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雾暗影》 01：重生 申城，某日深夜，小巷子里。 刘黎茂拖着病歪歪的身子躲在角落里，来来往往的军官制服似乎在搜索犯人。 他冷汗直冒，却一言不吭，慢慢地等着外面的热闹远去。 借着直射下来的光线，身上随处可见的伤口使得他躲避的地方留下了一摊血迹。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靠在墙的一边：“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附近的一家牙医诊所结束最后一个病人的治疗后，准备关灯休息。 “小方，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处理。”戴眼镜的男子提醒道。 “那就麻烦你了，韩医生，我跟燕子就先回去了。”小方忍不住打着呵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诊所。 “小姐，刚才还有军官制服的人在四处搜查，我们可得小心点呀。”方燕跟在后面小心提醒道。 “只要我们嘴巴严实点，怎么可能会暴露。”方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就怕被大少爷撞见，然后我们在这里的护士工作就会彻底泡汤。”燕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了，穿过这个巷子就到了。只要我们说话注意点，这一块就是安全的。” 刘黎茂步履蹒跚地沿着巷子往外走去：“今天没回去，大哥该担忧了。沐家养育我这么多年，就算死我也只能死在家里，不能被那些人当成无名尸处理。” 突然，目光所及之处，发现了两个黑影。 无路可逃的他只能着急慌忙地向着巷子深处跑去，掉落的血迹来不及清理。 “采儿，你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小姐，你这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得好。一会儿用着假名，一会儿叫着真实的名字。”沐采不是很理解她的行为。 “这股血腥味让我害怕嘛。”她像往常一般十分敏锐。 “我…拿住包里的手术刀了，如果遇到危险，小姐就躲在我身后。”采儿在这氛围之下越发恐惧。 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站在远处的他渐渐地缓了下来。 现在没时间纠结她们两人是怎么回国的了，失血过多的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砰”得一声响，从巷子的尽头传到了这边。 “啊——”采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方沁慌张地捂住了她的嘴：“难道你想将人引过来吗？”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那人就挡在我们出巷子的地方。”采儿有些害怕，脚步沉重了起来。 她冷静地从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路面，一条红色的血迹出现在他们眼前。 移动手电筒朝着巷子里面走去，一名男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正好是她们的必经出口。 “那人是否受了很重的伤？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两人急忙地跑了过来，巷子里的血迹一直蔓延到这里，采儿使劲将人移了出去。 月光照耀在那人的脸上，又惹得她一声惊呼。 “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方沁从里面走到了这边。 “没死，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采儿探了那人的呼吸，眼巴巴地望着小姐：“我们得救他，这人是大少爷的左膀右臂——刘黎茂。” “什么？” 两人在惊愕中将刘黎茂抬上了自己的出租屋，方沁又跑下去将沿路的血迹清理了一遍。 采儿撕开那人的衣服，四处查看了伤口。 “小姐，他八处伤口里有八发子弹，手指处有轻微的骨折。” “你明天给大哥拖个口信，就说他最近在外面忙没办法回去。”方沁皱了皱眉头：“家族的生意有这么危险吗？” 幸好她一直都有随身携带手术刀的习惯，这次真是派上了用场。 她想了想，继续指挥道：“家里的碘伏将剩余的全部拿过来，然后点一根蜡烛。” “小姐，你不会要在家里给他动手术吧，家里没有麻醉药呀。”沐采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要不我叫韩医生回来帮我们拿麻醉药？” “现在正是宵禁，他再回来会很危险，就按照我说的做。” 沐采没辙，只得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准备。 就算让韩医生明天回来，黎哥估计一命归西去。 一切结束后，方沁的额头上多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采儿递上了手绢：“擦一擦。” 她又去探了探这人的鼻息，顿时放下心来：“还好没疼死过去。” “我将这些染血的衣物处理下，你给他喂两颗阿司匹林。” 方沁胡乱地将用过的医疗绷带和染血的衣物拿了下去，藏在了草丛里。 “好。”采儿又从房间里找来了剩余的消炎药，强行地将最后几片囫囵地喂了进去。 “天啦，赶紧让我醒过来，这丫头要谋杀我呀。” 刘黎茂拼命地叫喊着，始终无法冲破这层黑暗。 渐渐地，药效发挥了作用，他跟着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方沁上班去了，只留沐采在家中照看。 她想起了小姐的话：“烧已经退了，明天你时不时地给他喂一些温水。下午我拿个吊瓶过来，再输上一瓶药水就好了。” 小姐怎么不想想等黎哥醒来之后要怎么解释自己不在德国的事情吗？ 她胡乱地翻着桌面的书，要是黎哥将事情告诉大少爷，我们两个都完蛋了呀。 偌大的沙发上，刘黎茂不停地抖动。头不停地晃，却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他们朝他走近，再走近。他们伸出了苍白的双手，围着他，圈子越来越小……“走开！” 他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身体的疼痛不得不继续让他躺了下去。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摸了摸脑门，一股脑的冷汗。 这是哪里？ 他想不通，自己不是在被鬼子送上绞刑架了吗？ 这人的动作让沐采儿不得不回头来看他：“这是做噩梦了？” 见那人没出声，起身走到沙发边，只见那人一脸疑惑地打量着自己：“醒了？” “你——”那人虚弱的声音让沐采有些害怕，仿佛犹如地狱里的恶鬼在呼唤这个世界。 她定了定神，再三确定没救错人后，继续说道：“八年未见，你不记得我了？” “这里是哪里？”刘黎茂看着站在面前的沐采，十几年前的模样让他叫不出名字。 “这是我跟小姐租的屋子。”采儿发觉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一时之间说不上来的害怕。 “小姐是？”他不敢相信目前的这一变故，站在面前的采儿仿佛在告诉自己混乱的时间。 “不是吧，不会被子弹打傻了吧。”沐采说着就要去摸他的额头：“等会儿让小姐回来看看，脑袋里不会也中弹了吧。” 这八年，黎哥经历了什么？ 他在外面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大少爷知道吗？ 反复检查后，沐采放下心来，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脑袋没伤呀，怎么会不记得我家小姐了呢？” “馥儿——”刘黎茂拼尽全力地说出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 前世的他在反抗对外侵略时期，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人。原本两人约定取得全国抗战的胜利后，就成亲。可是，叛徒出卖了他，上了绞刑架，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看来是受伤之后的脑袋间歇性短路，吓我一跳。”沐采儿给他倒了一杯水，喂到了嘴里。 “小姐说你身上的伤是两天逃亡造成的，你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那人要你死？” 他不想说话，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沐采，心里说不出的激动。 本来想好好高兴一下，但是身上的伤口都不允许他情绪大幅波动。 采儿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得转移话题：“厨房里有粥，我给你端来，慢慢吃。” “谢谢。” 刘黎茂虚弱的声音让沐采不忍直视：“你好好躺着吧。” 这是上天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吗？ 他盯着屋顶，身体的能量不足以支撑大脑的转动。不一会儿，他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这具身体的记忆涌了进来。 刘黎茂，癸卯年生人。乙卯年乞讨上沐府，被沐家父母收养。趁着沐馥出国之机，沐璟将人送至了日本学习新闻与军事，回国后加入了组织。这次被暗杀是由于叛徒的出卖，导致他设立的一个据点被全部端掉，只有自己逃了出来。 这明明就是自己的履历呀，我真的重生了？ 明明是在我去江城的时候遇见的人却出现在了这里，有些奇怪。 他睁开眼睛，打量着屋内的装饰和摆设。 现在究竟是什么年份，记忆里的组织不会就是我理解的那个组织吧？ 一肚子疑问的刘黎茂等待这个世界的沐馥归来。 采儿一直在厨房忙碌着，时不时地飘出一些香味来。 忽地，进入客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朝里推了进来。 走进来一名身着一身浅蓝色旗袍，披着黑白相间披肩的女子。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如意髻，是时下最流行的发髻的。 “小姐回来啦，该开饭了。”采儿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接过沐馥身上的包放到一旁。 “黎哥醒了没？”她没有盯着沙发上的人看，径直走到厨房端菜。 “醒了。” “果然是黎哥呀，中了这么多子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沐馥有些感慨。 躺在沙发上的刘黎茂听到了日思夜想的声音，十分激动，又怕吓着她。 “你们主仆在那边吃着，我这里只能闻到香味，也太惨了。” 02：活着 “给他的饭是什么？”沐馥放下刚要拿起的筷子无辜地望了采儿一眼，仿佛在说你晚上吃什么就指望她了。 “受伤的人不宜吃我们吃的东西，我做了粥的，我们吃完后就端出来喂他。”采儿做了个鬼脸，催促小姐继续吃饭。 刘黎茂丝毫不在意沐采话里的意思，静静地看着吃饭的沐馥，昔日的记忆浮现在眼前。 江城的某处民宅。 他进入家里，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沐馥。 “今天怎么亲自下厨了，采儿不在家吗？” “她又不是我的仆人，自然有自己的事情。”沐馥时不时地端出一盘菜来。 “肯定是林昌祖那小子将人约出去了。”刘黎茂鼓起脸颊，逗得她哈哈大笑。 “明明在申城的时候都是你照顾我的，现在却表现得像个孩子。” “那还不是馥儿给我灌了蜜糖水了……”他拿起筷子夹住豆腐就往嘴里喂：“果然还是豆腐最好吃了。” 沐馥假意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两人在江城的生活十分快乐。 “这是饿得很了？”沐馥放下碗筷发现那人一直盯着自己。 刘黎茂回过来，尴尬地将头转向另一边：“你们吃的这么香，我确实饿得不行。” 沐馥听到这话，从厨房里端出了肉末粥。 “哇哦，这粥很有食欲呀。” “那里面加了一味中药，有点苦。”采儿小心提醒。 她想到采儿平日里放在汤里的药材，变了脸色：“病人吃的，我就不抢了。” “我的手使不上劲，就只能麻烦你了。”刘黎茂越发觉得此人跟前世的沐馥相似，忍不住出声。 沐采朝他看了一眼，这家伙真的是黎哥吗？ “家里有吸管，流食可以用吸管吸进肠道。”她说着就从厨房里拿了出来。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劫后重生，大脑难免有些短路。” “你跟之前相比，变了不少。”馥儿微笑着柔声道：“我不知道你最近遇到的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不告诉大哥我回来的事情，还是能收留你几天的。” “我昨天的那身衣物你处理掉了？”此时的刘黎茂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原先的衣服，有些担忧她们随意处理会招来祸患。 “衣服上都是窟窿眼，上面血迹斑斑的，难道你还想穿出去让人打死不成？”在厨房忙碌完的采儿走了出来。 “记得处理干净，免得引来后患。” “今天上班前，我拿去诊所跟废弃的医疗用品一起烧了。” 沐馥观察他的行为举止有些疑惑，似乎在哪里见过，小心谨慎的性子又不好先开口。 “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大哥回申城的事情？”多年的特工经验让刘黎茂意识到得转开话题避免尴尬。 “告诉他干什么？我在这里当护士很自在。”提到大哥两个，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八年前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被沐璟送出国避难。都待了几年了，还不允许我回来，难不成要老死在国外？ “大哥这些年经营了这么多企业，不能只靠我一人帮忙打理，你也得出力。”刘黎茂敛去脸上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哥，他结婚了吗？”提起沐家，她靠在窗外忍不住望着家的方向。 “他嘴上说不想你回去，实际上是天天盼着你回去。你的那个房间还原得跟八年前一样，里面不时地添置一些新鲜玩意，就盼着你哪天回去给你解闷呢。” 他想起了那个嘴硬心软的大哥，凭借一人之力支撑起来的企业，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天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不可能一直在我们这里躲着吧。”采儿端了两杯果汁出来，打断了小姐的伤感。 “我还是得养一段时间的好，到时候逃命才利索。”刘黎茂用吸管将碗里的粥喝干净后，仍旧躺在沙发上。 “随你，明天医学院的老师托我代两节课，就让采儿照看你。”沐馥小嘴微微抿起，嗓音平淡得没有丝毫波动。 “我听说大学里除了新教授都是要见报纸的，你这瞒得住？”他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个人，明明刚才都说要自己瞒住沐璟了，现在又来这么一出。 “我自有主意。”沐馥似笑非笑的模样，惊得他心肝直颤。 她加入组织的事情不会是提前了吧。 半夜，刘黎茂起身往窗户外面扔下一枚扣子，被在附近的宵禁人员发现并攥到了手里。 隔天，沐馥早已离开了出租屋。 沐采儿跟刘黎茂两人在家大眼瞪小眼，甚是无聊。 “要是没遇见你，我今天都要去小姐身边吃香的喝辣的了。” 刘黎茂听到这话，变得有些讨好：“采儿，你想想。如果不是你们前天经过那边，说不定我就死了。到时候沐馥只有那个冷面的大哥，难道你不心疼？” “扣子还活着。”宵禁人员将这枚特制的扣子交给了一位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十分惊喜。 “那我要主动联系他吗？” “不需要，他告诉我们还活着就代表自己是安全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查出内奸，避免进一步的伤亡。”他握住这枚扣子，反复地盘着。 “明白。”此人说完就离开了茶楼。 另一边，巡捕房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中山服的熟悉面孔，快速地消失在人群里。 他躲在一处民宅里用着自己知道的方式写下联系上级的密语。 “我请求组织继续安排我工作。” 他将密语写好后塞到了广场中央的邮箱里，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在广场盯梢的人发现了这封联系的密语，继续约着上级在茶楼见面。 “他没被捕吗？”中年男子紧皱眉头，发觉两件事有些不对劲。 被端掉的同一个据点里的人，居然有两个人还活着，叛徒必在其中。 他立即向上级汇报了自己的发现以及这人的请求。 不久后，得到了回复：对要求工作的同志先进行考察。 他心下了然，这个被端掉的据点人员再次启用会十分危险。 目前没有制定出各项考察的手段，只得冷一段时间看着那人后续的反应行事。 一个月后，刘黎茂留了一封信给她们便离开了这里。 早晨起来的沐馥拿着那封信随意地扔在了垃圾桶里，一旁的采儿有些不解。 “我们有必要谨慎到这份上？” “还不知道他除了是沐府的管家，还是哪里的人呢？我们没必要给他走得太近。”沐馥换好衣服随意地躺在沙发上。 采儿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他会不会像大少爷汇报我们已经回来的事情。” 谭军的人在这条街上已经搜查了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抓什么人。来来往往的拿枪士兵，给路边普通百姓造成了恐慌，吓得大白天的街边至今没什么人出来晃悠。 由于牙科诊所里的医生护士不能正常上班，门上的门锁已落下一丝灰层。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不能正常上班，就发不出工资，之前攒下的积蓄全部都喂病人了。” “我记得回申城的时候不是带了根金条吗？那也花完了？”沐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得多能吃呀。” “那根金条确实没用，但是上面印有沐家钱庄的印记和编号。”丫头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只要将东西流通出去，大少爷估计就会知道广州发生的钱庄盗窃案是怎么回事了。” 沐馥有些无奈，手脚并用地耍着小脾气。早知道花不了，何必费那么大劲将东西从里面带出来。 戴着瓜皮帽的刘黎茂出现在一处民房的墙边，时不时地朝着身边的两个通道警戒。 他很快摸到一块活动的土砖并拿了出来，将烟盒塞了进去后快速地离开这里。 回到了沐家，沐璟坐在书房里正在研究香水生意的计划方案。 听见德叔通报刘黎茂回来时，立刻冲了出去。 “什么情况，外面的生意再难做也不至于一个月都不出现吧。” 他马上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外面的生意出了点事情，我多花了点时间处理。” “你没受伤吧。”沐璟略带疑惑地审视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没有。” 沐璟听到他的否认后，放下心来。 “我听说谭军专门出动了一个营的人在闹市搜查，你知道是搜查些什么人嘛？” “这我哪里知道，无外乎是那些敌对势力罢了。”刘黎茂想要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去。 “哼，现在侵略分子到处猖狂肆虐，他们却排除异己，简直是无法忍受。”沐璟想起那些人的恶性就来气。 “大哥少说两句，咱们沐家还得跟他们做生意。得罪他们，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另一边，身穿长衫的中年男子将烟盒从土墙里拿了出来。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句话：伤势已无大碍，回家将养并暗中查访内奸。 不愧是扣子，这个据点里的成员都是他自己发展起来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除内奸。 不过那个人又是什么情况？他想起了最近已经正常接组织工作的戴佐，希望是我多心了吧。 03：线索 沐家两兄弟一阵寒暄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刘黎茂按照自己的记忆找到了仪容整理台右手边第二抽屉里的小铜镜，越发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是重生，难道不应该跟前世的走向一样吗？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可没遇到被叛徒出卖的事情。 他望着铜镜里跟前世一模一样的面孔，房间内放着自己喜好的摆件和衣服，越发地摸不着头脑了。 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世界又是个什么情况？自己凭借记忆里的联络方式将信息发出去了，不会落到巡捕房的手上吧。 他躺在床上让自己放空，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熟悉的家人，熟悉的沐馥，熟悉的面孔，不一样的事情又让他的认知出现了混乱。 渐渐地，他的情绪平稳了下来。 既然上天让我再一次成为了特工，我就做好特工的本分，就先查出内奸为你报仇。 隔天，刘黎茂开着家里的车去了之前放烟盒的地方，发现已经被人取走了。 他又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里，躲在角落里的长衫中年男子碰巧看到了这一幕。 他朝着土墙的方向看去，又看了看远去的车辆，戴上毡帽离开了。 此时的戴佐曾在平凉路的一个文具店当伙计，平常负责一些收发文件。 日常的客人十分火爆，忙碌的都没空察觉外面行驶的车辆。 刘黎茂开过去好一段路，才想起来这张熟悉的面孔。 等他反应过来时，文具店已经打烊了。 他将车停在了文具店门口，朝窗外望去。 这人居然还活着？他有些震惊，多年的特工经验，让他的情绪不易外漏：自己逃出来的时候这个人都被捕了，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刘黎茂没有在这家店门口停留多久，启动了车子朝家里开去。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按了喇叭，提醒着前方挡路的人赶紧让开。 刘黎茂赶在宵禁前到了家，坐在客厅里的大哥放下报纸，对于他的晚归有些意外。 “是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去了查看了最近要与谭军交涉的军需。” “那批军需早已做好，过两天再检查一次就能交货了，你何必今天去呢？” “沐家的企业大多都是有军方背景的情况下才能做得这么好，我去检查一下也能放心。”刘黎茂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沐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感叹：“我们家最乖的孩子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现在要开饭吗？”德叔站在一旁提醒。 “原本就是为了等他回来的，哪有不吃的道理。”沐璟站了起来，整理整理自己的马甲衬衣，朝着阿茂房间的方向指去：“你叫东子去叫他吃饭。” “是。” 德叔与冬子将饭摆上桌后，请了刘黎茂出来。 他换了一身舒适的衣衫坐在了餐桌边，沐璟笑而不语。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问出了何时打算让沐馥回国的事情。 “为什么提这个话题？” 沐璟简短的语言让他一阵尴尬，总不能说我在申城见到了你妹妹，因为你没有松口，她只能有家不能回吧。 “她去慕尼黑已经八年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沐家。难道你想让她在国外待一辈子？还是说沐家的这些产业你不打算交到她手上了？” “现在谭军的势力在上海越来越大，让她回来只会是害了她。” “那你每次去外地谈生意都要往馥儿的房间塞些东西，就像是随时准备她回来一样。” 沐璟不想再让馥儿的话题扰乱自己坚定的意志，直接离开了餐厅去了书房。 这人瞒得这么严实，连这具身体的记忆都探查不出情况，看来得往书房跑一趟了。 他又想起了前世，沐馥去德国后，总是缠着沐璟说要回来，让我帮她劝劝大哥，可是大哥的固执让她待在德国十几年，直到大哥死之前两兄妹都没相见。 想起沐馥，他忍不住笑了笑。 如果能打破两人之间的矛盾，说不定那小丫头就不用在外面辛苦工作了。 每次沐璟汇钱到国外，就需要转换成马克币。沐馥主仆现在在国内，就算使用账上的资金也得去银行兑换，德国的账户跑到国内使用搞不好会被沐璟发现。在出租屋待的一个月里，每天都看见她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回来，很是辛苦。 这天，他送沐璟去钱三爷那边谈生意，路过文具店时忍不住停了下来。 “怎么了？”坐在后排的沐大少爷拿出兜里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还早，又将怀表放了进去。 “没事，我碰见一个朋友，先送你到那边，我再过来看看。”刘黎茂回神过来，转头说道。 “行，你记得来接我。”沐璟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这家伙究竟是不是我怀疑的这种情况，刘黎茂有些犹豫。 就连车子启动了，他也忍不住朝着文具店多看了几眼。 难道说敌对势力的特务机构转性了？对组织里的人就这么放过了？ 一路上，两人一声不吭。 到达约定的咖啡店后，刘黎茂送沐璟进去后，将车开到文具店附近停了下来。 路过的沐馥敲开了他的车窗，“你怎么在这里？” 刘黎茂看着她手上的围巾忍俊不禁：“这是又去当老师了？” “有什么办法？大哥给我的钱我又用不了。”沐馥不以为意地盯着他：“我看你盯着这家文具店有一会儿了，是有什么情况吗？” 她说着，跟着采儿一起进了车内。 “这里不方便，这条街上有家法国人开的蛋糕店。我们去歇歇脚，然后再回去吧。”沐采抿嘴一笑，厚着脸皮让刘黎茂当起了司机。 “也好。” 一行人抵达蛋糕店后，刘黎茂让两位女士点单。 “小姐，我们能省一笔呢。”沐采一直朝着沐馥使眼色。 “你这丫头。”沐馥有些好笑：“沐家还能少你一口吃的不成？” “可是黎哥吃了我们两人一个月的薪水，难得地让他请一回客，总得够本才是。” “这丫头张口闭口就是钱，难道我昨天给你们送去的银元没看到？” 刘黎茂应声挑眉，望着面前的沐馥，与那个世界的她拥有一模一样的脸庞，仍旧难掩激动。 理智上却告诉他，两人压根不同。 “那些银圆昨天一拿到手，就被小姐捐给福利院了。”采儿想到这点就来气：“虽然说福利院的孩子们可怜，但是我们有家不能回更可怜。” “行了，难道我平常又饿过你一顿？”沐馥见她越说越过分，急忙出言制止，将手上的菜单递到了她的手上：“点吧，等会儿让黎哥买单。” “好嘞。”一听黎哥请客这话，沐采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菜单上，仔细研究了起来。 身边的两人又开始了之前相互试探身份的套路。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文具店附近，难不成沐家要涉足这个行业了？”沐馥回到了今天见面问的第一个问题。 “大哥与钱三爷约着谈生意，我送他过去后，到这边见一个朋友。”刘黎茂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的话。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今天是试探不出来了，她转身看向采儿：“点好了吗。” “我点完了，等会儿就能拿到。”采儿正将菜单递给服务员：“没有点咖啡，等会儿我们回去吃吧。” “怎么不留下来在这里吃，吃不饱可以继续点呀。”刘黎茂有些诧异：“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今天福利院的院长跟小姐约好了，要去教那里的孩子们启蒙，可不能迟到了。” 等蛋糕被打包好，沐馥主仆就离开了蛋糕店。 “怎么不继续问了？”沐采不解地看着自家小姐。