目睹全程后,都捂着嘴笑话霍兰。 周岁淮惊魂未定,觉得自己差点清白被玷污,他盯着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抬手要他牵的霍兰,“阿姨,你这是碰瓷吗?” 这一声阿姨叫的大声。 周围人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周岁淮一脸嫌恶。 周家有家教,对待女士要有绅士风度,另外扁栀刚刚过来霍氏,情况还不明朗,所以,他也保持基本礼貌。 可这人实在行为太过,周岁淮厌恶极了,他彻底忽略了霍兰抬起来手,当着众人的面,“阿姨,抱歉,有家室了,所以,恐怕承受不起您的青睐,能换个人碰瓷么?” 这话,是把一起暗流点明了。 刚刚哄堂大笑的众人这会儿窃窃私语起来,霍兰还倒在地上,这会儿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咬着唇,眼底含着怯怯的眼泪,扁栀里头听见动静,打开办公室,便见霍兰丑态。 扁栀无语的看了眼霍天耀,“这就是——你说的,另类风情?” “好,我确实学不会。” 霍天耀:“……” “小乖,”众目睽睽之下,刚刚还义愤填膺的男人变了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低垂着,可怜巴巴的扯着扁栀的衣摆,字字清晰的告状,“有人欺负我。” 被扁栀牵着进门,周岁淮路过呆滞的霍天耀身边时,霍天耀很清楚的听见周岁淮用十分绿茶的声音说:“我被吓到了。” 声音压低,带着很明显的娇气,“你晚上疼疼我。” 霍天耀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 这两人的情趣,是这样的。 小白莲的角色,是小白脸的! 霍兰勾搭周岁淮失败的事情成为了整个集团的笑话。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又骂了一通,霍兰站在街道上,头顶的雨滴落下,砸在脚边,她浑身冰凉。 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霍家老宅时被欺负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如今,她也依旧什么都没有。 从前,她指望能够拿捏住霍无尊,可终究敌不过扁妖妖。 如今,她希望能够拿捏周岁淮,可周岁淮似乎比霍无尊还无情难搞定! 霍兰捏紧了拳头。 她不信! 她非要再试一试! 当年,她下药霍无尊,失败了。 她就不相信,如今下药周岁淮,还能失败! 霍兰眯起眼睛,在雨幕中迈开大步。 之后的几天,霍兰都很消停。 似乎这一切,都在为酒宴埋下伏笔。 酒宴当天。 霍兰请了整个北美有头有脸的记者,商业权贵,名媛贵女,总之整个北美叫得上号的人都来了。 赴宴之前,管家提醒扁栀。 “来者不善。” 霍天耀也在一旁,“善者不来。” 管家:“她动作这样大,还借着霍家的势头请来这么多人,像是孤注一掷要做点什么,丫头,你可得当心。” 扁栀套上外套,“哦。” 霍天耀看她这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就心急,“你就仗着自己有能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就等着吃亏。” 扁栀又“哦”了声,转头看周岁淮,“好了么?” 周岁淮点头。 霍天耀又开口,“小白脸,你也不提点着点,刀山火海的,你们就往里走。” 周岁淮抖了抖倜傥的衣摆,笑起来,“小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刀山火海也没在怕的。” 霍天耀:“……” 管家:“……” 白白吃了一嘴的狗粮。 抵达酒宴的时候,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 扁栀很清楚看见,她下车之后,霍兰对着一旁的记者抬了抬下巴,然后,又在看见周岁淮的装扮后,狠狠惊艳了一下。 然后,她扯着笑,走到周岁淮的身边,跟旁人介绍,“这就是我们霍老大的女儿,扁栀。” “这位是周先生。” 一旁白亭兰玉的人开了口,在霍兰的介绍后补充了一句:“霍氏女总裁的现任男友,未来的丈夫。” 第657章 管家 来的媒体,霍兰打点过了。 可媒体在看见扁栀时,依旧呆了呆。 这是什么绝世美貌,明明漂亮成这个样子,为什么霍兰要叫他们写丑陋粗鄙,其貌不扬。 这种天仙的模样算是其貌不扬的话,那他们算什么? 没进化好的山顶洞人? 霍兰站在远处对着一众媒体使眼色,这一个个的可都是给了钱的。 为的就是在看见扁栀的时候,问各种问题,让扁栀难堪,到时候,她在识大体的上去解围,好提升在大众跟周岁淮心里的好感。 当然,今晚来说,后者的目的更重要了。 可这些媒体跟有病一样,从见到扁栀从车上下来就整个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扁栀,像是没见过女人一般。 霍兰在心里哼哧着,扁栀确实是长的好看,但是这些男人,至于这幅痴迷模样? 没出息! 霍兰端起酒杯,压抑着心里的极度不悦,看着扁栀开口道,“栀栀来了呀。”她的口吻亲昵,像是跟扁栀关系特别好似的,“小姑姑等你好久了呢?”说着这话,口吻却看着媒体,将自己自认为最好看的面庞角度面对大家,“小姑姑还以为,你还生小姑姑的气,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呢。”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却将扁栀塑造成了斤斤计较的人。 扁栀淡淡一笑,挑眉,“小姑姑当众勾引我男人,我生气,难道不应该么?” 周围还站着许多媒体记者。 所有人的镜头对准了霍兰,霍兰没想到世界上会有人坦诚到这种地步,更因为扁栀看着瘦瘦小小的,倒是没想过会这么刚! 霍兰脸上的笑意僵冷一瞬,而后,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栀栀就爱开玩笑,都是一家人,你就别生姑姑的气了。” 扁栀淡淡一笑,“嗯呢,若是小姑姑别在做一些不端庄的举动,老爷子也不会被你气病了呢,这样的话,霍无尊也不用因为要照顾老爷子,所以才卸去总裁的位置。” 霍兰脸上的笑意彻底冻僵。 真是好一个伶牙俐齿! 短短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对她的人品起了质疑,同时还很好的解释了霍氏更换总裁的原因,将霍无尊摆到了大孝的位置上去。 眼看着收买过的媒体即将倒戈,霍兰急忙朝晚宴里头抬手,“都别在外头说话了,赶紧进去,栀栀喜欢开玩笑,小姑姑不生气,我跟周岁淮真的没什么,我们就是合理讨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没想过你会误会,以后小姑姑会注意跟周岁淮保持距离的。” 这话说的,没脸没皮。 一旁的周岁淮无语了,在霍兰的话后,补充了一句:“最好是保持距离。” 霍兰憋着一口气,所有人媒体都看着她。 “哈哈哈_”霍兰尬笑着,“都,都进去,开玩笑呢,没看出来啊,哈哈哈——” 现场那么多人,只有霍兰在笑。 场面一度微妙尴尬。 扁栀似笑非笑的带着周岁淮进入会场。 扁栀一进入会场,余光便看见霍兰也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接收信号,端着酒杯就上来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时,将霍天耀跟管家以人墙姿态隔绝出去,然后,便是端着酒杯的某个公司高管,扯着周岁淮的手,企图将人带离。 周岁淮没动,这时,周围一群似乎早就准备好的人再度以人墙的姿态围拢过来,周岁淮跟扁栀只在几秒间,就被隔绝在了人流中。 “扁总,我是市场部的小王,这杯酒,我敬您。” ‘扁总,我是原财务部的小李,虽然离开了公司,但是,还是敬您一杯。’ “扁总,我是……” 端着酒杯的人一一介绍,接连不断,扁栀在抬头时,已经看不见周岁淮了。 她并没有心急,而是摇晃着酒杯,笑了笑,挑了张最近的椅子坐下。 这时,霍天耀跟管家已经摆脱人群重新站到了扁栀的身后。 并且,低声提醒,“丫头,”霍天耀说、“看来今晚这事,冲着周岁淮来的。” 扁栀“嗯”了声,并没有任何人预想中的慌乱,她非常淡定的喝了口酒,抬着下巴,认真的审视对面刚刚自我介绍的人,“你说你是市场部的,那你们市场部最近刚刚提拔上来的经理,叫什么?” 那人完全没料到扁栀还有心情关心这些。 他愣了一下,眼神飘乎。 霍氏员工多,扁栀刚上任,自然不可能谁都认识,但不认识不耽误她不好得罪所有人,所以,算计的人打的是扁栀脱不了身的算盘。 却没想到,扁栀会这样淡定,直接揭破对方伪造的身份,扁栀笑了笑,“怎么?不知道?你确定你是市场部的人么?” 对面的人紧了紧手里的酒杯,故作声势,太高了音量,“你别想炸我,市场部压根没有新提拔的经理,扁总,”一再提高的音量吸引了一众媒体,所有人都将镜头对准了过来,想看看这个新任总裁是如何出丑的。 扁栀笑了笑,并未言语。 对面的人越发嚣张。 “我说对了!” “扁总,外头都说你容不下老员工,我原本不信,如今看来,确实是的,对待兰总,你都能心狠手辣的处置后快,对待我们这些小员工,你未来处理起来,恐怕是不会手软,你不就是想建立自己商业帝国,把原本霍氏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人么,何必这样迂回,你说一声不需要我们市场部的人,我们市场部的个个都是汉子,没理由被嫌弃了,还眼巴巴呆着的道理!” 这话一落。 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人纷纷大声迎合。 声浪巨大,在酒宴现场不住回荡。 媒体记者提笔在文案标题上写下;霍氏,放弃老员工。 刚要发送出去,一侧霍天耀开了口。 “蠢货!”霍天耀说:“市场部换经理了!之前的贪污受贿,进去接受调查了,因为事情还在调查阶段,所以暂时都外头保密,之前的市场部副经理,在今天已经被正式任命为经理,整个市场部人都知道,你居然说没有换经理,你是哪门子市场部的人!” “是谁派你来玷污我们新任总裁名誉的!” “我就是霍氏老人,若是我们霍氏新任总裁当真心狠手辣,我怎么会站在她这边说话,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别被人当枪使了!” 说话间,霍天耀冷了脸,一双怒目扫过现场所有人,那些媒体记者纷纷低了头。 霍天耀这个名副其实的二世祖,可不是好热的,这人把没原则视为原则,完全是不讲道理的典范,惹谁都别惹他! 一场闹剧,几句话散场。 纵观全程,扁栀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说,只是端着酒杯,懒懒散散的摇晃着,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笑意。 像是一切都在把握中,又像是懒得参与闹剧,就这么隔岸观火的赏玩一切,看起来矜贵清冷又牢牢的掌握了大局。 能够让霍天耀出来说话的人,怎么会是小角色。 众人心里有了算计。 扁栀目光扫视了一眼,见众人目光漂移,她这才缓慢的站起来。 一席矜持贵重的晚礼服,亭亭玉立的站在灯光下,面容清冷,把控全场般开了口,“我这个人呢,不介意跟任何人面对面的硬刚,也不在意别人在我背后使手段,当然了,任何居心叵测之后的求饶,我也是不接受的,今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想,今晚之后,大家会对我有更深一层的认识。” 说完这话,扁栀抬手喝完了酒杯里的酒。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抬手空中,打了个响指。 响指声音不大,可下一秒,门口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只见数十量飞机停落空地,身穿黑衣的硬汉鱼贯而入,直接想外沿围拢住,众人懵逼。 之间黑衣人中为首的男人持枪开路,直接走到了扁栀的跟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沉沉喊了声,“老大。” 扁栀点了点头。 沿着空白出来的路往楼上走。 彼时。 周岁淮昏昏沉沉。 他在心里怒骂,真是见鬼了! 因为知道今晚有猫腻,出门的时候,扁栀给他吃了药,所以,他才喝了服务生递过来的酒。 就一口! 只喝了一口,就神志不清醒了,他使劲摇晃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意识清醒。 他从没怀疑过扁栀的药会失手,中途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他努力的回想。 这才想起,他要吃药的时候,管家出现了,拿了个托盘,笑眯眯的给他递了杯牛奶。 所以! 是那个时候,药被换掉的! 可是! 周岁淮揉着太阳穴,崩溃极了,他不懂,管家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图啥啊! 不过,周岁淮很快就顾不上这一点了。 因为,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连站都站不稳了,口干舌燥,身体也变得滚热。 在周岁淮想进入浴室往自己冷静一下的时候。 门口传来开门声。 周岁淮心惊了一下,企图站起来,却发现体力不支,他狠狠的甩了甩脑袋,在人影重叠时,看清楚了进来的人。 “是你!” “是我,”霍兰摇晃着手里的钥匙,看着瘫坐在地上体力不支的周岁淮, 她张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 俊俏的同时,又很欲,清冷的时候,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越发的想要靠近。 明明是一样的白色丝绸衬衫,周岁淮穿起来,却颇有味道,一双桃花眼此刻迷离的看着她,只这么一看,霍兰脑子里的黄色想法便铺天盖地。 “周岁淮,我也不差,你不用这样嫌弃,我说过,我跟扁栀不同,她冷,床上想必也热不到哪里去,你乖乖听话,我一定给你毕生难忘的体验。” 霍兰自认为在床上能够做到花样,没人能超越她。 她精心准备了蕾丝内衣,纽扣一粒粒当着周岁淮的面解开,霍兰的荤段子说的很溜,周岁淮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迫切的想走,可眼前不间断的开始模糊,连霍兰都开始有了重影。 只听见微弱的衣服落地声,周岁淮打了个寒战,他呼吸克制不住的药效下急促起来,整个人意识逐渐薄弱不受控制。 霍兰的笑也在眼前越发的淫dang。 她说:“不是叫我阿姨么?我还没在床上试过这种称呼呢,不够相较于阿姨,我更喜欢你叫我兰兰,岁淮,你知道,上过我的床,就没人能够逃脱得了我,你试试就知道了。” 霍兰的手指勾着内衣边缘的暗扣,眼看着就要解开时。 只见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人影,然后便是“砰!”的一声。 霍兰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岁淮已经冲进了卫生间内。 卫生间内响起了流水哗哗声。 霍兰笑着靠在门边,浑身上下未着丝毫,室内温度被她调到暧昧的温度,她依靠在门口,摇晃着手里的钥匙,“岁淮,你猜,我能不能进去,几秒钟能进去?” 霍兰心里想着。 小年轻就是这样,欲情故纵,明明这会儿心里想得到要死,也要克制着给人一种被迫征服的感觉,简直太可爱了。 她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别挣扎了,这个药,我试过许多回,从未失手,这个药效我是经过多次试验的,只要你吃上一点,一刻钟之内,保管你疯狂热情如火,宝贝,来,把门打开,让阿姨好好疼疼你啊。”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开到最大的流水声。 霍兰拿出钥匙,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纹丝未动。 又用了力,门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 霍兰顺着缝隙看过去,周岁淮已然浑身湿透,整张脸红彤彤的,挣扎着最后一丝理智,用手紧紧抓着了门锁,不过他太累了,随着霍兰的逐渐施加力道,门被晃动的便越发厉害、 “岁淮乖,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霍兰一边说着,一边狠狠抬脚一踹。 门开了一个大缝。 也因为这力道,周岁淮被撞到在地上,他整个上半身贴着底面,纯白色的衬衫整个湿透,贴在肌肉分明的后背上,后背轮廓精壮,看的霍兰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她不再废话,直接蹲下身子,刚要抬手触摸眼前俊俏容颜时。 门,“砰!”的一声,被人狠狠从门外踹开。 第658章 给个面子 霍兰的手顿在半空中,扭头看向外面。 霍天耀首当其冲进门,见到室内状况时,“我艹!”了一声。 然后,抬手拦住了除了扁栀以外的人。 扁栀抬步进门,脸上冷意萧瑟,在看到室内一切后,她冷冷的跟霍兰对视。 被打扰计划的霍兰不满的啧了一声。 她站起身来,丝毫不畏惧身上未着寸缕,两手插在腰上,抬着下巴,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的身材。 两人对峙,似乎无声挑衅。 外头霍天耀在喊,“我艹,太t辣眼睛了,丫头,里头状况自己能搞定?” 问完这话,霍天耀又觉得自己话说的多余。 毒蝎老大,自己男人被设计…… 霍天耀默默在心里为霍兰祈祷。 扁栀看了眼地上的周岁淮,走过去给他嘴里放了一颗药丸后,将人扶着上床,为他盖好被子后,在他嘴角边亲了亲,低低说了句:“等我十分钟。” 周岁淮这会儿已经理智全失,抬手勾着周岁淮的脖子,眼神迷离,声音低哑性感,“去哪。” 扁栀没说话,替他拉好被子,又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 “马上就回来,听话。” 说完这话,扁栀起身,眼底的低哄温柔在一瞬间消失。 她转身看着霍兰,冷冷扯笑,目光上下扫了霍兰的tong体一眼,鄙夷一笑。 霍兰仇视的盯着扁栀,“你笑什么?” 扁栀懒懒站着,“你挺喜欢露?” 霍兰不置可否。 扁栀笑,“行,那我成全你。” 霍兰戒备的跟扁栀对视,面对扁栀森冷的目光,霍兰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扁栀:“没什么意思,”门口“砰!”一声,有人冲进来。 是毒蝎的人。 在看到屋内状况时,这些人无语的闭了闭眼睛。 顾言嫌恶的避开视线,以免自己看到脏东西,走到扁栀身边,问,“老大,怎么办?” 认识扁栀这么久,顾言没见过扁栀这么生气的模样,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是身上沉淀出来的杀戮,是前所未有的。 扁栀低笑了一声,“不用你们,欺负我的人,自然要由我亲手还回去。” 这话一落。 毒蝎一排人自动散开一条道。 扁栀进入的毒蝎早,性子因为冷的关系,基地的人对她也不太了解,除开几个元老,知道扁栀实力的人,其实很少。 唯一听说过扁栀的传说的便是,当初三招之内,致敌顾言。 而顾言是整个帮派内所有人如神诋一般仰望的存在。 所有人都看着扁栀。 扁栀抬步,直接走到了霍兰面前,她轻轻笑了笑,笑容阴森刺骨。 ‘扁栀,’不知道为什么,霍兰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扁栀,“这里北美,可不是国内,你想乱来,可要想清楚自己霍氏掌权人的影响,你要为自己塑造一个暴戾总裁的形象吗?” 扁栀嗤笑一声,用一种十分趣味性的笑容看着霍兰,“你还有空操心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恐怕会先操心操心自己。” “而且,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这里不是国内,这里是北美,一个持枪都被允许的地方。” 霍兰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步子下意识后退。 门口在这个时候,再度传来开门声,是霍天耀跟管家进来了。 在看到依旧赤o的霍兰时,霍天耀跟管家都愣了一下,管家的表情在看到床上的周岁淮时,表情怔愣的越发僵硬。 霍天耀走到扁栀身边,低声提醒,‘丫头,今晚记者多,要不先带人回去,要是被拍到,周岁淮这个状态跟霍兰这种鬼样子,难免让人遐想。’ ‘而且,你是霍氏总裁,你若公开处理过分,也影响企业形象,’管家补充道:“先把人带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啊。” 管家觉得自己闯祸了! 而且是闯大祸了! 他就是想成全老爷子的篮球队,以为这两小情侣搞的小情趣,所以就顺手做了点小动作,谁知道! 这该死的霍兰从哪里跑出来的! 扁栀像是完全没听见管家跟霍天耀的话似的,直接当众攥住了霍兰的衣领,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时,她手上用力,直接以拖拽的姿态,将人拽出了房间。 霍天耀跟管家对视一眼,想要赶紧跟上。 这时,顾言上前一步,抬手拦住了两人。 霍天耀:“你不怕这丫头太冲动,会出事啊?” 顾言,“我们毒蝎,什么时候怕过事?” 霍天耀一想,“也是。” 周岁淮的房间里毒蝎的人在看着,他已经睡过去了,所以不知道,扁栀一怒冲冠为红颜。 直接将霍兰提到了天台的位置,将人捆绑在耻辱柱上。 风呼呼的刮着,霍兰的头发散乱,她开始有些发憷,也不知道扁栀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来的力气,她居然抗拒不了。 “扁栀,我警告你,我是霍——” “别警告了,”扁栀将霍兰捆绑会场中心led大宽屏的柱子上,她席地而坐,打开了电脑。 霍兰忽然有些明白扁栀要做什么了! 她此刻披头散发,惊恐发问,“你要干什么!” “成全你啊,”扁栀看都没看霍兰,视线落在电脑上,直接快飞跃与键盘上,没什么情绪的回答,“刚刚不是问过你了么?这么喜欢露,对自己身材这么自信的话,然后叫大家都来看看。” 扁栀说着,抬起头,微笑看着霍兰。 高出风冷呼啸,黑夜里,扁栀那双黑的透亮的眼睛里闪着刺骨的凉意。 “你放心。” “我这个人做事一向牢靠。” “说成全你,那么,就一定把事情给你做死。” “今天之后,整个北美,若是还有一个人没看过你这浑身光洁的浪dang模样,算我输。” 这话说完,扁栀的直接在键盘上敲下确定键。 “哗!”的一声,身后巨型屏幕上,霍兰的模样以直播的方式呈现,霍兰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头往下看,只见广场已经站满了人,所有人都仰着头,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霍兰是人前浪dang,但是不是可以完全无顾忌的以这样被捆绑的姿态,双腿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惊愕的瞪大双眼,迎风嘶吼着,“扁栀,你疯了!” 扁栀闻言,笑了笑,她依旧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霍兰,\"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事了?\" 霍兰瞪大了双眼,眼神里露出后知后觉的恐惧,她的声音发抖,“扁栀,你疯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我是霍家人!我出丑,就等个整个霍家都丢了面子,你日后,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霍兰是明白的,老爷子不一定多么疼爱她。 但是霍家的基业,是一定会守的。 扁栀摇了摇头,提醒道:“你这个算盘就打错了,我跟老爷子之间,是他求着我上位,对于我来说,在周岁淮这里,霍氏连个屁都不算。” 扁栀站起身,记挂楼下的人。 她拿起电脑,风吹动长发长裙,姿态决绝冷漠,“动周岁淮,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扁栀离开。 彼时,霍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以为仅仅只会是现场难堪,却不曾想。 在led的屏幕亮起来的那一刻。 整个北美,所有能够投映屏幕的地方,都被黑客入侵,而屏幕上无一例外的以直播方式,无差别的投放霍兰身影。 当天。 霍天耀:“我艹!能不能别辣我眼睛。” 管家,“我天,这丫头……我手机上都被刷屏了,这是攻克信息局了吗?” 广场上的人,“我天,霍兰这是疯了吗?跑顶楼去做什么?” 霍兰请来的记者完全已经忘记了被请来的目的是找茬扁栀的,疯狂开始拍摄,想抢头条。 “这个霍兰,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么y荡的吗?” “哈哈哈——今天真是来对了,抢到大新闻了,霍兰之前的形象不是都是端庄秀美的么,今天怎么忽然发疯。” 身旁的记者,“这不就不知道了,这种上流社会没什么本事的人,对外是端庄秀美,对上头的人,还指不定怎么勾搭求献身呢,这种人的人设,也就看看就是了,你们看着,霍兰这是得罪谁了,这么大手笔,回头霍老爷子指定会替她出面。” “哎,我刚刚好像在led的屏幕上,看见扁栀的身影了。” 这话一出,众人兴奋。 也就是这个时候。 另外一个打开了手机的记者,‘我艹!’了一声,“还什么头条啊,你们别搞了,现在手机上,热搜上,电视上,凡是能力投映的地方,都直播了。” 这话落下。 所有人面面相觑对看了一眼。 能做媒体的都是人精。 大家对视的目光里都清楚明白的写了一行字,“霍兰这是得罪哪个大佬了!” 能攻克电视台跟信息局,这种能力跟手腕的人…… 大家忽然想起刚刚记者说的在上头看见扁栀了…… 众人沉默了一瞬,然后,纷纷低头,删除了手上关于扁栀的黑料。 有的人,惹不起啊! 管家看见这一切,直接崩溃了,他火速给老爷子去了电话。 “什么!”老爷子也疯了! 不过,他不知道应该说是霍兰疯了,还是扁栀疯了,或者说—— “老李,我看你也疯了!” “我看你之前挺拎得清的,怎么这事办的这么糊涂?!你明明知道那丫头性子冷,能够靠近她的人,她都护短的很,你看她嘴里说着霍无尊不重要,最后还不是替他去了北美,嘴上说着玩玩,也没当着把霍氏当做玩具,她对待霍无尊都尚且这样,你敢动周岁淮,你是不是找死啊!” 