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问不出什么。”她想起了刚才的样子，那人似乎透过她在看什么。 “今天成功完成任务，就用两杯小姐亲手研磨的咖啡庆祝吧。” “我在德国将你喂叼了吧。”两人就这么打闹般的回到了家里。 另一边，刘黎茂又回到了文具店附近。 他看着里面忙碌的身影，犹豫着不敢下手。 万一杀错了人，自己就真成叛徒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刘黎茂越发证实了自己原先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将怀疑的事情用着平常联络密语送到了接头地点，这一次长衫中年男子依旧没有看清送信的人是谁。 上面明确写明了送信人的疑惑，并将他跟踪后发现的怪异情况一并汇报到了这里。 他忖度了良久，才发现应该是扣子传递的消息，立即将新得到的消息汇报给了上级。 经过几天商议，一致决定要引蛇出洞，看着戴佐露出马脚。 此时的吴子实在上级的指示下得到了敌对势力杨平略的赏识，任命为上海特派员。这个职位虽然看着不起眼，却有很大的权利。 一场围猎行动即将展开…… 04：确认 这天，戴佐照常与妻子一道在文具店工作。 他已经在这里工作快一个月了，目前只是做着一些收发文件的工作，当然文件里的情报早就被他换成了银元。 这简直就是通往升官发财道路的最快捷径了，口袋里的银元越来越满，他的发财美梦也越来越大。 终于，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既能获得大量的银元，又能在组织内部继续安稳地获取情报。 晚上，他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内部的视线，联系上了专门为他银元的杨平略。 三瓦两舍内，莺莺燕燕的美女环绕。两人预订了房间，打发掉那些女人，就这么在屋内畅聊起来，一直到深夜。 第二天的戴佐，借口妻子怀有身孕让组织调来自己的小姨子到店内帮忙。 长衫男子并没有查出这件事背后的意义，为了避免他的猜忌，只得答应将小姨子调了过来。 从此他将自己的妻子替换了下来，小姨子成为他的助手，帮忙招待客人。 这段时间的刘黎茂除了盯着这个戴佐外，还要分身陪着沐璟应付各类生意上的老板，十分疲惫。 “是不是那一个月忙得太狠了？最近只是需要陪我应付下客人，没想到却把这孩子累着了。”沐璟有些担忧：“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得说出来才行，不然我经常使唤你也会良心不安。” 他摸了摸刘黎茂的额头：“有些烫呀。” “没事。”他迷糊之中抓住了沐璟的手：“能再次见到大哥，我很开心。” 记忆中大哥与现实中的沐璟重叠在了一起，一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医生到来后，原本以为是身上受的伤引起的。 谁知，扒开衣服查看后，原先还是一个个窟窿的位置已经长出了新肉。 沐璟看到后十分惊骇：“这些新长出来的红肉是……难道他最近受过伤？” “应该是，而且还受伤很深，幸亏遇到了一个外科医生将子弹给取了出来。” 他想起了消失的那一个月，衣着破烂的小乞丐沿路乞讨过来带话说刘黎茂忙碌的事情。 那一个月居然是去养伤了，他有点站不稳，扶着墙边的沙发缓缓坐了下去。 家里的生意虽然是黑白两道，但没有为了生意拼死拼活的地步呀，这家伙究竟在外面做什么事情？ “沐少爷您放心，刘管家就是单纯的发热。”林医生收好了自己的听诊器，从包里拿出问诊记录和药方递给了沐璟。 “您按照这个药方派东子去我那拿药就好了。” “谢谢。”沐璟淡定地将自己的心绪平稳下来，起身接过药方并将人送到了大门口：“今天多亏你了。” “我们都是老相识了，还跟我客气呢？”林医生说完，进入了接送自己的车子，东子也在这辆车上。 沐家是虽然是世代经商，但也不是没出过秀才，真就和别家土暴发户的教养不太一样。 半梦半醒的刘黎茂让沐璟不放心撇下他，只得用凉水给他降温，一边催着东西为什么还没拿药回来。 “大哥，出了什么事？”梦中的刘黎茂发现沐璟拿枪指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沐璟与以往不同的疾言厉色。 “我是从小就跟在你身边的弟弟呀。” “弟弟？”对面的那人冷哼一声：“我哪有你这样的弟弟，我将馥儿托付给你，而你做了什么？将馥儿抛在江城，她在那里等了你一辈子呀……我妹妹有多少个一辈子值得你耗？” 沐璟说着就要扣动扳机，了结站在面前的人。 “大哥，你先放下枪，听我解释……。”刘黎茂有些慌张。 没等他说完，一声枪响，随后刘黎茂醒了过来。 他将脑门上的毛巾撤掉，查看房间的四周。 沐璟正趴在床沿边上睡觉，他摇醒了大哥：“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那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早点睡，明天还有一个应酬你不用陪我了，好好休息。” 大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刘黎茂即刻再次躺下，想起刚才的梦，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怎么起这么早？”沐璟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看到了从房间里出来的病人。 “休息够了，就醒了。”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让人安心的微笑。 “你今天好好待在家里吧，我让东子接送就好了。”大哥仍然不放心他跟着自己外出，坚持昨天的决定。 “好的，临时突发状况记得让东子来找我。” 一顿早饭结束，各自都有了安排。 沐璟离家后，刘黎茂再次开着车子离开了沐府。 德叔望着远去的车子有点头疼：“这个家里要是多一个像大少爷那种不让人操心的人，我就可以安心养老咯。” 这天，吴子实在杨平略的指挥下直接端掉了这家文具店，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抓获，漏掉了戴佐。 今天他不当值，一脸猥琐的邪恶模样，呆呆地坐在家里傻乐。 想着杨平略承诺给他的银元数量，就算是睡觉就要笑醒了。 刚抵达这里的刘黎茂有些搞不懂，这是闹得哪一处。 余光间，看到了站在另一个角落的沐馥。 难道此事与她有关？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警惕地离开了现场。 这个世界的事情变化会这么大吗？她摇身一变成了敌对势力的特务？ 不会是发现我的身份吧，那天看到我在这块地方停留，就以为那家文具店有什么问题？ 他躲到了自己开来的车里，快速地离开了现场。 沐馥观察完抓捕现场后，就去了离这里不远的厕所里，换了一身白大褂出来去赶往医学院。 校园里，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与沐馥擦肩而过时，趁人不注意，塞进一张纸条到了沐馥白大褂的口袋里。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分开了。 “还有人跟我一样，都觉得那家文具店里的人有出卖情报的嫌疑。” 沐馥趁人不注意就将字条塞进嘴里咽了下去，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去了课堂。 刘黎茂慌乱之中回到了家里，眼前时不时地会浮现看到沐馥的那一幕。 结合他自己的猜测，又判断出戴佐应该不是内奸。 他忍不住地挠挠头，不免有些混乱。 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按照前世的经验估计会让自己吃苦头。 他坚定自己的判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刘黎茂无意地打开抽屉想翻出与前世不一样的物品时，一个打发时间的字帖里却出现了一张字条。 内奸将现，等你锄奸。 他立刻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着急地喊来德叔：“今天有人去过我的房间吗？” “大少爷吩咐过，您跟他的房间一直都是两位自己打扫的，我一般都不会叫下人去你们的房间。” “没事了。”刘黎茂将他不要在意刚才的事情，去一旁安心歇着，自己又返回了卧室。 他捏住字条坐到了床上，这人胆子这么大的吗？居然跑来家里送情报。 字条上面写着接下来的任务意味着我的嫌疑被排除了？ 刘黎茂立即将桌面上的一盏备用油灯的灯罩取了下来，取出火柴点燃灯芯后将字条放了上去。 不一会儿，那张字条化为灰烬。 他再次吹灭灯芯，将油灯回归原位，走出了卧室。 这个沐馥，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几次出现在那家文具店的时机难道是巧合？这件事还有待查证。 他学着大哥的样子拿起今日的报纸看了起来，上面热议的新闻是围绕平凉路的抓捕事件。 小报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给那人编了不少的花边新闻，他不知道今天出现的事情是否与他即将接手的任务有关，也不知道报纸上写的被抓的几名工作人员是否需要营救。 为了防止被家里的其他人察觉到异样，他只能当做一般的新闻打发时间。 怎么就这么碰巧地抓到的是他小姨子？刘黎茂通过记忆中的挖掘，对戴佐走这一步棋的分析，越发觉得他就是背叛者。 几天后，戴佐在家里坐不住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呀，不是该将小姨子放出来了？怎么还扣留着？ 家里的妻子自从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后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每天不依不饶地盯在身边跟他闹。 这位小姨子从小就与妻子相依为命到现在，原本妻子想带着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奔头才同意丈夫的建议去文具店工作。趁着前几天文具店一锅端，桃色新闻却找了门。 虽然他多次申辩这是为了以后的发财之路，但是自己跟小姨子的花边新闻仍旧让家里鸡犬不宁。 终于，他决定联系杨平略将人放出来，让小姨子亲自来解释这一切才能平息妻子的怒火。可杨平略却告诉他，已经将事情交给一位叫吴子实的特派员。 于是，他不得不亲自跑到了那人的办公室，解释自己的来意。 吴子实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家的小姨子有赤色嫌疑，怎么能说放就放。” 此时的戴佐还不知道这人早已从杨平略那里得到消息，有一个投降的赤色分子为他们传递情报的事。 戴佐见他如此不上道，只能拿着自己投降后的身份说事，这才换来了吴子实缓和的语气。 “等程序走完，过几天就放，你先回去等等。” 05：解除危机 吴子实笑盈盈地将人送走后，转头就去了接头的地点将自己确认的消息送了出去。 这个内奸，好日子要到头了。 一切的准备都是值得的，两方的怀疑加上吴子实的确认，终于将内奸锁定在了戴佐身上。 经过组织上多方筹划，决定由刘黎茂来执行。 因工作需要沐馥主仆去建业医学院讲学，返程搭上了火车。 采儿靠在窗户边叽叽喳喳地讲述在南京的见闻，好不热闹，时不时地引得沐馥停下自己的视线被她吸引过去。 这时，一个头戴毡帽，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坐到了她们跟前。 他发现前面的女士时不时地被身边的人引起注意力，提出自己上车前没来得及卖新报纸想要跟沐馥换报纸的意图。 她无所谓地将报纸折好递了上去，同时对方又将旧报纸压在了新报纸的下方。沐馥会意，很快就完成了交接。 到了申城火车站，沐馥提醒采儿将行李收拾好，两人一并下了火车。 回到家里，将收在自己包里的旧报纸拿了出来。 上面标出了这次的任务内容，采儿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火盆，沐馥心领神会地将报纸丢了进去。 “需要亲自动手吗？”丫鬟谨慎地问道。 “不需要，那个据点唯一存活的人会亲自动手。” “那我们……” “我们只需要将人引出来即可。”她转头朝着采儿笑道：“你这几天观察下那妇人出门买菜时间，打探清楚后再下手。” “明白。” 沐馥帮采儿在诊所里请了假，方便她每天化装成各类妇人去戴佐家附近蹲点，终于在十多天的观察中发现了戴佐妻子的大多数日子的固定买菜时间。 这天，采儿从菜市场的另一头进来，这位妻子从另一头进来。两人就在同一家小摊贩前相遇了，采儿趁着菜贩老板与那妇人纠缠之时，将沐馥早已写好的字条塞到了菜篮里。 对摊贩上菜一通嫌弃后，采儿快速地离开了这个位置。 戴佐妻子只当她是挑剔客，并没有在意。 到家后，她将菜从篮子里拿出来，剥开叶子时发现了一个十分纤细的小竹筒。 眼尖的戴佐立刻就意识到这是组织又在联系他了，从厨房里拿出篾刀，将竹筒轻轻地划开，一张卷得很整齐的字条出现在眼前。 展开来看，上面写着：德水，家乡来人，请于即日午后三点到东安旅馆三号房找张先生面谈。表兄。 戴佐有些激动，这是又给我送钱来了。 他已经打好了算盘，下次找杨平略要多少银圆呢？ 抱着这样想法的他美滋滋地等着约定的时刻到来。 刘黎茂的房间内，又出现了字条。 他已经对那些送信息到家里来的人见怪不怪了，只见上面写着：午后三点，东安旅馆三号房。 今天下午两点，沐璟与做纺织生意的王老板约好了在荣顺馆谈接下来的合作计划。 那里离东安旅馆特别近，足够刘黎茂完成任务后回来了。 还是得去探探路才行，多年特工经验的他为了谨慎起见开车到了今天的任务目的地。行驶的车辆放缓下来，以便于他查看周围四处的逃亡路线以及最近的一条去荣顺馆的路线。 完成任务的成功率大幅增加后，刘黎茂特意去了荣顺馆预订位置以便查询王老板预订的位置是在哪一个包间。 这一切的探查准备工作结束后，又开着车回去了。 “终于能赚钱了。”采儿有些渴望自己去诊所当护士的日子。 “明天就能去了。”沐馥坐在自家的客厅里看着在沙发上躺着的采儿有些忍俊不禁。 这时，采儿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兴致。 “我们受过训练，但是还没有亲自实战呢？要不要去观摩一下？” “这有什么好观摩的，一般做这种事都是熟练的特工，我们负责传递情报就好了。” “可是那边有一家几十年的大饭店，难道你不想试试开了几十年的大饭店的饭菜与其他饭店有什么不同？” “过了今天之后都可以去。”沐馥移开了停留在书本上的目光，抿嘴微笑。 采儿不乐意了：“你不会是想着碰见大少爷吧，也没那么巧的，大少爷谈生意喜欢在咖啡厅。” “那也不行，刘黎茂是大哥生意上的助手。我们至今还未查明他的身份，如果今晚去荣顺馆撞见了他和大哥，这大半年的时间都会付诸东流，一定会被大哥连夜送上去慕尼黑的轮船。” “你是在怀疑……”答案呼之欲出，采儿却说不出口。 从小在沐家长大的他真的走上了跟自己截然不同的阵营吗？ 现在国难当头，明明那个阵营还在排除异己。 “我观察了很久，他盯着文具店已经很久了，想来是为了看有哪位同志从那里出来，熟悉面孔后再下手。” “那次他受伤又怎么解释呢？” “我的判断是苦肉计，引出潜伏在申城的同志。” “今天还是别出去了，免得大团圆结局变成了血流成河。”采儿悻悻地离开客厅去了房间。 这丫头，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我跟大哥摊牌，沐馥望着进入卧室的背影直摇头。 那个吃顿饭都要上新闻的沐家，我才不要回去呢。传递情报，还是需要更隐秘的身份才能完成任务。 再加上一个现在身份不明的刘黎茂，就更不能回去了，至少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希望他不是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吧，她按了按太阳穴，缓解最近所遭受的精神压力。 渐渐地，快到了约定时间。 沐家的两兄弟拿好今天需要谈生意的文件，坐上自家的车准备出发。 “我听说你最近去了蛋糕店，难道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沐璟有些无聊，顺便拉起了家常。 刘黎茂笑了笑：“上次帮我回来带话的那个小乞丐，要求的报酬就是一块小蛋糕，我就亲自去了一趟。” “原来是这样，冬子说那天你回来时，身上有一股奶油味，可能是在蛋糕店浸染的吧。”沐璟有些失落。 他想着自己这个样子是娶不上妻子了，妹妹在慕尼黑嫁个外国人也无所谓。 万一他自己哪先天他而去，他身边又无亲人照顾，那可如何是好。 “今天的生意结束后，我托人给你安排相亲吧。”大哥想到这里，冷不丁地将心里话冒了出来。 “相亲？”刘黎茂被他的话惊到了，激动之下差点让车辆偏离了正常行驶路线：“大哥不也没结婚吗？何时我就需要相亲了？” “臭小子，你能跟我比吗？我要想家族生意得撑起来，没时间去打理那些女人。你可不一样，结婚后有个知暖知热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沐璟今年将二十八岁，因为从小肩负沐家企业的重担，有着比同龄人还沉稳的气质，跟各方大佬谈生意游刃有余。 鉴于沐家优秀的基因，他丰神俊朗的外表，走到大街上都会让小女生害羞。 家里除了有张冬子这个兼职司机以外，一般大多数都是刘黎茂开车亲自将人护送到指定地点，几乎很少传出他的花边新闻。 就算是上了报纸头条，也只会说沐璟又谈成了一桩生意，让事业更上一层楼。 这些年沐家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谁家有适龄的女儿也不会放过条件这么优秀的单身汉。就连与沐家交好的谭家军营中，都有不少军长女儿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晃悠。 可是他偏偏谁也不理睬，一心就只扑在自家的生意上。 要不是因为八年前的那场意外事故导致他未婚妻惨死在沐府，刘黎茂当真就以为这是个不理男女之事的好大哥了。 到了荣顺馆楼下，刘黎茂将车停到一旁。 沐璟俯上前来，拍了拍驾驶席的阿茂，再次叮嘱：“我的话你要放在心上，有合适女孩子抓紧谈一个。” “好了我知道了，赶紧下车我送你上去看你谈生意。”刘黎茂无奈地将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今天不跟朋友见面吗？”大哥有些诧异转头望着他。 “一天天的哪有这么多朋友。”他一句话将沐璟的好奇心堵了回去，两人一并进入饭店到了指定的包厢里。 纺织企业的王老板起身相迎，拱手客套起来。 “沐少爷还是一表人才呀。” “哪里哪里，王老板才是宝刀未老呢。” 寒暄过后，王老板让自己的小跟班出去叫人上菜，与沐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王老板今年想要三成的利息？”刘黎茂盯着王老板的笔画不禁好笑。 沐璟笑而不语，王老板看着他们的表现反而不乐意了：“去年你们两兄弟在我这里进的布匹赚了这么多，总得让我喝点汤呀。” “我觉得咱们这事还可以再谈谈。”沐璟出言解决尴尬现状：“我家小弟在家里跟我分工不一样，他主要负责暗地里的生意。那边总是直来直往的性子，还请不要见怪。” 他说着就示意刘黎茂出去看看怎么还没上菜，刘黎茂顺势走出了包间。?。 06：字迹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行动了。 刘黎茂不放心地转头看了看包厢的方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里。 今天只是普通的生意人，不会出什么事情。 他顺着沿路设计好的路线，打晕清洁工后潜伏进入到了旅馆。 清洁工手上都有所有房间的钥匙，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一把并取了下来。 忽地，走廊上的清洁工变成了刘黎茂的模样，他推着清洁车缓缓到达了指定的房间，开门进去将清洁车藏在了卫生间。 一切工作就绪后，熄灭了房间的灯。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只有一个人，应该没有旅馆的工作人员。 他做出判断后，立即躲到了门后，一把水果刀塞进袖子。 就在门外的人开门后，摸索着墙上的开关时，利器由刘黎茂明晃晃地插进了他的胸膛。 他拿抹布堵着他的嘴，手中用力，转动刀子搅和几下，直到对方不再挣扎。 “你这个内奸，还记得我是谁？这么多兄弟因为你惨死，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你……”戴佐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倒在了地上。 他抽出凶器，快速的整理房间，将所有物品回归原位。 最后，点燃香薰，将屋内的血腥味散去，他悄无声息地推着清洁车离开了现场。 任务结束后，回到了被打晕的清洁工放置地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抄着近路抵达荣顺馆的包厢。 到达包厢时，发现他们谈完事情已经在开吃了。 他佯装埋怨道：“难得来这里吃席，怎么不等等我呢？” “你这孩子，在家里我把你宠坏了，你好意思让王老板等你呀。”沐璟很配合地地骂了一句：“又去哪里去了？” “还不是冬子，生怕我前两日的发热还没消散，继续要我吃两天是稳固下，结果吃得我今天都住在厕所哪里了。” “哟～那晚上回去再给林医生打个电话再来一趟吧。” “吃完这一顿，我得回去骂他。”见沐璟当真了，刘黎茂赶紧转移话题，笑盈盈起来。 “见谅，我家小弟被我惯坏了，从不顾及自己的喜好。”沐璟不理他，向王老板赔罪。 “哪里哪里，年轻人活泼点好。”王老板说着就再要敬他一杯酒。 一杯酒下肚，大哥打起了回去的注意，又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王老板，今天是我相亲的日子。既然你们都谈妥了，那我就拉着大哥帮我去掌眼了。”刘黎茂抖机灵般地将话题扯到这上面。 “你让沐少爷去掌眼，难道不怕那些姑娘看着他摞不开眼。”王老板不免有些好笑。 沐璟是申城有名的美男子，女子见着他都走不动路。这个刘黎茂还真是好玩，居然想着让他去掌眼。 “万一真如王老板所说，让他对那些女子恶语相向，我再请个小报记者一通宣传，那些女子也就不敢朝着他看了。” 大哥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叫你说这个了。 要不是沐家的修养不允许他在外面翻白眼，估计能看到沐家少爷有失风度的模样。 “呵呵，那我可就等着呢？既然沐少爷有事，我就不挽留了。”王老板擦擦嘴，就要起身送客。 “王老板见谅，我家小弟胡闹得很。”沐璟一同站了起来：“今天确实不能多陪王老板畅饮了，改天一定陪您多喝几杯。” 说罢，两人一同离席走了出去。 王老板立刻变了脸色：“这个沐璟真是好手段，竟然一分利润都不让。” “沐家这位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年轻人。您老吃过的饭比他吃过的盐都多，我们稍使手段，让他吃点苦头，后面自然会乖乖听您的吩咐了。” “他身后的那个谭家可不是好惹的，你难道有办法能避开？”王老板看了跟班秘书一眼。 “您就瞧好吧。” 两兄弟一路上相顾无言，各自都在放松自己，平安地回到了家里。 刘黎茂从口袋里查出了一张字条，这张字条是在戴佐身上找到的。 他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想起这字迹似乎在哪里见过。 嘉陵江边的一处民宅里，沐馥正在练习毛笔字。 刘黎茂从外面进来，看着窗边的她调侃起来：“怎么来了江城，变得有沐家小姐的样子啦？” “假扮情侣的任务有些无聊，我要不申请去换衣额个。” “哎，别别别。”他着急地走上前来拦住了欲往外去的沐馥：“别，我两搭档了几年，突然调换会引起怀疑的。” 刘黎茂的目光被桌面的字迹吸引了：“你这是哪位名家的字帖呀，居然写得这么好？我居然看不出来。” “这是我在德国瞎练的，并非名家。”沐馥被他逗开心了：“我除了原本使用的字迹外，还会一些其他的字迹变换。这样只是为了防止自己暴露。” 这是沐馥的字迹，他像是解决了心头的一个难题，有些惊喜。 原来她这么早就加入组织了，那天在文具店碰见沐馥的疑惑就能解释了，怪不得到处用假的名字从事各项职业。 按照沐璟的脾气，只要沐馥果断回家，大哥又岂能真的将人扫地出门连夜送上去慕尼黑的轮船。 难道前世，她也提前回到了申城？ 事情已经发生这么久，他也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任务等着他，时机恰当之时就把她调到大哥身边吧。 这个世界上大哥唯一在乎的女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帮他了却临死前的遗憾。 他得出沐馥的身份后，并没有多少记忆里的悸动。 毕竟前世的沐馥是一个刻在骨子里的人，将这些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总会造成些悲剧。 既然上天要他重来一次，那就好好完成任务，圆满离去。 这个世界的沐馥如果有可以利用之处，为了完成任务，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 哪怕这个沐家再次给了我家的温暖，我也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我只是中央特科的一名特工，我的使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隔天，他按照桌子里的字条地点到了江边。 一位戴着毡帽，穿着黑色棉长衫的人坐在了字条上的位置。 他很清楚，这就是今天要见的人。 周围稀稀拉拉的一些人，时不时地有小孩的哭闹声传过来。 刘黎茂漫无目的地走到他的位置一边坐了下来，“这里人这么多，怎么会约在这？” 他像个小痞子一样靠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时不时地抖动着腿。 “《文艺新闻》报刊的同志们全部牺牲了，大家都很难过，但是光明的事业还有需要靠我们努力。听说建设委员会无线电管理处处长武津准备在申城开设培训班，谭跃安谭司令当军监？” “有这回事。”刘黎茂肯定了他的问题。 “组织调派了三名新同志前来，你协助三名同志完成这次培训。另外，组织打算配备一名跟谭司令有关的女同志打入进去，策应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这真是想啥来啥呀？除了沐馥还能有谁入得了谭跃安那个死小子眼里。 这位中年男子看他不说话，继续补充：“不要有顾虑，这位女同志有好几年与敌对势力抗争的经验，相信你们两人的协作会十分不错。” “那据点还需要恢复吗？” “这件事组织另有安排。”中年男子捡起椅子上的报纸，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两人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交流的模样，刘黎茂骂骂咧咧起来。 “臭书生，不就是我放了个屁吗？有必要一声不吭地甩脸子走吗？” 中年男子气得直摇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个男子也太不文雅了吧，从小学的诗书礼仪都吃到狗肚里去了，纷纷指指点点。 刘黎茂看着那人走远，“哼，下次再也不做有人的藤椅了，你走了我一个人坐。” 一个多时辰过后，他气消地离开了这里。 沐馥如果要回来，应该会联系我打掩护，安心等着就是了。 他嘴上的沐馥看到新的任务后反而犹豫了起来，没必要给我来大招吧。 好不容易混的街坊邻居都熟知我的地步，现在居然叫我回沐府做新的任务。 她郁闷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缓解新任务带来的焦虑，采儿却兴奋得合不拢嘴：“小姐，这是好事，至少咱们不用特意躲着大少爷了。” “难道你觉得这项任务会成功？大哥说不定就抄着家伙赶我回德国的轮船了。” “我虽然不记得八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你总不能被他安排待在国外一辈子呀。另外，你不是想知道刘黎茂的身份是否给大少爷带来危险吗？回去之后我们正好探查一下。” “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沐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起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多好，传递情报遇到危险大哥也不会操心。” 采儿比沐馥大上两岁，自然总像照顾妹妹般时不时地开导这位偶尔发脾气的大小姐。 她看着沐馥噘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笑么，都怪你，要不是常常念叨回家的事情，怎么会接到这样的任务。” 07：回家1 “都是我的错，让我们家大小姐委屈了。等明儿，回到沐家，就让大少爷罚我做一个月的饭，然后光看着你吃。”采儿耐心地哄着她。 “你这搞得我有多娇贵似的，我们得好好筹谋一下怎么样的回家方式不能让大哥觉得是在骗他。” “是。”采儿开心地跑开了。 这天，三位青年才俊乘船抵达申城港口，一起进入新雅茶室。 几人品茗新茶后，从各自的坐垫里拿到了新身份证明，径直去了无线电培训班报名处，各自填了一张报名表回家去了。 原来那间茶室就是刘黎茂指定给他们的联络地点，由服务员提前将塞满身份的证件装入各自的坐垫。等他们抵达包间后，立刻就会发现不对劲，进而拿到他们想要的身份证明。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为了各自的安全，多年特工经验的刘黎茂只在远程指挥，直到他们进入报名地点后离开了。 自从委婉地给上级建议后，上层领导特意将这一建议在范围内讨论开来。 不久，这种单线的情报工作流程彻底在中央特科的人员范围内实施开来，这样既避免了人员接触，又能减少意志不坚定的成员叛变后之后的伤亡行为。 等三位同志陆续进入培训班后，沐家的采儿单独找上了刘黎茂。 她将人约到荣顺馆，刘黎茂一眼就看透了她的目的。 沐馥应该受到了指派，要回到沐家就位了，采儿找上他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在沐璟身边打掩护，以免主仆两的演技被戳穿了。 对于与自己爱人有着一模一样名字的女子，他多了些冷漠。 也不能说他心狠，自从察觉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与前世的经历不相符后，他就打心眼里这女子就是个冒牌货。 既然上天安排他再一次成为了特工，他也只会在不与这个世界产生任何交集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当然，沐馥只是他完成任务的一部分。 两人在饭馆里一通攀谈，大致知道了沐馥的计划。 她想要造成从慕尼黑回来的假象，当然就得借助轮船了。 几番计划后，沐馥借口五羊城的医学院请她代课一月为由辞去了各项兼职，同时保留了自己在申城医科学院的任职。 几名医科学院的老师依依在火车外惜别，直到车子启动。 “他们怎么搞得像我们不回来了一样。”采儿望着站台上的人们，有感而发。 “回来后，整日有大哥盯着，我们的行动没有了往日的自由，这些课还上不上得了也不一定呢。” “你选择专业时的凌云壮志，立志学好德国最先进的西医技术。我又在你的影响下去拜了个流亡到慕尼黑的老中医为徒，天天研磨药材。谁知道我们又能做出那样的选择？一身的医术只能藏在心里了。”采儿有些惋惜。 “医学虽然能救治国人的肉体，但是救治不了他们麻木的灵魂。” “这是新文化运动里的先生说的吧。”采儿不禁好笑：“小姐难得会说出这样的话，等着德国邮寄的信件一到，我们就可以回来了。” “嗯。”沐馥点头：“在五羊城更要与在申城一样，小心行事。” “明白。” 这段日子，沐馥两人分工十分明确。 沐馥以申城医学院客座教授的名义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医学研究，为的就是国外最先进的成果倾囊相授，能掌握多少都看他们的造化了。 采儿用着各种假名四处兼职，巡捕房见她两人过得实在清苦，时不时地提供工作信息，就为了让她多打一份工。 这样的日子可把采儿累坏了，沐馥从学校里回来第一时间就是烧热水给采儿泡脚解乏。 “最近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你当初在黄埔军校附近的报社记者身份也是假名。申城医学院客座教授的名头这么响，他们压根就想不到哪里去。” 经过热水地浸泡，采儿发出了舒服的声音：“要不是我常备一些缓解疲劳的药材，这些天得累死我。” 沐馥有些心疼：“有人给我传信从德国发出的信件已经到达建康港口，只要一踏入申城的港口，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沐馥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名头虽然响，但是之前记者身份的名头更响亮。 从军校里出来的人只要买上一份那家的报纸，就能知道报社名下有个积极联合抗战的记者，并时不时地暗讽校长的私德问题。 两方组织合作破裂后，对方第一时间就想逮捕在报社里工作的女记者。 好在组织的人得到消息后立刻就将沐馥主仆转移到了申城，不然沐馥两人现在也不会在五羊城这么小心谨慎地过日子。 就是不知道那家报社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是否幸免，这都是后话了。 “我们当初应该研究去健康，跑到这里真不是明智之举。”采儿劳累中带一些埋怨。 “你忘了？慕尼黑寄过来的信件虽然经过建康港口，但是轮船是先由五羊城停靠，然后再收船客去申城、建康最终抵达津沽。” 沐馥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采儿劳累模样，自己搬个板凳坐到了一旁，将采儿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根据穴位揉了起来。 “你果然比我聪明，讲两遍就会了。”采儿有些感慨。 “我这是跟师傅学的，只能说是师傅教得好。” 采儿被她的语气逗笑了，自从两人被送到慕尼黑，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要不是采儿时不时小姐、小姐地叫，很难会被人看出这两个是主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血缘的亲姐妹。 靠沐馥优秀学员的身份，采儿在慕尼黑的医疗学校里时不时地免费旁听。由于她的底子薄很多东西都无法听懂，课后经常给导师们带来一些中国菜，这使得德国导师经常叫上沐馥一起开小灶。他们两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进步得如此之大。 就在导师们挽留这两人留校工作时，她们毅然决然的回来了。 终于，信件踏上了申城的土地。 两人告别工作和师生，踏上了去申城的轮船。 行李箱里没有装一件国内的物件和衣服，穿起了小洋装、梳着国外最流行的发型，仿佛真是从国外回来的一般。 这天，刘黎茂将沐璟从生意场上接回来后，将醉醺醺的人送回了卧房。 他趁机拿到了书房钥匙潜入进去，西式的书柜里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有与自家生意相关的管理书籍，也有一些世界各地的名著，例如但丁的神曲，全英文的圣经等等。 这要怎么找？ 突然，刘黎茂的目光落到书桌的几层抽屉，其中一层上面挂着一把锁。 整个书房的入口钥匙都在大哥身上，书桌的抽屉上单独挂了一把钥匙，这里面肯定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牙签，直接敲开了抽屉上的锁。 打开抽屉后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箱子。 上面挂着一把密码锁，根据以往的撬锁经验，他毫不犹豫地将密码变成了沐馥的生日：0221。 随着“啪”的一声，锁打开了。 “黎哥在哪呢？”冬子站在外面询问德叔。 “应该是将少爷送回来后去善后了吧。” 两人的对话传入刘黎茂耳中，吓得他停止了动作，仅仅只是靠在门口等待他们的离开。 “少爷醉酒期间，你得千万留意不得让其他人随意闲逛到书房附近走动，那里可是大少爷再次叮嘱的重地。”德叔就像个放不下孩子的父亲，总是为他们操心。 “放心，我已经强调过了。” 两人的声音渐渐走远，刘黎茂再次回到了书桌跟前将小箱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封信。 他想起前世八年前沐家的案子虽然结案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与那些懂破案技术的人接触。 这封信难道是那件事情的调查结果？ 想到这里，身体有些颤颤巍巍。 虽然只是想搞明白为什么大哥直到死都没有松口让沐馥回来，真正要接近真相的他却起了退却之心。 自己从小就没有感受过亲生父母的关爱，直到遇到了沐家的这一对。 沐老爷和阮夫人从来没有嫌弃自己是乞丐出身，将他送至学校学习知识，一家人和睦美满。 直到那场大火……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大哥也不用早早地继承家业。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林秋水也不至于惨死，大哥也不至于为她单身了一辈子。 如果这个世界给我一次报仇的机会，我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同意的。 他从盒子里拿出那封信，不着痕迹地将里面的信纸拿了出来。 一阵惊天巨雷，天空也忽明忽暗。“啪啪啪”豆大的雨滴像断了线的珍珠撒在地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不一会儿就形成了水帘，像一张巨大的网，洒向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 刘黎茂看完内容后原模原样地放了回去，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书房。 听见冬子由远及近地埋怨着什么后，他急忙地处理好一切痕迹后进入沐璟的卧室，将书房的钥匙回归原位。 自己则坐在一旁，拿着书看了起来。 08：回家2 “黎哥在这里呀。”张冬子走到房门口，发现了正在看书的人。 “是啊，外面是不是下雨了。”刘黎茂镇定地接了话。 “是啊，德叔正指挥他们将半干的衣服收进来呢。不过照这雨势，也不会是半干的了。”他抿嘴苦笑，算是表达了自己对这种天气的无奈：“不跟你说了，我去检查各处的窗户。”说完，又朝着远处去。 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刘黎茂看了看手上被自己掐出来的血丝，强忍着情绪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经过了几天的旅途，沐馥主仆于晚间抵达申城港口。 “怎么没人来接我们呀。”采儿有些担忧。 “谁说没有，那不是德叔？”沐馥朝着远处的熟人望去。 德叔望了半天，始终没有发现船上下来的人里有小姐的身影。 被冬子点醒才发现，不能拿小时候的照片来比对接人。大小姐去慕尼黑八年了，女大十八变，长的都跟照片上不一样了。 沐馥主仆朝着茫然无措的德叔和张冬子走去，他们才确定面前这位长的与夫人和大少爷相似的面庞是小姐。 张冬子乐呵呵地将行李塞到了车里，德叔一个劲地招呼她们到车里歇息。 “是大少爷安排你们来接我的吗？”沐馥有些好奇。 “大少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信件是今天送到了刘黎茂的手中，晚间他跟少爷都很忙，所以安排我两过来接人。”冬子答道。 “原来是这样。”沐馥佯装有些害怕：“我瞒着大哥回来的事情，你们可得替我多说好话呀。坐了将近两个月的轮船，采儿都在船上吐了好几次。我们要是再被打包送回德国，还不如直接将我们投在海里喂鱼算了。” 话音刚落，采儿就晕晕乎乎起来。 “大少爷那脾气，换作是刘黎茂去劝说估计也不顶用。”德叔戳破她现在回来的尴尬事实：“八年前的那件事他不是没查，只是没过多久就放弃了。他除了不时地给你送些用度，叮嘱你不要回来后，一般都泡在生意上，这些年也耽误了说亲。” “德叔怎么知道大少爷放弃了？”采儿迷迷糊糊间问起了这个话题。 “有一天，有个擅长破案的人派人带给他一封信。他躲在书房里看完信后，就砸了一地。从那以后，再也没说过要为无辜死去的父母报仇的话，然后一个劲地叮嘱我们不要偷偷放你回来。” 大哥难道是看到了离事情更进一步的真相？如果能拿到那封信，说不定能解开那年的真相。 沐馥主仆两人四目相对，留在沐家的契机就这么来了。 德叔一路上说着申城这些年的变化，让小姐有机会逛逛。 他时不时地又叮嘱着，大少爷虽然不想你待在申城，但是确实无时无刻不想你的。 抵达沐府后，沐馥下了车，发现了隔壁院落的门牌上赫然刻着军政办公厅几个大字。 原来谭家的住宅早已搬迁，想来是住在更好的房子里了。 德叔从袖口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沐府的大门。 他对着搀扶采儿的大小姐说道：“今天大少爷他们回来得很晚，小姐要不先去休息？” “他们去哪里了？记忆中如果没错的话，过一会儿就是宵禁了吧。”沐馥提醒道。 “谭家和沐家合作的生意很大，大少爷特意开了特别通行证，因此就没宵禁这个概念。”冬子解释道：“不过今天听黎哥说，晚上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高级晚会的应酬，需要大少爷作陪。” “什么高级舞会还需要我们沐家作陪，冬子你开车送我去看看。”沐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 大哥说是为了忙生意，原来是为了这些无聊的应酬耽误给我这个妹妹找嫂子呀。 “那就让采儿留下休息吧，我带大小姐去。这么晚都不回来，大少爷做的确实不像话。”冬子怯怯地看着德叔的眼神，仿佛在说就你会说话。 “行，采儿就交给德叔了。”沐馥笑盈盈地叫人和行李交到了德叔手上，自己一人跟着东子开车去了浦江饭店。 刘黎茂站在门口，看到了自家的车辆停在了这里。 从车上下来的女子不是沐馥又能是谁？原本以为等明天沐璟发作时，自己再想个办法稳定他的心情。这丫头还真是，非得逼着你大哥在这里爆发吗？ 他定了定心神，装作小时候逗沐馥的模样：“你怎么来这里了？” 郭旭闻副官走出来时，看到沐璟的助手正跟一个女人打招呼，十分诧异。这不会是沐璟不知名的女人吧，居然这么热络。 “我回来了，总不能闷声不吭地就待在沐家。既然老朋友都在舞会里，我总得打招呼才是。”沐馥小嘴微微抿起，声音平淡得没有丝毫波动。 刘黎茂嘴角抽了抽，不过脸庞上的笑容，却依旧保持。他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时间，“现在应该到了自由会面的时间，我带你去见大少爷。” “可以。”沐馥俏皮搞怪的模样十分可爱。 两人从郭副官身边走过，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沐家的大小姐。 长的一张与沐璟相似的脸庞，但继承了阮夫人的温婉。 八年了，谭司令看到沐小姐回来了，会不会着急拉着沐璟定两人的婚期呢？ 现在可是有各方军队势力都在场的，他的叮嘱司令不能失态，郭旭闻跟在他们身后再次返回到了舞会场内。 谭跃安穿着一身军装正在跟上海的商界大佬敬酒，余光瞄到了去而复返的郭副官。 另一头，刘黎茂带着沐馥走到了沐璟身边，沐馥一把抱住了大哥。 虽然觉得回来后，想自己做事情是麻烦。但是，看到八年未见的大哥，她情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郭副官上前汇报那名女子的情况：“沐小姐从德国回来了。” “你说那是谁？”几年的军队生涯，让谭跃安学会了收敛情绪，言语平静中丝毫看不出内心里的波浪翻滚的内心。 “沐家大小姐。”郭副官用着仅仅对方能听到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谭跃安的脚步不自觉的朝着那边走去。 “大哥，你有没有想我呀。”沐馥调皮地挂在了沐璟身边，让周围的生意人忍俊不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虽然沐璟挂着平时的笑脸，刘黎茂知道这是他要发怒的征兆。 他将沐馥从大哥身上扒下来站好，用着两人能听见的语气：“馥儿难得回来一趟，这里是舞会，你可别发火呀。” 叮嘱完大哥后，他朝着各位围上来的老板们解释：“这位是沐大少爷的妹妹沐馥，刚从德国回来。结果一上来，就用了一个西式打招呼的方式让大少爷惊住了，还请各位见谅。”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大少爷的一个红颜知己呢。”钱三爷在一旁打着圆场。 沐璟回过神来，强制将怒气压了下去，急忙接话：“哪里哪里，家里的生意繁忙，沐某人可抽不出其他精力来应付这件事呀。” 他欣喜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余光瞟到了谭跃安的身上，那家伙竟然朝这边过来了。 “不知沐哥可否介绍一下，这位是哪家的千金，居然入得了你的法眼。”谭跃安佯装不知刚才郭副官的汇报，想要再次确认一遍。 “这位并不是沐璟少爷的女人，而是妹妹。就是沐家发生变故后，去了德国的那个妹妹。”王老板端着红酒杯站在一旁看戏。 “原来是馥儿。” 沐馥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朝着沐璟望去：“这位你应该不认识了，是你小时候经常喜欢围着打转的谭跃安——谭司令。” “哥哥，你干嘛还说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呀，我都长大了好吗？”她有些害羞，哥哥怎么喜欢接人家短呀。 “我记得馥儿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没一起回来吗？”谭跃安有些好奇。 “她晕船，我们在船上一个多月，她就吐了一个多月，我就让她休息了。”沐馥做了个鬼脸，又钻到了沐璟的身后。 周围的军长小姐们，听到他们的谈话，脸色或多或少地有些挂不住。 尤其是唐乐如临大敌：那个搅屎的居然回来了。 角落里的她看着谭跃安的眼睛又长在了沐馥身上，暗自发酸：那人出国八年，一直没有给他来一封信，为什么他还记挂着。 郭副官走到舞台中央做起了司仪的工作：“接下来是舞会，请大家自选舞伴，由百合小姐带来一首《毛毛雨》，掌声欢迎。” 谭司令不顾自己带来的舞伴，率先向面前的这位女子发出了邀请：“不知道沐小姐在德国是否修习了跳舞呢。” “当然。”沐馥接受了他的邀请。 两人走到舞台中央，开始随着歌曲舞动起来。 “这位小姐好像不是谭司令带来的舞伴吧。”本来周围一起跳舞的人，逐渐停下了脚步观察他们起来。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没脸没皮地勾搭谭司令吧。” 09：邀请 唐乐站在一旁灯光照不到的角落l里，看着他们两人郎才女貌惹人注目，暗暗撕扯手帕。 沐馥，你凭什么跟我争。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女子，心中越发愤恨。 “你什么时候从德国出发的？应该给我送个信的。”谭跃安心情很好，不经意间嘴角上扬。 “啊？”沐馥有些懵，没想到这个谭司令这么关心我。 “听沐璟说，你经常帮他采购一些布匹机器什么的，真看不出来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拥有这么多的创意。” “我是个爱美的人，可能对这方面就格外注重些吧。”她一笑置之。 刘黎茂第一次通过沐璟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杀人的凌厉，他明白了前世沐璟不让沐馥回来的心情。 自从看到那封信后，才发现两家在八年前居然有这么一段过往。 谭跃安的父亲谭义山原本是江浙地区的督军，一路靠着沐耀支撑当上大帅。为了让两家的友谊延续下去，谭跃安的表妹林秋水就被指定为沐璟的未婚妻。 原本以为两人长大后，会相互吵闹着解除婚约，谁知被上一辈撮合的两人越看越对眼，竟然还订了亲。 这时刚成年的谭跃安却向自己的父亲要求跟表妹一样，也要向沐家求亲时，被谭父严词拒绝了。 他深知江浙地区的管辖都是依靠那些兄弟们，有个别几个军长甚至盯上了未来继承人岳丈的位置。 他不能轻易下决定答应这件事，于是就联络了沐耀商量着把沐馥送出国学习。 谁知，在出国准备工作进行途中，沐家就出了事情。 更有甚者，八年前的那场事故居然还跟大哥或多或少有些牵扯。 当得知大哥得知自己的未婚妻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自己时，那一刻想必他是痛恨的。 沐家的优秀基因带给他们两兄妹的不仅仅的夸耀，更是深层次的痛苦。 “是啊，你从小就很臭美。真不相信，八年前的妹妹转眼间就变成了落落大方的淑女。”谭跃安发自内心的开心。 “是不是发觉我再也不是跟在你后面的鼻涕虫了吧。”沐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十二岁的时候可没流鼻涕了好吗？哪有自己黑自己的。”谭跃安看着她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明天我能开车接你出去玩吗？” “可以呀，八年不见。上海的变化应该也挺大的，你正好带着我走走。”沐馥话锋一转，想要这位谭司令知难而退：“不过你现在是谭司令了，恐怕不是很方便。” “明天没什么事情，我要去马场遛马来着。”谭跃安很认真地想了想。 “那就明天见。” 一曲终结，沐馥生怕两位大哥生气，回到了他们身边。 不经意间，她瞟到了哥哥的黑脸，咝地吸了一口凉气，小心地问着刘黎茂：“是谁得罪哥哥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调皮地指向她。 “我不就跳了个舞吗？”沐馥变得有些忐忑，难不成真的不被我自己言中了，要打包连夜送我和采儿回慕尼黑？ 沐璟径直走到了谭司令跟前，那人却在跟别人推杯换盏。 郭副官提醒后，谭跃安察觉到了沐璟的存在。 “沐哥，你是要辞行？”他轻快地将他的意图说了出来。 “妹妹回来了，家里还没收拾，总不能让她睡在客厅吧，所以今天就不陪司令了。”沐璟说得很谦恭，让谭司令不容拒绝。 “我跟馥儿明天有约，还请沐哥不要嫌弃我的上门叨扰。” “什么时候约的？”沐璟皱了皱眉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 “刚才。”谭跃安提前将了一军，这是在告诉沐璟，沐馥别想被他藏起来。 “告辞。” 沐璟将沐馥拽出了饭店，张冬子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谁叫你带她来的？” 他刚准备要发怒，就被刘黎茂拦着了：“这里还有谭家的人，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张冬子一人一辆车，剩余的三人一辆车。刘黎茂是司机，两兄妹坐在后排，他时不时地观察大哥的脾气一边结尾。 几人一路无话，到了沐府后，大哥出声叫大家都散了。 这是要骂人的节奏呀，张冬子十分忐忑。 虽然大小姐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回来，但是好不容易回来了，总不能到家就是一顿骂吧。 沐璟朝着刘黎茂和冬子看了一眼：“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跟在大哥身边多年，刘黎茂知道一路上回来，他的气已经消了大半。 他偷偷示意冬子离开，自己也回了房间洗澡去了。 “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沐璟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冰冷。 沐馥假装不在意地走到了沙发边坐了下来，忍不住哈欠连连：“大哥事情这么繁忙，我岂能叨扰。一个多月前我从德国慕尼黑邮寄的信件，今天到了，冬子和德叔去码头接的我。” “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沐璟就算有气要发作出来，现在也不是最佳的时机。 他望着沙发上摇摇欲坠的妹妹，只得将她拉了起来，并塞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隔天一大早，沐馥就被采儿拉着熟悉打扮了半天。 “这是做什么呀，今天难道要去相亲吗？”还未睡醒的沐馥不住地打着哈欠，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到家了还得起这么早。 “你忘了你答应谭司令的事情啦？” “什么事啊。” “今天谭司令约了你跑马呢！黎哥一大早过来敲我的门，就是为了让你更好地熟悉打扮。”采儿的笑容有些神秘。 铜镜中的沐馥无精打采的，给她一张床，估计都能立马睡着的这种。 “早知道昨天就不跟冬子去舞会了，现在想睡都睡不了。”沐馥眼角带泪，一副耍赖模样。 刘黎茂学着大哥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报纸，两人的桌面上各自放着一杯咖啡，客厅里弥漫着可可的香气。 “你今天有事吗？”沐璟想到谭司令的邀约，有些不放心。 “不会是想要我护着这小妮子去遛马吧。”他猜出了大哥的心思，毕竟她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谭家就是一个深坑，我们都不能陷进去。你今天做一天小妹的护卫，明天去船运公司问问近期回慕尼黑的票。” “啊——不至于吧。” 掉沐馥回身便打入谭军之中，简直是一步臭棋呀。这不，还没成功达到指定地点呢，就要被大哥送回去了。 “很至于，有人原本就嫉妒我们沐家和谭家走得太近，现在妹妹一回来，直接被人领马场去了。这还能不算大事吗？就怕一不小心将命给玩掉了。”沐璟原本又要动怒，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又不了解整件事的内幕，他没必要将脾气发在他身上。 “明白了，今天我记得大哥也没形成。你就好好看家，安心地等着我跟馥儿回来。” 不知怎的，听见大哥说这样的话，他有些心酸，仿佛自己体会到了前世大哥为了这个家操心的无力感。 可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归途，就算大哥一时瞒下了，难不成还能瞒住沐馥一辈子不成。 她去谭跃安身边潜伏是一定要达成的目的，现在看来，要不透露一点他知道的消息给沐馥。 现在的他还无法下定决心，一切只能等。 兄妹三人吃过早饭后，谭跃安接送的车子就停在了沐府门口。 两兄妹还未就昨日的事情进入深入的交谈，就被谭跃安接上了专车。 这个行为让沐璟气闷：“这家伙像是恰好了时间来的，你回来后将家里的人员清一清。”并拍了拍刘黎茂的肩膀，走了进去。 他望着远去的车辆，这保镖行为还不能让沐馥发现，感觉也只能藏在车底了。 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呀，刘黎茂无奈地将车子开了出来，紧跟上沐馥所在的那辆车。 “你还要回德国吗？”谭跃安望着四处张望的沐馥，忍不住开口。 “这个要看我哥哥的意见，他说我能在哪，我就只能在哪里。”她一脸无辜地望着这位穿军装的男子。 虽然谭家如暴发户般起家，谭家的基因在谭母的帮助下也没改变多少。但是谭跃安的这一身改良后的军装衬托出了他的天生领袖气质，高贵无比。 由于财政原因，上头统一军装的要求就算传达下来了，但是并无多出的资金为各地改弦更张的司令们制作军装。他们只得靠着军队里的钱袋子购买军装，谭军的军需应该都在大哥那里，想来还是没有交货。 “你可是新世纪的女性，怎么还能听你大哥的呢？” “可我从小的受的教育是长兄如父，父亲不在了，就是哥哥管着我呀。”沐馥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时不时地眨巴眨巴眼，那修长的眼睫毛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声羡慕。 大哥不是讨厌我跟谭司令出来吗？怎么还派了刘黎茂在后面跟着？ 是的，她上车没一会儿，就发现了后面跟踪的人。 如若是做情报追踪，或许是一把好手。可惜……不对，有什么可惜的。他究竟是不是敌对势力的人，还要仔细探查。 如果威胁到大哥的生命安全，不顾大哥的反对，她都要杀掉这个家伙。 10：约会遇险 这丫头聊天滴水不漏，如果要留下她，只能从沐璟身上着手了。 谭跃安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车辆拐弯进入了马场的车内。 可是，马场不是又臭又脏乱的地方吗？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女孩子。 他忍不住皱眉，想着就要下车打发那些人。 郭副官出言阻止了司令：“那些要么是军长的女儿，要么是参谋长的女儿，都得罪不起呀。” 顿时，谭司令一个头两个大。 无论是军长的女儿还是参谋长的女儿他都不想招惹，只想跟沐馥好好的遛马而已，这些灯泡简直一个比一个亮。 沐馥和沐采跟着下了车，就看到一群高官的女儿围了上来。 “你们怎么都跑到马场里来了？”谭司令对着这些人只敢客气地奉为上宾。 “我们一大早就听说谭司令去接了沐小姐来，大家过来就是想看看八年未见的小丫头如今有何变化了。”汤婉笑盈盈道。 “有这幅皮相还不是沾了沐家的光，沐少爷是长得不差的，沐小姐更不差。”唐乐卷起手绢，朝着沐馥走了过来。 “只可惜，沐璟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女人，不然生出来的小孩颜值也高。”穆茗虹拉着沐馥牲畜无害地介绍起了自己：“我叫穆茗虹，八年不见我们都长变样了，这次还走吗？” 沐馥撅了噘嘴：“得看我哥哥的心情。” 