老爷子真的崩溃了,直接启动了私人飞机,连夜将管家运离了北美。 然后,才提着口气,给扁栀去了电话。 彼时,扁栀正下楼去往周岁淮所在的房间。 房间门打开,周岁淮还在睡,毒蝎的人从房间内退出去,似乎是听见动静,又似乎是有所感应,周岁淮浑身紧绷的肌肉松散了些,睡梦中皱起来的眉头渐渐舒缓。 手机震动。 扁栀看了一眼,没理会。 再次震动。 直接拉黑。 之后,扁栀去卫生间内洗了澡。 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上多了近一百个未接来电。 然后。 是霍无尊的电话进来了。 扁栀没看,直接拉黑,在处理霍兰这件事上,她不跟任何人将情面。 五分钟后。 扁栀的手机再度响起。 她皱起眉头,刚要再度拉黑电话时,发现是扁妖妖来电。 扁栀顿了顿。 摁了接听。 那头声音过来,“丫头,是我,我拿了霍无尊的电话给你打,你不接,我只好趁着你母亲不在,拿了电话,丫头,你别着急挂电话,我跟你说几句就成。” “今天这事,是老李做的不对,不过,他半辈子都是为了我考虑,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 扁栀冷笑了一声,“这事,我现在没空说,但是,这事,没完。” 老爷子无语了。 他没想过这个丫头这么不给他情面,这事,还没完了。 那他还怎么开口放过霍兰? 老爷子迟疑了一下,想再开口。 扁栀那边,冷淡的话再度传来,像是看透了老爷子的心思那般,“想清楚了再说话,老爷子,你觉得,我要是认真防备,管家走的了么?我毒蝎要是认真追,你说,别说是国内,就是去北极,也别想逃,我已经给了宽容了,得寸进尺的话,我要不,一起收拾?” 被威胁的老爷子;“……” “你,我也没这个意思,就是,……横竖是一家人,她这次确实过分,但是,你要不看在我的脸面上,稍微手下留情一点?” 扁栀:“看不了。” 老爷子、“……” “那,横竖霍无尊也是霍家人,未来,你母亲必定是要嫁入霍家的,你说,要是有个这样的家里人,霍无尊跟你母亲也脸上无光不是?” 扁栀闻言,嗤笑一声,“这点你放心,虽然我认识霍无尊不久,但是,他从不靠霍家人,也不在意这些虚名,所以,别废话了,再者,霍无尊也没这么大脸,让我饶了霍兰?这事,谁说都没门。” “好了,”扁栀看了眼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周岁淮,“这事就这样。” 虽然她给周岁淮吃了药,但是,霍兰手下狠,药效狠辣,一时间要纾解下来,只能靠“运动。” 关了电话。 扁栀抬手,解开了浴袍的衣带。 第659章 手段 一天一夜后。 扁栀才睁开惺忪的眼睛,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倒是身侧明明被下药的人,这会儿侧着身子,托着脑袋,春风得意的看着他。 扁栀很累,往周岁淮的方向蹭了蹭,将脸贴在他的胸口。 就这样,还喘了口气。 细腰被人勾住,身子无限贴近,扁栀抱怨,“少爷,咱能别那么勾人么?” 周岁淮觉得冤枉,可又觉得好笑。 “我吃了你给的药的。” 扁栀懒懒用气音应答,“唔……” “而且,是那些人,贪恋我的美貌,我并未动心。” 扁栀:“嗯,所以,少爷,收敛一点光芒四射的魅力,行不行?” 周岁淮对待扁栀的任何问话,从来都是认真回答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的手抚摸着身下人光洁的后背,嘴角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我只对你施展魅力,其余的人,可能都把我当唐僧肉了,我可乖了,人家要对我下药,我也难受的。” 这话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偏偏有些人,天生得宠爱。 扁栀抬起头,跟无辜闪着桃花眼的人对视。 周岁淮从刚刚的郑重,到在对视中卸了防备,低低的,痴笑开来。 贴在细腰上的手细细的揉捏着,周岁淮的声音带着餍足的哑,“小乖,昨晚……舒服吗?” 没脸没皮的问着荤话,扁栀完全没眼看,她想背过身去,奈何这人牢牢抓着她的腰,扁栀也累,并没有当真要动弹。 叹了口气,不予置评。 偏偏磨人的妖精不得到答案,一点不罢休。 缠着人,亲亲这里,吻吻那里,前前后后的勾着人身体里的欲念。 扁栀哼哼唧唧着,又累又享受。 ……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已经又黑了。 扁栀从酒店里出来,周岁淮还在房间里跟元一宁汇报最近状况。 她饿的很,想下楼吃点夜宵。 刚一下楼,就迎上了霍天耀。 他靠在楼梯的出口处,对着扁栀挑眉,视线落在扁栀的脖颈处,那里痕迹斑驳,“丫头,这一天一夜,过的不纯洁啊。” 面对周岁淮,扁栀很容易有羞耻感,而且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这种羞涩感居然会日益加强。 可面对别人,那份羞耻感便会销声匿迹,自动从小女生切换到大夫的角色。 所以,面对霍天耀的调侃,扁栀足够坦然,“是不纯洁。” 霍天耀都呆住了,没想过扁栀活的这样坦然,不过惊愕之后,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也是,毒蝎的老大。 那点床上的事情,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哪里能跟外头那些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一般矫情。 霍天耀这么想着,便也觉得这个话题没多大意思,于是,转而提醒扁栀道:“丫头,你昨晚做的事情,轰动整个北美,如今楼下都是记者,你要下去吗?” 扁栀:“丢人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避讳人。” 再说了。 在a城,她对周岁淮就是这么护着的。 如今在北美,周家势力不如在国内,故而有些人便敢放肆觊觎。 扁栀眯起眼睛下楼,“我就是要叫北美的所有人都知道,周岁淮是我的人,动可以,代价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付得起!” 扁栀这话落下。 霍天耀转头看向扁栀。 他活了这么多年,没认真喜欢过谁,不过是床上那几寸肆意光阴填补偶尔空缺。 他,从不觉得,喜欢这种东西有多珍贵。 爱这个词在他看来,更是分外矫情。 所以,在看到扁栀冲冠一怒为红颜时,他也真的不理解。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足够让她颠覆一切,这样不管不顾么? 扁栀看都没看霍天耀,但却好像看懂了他心里想的。 淡淡说:“你运气不好,遇不到抓心挠肝的人,所以,不懂很正常。” 霍天耀闻言,嘟囔,“我也没见你有抓心挠肝的时候啊。” “哦,”霍天耀忽然又说:“冷哥过来了。” 扁栀:“?” “应该是霍无尊那个废——”接收到扁栀的视线,霍天耀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改了口,“说是霍无尊知道管家回去了,担心你在这边没人照应,所以连夜把贴身人给你送过来了,你这便宜爹,对你还挺舍得。” 除了扁栀,霍天耀觉得,霍无尊不会舍得把冷哥交给任何人。 毕竟是一起闯荡天下的情分。 霍天耀转头看了眼扁栀,发现这个丫头,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总能吸引着人对她好。 起码,他霍天耀这辈子长这么大,还没对谁这么好过,时时刻刻的操心着的。 扁栀是第一个。 “你很闲?”扁栀下楼,淡淡问。 得,还没嫌弃上了。 “没,就是觉得,戏好看。” 扁栀偏头看了霍天耀一眼,觉得这人跟刚开始的时候,似乎不太一样了,不过,她也没特意说什么。 “霍兰,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来啊,整个北美都瞧见她的丑态了,”在霍天耀看来,这种凌迟性的惩罚,已然够了。 他估计即便是浪荡如霍兰,也会因为这件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脸出门了。 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放下来?”扁栀冷冷一笑,她往下走,楼底下仰着头往上看的是一连串的记者,他们都在极力捕捉有关于扁栀的镜头,想看看,这位新任霍氏雷霆手段的总裁,究竟是什么张扬模样。 扁栀毫不畏惧镜头。 霍天耀惊愕的转头看着扁栀,“还不放下来吗?两天三夜了。” 霍家那几个实在丢不起这个脸,于是叫人前去营救霍兰,结果,毒蝎的人把人隔绝在外头,霍家的人使劲了手段,摸遍了门路,都解救不了霍兰。 最终,不得不泄气的想,起码先把荧幕上那些污秽的画面先扯下来,毕竟霍兰什么都没穿呢,光着身子,大腿打开,实在是太丢霍家颜面了。 可,霍家那几个,找遍了关系,那些屏幕上的东西,像是根深蒂固了一般,耗死了好几个技术员,该在的画面依旧在,而且—— 似乎更清晰了! 霍家人头大的同时,也终于深刻的意识到,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可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淡然,好欺负。 她的手段狠厉,远超他们这些男人。 第660章 乖? 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扁栀的手段,已然足够凌厉。 所有人也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扁栀会偃旗息鼓了。 可是,并没有。 扁栀转头,从顾言的腰间拿走了手枪。 霍天耀呆在原地。 “你,”晃神好久,等到扁栀已经往楼上去的时候,霍天耀还没反应过来,他用一种魂惊未定的眼神,震惊的看着扁栀离开的方向,好久后,才看向一侧姗姗来迟的冷哥,“我天,这丫头,身体里住着恶魔么?” 冷哥挺悠哉,他对于目前所见到的一切,乐见其成。 “你以为呢?”冷哥勾着笑,“否则,老爷子怎么会让她来管理霍氏?” 霍天耀不知道为什么,后背一凉。 冷哥睨了眼霍天耀,冷淡一笑。 霍天耀好久后,才转头看向看热闹的冷哥,“你过来,霍无尊没跟你交代让你看着点这丫头,不怕她捅破天啊?” 冷哥摇摇头,“你是没见过我们老大女儿奴的样子,我来,他只说了一句话,” 霍天耀:“?” 冷哥:“扁栀掉了一根汗毛,让我直接去死,不用找他了。” 霍天耀:“……” “可之前霍无尊不是挺待见霍兰的么?这次怎么不护着了?” 冷哥嗤笑一声,“霍兰什么德行,谁不知道?之前护着,不过是老爷子让多少顾忌霍家颜面,这次,动了那丫头的心头肉,谁说话也不好使,再者,我们老大现在退下去了,还管霍家颜面做什么,自然是自己的女儿更重要拉。” 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个道理。 霍天耀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砰!” “砰!!” “砰!!!” 枪击声夹杂着凄惨的嘶吼声回荡在酒店周围,霍天耀呆了呆,看向led,只见,霍兰已然被吓晕了,身上几个流血的伤口哗啦啦的流血,而泥泞的双腿间,此刻失控的尿失禁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或者说,被雷死了,更是被扁栀狠厉,暴戾的手段给吓到了。 霍家那几个,在看到这一幕时,全都长大了最大,惊愕的看着广场上的画面。 心里只闪过一行字:这女的,惹不起! 七月的酷暑天气,霍兰在上头暴晒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后,救护车才得以上去。 彼时。 浑身的肌肤都被暴晒成了枯叶,伤口化脓,散发恶臭,据说救护人员上去的时候,苍蝇蚊子已经在啃食腐败的肌肤了,霍兰死狗一般垂头被捆绑在石柱上,麻木的说不要出一句话。 自此之后。 扁栀不好惹,血腥的形象算是立的彻彻底底的。 周岁淮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诡异。 女的,都对他目不斜视。 男的,对他谦卑有加。 从前说他是小白脸的,如今端着笑脸,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周总。” 之前看不起他的媒体记者,如今恭敬有佳的捧着笑意,彻底没有了从前冷眼以待的模样。 周岁淮觉得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可手机从跟元一宁视频后,就被小乖收起来了。 美名约:最近网络风气不好,太脏,养养眼睛。 周岁淮从来是扁栀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大个,从来也没怀疑过任何东西。 故而,等到他发现一切都不寻常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这两天期间,管家通过霍天耀给周岁淮递了个电话,电话里也没说别的,只一口一句对不起,抱歉,实在对不住,末了,老爷子也出来说辞,周岁淮心大,况且,老爷子怎么说,都是扁栀的太爷爷。 一把年纪的人了,周岁淮也不可能跟人计较。 说了没关系后,老爷子再次郑重其事的道了歉,周岁淮说了没事后,对面才似乎松了口气,然后,非常隐晦的提了声,“那,帮忙跟那丫头说说呗,给我这里围的跟铁通一样,进出不得的,我老骨头受不了。” 周岁淮这才知道,扁栀朝人发火了。 挂了电话,一抬头,周岁淮就瞧见霍天耀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笑。 “你有事?”周岁淮问。 “你两不愧是两口子,”你有事三个字说出来的味道,跟平日里扁栀凉凉问他,你很闲的口吻一模一样,“没事,就是挺好奇。” 周岁淮不解,“好奇什么?” “好奇,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你了,你到底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还是拯救了全人类,”否则,怎么会有人,拿出要对抗全世界的狠厉,只为了要给对方讨回一个微不足道的公道呢? 霍兰是毁了,听说手筋脚筋被打断了,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这消息惊骇整个北美圈,霍天耀也是惊愕的,同时也忍不住想,霍兰这还没怎么周岁淮呢,就被人搞成植物人了,这要是真的对周岁淮动了一根指头, 霍天耀怀疑,扁栀会把人弄死,然后再撅坟,然后—— 鞭尸! 总之,下场一定比现在惨一百倍。 所以,他对周岁淮真的很好奇,或者,准确说,是整个北美的人对周岁淮很好奇。 是长得帅。 性格也阳光大气。 在外人面前生人勿进,在扁栀跟前,小奶狗一般。 可,也不至于能够得到扁栀那般偏爱。 霍天耀百思不得其解。 那种,为了你对抗全世界的勇气,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有了。 可或许也真是因为,才觉得,这两个小孩的感情,可贵非常。 周岁淮不懂霍天耀的困惑点,只听见对方说自己占了便宜。 他笑了笑,丝毫不觉得丢脸,反而高兴的很,一脸的沾沾自喜,“是,”他承认的痛快,“我也觉得,我一定是上辈子做了非常多的好事,才能遇见我们家小乖。” 霍天耀听着周岁淮对扁栀的称呼,不可抑制的抽了抽嘴角,“小-乖?” 周岁淮:“对啊,”他弯起漂亮的桃花眼,“对呀,我们家小乖,聪慧又善良,特别乖。” 霍天耀闻言,忍不住的咳起来。 聪慧是真的。 善良??? 霍天耀闭了闭眼睛,心里想着:少爷,现在整个北美,包括连门口的狗都不会觉得,你们家小乖,很乖。 整个北美,觉得她乖,恐怕就只有你了。 第661章 大哥 霍氏大厦的某个阴暗处。 有人指节夹着一支烟,冷冷的靠在墙上,脸上凶狠,在门缝透露进来的微光中一闪而过。 “d!霍兰这颗棋子,就这么没了!” “我早告诉过你了,扁栀不好对付,你偏掉以轻心,损失了一枚在财务部的棋子,你高兴了?” 对面的人一身漆黑,带着个帽子,压住了脸,彻底隐秘在黑暗中。 “后面的棋,下好,就能补过,不过一个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这次是我大意了,之后,我会注意的。” 手指夹着烟的人眯起眼睛,“知道就好,那老头子之前身体不行了,回个国,身体又硬朗起来,本打着把老爷子搞掉,霍无尊就孤立无援的算盘,如今看来,越发艰难了,我告诉你,时间不多了,若是叫扁栀掌控了全局,日后想在翻盘,就难上加难了,你别忘记了,扁栀身后,还有个毒蝎,毒蝎里头,是成百个像顾言那样的角色。” “知道了。”低哑的声音里夹杂不耐烦。 阳台外头也不知道是否有人经过,门板枝丫了一声,暗处的两人身体一僵。 风停后,那两人不发一言,默契的拉高了衣领,各自从门内离开。 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而此刻霍氏茶水间,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我天!新来的女总裁,好帅!我一个女的都喜欢!” “周岁淮也帅啊,哎——可惜了,有点不敢看,只能余光扫一扫,你们说咱们女总裁占有欲这么强,周岁淮受得了么?” “你操心这个?怎么?你想上位啊?”穿着摩登的女郎揶揄一笑。 “当然想上位了,”白领女人手里捏着咖啡杯,“哎呀,你可不是不懂,我真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清晨的阳光打在身上,斜影在地上拉长,男人的脸安静温柔,桃花眼沉静,可透着举世无双的智慧,笑起来的时候,好帅,比夏日里的冰西瓜还要甜,我从门口路过,他毫无察觉,啊啊啊啊!!!我感觉我就是小说里暗恋男主的女主角!” 这话一出,众人集体‘呕——’了一声音。 扁栀站在门口,安静的听着里头的闲话。 冷哥轻笑了一声,偏头看了眼扁栀,也没见她有动怒的迹象。 茶水间的议论还在继续。 “周岁淮这么帅,扁栀占有欲强也是正常的,要是我,我恨不得把这男人揣在兜里。” “我也是。” “我也是……” 应和声此起彼伏,扁栀在门口笑笑,然后抬步离开。 茶水间内,忽然有人警觉往外看,众人被他戒备的神情搞的心惊肉跳。 毕竟,扁栀是如今众人口中的母老虎。 若是被听到了说闲话,那还得了。 看门口没人,众人松了口气。 冷哥跟在扁栀身侧,轻笑着,“现在人人都说,你对周岁淮的占有欲空前绝后,可我看着,那些人喜欢周岁淮,也不见你多生气啊。” 扁栀透过落地窗,看着坐在办公室里头的男人。 淡淡回,“我为什么要生气?” 冷哥:“不吃醋?” 扁栀笑了笑,“不,”周岁淮给她的安全感,足够她抵御世间一切,况且—— “我很高兴,他被大家喜欢,我接受一切阳光下的爱慕跟热烈,我不喜欢他接触任何阴暗,比如霍兰,我尊重一切喜欢他的人,并且,我认为,那些人跟我一样有眼光,我觉得这是开心的事情。” 冷哥挑眉,“哦?” “那你,不澄清澄清你母老虎的身份?”毕竟外头可传遍了。 扁栀耸了耸肩膀,“我不在意。” 她收起落在办公室内的目光,敛起嘴角的笑意,往前走着,继而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是霍氏第二次召开股东大会。 第一次,除了霍无尊,谁都没来。 这次。 全员到齐。 扁栀对付霍兰的手段,一战成名,这些人嘴里说着不顾忌,可通知一到位,该来的,不该来的,倒是不敢缺席了。 只不过端着一副不情不愿的脸,眼睛般合着,用最幼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扁栀也懒散,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 开口只说了一句话,“今天来,没别的事,我只说一句。” “今天开始,集团全面审计近十年账目,我这里放一句话,有心贪的,图谋时伸手拿的,往日里顺手牵羊的,有一个算一个,吞进去的,麻烦你们给我吐出来,我这人人不错,愿意给机会,但是,脾气也大,给了人情,不领的,日后算账,就别怪我狠心。” 扁栀看了眼坐在一侧的财务部长。 这是毒蝎里头的人,扁栀一个眼神,便了然的拿出了一个私人账号。 财务部长端着一个国字脸,占着毒蝎的身份,脾气大的很,完全不给霍氏里头的人面子,这段时间,可驳了不少霍家人的脸面。 他说:“拿走的钱,打到这个账号,既往不咎,不过,时间截止今晚十一点,十一点之后,这个账户锁定,再打进来,可就过期不候。” 这话说的铿锵。 扁栀点头,“是我的意思。” 桌上的人不乐意了,当即站起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扁栀!你什么意思,说我们贪污,从公司拿钱,你有什么证据?!” 扁栀点点头。 看着拍案而起的霍老三,朝边上的冷哥看了一眼。 冷哥了然。 这前半辈子跟着霍无尊,那是吃尽了这些人苦头,如今跟了霸气的新老大,还不得跟着支棱起来! 冷哥走到霍老三面前,狠狠掷了一份文件夹。 冷木发出“啪!”的一声,吓了霍老三一顿。 霍老三有点傻眼。 主要是往日里这个冷冰凝低眉顺目的,今天,居然敢造反啊!还敢瞪起他来了! “冷冰凝,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是!什么态度!” 冷哥优哉游哉,“别管我吃了什么,管好你自己!” 冷哥说着,朝文件夹努了努嘴。 霍老三气得要命,怒气冲冲的撕开文件夹的封口,瞪了冷哥一眼后,粗暴的抽出里头的文件,极其随意的低头扫了一眼。 只一眼,霍老三顿在原地。 他瞳孔麻木的快速翻看里头的文件,脸上表情逐渐失控。 之后。 脸上的嚣张像是被迅速抽离,霍老三整个人如置冰窖。 许久后。 他才呆呆的看向扁栀。 极其缓慢又惊恐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扁栀依旧是那副懒懒的样子,眼睛都没抬。 她很清的笑了一下。 “我是谁,你不用管,刚刚说的话,记清楚便是,今晚十一点,”扁栀把玩着手指,“逾期不候。” 说完。 扁栀起身。 冷哥看着那些一个个拆开文件后,呆若木鸡的众人,觉得,爽翻了! 这辈子,他还没这么爽过! 冷哥昂手挺胸的跟在扁栀身侧,很得意,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提醒、。 ''丫头,这些都是霍家人,你这样做的话,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反抗?这些人掌握好几个部门的核心,可不是好惹的。'' “再者,霍老大总说,别赶狗入穷巷子,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给他们一点余地?” 冷哥这话,是爽过之后又不免担忧。 扁栀托着下巴,轻笑了一声,反问,‘你知道,为什么霍家那么多人,老爷子单单看中我么?’ 冷哥看着扁栀。 扁栀素唇轻启,“因为,老爷子知道,我比谁都狠。” “他也知道,霍家内部腐败,只有我,才能拯救霍家。” 否则,那老头吃饱没事干的撇下脸面去劝她上位? 扁栀走后的办公室,鸦雀无声。 许久后,霍老三才捏了捏怀里的文件,看向同样面无血色的霍老四。 他在开口时,声音有点哑,“老,老四,你里头的是什么?” 老四抬头,看着老三时的眼神里有惊恐。 “你的是什么?”老四反问。 老三眼神恍惚,捏着文件的手,越发的紧了,“没,没什么啊。” 老四:‘哦,我也没什么。’ 椅子往后,陆续响起呼啦啦的刺耳摩擦身,众人心绪不宁的离开会议室。 当会议室至于一个霍老三时。 他才终于,“我艹!”了一身,“这t到底哪路神仙,居然——” 居然把他这么些年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 连他隐晦开在国外情妇名下的户头金额,都给扒拉出来了! 这事,别说是霍无尊,就是老爷子都不可能查到,扁栀居然知道! 而且,还清楚明白的说明了资金链的来源,甚至他是从哪一笔公司资金挪到个人账户的,都标的一清二楚。 这些钱,他是彻底洗干净的! 霍老三打了个寒战。 这个扁栀,比他想象的还不简单。 本以为,对付霍兰的手段,已然是她的极限了,却不曾想,她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霍老三觉得,自己上位的算盘,恐怕要打空了! 当晚。 豪爵会所。 霍天耀懒懒的翘着腿坐在一边,优哉游哉。 霍老三看着他这样就不爽,“喂,是没叫你上缴那些东西是,时间可马上十一点了,霍天耀,你一点不着急?” 霍天耀心里想着。 老子着急个屁。 老子早在你们沉迷哪个温柔乡的时候,乖乖归顺了! 上缴不过是走个形式,扁栀不会跟他计较。 面上,霍天耀把玩着酒杯,口吻很淡,“哦,急啊。” 霍老三看着霍天耀这样。 心里想着,去你吗的!以为我没见你急的样子,龇牙咧嘴,暴跳如雷,怒火攻心要杀人,能是这种轻描淡写,走看好戏的样子! 我信了你邪! 霍老三眯起眼睛,“老二,你最近跟扁栀走的很近啊,你不会是私底下跟她达成什么协议了,咱们可是亲兄弟,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啊!” 霍天耀,“哪能啊,扁栀那小丫头,门清,我想拐,她也得要啊,老三,你太看得起我了,惭愧惭愧。” 霍老三被霍天耀的态度搞无语了。 “呵呵”冷笑了声,“霍天耀,你最近越来越会打太极了,牛逼啊!” 霍天耀耸耸肩膀。 霍老三看着霍天耀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向霍老四,“你说,咋整。” 老四也一副倒霉样,“d!这还不如霍无尊在的时候!之前霍无尊在的时候,他只管赚钱,我们贪图点什么,他知道,也能包容,如今换了个人来,不光日后日子不好过,还得把从前的吐出来!这日子怎么过!” 老五也烦躁的很,“这个扁栀实在邪门!我八百年的东西,她都给我挖出来!叫我一次性打这么多钱过去,怎么不干脆弄死我算了!” 老三看了眼霍天耀,后者依旧是淡淡的样子。 老三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老二,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啊,怎么,对你没影响是!” 霍天耀想说。 确实对我没影响。 嘴巴一张,‘不是听着你们怎么办嘛。’ 霍老三觉得崩溃了。 这人有病么,之前随便怂恿一下,就冲出去了,今晚到底怎么了,怎么说都这幅死样子! 霍老三烦死了,他转头老五,“老五,你怎么说?” 老五眯起眼睛,他从来不多说话,但是,老谋深算,“找霍无尊,或者,绑周岁淮。” 这话落下。 众人沉默。 玩手机的霍天耀此刻抬起头。 凉凉的来了一句。“周岁淮,你们敢动吗?” 霍老三刚要开口。 霍天耀补充了一句:“霍兰还躺那里呢。” 霍老三,“……” 霍老四:“……” 霍老五:“……” 国内。 