谭跃安没理那群女人的谈话，径直从马圈里挑出了跟着自己的马匹骑了上去。 郭副官将车停好后走了出来，拉着养马的开刀：“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她们都是闺阁小姐，怎么随意地往这引呢。” 马夫吓得胆寒：“那些小姐们听说了司令的行程后，一个两个都要跑过来骑马来着。” 谭司令听闻后无奈地笑了笑：“今天我没时间陪着各位妹妹们玩耍了，请各位妹妹自便。” 他说着将马带到沐馥身边，将手伸到了沐馥跟前：“上来，我们一起跑马。” “哟，沐家小姐一回来居然有这待遇，我们平常可是碰都不让碰的。”王姣的语气有些发酸。 “各位姐姐们说笑了，相信司令也会带着你们一起遛马的。”沐馥礼貌地笑了笑，随意地将手伸了过去。 那群莺莺燕燕的小姐们真烦人，但还是感受了几种敌意，就是不知因何引起。 她借力上了马驹，谭跃安搂着腰往外奔去。 郭副官看着他不安排护卫的就这么跑出去了，顿时着急起来。 沐采儿将他停好的车子开了出来，并打开了一边的门：“还不上车？” 他欣喜地上了车，朝着谭司令方向开去。 “都散了吧，沐小姐跟谭司令真是绝配呀。”穆茗虹忍不住感叹。 “虽然你也是穆小姐，但是没这个待遇呢。”另一个军长的女儿李瑶宛忍不住开口讽刺。 “行了，想看的人都看了，各自散去，也不用装和睦了。”唐乐冷不丁地走了出去。 “唐乐喜欢司令十几年，将竞争对手逼到了国外，谭司令都不娶她。怎么？偏偏沐家小姐回来了，就来充当正牌司令夫人了？”李瑶宛看着那副做派十分不爽。 王姣吓得急忙捂住她的嘴：“你说话声音小点，沐家的事情老司令在死前都没有调查清楚的。虽然你家与她家的父亲都同为军长的职位，但是唐军长是最堪重用的。” 顿时，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想起唐军长的心狠手辣的模样，收起了刚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刚才只是我随便说说，你们别往心里去呀。” 几位小姐们客套一番，各自回家去了。 跟上去的车辆里，虽然只有沐采和郭副官两人。但是根据此时的光线，隐隐约约能看到车底盘下的影子。 谭跃安带着沐馥感受一圈马的奔驰后，在浦江附近放慢了脚步。 他的下巴抵住沐馥的额头，嘴角上扬止不住的笑意：“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德国待一辈子呢，沐璟哥总是跟我打马虎眼。” “啊？”沐馥有些微微发愣，谭司令难道从小就对自己藏着心思？ 她有些尴尬，挣扎的要下去走走。 谭司令不得已将人带到了地上，两人边走边聊天。 他忍不住摸了摸沐馥的头：“我只是关心你，毕竟从小就跟在我后面跑的妹妹好久才回来一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了。” 突然，沐馥的肚子咕噜噜地一阵响，场面有些尴尬。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下时间：“现在确实不早了，要不打几只野鸡，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午饭？” “司令，沐小姐难得回来一趟，你就用野鸡打发呀。”李副官从车里走了出来。“这个时间点，回城里正好赶上吃午饭。” “不用，回城里又会有一大堆的人围在身边，这里解决午饭刚刚好。” 司令的任性让他有些扶额，转身对着沐馥说道：“沐小姐您多担待，司令好久没见您了难免有些失态。抓野鸡和烤野鸡这块我日常跟着司令没少干，等会儿跟着我们两个粗汉一起在这将就一顿。” 沐馥被他说得有些忍俊不禁：“我在德国没这么多讲究的。” “是啊，没这么多讲究的。”沐采儿站在一旁觉得好笑：“没想到回申城还能吃一顿野鸡呢。” “瞧把你馋的。”大小姐佯装发怒：“难道沐家还能亏待了你一顿吃的不成？” “哪有，只是吃惯了好东西再吃这些，换换口味也好。”采儿忍不住哄着大小姐。 郭副官在其他地方找了一根树桩子搬到了躺倒的树干附近，“两位将就着休息会儿，我去抓野鸡去了。” 这个电灯泡，没看到司令想单独跟沐小姐待着吗？ 他拉着沐采儿的胳膊就往一边走去，“你拉我去干什么呀。”采儿挣扎不过，只得离开了这里。 于是，江边就出现了这一幕。 马儿任自在江边悠闲地吃草，军官与身着旗袍的小姐坐在树杈上似乎在说着什么。 偶尔有微风吹过，丝毫没有打断的他们的交谈。 “你在慕尼黑也会像这样在外面抓野鸡烤着吃？据我所知，那边日常的美食也就面包和肉。”谭跃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聊着。 “我在慕尼黑会跟采儿轮流做饭，时不时地去莱茵河附近野炊。” 他忍不住笑了：“你原本就是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这次回来反倒内敛了许多。” “经历过了家庭的变故，总会要改变什么，才会觉得是成长吧。”沐馥不露声色地挂着职业笑容。 她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成熟、稳重、有气质，让她忍不住遐想他身边应该有不少女人想照顾他吧。谭跃安是她自己完成任务的重中之重，现当务之急得说服大哥让自己留下来。 “结婚了吗？”谭跃安冷不丁地将自己藏在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我听说德国那边帅哥很多，你这个看脸的家伙应该被不少男生的美貌吸引吧。” 沐馥被他的模样逗得开颜起来，下意识地吐出了自己在国外的心里话：“德国虽然帅哥多，但是容易显老，哪里会有我哥哥这般帅气逼人的商界精英。” “你喜欢像你哥那样的呀，那这申城恐怕难找到一个呀。”谭司令心里有些失落，勉强维持镇定。 她不想再聊这么尴尬的话题，只得把目光放向远处，采儿的手中似乎提着什么。 “看着他们手中的东西，应该已经满怀了。我到附近找些树枝，等会儿方便烤鸡。” 沐馥说着就要起身去其他处，“我同你一道。”谭司令观察她今天的衣服，一身米白色的绣花旗袍，继续说道：“等会儿捡到的树枝扔给我，免得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此刻的沐家大小姐倒有些懊恼了，为什么要选择这件衣服出门嘛。 躺在车底的刘黎茂不禁翻个白眼：还好我的馥儿没有那么多人喜欢着，不然真想拿枪干掉这个骚包的司令。 一顿烤鸡结束后，沐采从江边带了一堆干沙子倒在了火堆上。 “为什么特意用沙子来熄火？”郭副官有些好奇。 “你真是司令的副官吗？”采儿歪着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在野外生火是大忌，还会有烟雾飘到上面给周围的人提醒我们的方位。” 谁知，在覆盖的途中，细细的烟雾还是被人发现了。 一群蒙着面的人骑着马匹疾驰而来，让准备离开的几人一阵凌乱。 谭跃安着急地将沐馥报上了马，看着郭副官还没有启动车子，只得跟着上马朝着远处跑去。 沐采和郭副官只得上车躲避，慌乱之中，车子怎么也启动不了了。 这两人还真是废材呀，藏在车底的刘黎茂握着手边的枪就要起身，直接撞到了底盘上。 于是，他只能慢悠悠地从车底下出来，不顾疼痛地跑了出去。 “黎哥，他怎么会在这里？”采儿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藏到了车底下？” 看着小姐被追赶的方位，她只得下车跟着黎哥跑了过去。 11：转机 这时，副官将车子启动了，加大马力朝着那些骑马的人身上撞去。 刘黎茂开枪打伤了几匹马，让马身上的人摔倒了下来。 其他的人越发的逼近谭司令所在马匹，其中一个人趁着他停止放枪时趁机打伤了马匹，两人摔倒下来滚作一团。 沐馥趁机拿出绑在腿上的手枪朝着最近的那人开了一枪，副官见状扔掉车，栖身到了他们身边朝着附近的人警戒起来。 身后的刘黎茂和沐采儿干掉了不少的杀手，形势一下逆转。 沐馥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已经好一会儿没出声了，她抽出精力检查谭跃安的伤势，却发现他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愣住了。 她随即变得冷漠了起来，挣脱他的束缚，眯着眼睛质问道。 “谭司令，这些杀手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当然不是。”郭副官拍了拍发愣的司令，解释道：“沐小姐刚回到上海没多久，又没有得罪谁。” 谭司令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是啊，这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看来我今天带你出来玩，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呀。” “可惜留下来的最后一个杀手自杀了，现在查不到证据。”李副官放下了枪，扶着谭司令站了起来。 “今天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刘黎茂，你的枪法居然这么好。”谭司令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让他感觉不妙。 这骚包谭司令是什么脑回路，我可是救了他的。 刘黎茂转身走到靠近车边的沐馥：“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有些吓到了。”沐馥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要不是你在慕尼黑时刻带着手枪养成了习惯，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沐馥知道，这是为了摆脱谭司令对他们的怀疑而演出的一场戏：“我跟谭司令见面，大哥还派了你保护我，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那当然，谭长官位高权重，想杀他的人不计其数。而我们只有你一个妹妹，当然要保护好你。”刘黎旻说完勾了勾沐馥的鼻子。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对你产生了好奇。”谭司令阴阳怪气的话，让坐在驾驶席位置上的副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沐家自是有些生意不能放到台面上来的，黎哥的枪法很好也无可厚非。”沐馥靠在车窗边解释道。 “今天的这场刺杀我们会给沐小姐一个交代的。”李副官笑了笑：“还请不要因为我们司令身边有危险就远离他哦，他可是日思夜想盼着您回来的人。” 副官说完，直接带着从那些人身上拿到的证据，带上司令一起开车回了城内。 回到家后的沐馥始终没有搞明白谭司令话里的意图，总之，如果能待在申城，继续利用他也没关系的吧。 一旁忙碌地沐采看了看发呆的沐馥，忍俊不禁：“小姐想什么呢？难不成对谭司令心动了？” “怎么会？他可是我的潜伏对象，爱上敌方势力的将领可不是明智之举。”沐馥回过神来，连连摇头。 “我倒是觉得那位谭司令对小姐有意思，不如就趁着这个契机跟大少爷说说，说不定会心软地让我们留在沐府。”沐采给她倒了一杯茶，两个女生就这么谈论了起来。 “我总觉得我哥不让我留下的原因就是谭司令，我觉得找这个借口会更加地惹他生气，越发要送自己走。”沐馥悻悻地看着她。 刘黎茂站在门外忍不住笑了笑：这丫头居然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这些日子跟大哥相处，渐渐让他生出了不忍之心。 如果大哥知道自己亲手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推到谭跃安身边当卧底，会不会提枪杀了我。 他忍不住苦笑：原来在这个世界待得久了，总会沾染一些其他的事情。不过沐馥不留下来，他也没办法展开工作。 这个恶人只能是他自己来当了，刘黎茂握住放在口袋里的书房钥匙。 这把钥匙是他特意去找外人打的一把，不同于一般的门锁光是靠着自己的撬锁经验是无法打开的，只能靠复制一模一样的。 他趁人不注意，潜入书房，根据之前的记忆找到了那封信。 连夜复制了一模一样的，又将原件送了回去。 早晨，等大哥去了客厅，他又偷偷地将信封塞到了花盆底下。 沐采来回忙碌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花盆底下的信封。 她轻易地从盆地拿到了那封信，转身回到了房间。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有人帮我了？”沐馥从床上起来，拿到了沐采手上的信封。 “不清楚，我拿到信封时，发现里面装了东西，于是拿了进来。” 沐馥拆开信看了起来，原来是一家私家侦探社的人写给沐璟的一封信。 “我还以为大哥这些年没有调查过那件事呢。” 上面写明了父母的惨死是由上海的军政要员一手策划安排的人员误杀导致，原本是为了杀害沐馥、林秋水，结果只杀掉了林秋水和父母。这些人都不好惹，请不要再查下去了。 手上的信封滑落到了地上，沐馥摇摇晃晃地坐到了地上，泪如泉涌。 “大哥一直告诉我这件事就是个意外，可八年前谭老司令一家子就住在隔壁，哪个不要命的敢跑到沐府来杀人。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她锤了捶胸口：“原来八年前真正该死的是我。” 沐采儿看到她那副模样，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捡起掉落的信件查看了里面的内容。 “所以，我的失忆也是八年前的那场变故？” 沐馥无力地点了点头：“谭跃安的身边的那个卧底我当定了，哪怕不是为了组织，我也要找出杀害我父母的凶手。” “那你要怎么跟大少爷说？”沐采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 “就拿这件事说，不然大哥也不会下定决心地面对的。” “小姐，早饭做好了，大少爷在餐厅等着呢。”德叔亲自过来喊她吃饭。 “我知道了。”她镇定地回应道，转身悄咪咪地对着沐采说道：“你赶紧跟我梳洗一下，今天早上就得发作起来，不然等大哥反应过来就要换家里的锁了。” “行。”一众收拾后，沐馥带着采儿去了餐厅。 早饭结束后，几人聚集在了书房。 沐璟冷着个脸：“昨天遇刺的事情还好吧。” “说担忧就显得担忧一点嘛，冷这个脸吓唬人呢？”刘黎茂不以为意地活跃着气氛。 “我没怪你，你还跟我拽上了？昨天叫你保护好小妹，幸亏没受伤，不然等着的是你的鞭子。”沐璟看着阿茂拆他的台，忍不住发火。 沐馥悻悻地说道：“大哥我没事，就是一点擦伤而已，黎哥赶来的很及时。” “你看第一天就在家里受了伤，你叫我怎么放心将你留在家里？”沐璟冷不丁地朝着她瞅了一眼，放下心来。 “还是大哥关心我。”沐馥狗腿地抱上了沐璟的胳膊，趁机撒娇提着让自己留下的事情。 “明知道有危险，你却想留在这里，目的是什么？”沐璟无情地甩掉了她的熊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沐馥说着瘪了瘪嘴：“八年了，我没有为父母守过一天的孝，没有去秋水姐的坟上看一眼，我压根就不配做沐家的子孙。” 戏越演越足，渐渐地哭了起来。 刘黎茂有些心疼：“好了好了，就让小妹待在这里又能怎么样？德国现在也不安全。” 他忍不住地扶上她的背，轻轻地安慰起来。 “难不成还能引发二次大战？”沐璟听到刘黎茂的话有些好笑。 “这可难说，动乱年代，难保没有这一天的发生。” “我们就不能试图给父母报仇吗？秋水姐还是谭司令的表妹呢，我觉得那件事可能跟谭司令自身无关。”她一边说话一边抽抽，甚是可怜。 “怎么，你还想跟那些拿枪的人干架呀。”沐璟被气笑了：“那些人是什么人，我打交道了几年难道还不清楚吗？” “谭家军队内部不安定的因素很多，不要看他们外边铁桶一块，内部实际上混乱得很。”沐馥顶嘴杠上了大哥，一定要让大哥同意自己的行动。 “这是你在德国学的知识？”阿茂听到她的发言有些感慨：“咱们的小妹长大了，还知道怎么拿捏别人了。” “哼，黎哥就知道转移话题。我要说的是既然你的私家侦探已经将八年前的事情锁在军队里的人，而谭司令也是当事人之一，想着要不要合作查出之前的凶手。” “大哥，我觉得馥儿说得有道理呀。这几年谭跃安接手军队后内部并不稳固，如果我们能跟他联手，说不定那些事情会浮出水面。” 沐璟冷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们能有资格跟谭司令谈条件？” “那——我们先等几天，等那边主动上门。”阿茂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12：兄弟危机 沐璟将人赶走后，打开抽屉查看了那封信。 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她是怎么知道矛头在军方？ 难不成是刘黎茂偷看了我这封信给她说的？ 在这个家里，就只有他有这个可能了。 他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沐家家大业大，从外面杀是杀不死的，除非是内部自行瓦解。 今天这么积极地站在妹妹那边帮她，难道是…… 沐璟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谭司令忙完了一天的公务，跟着郭副官在自家的书房里讨论了起来。 “沐家小姐这些年变化是真大呀，以前连动物死都哭得很伤心，现在却敢杀人了。”郭副官站在一旁提醒“要不我去查一查这些年沐家小姐经历了什么？我总觉得这次突然回来有一些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她和丫环都是从德国回来的。德国虽然在一战期间是战败国，但是这几年一直不平静，馥儿身上带枪很正常。难不成她是上级下命令要杀的人不成？现在的目的是要查到谁是暗杀的凶手。”谭司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们通过那些查询到的物件可以得知是汤军长干的。” “那个物件是个人都知道是汤军长，难道就没有嫁祸的可能性？” “既然要试探那些军长的反心，我们何不拉沐小姐入局？八年前沐小姐迫不得已的离开何尝没有那些人的手笔。” “你想要将她拉入危险的境地？沐璟就得吃了你。”谭司令瞪大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郭副官：“我发现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沐璟估计还打着要将她送出国的注意，你这个想法是不靠谱的。” “以沐小姐这么古灵精怪的个性，她要是不想走，谁还能拦住她呀。”郭副官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表妹死了后，沐璟打心眼里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假设拐跑他妹妹，说不定会被断了军队里的军需装备。”谭司令瞪大眼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谭跃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下去查吧，顺便把汤军长叫进来。” “是。”郭副官接到命令走了下去。 自己要完全掌握上海军方谈何容易，这些都是跟着父亲一起打天下的兄弟。自从支持了党派的领袖，我们这些人就听从了上面的意见，全部窝在上海了。 现在所占的土地比以往的少得多，虽然富庶的地方好养兵，闲下来这些人净想着争权夺利的事情。 昨天那场刺杀，个个军长都有嫌疑。汤军长是军队里最不想跟自己干的那一个，但是杀手头子手中居然有汤军长手盘了几十年的核桃和家传玉佩，确实比较蹊跷。 就在他分神的时候，汤军长直接走了进来。 “司令，听说您找我呀。” “啊。”他反应了过来：“你的核桃和传家玉佩在何处？能否让我见一见？” “传家玉佩这两天络子坏掉了，贱内打络子呢。前两天家里出了盗贼，盘的核桃丢了，今天在军政大楼办公手里没东西怎么感觉都不得劲。” “这么巧？我恰好发现了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了你的传家玉佩呢？”谭司令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军长。 “这、这核桃确实是我的东西，怎么出现在您这里呀？这块传家玉佩确实跟我家里的那块长得很像，等我回去找鉴别一下。” “昨天我去遛马，这些东西是从刺杀我的人身上搜出来的。”谭跃安变了脸色：“你应该明白我接下来的意思。” “司令，我汤城煊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跟随你老子一路走到现在。就算我一心想争权，但是我也干不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他笑了笑：“正是因为明白汤叔干不出来这种事情，所以我才让您把您的东西带回去呢。” “你这小子也太能唬人了。”汤城煊合上盒子：“老子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些人既然将自己做的事情栽赃嫁祸与我，这些日子我闹得他们不得安生。” 他说完，就拿着盒子走了出去。 家里有家贼呀，连我的传家玉佩都敢盗真是反了天了。 他气冲冲地将东西摆到自己妻子面前，“我母亲给我的传家玉佩呢？” “在我们房间里收着呢？”杨叶夫人看着他的架势慌张了起来：“既然你现在要，我去给你找过来。” 她起身去了房间，结果梳妆台的盒子里只发现了两颗石头。 顿时吓得杨夫人说不出话来，她拿着盒子跑到客厅。 “家里遭贼了。” “传家玉佩果真不见了？”汤城煊听闻后十分震怒。 原本以为谭小子吓唬我呢，看来自己看到的那一块果然就是从家里失窃的。 军队里的这些老狐狸平常都跟笑面虎似的，这次居然做到我头上了。 他想着将桌面上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简直是欺人太甚。” 汤城煊的这一举动吓得堆在桌对面的杨夫人直哆嗦，“一定是家里的佣人干的，我叫他们到跟前来问话。” “已经问过了，是你身边的小翠干的。这几天她没在家，应该是借故回家去了吧。” “前两天她经常跟我说家里的老人病了，要回家看看。我就给了五块银圆让她当盘缠，等老人病好了，再回来伺候。” “可是我问管家，他说小翠家里早就没人了，家里何来老人呀。” “啊？”杨夫人睁大了眼睛：“那个家伙，我要去她家里看看。” “行了，别去了，还嫌不够乱吗？”汤城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拿出自己带回来的盒子：“这里面的东西要收好，军队那边这两天谭小子估计要整顿一下，可千万不能再将东西弄丢了。” 她接过丈夫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查看了里面的内容，发现那些东西好好的躺在盒子里，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解这一行为。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谭司令拿到了这些东西交给你的。” “昨天他遭遇了一场暗杀，从里面搜出来了这些东西。” “啊？”丈夫的解释将她吓住了：“府内的下人我要给你整顿一下了，不然你的事情还没达成府内的人先把你坑了一下。”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接下来你严令禁止他们四处乱窜。我倒要看看家里除了小翠一个贼，还有没有其他人通外敌。” “好。” 刘黎茂拿着从市面上淘换的小玩意敲开了沐馥的房门，沐采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今天小姐怎么不出去玩呀。” “早上刚跟少爷吵了一架，小姐累得很，在房间里休息呢。”采儿怯怯地解释道。 “啊？还在为回德国的事情争吵？之前大哥不是松了口吗？”刘黎茂有些好奇。 “大少爷说给小姐一次主动回德国的机会，希望她想好了。” “这些玩具是留给她解闷的。”刘黎茂说着将东西递给了采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昨天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引起了沐璟的怀疑吗？难道是觉得自己藏在抽屉里的东西泄密了？还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看来这几天表现得太激进了呀，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我都不希望大哥对我产生敌意。 这几天看看大哥的行程，找机会说话，实在不行我只能学沐馥哭一通了。 有的时候觉得小美的方法还是挺管用的，刘黎茂忍不住笑了笑。 另一边，几十个脚夫拿着枪闯进了仓库。 “这可是我们沐家的仓库，你们要做什么？”为首的仓库白大管事出声呵斥。 “谁抢到就算谁的。”那些人拿着枪一窝蜂地将所有人绑在一起，为首的头领将白管事赶下了海里。 这时，码头上的电话响了。 头领接起了电话，只听见里面喊道：“白管事，明天将仓库里的同一颜色的布匹整理齐备，运往各个裁衣店铺。” “刘先生，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刘黎茂皱了皱眉头，发现大事不妙：“你怎么会在沐家的仓库。” “那还不是沐家大少爷做得太过火了，惹得商界里的老板们要坑沐家一把。” “这批货对沐家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要损坏。先说出你的条件，等我找沐大少爷商量下。” “还得是你刘先生呀，说话就是痛快，三天后我给你答复。”头领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刘黎茂去了书房，沐璟正在看书。 咚咚咚咚～ 他敲门进去了，“大哥，我有事找你。” 沐璟听到发生的事情之后惊了一下，平常自己做生意都是和气生财，怎么会有人想着要报复他。 “我合计了下那批货虽然对我们的损失有些大，但也不是没有拿回来的可能性。” “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得找到白管事。他在我们家做了三十年，现阶段年纪也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明白了，我这就出去一趟。”刘黎茂说完就要拿衣服出去。 “你就没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我说吗？”沐璟突然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他停住了脚步，想了想：“白管事的人身安全我先确定下来，再来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大哥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书去了。 刘黎茂径直开车出去了，东子站在书房外看着大少爷心不在焉的样子，想起刚才听到的话，难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13：仓库事件 刘黎茂将车子在吴淞口码头附近停了下来，藏到了林子里。 他独自一人乔装成脚夫的模样，在渡口附近观察人员异动。 沐家的服装生意都是正儿八经地过到明面的，什么时候招惹到了这些人的，手上各个带枪，一看就不好惹。 刘黎茂有些不解，沿海找些消息时，水里出现的一个人将她吓了一跳。 “刘先生。” “白管事——”他趁机将人拉了上来，遮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筋疲力竭的白管事奄奄一息，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刘黎茂不得不将人背到了自己车子的藏身之处。 “受伤了没，我想带你去医院。” “不用，我的腿和胳膊还能动，先带我去沐家。”白管事大口喘气：“就是将你这车子弄脏了。” “沐家的生意做得这么大，难道还在乎几辆车？最重要的是你没事。” 刘黎茂前世没有跟白管事打过交代，一直都是沐璟出面处理的，但也听过他的名声。八年前沐家遭遇变故，白管事一直就跟着大哥干。 他的儿子与沐璟一般大，早已娶妻生子，然而我们这位大哥还不着急想这方面的事情。 等沐馥顺利潜伏到谭跃安身边，我得将这件事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刘黎茂快速地抄近路回到了沐家，一下车就急忙吩咐德叔冬子烧热水拿新衣服。 他则将人从车里搀扶了出来：“好在那些人没真敢动枪，我那个时候去估计都晚了。” “还不是你那个时候的电话比较及时，只要他们想要利益，一般都不会伤害到沐家的人。” 沐璟听闻急忙从书房里跑出来搀人，一并将白管事送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源源不断地热水提供了过来。 “其他人有没有事情？” “我在附近查看了下，那些人应该只是被装进仓库绑了起来，并无生命危险。”刘黎茂跟着沐璟去了书房。 “管事身上怎么全是水？”沐璟皱了皱眉头，盯着他看。 “我从海里给他捞上来的，身上的有个脚印大的淤青应该是被人踹下海的。” “这些人来者不善呀。”大哥听完刘黎茂的解释，忍不住吐槽。 “大哥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刘黎茂反问道：“明面上的生意就算有得罪人也不至于出动那么多条枪来占领仓库呀。” “你做军火生意就跟我做普通的生意是一样的，哪有不得罪人的。他们现在敢这样，无外乎就是欺我年轻罢了。” 沐璟冷笑了两声：“你就按照他的要求三天后给他打电话，虽然我心里有人选一大堆，但是总得排除嫌疑不是。” 站在墙边的沐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生意上是出事了吗？” “明白了。”刘黎茂走出去望着已经洗好澡出来的白管事：“大哥就在书房里，你直接进去就好。” “你想掺和？” “我总不能在家闲着没事干，只靠大哥养吧。”沐馥的笑容让沐璟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你想出去玩们都没有，赶紧在房间待着去，我这还有事。” “大哥不愧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我没说你就知道是什么事情。” “行了，别拍马屁了。”沐璟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过两天谈生意，我带你出去转一转。” “好耶。”沐馥得逞地离开了书房。 白管事走了进去，鞠了一躬：“大少爷，是我没管好仓库，还请责罚。” “这有啥好责罚的，人家手上有枪，我们也没办法跟人家拼命。”沐璟连连安抚道。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三天后的那通电话，我就知道那些人意欲何为了。现在主动拼过去，也只是增加无谓的伤亡。生意上的事情，只能生意上解决。” “馥儿刚回卧室，给我说了一句要不求助下谭司令。”刘黎茂悻悻地说道，这丫头不是火上浇油吗？ 沐璟听到谭司令这三个字就来气：“你要她别整天想着男人，跟着你学学如何做生意。” “是。”他尴尬地离开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那丫头，一天到晚脑袋里装着什么？潜伏任务一时半会儿又急不得，恰好需要机缘巧合。 刚好谭军内部的混乱就是所谓的机缘，就是不知道两边要怎么合作才能达到效果。 万一，是危险的事情合作，估计大哥会立马将人从谭府接过来。 我为了她的事情还在被大哥怀疑着呢，也不知道收敛点。 刘黎茂气得抓耳挠腮，果然她跟前世的人是不一样的，虽然拥有相同的皮囊，内部心性也天差地别。 不过她虽然不是前世的那个人，我总不能让她出事不是？ 他苦笑了一声，翻看斧头帮传递的任务。 好家伙，这真是好家伙。这人到底几重身份呀！建康的暗杀任务，刚好对应了大哥要去那边谈生意的日子，真会算呀。 张白霖，还得查查他究竟干了什么事情惹着这个帮派的人了，刘黎茂照例将传递的字条烧毁。 晚上，他向沐璟承认了偷拿信封又抄了一封给沐馥的事情。 坐在正位上的沐大少爷用着疑惑的目光审视从小跟自己长大的好兄弟：“那沐馥突然回来，跟你有关吗？” 开玩笑，这个怎么能承认？一旦承认，自己的身份说不定都能暴露。 刘黎茂很淡定地回了一句：“没有，馥儿是私自从德国回来的，我是收到了信件才发现她已经在轮船上。” “那你偷信的目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帮馥儿留在申城？” “她如果不留在申城，说不定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再见她一面。申城虽然表面平静，实则底下暗潮汹涌。沐家的生意难道就能在这乱世里安稳？今天别人可以来抢夺仓库，明天说不定又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一辈子太短，我不喜欢你们两兄妹相互之间留有遗憾。”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沐璟听到他的一番话，忍不住叹息，随即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了。 一辈子太短，而我跟秋水，却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阿茂说得对，生逢乱世，说不定意外会随时降临。兄妹时光固然美好，我总得给他们找一条后路。 这天，郭副官到了司令办公室汇报这几天查到的事项。 “您那天给汤军长丢失的物品后，这些天部队里的那些人已经有了一些反应。” “革命政变，让那些人觉醒了权力的欲望。”谭跃安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些人都是跟随我父亲的老部下，一直以来时不时地敲打没有让他们太难看。现在看来，还是手软了。” “可是现在急于动手，会不会给那些人把柄趁机反扑？”李副官仍旧有些担忧。 “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就是逼他们主动露出马脚。明天帮我约一下沐璟，我要跟他商议下借人。”谭司令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郭副官走了出去，亲自将谭司令的手书交给了德叔。 刘黎茂闲来没事，坐在客厅里逗弄跟采儿下棋的沐馥来。 “几天都过去了，你还不着急？万一我判断失误了，你就得乖乖地回德国去了。” “那就等那个万一到了再说嘛。”沐馥撒娇起来：“谭军现在是新帅主持大局，难道那些跟着谭义山打天下的将领会服从谭跃安这个毛头小子？” “看来你是心里有谱了呀。” 两人聊着，德叔从屋外走了进来，直接去了书房。 “啊，我又赢了。”沐馥有些兴奋：“下象棋这块你赢不过我。” “小姐，我苦练了这么久，为什么我还是输呀。”沐采儿耍起了无赖，将象棋摆放的位置全部推倒了。 她宠溺地看着八年相依为命的人：“德国一直让你读兵法来着，你偏不听。” “那些弯弯绕绕的字那有白话文看得舒服。” 沐璟拿着大衣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沐馥，刘黎茂跟在了他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大少爷的眼神有些不简单呀。”采儿起了兴致。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鱼儿上钩了。”沐馥看着她那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刘黎茂将车子开了出来，沐璟坐到了最后一排。车子启动，离开了沐府。 “他来找我了。”大哥皱着眉头，有一种不情愿的感觉。 “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不正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吗。”驾驶席上的刘黎茂嘴角上扬，快完成任务了。 “她待在家里，我都得千防万防地怕人家找上门。现在又得去谭跃安的狼窝，这典型是嫌死得不够快的表现。” “难道您是担忧谭司令压根没有那个魄力对他们下手？” “这还用我担忧？他母亲是因为秋水的去世而病亡的，谭跃安打心底里就恨这帮杀人凶手。” “大哥别多想，今天小妹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老司令留下来的谭军自打谭跃安接手后，那些老东西就没有真心地服从过他。如果我们能稍加利用，让里面的人乱起来，说不定八年前的杀人凶手会浮出水面。” 沐璟冷哼一声：“你说得倒轻巧，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万一危及馥儿的生命，我是拦还是不拦？” 14：沐谭合作 “我们当初是以为她跟谭跃安的接触刺激到了其他想做岳丈的军长所以导致了那场悲剧，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军长还没有浮出水面，你总不能让馥儿在德国一辈子有家不能回。” 刘黎茂想到了前世的沐馥，听从大哥的话前几年没回过家。后几年抗战爆发了，一直待在重庆做速记员。如果自己做的那个梦是真实的，馥儿一辈子的颠沛流离，还真是沐家的两个男人害的。 “我也知道德国不可取，不然将她送回德国的心也不会渐渐放下。只是申城这里军方势力盘根错节，并不是一块安稳的地方。”沐璟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只有大哥所在之处，才是我跟馥儿最安稳的地方。” “你这小子，就知道哄人。”沐璟无奈地笑了笑。 到了与谭司令约定的地点，刘黎茂将车子停了下来。 沐璟看了看窗外，谭跃安居然学会了这招。 他冷笑一声，走进了这间夜总会。 二楼是西洋风格的赌场，一楼却是勾栏瓦舍，隐藏的极妙。一想到谭司令对小妹即将要用这些花花点子，忍不住青筋暴起。 两人停在一个房间门口，郭副官站在那里等候。 “沐少爷，我家司令等候你多时了。” “郭副官穿便装居然也这么帅气，假若喜欢你的女孩子听到你来这种地方，估计会心碎一地呀。”沐璟一本正经地调侃道。 “彼此彼此。”他说完将房门打开，让沐璟走了进去。 刘黎茂拿着沐璟脱掉的大衣，站在门外跟着郭副官一起当了守卫。 “沐小姐这几天想必是无聊了，等明天司令接她去其他地方玩玩。” “怎么？找到前几天刺杀的凶手了？”刘黎茂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他收敛了笑容：“我好像没听说谭军内的动静呀。” “想杀谭司令的人太多了，哪里找的过来。” “只有千日做贼的，可没有千日防贼，你这个副官身上的担子很重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郭副官。 想来是沐馥的突然回来，那边的人排除了她赤色的嫌疑。所以谭跃安想要假借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逼出军队里的那些不服从的人了。 他居然想出了借用女人作为挡箭牌，还真是小瞧他了。 刘黎茂越想越不对劲，就要冲进去阻止，被郭副官拉住了。 “里面两位大人正在说话，你冲进去太不礼貌了。” 沐璟走进去后，中间摆着一方赌桌，上面放着各色的赌具。 他礼貌地坐到了司令的对面，今天的谭跃安没有穿一身军装，而是一套白底的黑色西服，皮鞋擦得贼亮。学着商人大佬的模样，将头发用定型膏倒梳在后面，戴着礼帽半遮挡住脸，显得十分神秘。 “谭司令这副模样，恐怕我也再也不敢担当申城美男子的称号了。身边的女性追求者不少吧，何必惦记我的妹妹呢。” “我想了一下，只有她合适。”平静的语气让沐璟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像是买卖一件稀松平常的商品。 “八年前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你父母联合我父母就要送我妹妹去德国。可惜沐家还是没躲过那场灾难，少小离家呀，我压根都想不出她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刚避开了火坑回来探亲，你就要又拉她跳悬崖，安的什么心？” 沐璟立刻瞪起了眼，眉毛一根根地竖起来，脖子上爆出一根根青筋，愤怒地盯着面前的这个罪魁祸首。 “沐哥，这件事你就说得太过了，难道军队里会为我喜欢一个丫头而杀人吗？八年前那场事故的真相父亲在结案后也有查过，可是具体查到哪一步我们都不得而知。既然你将矛头指向了军队，那就是我们两家联合起来查一查。万一，真是军队里的人干的，我直接卸了他的军权，交给你来处置。” “你能做的了这个主？”他有些狐疑。 妹妹分析谭军里的风向其实一点都没错，他们表面服从，实则各自为政。就算是抓到了凶手也不能及时正法，沐家还得帮助谭跃安完全的掌握兵权，改革军队风气，才能惩治那些不法之人。等到国家危亡之时，才能同心协力地走上保家卫国的道路。 “这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军队里军纪涣散，找个机会整治一下，还能带动风气。” “你就没考虑过汤恩弘一家子？” “军队里暗潮汹涌，如果我偏信一方，都会造成势力的不平衡。唐乐虽然喜欢我，但早在几年前就拒绝了她。我贸然找她合作，只会增加她的幻想。” 这是逼着我一定要将自己的宝贝妹妹亲手送上去呀，将馥儿送往国外这么多年，居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沐璟定了定心神：“你如何保证她的安全。” “她日常也就跟我待在一块，我身边的护卫加上郭副官完全没问题。另外，你对你妹妹太不了解了，带着德国随时带枪的女孩儿本身就懂的方位，又能弱到哪里去。”谭跃安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一脸得意地看着未来的大舅子。 沐璟脸色十分平静，内里暗涛汹涌：整个沐家，就瞒我一个人。 他想着想着就很扎心，谭跃安又是如何知晓的，肯定是那次刺杀发现了沐馥的身手，所以刘黎茂才说等几天谭家就会主动找自己合作。 他跟沐馥是早就计划好要搭上谭司令的线路找出八年前的杀人凶手，报仇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只能希望双方共赢了。” “那是当然，说不定过段时间你还能吃上我跟沐馥的喜酒呢。” 沐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冲冲地将门打开离去了。 身后的刘黎茂十分诧异，究竟里面谈了些什么？怎么让一向修养很好的大哥都忍不住暴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里面的人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沐璟走了。 郭副官不动声色地走了进去：“沐大少爷答应了吗？” “我以沐家八年前的那件事情作为引子，他不得不答应。后面我跟馥儿接触时间会多起来，最后结束的时候忍不住挑衅了我这个未来的大舅子，所以他气急败坏地跑了。”谭跃安忍不住笑了：接下来就要跟馥儿天天见面了。 “只是司令能挑起沐大少爷的火气，另外，刘黎茂有些问题。” “哦？”谭司令端起桌面的酒杯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他有什么问题。” “似乎猜到了你这次找沐大少爷的用意，想要阻止来着，被我拦住了。” “他一沐府的管家，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呢？查查吧，上次浦江那次刺杀我就发现了，这人的身份不像普通的管家这么简单。” “是。” 沐璟和刘黎茂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沐府。 沐馥主仆仍旧在客厅娱乐，只不过拉上了东子，换成了牌九。 大哥嘴唇微微发青，脸色发白。她心下暗道：不好，估计受了什么气回来的。 正当沐馥准备叫采儿一起躲回房内，结果被沐璟抓个正着，一起到了书房。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感觉免不了一场批斗。 她只得恹恹地跟着刘黎茂身后，不停地拉扯他的袖口。 “大哥，出了什么事？一路上怒气沉沉的，搞得馥儿有些害怕。”刘黎茂调侃道：“难不成他直接向你提亲，要娶馥儿？不过按照他军队现在的复杂形式，就算是要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那些军队将领都不会答应。” “你还好意思提起这个，那次刺杀馥儿杀了个刺客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沐璟不用继续遮掩，一股脑地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 “说了又能怎样？慕尼黑那几年虽然不安全，但好歹只要手上持枪，人家就不会吃人。她在那边学了各种技能，就为了能回国守在沐家，没想到你还动不动地要将人再送出国。” 采儿小声嘀咕的话传到各自的耳朵里，一阵冷汗。 不愧是沐馥的丫头，连顶嘴都学了个十乘十。 “既然知道你能自保的能力，我就放心了。一开始的不同意无外乎是怕你在那边受到伤害，既然我同意了你去那边，那我接下来也就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有一条，管好自己的心，谭跃安不是良配。” “大哥今天又没喝酒，怎么在这尽说胡话呢？我留在申城只是为了沐家，并无其他想法。”沐馥一脸蒙圈懵逼地看着刚才要发怒的大哥，内心长舒一口气：原来发怒只是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呀。 今天急匆匆地出去，又说同意了。上午的那次外出就是谭跃安亲自邀约的吧，能说动大哥也是不容易。 不过，大哥最后的一句的叮嘱，叫她收心。 自从投身革命队伍，里面的人都是将自己抛诸脑后的。更何况沐馥达成去跟谭跃安接触，只是此项任务中的一环。 就算谭跃安对她有意，她也不可能嫁给一个让沐府遭遇变故的导火线。 15：建康之行1 “希望真如你这句话所言。” 沐璟看了看刘黎茂，仿佛还有话讲，只能先叫沐馥主仆离开了书房。 “与那边的约定打电话的期限就在今天了吧。” “我今天会将电话准时打过去的。” “前天要用的那一批货，我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调货过去了。他们以为沐家这么大的家业，抢了批货就能要挟沐家，把我们想得也太简单了。” “这个消息放出去了没？”刘黎茂似乎想到了什么。 “早上就通过德叔找人放出去了，我想说的是你今天拖他半小时，再打过去。”沐璟计上心来。 “那我们被绑在那里的员工……”刘黎茂刚要说什么，被大哥打断了。 “放心，他们不敢对沐家的员工怎么样的。” 两人一合计，准备商量着去建康的行程。 这次是建康政府亲自邀请，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一说到去建康，刘黎茂就想起了那个斧头帮给自己安排的暗杀张白霖的任务。 幸好调查了一番，那人不是什么好货色，不然还真以为斧头帮是个什么坏蛋组织呢。 这时，沐璟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是早上发生的事情。 他将谭司令对他的怀疑以及接下来的动作都细细说与他听，并叮嘱他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注意安全。不管他在外面究竟是何种身份，做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丢了性命。 这一番话，让刘黎茂好生感动。无论是前世还是现世，大哥对他都是最好的。 晚上特意的按照约定的时间延迟半小时去了电话，结果发现那边已经等得很焦急了。 想来是他们的老板接到了我们从其他地方掉货的消息，就知道拿住那一块对沐家压根没用。 这不，急了之后脚夫头领就主动给沐府刘黎茂的房间去了电话。 一边是着急慌张，一边是慢慢悠悠，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仿佛给人的感觉沐家压根就不是受害者。 一通馊主意，直接砸在自己手里了。 幕后的老板只能出来约沐璟一见，刘黎茂却说：“沐璟少爷忙得很，见不了，过两天还得出差去一趟建康。” 正当他这么说的时候，想到了在家里闲着的沐馥，急忙转变了话语：“你先等等，我请示一下大少爷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立即去大哥房间给他说明了缘由，“反正她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总不能日后都不接手家族生意，何不让她先从这件事解决起。” 沐璟一听，欣然同意，总不能让那丫头整天待在谭司令的府邸，免得惹其他人闲话。 第二天一大早，谭司令就亲自开车抵达了沐府。 沐璟一脸头疼地看着正坐在客厅的瘟神，只得硬着头皮地去陪这位尊贵的客人。 当得知沐璟刘黎茂要去建康出差，当下就拍板决定了要将沐馥接到家里住几天的打算。 要不是刘黎茂拉着，沐璟的火气恐怕直接地爆出来。 此时的沐馥做着美梦，沐采在刘黎茂的一阵催促下终于将人叫醒。 “干什么呀，大清早的。”沐馥十分不满地翻了翻身子表达自己的抗议。 “谭司令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呗，我再睡会儿。”她的这副模样，让采儿恨得牙痒痒的：“不是说要完成任务吗？” “哦，对。”沐馥一个鲤鱼打滚坐了起来，止不住地呵欠：“他怎么这么大清早地就过来了？” “今天大少爷和刘黎茂要去建康出差，想来谭司令是来接你过去小住的。” “好吧，自从回到申城，还没见过那些姨太太们呢。” 沐馥梳洗后，换了身可以外出的衣服，让采儿梳头。 一番打扮完毕，沐馥和采儿去了客厅。 看着妹妹身上精心的妆容和华丽的旗袍，沐璟有些吃醋。 这丫头就这么喜欢谭司令，不就是帅气的军装加上身材好吗？ 他不自觉地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刘黎茂看着有些好笑，主动和沐馥说起了谭司令的来意，以及接下来大哥和他去建康的事情。 “我才回来几天，你们就要去出差呀。”说道演戏，沐馥真是拿手就来。这不，开始瘪嘴了。 “好了好了，我们又不是只待在建康了。等我的事情谈完，就给你看一个西洋风格的包包。” “那就行。”她听闻这句话，直接变了脸色，又喜笑颜开起来。 沐璟直接一副“得，这妹妹白疼了”的模样，又让刘黎茂将交给她的事情叮嘱一番，各自提着行李赶往火车站。 “大少爷他们就走了呀。”德叔赶紧出来看了一眼家里的人。 “今天我也不在家吃了，早饭你们吃吧。”离开了大哥和刘黎茂，她又变成了温婉的模样。 本想采儿仍在沐府吃过了早餐再去，她执意要见识谭司令家的早餐是否与沐家的不同，于是就跟着一起上了车。 这时，郭副官已经坐在了驾驶席上，采儿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 “你的丫头，怎么装起了忧郁？”谭跃安觉得有些好笑。 “申城跟八年前相差还是蛮大的，难免有些伤感吧，有些繁华都不记得往哪里走了。”沐馥尴尬地笑了笑。 沐采这丫头自从八年前那场事故后，前面的记忆都消失了。脑中只剩下秋水临终前的那句话——“拉住小姐，赶紧跑。” 就算是上次主仆两人意外获取的信件，也没能触发她想起来点什么事情，很可怜一辈子就要带着空白的记忆生活了。 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申城做兼职，也只是为了努力地活着。 “你想必知道了我跟你大哥合作的事情，这几天刚好趁着他不在，我带你回谭府熟悉熟悉几位妈妈。”谭跃安盯着靠窗的女子，有些忐忑。 “也好。”沐馥虽然受了几年的西方教育，但是举手投足之前尽显沐家的教养。 他希望能在接触的日子里能够更加了解沐馥，希望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虽然年龄相差八岁，但是阻挡不了谭跃安对沐馥的赞赏。 沐家世代经商，沐馥自打出生被父亲捧在手心里，走南闯北，见识过人。 正是由于有了多番经历，让谭跃安对一到冬天就穿得毛茸茸的女孩更加关注。 一年之计的冬天，是沐家不用去其他城市谈生意的日子。 孩子们期待过新年，置办新衣，沐耀总是待在家里接待申城来来往往的伙伴。 那个时候谭家还住在沐府旁边，谭老司令也没有把政府和私宅分得太开，经常会出现几个适龄的孩子们就围在沐府的门口玩了起来。 小孩子们的热闹，大家开着也开心。 只能谭跃安整天围在沐馥身边，缠着她讲一些外面的趣事。这样一来二往，他就深深地被眼前12岁的奶娃子吸引住了。 如果不是八年前的那场意外，让她去了国外，面前的这个人估计早就迫不及待地逼着父亲下聘礼了。 沐璟和刘黎茂两人抵达了火车站，两人正等候上车的时间。 他拿着在机场买的报纸，怎么也无法放心下来：“谭跃安身边随时都有危险，我是不是该把你留在申城。我们这一走，馥儿估计连吃饭都是问题。” “你这倒有点像离不开父母的孩子了，沐馥主仆两人在国外都能生活得好好的，何况现在是在申城？”刘黎茂一直以来知道沐璟有些妹控，但是不知道会紧张到如此，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是发现了，自从馥儿回到家里，你也变得那么地不守规矩了。”大哥抿嘴一笑，收起了报纸。 “馥儿不在家里，我们谈得也就只是工作而已。”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逗得沐璟笑了起来。 沐璟听到了车站里的钟声，拿出了怀表看了看又收了回去：“要上火车了，提好行李别拉下东西。” 到了建康，又转坐黄包车，一路平安地到达了提前预定的酒店。 两人提着行李去酒店入住时，一名男清洁工不小心撞了一下刘黎茂，然后快速地跑开了。 “看来此行不顺利呀。”沐璟办理完入住手续后，转身对他说道。 “您放心，就算建康政府要做点什么，只要我们还有命在，一切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性。” 两人进入房间，阿茂将里面的衣服拿了出来，挂在了衣柜里。 沐璟坐到了椅子上，舒服地靠在那里闭目养神。 “你这人，就是心宽。你去见你朋友还是陪我待在会场？” “这次只是政府方面的应酬，我相信你可以的，大哥。” 他忍不住地用手指头指了指刘黎茂：“老规矩，你来找我。” “明白。”刘黎茂摸了摸口袋，去了自己的房间。 原来刚才撞了一下他的人是斧头帮里协助他完成任务的人，口袋里的字条明确写明了此事的暗杀目标——张白霖的各种详细资料。 此人阴险狡诈，善于搬弄是非，残害有志之士。 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前几天发现他来南京了，此行正是好机会。 这人，就是爱折腾呀。如果一直躲在安徽省陈调元的身边，估计也就用不着我出手了。 字条上面指明了暗杀成功后逃跑方向和宴请宾客的时间，他仔细将这些记录后，按照自己谨慎的习惯销毁。 16：建康之旅2 隔天，他将沐璟送到了约定的现场。 经过给服务员的一番问询，他知道了里面正在举办舞会。一度让他们怀疑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直到大堂经理走了出来，给他们解释一通后才知道这是上面的要求临时改成舞会的。 大堂经理礼貌地将沐璟邀请进去，却把刘黎茂拦在了外面。 “我们邀请的只有沐先生一个人。” “这是什么逻辑？我跟沐先生一起来的。”他预感有些不妙，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其他的公司老板也是这么安排的。”大堂经理微笑表示歉意。 既然这样，刘黎茂也不再争辩了，趁机走到沐璟身边将一把手枪塞进口袋。 “小心为上。”他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等沐璟进去后，他又朝着这家酒店看了一眼。我得尽快赶回来，免得这里出事情。 开车路过一片居民住楼，在砖缝里找到了今天执行任务要用的手枪和子弹。 将车停在了今天目的地点——梅溪山庄附近，到字条上约定的地点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衣服口袋里放了一张请柬，可以让他直接进去。 他进入山庄时，大部分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不愧是政坛人物的主场，形形色色的人都在。 刘黎茂压低了帽檐，冷哼一声，查看起逃跑路线和最佳杀人路线起来。 王云丰的设计非常精妙，生怕自己逃不走，宴会里来回走动的人时不时给他使眼色，叫他安心。 四处的地形不能按照房屋的构建来隐蔽身形，人多的地方杀人反而更不有利于逃走。 宾客中有来自军队的军官，只要他一开枪，自己接着就会没命。 刘黎茂得出一个结论，只能将人引到书房卧室这样封闭的场所，杀人才有机会逃脱。 只要让他们看不清脸，自己就还能在申城理所应当的待着，不然画出了他的画像，还得牵连到沐家。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指示安插在里面的人利用生意上的事情将他引到了书房里面，将人杀死。 一声枪响，宴会上的宾客各自慌张逃命。 里面的军官发动自己带过来的随从将各个出口守住，几名军官一起去案发现场探查情况。 眼见危险逼近，他迅速地溜出房门，朝着外面另一个通道口跑去。 快速地下了楼梯，进入宾客众多的大厅里。 一群人围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遭遇何种灾难。 身上带血的袖口脏乱不堪，很容易就会引起守门的注意，趁乱打晕一个身量差不多且落单的男士拖进了其他房间。 等他再出来之时，一身黑色棉布长衫，戴着金丝边眼镜，俨然一副学究模样，往另一个通道走去。 一名从楼上刚搜查完回来的军官，通报了死者正是本次宴会的主人——张白霖。 当场下令要求搜查这些人的随身携带物品，是否有带血的衣袍什么的。 顿时一片哗然，当下就要跟宴会主人撇清关系。 此时的刘黎茂已经顺利打晕门口的守卫，走了出来。 他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将属于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跟没事人般地坐上了自己的车子，去会场找沐璟。 此时的酒店大门并没有刚才的审查严苛，他径直走了进去，发现沐璟呆呆地坐在角落里。 刘黎茂暗道不好，快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出了什么事？” “以后这种政府要求的机会我是再也不会来了，简直跟流氓一样。”沐璟现在想来都还有些后怕。 “其他的老板们呢？” “他们被人带走去谈话了，我慌忙之中爆出我是谭跃安的钱袋子，掌管申城的生意。后又在我口袋里搜出了枪支，他就直接放了我。” “这个组织的政权也才将建立没多久，自然想的是要剥削下商人来换取一些利益。那把枪正是谭军部队所用的型号枪支，他当然不敢动你。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那些人反悔。” “好。”刘黎茂将他从桌子上拉起来的时候，腿都软了。 沐璟只好靠着走路活动一下，跟着刘黎茂出了这家酒店。 他自小做生意，虽然见惯了军阀斗殴的场景，但是真正轮到自己身上的还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沐家的非明面上的生意，从小就是被刘黎茂挑着的。就算遇到有人耍无赖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处置，只要有这个弟弟在，他也不用操心。 回到车上后，沐璟回过神再次去想上午发生的那些事情，觉得十分可笑。 “今天大哥给你拖后腿了。”煞白的脸庞扯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哭的模样。 “大哥不能只顾明面上的生意，改明儿将我接手的生意给你锻炼两次就好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沐璟转个话题继续聊了起来：“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行。” 两人十分有默契，不再继续问下去，点到为止。 “回酒店歇歇，明天去买答应馥儿的包包，我们再回去。” “不知道馥儿在申城的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申城谭司令家里，沐馥正和几个姨太太一起在打马吊。 她每输一局，就搭拢着个脸，甚是可爱。 谭跃安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天是谁赢了呀。” 二姨太笑呵呵地看着他：“你家馥儿又输了，脸都垮了，赶紧给支援点。” “二妈，馥儿第一次打牌呢，你们都让着点。” 三姨太忍俊不禁：自从你母亲过世，我好久没过瘾了，这次一定要打个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明明前两天还去唐家打了一次的，怎么就跟见着饿狼似的。”四姨太反驳道。 “那你是不知道在自家打牌有多痛快，希望咱们老谭家这根独苗赶紧把媳妇娶进门，我们也就不愁牌友了。” “谁说不是呢？”二姨太忍不住附和道。 谭老司令谭义山一共取了四房女人，大太太就是就谭跃安的亲生母亲林娣。那个时候谭义山还只是个小小的军官，妻子怀孕也不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一个地方，总是跟着上面的长官东奔西跑。因此，她在生下谭跃安后，因生子难产大出血导致不能再次生育。 二房戴婉是谭义山的老领导戴中玉的小女儿，因赏识他的才干想亲上加请特将戴婉纳入他的二房，至今也有二十载。 三房四房都是林娣救下来的可怜人，因丈夫被杀，战争纷乱无法存活，特意被留在了谭府。后面，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将人收房。 她们几个女人帮不了他老司令什么忙，但是几个女人在家里一桌麻将，也不至于孤单无聊。 沐馥脸红得不行：“我等会儿不打了，看你们找谁凑牌友去。” “不过说道打牌，明天她可真是没空了，沐家有一桩生意要她明天去处理下。”谭跃安站在一旁解围。 “那你让郭副官跟着呗，女孩子家家的做生意怕受欺负。”二姨太有些担心。 “没事，我和采儿就能搞定。东北司令的太太不也是自个儿做生意？她能搞定的事情，我也行。”沐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口保证。 采儿从外面走了进来：“黎哥来电话了，大少爷明天回来。” “这是怕我搞不定，着急赶回来替我收拾烂摊子吧。明天让冬子去接人，我们两人直接去约定的地点。”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随时都还得看着的那种。 “是。”采儿悻悻地走了出去。 大少爷和刘黎茂离开的这两天，谭司令总是让大小姐陪着几位姨太太打牌，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难得沐馥想在生意上展现一下身手，结果被大少爷地回来再次泼了一盆冷水。 难怪小姐生气，是我也不愿意待在这阶层闲得没事干，还真有点怀念之前四处做兼职的日子了。 沐馥转头对着面前的几位姨奶奶笑了笑：“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还需要外出，想提前回去做些准备。” “我送你。”谭司令的双眼从一进门就盯在了她的身上，原本椅子还没坐热乎，又起身朝着沐馥走去。 “谢谢了。”她礼貌示意，两人一并走了出去。 “咱们儿子的心真是被人束缚住了。”四姨太忍不住摇了摇头。 “痴情是好事，只是身在这个职位，难免会有一些痴情所带来的祸患。”二姨太有些忧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他能掌控一切呢？又少了一个牌友，该怎么办呀”三姨太趁机转换话题。 “只能等司令将媳妇娶进门了。”另外两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两天的牌也过瘾了，只要沐馥这丫头还在申城，难保不会再次到谭家打牌，到时候有的是你过牌瘾。” 两人说着，各自散去。 17：沐馥的身手 回到家里的沐馥和沐采合计了几种解决方案，只有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案最终被采儿通过了。 虽然是明面上的生意，毕竟对方使用了暗地里的手法，咱们也就不用跟他先礼后兵。 那几个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基本上谁硬谁说话，采取的手段太软，只会让他们下一次再招惹上沐家。 第二天一大早，谭跃安就带着自己的郭副官上了门。 德叔还在奇怪，现在隔壁上班都这么早吗？ “德叔，你去休息吧，我直接去找馥儿。”谭跃安抿嘴笑了笑。 正当他以为德叔回答“好的”时，冬子警铃大作起来：“您与我家小姐各自未婚，还是避嫌得好，我这就叫醒采儿请我家小姐出来。” 自从八年前的那场火灾，谭跃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审视这个沐家了。 近些年来，最多也只是生意上的走动，竟然能让他们警觉到如此。 “那我就坐在客厅等吧，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早，让馥儿多睡一会儿。”郭副官提失神的谭跃安答话，并拉着他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习惯早起的沐采儿看了这一幕，提前准备了牛奶和面包端了出来。 “谭司令来这么早应该还没吃早餐，您先填一下肚子，厨房里正在做其他的。” 她将餐盘端到了茶几上，然后去了卧室。 此时的沐馥仍旧躺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走进来了。 “小姐，谭司令又在外面等你了。”采儿小声地在她耳边嘀咕。 沐馥无意识地提了提压在身上的被子，似乎要隔绝这个声音。 “我说的是真的，他已经坐在客厅等着了。” 采儿的再次提醒，气得她直接醒了过来。 本想冲着那个人发脾气，可是人家现在不会出现在房间里，只好对着自己撒气：“我跟他今天又没有约，这么早过来干吗呀。” “谭司令是带着郭副官来的，想必是为了帮助你拿下货物。” “哼，现在这个世道一抓一大把都是军官，人家哪里会怕他？”沐馥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不住地打着哈欠。 “赶紧梳洗了好出去，如果谭司令冲到房间里来，我可不负责任。” 是啊，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经常赖床的她总是被谭跃安拖着去洗漱穿衣，现在可都长大了，他难道还想来这套？ 沐馥忍不住恶寒，等大哥回来后还是多撒娇让他少出差，不然天天对着肆无忌惮的谭跃安，自己会一整个大无语的。 她在采儿的催促下，快速收拾好一切，穿上大哥为她挑选的布料缝制的旗袍，走了出去。 “谭司令今天这么早？总不会是约我去打马吊的吧。”沐馥笑盈盈地走盈盈地走了出来。 “我可没这闲心，还不是为了帮你今天渡过难关想办法来着。”谭司令放下了报纸。 他看了一眼女子今天的装扮，优雅知性的女人味十足，忍不住感叹：馥儿确实长大了，冬子说得没错，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顾虑了。 她坐到餐桌边，等着开餐。 “哦，这是大哥对我的考验。我借助外力，大哥会臭骂我一顿地。”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谭跃安歪着头，盯着餐桌边的人。 在郭旭闻郭副官看来，此时的谭司令真是一副不要钱的样子。这要是被唐家小姐看到，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我们就不要帮忙了吧。” “什么？”谭司令有些诧异，昨天不是商量好的吗？今天一来就变卦了。 “沐家大少爷安排考验沐小姐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毕竟两人可是亲兄妹，沐璟又是最重视这个妹妹的，他是最不会让这个妹妹身处险境的人。” 沐馥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就自顾自地吃着冬子刚端来的早餐了。 “谭司令要一起用餐吗？”冬子礼貌性地走到他身边，询问了起来。 “不用了。”谭跃安没好气地朝着郭副官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明显是沐小姐不想让你插手这件事，怎么将气撒在我身上了？ 郭副官不明所以，好歹将人劝了回去。今天可是几大军区司令的人要来军政办公厅开会的，他不在可不行。 他向沐小姐示意，离开了沐家。 “大哥有没有说今天几天的火车？” “大少爷说是下午三点的火车，上火车前还要去百货商店给你买新款能配旗袍的包包。”沐采儿一想到这个妹控少爷，就忍不住好笑。 家里所有的关于小姐的衣物，都是他一匹布一匹布地挑选出来亲自指定了款式拿到家里的裁缝店做的。自然小姐身上佩戴的一些饰品也是他精心挑选，每一套都配着不同的款式。 就连随身携带的包包，大少爷也要精挑细选。 如果秋水嫂子还活着，说不定有着这个待遇的就是她了吧。 沐馥笑了笑：“赶紧坐下来吃饭，等会儿我们还得合计其他意外呢。” “明白。” 冬子有些迟疑，想到昨天大小姐的安排，又忍不住地问了起来：“我今天不用送你们过去吗？” “不用你，沐采会开车，直接她开车出去就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去接大哥，我今天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沐采穿着男装坐到了驾驶上。 主仆两人的穿衣风格，看得德叔一愣一愣的。 这……要不要请救兵呀…… 他现在只希望大少爷赶紧回来，千万不要让她们俩再出这种奇思妙想了。 “枪在后座的下面，你摸一下。” “之前我们带的手枪不是被谭跃安收走了吗，你又从哪里找来的？”沐馥睁大了眼睛，十分好奇。 “今天不是有两位将枪送上门来的人吗？”采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他们送了一圈早餐，两人的配枪连同子弹都落入了我的手中。” “你胆子还真大，用完了得赶紧送回去，不然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的。” “这是当然，还回去就得看小姐你的本事了。” 沐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现在的自己连军政办公厅的大门都进不去，居然还指望着自己还回去，简直太不友好了。 两人到了荣顺馆，采儿将车停在一旁，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王老板订的包间还真不好找呀。” 王老板和钱三爷隔老远就听到了一股清脆爽朗的笑声，赶紧迎了出来。 “想来这位就是沐家的大小姐了？” “正是。”沐馥客气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进入了包厢。 沐采却被他们拦在了外面，沐馥抿着嘴，忍不住笑道：“这张饭桌这么大，怎么只容得下沐某一人吗？” “只是我们原本就请了沐小姐一人，现在多出了一人，只能将人拦在外面了。”王老板坐在一旁打太极，这个小妮子涉世未深，应该很好忽悠。 “既然连我带来的人都得不到尊重，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沐馥起身就要往外走，被最近的钱老板扒拉了一下。 她直接一个反手掏就将钱老板按在了桌面上，顿时那两位带来的护卫各自拿出了手枪对着沐馥。 包厢内的紧张气氛蔓延开来，沐采掏出手枪趁机走了进来。 “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呢？”被压在桌子上的钱三爷赶紧示意王老板解围。 “不是我火气大，只是你们压根就没把我当回事吧。”沐馥朝着面前的这些人冷哼一声：“王老板和钱三爷压根就没有谈判的诚意，我虽然没有接受家族生意，但是两位的大名还是听了很多的。” “还不赶紧把枪放下，难道想让钱三爷血溅当场吗？”沐采模拟男声发话道。 这小丫头，还真有几下子，说不定当场就能崩掉几个人的性命。 这一步棋还是下错了，原本想利用小丫头多套取一些利益，现在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人和货交出去。 外面时不时地有谭军巡逻，这小丫头最近跟谭家的司令走得很近。万一在我们手上出啥意外，我和钱三都走不掉。 “我把货和人都交给你们，希望以后的生意，能够给我们两家让利一些。” 钱三爷皱了皱眉：这和之前说好的不一样呀？王老板难道对这个丫头怂了？ “具体让不让利还得您跟我大哥去谈，毕竟接下来的生意是你跟我大哥做。”沐馥在得到他们答应放放货人的签字画押书信后，痛快地放了自己辖制之下的钱三爷。 “今天让您受罪了，改日让我大哥给你登门赔礼。”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两人拿着东西走出了大门。 道路边的谭跃安和郭副官已早早等候，看着这主仆两出来后放下心来。 郭副官坐在驾驶席上，说得煞风景的话：“请问我跟谭司令的手枪你们两位谁用得顺手呀？” 18：回到申城 沐璟心满意足地拿着自己选好的包包塞进了行李箱，跟着刘黎茂一起返程。 “我在建康的事情就不要跟她说了，免得担心。” “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馥儿只是惦记你给她买的这个包呢。”刘黎茂调皮起来，摇头晃脑。 “我们登车的时间就要到了。” “走吧，说不定馥儿正哭鼻子闹着要我给她解决问题呢。”沐璟提着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火车。 此时的沐馥主仆站在荣顺馆外面，望着靠在马路边停车的郭副官和谭司令，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搭话。 还是沐馥反应快，歪着头问道：“你们来这里是接我？” “当然。”此刻的谭司令穿着一身帅气的军装，优雅地伸出一只手：“赶紧上来吧，免得里面的人追了出来。” 主仆两人上车后，车子启动了。 “今天我们给你两送过去的枪该还我们了吧。”郭副官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谭司令的目光又落到了沐馥小姐的身上。 “还真是谢谢你们的枪呢，不然今天我跟采儿还真不好出来。” 采儿惊讶于自家小姐的厚脸皮，就不掩饰一下吗？ “没事，下次要用枪直接借就好了，不然郭副官又得在办公室里严查身边的人了。”谭司令笑了笑，眼睛里止不住地宠溺，一心我家馥儿干什么都是对的心态让驾驶席上的郭副官抑郁不已。 “好，下次就直接找郭副官借。”沐馥顿了顿，对着副驾驶上的采儿说道：“你把郭副官的配枪交给他收着吧。” 她顺手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谭司令的配枪递了出去：“谢谢。” “只要好用就行。”郭副官单手检查了里面的子弹，发现一发都未用，顿时惊讶于沐馥的手段：“你们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他们竟然就这样放了你们？” “原本他们只是想着我好欺负而已，只要我表现出不好欺负的样子，他们也就松了口子。” 能轻易地从那些人手里逃脱，上次又能果断地开枪打死刺客，沐馥主仆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现在国军抓敌对分子甚严，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地将间谍安插到这里。 郭旭闻再次看向了自己的上级，忍不住摇摇头：自己下定决心要查的事情还是别让他知晓了，不然得打我一百军棍。 “沐哥有没有说今天几点的火车？” 沐馥抬着胳膊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抬头说道：“现在距离他们出发的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现在应该快到申城了吧。” “行，可以再去陪几位妈妈们打会儿牌。等你的牌技熟练后，带你认认军队里的夫人。” 正戏终于要来了，沐馥主仆内心狂喜。 “跟几位姨太打牌总是输钱，我恐怕学不好。”沐馥嘟着嘴靠在车窗边神伤。 虽然馥儿长大了，身材也有不少变化，可是骨子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散发着魅力。 谭跃安笑了笑，拉住了她的手：“多学学就好了。以前的你不是说过，没有笨蛋只有懒人，只要学一定就能会。” “行。” 到此，沐馥主仆两的偷枪危机彻底在谭司令这里解除，只是没想到这个郭副官后面能背着谭司令调查她们的事情。 晚饭后，刘黎茂换了一身衣服跑到谭府来接人。 沐馥正要跟他们再打一场时听到了消息：“回来了？” 只见采儿点点头，馥儿的心思早已奔回沐府了，立即起身道别。 “改天再来呀。”几位姨太们给她送别。 “沐家的小姐也太可爱了，跃安在她身边总是能放松自己，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有机会见证他娶妻的那一刻。” 沐馥主仆乐呵呵地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刘黎茂冲着她笑了笑。 “上车吧，大哥等着呢。” “怎么没见新闻呀，一般这种生意谈成都是要新闻的。”采儿有些好奇。 “那肯定是没谈成了。”沐馥靠在窗边，盯着刘黎茂。 “还是我们大小姐聪明。” “是出了什么事？”她皱了皱眉头，发现这件事不简单。 “建康政府里的人要求大哥跟他们合作每年上交一定的税来增加财政收入，而大哥用谭家的身份逃过了这一劫。”刘黎茂一五一十地将建康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沐馥，完全忘记了之前答应沐璟的事情。 他不是应该针对这种不配合的事情应该制止或采取措施吗？告诉我的意图不会是想抓我吧。 沐馥眼咕噜直转悠，随即不再说话，担心自己接下来说多错多。 几人到家后，沐馥就黏在了沐璟身边，始终不回到自己房间。 “大哥，以后出差带带我吧，我跟着你学习生意上的事情。” “这丫头受了什么刺激，今天解决掉王老板那件事着实辛苦了，赶紧去睡吧。”刘黎茂端着咖啡一脸好笑地走了进来。 “好吧，你忙吧，我去休息了。”她嘟着嘴离开了书房了。 “这几天我们不在家出了什么事情？”沐璟好奇得不行，沐馥当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才离了自己几天呀。 “哦，冬子说谭司令那天差点闯进馥儿的卧室，可能是因为那个吓着了。” 沐璟握住桌面上的钢笔砸了一下，双眼冒火：“什么？他还以为是小时候呢？不行，我得阻止这个合作。” “大哥，你先等等，既然已经开始了，这项计划就得持续下去。为了沐家，为了馥儿，为了让她不再颠沛流离……这一步我们也要进行下去。” “可……” “馥儿是个有分寸的人，说话做事都会想到给自己留退路，我相信这件事她会处理好的。” “那你要随时做好对她的接应，我不放心谭司令的保护。” “明白，这件事我会去安排的。” 另一边，沐馥的闺房里。 “你赶紧溜出去一趟，通知城里的人，消除我们回沐府前留在城里的痕迹，哪怕是一张照片。” “你是怕少爷查到我们之前的事情？” “我倒不是怕他，与谭家打交道得越深，我们就越危险。城里的痕迹清除后，我们执行任务时就越安全。” “是。”采儿乔装成一个男人的模样，躲过走廊里的人，从后院的狗洞翻墙出去了。 只剩下沐馥一人在卧房里看书，这时刘黎茂敲开了房门。 她一身睡衣装扮非常慵懒：“怎么，你还有事情要说？” “我想说的事情既然沐家答应了谭跃安，就得好好做事情。” “我没说不好好做事情呀。”沐馥有些不明所以：这人抽什么风。 “啊，最近几天马吊马吊的，让我十分无聊，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罢了。” “那就好。”刘黎茂以为她对组织的信念不坚定，因此忍不住跑过来提醒她回到这个家的使命是什么。 他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沐馥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起了前世的馥儿，这两人的性格还真不一样。 一个沉稳内敛，一个调皮贪玩，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真正压根不同的两个人。 真想早点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这样就能守着自己最爱的人过一辈子。 刘黎茂每次想到那个人，脸上露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是这个世界所带给他不能比拟的。 不过，站在门口说话，却没看见采儿出来。 难道是出去了？ 这么晚，沐馥派她出去做什么？ 今天的生意那两个老板们是带着枪去的，而他们身上的装备早就被谭司令在那天收回去了，她又是怎么做到毫发无损地从里面出来的呢？ 原本想着，就算那些人逼着她签了什么协议，就算损失一点也无所谓，谁知竟然不花一分钱全部搞定了！ 她的身手我是知道的，但是身手再好也躲不过枪啊。 刘黎茂脑袋里出现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谭跃安竟然连枪都借给她了？ 让组织忌惮的申城军总司令竟然是个恋爱脑，这让那些死于他们枪下的人要怎么想？ 他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酸意。 他只当是这丫头潜伏任务成功，给自己带来的一些失落感。 之前造成整个据点被端就是他识人不明以及申城的指挥官屠戮造成的，竟然直接被一个小女生破解了。 将一个钉子安插在敌人的心脏不容易，本想向组织申请保护她的安全，没想到大哥直接给自己派了一个这么样的任务。 以后就不用找借口去查看了，光明正大地直接去。 一夜好梦，梦里的刘黎茂笑得很开心，只是奇怪在梦中为什么沐馥跟这里的沐馥身影重叠了？ 他也没空想这么多，只当是多日的劳累引起。 一大早上，谭司令早早地又在沐家客厅等候了。 沐璟对上这个追求妹妹的谭司令，总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推着刘黎茂去招待。 谭司令望着他，总是有一种想要家里的家长同意，仍需继续努力的感觉。 他自己也十分无奈，叫冬子去请馥儿出来，自己陪着他在客厅里看报纸。 19：沐馥受伤 那两人的接触已日渐亲密，今天是谭司令约着沐馥去军队里视察的日子。 她难得地没发脾气，安心地坐在梳妆台前任凭采儿在脸上鼓捣。 “他现在对外打扮成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整个军队现在将矛头都对准了你，各个想要除之而后快呢？你今天难得反常的开心呀。” “离任务更进一步罢了，只要他将自己开始带入只有长官和夫人们出入的场所，我就能拿到更多的情报。”沐馥叮嘱她不要忘记了任务。 “那你可得小心点，军队里各个都有枪，擦枪走火都是常有的事情。今天多加小心，尽量地躲远点。” “好——我的采儿妈妈。”沐馥抓住她的下巴，逗弄得左右摇摆。 “采儿，谭司令又在客厅等着了。”冬子怯生生地喊道。 “放心，就差最后一点妆容了，再等一会儿。” “好。”冬子离开房门去了其他处干自己的活去了。 “昨天晚上黎哥给了我一把枪，你放在包里小心预防着。” “不了。”沐馥觉得有些好笑：“别人包里都是放的补妆之物，我的包里偏偏有这些武器。不过这次就算是出什么事情，你也没办法帮我拿包。到时候还反倒让他们怀疑到自己身上，给他们留个把柄不太好。” 采儿停止了补妆的动作，沐馥见状走了出去。 她盯着梳妆台上的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姐说得没错，总得小心提防自己不能暴露。 今天自从醒来后，右眼皮跳得十分厉害，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情。 一行人送走了谭司令和沐馥，大哥坐在客厅里发牢骚。 “我总感觉是被谭家那小子利用了。最近总是听到风向说我沐家的大小姐其实是个红颜祸水，军队里又有人准备兵变让谭家小子下台，他只是想利用馥儿达到消除异己的主意吧。”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一般线索都是在一片混乱中出现的，难保八年前的凶手们不会趁此机会做出点什么来。” “你说得好听，今天可是去军队呀。”沐璟紧张得手心里都出了汗，今天虽然是巡视，可一定得顺利呀。 “放心，既然上次的测试她通过了，这次也一定会没什么事情的。”刘黎茂试图将人拉回书房继续查看账本。 “你还是去一趟吧，就算进不去军队，至少在附近也能第一时间探查到消息。”大哥说着就要将人往外推。 “好，我就跑一趟。”刘黎茂起身拿着大衣外套，开车跟上前辆车的路线。 大哥的紧张，搞得他也以为会出什么事情，反正近处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放心。 前面露天的车上被士兵插上了无数的鲜花，毫无阻碍地进入部队所设立的关卡里。 他只能停在附近，找到最高的楼查看里面的动静。 几个军长从各自的部队里抽调几千人列在一旁，站立的等待他等待着谭司令的检阅。 谭跃安从车上走了下来，站到了台上。 “非常感谢各个军长能够配合进行此项活动，申城的长治久安离不开大家的支持。我们作为申城的驻军，虽然是一道防御外敌的门户，也得用自己强健的体魄和枪里的子弹保护城内的百姓安康。接下来的活动就按照流程进行，最优胜者我将给予奖励。” “在有请司令检阅部队。” 郭副官主持流程，今天谭司令的司机换了一个，沐馥坐在副驾驶上冲着台上的人打招呼。 整个流程涉及的有八项，司令先检阅部队，后面各个部队参加军队训练的大比拼，在比赛中赢得优胜最多的部分将额外获得比其他部队多一成的军费。 谭司令坐上了花车，现场的鼓声锣声响起，新司机启动车子。 检阅部队的仪式开始了，谭司令与沐馥不停地跟着面前的人打着招呼，希望他们比赛顺利。 直到抵达穆滔部队时，车辆在这里多停留了几分钟。 一声枪响，子弹从队伍中杀了过来。 沐馥为了进一步地得到司令的信任，直接挡在了谭司令的面前，一瞬间，子弹射进了胸口。 