霍无尊在老爷子这里,“我不管丫头怎么处理,管家这事做的不行,一句话不说,没个交代的回来,这事,不行。” 老爷子也烦死了,“那你想怎么样,你李叔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你想把他搞成霍兰吗?” 霍无尊,“我的闺女,我自己心疼,若是随便个身边的人都能动她,我这个爹白当了,今天没个交代,我不走。” 说着,霍无尊抽了个椅子坐下。 老爷子气得要命。 刚要说话,霍无尊的电话响了。 霍家老三打过来的。 霍无尊点了接听,八百年没来过电话的人,一张口,十分亲昵卑微的喊了声,“大哥、” 霍天耀跟老爷子都一副见鬼的表情。 霍天尊还看了眼手机来电,确认是霍老三。 “大哥,”我是老四啊。 “大哥,我是老五。” 霍无尊眯起眼睛,跟老爷子对视一眼。 霍老三笑呵呵的,“大哥,你什么时候,带着嫂子回来,我们都,想你了呢。” 第662章 该放手了 听着对面几人的话,老爷子一副见鬼的样子。 霍无尊却没什么表情。 也不跟对方攀扯关系,“有事说事。” 霍老三撇撇嘴。 好冷漠…… “那个,大哥,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老三一边说着,一边跟身侧的老四,老五对看,然后笑嘻嘻的,“你跟嫂子,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给你们办接风宴啊。” “嫂子?”霍无尊冷冷反问,“从前你们可是对妖妖的身份多番嫌弃,”说白了,就是担心扁妖妖会嫁进霍家,分掉属于他们的财产份额。 老三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这辈子不可能承认扁妖妖的身份。 如今倒是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了。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之前是我不懂事,你别见怪,你赶紧回来,别跟家里兄弟计较。” 也赶紧把你们家的小怪兽也带走! 这气场全开,要人命啊! 霍无尊:“暂时不回去,再者,”霍无尊口吻毫无停顿,严厉警告,“之前,我顾念兄弟情分,所以很多事情不跟你们计较,但我今天要警告你们,扁栀是我的小孩,你们若是平日里敢给她使绊子,那我便不会再给你们留情面。” 老三闻言。 原本控住的哀怨这会是压抑不住了,崩溃的喊了声,“大哥,到底是谁欺负谁啊?你来,你回来看看我们几个,都要被欺负到十八层地狱去了,你到底管不管?” 口吻撒娇卖萌。 霍无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回了一个字,“滚。”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身下电话那头的几人,崩溃的面面相觑。 老爷子听着电话,颇为得意,“看,我就说那丫头比你有手段,你不行啊。” 霍无尊看了眼老爷子,冷冷提醒,“是否有手段,我不管,我今天只管,能不能提那丫头在您这里要个公道。” 老爷子也崩溃了。 而远在北美的包厢内。 老三继续拨打着霍无尊的电话,可已经没人接听了。 几人互相对看。 然后—— 老三:“你们几个怎么说,这钱,要转吗?” 本来一个黄毛丫头是无所畏惧的,可扁栀后面站着毒蝎,更诡异的是,扁栀居然把他们这些年的所有非法所得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这事,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老四咬着后槽牙,实在不甘心这些年的经营,付之东流。 “我不打,”老四开了口,“这么多钱,我拿不出来,就算拿出来了,那等于是把我所有私人公司的现金流都掏空了,扁栀这不是给机会,是要我的命啊!” 老五沉默着。 老三又看了眼把玩酒杯的霍天耀。 “霍天耀,你什么高见啊,”口吻凉飕飕的。 “我?”霍天耀,“要是我,我就给了,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们,你们不是那丫头的对手,你看,她才来几天啊,霍兰就卷没了,然后,就把这些资料甩出来,说明事情做过调查的,如今给你们机会,或许是老爷子的意思, 先礼后兵罢了,若是你们不识时务,那她肯定会有动作,你看,你们这些一条条的,若是真的摆出来,够你们进去吃一阵子的牢饭了。” 闻言。 老三拍案而起,瞪着眼睛,“她敢!” “怎么不敢?”霍天耀依旧懒散,口吻没什么起伏,“霍兰不是那里躺着呢嘛。” “我们跟霍兰怎么一样,我们是霍家子孙,若是真的出事,老爷子不会不管!” 霍天耀点点头,收起翘起的二郎腿,“行,那当我白说,你们继续刚,我先回去了,兄弟一场,以后,”霍天耀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若是进去了,我有空去看你。” 说完。 霍天耀拍拍屁股走人。 剩下一屋子的沉默。 老三紧了紧手,大家对彼时的底气是心知肚明的。老五要拿出那些钱,或许还简单些,可他最近的公司都在走下坡路,若是拿出这些钱,她手里的那些私产就斗殴彻底作废了。 不甘心啊! “老四,老五,你们不会也被吓到了,我告诉你们,我是不会把钱拿出去的,老爷子我是知道的,最重面子,这种家丑,他不会允许扁栀外泄出去,扁栀不会把这些东西公布出去的,更何况还是交给警方,咱们都是公司上层,还是董事会成员,若我们出事,霍氏股价得跌成什么样子?” “你们别怕!” 老三殷切的看着老四跟老五,企图让他们跟着自己表态。 老四停顿了好久,“可三哥,你之前也说了,这个扁栀心狠手辣,也不顾念旧情,我,我是怕,她要是真的……那我们真进去了。” 有些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五点点头,“对啊,三哥,她留着霍家的血,可霍无尊跟咱终究不是一个妈生的,若是出了事,霍无尊可不会为咱出头,你刚刚听见电话没,霍无尊只担心扁栀情况。” 老三皱起眉头,火大的很。 顿了顿后,给老爷子去了电话。 ‘您是不管我们死活了是?’老三开门见山,“那些钱,我拿不出来。” 老爷子在凉亭里赏月,“啊,什么钱啊?” 老三对于老爷子装傻的行为,无敌鄙夷。 可也没办法,只好磕绊着说:“就,从,从公司里拿的钱。” 老爷子:“什么?你从公司里拿钱了?” 老三闭了闭眼睛,“霍无尊肯定跟您说过,时间快到了,您能别跟我装傻吗?、” “我实话跟您说了,我没钱,您若是不管,回头我被扁栀整死了,丢的也是您的脸。” 老爷子:“哦,现在记起来自己是霍家子孙了?” 老三:\"……\" 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老爷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多大点事啊,来,跟我说说,拿了多少钱啊?” 老三无语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身侧的老四跟老五。 老爷子那边再度传话过来,“老四,老五也在,来,都一起说说看,我要是能开口的,一定会帮忙。” 老三吞了吞口水,报了个数字。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 老三以为老爷子在等其余两人坦白,给了老四跟老五一个眼神。 老四也报了个数字。 数字报出后,老三跟老五都愣住了。 之后。 老五也报了个数字。 报出的同时,老三跟老四又愣住了。 他们彼此“我艹!”了一声,对着对方挤眉弄眼,眼底的意思都是:居然弄走这么多钱! 老三没闲功夫考量这些,对电话那头的老爷子说:“喂。” 没声音。 老三皱眉,看了眼电话页面。 还在通话中啊。 “喂?” “爷爷?” 安静了许久后。 老三几个逐渐听见老爷子粗重的呼吸声,然后便是管家的惊呼声。 “老爷子!” “老爷子!” 之后,管家的声音传来,“你们三,把人气晕了!自求多福!” 说完。 电话被“啪叽”挂断。 三人再次一副懵逼脸。 “挂了吗、”老爷子伸着脖子看了眼电话。 “挂了,”管家回答。 老爷子一脸的怒色,“这几个,拿了公司这么多钱,还有脸来跟我面前讨便宜,就应该让扁栀那丫头好好的收拾他们!” 管家看了眼老爷子,“您,舍得么?” “舍得!”老爷子真的被气死了,“你知道多少钱么?几个人加起来,破百亿了!这哪里是霍家人,这是霍家的吸血鬼啊!” “要不是扁栀过去,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这几个家伙,事情败露了才来找我,花钱的时候,可没说找我这个老头子,什么人啊!” “就让他们见见厉害的!否则,还以为咱们霍家没人了!” 管家不说话了。 老爷子冷静下来,终究是有顾虑的,他看了眼管家,“这丫头,本事是真有本事,但是——” “她能短时间内查出这些人手里隐匿的猫腻,可不简单,霍家那几个,哪个不是人精啊,她这样大动干戈,是要给扁妖妖在霍家的未来铺路,也是为了给霍无尊出口气,我有点担心,——她会没分寸,毕竟,她跟霍家人没什么感情。” 老爷子愁的很。 管家之前坑了周岁淮,如今在扁栀的事情上,他不太敢开口。 老爷子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拨通了扁栀的电话。 “丫头,忙不忙呀。”老爷子亲昵问候。 扁栀看完了报表,闲闲坐在周岁淮的对面,周岁淮在开视频会议,她有点困了。 没什么情绪的应着老爷子,“忙。” 老爷子看了眼时间,“这个时候,你那边应该还不算晚,年轻人,困的这样早,”话到这里,老爷子又转了转话头,“不过也是,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做事,宝贝,你也别太累了。” 扁栀揉了揉眼睛,不愿意在困顿的时候动脑筋,随口敷衍,“嗯。” 话少的,老爷子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闲闲的扯了一顿有的没的,再开口的时候,电话那边没声音了。 “丫头?” 老爷子有点着急了,后悔刚刚没一开始就直入主题。 “丫头?”老爷子提高了音量,担心过了截止时间,扁栀这边要是有大动作,他也来不及阻止。 “您好。”在老爷子刚要试图再次提高音量时,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稳重的口吻。 老爷子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扁栀身边的那个男人。 “你叫……周岁淮对。”年纪大了,几人名真的也会成为困扰。 “对。”对面口吻淡定,成竹在胸很大气。 “哦,栀栀睡着了吗?” “她最近很累,要摸清楚这么一家大公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岁淮久在商场,同时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老爷子什么意图,他心里明白。 所以,周岁淮也没有着急挂电话。 “对,是不容易,”老爷子是知道周岁淮在扁栀心里的地位的,他口吻轻了些,“但是,你也是经营一家大公司的,所以,有些话,栀栀听不进去,但是我想你是明白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劝劝栀栀,霍家是一个家族公司,家族兴旺至关重要,做事情,一定要留三分余地,这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她的救命稻草,如今赶尽杀绝,日后恐怕成为她的弱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没有把家人往外丢的道理,你说对?” 周岁淮安静的听着老爷子的话。 “霍家那几个是混蛋,但终究是霍家人,当初我让栀栀过去,为的就是霍家好,若到时候七零八碎,也违背我当初的初衷,”面对扁栀,老爷子有些话是不敢说的,毕竟,扁栀身上有一股男人都没有狠厉, 她果敢也有戾气,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老爷子也是欺软怕硬。 在老爷子此刻看来,周岁淮是这个可以被攻克的软。 所以,老爷子的口吻里带了强势,“你是栀栀的身边人,你应该为她的未来考虑,那些都是栀栀的叔叔们,可没有赶尽杀绝的道理。” 老爷子语气沉了沉,“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在霍家,我也是有股份的,若是当真站出来,栀栀恐怕也是吃亏,我不会看着她自己胡搞,岁淮啊,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权衡利益关系, 栀栀之前是医生,所以她不懂其中厉害,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要发挥作用,你说,是?” 老爷子殷切的寻求认同感。 他也认为,这个年轻人没这么不识时务。 他一定会帮着自己劝说扁栀。 毕竟是这么大的家族,一不小心就会倾覆,终究是要小心翼翼才稳妥的。 老爷子等着周岁淮的回话。 “我不认同您的观点,介于您是霍无尊的爷爷,也是老人,所以,我现在依旧保持理智跟您说话,她不爱说,但是,不代表您就可以黑白颠倒, 第一,当初,是您求着她上位的,霍氏不霍氏的,她真的不在意,所以,您也不用用霍氏的利益到我面前的摆架子。 第二,她是为什么来接手这个烂摊子,您心知肚明,不是为您,也不是为霍无尊,是为妖妖阿姨日后日子顺遂,所以,用霍家来威胁她,我恐怕您才是适得其反的那个, 第三,当初您是答应过的,其中过程绝对不干涉,虽然她现在睡着了,但是,有句话,我依旧可以代表她带给您,若您觉得反悔,我们随时可以退出,但是,日后霍家兴衰,跟我们再没关系,我们可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再者。 有句话,我想告诉您。 站在她身后的,或许有很多人,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周家都会是她的靠山。 所以,众叛亲离这一点,您威胁不到她,也威胁不了我。 因为,我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一系列话下来,老爷子哑口无言。 “若没别的事情,就这样,您股份是大,但是我们若是真的要吃掉霍氏,恐怕您来说,现在也依旧迟了,如我是您,就找个地方安享晚年,毕竟,” 周岁淮顿了顿。 “您的年纪,真的大了,这个世界属于年轻人的,该放手了。” 第663章 李美人 老爷子听着周岁淮的话,一股子恼怒直接逼上头顶。 还不等开口,对面的年轻人又说话了,“老爷子,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别得寸进尺。” “你之所以选择她,是因为,你也明白,霍家,无论是谁当家,其余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明白她的才华,也看中她的心软,所以才选择了她。” “若您不相信她,我还是那句话,我们随时可以退出,未来,霍家的结果,一定不会比现在好。” “她睡了,没别的事情,就这样,今天的这通电话,我不会告知她内容,为的是免她心烦,但是,我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我可以跟你保证,若下次再无畏干涉,我会直接带人回国,你知道的,若我不同意,她不会接手烫手山芋,我这人说话从不虚假,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 周岁淮挂了电话。 至于要不要真的试试,周岁淮是无所谓的,可老爷子,输不起。 挂了电话后,老爷子捏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许久后,老爷子才沉沉呼出口气,口吻悲哀又荒凉,“老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老爷子,您不老啊,是这个小子说话没分寸,您是整个霍家的主心骨,怎么能老呢?若是没有您,霍家,早就一团乱了,为了霍家,您也要坚持下去。” 老爷子眼神浑浊低垂的看着摊开苍老的手心,深深无力的叹了口气。 …… 深夜的某个暗处。 “你去跟上头说,老头子这回恐怕是不管了,让上头权衡一下如何周旋。” 树下的男人,穿着一席黑色兜帽卫衣,“这么厉害?那我去会一会她。” “你别去,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是么?可我看她挺听身边男人的话,你们动不了那男人,那我就去动一动那男人在她心坎里的地位。” “怎么?” “不信我?” “我是你生的,这面皮可是你给我的,这么不自信?我可是整个霍家上下张的最好看的男人,整个北美的女人都为我疯狂,不过一个普通女人,我还能拿不下?” “她那么恋爱脑,若是被我拿下了,回头我说什么,她还都听什么,到时候,别说霍家,就是他手底下的毒蝎,都得听我的,爸,你到时候,还管这么老头子做什么?也不用去听上头那些个蠢货的话。” 弓着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低低的说了句:“那你小心些,别大意,那姑娘,可跟之前那些整天粘着你的女人不同。” “知道啦!” 这声落下。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风吹叶落,好似这一段对话没发生过一般。 扁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了。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困,一趴下去,就能彻底睡过去,警觉性都比从前低了许多。 扁栀揉着额头,一边踏进了办公室。 还不等推开门,门先从里至外打开了。 霍天耀的大脸出现在眼前,“丫头!”一个拥抱猝不及防,要不是周岁淮眼疾手快,扁栀差点避不开, 扁栀皱起眉头,站在周岁淮的身后,周岁淮转头,担忧的看了眼扁栀,见扁栀朝他摇摇头,这才略略安心, 霍天耀鬼吼鬼叫,“丫头,你牛逼啊!老四跟老五都把钱转进来了,老三也转了部分,总计六十多个亿啊,这么多钱,他们居然从公司了拿走了这么多钱,你要是没来,我都不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从公司里拿走这么多钱!” “喂,周岁淮,你什么眼神看我啊,我是她叔叔,怎么,抱一下,不行啊?” 周岁淮口吻冷淡,‘不行,’抬手开出了一条路,扁栀顺着路线做到了办公室前。 还是困。 周岁淮看着困顿的扁栀,皱起眉头,给她身上披了个软毯。 “怎么了?”霍天耀这才反应过来,“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怎么还困,都快十点了。” 扁栀将头埋进手肘中,无语的摆了摆手,周岁淮看着霍天耀,示意这个吵闹的人赶紧走。 霍天耀伸着脖子,“丫头,我跟你说,你可要再接再厉,霍家未来,在你手中!我相信你啊!” “丫头,你保重好身子,我叫人给你送补品,你等着哈!” 门合上后,才彻底隔绝了霍天耀的喧闹,扁栀这才松了气。 周岁淮有些担心扁栀的身体,“去看医生。” 扁栀扯了扯笑,\"不用,应该是换季身体有点不适应,过几天就好了,有点困,其他的没觉得不舒服、\" 周岁淮皱起的眉头没松开,去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把人抱进了休息室。 扁栀这一觉睡了好久。 醒过来的时候,周岁淮在开视频会议,她抬了抬手里的杯子,示意周岁淮自己去一趟茶水间。 还在门口呢,就听见里头在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李啸回来了!今天好多粉丝去接机,听说把整个机场的路都堵了,现在交警都在那里疏通道路你,听说没个四五个小时疏通不了。” “哇喔,咱们的李美人回来了,那他来公司么?” “说不准,李管家不在,他或许不会来,不过我都好久没见他了,真的好想好想他,你们知道吗?他对粉丝超级好,送我们粉丝的签名都是一个个写上去的,上次我们送机,还特意嘱咐我们回去要小心,哇哇哇,我的偶像跟我双向奔赴了呢。” “花痴!谁跟你双向奔赴,李啸是我的,上次来公司,他还对我笑了呢!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你胡说什么!李啸是属于粉丝的,你想占为己有,也要问问我们这些的粉丝的拳头,答不答应!”说话的还是一个胖胖的姑娘,带着一个眼睛。 可鼻梁上的眼镜,很快因为扭打撕扯的关系碎裂的地上。 扁栀最近每回来茶水间,都能听见这些人八卦。 要么是在说周岁淮今天的穿着,要么就是在讨论这个李啸李美人。 扁栀对追星没什么兴趣,不过也没打算要进去打扰。 刚要转头,手里的杯子就因为碰到一个人而倾斜,水杯里的水洒了些出来沾到了对方的衣服上。 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说抱歉,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抱歉,吓到了?我的错。” 第664章 大姨夫? 扁栀下意识抬头。 眼前这人,她没见过。 端着一股子国内男明星上综艺时浮夸的笑容,自以为是的散发魅力值。 扁栀有点反感这种知道自己好看,就好像一只花孔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开屏的人。 不过,眼前这人,莫名的看着还有点熟系感。 哦。 扁栀记起来了,这人的五官,有点跟管家神似。 “你是李管家的什么人?”扁栀问。 对面的人自诩风流的挑了挑眉毛,又露出那股子让扁栀无语的微笑,“都说你聪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这人抬起手,似乎想十分熟练的将掌心贴到她的发顶。 扁栀后退一步。 避开了落下来的手。 面前的人似乎有些错愕,好像十分不善于面对别人的拒绝,看了好一会儿自己悬在空中的手。 然后才挑着眉,“害羞?” 扁栀:“……” “害羞什么呢?”男人无敌盲目自信,似乎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喜欢他,毫物被嫌恶的自觉说,“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我,被我触摸是荣幸,你无须害羞。” 说着,再度抬手。 扁栀闭了闭眼睛,有点忍无可忍,她没再避开,而是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冷漠的说:“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让你从此残废。” 落在空中的手,再度尴尬顿住。 这次是被威胁着停下的,男人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姑娘害羞也该有个程度,这样欲情故纵,他很不喜欢。 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男人还是忍住怒意,他将停在空中的手落至扁栀身前,转变成了握手姿态,“我叫李啸,想必你听过我的名字,我是李管家的儿子,听说我爸做些不太聪明的事,你别跟他计较,他年纪大了。” 李啸又说:“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事就这么算了。” 大发慈悲的口吻,叫扁栀再度闭了闭眼睛。 冷哥跟霍天耀靠在门边。 冷哥说:“你猜,这丫头多久会忍不住动手打死这个李啸。” 霍天耀:“赌一顿大餐,我猜五分钟后。” 这话才刚刚落下。 便见扁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当着茶水间内出来看戏的众人,直接将穿的花枝招展的李啸整个伦在地上。 冷哥隔着漫天扬起的灰尘,看了眼霍天耀,“你输了。” 霍天耀摇了摇头,“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这丫头脾气见长啊,放在之前,她肯定能忍五分钟,这最近,是怎么了这么暴躁?” 冷哥摇了摇头,“可能,女孩子的那个来了。” 霍天耀,“那这暴脾气,每月一次的话,也够吓人,” 冷哥深表赞同。 而此刻,李啸趴在地上,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等到同感过去,更多的便是层出不穷的耻辱感。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被一个还不过百斤的姑娘,过肩摔了! 这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混! 他揉着腰,一边想着怎么以帅气的姿态起身,便听见扁栀冷冷的丢了句话出来,“看你面子,你哪位啊?不过,既然你愿意替父受过,也行,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扁栀满身寒气的进入办公室。 丝毫不给李啸挽回颜面的机会,冷哥跟霍天耀对看一眼,见李啸没有颜面起身,周围围拢了许多他的粉丝,他四仰八叉的样子实在难看。 冷哥先走过去,把人扶起来,然后对周围的姑娘说,“都散了,人都摔成这样了,还粉啥?这么多时间,多去增进点业务能力。” “一个个的不务正业。” 李啸听着这话,觉得自己都要心梗了。 他不信邪,又或者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会有失效的一天,直接撇开了冷哥,推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冷哥跟霍天耀站在门口对视。 冷哥:“这次赌什么?” 霍天耀:“一包辣条,我赌下一秒,他能被丢出来。” 冷哥:“一分钟都不能坚持?” 霍天耀肯定的摇摇头,“从最近这丫头的暴躁程度,结合刚刚之前她对李啸的厌恶程度,一秒钟,都多了。” 这话刚刚落下。 只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落地声响起。 然后,便是一连串的“啪啪啪”声。 听着,冷哥跟霍天耀脸色都不对了。 等到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推开门。 门口众人跟着伸长脖子进来看。 李啸已经晕了,并且,七窍流血。 霍天耀睁大了眼睛,“我的妈,这,真的,是来大姨妈的程度?!!!” 这,是要杀人啊。 每月杀一个的话,那霍氏总部的人,危险啊! 冷哥也跟着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太像是大姨妈的表现了,这得是……大姨夫来了。” 霍天耀有点蒙蔽,“什么是大姨夫?” 冷哥小声靠过去,“大姨夫就是,周岁淮最近表现不行,这丫头内分泌失调了。” 霍天耀点点头,眯起眼睛后,给手下去了电话。 之后。 李啸被120的车子抬走。 这才安静下来,扁栀坐在办公室里,霍天耀看着满地的血,想想都觉得李啸估计不止断腿这么简单了。 “丫头,你是真的不把管家放在眼里啊,”霍天耀都有点佩服扁栀了,“这李啸是管家最疼爱的儿子,管家又是老爷子身边的人,你这,一点不怕管家在老爷子面前说你坏话啊?再者,不就,那啥,不太好么,叔叔替你解决,你别生气了。” 扁栀根本听不懂霍天耀的话,无语的说:“他有病啊,进来就要亲我,目前这个状况,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霍天耀:“他神经病呗,明星嘛,有点自大,经常跟粉丝飞吻,平日里都当做宠粉福利了。” 没想到,会遇到个扁栀这么直的姑娘。 扁栀也无语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瓜子有点疼, 这也就罢了,休息几分钟后,她想着缓和写在看看公司情况。 办公室的门忽然又开了。 一群穿的比李啸还浮夸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们站成了一排。 霍天耀笑眯眯的进门,挤眉弄眼,“丫头,大姨夫福利哦。” 扁栀:“大……什么?” 周岁淮此刻捧着电脑进门,在看到这站成一排的男人后,不理解的问扁栀,“这,选美吗?” 扁栀摇摇头,指着对着她一顿给眼色的霍天耀,茫然对周岁淮说:“霍天耀说,大姨夫福利。” 周岁淮顿了顿。 看向霍天耀时,眯起眼睛,胁迫感十足的问,“解释一下,大姨夫,是什么鬼?” 第665章 老三 霍天耀觉得,扁栀这丫头,真的是缺心眼。 这么多男人不看一眼,偏偏盯着个周岁淮。 白白被周岁淮瞪了一眼,不情不愿的打发走一堆男模,又硬生生的等周岁淮走了之后,霍天耀才苦口婆心的劝导扁栀。 “丫头,花花世界多么美好,你说你总沉迷一人,多么无趣?” “我告诉你,趁着还没结婚,没怀孕生小孩,怎么开心怎么来,你啊就是太老实了。” “若是以后怀孕了,你就知道,身体困顿,激素水平奇奇怪怪,到时候,你再想游戏人间,可就来不及了。” 扁栀没什么精神的“哦”了一声、 从来北美开始,她的精费神状态就不太好,扁栀觉得自己是水土不服了,心里想着,要不把霍氏总部迁回国内算了,否则,长久呆在这里,她实在是适应不了。 扁栀没心情应付霍天耀,挥了挥手,把自己的脑袋窝进臂弯中,把霍天耀打发走了。 门口。 霍天耀无语耷拉着眉头。 “你又何必,”冷哥环胸,“人小情侣关系好,你好好的去拆散人家做什么?” 霍天耀拿出手机,不死心的哗啦着美男的照片,“你懂什么,你一个保镖的眼界,跟能比?” “扁栀是做大事的人,她的视野不应该被一个男人困住,她就是太直了,所以把软肋都公之于众,霍兰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周岁淮对扁栀的重要性,你看,这是大家还在张望,等摸头扁栀跟周岁淮的脾气后,这些人便会一窝蜂的涌到周岁淮的跟前,让他给扁栀吹吹枕边风。” “掌权者,宁愿烂情,不可专情,这点,你学着去体会,否则,你这辈子,也就做个保镖了。” “这话我不认同,”冷哥说:“我们老大,就专情了一辈子。” “呵呵——” 霍天耀无敌鄙夷,“那是他命好,阴差阳错的,老天爷给了他一个女儿,你想想,要是那天晚上睡到扁妖妖房间里的不是霍无尊,真的是林决,扁栀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能有多果决?” “这丫头对身边的人没底线的心软,谁都看的出来。” 这么一说,冷哥居然觉得霍天耀说的有道理。 “要是当初睡扁妖妖的人是林决,霍无尊在大度,心里能没有一点介意?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人总不能永远指望上天给出美丽的错误,在我看来,扁栀就是应该在还没怀孕之前,多挑挑,多选选,多经历一些人,也就不会太把谁,或者某段感情当回事了。” 冷哥被说服了。 点着头,“是有点道理,这丫头为了周岁淮,那确实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不过——” 冷哥眯起眼睛。 他一脸的一言难尽看向霍天耀,“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丫头,有点过于嗜睡了?” 霍天耀划着手机页面上的手一顿。 页面还停留在一个英国英俊男人的照片上,霍天耀瞳孔地震,崩溃反问冷哥,“你什么意思?” 冷哥透过门的缝隙,往办公室里头看,扁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筹谋这些,恐怕迟了点。” 霍天耀:“……” 扁栀睡了一觉起来,已经中午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眼秘书发过来的昨晚霍家几个转到银行内的款项。 指节在划过老三的金额时,顿住。 她掀开被子,下床。 周岁淮知道扁栀在关注什么,“要动手么?” 扁栀没做太多思考,很果决,“嗯,不浪费时间。” 早点稳定局面,她好把霍氏弄回国。 说着,扁栀起身,披了个轻薄的外套去了办公室。 霍天耀已经在里头等了。 见扁栀出来,眼神诡异许久,扁栀懒得理会他、 “有事?”扁栀懒懒问。 “嗯,哦。丫头,老三今天请假不来公司。” 扁栀看了眼霍天耀,在她的想法里,老三还不至于因为钱没到位避开她,反而应该来卖惨来对。 霍天耀理解扁栀的想法,开口解释,“还真不是,他的宝贝孙子,被蚊子咬了。” 冷哥见扁栀眯起眼睛,在一旁做解释,“老三几个孩子,可一直都无所出,就这么一个孙子,宝贝的很,可这孩子也奇怪,天不怕,地不怕,蚊子一咬,那脸能肿成包子,偏偏这红肿的地方还不好消下去,全家人以为这个,愁的要命。” “听说这次蚊子咬的位置可偏门,咬在了上眼睫上,那孩子还以为自己瞎了,哭天喊地的,现在都没哄好,这老三一家,被闹了一个晚上,心力交瘁,听说早上那孙子一醒,啥也看不见,又开始哭了,听说,嗓子都哭哑了,霍老三一家,心力交瘁,烦得很呢。” 扁栀听着冷哥的长篇大论,觉得这人越来越话痨了。 这一堆的话,把她又说困了。 扁栀打了个哈欠,在霍天耀跟冷哥觉得孩子可怜时,淡淡的丢了几个字出来,“这病,我能治啊。” 霍天耀跟冷哥闻言,转头看向扁栀。 冷哥:“丫头,这大话,咱也不兴说,你回来的晚,可能不知道霍家老三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几个孩子都没所出,那几年,因为这个霍老三都魔怔了,看着别人的孙子,能流哈喇子的程度, 做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事情,又请了得道高僧来化解,说要坐满九九八十一件功德,这样才有可能有子孙后代,霍老三真信了,从此之后,变得和颜悦色起来,那几年,谁都说霍老三时活菩萨, 后来,或许是真的起了作用,霍老三手下的一个孩子生了个男娃,这可把霍老三激动坏了,流水席就摆了整整一个月。” “他这孙子来得不容易,真真是捧在手里都怕化了,你别的还好,若是拿他这个孙子开玩笑,他一定跟你拼命。” 扁栀拖着困顿的头,“我还怕霍老三?拼命他也不是我的对手,正好速战速决了。” 冷哥哎呦了一声,“姑奶奶,咱消停点,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手下留情?” 霍天耀:“丫头,钱的事情,要不先缓缓,跟你说认真的,这孙子是霍老三命,你也别招惹了。” 扁栀无语了,“我说,我真的,能看这病。” 这两人不理会她,一个劲的赞同对话,“冷冰凝,你也觉得,老三别的事还好,碰他孙子,他会变态。” 扁栀::“喂,有人听我说话么?” 冷哥看着霍天耀点头,“是,是最高级的变态,所以,还是别去这个时候纠缠了。” 扁栀:“……能有个人听我说一句话么?我真的,” 霍天耀:“冷冰凝,是这么个道理,这蚊子都能咬出大包,这么多年,看了多少医生啊,这丫头才几岁?看过几个病人啊,就夸口能治好,若是回头搞不好,霍老三指定疯癫。” 冷哥;“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叫秘书部去跟霍老三说一声,最近别来公司了,免得带火气过来,扁栀这丫头性子直接的很,可不会管人家是不是有急事。” 霍天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扁栀闭了闭眼睛,浅浅的呼出口气后,拿出靠在后背的靠垫,枕在脸颊底下后,她懒懒的,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我困,还有,这,我真能看。” 没人听她说话。 霍天耀跟冷哥热火朝天的分析厉害关系。 等到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扁栀已经睡熟过去了。 冷哥皱起眉头,“这,不会是真的有了、” 霍天耀也无语了,要是没记错,扁栀刚刚从休息室里出来啊,“那这也太夸张了?这是把咱两的声音,当做摇篮曲了?每次咱一说,她就困。” 冷哥:““我也发现了,不过,算了,不管,反正,霍老三最近别来就是了,否则,火星撞地球,可麻烦。” 霍天耀点头。 彼时。 霍老三家。 “哎呦呦,心肝呦,你可别在哭了,再哭,爷爷都要跟着哭了。” 孩童稚嫩,眼睛肿了一大片,啥也看不见,眼泪从眼睫缝隙挤出来,让原本就红肿的眼睛越发大了。 霍老三看着孩子这样,一颗心都快碎了。 骂了管家骂保姆,骂了保姆骂儿子。 “医生,你到底行不行?这都多久了,你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你说这样到底还要维持多久!” 霍老三的口吻气急败坏,一点不客气,庸医两个字直接破口而出。 医生也崩溃了,“霍先生,不是我们不想用药,实在是——” “蚊子咬的位置太偏门了,就在眼睫的上方,我们也不敢用太刺激的药,怕伤了眼睛,但是不用重药就只能慢慢好,小少爷年纪小,害怕的直哭,这伤口更不容易好了,这都成死循环了,我们,我们是真的没辙、” 霍天耀气得要晕过去,“我花大把的钱,就是让你来跟我说没办法的!” 顾忌还孩子在,霍老三努力克制自己,可太阳穴两边的青筋还是“啪!”的一声爆出来。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霍老三的秘书站了出来。 “霍总,我最近听见一个事,或许,您可以听一耳朵。” 霍老三正烦着呢,口吻烦躁,“什么破事能有我孙子重要!”火急火燎的,可又偏偏没办法,大手一挥,“、有什么话,赶紧说!” “是。” 秘书低着头,“听说,老爷子回国之前,身体很差,如今在国内的人来说,经过扁栀一段时间的调理,如今已经大好了,每日都能去出门遛弯了,您是知道的,老爷子身上留了一枚子弹压迫神经多少年了,一瘸一拐的,从没脱离过拐杖,可如今,居然能打太极了。” 霍老三眯起眼睛,看着秘书,“说下去。” “扁妖妖,您也是知道的,失忆还眼瞎,才回国多久,扁栀就把她调理好了,听说,扁栀在国内的中医界,”秘书竖起一个大拇指,“是这个。” 霍老三:“你的意识是,她能看我宝贝孙子的毛病?” 秘书笑笑,“我只是觉得,一个蚊子的问题,要比失忆,腿疾,情绪病要好控制的多。” “听说营销部之前有个部门主管,换季皮肤就敏感发红,看了许多名医,都不行,那天,扁栀路过,看了一眼后,给她递了一枚小药丸,可就是这一个小药丸,让这主管皮肤问题彻底被根治了,现在那市场部的经理是扁栀的第一头号迷妹。” “若西医没办法,那咱们何不试试中医?” 横竖不能比现在更差,秘书心里想。 霍老三很不安心。 在他看来,扁栀这人非常聪明且会拿捏人,他转的钱不够数,现在自己求过去,恐怕,要掉一层皮。 可听着孙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霍老三沉默了一会儿。 许久后。 才“罢了。”霍老三转头对秘书说,“把余款准备好,”说着,霍老三起身,命令保姆给孩子穿戴好,然后,一齐坐进了车内。 车子驶向霍氏。 霍天耀跟冷哥远远就看见霍老三的车了。 冷哥:“我艹,那丫头不是犯困办公室里睡着呢么,这霍老三来做什么?” 霍天耀:“这气势,是要来打架么?” “等等,”冷哥说:“他身后的是保姆么?怀里抱着的是他那宝贝孙子么?” 话音落下,孩子的啼哭声震耳欲聋。 霍天耀看了眼冷哥,“扁栀那丫头,看着可不像是会喜欢孩子的人,而且,还特别讨厌吵闹,这霍老三把人带公司来干嘛?发神经啊。” 冷哥:“气势汹汹的,咱们档一下?” 霍天耀“嗯”了声,“那丫头起床气可重,要是对上做个时候的霍老三,霍氏是不是就直接炸了。” 这么说着。 霍天耀跟冷哥直立起身子,档在了扁栀的办公室门口。 “老三,你这孙子哭成这样,你把人带——” “我艹!” 孩子挣扎时,露出一张脸,霍天耀才发现传闻没有夸张,这眼睛,肿的比满头还大,孩子哭的喘息越来越重,几乎要晕厥过去,巴掌大的脸,这红肿几乎占据半了,看起来骇人的很。 别人是脸上找眼睛,这孩子倒好,眼睛里找脸。 “滚开!”霍老三看着眼前的霍天耀,“二哥,我今天没心情跟你嘴贫,把路给我让开,让我进去!” 第667章 李由 霍老三从里头出来,想了一路,觉得自己实在打不过。 “d!这个周岁淮到底从哪里蹦出来的,不是说小白脸一个吗?搞这么大阵仗!” 霍老三转头问垂眸耷眼的秘书,“手下还有多少产业?” 秘书:“霍,霍总……没了。” “什么!” “一个都没了?” 秘书:“嗯,一个都没了,公司场地被收回,现在全体员工都在等着您发遣散费,您进去这几天,还是我压着,否则,员工们都要去劳动局仲裁了,”秘书看了眼霍老三,“霍总,我知道现在公司没了,您手头也进,可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我负担中,我的那部分薪酬,您……不会少我的……” 霍老三整个暴跳如雷,“说什么呢,我能少你工资!” “财务呢,让她公司账户上给你们划拨账款啊!” 秘书:“公司里的钱,被冻结了。” 霍老三呆滞了一下,而后,怒骂道:“d!这个周岁淮是不给我活路啊!” 秘书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为了日后自己的工资有着落,还是提醒霍老三道:“霍总,我跟霍老四身边的秘书熟,我听他说,今天霍老四准备去找扁栀,我想着,霍老四是看风头不对,去投诚的,您看看……” 秘书想说。 你如今都被人一锅端了,赶紧爬着去递小白旗啊! 霍老三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眯起眼睛,不甘愿自己平白就被这么两个年轻人收服了。 可霍老四确实惯会看风向的,他若投诚,回头老五跟风,那以后霍氏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去霍氏!”霍老三沉沉吩咐。 一样跟秘书没有领到工资的司机在听到这句话后,同样松了口气。 车子停下霍氏门口。 霍老三才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霍老四大摇大摆的从霍氏出来。 看见霍老三,霍老四主动呦了一声。 “老三,有本事啊,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在里面呆几天呢。” 霍老三眯起眼睛,看着霍老四得意的狗脸,“你把手里多余的股份,转给扁栀了?” 霍老四也没想藏着,“是啊,给出去,还能保住手底下的产业,日后霍氏分红可能保证我霍老四家一家分光无限了,这种便宜好事,不要白不要,不过,听说扁栀那丫头,先找的你? 不过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没抓住,不过,嘿嘿,被我抓住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霍老三心口一震,迅速问,“她给你留了多少股份?” 霍老四没想藏着,“百分八。” 霍老四本来在霍氏的股份不算多,留了百分八,他自然乐意,可—— 霍老三有些心梗,生怕自己最后连百分八都没有。 “你就这么没出息,”霍老三鄙夷的看着霍老四,“当初那丫头还没来,是谁说她来你第一个灭了她,你就是这样灭了她的?” 霍老四耸了耸肩膀,“谁有本事我服谁,我告诉你,霍家这几个,包括霍无尊,一个个的我都看不上,这个扁栀不错,起码,降服的了挑剔的老爷子,搞得定霍无尊,连sb霍天耀都愿意为她鞍前马后,我识时务,你像你,兜了一圈回来,什么都没有了。” 霍老四笑了笑,摇着钥匙圈走人。 剩下霍老三一口气在胸口上喘不过气来。 霍老三刚要抬步往霍氏里头走,这时,身后的秘书匆匆过来。 “又怎么了!”霍老三几乎怒吼道。 “霍,霍总,”秘书也很崩溃,“家里说,小少爷又被文字咬了。” “什么!” “我不是说最近让家里管好他么!” 秘书低垂着头,“是说要看好来着,可是花园里这个季节蚊虫多,夫人又喜欢养花草,这,下头的人也很难办、” 霍老三闭了闭眼睛,从兜里丢出手机,“里面有上次扁栀针灸的视频,找个针灸厉害的中医,学着给小少爷处理一下!” 上次看扁栀处理,也很简单,找到穴位,不到几分钟就搞好了、 他还就不信了,这种事情,整个北美就扁栀一个人能搞定。 秘书捧着手机,“是。” 刚要退下,就被霍老三叫住了,“等等,针灸大师我来联系,我跟你一起回去。” 在里头呆了好几天,就算要找扁栀谈判也要穿一身矜贵的衣服,显出气概来。 霍老三低头坐进了车内。 以至于,他没有看见,他的车子刚刚启动,霍家老五的车子,便停在了霍氏门口。 霍老三急匆匆的回了家。 四个小时后。 当霍氏总部的员工陆续从霍氏集团出来时,所有人看着霍老三抱着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孩子,脚步匆匆的来到霍氏。 看到霍老五从扁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霍老三呆了一秒。 不过,他没停留,很快推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真是邪门了! 明明就那一个学位进去,孩子就不哭了。 结果,他找了几位针灸大师过来,试了好几个穴位,都不成! 反而把孩子疼的大汗淋漓,苦恼间,穴位偏移,孩子当场晕过去。 吓得霍老三直接崩溃。 抱了人让司机闯了一路的红灯,直接就奔霍氏来了。 还好扁栀还在。 霍老三一头的汗水,扁栀也看出不对劲,她看了眼孩子后,整个无语了。 “把人放在桌子上,打开衣领,”扁栀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抽出银针,施针一分钟后,孩子缓和过来,扁栀又看了眼孩子手臂上的大包,明白这是又被文字咬了,她顺手都被治了, 孩子无罪,特别扁栀如今是特殊时刻,看不得这些,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孩子稳稳睡去后,扁栀才空余出手来擦拭额间的汗水,呼出口气后,转头凝视霍老三,怒问,“不会弄,你瞎搞什么?” “上次录视频的时候,我告没告诉过你,别自己瞎搞,这里有是有学问跟功夫在的,谁都能搞几下,那还要医生做什么,若我刚刚不在办公室,你这孩子难免受伤,这才领回去几天,不好好护着,又被咬了,这种频率的发病,华佗来了都没用!” 霍老三此刻松了口气,任由扁栀骂,他也着实被吓到了。 “我夫人喜欢花草,下人也注意了。” 扁栀,“花草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我告诉你,人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气!回去把家里的花草都从处理了,否则,下次我可不保证能有这次顺利!” 孩子还小,各方面都没发育完全,频繁发作,对孩子成长非常不利。 霍老三看了眼保姆抱在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吩咐下头,“去让人把花园里的花草都拔了。” 说完这些,霍老三重新看向扁栀。 “霍老四,跟霍老三都来过了?” 扁栀坦诚的很,“是。” “那……你如今还能给我多少?” 扁栀淡淡:“其实,你现在给不给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是,”扁栀看了眼保姆怀里熟睡的孩子,顿了顿后,说:“但是,看在老爷子跟孩子的份上,我愿意给你霍老五的分量, 我给霍老五的是百分五,制衡之策,我给不了你更多,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觉得跟你家的孩子有缘,才给你底线,否则,其实我若想对你赶尽杀绝,如今,也是不在话下的,你回去考虑一下,今天答复我。” 霍老三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姑娘。 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大度,有容人之量,也愿意在别人困顿时,施以援手,不多加胁迫。 就像霍天耀说的,若是任何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谁都不愿意给出这个多股份,扁栀是懂制衡的,但,不专权。 “不用考虑了,”霍老三包过保姆手里的孩子,“我答应,回头我叫法务过来跟你处理手头事情。” 霍老三转头前,视线往下落在扁栀的腹部上,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谢谢。” 这个谢谢不是对扁栀说的。 是对某个没出生的小生命说的。 他反复看了那段视频,从扁栀捂住腹部的动作,他瞧出了猫腻。 他不够了解扁栀,只知道,这人性格清,他也不知道,若是没有这个生命,扁栀是否如今会共情施以援手,总之。 他是该道一声谢。 当天。 扁栀完成了霍氏所有的股份收购,扁栀也正式开始筹备霍氏总部搬迁国内的全部事宜。 “可以对外说了么?”周岁淮一边忙着霍氏搬迁的筹划事项,一边抽空问扁栀。 “先不要。” 扁栀淡淡说,“事情多,也乱,暗处的人没出来,太危险。” 周岁淮点头,“那老家那边,就都不告诉了。” 扁栀“嗯”了声。 诺大的办公室内陷入安静,只会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 外头看着,像是两人各自忙各自的,可实际上,是扁栀将大方向规划出来,周岁淮这里做计划实施筹备。 两人配合默契,速度很快,一份除了两人谁都不知道的企划书在悄然生成。 而此刻的暗处。 有人拿到了霍老三录制的那段视频。 反复观看后,视频被暂停在某处。 修长的直接点在扁栀嗯压腹部的手指上,他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几天后。 霍氏需要搬迁国内的消息被公示开,引起上下一阵讨论。 而有人一席风衣,进入了扁栀的办公室。 “李由?”扁栀看着门口的人,不解的掀起眼眸,“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师妹,”李由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忘记我这个师兄了呢,听我爸说,霍氏来了个新总裁,我还想着谁这么厉害三两下的就把霍氏一众人等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没想到,居然是你。” 扁栀也笑,摁了内线电话,让手下人送咖啡进来。 秘书觉得新奇。 扁栀来霍氏这么久,对待谁都很冷淡,除了面对周岁淮会有些笑意,可如今,除了周岁淮之外,居然有人能在扁栀的办公室内呆上半个小时。 稀奇。 实在是稀奇。 冷哥站在门口,看了眼周岁淮,“里头这,谁啊?” 周岁淮一张俊脸没什么情绪,“没听见人喊师妹么?” 冷哥:“学医的?中医?” “不是。”周岁淮闷闷说:“小乖大学学的西医,本硕博连读,小乖师父特别喜欢他,小乖还没入学呢,就嘱咐手底下的人要好好对待国宝,有了师父的嘱咐,下头的人自然好好照应,其中,照应的格外夸张的就是这个李由。” “后来,小乖毕业后,没留在导师身边,跌破众人眼镜去了一家小医院,所有人都不理解,也因为导师发火的关系,大家也都不敢太联系,如今许久没见,自然一堆话要叙旧、。” 周岁淮没说的是,这期间,别人不怎么联系扁栀是真,但是这个李由,却常常私底下联系,可扁栀不是善于维系关系的人,人家说几十句,她回人家一句,当时仁心医院的工作也很紧张,后来,慢慢的关系就远了。 冷哥偏头看着周岁淮不乐意的样子,揶揄道,“少年,你还没人姑娘大方啊,我看那丫头对你追求你的爱慕者,可从没露出这幅吃醋的模样,大气点嘛。” 周岁淮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办公室内,没什么脾气的说,“大气不了,我这人天生小气,” “再者,这个李由不一样,他的意图太明显,而且,跟扁栀有过多年在校情谊,扁栀这姑娘可心软。” 冷哥点头,“那倒是。” “不过——” 冷哥压低声音笑了笑,“咱,能父凭子贵,不怂。” 周岁淮听着这话,才有了些底气。 隔着门缝盯着扁栀的肚子,悲哀的想,“宝贝,你亲爹在这里呢,你可别胳膊肘朝外拐哈。” 显然,孩子即便是听见了,也太小了。 门内。 李由捏着茶杯,“师妹,好久不见,你也不主动联系师兄,师兄好伤心。” 扁栀没接话。 主要也不知道怎么接。 这师兄从认识开始,就一直过分热情,她一直无法招架。 “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霍氏?”扁栀随口问。 “哦,你还不知道,我爸是李管家,我之前一直在北美最权威的医院做主治医生,前几日,我那没出息的弟弟不是进医院了吗?刚好听见他哀嚎着你的名字,我听着觉得有趣,也正好今天路过,来看看你。” 扁栀喝茶的动作一顿。 “你,是李管家的,亲生儿子?“” 第667章 李由 霍老三从里头出来,想了一路,觉得自己实在打不过。 “d!这个周岁淮到底从哪里蹦出来的,不是说小白脸一个吗?搞这么大阵仗!” 霍老三转头问垂眸耷眼的秘书,“手下还有多少产业?” 秘书:“霍,霍总……没了。” “什么!” “一个都没了?” 秘书:“嗯,一个都没了,公司场地被收回,现在全体员工都在等着您发遣散费,您进去这几天,还是我压着,否则,员工们都要去劳动局仲裁了,”秘书看了眼霍老三,“霍总,我知道现在公司没了,您手头也进,可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了,您也知道我负担中,我的那部分薪酬,您……不会少我的……” 霍老三整个暴跳如雷,“说什么呢,我能少你工资!” “财务呢,让她公司账户上给你们划拨账款啊!” 秘书:“公司里的钱,被冻结了。” 霍老三呆滞了一下,而后,怒骂道:“d!这个周岁淮是不给我活路啊!” 秘书不知道说什么好,可为了日后自己的工资有着落,还是提醒霍老三道:“霍总,我跟霍老四身边的秘书熟,我听他说,今天霍老四准备去找扁栀,我想着,霍老四是看风头不对,去投诚的,您看看……” 秘书想说。 你如今都被人一锅端了,赶紧爬着去递小白旗啊! 霍老三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眯起眼睛,不甘愿自己平白就被这么两个年轻人收服了。 可霍老四确实惯会看风向的,他若投诚,回头老五跟风,那以后霍氏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去霍氏!”霍老三沉沉吩咐。 一样跟秘书没有领到工资的司机在听到这句话后,同样松了口气。 车子停下霍氏门口。 霍老三才刚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霍老四大摇大摆的从霍氏出来。 看见霍老三,霍老四主动呦了一声。 “老三,有本事啊,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在里面呆几天呢。” 霍老三眯起眼睛,看着霍老四得意的狗脸,“你把手里多余的股份,转给扁栀了?” 霍老四也没想藏着,“是啊,给出去,还能保住手底下的产业,日后霍氏分红可能保证我霍老四家一家分光无限了,这种便宜好事,不要白不要,不过,听说扁栀那丫头,先找的你? 不过啊,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没抓住,不过,嘿嘿,被我抓住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霍老三心口一震,迅速问,“她给你留了多少股份?” 霍老四没想藏着,“百分八。” 霍老四本来在霍氏的股份不算多,留了百分八,他自然乐意,可—— 霍老三有些心梗,生怕自己最后连百分八都没有。 “你就这么没出息,”霍老三鄙夷的看着霍老四,“当初那丫头还没来,是谁说她来你第一个灭了她,你就是这样灭了她的?” 霍老四耸了耸肩膀,“谁有本事我服谁,我告诉你,霍家这几个,包括霍无尊,一个个的我都看不上,这个扁栀不错,起码,降服的了挑剔的老爷子,搞得定霍无尊,连sb霍天耀都愿意为她鞍前马后,我识时务,你像你,兜了一圈回来,什么都没有了。” 霍老四笑了笑,摇着钥匙圈走人。 剩下霍老三一口气在胸口上喘不过气来。 霍老三刚要抬步往霍氏里头走,这时,身后的秘书匆匆过来。 “又怎么了!”霍老三几乎怒吼道。 “霍,霍总,”秘书也很崩溃,“家里说,小少爷又被文字咬了。” “什么!” “我不是说最近让家里管好他么!” 秘书低垂着头,“是说要看好来着,可是花园里这个季节蚊虫多,夫人又喜欢养花草,这,下头的人也很难办、” 霍老三闭了闭眼睛,从兜里丢出手机,“里面有上次扁栀针灸的视频,找个针灸厉害的中医,学着给小少爷处理一下!” 上次看扁栀处理,也很简单,找到穴位,不到几分钟就搞好了、 他还就不信了,这种事情,整个北美就扁栀一个人能搞定。 秘书捧着手机,“是。” 刚要退下,就被霍老三叫住了,“等等,针灸大师我来联系,我跟你一起回去。” 在里头呆了好几天,就算要找扁栀谈判也要穿一身矜贵的衣服,显出气概来。 霍老三低头坐进了车内。 以至于,他没有看见,他的车子刚刚启动,霍家老五的车子,便停在了霍氏门口。 霍老三急匆匆的回了家。 四个小时后。 当霍氏总部的员工陆续从霍氏集团出来时,所有人看着霍老三抱着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孩子,脚步匆匆的来到霍氏。 看到霍老五从扁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霍老三呆了一秒。 不过,他没停留,很快推开了扁栀办公室的门。 真是邪门了! 明明就那一个学位进去,孩子就不哭了。 结果,他找了几位针灸大师过来,试了好几个穴位,都不成! 反而把孩子疼的大汗淋漓,苦恼间,穴位偏移,孩子当场晕过去。 吓得霍老三直接崩溃。 抱了人让司机闯了一路的红灯,直接就奔霍氏来了。 还好扁栀还在。 霍老三一头的汗水,扁栀也看出不对劲,她看了眼孩子后,整个无语了。 “把人放在桌子上,打开衣领,”扁栀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抽出银针,施针一分钟后,孩子缓和过来,扁栀又看了眼孩子手臂上的大包,明白这是又被文字咬了,她顺手都被治了, 孩子无罪,特别扁栀如今是特殊时刻,看不得这些,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孩子稳稳睡去后,扁栀才空余出手来擦拭额间的汗水,呼出口气后,转头凝视霍老三,怒问,“不会弄,你瞎搞什么?” “上次录视频的时候,我告没告诉过你,别自己瞎搞,这里有是有学问跟功夫在的,谁都能搞几下,那还要医生做什么,若我刚刚不在办公室,你这孩子难免受伤,这才领回去几天,不好好护着,又被咬了,这种频率的发病,华佗来了都没用!” 霍老三此刻松了口气,任由扁栀骂,他也着实被吓到了。 “我夫人喜欢花草,下人也注意了。” 扁栀,“花草重要,还是人命重要,我告诉你,人不会每次都这么好运气!回去把家里的花草都从处理了,否则,下次我可不保证能有这次顺利!” 孩子还小,各方面都没发育完全,频繁发作,对孩子成长非常不利。 霍老三看了眼保姆抱在怀里的孩子,叹了口气,吩咐下头,“去让人把花园里的花草都拔了。” 说完这些,霍老三重新看向扁栀。 “霍老四,跟霍老三都来过了?” 扁栀坦诚的很,“是。” “那……你如今还能给我多少?” 扁栀淡淡:“其实,你现在给不给我,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是,”扁栀看了眼保姆怀里熟睡的孩子,顿了顿后,说:“但是,看在老爷子跟孩子的份上,我愿意给你霍老五的分量, 我给霍老五的是百分五,制衡之策,我给不了你更多,你也别跟我讨价还价,我觉得跟你家的孩子有缘,才给你底线,否则,其实我若想对你赶尽杀绝,如今,也是不在话下的,你回去考虑一下,今天答复我。” 霍老三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姑娘。 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大度,有容人之量,也愿意在别人困顿时,施以援手,不多加胁迫。 就像霍天耀说的,若是任何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谁都不愿意给出这个多股份,扁栀是懂制衡的,但,不专权。 “不用考虑了,”霍老三包过保姆手里的孩子,“我答应,回头我叫法务过来跟你处理手头事情。” 霍老三转头前,视线往下落在扁栀的腹部上,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说:“谢谢。” 这个谢谢不是对扁栀说的。 是对某个没出生的小生命说的。 他反复看了那段视频,从扁栀捂住腹部的动作,他瞧出了猫腻。 他不够了解扁栀,只知道,这人性格清,他也不知道,若是没有这个生命,扁栀是否如今会共情施以援手,总之。 他是该道一声谢。 当天。 扁栀完成了霍氏所有的股份收购,扁栀也正式开始筹备霍氏总部搬迁国内的全部事宜。 “可以对外说了么?”周岁淮一边忙着霍氏搬迁的筹划事项,一边抽空问扁栀。 “先不要。” 扁栀淡淡说,“事情多,也乱,暗处的人没出来,太危险。” 周岁淮点头,“那老家那边,就都不告诉了。” 扁栀“嗯”了声。 诺大的办公室内陷入安静,只会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 外头看着,像是两人各自忙各自的,可实际上,是扁栀将大方向规划出来,周岁淮这里做计划实施筹备。 两人配合默契,速度很快,一份除了两人谁都不知道的企划书在悄然生成。 而此刻的暗处。 有人拿到了霍老三录制的那段视频。 反复观看后,视频被暂停在某处。 修长的直接点在扁栀嗯压腹部的手指上,他轻轻的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几天后。 霍氏需要搬迁国内的消息被公示开,引起上下一阵讨论。 而有人一席风衣,进入了扁栀的办公室。 “李由?”扁栀看着门口的人,不解的掀起眼眸,“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师妹,”李由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忘记我这个师兄了呢,听我爸说,霍氏来了个新总裁,我还想着谁这么厉害三两下的就把霍氏一众人等收拾的服服贴贴的,没想到,居然是你。” 扁栀也笑,摁了内线电话,让手下人送咖啡进来。 秘书觉得新奇。 扁栀来霍氏这么久,对待谁都很冷淡,除了面对周岁淮会有些笑意,可如今,除了周岁淮之外,居然有人能在扁栀的办公室内呆上半个小时。 稀奇。 实在是稀奇。 冷哥站在门口,看了眼周岁淮,“里头这,谁啊?” 周岁淮一张俊脸没什么情绪,“没听见人喊师妹么?” 冷哥:“学医的?中医?” “不是。”周岁淮闷闷说:“小乖大学学的西医,本硕博连读,小乖师父特别喜欢他,小乖还没入学呢,就嘱咐手底下的人要好好对待国宝,有了师父的嘱咐,下头的人自然好好照应,其中,照应的格外夸张的就是这个李由。” “后来,小乖毕业后,没留在导师身边,跌破众人眼镜去了一家小医院,所有人都不理解,也因为导师发火的关系,大家也都不敢太联系,如今许久没见,自然一堆话要叙旧、。” 周岁淮没说的是,这期间,别人不怎么联系扁栀是真,但是这个李由,却常常私底下联系,可扁栀不是善于维系关系的人,人家说几十句,她回人家一句,当时仁心医院的工作也很紧张,后来,慢慢的关系就远了。 冷哥偏头看着周岁淮不乐意的样子,揶揄道,“少年,你还没人姑娘大方啊,我看那丫头对你追求你的爱慕者,可从没露出这幅吃醋的模样,大气点嘛。” 周岁淮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办公室内,没什么脾气的说,“大气不了,我这人天生小气,” “再者,这个李由不一样,他的意图太明显,而且,跟扁栀有过多年在校情谊,扁栀这姑娘可心软。” 冷哥点头,“那倒是。” “不过——” 冷哥压低声音笑了笑,“咱,能父凭子贵,不怂。” 周岁淮听着这话,才有了些底气。 隔着门缝盯着扁栀的肚子,悲哀的想,“宝贝,你亲爹在这里呢,你可别胳膊肘朝外拐哈。” 显然,孩子即便是听见了,也太小了。 门内。 李由捏着茶杯,“师妹,好久不见,你也不主动联系师兄,师兄好伤心。” 扁栀没接话。 主要也不知道怎么接。 这师兄从认识开始,就一直过分热情,她一直无法招架。 “师兄,你怎么会出现在霍氏?”扁栀随口问。 “哦,你还不知道,我爸是李管家,我之前一直在北美最权威的医院做主治医生,前几日,我那没出息的弟弟不是进医院了吗?刚好听见他哀嚎着你的名字,我听着觉得有趣,也正好今天路过,来看看你。” 扁栀喝茶的动作一顿。 “你,是李管家的,亲生儿子?“” 第668章 肚子 李由笑笑,“对,”他笑起来的模样,有几分跟周岁淮类似,很阳光,给人一种安全感。 扁栀也在表现出任何情绪。 她记得,情报局给的信息里头,李管家的亲生儿子里头,可没有叫李由的。 这也是李由一出现,她即便知道他姓李,也没有做过多猜想的缘故。 “怎么了?”李由笑着反问,笑意如沐春风。 若是叫外头的小姑娘瞧见,许是又要春心萌动了。 “没什么,”不过,扁栀对这样的笑免疫,随口回答,“没听见李管家提起过你,我还以为,他就三个儿子呢。” “哦,是么?也不奇怪,”李由脸上的笑意未减,“我是我爸捡来的,他之前生不出儿子,都是女儿,找了算了,说命格硬,需要找个跟他对冲的人来遭受他的命格,这不,就找了我,说来也奇怪,从福利院里收养了我之后,他还真开始生儿子了,” 李由说着话的时候,笑意不减,像是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你知道霍兰,那会儿霍家拼命的想要闺女,看着我爸这招管用,也就捡了霍蓝过继过去,可霍兰之后,霍家依旧生不出闺女,为此霍家对霍兰多番微词,说是霍兰的八字不够硬,顶不住霍家的罪孽,” 李由才扯着嘴角笑。 “师妹,你说,人跟人之间,多不公平啊,有些人,天生就是贱种,是别人的垫脚石,存在似乎只是为了别人的出生而做的铺垫,我是这样,霍兰也是这样,没有人问过我们的意愿,甚至,我们还要承担他们生不出满意后代的风险。” “外头的人总说,我比霍兰幸运,可谁知道,若这个世界真的有玄幻的事情存在,那么,我身上所有不好的遭遇,又去哪里说理?” 扁栀看着李由嘴角依旧挂着的笑意,问,“师兄,你不好的遭遇……是指……那年发生的事情么?” 扁栀的话落下。 李由嘴角的笑意彻底挂不住了,他眼底的寒意聚拢在一起,凝结成世界上最刺骨的冰,眸底闪过一刹那的杀戮,不过,很极其短暂。 快的,扁栀几乎认为要是自己的错觉了。 “过去的事情,还提了做什么?再者,那老女人不是死了么?” 扁栀点头,“嗯,师兄,你放下了就好。”对于过去的那件事,曾经轰动整个医学系,扁栀是目睹者,也曾经成为扁栀年少时候的一个噩梦,她对李由是有同情的。 “嗯,”李由面对扁栀笑了笑,嘴角笑意如同炙热的光,有些刺目,也叫人不适,“早放下了,”李由的话轻轻的,也人信服感,“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否则,怎么办呢?师妹,你要一如既往的替我保密哦。” 扁栀:“当然。” 李由又笑了。 他不是属于特别帅的类型,但是,笑起来很干净,像是邻家的阳光大男孩,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师妹,回头约饭,”李由看了眼手机信息,“咱们同门这么久没见,应该找个时间叙叙旧,也要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否则回头导师该说我不照顾你了,明晚你看怎么样?” 扁栀:“好。” “行,那我走了。” 李由说完,匆匆离开。 冷哥看了眼离开的李由,提了一句,“丫头,你厉害啊,李由你都认识,是不是医学大佬你都认识啊。” 扁栀想了想,“算是,我们老师手下的弟子,除了我该走中医的路子,其余的在医学界,那个个都是人物了。” 毕竟是清北本硕博连读出来的,加上牛逼导师加持,那弟子一个个都是非常抢手的存在了。 “怪不得,你是不知道这个李由,在北美那可是炙手可热的,听说专业学术非常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北美最权威医院的大牛了,他一句话,整个妇产科都得听令的存在,你以后要是生孩子,他可起大作用了。” 扁栀原本垂头,一边看文件,一边跟冷哥闲聊。 听见冷哥这句话,扁栀缓慢的抬起头。 她问,“你刚刚,说什么?” 冷哥:“啊?” 扁栀:“你刚刚说,李由,现在主修什么?” 冷哥一辆懵逼,“啊,你不知道吗?他如今在妇产科啊,你是不知道,” 扁栀呆住。 冷哥的声音在耳边远远的隔了一层,却毫无遗漏的落入耳朵内。 “你是不知道,这个李由有多厉害,但凡只要有女的经过他的眼睛那么一扫,他就能知道那姑娘是不是怀孕了,再那么多观察几下,他就知道怀的是男是女, 从前霍氏有个女的,家里重男轻女,生了好几个姑娘,死活要生个男的,怀孕了,医院不给说性别,看到李由来医院,啪叽一个跪下了,非要李由说个性别,你知道李由多厉害么! 他扶起那孕妇,手指在她手背上摁了摁,又扶着那孕妇坐到椅子上,微微朝人一笑,也没多说,只说,你这样坚持,上天一定会成全你的心愿,结果你猜怎么着!哎,那人真的最后生了个带把的!还有那一次……” 扁栀眯起眼睛,耳边冷哥的声音渐渐模糊。 扁栀再抬起头时,对上了站在门口,微微朝她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李由。 那笑掺杂着点渗人的冷意,叫扁栀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师兄,”扁栀微微一笑,轻轻的撩下了袖子,她情绪毫无波动,“你怎么回来了?” “忘了个东西,”李由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最近几台手术,连轴转,这不,都迷糊了。” 冷哥哈哈哈一笑,丝毫没有察觉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在涌动,“李由,你来了,我刚刚还在说你呢。” 李由,“哦。说我什么?” “说你厉害啊,扫一眼就能知道姑娘门怀孕没,”冷哥也不知道还是否智商怎么就忽然蒸发了,神经般的指着扁栀的肚子,笑着问李由道,“来,你给你师妹看看,她怀孕了没?” 随着这几句话落下,空气忽然彻底安静。 李由的目光落向扁栀的肚子。 第669章 目睹了这个世界上最泥泞的不堪…… 冷哥反应过来自己傻逼了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他很惊慌。 这辈子没这么慌张过。 他恨不得抓耳挠腮,可又怕被人看出什么来,只好尬笑着,想打个圆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让自己这个猪队员成为彻底的累赘。 最后,只好哈哈摸头一笑。 冷哥看着扁栀,扁栀却也是一笑。 她丝毫没有局促,反而非常大方的站起身,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坦然的看向李由,轻轻笑了笑问,“师兄,你替我看看,我是不是怀孕了。” 这淡定,这临危不惧,看的冷哥都想当场竖起个大拇指了。 李由也笑,“师妹自己是医生,还是师傅的得意弟子,有没有怀孕,哪里轮得到我这个三脚猫功夫的来评断,”李由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师妹,走了哈,记得明天吃饭。” 说完,李由离开。 等到确定人进入电梯了,冷哥才大口喘着冷气走到办公室内。 “丫头,我没闯祸?” 扁栀抽空抬头看向冷哥,“什么?” “你这肚子啊,”冷哥一头的冷汗,“哎呀,你就别跟我装了,你最近天天在办公室睡觉,精力不集中,不是怀孕了是什么?我刚刚就是最快所以说漏了,你就别瞒着我了,我跟霍天耀都知道了。” 扁栀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冷哥,“我那是晚上看公司数据看太晚了,”扁栀指着对面柜子里厚厚的一落文件,“我要是不晚上加班,我哪里来的时间了解公司一切动向?我怎么安排工作?你真的把我当神仙吗?” 扁栀的表情太认真了。 认真到冷哥觉得,一切有关于扁栀怀孕的猜测,真的都是错觉。 “真的?” “真的只是晚上熬夜看资料?” 扁栀两手一摊,“不然呢?我整天睡觉,还能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你这么看上得起我?你看霍无尊之前工作的时候,可不分昼夜的,我也就晚上夜猫子,多少还是要用功的,你见过孕妇这么熬自己的呢?我答应,周岁淮能答应?” 被扁栀这么一说。 冷哥撇了撇嘴,觉得,有道理啊! “哦,那是我误会了,”冷哥一脸的懵逼,“那就不算我刚刚说漏嘴了?” 扁栀:“不算啊,再说了,李由是我师兄,就算我怀孕了,他知道不是正好么?你不是也说,他是妇产科医生,正好替我做产检了,但是,可惜了,我没怀孕。” 这么说着,冷哥皱起眉头,挠着后脑勺,“那,真是我猜错了,”他整个人变得恍惚,“那,行……” 看起来,似乎非常怀疑人生,“那没事了,我去跟霍天耀说一声,免得他整天神神叨叨的。” 扁栀点点头。 冷哥走出办公室。 等到人彻底走了之后,周岁淮拿着电脑进门,还不等开口,扁栀抬手示意周岁淮、。 周岁淮在门口警局停步。 扁栀轻轻指了指办公桌底下的位置。 周岁淮脸上一顿,然后,故意大声道:“小乖,刚刚,见了你师兄?” 扁栀:“对。” 周岁淮一边走到办公桌前,一边偏头看了眼桌子低下那个微微闪着红灯的监听设备,嘴里说着,“跟你师兄许久不见,说什么了?” “没什么,”扁栀在纸上写字,一边嘴上说:“就叙旧,冷哥还玩笑说我怀孕了呢。” 这话一落。 周岁淮眉头紧紧一皱,一抬头看见扁栀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安心,”周岁淮情绪稍微松缓了些,他接话道:“是么?冷哥喜欢开玩笑,不过,你要是真的怀孕了,咱就立马回去,老家那头的人可都想着呢,可前几日,不是才做了健康检查,报告妈妈看了,还责怪我不努力呢。” 扁栀笑笑,“那你跟家里说,咱们一切都好,会努力的。” 周岁淮:“嗯,”了声、 刚要在纸上写字时,大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又一个二百五进门。 “丫头,冷冰凝那傻逼说你没怀孕,哈哈哈——你骗骗他可以,你骗我,那可不行,我可是……” 对面,扁栀跟周岁淮的脸色泛冷。 霍天耀懵逼了,“这——” 啥情况啊! 霍天耀都不敢呼吸了。 扁栀拍了拍周岁淮的手背,朝周岁淮抿了抿唇,然后才偏头对霍天耀说,“你可是啥?” 霍天耀想说:老子可是孩子一大摞的勇猛男人,你有没有孩子,老子火眼金睛,可看得出来。 可室内气氛明显不对啊! 这,话,要咋,接! 霍天耀体会了冷哥一把抓耳挠腮,“可是,可是……那,怀孕没怀孕,还不得你说了算么?” 扁栀觉得,二百五实在带不动。 “行了,出去,没怀孕,怀孕的话,一定广而告之,普天同庆。” 霍天耀大气不敢喘,直接地盾闪退。 扁栀笑了笑,“这些人,就这么巴不得我怀孕,让我赶紧走人啊,不过最近真的好累,回去。” 周岁淮:“好。” 随着一声关门声,办公室内陷入安静。 扁栀跟周岁淮从办公室内走出来,远远的看见冷哥跟霍天耀这两个二百五贴在最远的墙边,两人抖着手,给她发信息,“丫头,我刚刚,是不是闯祸了?” 扁栀懒得理这两个脑子不灵光的,直接跟周岁淮下楼了。 电梯内,两人罕见的沉默着。 等到下了地下车库,坐进了私人车内,周岁淮才紧张的转头问扁栀,“是他对不对?” 装监听设备的这种手段,太low了。 对于敏感的扁栀来说,要发现太轻而易举了。 可她一下子还无法断定,李由到底是不是幕后总操控的人。 她不清楚,李由是否被威胁。 按理说,李由没有理由这样对待她。 整个大学期间,李由对她都无限包容,除了在发生那件事之后,他不太愿意见她,可他对她一直是很关照的。 “李由的那件事,或许是他心里的阴影,他看着表面无害,其实,自尊心很强,当面你是唯一目睹全程的人,他,不一定会愿意再次去面对当年目睹他不堪的目击者,即便——” 周岁淮:“即便,你始终替他保密。” 周岁淮知道那件事,还是自己半查半猜出来的。 他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但是,当时那件事成为了年少扁栀时的一个阴影,周岁淮这才努力去探寻真相。 那一年,扁栀刚刚十五岁。 少年成名,天才儿童的华冠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她的身上。 她学业上很优秀。 可实际上,她不过是刚刚从抑郁症从摆脱出来的小女孩。 十五岁,绝对称得上是孩子的年纪,目睹了这个世界上最泥泞的不堪…… 第670章 可那天之后,扁栀再没见过李由。 扁栀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 路人寥寥。 熟悉的寂寥感将她带回了窒息的那一年。 那一年。 她才十五。 明明是被宠爱的年纪,但是因为王珍的挑拨,林决让她住宿了,她也乐得脱离家庭掌控。 也正是因为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扁栀的心情好了许多。 学校里,李由是对她最好的那一个,端着跟周岁淮一样清朗的微笑,一口一个小师妹。 是一个连她倒杯水都担心累到她的人。 可那一日凌晨。 她昨晚了导师布置的研究作业,听见了女厕方向传来的奇怪声音。 那一年,她还没开蒙。 那声音压抑,痛苦,夹杂着低低的,来自深渊无奈的嘶吼。 扁栀踩着白色球鞋一步步的走过去。 脚步越紧,挣扎的声音越大,同时那声音来还有女人粗鄙的谩骂,声音很低,内容不堪入耳,流水声哗哗的同时,响起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样的粗鄙低劣,扁栀想走。 可在这时,响起一声熟悉的低吼声,吼声撕裂,无奈,还有被欲望折磨的崩溃。 扁栀那一刻像是被兜头教了一盆透心凉的冰水。 她认出了那个声音,即便只是一声很低的崩溃声。 也正式这个声音,让扁栀不得不折回,寂冷的夜里,心跳声快的扁栀自己都震耳欲聋。 她一点点的靠近。 然后听见女人淫dang的笑声,还交杂着不知廉耻的喘,“贱种!装什么清高,还不是要好好配合!爽不爽!” “你那老爹让我们过来睡你!你就得好好服务我们!我告诉你,你老爹能得到那些利益,全凭我们几个姐妹,怎么?嫌弃我们年纪大,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这张脸不错,我们看的上你这种贱种?!阿姨我什么男人没玩过?!你应该高兴被阿姨看上,否则,你老爹还不知道把你买给多少人呢!” “天生下贱,就别心比天高!当真以为当了王老的门生就可以摆脱一切了?!我告诉你,你花的是你爹的钱,他把你养大的,你卖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扁栀呆呆的站在女厕的门口。 她一步步的,像着了魔般的走进去。 随着扁栀走近,里头的人全数停下了动作。 扁栀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厕所里头没有开灯,昏暗的视线完全借由墙头外头滚落进来的微薄灯光。 借着那几缕灯光,她看见平日里宛如骄阳一般的师兄被摁倒在地上,他的嘴角带着猩红的伤口,后背贴在脏乱的地板上。 而他的周围居高临下的站着几个女人。 其中肥胖的女人站在他的头顶上方,撩开了裙摆,露出了女性最私密的位置。 而肥胖女人的身旁站着刚刚要撩开裙子的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相粗鄙不堪,腰上围着厚厚的脂肪,某处滴答滴的流着不明液体。 扁栀被眼前的这一幕吓的足足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厕所里的腥臭味传来,女人低低的咒骂了声,“d!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 女人们收拾了一番,这期间,谁都没有看地板上的李由。 女人们离开时,才终于看向李由,得意洋洋的,“下次再找你!” 那一刻,扁栀清清楚楚的在李由的脸上看见了难堪,可,很短暂。 李由撑着手,想要努力站起来,扁栀过去扶,被李由摆手挥开,他勉强站起身后,开始笑。 笑到最后,身子都开始抖。 “你都看见了?” “所以,你现在清楚,学院里的传闻不是假的了?” “我是靠卖屁股才上得起学的,你看到的这些老女人,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都已经习惯了,”李由偏头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扁栀,嗤笑了一声,“怎么?被吓到了?” “这就被吓到了?” “我这些年,所经历的,可不是你们那些富家弟子可以理解的,行,你出去跟外头的人说,说你亲眼看见的,我不会反驳。” 李由一瘸一拐的站在流水池边,缓慢的洗干净了手。 就要走出女厕时,扁栀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你要试试么!” 李由僵硬住。 许久后,才缓缓的问出一句话,“试什么?” 扁栀攥紧了拳头,“试试,脱离这样的生活,”那一刻的扁栀所说的那些话,是对李由,也是对自己,“师兄,你长大了,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若不愿意,你若铁骨铮铮,你可以反抗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都行,但是,认输的话,就只剩下眼前的这条路了,师兄,你,要试试么!” 试着走出来。 “试试?”李由的声音很低,浅浅的重复这两个字,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努力从胸腔中轻吐出这两个珍贵的字眼。 扁栀:“对,试试!” “师兄,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想试试的话!” 扁栀觉得这一刻的李由,像是曾经的自己,沉溺在抑郁情绪中的自己。 她曾经也渴望有人伸出手,跟她说试试。 但是,没有。 如今,她好了多半,她很想试着用自己小小的力量,去帮助别人,拯救别人出深重的泥潭。 “我也想试……可,” “师兄,你信我,只要你想,我会帮你的。” 站定的人终于转过头来,他的眼睛依旧漂亮干净,也人一种很清澈的感觉,“帮我?我没记错的话,你在林家,也并不好过,林家独女,被丢掷在这样的地方来寄宿,小师妹,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北美对凶悍的家族,你让我怎么试?” 扁栀张口。 那一年,她刚刚成为毒蝎的老大。 可15岁的扁栀,真的太年幼了,手段,筹谋,远虑都远远不如今日的扁栀。 所以,她迟疑了,她没有告诉李由,她是毒蝎的老大。 她只是在坚持一句话,“师兄,你试试,你相信我,我会动用一些能够动用的力量,”还有一句话,扁栀没说,那就是—— 包括毒蝎。 或许,扁栀没意识到自己年幼,可那一年,李由看着扁栀娇小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这么瘦弱的一个姑娘啊,大腿都没他手臂粗。 居然想试图保护他。 李由是动容的,可却也是不信任的。 那一刻的扁栀,在李由的面前,像是逞强的姑娘。 于是,李由笑了笑,说:“行,那我日后想回头了,小师妹就给我个试试的机会。” 可那天之后,扁栀再没见过李由。 第671章 真怀孕了啊? 对于李由,扁栀是有遗憾跟愧疚的。 她总觉得,自己当初不够努力,否则,事情一定可以处理的更好。 可那会儿,她刚刚前脚走出抑郁症,面对这样暴击式的画面,一时之间,真的无法反应的更好。 以至于。 在李由离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扁栀晚上都会做噩梦。 噩梦中,昏暗的厕所内,压抑的喘息,粗鄙的语言,低劣下流的笑意在整个梦中充斥着。 以至于,她跟欧墨渊结婚的时候,她对亲密关系,十分抗拒。 后来,遇到了周岁淮,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也没有特意去解开心结,可,两人契合的却很好。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 隔天。 扁栀跟周岁淮一起去赴宴的,不是什么特别隆重的地方,周岁淮跟冷哥自己开了一桌,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周岁淮明白,那段过往是扁栀的心魔,她想自己走出来,他就不远不近的看着,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保护她。 “师兄。”扁栀落座。 今天的李由穿着一席纯白色的西装,像是刻意打扮过,额前的碎发往后梳,露出温润无害的眉眼,很具有欺骗性。 “师妹,点了你做喜欢吃的菜,你看看是不是和心意,”菜单递到扁栀跟前,“你看还有没有要加的。” 扁栀没什么心思吃饭。 “师兄,你这些年,过的好么?” 李由停顿都没有,像是不入心,又像是随意般,“好啊,怎么会不好?” 李由笑着反问扁栀。 扁栀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面对李由。 明明,她当年努力过了,可李由这样一反问,却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扁栀沉默无言。 李由依旧在笑,“师妹,听说,你这些年过的不错,虽然一开始离婚了,但是有周岁淮的不离不弃,我是听说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毒蝎啊。” 李由言辞间带着扁栀能够察觉的锋芒,“师妹,我知道这件事后,其实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李由拿过水杯,在扁栀垂眸时给她倒了杯浓度很高的酒,“我一直在想,”他语调从容,语速也很慢,很容易将人带进他的立场中,“在想,我遇到的十五岁的师妹,那个天才少女,是不是在撞见我的那些不堪时,就已经是毒蝎了呢?” 刀刀见血的问话。 太熟悉的人总是知道致命点在哪里的。 “师妹,我其实还想知道,”李由的笑意不减,嘴角反而越扯越大,“那一件,你跟师兄说试试,是认真的么?” 李由笑意里掺杂冰寒,“你叫住我的时候,是不是在看师兄笑话呢,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世界上居然有这样不堪的人,是清北大导的弟子又怎么样,不过一样不堪?不过一样敞开腿,让那些粗鄙的女人进去,你当时——” 李由弯起眼睛,“说的试试,是认真的么?” 周岁淮跟冷哥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两人齐齐皱起眉头。 心里大骂,我cao! 这孙子在这pua呢! 冷哥忍不住了要过去,可被周岁淮拽住了,他来之前,扁栀跟他有约定,看见了暗号,他才被允许过去。 周岁淮落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扁栀抿唇。 李由看透扁栀对自己的愧疚,跟年少时的无奈,他不动声色的将红酒往扁栀面前推了推。 扁栀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酒杯。 “这么久不见,不跟师兄碰一杯吗?” 攥着玻璃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恍惚间,扁栀觉得那天炎炎夏日中,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恍惚的想喝点什么,抬起酒杯,要入口时,余光看到了周岁淮焦急的脸。 这张脸跟那一年喂她忧心,逗她笑的周岁淮重叠起来。 “怎么?” 李由见扁栀迟迟没有动作,自己先喝完了酒杯里的酒,然后笑着问,“师妹看不起师兄,不过一杯酒而已,都不愿意跟师兄喝?嫌师兄脏啊?” 这句话,让扁栀浑身发凉。 有过情绪病的人,即便是有再强大的意志力,只要没有摆脱心魔,那么在重新遇到情景里人时,是很容易被勾起旧事情绪。 “师妹,”李由也并未逼迫,他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话要说,他放下酒杯,整个人松散的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身前,又呈现防守姿态, “你知道第一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是师兄十九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李管家已经生了好几个儿子了,我便没什么作用了,他想着,把我重新丢回去算了,那一日的酒会,少年人身子抽条般的张,包裹在运动服内的身子却成了引人注目的资本。” “我是不肯的,怎么都不肯。” “可李管家抓了我妹妹,那一年,昏暗的房间里,从满了血腥,是我妹妹的血,他们叫人从福利院绑了她,把她绑在了门口,一遍遍的抽打她,那时,她才刚刚十八岁。” “最后,在男人解开裤头的时候,我忍无可忍了,我怒吼之后,挣扎之后,妥协了,”李由好笑的扯了扯唇,“你知道有钱人的世界,又多脏吗?那女人,我现在做噩梦的时候,都还有她。 很胖,粗短的手指戴着华贵的宝石,因为太胖的缘故,手指的肉被挤在了一堆,她笑起来的声音没有比猪好听多少,两只腿站在我面前,几乎可以遮挡我整个人,她就这么,脱下了裤子,把我的头……” 李由的眼底猩红,身子颤抖。 “一切结束后,我妹妹也疯了,她目睹了一切,从此之后,那一幕,成为了我们两彼此的噩梦,如今,距离那一切发生,这样多年了,我们在没有见过一面,我们成为了,这辈子最牵挂彼此,但却永远不会再见的陌生人,因为,那一段令人作呕的过去,我们这辈子谁都无法再面对。” “师妹,我就那么一个亲人,我用自己保全了她,我以为——我可以的。” “可是,你觉得,李管家是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人么?” 李由笑了笑,想起家里下人窃窃私议的话,他对扁栀一字一句的复述,“她们说,这兄妹两,真的惨,一个被沦为有钱女人的玩物,另外一个——” 苍白的灯光下,李由笑的惨烈,“沦为管家的玩物。” “你知道那一年,李管家几岁了么?!!!!!” “师妹,你当初跟我试试的时候,为什么不真的把我带出泥泞呢?你知道,我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么?” “又岂是一顿饭,就能够让彼时释怀的?!” 李由闷头喝了一杯酒,狠狠的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冷笑着,“我妹怀孕了,他的,可他不节制,一尸两命。” “我解脱了,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伤心。” “她的墓,我没去过,我太脏了。” 李由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碰了碰扁栀手里的杯子,“笑着对扁栀说:“不喝么?这酒,干净的。” 顿了顿后。 李由:“哦。”他的目光探究,带着戏谑,“真怀孕了啊?” 第672章 酸梅汁,好喝的。 一旁的包间里坐着霍家几兄弟。 差点直接忍不过去。 他们冲出去之后,发现周岁淮跟冷哥也在,见两人面色凝重,朝冷哥挤眉弄眼了下,然后咽了口气,在冷哥那一桌坐下。 霍天耀,“我cao!你两怎么回事,怎么不过去?!” 霍老三,“就是啊,这丫头从没这么怂过,这什么情况啊,这个李由变态啊。” 霍老四;“李管家原来是这种人啊!我之前听说他玩的花,但是没蛛丝马迹啊,原来扣着人兄妹,家里搞啊!我天,我的三观被颠覆了!” 霍老五,“少废话了,都看看啊,别让那丫头被欺负了,这李由什么鬼啊,这么大个男人,怎么来女人这么找愧疚感啊!” 周岁淮面色发冷,一言不发。 霍天耀看了眼冷哥,冷哥粗略说了些过程。 霍天耀呆住。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扁栀,“这,这丫头十五岁的时候,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啊!那,还能长成这样,不容易啊。” 霍老三,“那快点咱杀过去啊,不是说怀孕了呢,那酒浓度也不小,这孙子在试探丫头是不是怀孕,嘴上又pua她呢,靠,不愧是整个北美最强劲的妇产科兼心理学引导专家。” 周岁淮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冷哥:“什么!他还学心理学?!” 霍老五,“那岂不是完了,这丫头,不会已经被pua完了?” 几人叽叽喳喳,音量逐渐变大。 李由笑了笑,看了眼这边桌子的人,“师妹,你身边永远这么多人围着你转,这种感觉,挺好的,我最近也越来越体会这种为人围着转的感觉,可你为什么,要来北美呢?” “我看见你,就想到从前的自己,就好像再度被拉回那个曾经黑暗的过往,你能永远别出现吗?” 扁栀愣住。 李由笑了笑,“开玩笑的,师妹,你幽默细胞越来越少了哦。” “喝酒,一切都过去了。” 扁栀低垂着眉眼,在李由以为,自己所说的一切,已经将扁栀击穿时。 对面的小姑娘,泛白的指尖捏着酒杯,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没错。” 李由顿住。 然后,眼见着从一进门便情绪不稳的扁栀缓缓抬起了头,她再一次重复着,“我说,我没错。” “我尝试过对你伸出手,是你自己担心未知风险。” “我已经做到了,当年我能够做到的最好,所以,我没错。” 李由不明白,扁栀眼底逐渐铿锵从何而来,“当时我确实已经是毒蝎老大,但是,我没有成算能够将毒蝎在这件事情上发挥多大的作用,所以,没有和盘托出,但是,师兄,你忘记了吗? 你被欺辱这件事,我不过是旁观者,我不是始作俑者,你应该恨的人,是李管家,而不是当年即便年幼,却依旧努力伸出援助之手的我,师兄,你说,对吗?” 李由愣住。 他没想到,在这种步步紧逼的时刻,扁栀的脑子还能这清楚。 他还以为,她早就被愧疚覆盖了呢。 李由笑了笑,点点头,“对,是师兄说错话了,是师兄命不好,怪不到我们家小师妹。” 这话说着好听。 听的一旁的霍家几个快要呕出血来。 霍天耀,“我cao!这李由是个人物啊,放在总裁文里,他铁定是个白莲花啊!扯什么混蛋话!” 霍老三,“不行了,我心梗都要上来了!” 霍老四,“要不摇人!” 霍老五,“放冷冰凝比较快!” 冷哥撩起袖子,“我去!” 这些暴躁都被周岁淮摁住了。 扁栀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贴着腹部,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一边从情绪里挣扎出来,一边垂着眼眸,淡淡说:“师兄,你似乎很关心我是不是怀孕了?” 扁栀觉得五这样猜来猜去的实在太累,她想打明牌。 “单纯关心而已,师妹想多了。” 奈何对方没胆量。 扁栀便也作罢,她笑了笑,“怀不怀孕的,这不是吃早点事情么?周岁淮年轻力胜,我身体也好,并且也没有避孕的打算,生了孩子,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霍氏送给他,师兄,你没意见?” 李由顿住。 扁栀看着他笑。 “哈哈哈——” “怎么能有意见呢?师妹说笑了,李管家是家谱,而我不是一枚棋子,我有什么资格有意见呢?” 扁栀没说话。 只是淡淡一笑。 她坐在位置上,抬了抬手,示意不远处的服务员过来,给她重新拿了支酒杯。 肉眼可见的,李由顿了一下。 “你……要,做什么?” 李由发现,无论过去多久,过了多少年,在心理战这一块,他永远输扁栀。 “不是要喝酒么?”扁栀淡淡一笑,她捏着高脚杯,将李由手边的酒倒进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师兄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李由目光落在扁栀眼前的杯子里。 红酒浓烈,挂了壁,再一点点缓缓的落入杯子底部,形容了醇厚浓郁的酒香味。 带着一点迷醉的征兆。 “我是不太喝酒的,师父说过,酒精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同时不是一个医生应该沉迷的东西,但是,许多年后,他乡遇见师兄,觉得高兴,喝一杯的话,我想即便师父知道,也不会怪罪。” 扁栀捏着高脚杯,对着李由抬杯一笑,酒杯刚刚触碰到嘴角。 便听见李由低吼了一声,“等等!”、 当然,同时叫出声的还有冷哥跟霍家几个。 冷哥都无语了,他盯着依旧没啃声的周岁淮,“这是真要喝啊,到底怀孕了没啊,你们两小的,可被没分寸。” 霍天耀:“对啊,别因为跟李由赌气,就乱来,这红酒看着读度数也不低,周岁淮,你倒是说话啊!” 霍家老三,“不管有没有,都别喝了,谁知道李由有没有在里头放点比的什么。” 霍家老四,“就是。” 霍家老五,“周岁淮,你赶紧起来,把人带回家。” 周岁淮依旧坐在位置上,而不远处的扁栀也一脸的风淡云轻,她看着对面紧张的李由笑了笑,“师兄不是想借由这红酒来试探我是否怀孕么?” 李由看着扁栀手里的酒杯,又看了眼自己刚刚倒好的,此刻被扁栀放在一旁的杯子,皱起眉头,从扁栀的手里夺下了杯子。 没好气的将自己先前倒的那杯推到扁栀的手边,“胡闹什么!” 扁栀笑了笑,拿过手边的红酒,仰头喝了一杯 酸甜的口感解了腻,扁栀眉眼舒展,“酸梅汁,好喝的。” 第673章 先把老爷子搞出来 李由没辙的摇头。 在专业领域上,他似乎怎么努力,都不及扁栀的万分之一。 他已经让下头的人极力模仿了,可酸梅汁,还是没被当做红酒骗过扁栀。 “少喝点,对你没好处。” 扁栀点点头,却又喝了一口,“孕期不用忌口,再说了,我喜欢吃酸我,这些年,一直很想念师兄独特调制的酸梅汁。” 李由笑了笑,“酸儿辣女,看来周家,又要多一位小公子。” “周家盛产男丁,看来是真的。” 扁栀点点头,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 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喜欢,周岁淮也是如此。 “为什么忽然妥协了?”李由学过心理学,可他面对的是扁栀这样国宝级别的大师,李由一开始打的什么算盘,她还是能窥探一些的,“你想要霍家财产了?不想让李管家千刀万剐了?” 不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凌迟霍家么? 这个霍家人里头,如今应当包括她? “想来呢,所以,才在你的桌子底下放窃听器,但是,被识破了不是么?” “不太死心,又想着今天真面交锋来一波,结果,还是被压制了,算了,霍家的东西,本就不是我的,我如今是北美医学泰斗,要多少钱未来没有?” “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李管家,死。” 扁栀点头,又喝了口酸梅汁,酸酸的滋味让她眯起眼睛。 李由盯着她看。 扁栀没注意,在熟悉的人面前,何况是已经摊牌的人面前,她一直很随意,“李管家,我没兴趣,你随意。” 李由,“我随意不了,你知道的,李管家后头站着的是老爷子,老爷子若是不允许,我动不了李管家。” 或许李管家对别人无足轻重,是个管家而已。 可对老爷子,那是大半辈子的陪伴,是如今年迈时的依仗,也是照顾自己多年的贴心人。 不夸张的说,老爷子跟李管家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老夫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要动李管家,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手里有一支自己培训出来的军队,除了老爷子,只听李管家的,从这里看,你就知道李管家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了,之前,我是想着拿下霍氏,以此跟老爷子交换,如今你来了,我便想着——” 李由顿了顿。 然后说:“师妹,十几年前你问的问题,我如今有答案了。” “当年,你问我。” “师兄,你要试一试么?试一试走出来,从泥泞的深渊里走到太阳光地下,当时,我没有给你答案,以至于很久之后的这么多年里,我一直很后悔,我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试一试。” “如今,再遇见你,在我下定决心,要舍掉一切之前遇见你,我若如今说,师妹,我想试一试了,你还给师兄这个机会么?” 这些话,李由音量压的很低。 扁栀也没有着急回答。 而是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 这边听不进对话几人差点把耳朵割下来递过去。 霍天耀:“哎,那边说什么呢?”他一脸的急色,“丫头不会被忽悠?” 冷哥:“她不忽悠别人就不错了。” 霍家老三,“扁栀没说话啊,那看全程都是那个李由叭叭叭的没完没了的说,还刻意不让咱们听见,一看就是没说什么好话。” 霍家老四,“要不,咱冲!” 霍家老五,“我看行!” 冷哥看了眼周岁淮,拦住跃跃欲试的几人,“你们急什么啊,不至于啊。” 霍天耀直接给了冷哥一个白眼,“你当然这么说了,被忽悠不是你冷家人,那是我们霍家人,好不容易心服口服的总裁,要是被个路边的给忽悠了,我们去哪说理去?” 霍家老三,“靠,真的听不见,我耳朵最好使了,啥也听见了,这两人到底说没说话啊,” 霍家老四,“好像没说了,停了,不过那李由眼巴巴的看着扁栀呢,啥意思啊。” 霍家老五,“要吃人啊?” 几人顿了顿,然后,“他敢!” 冷哥见实在听不见,也无奈的坐下了,哎了声,对看起来火急火燎的霍家老三,“你们之前不是不服人家吗?现在一口一个霍家人,谁啊,就是你们霍家人,人家再怎么,也得先是扁家人,再是周家人,最后才能是你们霍家人。” 霍天耀摆摆手,“你别跟我扯,扁栀就是霍无尊的种,那可不就是我们霍家人,她肚子里的是我们霍家未来的接班人,你们懂什么,我们霍家人出去可没被别人欺负的道理。” 冷哥笑了笑,没说话了。 而那边的扁栀跟李由依旧沉默着。 两人都不慌不忙,几分钟过去后,李由才抬眸看着扁栀问,“说说呗?” “还给试么?” “怎么?怕得罪未来的老太爷?怕他之后不把股份给你?” 扁栀放下手里的杯子,凉凉拆穿,“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少来这一套。” 李由摸了摸鼻子。 算是被看穿后的心虚。 “所以,到底搞不搞!”李由急了。 扁栀撇了他一眼,“不是拍脑子说搞就搞的,老爷子年纪是大的,所以很多时候,放权给李管家,这也给了李管家觊觎霍氏的机会,你或许不知道,老爷子手里,可不止一队人马。” 李由,“什么意思?” “老爷子不是吃素的,否则,在下头的人这么不争气的情况下,如何稳住霍家基业?霍无尊是在管着前头的生意,可是后头的筹谋,是老爷子的,人脉是老爷子的,霍氏的许多元老,听的也是老爷子的,若是真刀真枪的干。毒蝎是不怕的。 但是……” 扁栀皱了皱眉头。 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耳根子也软,听歌几句三言两语的,估计都能跟她掀桌子。 这还都算轻的了。 若是老爷子脑子灵光,反应过来,李管家手上有了行动,把人控制住,那他们这边,可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一切都会非常被动。 老爷子那老胳膊老腿的,没三下,就得去地底下见老祖宗。 “按兵不动,别打草惊蛇,”扁栀眯起眼睛,缓缓说,“先把老爷子搞出来。” 第674章 没欺负你吧? 李由喝着红酒,叹了口气,“难。” “不过,”看了眼扁栀,李由又笑了笑,“师妹你一向都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老爷子,也依旧放心的把霍家交给你,所以,应该问题不大,那,老爷子这边就交给你了?” 扁栀点点头。 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你们医院有什么专业过硬,没在你们霍家人面前刷过脸的姑娘吗?你也知道,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日后若是有事情也不可能亲力亲为,我要个可信的,懂医术的人在身边帮我。” 另外一层,扁栀还有个私心。 李管家在霍家蛰伏多年,恐怕日后有许多麻烦事,若她身边多个贴近的私人医生看护,多少能抵御一些麻烦。 毕竟,“医生不让”这四个字,在很多时候,比任何客套话都管用。 李由明白扁栀的意思,他想了想,眸色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被揭开。 扁栀看着他这犹疑的样子,“有人选?” 李由摇头,“没有,回头我把北美所有医生的信息发给你,你自己挑选。” 扁栀“哦”了声,打开了手机,点开了北美所有医生的备案资料。 看了一会儿后。 扁栀的眸色顿了顿,然后,她缓缓抬起头,困惑的看着李由,“师兄,你啥情况?” 李由抿了抿唇,喝了口酒后,往别处看,嘴硬,“什么,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扁栀将手机页面对准李由,“她不是在么?安导的首席大弟子,专业素质不会差,还跟你在一个医院,你别说,你跟她没接触过。” 李由干巴巴,“哦。” “哦?”扁栀无语了,“什么意思啊?你们有私仇?医院里不对付?还是,咋,有感情纠纷啊?” 扁栀这些猜测,真的是随口说的。 李由这人性格好,去哪里都受欢迎,能力又强,还从不人家争好处,这样的人,去哪里都能跟人相处的很融洽。 加上人长的也不错,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挺招人,这样的人,在医院里,应该是很受女医生跟护士的喜欢的。 怎么,还能提到个女医生,这么别扭的。 “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安心然之前跟你一起参加过比赛?她是安导的得意门生,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她怎么来北美了,奇怪,师兄,你在医院里,没跟安心然有过接触啊?” 李由舔了舔唇,口吻低低的,带了几分撇清嫌疑的诡异,“没。” 扁栀眉头微微蹙起,“啥意思啊?真跟人有感情纠纷啊?” “怎么可能,师妹你别乱说了,”李由情绪不佳的说:“安医生,很优秀,家世也好,张的好漂亮,是我们医院的院花,也是重点培养对象,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跟我扯上关系,”李由的口吻晦涩,“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兄的情况。” 他苦笑了一声,“师兄这辈子,就别去祸害别人了,一个人,挺好的,这些话,你在这里说就算了,在外头可别说,否则,给安医生照成不好的影响可不好,人姑娘挺好一个人,若是被我毁了名誉,那我拿什么赔人家?” 扁栀看着李由,“师兄,你很优秀,走到今天的位置,全靠你自己的努力,从前的过往,也不是你愿意的,你如果愿意放下过去,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的。” 北美最权威的妇产科大夫,最年轻的院长候选人,居然会这样卑微的说,自己配不上一个姑娘。 或许,说出去,谁也不信。 “不了,她,家世显赫,显赫到我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高攀不起,痴心妄想的程度,我的未来在养老院,不会有其他的。” 扁栀叹了口气,“那,我就不选她了?” 李由目光闪了一下,“看你自己,”顿了顿,“不过……最好不选,换个别人。” 扁栀点头。 她自己就是医生,从前在仁心医院,也是首屈一指的妇产科大夫,所以日常的事情,她是可以应付的,不过是个挡箭牌的作用,也不至于一定要用到安心然。 扁栀指尖在页面上划过,“那就林素。” 李由点头,“好。” 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其他具体事项的落实,就要等之后确定。 这边安静下来。 而另外一边的几人抓耳挠腮。 “哎——”霍天耀恨自己没一副好耳朵,“怎么不说话了啊?” “哎——”霍老三,“怎么两人还碰杯了?这是,说什么了?” 霍老四,“这,搞什么鬼啊,怎么还笑了!” 霍老五,“场面忽然诡异温馨,有鬼!”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周岁淮靠在椅子上,淡淡笑了笑。 冷哥看着深藏功与名的周岁淮,“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刚刚我们都紧张,就你坐的最定,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是知道这两人说的什么?” 周岁淮没说话。 霍天耀忍不住了,回身看着周岁淮,“喂,说啊,买什么关子,他们两到底说什么了?你不怕你媳妇被欺负啊?” 霍老三,“你不怕媳妇被欺负,我们还怕霍家姑娘被欺负呢,你倒是说啊!” 霍老四,“就是啊!小心我们放冷冰凝!” 霍老五,“老冷!上啊!” 冷哥:“汪!” 周岁淮轻轻笑了笑,然后余光见扁栀那边结束了,他也跟着起身,拿过身后扁栀的外套,接老婆去了。 跟李由分开时,扁栀提醒他,“那我明天去医院找林素谈一下,看看性格是不是合适,也听听人家的意向,”毕竟要从医院转到她身边,也一定谁都愿意,“如果ok的话,你再帮我处理后续的手续问题。” 李由,“好。” 扁栀离开时,身后跟了一堆的小尾巴。 李由的眼底有羡慕,也有佩服。 霍家几个,不算什么好人,性格也霸道蛮横,扁栀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数收服他们,确实很厉害。 他这么多年,在霍家即便是卑躬屈膝,也没得到的任何尊重,扁栀却轻而易举的达到了,他期盼却从未拥有的。 若是今天,换一个人,他不会将霍家利益松手的这样爽快,只有扁栀,也只能是扁栀,才能叫他折服,并且心甘如怡。 门口。 扁栀要上车时,霍家几人围着她。 霍天耀眯起眼睛,脸色不善,“丫头,那男的,没欺负你?” 扁栀:“没有。” 霍家老三摁住车门,“被欺负了,就开口,可不兴憋着,霍家人,可没有被欺负的先例。” 扁栀:“真没有。” 霍家老四,“没有?我看那李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在我们面前装的低微的样子,如今做了北美有名望的医生,腰杆硬起来了,丫头,你可别怕他。” 扁栀叹了口气,“真没有。” 霍家老五,“真没有?” 扁栀:“嗯,没有,”看着眼前八卦的几人,扁栀又说:“另外,警告你们几个,今天晚上听见的事情,外头谁也不许说,特别是,李由年轻时候,被……” “懂?” “要是说出去,他不好做人,回头我跟你们不客气,怎么说也是霍家养大的,李管家也是霍家人,这件事,我希望悄无声息的解决掉,我不希望将来我的孩子继承有污点的霍家,明白?” 扁栀知道,只有把事情牵扯到事关霍家,这几个人才会慎重。 果然。 扁栀说完后。 几人点头。 扁栀这才安心上车。 车上。 周岁淮看着看向窗外沉默了一路的扁栀,“在想什么?” 扁栀看着窗外的不断后退的路人,“周岁淮,我希望这一次,我可以真的救他出来,给他一条光明的路。” 周岁淮:“会的, 扁栀转头。 看见周岁淮嘴角挂着笑意,眼神里从满信任的看着她,“而且,这事,只有你能做。” 扁栀也笑了。 她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明天去医院,选个日后贴身照顾我的医生,”顿了顿后,扁栀眸色闪了闪了,“再去见一见,那个叫安心然的。” 第675章 安心然 第二天,扁栀去医院。 还不等她主动呢,就见到了要见的两个医生。 林素。 跟安心然。 起因对于从前是医生的扁栀来说,是个很常见的场面。 一场公车的交通事故中,有一个怀孕九个月的孕妇在场,血流的整条裙子的下摆都是,最关键的是,这个孕妇的胸口还插着一节被很长的铁线。 失血过多,加上铁线插入的位置靠近心脏,情况非常紧急,整个医院都疯了,大喇叭疯狂的呼叫各个科室的权威到手术室会诊。 救护车直接开到门口,安心然整个人跪坐在病床上,对孕妇进行抢救,林素站在一侧,观测孕妇的各项体征数据指标。 扁栀让开了一条道。 众人在她身侧呼啸而过。 李由也忙疯了,路过时瞧见扁栀,一把就拉住了她,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往会议室内拉。 扁栀有点闷逼,又下意识的拉上了周岁淮。 就这样,两人被拉进了正在开会的会议室。 “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能保了!” “铁线的位置太偏了,要先做取出的手术,同时还要处理大出血,孩子是肯定挨不过了,我是心外科的权威,如果要我做这个手术,这个孩子,一定是保不了了!否则,这个手术我进行不下去,病人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度,当场死亡!” “不行!”林素说:“这个孩子,一定要保! “保?行,那你说出个保的方案出来!除非是心外最顶尖的高手,否则,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出铁线,这个病人情况如此危机,能够支撑手术的时间,最多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你知道什么概念么林医生!一个小时!我还缝合伤口,时间就到了,你们还妄想帮她接生!开什么国际玩笑!” “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再生,这女的要是死了,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活!李副院长!你说句话啊,这个病人情况这样严重,要尽快手术,要是再不那个决策出来,别说孩子,大人都保不住!” 现场顿时嘈杂一片,妇产科跟心外都希望能够保全自己的负责的部分。 扁栀没说话,坐在角落里。 这个会议室里的人,所有人都很激动,只有一个姑娘,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可,扁栀却从她的沉默中,看见了她内心绝大的挣扎。 扁栀目光从那姑娘的脸上下移,落在了她的胸牌上—— 安心然。 安心然的父亲,是国内妇产科权威,最国内最具权威的医院里,一锤定音的存在。 母亲从政,身份背景强大的常人只能仰望的程度。 安心然,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扁栀看了眼屏幕上投射的,那个孕妇的所有报告。 确实,很棘手。 保孩子,大人要不了。 保大人,孩子要不了。 心脏外科的医生保证不了将手术时长控制在半个小时内,妇产科的医生连上台的时间都没有。 “王主任,”在扁栀看投影版上的病例时,安心然开了口,她的声音在颤抖,“您想想办法,把手术控制在四十分钟内,这样的话,我们妇产科这边,努力将孩子的接生,控制在十五分钟。” 林素瞪大了眼睛,“安医生,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接生孩子,不是徒手把孩子掏出来,十五分钟!你给我二十分钟,我都不行!” 安心然垂着眼,“可,这是最后的机会,这个女人的产检之前都是在手上做的,女人多年不孕,这个孩子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到的,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们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所以,我一定要尽力一试。” 林素:“我反对,十五分钟的生产手术我做不了,而且,这做进去,要是孩子顺利出来就算了,家属顶多一句感谢,要是没接生出来,那家属一定会闹的。” 有些事情,一开始说清楚,家属有取舍,责任就不在医院。 比如,直接问,要大人,还是要孩子。 最终保了哪个,都是家属的选择。 可若是你一开始给了希望,说会尽力保两个,末了,舍了一个,那就有的闹了。 心脏手术在接生手术之前,之后被闹的,一定是妇产科。 而且,这手术,在林素看来,就没有做的必要了,直接保大人,对医生,对医院,对谁都好。 “可以吗?”安心然没回答林素的话,而是看着对面的王主任,“若是之后出现任何问题,我一个人承担。” 话音刚话。 林素就疯了,“安心然,你什么意思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担心承担责任似的,之前老主任就说过,你太容易跟病人共情了,最后是要害了你自己,害了医院的!这种事情上,你逞什么英雄?” “你能保证手术一定成功吗?!”林素质问。 安心然回答不了。 她只知道,这个孩子,这对夫妻期盼了十几年,来之不易。 她只知道,她在此之前,见过这堆夫妻不下百次,他们真的很努力。 她只知道,那孩子的胎心,“砰砰砰”的,是她听过的,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在医学上,她体会多许多无能为力,而这一次,这种束手无策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在快要被这种情绪窒息时,有个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从会议桌的最后方响起。 “有没有可能换一种思路,先接生,孩子在肚子里呆不了太久,但是,心脏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可也最强大的器官,若是运用好医疗器具,或许是可以延长手术时间的。” 这话落下。 所有人都往后看。 安心然也超后看。 她不知道在那一刻,那个瘦弱的姑娘在别人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许多年之后,她却始终清晰的记得,自己那一刻的感觉。 像是陷入了淤泥了,她挣扎了,却即将灭顶,可有人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窒息感一点点消失,她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活过来了。 那一刻,她感觉医学圣洁的光,洒满了那姑娘周身。 “你胡说啊,”这下换王主任崩溃了“心脏手术是所有手术中最艰难的手术,患者还大量失血,怎么可能放在后面做这个手术,你是谁,哪里来的,谁允许你进入会议室这么重要的地方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口出狂言!保安呢,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第676章 扁医生,怎么了? 就在李由要开口时。 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头撞开。 “嘭”的一声,吓得周岁淮直接把扁栀把怀里带。 “安医生,求求你了,你知道的,这个孩子,对我们夫妻两有多重要!你是看着我们一路走过来的,什么偏方,试管,我们都试过,你都是知道的!你帮帮我们!” 家属非常激动,他也在刚刚的巴士上,不过因为起身去给妻子装水,所以在靠近车头的位子,司机紧急打方向盘,他刚好在一个避险的位置。 可如今也是蓬头垢面,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害怕自己未来要面对的一切,失去哪一个,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安心然捏着手,她不敢承诺。 只是在绝望中,看向了站在角落里,被一个男人紧紧护在怀里的女人。 跪着的家属察觉了安心然的目光,而后,疯狂的爬向了扁栀的方向。 他的手满是淤泥,跪在地上,将头磕得咣咣响。 “活菩萨,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妻子跟孩子,我们今年快四十了,这个孩子,已经九个月大了啊!求求你,救救他们!求求你!” “求求你!” “咣!”的一个磕头。 “求求你了!” “咣!”的又是一声。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内心晦涩,却无能为力,眼见着家属将头磕得头破血流。 安心人觉得,那股窒息感又攀上周身。 还是那抹淡淡的声音,“我,可以,试试。” 安心然再次觉得自己被拯救的,她看着那姑娘从男人的怀里轻轻的伸出头来,“大概,我能有百分七十的把握,但是,也只有百分七十,所以,你能接受这个概率么?” 男人怔住。 然后,疯狂点头,“我可以!” 扁栀点点头,然后从周岁淮的怀里出来,在所有人都怔楞这是何方神圣,扁栀朝对方会议室主位置上的李由说,“那,让我试试,我在国内呆过妇产科跟心脏外科,两个一起做,” 扁栀转头看向安心然,“你对他们的情况比较熟悉,你愿意做我的副手吗?” 安心然木木点头。 扁栀:“嗯,”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那,尽快把病人的所有病人整理一份给我,十分钟后,进手术台。” 在那一刻,安心然的心,好像一点点的活过来。 因为,所有的不确定,在听见李由对大家说:“这是我的小师妹,叫扁栀,是国内全权威外科林国雄的首席女弟子,这台手术,她做,也只有她做,各部门准备。” 扁栀的名字,众人不熟。 可林国雄,那是外科泰斗,他的关门弟子,全世界,只一人。 却不曾想,如今在这里见到了。 李由让保安扶起头破血流的家属,“虽然,这台手术不能保证百分百顺利,但是,你要相信我们,相信扁医生,她会尽全力的,你好运气,今天遇到了她。” 家属并不懂什么林国雄,也没听过扁栀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妻子跟孩子,有救的。 又咣咣的磕了两个头,家属才退出去。 扁栀进入手术准备室,安心然跟在身侧。 “谢谢。”安心然低低说了一句。 扁栀笑了笑。 “真的,有百分七十的可能么?”安心然问。 在她看来,百分十都不到。 “七十五到八十,我一般对病人说的时候,都相对保守,被博导骂过,后来就老实了,不敢太狂,”扁栀笑了笑,“另外,对病人有恻隐之心,我也有,当然这确实不够理性,但是,都是人嘛,尽量克制,百分百专业,没关系的。” 安心然呆住。 她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扁栀还能顾虑她的心情。 甚至,拿自己的短处出来宽慰她。 “谢谢。” “因为这个,我被骂了好多次,最后我导师都说,让我没改好这一点,别去见他。” 扁栀轻轻一笑,‘所以是因为这个来才北美吗?’ 安心然摇摇头。 扁栀看了眼低头的安心然,“因为李由?” 安心然点头。 扁栀笑出声来,倒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坦诚。 “行了,去准备手术设备。”不太熟,扁栀也没取笑人姑娘的习惯,所以说了两句,没多问。 安心然先进入手术室。 脚已经踩进去了,安心然停步,转头对扁栀说:“扁医生,你不用紧张,如果,真的……我会跟你一起承担后果。” 扁栀惊讶的看着安心然,顿了顿后,失效道:“看不起谁呢?” 安心然也顿住。 在医院这个地方,什么都不敢绝对保证的地方。 她第一次见到了,扁栀这样自信的人。 她暗暗心里想,不亏是林导的首席弟子,在心理素质这方面,自己差远了。 起码,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手术室外,说出“看不起谁”这样自负又自信的话。 安心然进入手术室。 这时,门又推开了。 有人穿了手术服进来。 “扁,扁医生,这台手术,你能带我一个吗?”说这话的,是林素。 扁栀洗着手。 “这个孕妇的情况,我其实比安心然熟悉的,她是靠她爸爸的关系才进我们医院的,大家都知道,而且,这个孕妇平日里的病例跟状况都是我在处理的,安医生很忙,这么多病人,她也照顾不到,所以,这个二助,能不能让我上?” “我保证,我的作用,一定比会安心然大的。” 扁栀偏头,就着流水声,看了眼林素。 很低的笑了一声,“不是怕担责任么?怎么,现在不怕了?” “医生嘛,总会有责任的,刚刚在会议室里,我不知道你是林导的首席弟子,还是我们副院长的小师妹。” 换言之。 也就是不知道这人来头这么大。 就算出了状况,有责任,李由这个副院长一定不会做事不管,再者,凭借着扁栀的关系,若是能够攀附上林国雄,那她这辈子就什么也不愁了,何至于在这个给安心然做助手。 而且,今天这台手术有现场录制,若真的成功,日后被后人反复观摩,她也能沾个荣誉,对日后职业生涯,那绝对是顶顶的好处。 林素的算盘打的,扁栀都听见了。 扁栀刚要开口。 门又开了,李由进来了。 见李由进来,林素别别扭扭的走了,走时,低低的提醒扁栀,“您考虑一下,我就在门口等您,您叫一声,我立马进来。” 走时,眼神期盼,可怜的很。 李由在一旁目睹一切,皱起眉头,一边转头对扁栀说,“师妹,有把握吗?那王主任疯了,不满意抢了手术,联系了一堆媒体,你如今身份是霍家总裁,若是失手,日后对老爷子,对集团可不好交代。” 扁栀洗干净了手,站直了身子,凉凉的看着李由。 “李由。” “啊?” “瞧不起谁呢?” “……” “以为我是你呢,整天搏上位,搞政治,我这双手,”扁栀抬手晃了晃,“外科金手指,闪边,别耽误我做事。” 说着,扁栀抬步。 这时,身侧的人支支吾吾说了句话。 扁栀停住脚步,偏头,“啊?什么?” 李由摸了摸后脑勺,“那个,你别把安心然换下来,她,很重视这个病人,这台手术,对她,很重要。” 医生,特别是外科医生。 除了学术外,还需要一场过硬的战役,让自己在外科彻底站稳脚跟。 否则,都是绣花枕头,做不了顶头老大。 这一点,外科医生都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林素眼巴巴的过来求机会的原因。 扁栀笑了,“呦——这是求我?” 李由,“求你。” 扁栀点点头,“师兄,你知道的,这人不做赔本买卖。” 李由垂眸想了想,“你要什么、” 扁栀诚心逗他,“什么都行么?” 李由顿住。 扁栀耸耸肩膀,“哦,看来诚心不够,那算了,我去喊林素进来。” “哎——”不等扁栀做出姿态,李由就急了,“行,一个条件,你说了算,杀人放火,我都能干。” 扁栀挑眉,推开手术室的门,丢给李由一个“行。”字。 安心然在里头,懵懂的看着笑成小狐狸的扁栀, “扁医生,怎么了?” 第677章 扁医生定的贴身的家庭医生的名额,是给我的 扁栀勾了勾唇,回答,“没什么,遇到个傻子。” 扁栀笑了笑,走到手术台前,站定在虚弱的孕妇前。 “你好,我叫扁栀,是你的主刀医生。” 安心然看着扁栀,听见她用很温柔,给人安定的声音说,“手术不难,你别担心,呆会睡一觉,你就可以看见你的孩子了,当然,手术会有风险,但是,我会尽力保全你们。” 安心然很少听见医生对病人这样掏心掏肺。 扁栀跟她遇见的任何医生都不一样。 她听见扁栀还说:“你放心把自己跟孩子交给我,因为,我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我了解孩子对母亲的重要性,所以,好好睡一觉。” 至此。 这女人因为紧张为飚高的血压,一点点的安稳下来。 麻醉师跟扁栀点了点头。 扁栀对着孕妇笑了笑,孕妇居然也朝扁栀笑了笑。 五分钟后。 手术正式开始。 安心然看着扁栀,像是彻底换了一个人,笑意全敛,极度专注。 她的手法非常熟练,就像是常年手术的老专家,她甚至在操作的过程中,还有功夫跟安心然解释医学处理技巧。 在孩子的啼哭声响彻手术室时,所有手术室内的医生都展开了笑容。 扁栀也笑了,她一边做着关键的处理,一边对身侧的安心然说,“关键的这一步,我做完之后,你接手。” 安心然愣住。 “你可以的,”扁栀说:“我看过你之前的近五十台手术,你按照我说的,完成这一台难度大的手术,在妇产科这一个科室,你就算是站稳了。” 安心然感激扁栀的同时,声音低低的说:“还,还是你,我不急的。” 扁栀的声音依旧很淡,但没什么笑意,“我不是为你,是为所有需要好医生的病人,才愿意为你兜底,让你试试的,再者,我相信你的专业素质。” 扁栀在前一晚,看过安心然的所有手术。 她清楚她的实力,也明白,安心然抛开所谓的共情心魔,这样程度的手术,她做得了。 安心然接过手术刀,扁栀淡淡说:“放开做,大胆做,这是你成为妇科圣手的第一个最重要的尝试,做完了这一个,日后,你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安心然点头。 她沉下眸子,专心按照扁栀的指导,一步步的去做处理。 而手术室外,目睹一切的林素,恨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能进去刷脸就算了!她不稀罕! 结果,还有专人指导,还能主刀!这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 外头站着围观的所有主任级别以上的医生跟院长,这下,安心然的脸,是露大了! 林素没想过,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被她错失了! 也没想过,这个叫扁栀的,居然真的这么厉害! 手术还在继续。 结束了接生的手续,接下来的心外的手术,王主任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最后的跃跃欲试。 从安心然出来,他就迈着焦急的脚步进去了。 所有在场的医生都能力理解,即便是到了王主任这种药退休,手术案例上千的主任,也很希望,用一场艰难的战役,来光耀自己的整个职业生涯。 安心然直到走出手术室外,都还是怔楞的。 她耳边还回荡着婴儿的啼哭声,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她刚刚,完成了一场,不可能的战役,是亲手参与了后半段。 “恭喜你。” 安心然抬头,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李由。 她笑了笑,“谢谢。” 手术很成功。 甚至比任何人想象都都要成功。 记者采访时,扁栀摆手拒绝了,推出了安心然跟王主任。 安心然有点懵,王主任则跃跃欲试,但是又很不好意思的揉着手,“主刀还是扁医生,我们接受采访,是不是有点抢功的嫌疑啊,这多不好意思。” 扁栀笑了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主刀,我不过是路过,你们才是主角,去。” 王主任薅了薅为数不多的头发,笑眯眯的拉着安心然出去了。 一边说着,“心然啊,还是你眼光好,王主任今天碰到这好事,要谢谢你的坚持了。” 职场上,这种程度的恭维,很司空见惯。 扁栀看着依旧懵的安心然,偏头看了眼李由,“你这不行啊。” 李由:“?” “她也太不会做关系了,这种人,在职场上,不吃香,做做学术,还行。” 人主任都夸到脸上来了,她却只知道说:“都是扁医生的功劳。” 李由却不以为然,“医生嘛,纯粹一点比较好,不世故,不攀附,不跟你,腐朽。” 扁栀无语了,“哦。我腐朽,行,我腐朽。” 李由又觉得自己理亏了,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不过还是谢谢你,”李由是真的没想到,扁栀能让安心然露这么大的脸, 刚刚媒体标题热搜偌大的安心然三个字,扁栀功不可没,“反正,当我欠你的。” 扁栀也不客气,“当然,”一台长达五个多小时的手术,让扁栀有点累,她摆摆手,准备走。 李由,“不是选人么?怎么,不要了?” 扁栀没精神了,“你随便给我一个,没精力了,累,”欲抬步时,扁栀又补了一句,“哦,那个林素不要。” 说完。 扁栀利落走人,那女人家属来找人道谢的时候,扁栀已经走了。 李由准备选人给扁栀做贴身医生这个事情,李由在群里提过一嘴。 当时,没人响应。 在医院是累,可是起码整个北美响当当的医生啊。 去给一个女总裁做家庭医生算个什么鬼。 所以,即便是最后李由说,这算公干,最后响应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几个年轻的,熬不住的,想换换岗位的说自己愿意去。 李由本来想在里头选一个听话的。 结果。 当天,工作群就炸了。 最先李由的是一个住院总。 发了个眼巴巴的表情包,“李院长,咱扁总的那个贴身,家庭医生,还有名额么?” 李由:“?” “那个,我想报个名呢。” 李由,“?你?你昨天不是说,你住院部的病人离不开你,你要是离开了,他们一定非常,非常的想念你,以至于可能还会耽误病情恢复么?” 住院总,“啊?我说过么?怎么可能!咱们医院住院总六七个呢,缺我一个,算啥?根本不是事!” “院长,你让我去。” 真的,我今天看到了扁总的手术操作,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现在做梦都想着成为她家庭医生,院长,你成为我。” 跟在后头的,是一连串可怜的表情包。 “我去!”有人直接在群里开了语音,说白了,大家看清楚了扁栀的实力,能来北美最大医院的医生,要么是顶级学霸,要么是学术大牛,大家都清楚,攀附上扁栀,这个林国雄首席大弟子,日后能有多大的好处, 即便是见不到林国雄,那要是得到扁栀的真传,那,也算是走上了飞黄腾达的康庄大道的,再者,扁栀还是霍氏那么大公司的总裁,这医院,公司那双份薪水,事情还不多,这,不得是梦寐以求的好工作么! 这还不被抢破头! “院长!让我去!” “院长!让我去!我年轻!跟扁总一定有共同话题!” “院长,我去,我身材好。” “院长,我学历高。” “院长……” 李由还没看清楚那条语音对应谁发的,屏幕就被刷屏了。 李由刚想看清楚。 停在地下车场,还没来得及发动的车窗就被敲响了。 李由的视线从手里上往窗户上挪。 “院长。”是林素。 “我听说,一开始,扁医生定的贴身的家庭医生的名额,是给我的对么?” 第678章 不是拒绝我了么?还管我是不是误会 林素这话刚说。 李由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一开始,定的确实是林素。 可是,这话,他没跟林素说,只跟医院的院长提过一句。 倒是没想到,林素居然知道了。 且不说扁栀开口说了不要林素,就是冲着林素的这个打听内幕的能力,跟这份心机,李由就不可能把人放到扁栀的身边去。 小师妹那边本来就危险重重,他还给她找事情,那还是人么? 先不说冲着一个老师的情分,就冲着扁栀今天这么帮安心然,他李由这条命都能给她。 李由没开口。 窗外的林素又提醒般的敲了敲李由的车窗,“李院长,方便我坐到车内去说么?” 李由:“不方便,” “很晚了。” “明天说,” 说着,李由要摇上车窗。 接过,这林素是个人物,直接把手卡车窗上了。 毕竟对方是个姑娘,李由忍着烦躁,咬着后槽牙,“林医生,现在很晚了,我说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这么晚了,一个女医生,坐到车里面,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被别人看见的话,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是,”林素咬着唇,“这个名额,是我的不是么?” 林素当然着急了。 手术室没进去。 她也清楚,扁栀对她印象不好,现在群里大家那么热情,她要是不努力今晚把事情敲定,那若是谁半路在截了李由,那她找谁说理去? 找扁栀么?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扁栀最开始属意她,但是,也还不到帮她说话的情分 她已经失去了手术台的机会,不能再失去这个机会了! 扁栀是她目前最快能攀上林国雄的机会了,也是最快能够站在医学最高峰的机会,否则,做个医助,她什么时候能出头? 林素打定了主意,不能让李由走。 直接一个抬手,打开了车门按钮。 然后在李由还懵逼的时候,坐进了车内。 李由彻底呆住。 他完全没想到,这姑娘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一下子就跑到他车上来了。 “你……” 李由很无语,“是,疯了吗?” “这么晚了,主动坐到一个男人的车上,你,这,很危险!” 李由想说。 我很危险! 还想说,完蛋!今天安心然值班! 李由崩溃了,“你快点下去,我说了,明天再说,你要是再不下去,我叫保安过来了,” 说着,李由手捏着车门,准备下车喊人。 “院长!”林素也无语了,这人眼睛是有毛病吗?她都穿着超短裙上来了,叫个屁的保安!“我是真的想做扁总的贴身医生,这个机会本来就是我的,不能因为扁总做了一台手术,一战成名,你就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你不能这么偏心,” 说着,林素的手直接覆上李由。 李由像一只刺猬炸了毛,刚要甩开。 车窗再次被人敲响。 不夸张的,李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崩溃的想,千万别是安心然! 结果。 很不巧。 “是我来的时间不对么?” 安心然的声音在另外一侧的车窗外响起,“你们,在干嘛?” 这一次,李由希望自己原地毁灭。 他的手还被林素紧紧的抓在手里,林素还跟要命的流了两滴眼泪出来,眼巴巴的将身子前倾到他的方向。 “哦,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 只听见安心然浅浅的笑了一下,“行,”口吻洒脱的很,“那我不打扰了,李副院长,要不要顺便帮你把车窗带上?” 李副院长四个字,活生生的听出狠意来。 李由头大的整个后背紧紧的靠在椅子上,将自己的手从林素那里挣脱出来,急忙对安心然摆手,“误会,误会。” 安心然看了眼林素,又看了眼李由。 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人。 “哎——” “哎——别走啊。” “喂!安心然!” “哎呀,你别抓我手!安心然!” 李由烦透了,林素整个一个不要脸,在李由打开车门时,整个人跨坐上去。 李由崩溃了。 觉得自己更脏了。 他几乎要哭了,这个女的,超短裙,没穿打底裤! 他嫌恶的,直接把人往车里扔,当场嫌脏的把衣服整个丢掉,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备用衣服,气呼呼的直接去了洗手间,把整套衣服换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内。 然后,直接给车行的打电话,“我要卖车!另外,送一台全新的,不要这个款型的车子给我!” 对面的人很懵逼,“李院长,你这车,不是前两天刚买的?” 李由大声,“脏了!” 说着。 李由郁闷的要命,车子也不要了,直接又折回了办公室。 彻底忽略在车内大喊大叫的林素 一进办公室,李由就抓狂了,直接去了休息室,把一整瓶沐浴露都洗完了,又换了一套衣服,这才神情恹恹的坐回办公室的沙发上。 即便是大半夜了,也还是控制不住的给扁栀发了条发牢骚的信息。 【师妹!!!!我又脏了!更脏了!】 李由发信息的时候,手都在抖。 以至于完全没看见收信人是安心然。 发完后,他郁闷的缩在沙发上。 半晌后。 门被敲响。 李由还以为林素去而复返,整个一机灵的坐起来,警惕,“谁!” 安心然略冷的音调从门口传进来,“我。” 李由无端的松了口气,“哦,进来。” 看到安心然,李由往椅背上放松的靠了靠,“你怎么来?” 安心然看着他,将手机页面对准李由,“你发的信息。” 安心然看到李由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所以,你是要发给谁?” 那种私密难堪的事情我,除非是亲密的人,否则,怎么可能这样说? “扁栀吗?”安心然看着李由问。 李由没说,“反正是发错了。” 安心然看着,点点头,要走。 “哎——” “那个——” 李由磨磨蹭蹭,“我跟那个林素,没那种关系。” 安心然干巴巴,“哦。” 对方过于冷淡,李由又开口,“她自己上去的,我没那个意思。” 安心然转头,她认真的看着李由,“为什么跟我解释?” 李由张了张嘴,没说话。 安心然又说:“不是拒绝我了么?还管我是不是误会。” 第679章 林医生,你要注意身体呦 李由神色闪了一下,别扭的说:“跟拒绝你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事,刚刚,那种情况,肯定很容易被误会啊,所以,该,该说还的说不是。” 安心然点点头,“那我拿个大喇叭让你跟所有人都解释一下?” 李由呆住,然后撇撇嘴,“别抬杠。” 安心然不再看李由那张别扭的脸,而是看向别处,“我抬杠?林素敢上院长的车,就一样敢上你这个副院长的车,前者没有受住诱惑,你也不见得坚持得了多久,林素早就跟我们医生放话,迟早要拿下你。” 李由感受到安心然说话不悦的口吻,紧了紧放在沙发上的手,觉得,再说似乎不合适,合适,却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不会。” 安心然没吭声。 室内忽然陷入沉默中。 在李由要再开口说点什么时,安心然开了口,“我知道你看不上她。” 李由松了口气。 “你喜欢扁栀是?” 李由呆滞,“啊?” 安心然犀利的眼神望向李由,“你敢说,你对你这个小师妹,没有一点想法?”李由顿住,安心然自顾自的做总结,“不过也是,扁栀长的漂亮,专业素养也好,要是我,我也喜欢她。” “不过,你管管好自己的眼神,别人家一出现,你就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也别给人带去困扰,我看她对她身边的男人,挺在意的。” “说完了,”安心然转头,“走了。” 李由一整个大冤枉,都什么跟什么啊! “哎——” 他站起身,在安心然要走出门时,拉住了人。 觉得似乎有些冒犯,又匆匆松开了握住的手,“我没有、” 安心然抬头看他,眼神里带了认真,“没有什么?” “没有喜欢她?” “还是,没有拒绝我?” 李由无语了,他烦躁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安心然总能将话题引到他拒绝她的事情上。 “你为什么总说这个,而且,我说了,不是拒绝你。” “那跟拒绝没区别。” “我——” 李由崩溃极了,“我,说了,我有我的原因,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所以不是拒绝,只是不合适,懂吗?” 这个好的安心然。 在李由这里,全世界第一好的安心然,他怎么会拒绝。 “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谅解。” 安心然盯着李由的脸看,“什么苦衷?你喜欢男的?还是你结过婚,有孩子,或者是,身上背负什么血海深仇?行,你今天说出一个道理来,我安心然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你说出一个拒绝我的理由来,我以后再不说喜欢你的事。” 李由张了张口,想胡扯一个。 安心然眼神犀利,“但是,你要是敢跟我瞎扯,”安心然的眼神朝下,落在李由的脆弱处,她危险的眯起眼睛,微笑提醒,“你记得的,我以前学的男科,手起刀落,你下半辈子,可真就孤家寡人了。” 李由:“……” 安心然看着李由涨红的脸,没再步步紧逼,“想好了告诉我,我要听实话,用不着为难,放心,我安心然等得起,也输得起。” 说完。 安心然抬手拉开了门,从办公室内离开,剩下李由形单影只的站在原地,呆了好久好久。 隔天一早。 李由揉着太阳穴,崩溃的起床,洗漱好之后,他拉开了休息室的门。 还不等看清楚,外头耳朵贴着门板偷听的人就摔了进来。 要不是李由反应快,这人就要直接摔进他的怀里了。 “林素!”李由心有余悸,确定了一下,林素刚刚确实没碰到自己的衣袖,他松了口气,“你一大早的,鬼鬼祟祟在我办公室做什么!” 林素站直了身子,笑容牵强又抱歉,“院长,对不起,昨天是我没分寸,你别放在心上,我跟您道歉,我来就是想说我,给扁总当贴身助理的事情,是早就定了我的,您可不能把这个机会给别人啊。” 李由看着紧跟着自己步调的林素,迅速避险的抽开了办公桌前的椅子,快速做了下去,见人噘着嘴,不满意的站回对面的位置,李由这才放下紧绷的神经。 那些年的经历,让李由一直很抗拒别人的靠近。 李由真的是烦透林素了,这种人没底线的,随随便便也能把自己的身体交托出去,“我实话跟你说了,一开始,我师妹跟我确定的是安心然,” 不凑巧的,安心然进来送文件,正巧听见了这句话。 李由摸了摸鼻子,让安心然把文件放下,也没避开她,继续对林素说,“但是,”李由避开自己的原因,对林素解释,“后来扁总觉得安心然的职位过高,担心大材小用,所以就换了你。” 林素眼底露出欣喜。 不等李由说完,就快速接话,“对,安心然主任手上病患多,她也一定需要多多的累积临床经验,再说了,”林素笑了笑,“安心然是安导的女儿,安导怎么会甘心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做家庭医生呢,这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心然主任的医术不好,所以只能去给人做做家庭医生呢, 再者,这次安心然主任在这次手术上大出风头,还上了电视采访,安导在国内一定也看见了,若是利用手中权势穿针引线一番,安主任或许就回国了,哪里还看得上咱们这里的医院啊。” “可我就不同了,院长,我这人没什么根基,后面也没靠山,我这样的人,做事情最脚踏实地了,我会好好的抓住扁总的关系,也认认真真的夯实专业技能,未来我可是一辈子要呆在咱们医院,喂咱们医院的医疗事业出一份力的,可不像有些人,不过是来这里镀金的。” 林素对着安心然一顿冷嘲热讽。 这要是换做别人,这一定是要吵架的,可安心然却很淡定,她卷唇很淡的笑了一下。 林素瞪着眼睛,“你笑什么?” 安心然转头看林素,“林医生说话,搞笑呢。” “你没靠山吗?” “你若没靠山,你为什么在李由没告知之前,就知道扁总候选了你?” “也是。” 安心然轻轻笑了笑,语调嘲讽致命,“我靠的是亲爹,某人靠的干爹,” 在李由嘴角一抽时,安心然补充完了剩下的话,“亲爹拼血脉,干爹嘛——” 安心然上下扫了林素一眼,略略拉长音调,扯笑道:“林医生,你要注意身体呦。” 第680章 医生 林素当然知道安心然在内涵自己。 要是再私底下,她就发作了,但是,现在在李由面前,她只好端着一副绿茶婊的摸样,委屈至极的捂着嘴,“安医生,你在说什么呢,文明人,怎么脑子里尽是不文明的事,李院长,你听听啊,可要为我做主。” 说着,身子前倾,将胸口风光朝李由方向露。 李由闭了闭眼睛,将视线移开,他真的反感看到这些,白乎乎的一片,总是勾起不好的回忆,让他脑子都要炸开了。 安心然看着李由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她扯了扯林素的手,将人拉起来站好后,手指捏着她的衣领使劲提了提。 林素愣住,刚要对安心然发火,便听见安心然对李由说,“一开始定的是我,那就让我去,我负责的病人,老主任跟李医生能负责。” “你说什么啊!”林素一听安心然这话,直接就爆发了,“你也说了,一开始选的你,但是,后来没定你,干嘛!安心然,你也想靠着扁栀一步登天!没看出来啊,平日里装的清高,原来也跟我们一样的心思呢,我告诉你安心然,我不管你爸爸是谁,扁总身边的这个贴身医生的活,一定得是我的!” 安心然:“是么?这话,你说了不算。” 林素:“你……” 安心然撇了眼李由,见李由没说话,才想起来下头人刚刚在外头议论,说早上院长给李由打过电话了,院长跟林素的关系,大家也都看在眼里,青天白日的,就敢在医院办公室里厮混,被院长老婆扯着脸蛋打了好几个耳光。 昨夜,有人又看见林素往院长办公室里去了、 早上李由就接到院长电话,期间林素做了什么,用脚指头想,大家也都知道了。 肯定是献身去了呗! 李由如今是副院长,虽然说能力出众,但是,院长退任时的举荐对李是否继任院长也是非常重要的。 李由也是为难的。 安心然心里是懂的,于是她撇了眼林素,说,“重要的是扁总想要谁。” 李由听着安心然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 扁栀对付林素这种绿茶女,可比他合适多了,李由立马给扁栀去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李由对对面的两人说,“都不用争了,我让我师妹下午来医院,你们都回去。” 林素盯着安心然前脚后,她后脚才跟出办公室,生怕安心然给李由灌什么迷魂汤。 等到两人彻底离开,李由又给扁栀去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扁栀懒懒的,“又干嘛?” “李由,我是你的专属电话客服呢?我很忙。” “知道你很忙,”李由压低了声音,“师妹,我就说一句话,那个林素,你可别选,这女的,心机太重了,一大早的,还欺负人。” 扁栀那头在忙,听见这话,停顿了一下。 “欺负谁了?” 李由一顿。 扁栀笑了笑,“谁这么大面子啊,还劳烦我们师兄特意打电话过来替那被欺负的人出气。” 李由轻咳了两声,“就,林素人品不好,我怕你……” “哦,”不等李由话说完,扁栀优哉游哉打趣,“被欺负的姓安。” 李由:“……” “啧啧啧——” “一开始不让我选她,怕选了她,日后接触太多,我还以为你反感她呢。” “结果呢,手术室外一次,今天又一次,你到底是烦她,还是喜欢她?” 李由一下子就慌了,“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安医生是个好医生,所以觉得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再说了,我还是副院长呢,你别造谣哈。” “哦,我造谣,那你报警抓我好了,”扁栀翻动眼前的文件,很干脆,“行,我知道了,我本来昨天就跟你说了,看不上那个林素,不是让你换人了么,还要我特意过去医院一趟,怎么,我很闲啊?” 李由挠了挠头,“你是换人了,也说了不要林素,但,你现在在医院里火了,我宣布哪个,都是得罪人的,我马上竞选院长了,这个时候,你叫我得罪整个医院的姑娘,那我别说院长了,我下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扁栀笑,“行,知道了,下午过去,替你走个形式,就还选上次说的那个姑娘。” 扁栀说完,挂了电话。 等到手里的合同看完了,扁栀眼神落在电脑上半晌。 然后,在电脑上,输入了安心然的名字。 安心然的家事清白,履历也很优秀,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 大家族,特别是这种医疗世家里出来的孩子,都有一股子傲气,这种傲气,让他们本来就与众不同,不攀附,不趋炎附势,也不阳奉阴违,这种人,做人做事,都有一套自己的准则。 说白了,扁栀最满意的,还是安心然。 周岁淮也看出来了,“喜欢的话,跟李由直接开口呗,” 扁栀笑了笑,“算了,他胆子小,把安心然弄过来,他别扭死。” 周岁淮知道扁栀喜欢惯着身边的人,一般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也不太违背身边人的意思。 所以,也没多说。 本以为,下午就是去医院走个过场。 结果,扁栀一下车,一众人就在门口迎了上来,“哗啦啦”的掌声响起,吓了扁栀一跳。 王主任先上来,“扁总,你来了,我等你好久,我手上有几个病例非常棘手,你看看有时间去我办公室指导指导么?” “一边去!”强悍的妇产科老主任,“扁总啊,那天看到你手术,我惊为天人啊,你看看,有没有空做我们科室的外聘医生啊,你要是愿意,我这个主任给你当,你看,行不?” 林素被挤到一侧,急了,一把挤开了前头的李由,将其他的医生一个个都扯到身后,急急忙忙的站到了扁栀的跟前,“扁总,你是来选贴身医生的,你选的是我对。” 林素企图露出最好看的笑容,让自己看起来纯良无害。 扁栀还没开口。 一旁原本安静的安心然开了口,她说:“扁总,我听说,你一开始,选的是我。” 林素一下子就恼了,可也不敢当场撒泼,咬着后槽牙,“安心然,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是!” 安心然没答,可眼神表达一切。 扁栀看了眼被林素推到墙角的李由,又看了看林素跟安心然,然后笑了笑说,“我是有人选,但是……” 扁栀顿了一下,没说完剩下的话,而是转头对李由说,“跟你讨杯茶喝,” 说完,跟着李由的指示进了办公室。 期间,扁栀出来上卫生间,安心然跟林素站在外头。 扁栀没看林素,而是笑着对安心然说,“还有话?” 安心然点头,“是哪里不满意我?我想知道,你最后选了其他人的理由。” 确实,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被拒了,也要知道被拒了的理由。 安心然很坦诚,扁栀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坦白说,你很好,我也很满意你,根据你那天手术台上的情况,跟你的品性,我觉得,即便是日后我生产,你若是作为接生医生,我也是会很放心的。” 安心然一顿,她没想到,扁栀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 “那你,为什么……” 扁栀笑了笑,很巧妙的在林素看不见的地方,看了眼李由办公室的方向。 然后说,“关键,不在我呀。” 扁栀去了厕所。 安心然气呼呼炸毛般的推开了李由办公室的门。 第681章 你不选我,是代表什么?” 彼时的李由刚刚松了口气。 见到安心然进来,还以为她被拒了,于是,他松散安慰,“安医生,你也别在意,我师妹这个人的要求比较高,审美也很奇葩,她不选择你,不代表你不好。” 安心然听见这话,都笑了。 她站定在李由的办公桌前,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李由。 “是么?” “扁总不选我,不代表我不好?” 李由点头。 “那么李副院长呢?你不选我,是代表什么?” 李由顿住。 安心然眼底冒火,“李由,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让扁总被选我?!” 李由:“啊……” “我没啊,我就是觉得……” “你到底在怕什么!”安心然真的是气死了,她双手“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整个人俯身对面的李由,“李由,你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李由说不出来了。 安心然点点头,在两人的对峙沉默中,她无声红了眼眶。、 “我知道了。” “因为我的喜欢你对?” “所以,你不喜欢我跟扁栀接触,你怕我会因为你喜欢她,嫉妒她,对她不好?还是觉得,若是我当了扁栀的贴身医生,日后你免不了要跟我打交道?” 李由刚刚要否认的嘴张开了一半,在听见安心然后头的说辞后,又顿住。 安心然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么烦我?!” 安心然自认自己从小到大被无数人追求,也只动过这一次心,表白失败,可也绝对不曾厚着脸皮给对方带去什么困扰,一直克制有礼。 却没想到,会叫人防备成这样。 自尊心严重受挫。 “行,”安心然敛了怒火,她垮下肩膀,缓缓从胸口摘下了工作牌,“既然你这么烦我,我走人。” “哎——” 李由急了,“安医生,”他追着安心然的脚步出去,“你干嘛,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是觉得……” 安心然不垂眸不看他,“觉得什么。” “我,我是觉得这事辛苦,霍家不简单,日后进出,会有危险,更是因为——” 安心然听出李由言辞间的克制,转头看他,“因为什么?” 李由一股脑的冲动,在安心然的眼神中,几乎要爆发出来,他紧紧的攥着拳头,落在大腿两侧。 他担心什么! 他担心自己的心思被那老狐狸看出来! 他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会让安心然陷入不测。 他更担心! 自己护不住她! 就像当年,护不住自己的妹妹那般! 他宁愿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看着她,就算只是看着看着她—— 也好啊。 “能别逼我吗?”李由言语间满是挫败,他低垂着头,抬手抓着安心然纤细的手腕,“我有我的苦衷,你别逼我了行不行?” 李由给安心然,铺了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你耐心一点,等我当上了院长,你的主刀经验也已经购资格接要退休老主任的刀了,到时候,做了妇产科负责人, 再加上昨天的那个手术,跟我之后的提拔,不用多久,你就能凭借这些回国了,到时候,安导适当安排一下,你去国内最大的医院,横竖也能做个医师了,再慢慢熬年限,医生这条道路你会走的很平稳的。” 安心然愣住。 她没想过这么久的事情。 “那你呢?”安心然怔怔问,“你,也回国吗?” 李由苦笑了一下,“我回国做什么?我在这里都做到了北美最大医院的院长了,可以说在这里只手遮天,还回国做什么?” 安心然闻言,扯唇冷冷的笑了。 “明白了,这是对不能回应我喜欢的补偿?李由,”安心然拧眉,“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的喜欢,在你眼里,是可以被衡量价值的东西吗?” “我喜欢你,你无以为报,所以给我铺路?”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李由,你挺大方啊,一个人喜欢你,你铺一条路,一个人喜欢你,你再铺一条,你这辈子,挺忙的。” 安心然很激动。 她不知道李由有什么心结,但是她隐隐是能够感觉得到李由对自己的在意的。 虽然很浅淡,但是,她能等。 她一直觉得,因为李由是副院长,是自己站的不够高,所以,李由有顾虑。 却没想到,李由从头到尾,是这么看待自己,也是这样打算着将她远远送走的。 “行,既然这样,那就不劳李院长麻烦了,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 说着就要走。 李由真的崩溃了。 人际场上,他人话鬼话一箩筐的话,可面对安心然,他总也是说什么错什么,惹人伤心。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嘛!你到底走去哪里!” 扁栀从卫生间出来往回走,看到的就是李由扯着人姑娘的手腕不松手的场景。 扁栀站在门口,指了指门外,“我,先回避?” 李由看到扁栀,仿若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师妹,我什么时候说过,”李由一顿朝扁栀挤眉弄眼,“我对安医生成为你的贴身医生有意见啦?” 扁栀偏头,“啊?”了一声,“你——有,还是,没有意见呢?” 扁栀太坏了。 起码在李由这会儿看来,这姑娘真是坏透了。 自己都火烧眉毛了,使这么大颜色,她看不见啊? “我没意见啊!”李由扯着安心然,不让人走。 “哦,那你就是没意见,”在李由额头的汗都要渗出来之前,扁栀笑着替他解了围,“安医生,刚刚是我给错了信息,李院长是没意见的,这事主要在我,我觉得,你的专业素养,作为我的贴身医生,有点屈才,所以,就换了另外一个医生,没想到,给你造成跟李院长的误会,我很抱歉。” 听见扁栀的话,李由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我安心然,“看,我说了,跟我没关系。” 安心然看他。 李由哭丧着脸,“真没关系啊。” 安心然想了想,然后将视线移向扁栀,“扁总,我不是贪图你身后的资源,我也没有其他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你的医术高超,也很感激你救了我的病人,所以我自愿成为你的贴身医生,直到你生产结束,可以吗?” 扁栀听着这话,看向李由。 李由立马瞪大了眼睛,后退了一大步,“看我干嘛,别看我,你自己想,全凭你自己的意愿。” 怂是真的怂。 扁栀笑了笑,刚要张开口。 扁栀跟李由的手机同时响了。 扁栀低头看了眼手机页面,是老爷子打过来的。 而李由这边,是管家打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