顿时，一片哗然。 由于今天巡视部队坐在车上的原因，为了让自己行动便利，谭跃安没有随身配枪。 他就算知道这子弹射击的方位，现在也不好反击。 只能被迫将仪式暂停，让医生过来及时抢救。 今天的这场仪式里的其他比赛照常进行，穆焘低着头走进了军政办公厅。 “子弹的方位出现你所带领部队方位，你怎么解释？”房间里的人还在抢救，谭跃安此时没心情对他说出任何好话。 沐璟和刘黎茂站在房间门口焦急地等待，生怕里面的人会出现一丝差错。 “如果我要杀司令，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穆焘也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女儿喜欢沐璟这么些年，一直无果，没想到今天因为自己部队的事情让沐馥受了伤。 这下子女儿嫁进沐家就更没戏了，穆焘心情十分烦躁。 “当时那个方位不只我一个部队呀，还有唐军长和李军长。” “你这是把他们都拉下水了？” “司令说要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汤军长去查，希望几天内尽快给个结果。” “是。” 穆军长退出去，郭副官走了进来。 “有点深，医生还在取子弹。您这边审得怎么样了？” “老狐狸怎会轻易露出尾巴，穆涛绝对有问题。只是将杀手放在自己部队的这个行为有点蠢，我相信他并不是仅仅这点智商父亲就提拔他做了军长。” “会不会是他故意设计，让我们好排出他的嫌疑？” “你这么说的理由是……” “我察觉到那位穆小姐对沐璟大少爷垂涎已久。” “哪个女人不垂涎他？”谭跃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线索。 “八年前的那天，他在军政大厅里与大帅议事，里面还有唐军长。”郭副官继续解释道。 “你是说八年前的那把火有可能是穆军长放的？” “如果是穆军长放的，那父亲也没有必要找沐家商量送馥儿出国的事情呀。” 郭副官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其中还有唐军长的手笔？” “父亲临死之前都没有公布的秘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被我们查清楚。总之，这件事你继续查下去，部队里的事情确实要该整顿了。” “是。” 谭跃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慢慢理清思路：今天的这颗子弹究竟是瞄准的谁？ 如果真是穆涛干的，那杀沐馥岂不是阻挡了他女儿进入沐家的脚步？ 如果是瞄准自己，他不会蠢到将杀手直接放进自己的部队。 现在最重要的只能等着馥儿醒后有没有什么线索了。 谭跃安叹了口气，去了沐家。 “这就是他的好好保护？”沐璟再次将茶几上仅剩下的一套茶具砸了。 “好了，等着医生慢慢治疗吧，我们现在干着急也不是个办法。”刘黎茂坐在一旁劝道。 “你别想又打将馥儿送回德国的主意，我既然答应了重新查八年前的旧事，就一定会认真去查。”身着军装的谭跃安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地盯着满眼充火的沐璟。 “我还以为你没查呢？整天只知道带着我妹妹玩乐，原来只是为了让她给你挡子弹的。”沐璟说着就要冲出去纠谭司令的衣领，一把被刘黎茂抱住了。 “大哥，人家可是司令，今天馥儿受伤他也不想的。” 司令，就是掌管一个地方的所有大小的军政事务。但是沐家离开了他的支持，在这个战乱年代，就只能受任何人践踏了。 他得冷静下来保护沐家这一家老小的工人不受人随意搜查，不受颠沛流离。 “今天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谭跃安说着就走到人多的房间，看着仍旧在忙碌的医生。 沐璟瘫软了下来，刘黎茂被他带到了地上。 他恶狠狠地朝着谭司令的背影望去：“我竟然眷念了这一时给自己带来的财富。” “生逢乱世，你想保护的人太多，所以牵挂也就太多了。”刘黎茂有些不忍，心里一直默念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们停止吧，不查了，沐家就我们几兄妹了，任何一人都不能有闪失。” “什么？”他差点就答应了大哥的请求，着急地喊道：“难道这颗子弹白挨了吗？八年前沐家流血牺牲的惨剧就活该降临到我们头上吗？” “大哥，如果没有八年前的那场事故，你和秋水姐的孩子都能出来打酱油了。我们不能在软弱了，馥儿不可能一直远遁海外，而你难道要一辈子不娶妻吗？等百年去见养父母见秋水姐，她怎么想？他们在天上看着也会希望你结婚的。” 沐璟慌张地逃离客厅，进入书房，将门锁上，一个人靠在门边又哭了起来。 自从得知父母死因的真相，他多少年没哭过了。 每次都尽量克制自己不想这件事，每回都控制不住。他只能不断地通过扩展生意让自己忙碌起来，这些年沐家的发展才会越来越壮大。 每回招入街边的那些穷苦人家进入自己的工厂，望着他们一个个露出幸福的笑容，都会让他十分满足。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当年的痛，没想到他再次想起才发现曾经受过的伤依旧是血淋淋的，没有结痂。 20：沐璟的变化 刘黎茂敲了敲书房的门，“大哥，我说的事情你要好好想想。退缩是不值得的事情，我们只能勇往直前，才能各自找寻幸福。” 楼上的谭跃安看了一眼楼下说话的人，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也能吵起来。 他冷笑一声，虽然不知道刘黎茂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现阶段的意图居然帮了我一把。 他得着急追着郭副官查这人的事情了，做事情总是神神秘秘的，但又经常出现在馥儿身边，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子弹取出来了，目前已脱离危险。” “谢谢。”谭司令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这颗子弹馥儿不会白挨，等我找到开黑枪的人，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暗暗地握住了拳头，表明自己的决心。 “大哥，听见了吗？医生说大小姐脱离危险了。”刘黎茂又再次不死心的敲门。 沐璟急忙将自己的眼泪擦干，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上布满血丝，肉眼可见的红色证明了他刚才做的事情。 “没事就好，真的要把自己吓死了。”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 “谭司令，希望下次你的行动能够快一点，不然就取消合作。”刘黎茂冷不丁地一声声吓得大家默不作声。 家里的管家居然跟司令正面杠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他哪来的担子代表沐家？ 下人们都跑出来议论纷纷，沐璟大喝一声：“赶紧回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等到他们各自散去后，转身对着司令说道：“阿茂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话，既然你想追求我妹妹，就得拿出实际行动出来。这些日子光看你拱火了，可没看你收拾。” 发觉沐璟的语气镇定了很多，自己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前世的大哥总是给他一副镇定的模样，凡事有他，反正自己也没愁过。 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还真有些不习惯，自己莫名得多了些许心疼。想要帮他出气，就吼了那一嗓子。 真的是一切都变了，一切随着我的到来都变了。 自己好像因为这个家里的变化，也受到了影响。 他暗暗摸着自己的胸口，馥儿，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我还能正常地去找你吗？ “当然，我说到做到。”谭司令扶着楼梯栏杆回答。 采儿一直在房间里照看小姐，忙前忙后。 半夜，麻药的药效消退，沐馥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小姐，醒了？”采儿有些失而复得的惊喜，随即大怒：“你怎么会想到要替谭司令挡枪呢？万一子弹偏一点，你就没命了。” “小点声，我脑袋嗡嗡的。”躺在床上的病人脸色煞白，用着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我们都担心得要死，你却还在这里跟我说笑。”采儿一副没辙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碗，坐在一旁。 “你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大少爷都差点吓疯了知道吗？” “毕竟离接触政府文件就差这一步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躲过去，但是只要我上前挡这么一下，我就能前进这一步。” “哈？你是这么想的？”采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平常只要是受了一点伤都能哭一下午的小姐居然会为了尽快接触到核心机密挡了子弹，她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成长了不少。 “对啊，谭司令的反应怎么样？” “他心痛得要死，恨不得以身相替。”采儿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就想听这个是不是？明天有劲了再说，你先睡会儿。” “好。”沐馥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还知道家人呢？大少爷和黎哥都担心疯了，生怕你一命呜呼。” “刘黎茂担心什么？他自己中了八颗子弹不还是被我给救了。” “那是因为他的八颗子弹都避开了要害，你的就在心脏的一厘米左右，赶紧睡觉。”沐采不想把她当小姐哄了，这次的事情做得太过分了。 “好。”沐馥乖乖地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睡去。 自己则在隔间躺着，以便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唤。 第二天早饭过后，德叔来汇报沐采还没有吃早餐，让冬子去大小姐房门前敲门。 沐馥和沐采还在睡着，这个时间点叫着实不太友好。 采儿睡眼懵醒地走了出来：“早知道让你们不要准备我的饭食了，伺候了大小姐一夜，我也得补眠呀。” “吃了在睡吧，白天医生还要再过来检测，晚间你在守着就是了。” “也不用我时时守着了，小姐已经醒了。” “真的，我告诉大少爷去。” 采儿摇了摇头：“居然把我叫醒后就跑了，算了，我一个人去厨房找吃点给小姐端一些。” 等她端吃得过来时，大少爷刘黎茂谭司令德叔和冬子都进了房间，围在身边。 “小姐可是病人，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的围观。”采儿看着一家人的样子，暖洋洋的。 “采儿，你怎么不跟德叔说呢？既然醒了，早上就多做点吃的。”沐璟见她端来的食物埋怨起来。 “小姐是昨天半夜醒来的，我去叫会吵醒家人的。”采儿不敢大声跟大少爷顶嘴，小声嘀咕起来。 刘黎茂抿嘴一笑：“不愧是留过洋的丫头，总有些理由等着我们。” “给我端过来吧，饿死了。”沐馥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一脸无所谓地觉得他们的指责有些多余。 “从今天中午起，德叔专门叫人给你做吃的，想吃什么随便说。” “行，最近失血过多，补点蛋白总是好的，中午吃鸡肉。”望着哥哥不责怪他，一脸宠溺的样子，她心情好了很多。 “行，我这就叫人买食材去。”德叔笑呵呵地退下了，家里的开心果没事了，大少爷的心情好了很多呀。 “谭司令，今天我可能陪你出行不了了，您先自个儿处理事情吧。”沐馥吃了早餐后，脸色红润了一些，又不自觉地歪头做出调皮可爱的动作。 “当然，我今天来也只是想看看你醒了没。”谭司令说着起身，带上了军帽：“等我忙完公务了再来看你。” 他想到刚才的画面，忍不住嘴角上扬。 沐府外面的郭副官正在驾驶席上等着他：“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我开心难道还要用你管？”他没好气地白了副官一眼：“回谭府吧，你还得给我汇报事情呢。” “是。”郭副官老老实实的回复，启动了车子。 昨天低气压把下面的人吓得胆战心惊，今天不高不低适中。 “你之前查刘黎茂的事情有结果吗？”谭跃安看了一眼窗外，随口问道。 “他出奇的干净，除了出差做生意就在待在沐府，值得奇怪的他在沐府消失的那一个月不知道去哪里。” “那就从这方面继续追查，看看他究竟在这一个月做了什么？有没有接触可疑分子。” “司令难道又吃醋了？”郭副官难得调皮了一把。 “什么？” “你这样子感觉就是像呀，因为刘黎茂经常出现在沐小姐身边晃悠就想把他搞走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是呢，如果查出只是普通的生意人，我们可不能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嫌弃我每天给你安排的事情太少了是吧。”谭司令忍不住摇摇头：“你既然想吃醋，今天去买十瓶山西老陈醋，就在我办公室吃。” “啊？不用这么狠吧。”郭副官激动地给方向盘打了个转，差点酿出事故。 “你小心着点。”谭司令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都多少年没出过错了。” 两人一路嬉闹地回到了谭府，他们下车后将车钥匙甩给别人，两人直接去了书房。 “那个杀手是王军长王骁驾干的。当时王军长多带了一个人过来，刚好穆军长那边少一个。彩排的工作人员为了让队伍好看，就将别的队伍里的人补到了这个队伍。” “这么说穆军长不知道这个人进队伍了？我怎么越听越邪乎呢？”谭司令皱了皱眉头，发现事情不简单。 “最近谁的部队闹得最凶？” “正是这个王军长的部队，他最近走动得很频繁，一直想找个帮手政变。其他军长都不想干没把握的事情，所以就没敢行动。” “那就促使他们行动一把，我总不能慢慢悠悠地让馥儿白受伤。” “明白，我去处理。只要挑拨一下，那些有贼心又没贼胆的人就能跃跃欲试起来。”郭副官鞠了个躬准备出去。 “另外，你叫汤军长随时准备待命处理叛变之人。” “是。” 谭跃安习惯性地摸了摸母亲留给他的手串，内心得到了安定。 “父亲，不要怪我。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不能为我所用，又为所欲为的争夺权力。为了自保，我也只能出手处置了。” 21：照片 王骁驾原本是跟着谭老司令谭义山出生入死的兄弟，按理说总比别人最值得信任。但此人获得奖赏后总是喜欢欺负平民百姓，为所欲为。 原本同样的军功，谭义山为了给他个教训，总是将军功减半。导致他到当上军长都还没几年，因此一直怀恨在心，总是暗暗地吸取力量准备夺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次日，军政办公厅里就再也没出现过谭跃安的身影。 郭副官与他一起装成浪荡子的模样总是在谭府醉酒，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沐家那姑娘救不回来了。 沐家的几人就算知道也没用，因为郭副官提前通气要对那些人动手了。 刘黎茂严格下令家里的其他人不能外传消息，一时间搞得街上那些看八卦的人云亦云。 军队里面之前还不敢反的人，看准方向主动上门找上了王骁驾军长。 “李兄，喝茶。” 王骁驾在书房接到了这位老狐狸，两人坐在茶几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谈话的最后，李军长起身告辞：“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放心，现在这司令不思带兵带兄弟们扩张地盘，只知道窝在申城与沐家那小丫头厮混，营里的兄弟们早就不爽了。”王军长抽了一口大烟斗说道。 “过两天，我们就按照计划请他喝酒，就当是给他换个心情。” 两位军长达成一致，李军长乐呵呵甩着袖子走了。 李军长刚一出王府的大门，这边就被郭副官报告给了谭司令。 “行动了就好，接下来就只能是等着了。” 谭跃安将酒瓶摔到一边：“这几天喝得都快吐了，再不上钩就演不下去了。” 郭旭闻看他一脸嫌弃的模样，觉得十分好笑：“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酒，谭老司令珍藏的，结果被我们就这么糟蹋了。” “反正他现在也喝不着了，还不如我们拿来用。”司令双手支撑桌面，略带醉意地看着他：“我们有多少天没去沐府了？” “半个月了吧。” “那等这件事结束，她应该恢复得差不多，至少能有心情跟我拌嘴了。”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躺在了椅子上。 “司令恋爱了，果然不一样，拌嘴都能成为一种乐趣。” “等这段时间结束，你也谈个女朋友，免得每次跟我们出去都只能当电灯泡。” 郭副官直接变了脸色：“要不是这申城有那么多人要杀你，我也可以只让你们两个人出去的。” “我开玩笑的。”谭司令立刻赔上了笑脸，将椅子转动正对着面前的副官：“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跟我说，我可以让馥儿帮你们撮合撮合。” “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过沐家大少爷那一关吧。”郭副官又头痛了起来，跑了出去。 自家司令打仗治理申城是一把好手，可遇到情爱之事，总是随心而走。 沐府中，刘黎茂拿着一些书走到了沐馥的房间。 她正躺在病床上活动身体，“黎哥你怎么来了。” “怕你无聊，给你带了些书。” “谢谢。”沐馥笑了笑，接了过来。 “我今天想使唤采儿帮忙，跟你说一下。” “采儿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她狐疑起来：这人想干嘛。 “就是大哥收音机坏了，要换两个零件。我最近不是没空吗？想要她帮忙出去买一下。”刘黎茂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行吧，她在厨房给我端吃的。等会儿，你直接跟她说。”沐馥仍旧疑惑。 德叔和冬子都可以叫人去买，为什么偏偏是采儿呢。 刘黎茂达成自己的目的后，回到了房间。 想起昨天在街头见到的那一个文弱书生，他记得曾经在建康据点见过面，负责管电报的。然而组织里现在一台电报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研发。 难怪突然出现在申城街头，那些零件只有港口码头这些地方才能卖。 还好自己抢先一步，不然这人就直接被捕了。 一个无人住的民房内，两人各自都在喘气，很显然背后追着的是抓捕人员。 “谢谢你，今天真是吓死了。” “申城现在对这些零件严控，你一张脸又多次出现在不同的五金店要这些零件，肯定会引起人怀疑的。”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还差什么零件没买齐？” 戴着圆框眼镜，身穿长棉衫的李岩将发报机的分解图发给他：“这些我已经买齐了一半，接下来这些都是重要部分。” 刘黎茂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直接将目前还没买齐的零件全部拍了下来。 “这几天你先躲起来，有正常工作就去做正常工作，没正常工作就躲在家里。有事联系我就朝着军政办公厅那边扔一枚井字形的扣子，我就会联系你了。” “好，谢谢同志。大概几天能凑齐？” “我凑齐了会找你的，我还需要拆分一下让别人依次去买，不能引导店家往电报机上想。” 下午，采儿按照指示买回来了零件，交给了刘黎茂。 他从自己房间拿出了一个布袋，将买的零件装了进去，然后直接带着袋子走出去了。 她疑惑不已：“不是说修大少爷的收音机吗？” “怎么了？”沐馥看着她的模样，十分好奇。 “黎哥拿着我给他的零件出去了，他提着一个布袋，里面的零件应该不少。” 沐馥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她说道：“最近组织有没有来什么消息？” “暂时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们有些失望。一直没有拿到实质性的情报。” “做这行工作要沉得住气，尤其是潜伏在对手身边。一时的着急总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甚至可能是付出生命危险。” “是。” “最近我倒是听大哥说，谭司令最近在严查买收音机零件和其他零件的人，说是组装到一起可以发电报。” “你是说……”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并不能判定他就不是我们敌对面。”沐馥瞪了她一眼，让她闭上嘴巴。 “明白了。”采儿做了一个闭嘴拉封条的动作：“谭司令那边好像没有再查你受伤的事情了，不会是在憋大招吧。” “就让他憋呗，反正这个大招又不是对准我们的。”她靠在床沿边慵懒地笑了笑：“反正我这次伤好了之后，我应该距离他的信任又进了一步，这样我们才好跟潜伏在建康的那条线搭上。” “好吧。”采儿看着她布灵布灵的大眼睛，有些不忍戳穿她幻想的美好未来。 她仍旧去了隔间收拾东西，整理自己的心绪。 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任务的不靠谱性了，为什么组织当初就想着让她来策应呢。 谭司令是不可能一直只是处于表面的喜欢状态的，万一他发起进攻，我这小姐还能招架得住？她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他身材好又有权有势，身边喜欢他的女性不知道有多少，两人长期待在一起久了，总会惹出点事情来的。 她不敢往下想，万一谭司令知道了我家小姐与他敌对，并且还利用这层关系来获取情报。军阀可是不讲人性的呀，到时候拉着小姐逃命都来不及。 到了这个地步，就让我来替她关键的时候做决定吧。 虽然还是想不起自己父母究竟是谁？就冲着沐家这一家老小，牺牲我一个，这个家就还能保存下来。 某处民房内，刘黎茂拿出来那天拍照片上所显示的缺失零件。 “你居然一天就给筹齐了，果然求助你是对了。”李岩眼睛放光，十分欣喜。 “我也是找了十几个人帮忙才筹齐这么多，你全部检查一遍看能不能用，不能用到时候再告诉我。我不能在这里久待，要先回去了。” “扣子，辛苦了。我最近在一所小学里当语文老师，但是那个学校的校长说之前的那个语文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学生们还挺想她的。你帮我查一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李岩说着就将自己拿到的照片递了出去。 刘黎茂顺势瞄了一眼，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他挑了挑眉头，还真是巧，那主仆两究竟打了多少份工。 “这张照片给我吧，告诉校长不要再找她了。她的主要工作是医学院的教授，在国外学习过各类先进的西医，基本上都会流走于各个城市做客座教授。” “原来是这样呀，怪不得。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会在那个学校当语文老师。” “那就不得而知了。”刘黎茂笑了笑：“反正这跟你的任务也没啥关系。” 他说完，拍了拍对方肩膀，临走出去前补充了一句：“有事再找我。” 李岩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明显就是认识，还说不知道。”他摇摇头。 刘黎茂回到了车内，又看了看那张照片。 身为间谍要学会低调行事，她究竟懂不懂呀。 他将照片又丢在了座位上，开车直接离开了这里。 22：计划成功 等回到家里，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了。 打心眼里，他觉得跟沐馥只是两个不同的间谍，不能产生任何交集，又不能产生任何感情的人。 于是，那张照片就这么被他放在了自己的房间。 他拿着照片坐到了地上靠着床沿，忍不住地摸了摸照片上的那张脸又想起了过去在江城甜蜜的日子。 刘黎茂觉得她在之前工作的地点留下的照片迟早要被人发现，再次跑出去用自己知道用于传递消息的据点将这件事传递了出去，希望他们帮忙消除痕迹。 另一边，沐馥身上的伤好了不少，询问采儿之前溜出去做的事情。 采儿表示：“我们之前为了让自己融入底层打探消息，制造了太多的身份，需要多花点时间。” “那就尽快吧，总不能等谭司令的人查到什么的时候我们还没消灭干净。” 丫鬟有些不理解：“他还会想去查我们的事情吗？难道这次帮谭司令挡子弹出了什么偏差？” “我看你最近真的是放松得太狠了，我们上次偷人家配枪的事情就够他们好好查一查了。如果不抹掉痕迹，就会发现我们是假回国，然后就会调查我们是哪一类人，一旦发现证据他们就有可能侵入沐家将我们抓走。” 沐馥有些无语，怎么这丫头的紧张意识直接没了呢。之前总是在我偷情报的附近望风，没有丝毫差错。 “太久没这么闲过了，我今天用紧急信号传递让他们做事麻溜点。”采儿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最近只想着代替她牺牲了，这件事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天，谭司令被王军长和李军长同时约着去戏院看戏。 美其名曰：为让谭司令心情好点，别借酒消愁了。 谭跃安知道，这是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他立刻指挥汤军长的部队埋伏到戏院周围，自己则跟郭副官一起去戏院赴约。 戏院里，其余的观众都是王军长和李军长一起找过来的陪客，独留了中间的那一桌，桌旁还在坐着个美人不停地在向谭司令招手。 等谭司令落座，戏台上直接开演了，什么贵妃醉酒，红鬃烈马等等一直不停歇。 郭副官见他们还没动手的意思，准备让谭司令起身撤退，发现谭司令被美女一杯杯灌得差不多了。 “哎呀，我去。”他此刻心里只想骂娘。 正当他要劝着司令去休息的时候，那个美女直接让谭司令靠在了他身上。 “郭副官，司令要安寝了，难道你也要跟着？”美女不时地还朝着他眨眨眼睛。 郭副官被她的一番骚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只能跟着找到他们的房间然后将人弄出来了。 美女带着谭司令走后，郭副官立马找了借口上厕所。 戏院里假山环绕，很快，跟踪他的那一伙人直接被打晕丢进了山洞里。 等他走到戏院里的住宅处，郭副官才发现事情的不妙。 居然这么多房间，那个女的是不是会功夫呀，带着一个大男人就不见了。 上下搜寻无果后，他只能绕道房子的后院，听声音辨别谭司令和美女的方位。 突然，第二层楼的第二间房的方位出现了动静。 谭司令将美女打晕后，打开窗户让郭副官找梯子。 可戏院里哪里来的梯子？ 看戏的王军长和李军长觉得时机成熟了，两人还在猜测说不定他们动手的时候正是谭司令再干那档子事的时候，到时候就可以对外宣布他是死于不齿事件。 两人带着各自在戏院里的人马离开了舞台，去了谭司令的休息处。 他们给那位美女早就约定好是第几间房，为了防止逃走，做了怎么样的措施。 房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了，谭司令越发紧张起来。 他只能从窗户边一跃而下，还好从小父亲对他的身体素质锻炼没有让他在此刻受伤。 两人躲过其他人的追踪快速地逃离了戏院。 紧接着，汤军长的部队在号令下猛烈地朝着戏院发起攻击。 “这是什么声音？”刘黎茂察觉到不对劲。 他开车到了声音的附近，谭跃安的部队是疯了吗？那里面万一还有普通百姓怎么办？ 这么大的火力，也不能进去救人。 刘黎茂只能无力的锤了锤方向盘，戏院外的火力猛攻看了一阵后，停止了下来。 首领吩咐了几十个人进去，看看该死的那些人死了没。 他想去救那些无辜的人，但是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手是无法对抗外面这些拿着洋枪大炮的人的。 刘黎茂只得默默地退了回去，尽量让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 第二天一早，沐璟就看到了报纸。 “果然是土匪，他们竟然能公开炮轰一个戏院？就算要杀政敌，戏院又有什么错？” “大哥，我们可是住在军政办公厅隔壁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祸从口出。”刘黎茂靠在沙发边阻拦道。 “是的，黎哥说得没错，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沐馥也在一旁劝说。 “你们不也是反对他的专制吗？怎么今天突然变了？”沐璟突然来了兴致：“你们知道被他们打压的组织是个什么样的性质吗？会不会比他们好一点？” 沐馥刘黎茂完全愣住了，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不太清楚，我从德国回来就到家里来了，也没机会接触其他的新鲜事物。” “我也不太清楚，大哥，你要做什么事情前先跟我说明白。如果你对这个组织感兴趣，我先去查一查。” “不用了，我只是感叹何时才是个头罢了。在这个世道，每个人都想努力地活着，可活着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大哥，你只用靠着谭司令做好生意就行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如果你担忧那些戏院无辜的人，我去打探一下死了多少人，到时候给一些安葬的银元让有家庭的妇孺安稳度日。” “好，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沐璟说完就回到书房继续工作去了。 大哥就跟济公一样，总是想帮衬这个又想帮衬那个。 还好沐家家大业大，不然一下子亏空太多，其他竞争对手找上门都会踩我们一脚。 沐馥忍不住抱了抱肩膀，在黑暗行走的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 为了美好的明天继续拼搏着，为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未来的黎明而拼搏着。 哪怕流血牺牲也只想在我们这代占尽，美好的未来就让子孙后代去享受。 “大哥一直都这样吗？”她问还在客厅的人。 “我也是三四年前回来后才知道的，他喜欢接济穷人。还好有他经商大脑，不然就凭借他这么撒钱下去，估计也没几个家业能支撑。” “三四年前？那意思是我离开之后你也离开了？”沐馥皱了皱眉头，发现有些不简单。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大哥将我送去了日本留学四年，然后就在家里一直帮他打理暗里的生意。” “那之前暗里的生意是谁打理的？” “那个人死了，就是我回来抓住的第一个背叛他的人。”刘黎茂盯着她的眼睛，略有思考：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不会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吧。 他咧嘴笑了笑：“我受沐家恩惠这么大，怎么可能会像这样要背叛沐家？你怎么突然疑神疑鬼的。”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之前租房的地方捡到你吗？”沐馥略带挑衅地看着他，用着只能两人才听到的声音。 “我想起来还有事情，这个我后面再告诉你吧。”他说完快速地溜回了房间。 “这家伙铁定有什么瞒着我。”沐馥生气地朝着那人的背影扔了个枕头。 现在的刘黎茂已经习惯性地查看自己抽屉里的东西了，居然又发现了一张纸条。 还好这次不是斧头帮的信件，而是组织上发来的信息，他震惊了。 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在忙着给沐馥做保镖，后面又在忙各种其他的事情。 竟然忘记关注自己知道的那个据点的事情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整个据点被一锅端，组织内部损失惨重。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呀，前世是我送你归西，今生还是我。 他将字条烧毁后，去了书房告知今晚有可能不回来之事。 沐璟摆了摆手，叫他小心为上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他穿过客厅，看了一眼沐馥，拿上大衣开车离开了这里。 明显是出了什么事情？沐馥皱了皱眉头。 前几天，谭跃安在她面前提过一嘴，自己没有当真的那件事。 他不会是真的将组织内的申城领导人抓住了吧，沐馥线下惊骇了起来。 她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叫来了采儿：“你去打探一下前几天谭跃安说的那件事。” “可是组织内部各自有各自的任务，如果我们乱打听，说不定还会暴露自己呀。” “那你去看看黎哥刚才出去是做什么去的？找两个小乞丐跟着，就用我们之前最擅长的那一招。”沐馥急忙换了一种说法，就是为了指使她出去打探消息。 “这是两件事吧。”采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先去，姐姐，回来了我们再讨论哈……” 等采儿收拾一番后，沐馥将人从大门推了出去。 23：叛徒 原来一个月前，某个据点迎来了新同志。 他们是一对夫妻，刚从国外回来。 见惯了国外花花世界，回到申城住在大洋房里。 白色恐怖的笼罩下，组织内部的各个成员都是小心谨慎地活着，生怕暴露自己。 敌对分子公开悬赏的内部人员被精心保护着，这对夫妻就参与了保护其中一人。 他们保护的那人是内部重要的领导，日常联系外界还需要靠他们外出。 乱花迷人眼，说的就是他们。 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让他们迷失了心智。 每天享受生活，又受外界的影响下每日活在恐惧之中，这就是他们当下的冰与火的生活。 渐渐地，组织内部发的每月薪水都不够花，他们每日都在为钱发愁。 由于他们不守秘密工作纪律，经常外出深夜才归，因而多次受到上级的严肃批评。 明明他们才是这大洋房的主人，怎么就成了听别人的了。 这对夫妻十分不爽，反正在这里工作也没多少钱，还不如另谋他路。 两人就这么一合计，看中了跟他们住在一起的上级身份。 敌对势力可是出3000美金来买他的人头，只要这笔生意达成，他们就能远走高飞享受自己的花花世界，再也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了。 说干就干，两人第二天照常出去。 没过多久，登戈路上巡捕房的人出现得异常频繁，周边人员流动也没有往常得那么密集，基本上都是敌对势力安插的便衣和巡捕警察。 当时据点里的人还在正常开会，门口设有暗哨。一旦出现什么情况就会及时示警。 等到开会散去，原有不在这里的人离开后的一分钟内，整个洋房里的人直接被连根拔起，独独跑了那对夫妻。 这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这对夫妻还将人当傻子哄。 女子急吼吼地跑去另一个据点报信，要求尽快营救同志。 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响，现在的她所了解的这些人在自己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银元。 接下来自己跟丈夫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组织内部的人暂时还没有察觉到这对夫妻的异样，只是将他们转移到其他地方监视了起来。 就像之前，刘黎茂那个据点被端掉后，留下了两个存活者。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排清嫌疑后就可以正常工作。 就在他们准备平安度过一段时间后，又准备继续赚钱的时候，潜伏在敌对情报局的特派员吴子实将情报传递给了组织。 他假借潜伏的身份找到自己巡捕房的老朋友，准备引渡这个犯人时，被软磨硬泡套出了叛徒。 正是之前跟被抓的同志们一起住在大洋房的那位父亲，他们还打算提供剩余的悬赏名单所在地点。 上级听闻后大惊，这两夫妻果然贼喊捉贼，随即下达了锄奸的任务。 这不，刘黎茂就接到了此项任务的行程。 当晚，带着人就找到了他们目前被安置的地点。 前后门各两人堵住出口，剩余的人撬锁进入房间并搜索名单。 卧室里的两夫妻正在熟睡，其中一男子听到动静正想出来查看时，被刘黎茂当场一枪打死。 既然已经惊动了他们，他就当机立断，朝着另一个准备要逃出去的人开了一枪，晕在了血泊里。 这时，查找资料的人已经找到了那份文件。 自己人掌握这份资料后，他们也就没有了任何的危险，刘黎茂没有继续补刀的需要。 几人就此原地解散，离开了这里。 刘黎茂拿着谭司令给沐家开的特别通行证明顺利通过各个关卡，回到了家里。 洗净一身污垢，躺在了床上。 这样的生活，前世的自己不知道经历了多少。 那些人总是为了一点点的金钱就要背叛自己的同志，哪怕是不想在党内待了，脱党隐身去其他地方安稳度日都好。 偏偏要走上这一条路？明明在国难当头的时候，知道对方高价悬赏是错误的做法。 他们还要前赴后继地为了自己过更好的生活来出卖昔日的战友，简直禽兽不如。 身上的血腥味渐渐消散，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沐璟早早地就坐在了饭桌跟前。 沐馥和刘黎茂也坐在他附近的两个位置上，采儿德叔冬子依次入座。 一顿饭就这么开始了，大哥看见他还能赶上早饭有些诧异：“你是今天回来的？” “昨天回来的。”刘黎茂有些没精打采，想必是晚上处理事情的结果。 “既然事情解决完了，你就好好在家里休息，等会儿我让东子载我出去就行。” “今天是有什么活动吗？要去哪里？”沐馥被关在房间里太久了，一直想着出去玩。 “上次被你打伤的钱三爷今天专门设宴赔罪，你要去吗？”大哥看着妹妹的模样一阵好笑。 “去，黎哥不能陪你，我得去看看，看那人还想耍什么花样。”沐馥挑眉，一副得逞的模样。 “行吧，反正家里的事业迟早也要交给你，还不如趁现在慢慢学。” “大哥，瞧你说的，未来的日子还长，你怎么就能知道沐家的事业一定会落在馥儿身上的。”刘黎茂岔开话题，想要打断他们谈下去的欲望：“既然今天要去见钱三爷，那就带把枪，免得他和上次一样任性。” “黎哥说得对，上次差点被郭副官给抓着了，所以我还想这次要怎么搞武器呢。” 沐璟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爆栗：“我又不是去上刑场，干嘛还得带枪呀。”转念一想又抓住了重点：“为什么会说差点被郭副官给抓着了。” 采儿内心翻了个白眼，不是说好的不跟大少爷说的吗？ “上次我们为了以防万一，顺了人家的配……枪。” “什么？”沐璟被惊得目瞪口呆，她们在德国究竟学了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原本黎哥在我们出门前都各塞了枪，那天的那场刺杀也没办法那么快的就解决。后面谭司令担心我们经常玩枪容易走火，就给我们收了。可是大哥突然让我去处理那件事，我就想着先预备着，万一能和平解决呢？”沐馥嘟了嘟嘴，感觉自己受了委屈。 “那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沐璟暗自握住了拳头，希望妹妹没有背着自己签下跟谭跃安相关的不平等条约。 “被小姐忽悠过去了，也是谭司令心好，对我们偷配枪的事情没有计较。”采儿怯生生地替大小姐回答。 “也是黎哥的问题，明知道我们的枪被收走了，还不给我们重新配一把，不然大小姐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沐馥不可置信地看着采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自己偷的了。 她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沐璟打断了。 “以后需要什么就跟阿茂说，或者直接跟谭跃安说，被抓到了那些字眼可说得不好听。” 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沐馥主仆，果然是在国外待久了，没有学到沐家丝毫的底蕴。 “是。”沐馥挎着个脸，采儿偷偷地好笑。 可能是报了昨天将她推出门的一箭之仇，采儿特别高兴。 虽然将刘黎茂跟踪丢了，至少让沐馥吃了瘪。 早饭结束后，两人在沐璟的注视下顺利地拿到了枪，“你们都会使啊。”沐璟这时有羡慕了起来。 “黎哥，等休闲的时候也教教大哥，至少也要学会自保。”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忙过这一阵，就开始着手进行。”刘黎茂笑了笑，看着沐馥若有所思地想着。 昨天她叫采儿跟着后面，是为了查探我去了哪里吧。这小丫头，疑心还挺重。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门，冬子坐在前面开车，采儿在副驾驶席上依旧靠着窗外。 “小姐，好久没出门了，要不今天等办完事情后来逛逛？” “还逛呢？我们去马场那边遇到的刺客还没被抓到呢？现在冒然在外面闲逛，我的小命有可能会不保。”大哥这么轻易地让自己出来，沐馥的心情是非常的好，就不奢望逛街了。 “对啊，明天我去找一下谭司令，看看这次伏诛的人是否与上次刺杀事件有关。”沐璟提到这件事就有些担心。 “大少爷不用特意登门，按照谭司令想见大小姐的心情，明天一定会亲自登门解释这些日子的筹谋。”采儿解释道：“原本这一段时间谭司令装出花花公子的模样就是为了逼出那些夺权的人，现在已经伏诛，相信后面大小姐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我还是得强调，谭跃安并不是良配。既然决心走上复仇的道路，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中间不可有其他的牵扯。”沐璟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叮嘱。 “虽然我说让你待在国外是为了你好，但是阿茂说得对，这里毕竟是你的根。一个华人，哪里能忘记自己生长的地方，所以这条路需要你自己去闯，大哥帮不上你。” “我明白。大哥，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父母和秋水姐的墓吧。自从回来后，我还没去看过呢。”沐馥抿嘴笑了笑：“不知道秋水姐看到我成长的模样会不会为我开心。” “会的。” 24：逛街 提到故人，沐璟的心思总是会回忆从前。 可全部的时间都拿来回忆了，谁又能过好未来的生活呢。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解决后，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嫁人生子，也算是给父母有一个交代。” “大哥。”沐馥有些尴尬，大哥老气横秋的样子让她有些不自在：“我还早呢，等大哥结婚了我再结婚也不迟呀。” 采儿跟冬子在前面乐呵呵地听着，尤其是冬子，这几年经常见大少爷的冷脸，哪里能看到现在这副模样。 能让大少爷吃瘪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大小姐了，大小姐在的日子真好。 “不说这些了，等今天的事情处理完，咱们去街上逛一逛给你买点东西。”沐璟转换了话题，不想在此时与妹妹争执。 “好呀。” 到了浦江饭店，门口站在钱三爷派来迎接的人。 那人认出了沐馥和沐采，愣了一下，很快转换成了迎接客人的心情。 “沐大少爷和沐小姐终于来了，三爷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怎么看到我很意外？”沐馥有些不依不饶地，想着今天的宴席还会不会是宴无好宴。 “沐大小姐，这还没进来呢，就给我家跑腿的摆上桌了吗？”钱三爷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不请自来，就是为了吃上前段时间你为我摆上的宴席，不会觉得我多余吧。” “怎么会呢？”钱三爷急忙拱手以示诚意：“沐采小姐和张先生也一起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沐馥笑了笑，示意东子将车停好后走了出来。 这丫头，难不成还怕我将沐大少爷欺负了不成？ 幸亏自己今天就是来真诚道歉的，不然真杠起来，自己在申城的生意也难做得很。 冬子白吃了一顿大餐，自然乐呵呵地。 他身后有采儿的随时提点，知道自己应注意的分寸。 两位生意人士的日常寒暄，沐馥也懒得理。她一直嘱咐大哥吃菜，时不时地打断他们，试图要通过眼神判断对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事情。 三番两次的试探无果，她也就自顾自地吃东西，这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今天谭司令没接你出去玩？”钱三爷试图跟沐家拉近关系，感觉沐璟这一边很不好下手，只得转移目标。 “怎么，钱三爷也爱听八卦？”沐馥朝他瞪了一眼，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这事还用打听吗？尤其你为爱挡枪的那一段都被人编成戏本子了。然后谭司令为爱买醉，不理军务。” 沐馥抿嘴笑了笑，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从我身上打主意来换的大哥松口跟你合作生意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就算要打我的注意，也应该找其他的事情。” “怎么？跟外界说的不一样吗？”钱三爷越发好奇了，没想到还能听到个八卦。 “当然是一样的，只是我大哥总感觉被猪拱了白菜的心情，不是滋味。你说这个，只会遭我大哥更加心情不舒服罢了。” 其中，夹杂着沐璟将白酒放在桌面上的响动。 坐在一旁的东子和沐采都在憋笑，谭司令知道他是那只猪吗？ “原来是这样，失礼了。沐家即将迎来喜事，大少爷确实百感交集。”钱三爷尴尬地展开扇子，扇了扇。 这一顿饭，他什么目的都没达成，就这么屁颠颠地让他们走了。 钱三爷内心呕得要死：这大少爷也太高冷了。 “我觉得钱三爷应该是悔过了，要不你有什么生意想着点他？”刚吃完饭，沐馥困倒开始闭目养神。 “我又没说不想着他，只是上次的事情他想我的心肝颤一颤，我这次回敬他罢了。” “那就好，免得人家又使什么坏，那可就只能将人赶出申城了。” 沐璟朝妹妹看了一眼，露出欣慰的模样：这几年送她去国外读书还真是送对了。 “想买什么东西？跟冬子说一声，我们去那边看看。” “那就去英租界看看吧，我想买套工具。”沐馥睁开了眼睛，想起自己从德国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已经好久没换过了，有些零件也出现了故障。 “行啊，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家地要五金工具干什么？而且这附近又不是不能买。” “大少爷，不是五金工具，而是精密的仪器，大小姐想看看英租界是否能买到在德国使用时的东西。”采儿替沐馥打圆场，要是大少爷知道小姐在德国学习时偷偷换了专业，还不得绑起来打呀。 她也不知道沐馥究竟是怎么想的，说好的瞒着大少爷呢。 “那就去。”沐璟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冬子开车朝着妹妹说的方向去。 采儿顺着记忆中导师的模样指路，沐璟有些好奇：“怎么你们好像来过？” “哦，是学校的老师说过这里有，我们也只是凭借记忆中的样子来寻找。”沐馥笑了笑，内心虚得很。怎么自己刚才就脱口而出要买手术工具了。 “哎。”沐馥朝着街边望去，果然发现了一家咖啡店。 她有些欣喜：“大哥，你就在这家喝杯咖啡，我采儿单独去就好。” “也好，早点回来，这边不安全。” 沐馥做了个鬼脸就拉着采儿下了车，快速地向远处跑去。 “还好找了个借口将人支开了，不然等会儿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沐采儿长吁短叹地松了一口气。 “这回就多买一点，就算没有枪我们至少还有刀。” 两人找到导师说的地方，看着上面的器械爱不释手。 “这些要是用于国人的医疗救治该有多好。” “我们现在既然走上另一条路，那就不必感叹这些。”采儿将挑选的东西放到收银员看到的地方，等着结账。 沐馥看了看桌面上的器具：“还是你懂我，等到派得上用场的时候这些都是我们做手术的工具。” “那就等着建康政府转性不要将矛盾对准国人，我们两人申请上前线去当个外科医生吧。” “这位小姐，说话注意点，虽然没有探子，至少也有耳目。”店家贴心的提醒。 “我听说这家外科手术刀的店是一位德国医生开的？”沐馥好心情地跟店家闲聊。 “啊，对。他希望中国的医生也能向小姐您一样识货，利用各种器具治病救人。”店员坐在了门口：“这些都是按照他设计图给工匠打造的，无瑕疵。” 她朝着采儿望了一眼：我们得怀着敬畏的心态使用才行。 “挑选好了，结账吧。”采儿掏出袖子里的钱袋子，等着店员算账。 “买这么多呀，给你们打个折。”来了大买卖，店员脸上笑盈盈的。 “谢谢啦。”沐馥一转身就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独眼女子，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情况。” 店家也发现了那位：“这、这简直晦气呀，赶紧滚。” “给我点钱吧，你买了这么多，家里应该很丰厚，我只想乞讨一些回四川的盘缠。” 采儿顺手给了她十来个银圆，又数了数她碗里的那些：“别在这里耽误店家做生意了，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回老家过日子才是大事。” 此时的独眼女子哪里还想着申城的灯红酒绿，只想回家要紧。 她急忙磕了几个头，拖着残缺的身子离开了这里。 店家打包好了，直接给递了上去：“这些东西有些重，要不给你送家里去？” “不必了。”沐馥和采儿接了过来：“如果德国医生哪天到店里来，去军政办公厅旁的沐府传个口信，我要拜访一下。” “两位可是故人？”店家有些好奇。 “算是，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专程跑到这里来买东西。” “好，我记下了。” 主仆两高兴而归，去了约定的咖啡厅喝茶。 没有跟着一起出门的刘黎茂也出现在了咖啡厅，跟着沐璟说着话。 “黎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要好好休息吗？” “家里的人都在外面玩，我在家闲着也挺无聊的，就跑过来找你们。”刘黎茂顾左右而言他。 “哎呀，小姐，我刚好像把你在德国送我的那个特制的小金瓜子给那个独眼妇人了。”采儿落座后，怎么也找不到了。 “啊，那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呢。”沐馥抓紧让她赶紧找。 “什么独眼妇人？”他惊骇地望着对面的两人，她们难道碰见了逃出去的那人？ “就是眼睛受伤了，然后感觉一只腿也骨折了，她总是一瘸一拐的。”采儿回忆起了那个人的状态：“那人还真是惨，不知道得罪了谁。嚷嚷着只想回四川，我就给了几枚银元，谁知道竟然连大小姐送我的东西都给了出去。” 她的心情十分不爽，此刻也没了什么办法。 刘黎茂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这个世界还真小，自己杀的人被沐馥碰上了，还给了钱。希望是真的回四川才好，不然我真的要亲自将人送上路了。 “黎哥，出啥事了？怎么感觉有心事。” 25：微妙 “没事。”刘黎茂急忙摇摇头，盯了盯桌面上放的两大包东西，这不会是买的刀具吧。 沐馥看出了他急于转移话题的慌张，这个家伙听到了独眼妇人就有些慌乱，难不成与那人有关系？ 她皱了皱眉头：要不要采儿去查查好呢。 说道采儿，她正靠在椅子上懊恼刚才为什么会心软，一颗大小姐给的金瓜子就这么没了。 “采儿，不就是一颗金瓜子吗？等今年生日，让妹妹再送一颗给你。”沐璟看着她们的模样忍俊不禁。 不知道妹妹和她在国外怎么相处的，怎么一颗金瓜子就稀罕得不行。 “上面还要刻上我的名字和生日，那样才能看起来跟之前的一样。” “好。”沐馥一副没辙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德国真是把你怪坏了，难道还能少了你钱使？” 沐采不理她，又自娱自乐起来。 “黎哥，你刚才对那个独眼妇人那么关心，她不会是你的前女友吧。” 采儿的一番话，让刘黎茂和沐馥准备咽下去的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场面十分壮观。 这丫头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刘黎茂非常无语。他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沐馥，这丫头绝对是受了她的影响。 “我哪里会是关心这位独眼妇人，只是想着这种遭遇劫难的人是否是做了什么遭人嫉恨的事情。” 采儿原本还想继续追问，被沐馥撞了一下胳膊，仿佛在说这里可是英租界，说话注意点。 采儿了然，不再继续追问，反而埋怨起了那位妇人：“多拿的金瓜子也不知道还我，如果还在申城碰到她，我绝对会上前讨要的。” “我记得我每个月都打去了足够的钱财，你怎么还惦记被误给出去的金瓜子。”沐璟忍不住插话：“难不成那边物价涨了，所以后面的钱一直不够用？” “并没有。”刘黎茂拦住了采儿的继续纠结：“那枚金瓜子是馥儿第一年在德国专门给她打造的，上面还刻了字的，跟在身边也有些年限，所以采儿总是惦记也是有的。”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沐馥狐疑，但又不好此时多说什么，怕大哥的继续追问，只能按下好奇心拉住了采儿。 “今天逛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吧，家里的饭菜毕竟是最好吃的。” “好。”大哥发话，一行人又坐上了回去的车。 返程的路上，由于加了一些东西，沐馥和采儿只能坐在了刘黎茂开来的车内。 “你怎么知道我在德国的事情？”沐馥立刻变了脸色。 “我病得那样一个月，采儿照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怪不得这世的小丫头这么快就加入了特课组织，疑心病还挺重。 “有吗？”她有看了看采儿，采儿十分茫然，压根就不记得当时说过什么话了。 “那就当有吧。”沐馥查询无果，又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只好结束话题。 这家伙，当真只是直觉那个独眼夫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他明显就认识那人。 早知道刚才问问人家姓名就好了，不然真的不好判断他对那人如此地在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还活着，不妨碍自己再去补一枪。 一路相顾无言得到了家，刘黎茂帮她们将两包东西提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时，居然还嘱咐了一句：“手术刀虽然方便作为武器，但是最佳的用途是救治病人。” 那欠揍的样子将沐馥气得要死，直接将桌面上的台灯带着线一起甩了出去。 “怎么啦？”沐璟伸头出来查看，刘黎茂则在一旁打马虎将刚才的事情忽悠了过去。 “小姐，你说黎哥会不会将我们换专业的事情跟大少爷说呀。”采儿眼神闪烁的看着沐馥。 “当初就该一个手术刀戳死他，也不至于现在被他拿捏在手上作为威胁。”沐馥气呼呼地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抱臂就想动手打人。 “可当初如果我们不救他，说不定就死在外面了。”沐采想着买手术刀的事情本就瞒不住他，毕三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一个月，直接就懂她们两人在德国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收了什么好处？向着他说话得口气太明显了。”沐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们得尽快识别他究竟是谁，不然整个沐家都会遭殃。” “好吧，我先往那个独眼妇人身上查查。”采儿将地板上的东西收拾一遍，又将门外的灯具扫到垃圾铲里。一切忙完后，路过书房听到了沐璟的电话声。 “行，你明天过来吧。妹妹在家无聊得很，你带她出去玩。” 采儿径直回到了沐馥的卧房，说了这件事。 “本来也就是迟早该来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在沐府的日子真不错，只是一旦踏入机密之所，我们可就回不了头了。”采儿有些担心。 “当初你跟我一起参与进来做事的时候不是说好了？我们没有回头路。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一个人进去可能有些事情会顾及不到，所以我会尽量将你带在身边。至于不能待在身边的时候，一切也只能靠着我自己想办法了。”沐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们每一次的任务都是成功的，你放心。” 隔天，谭司令来接沐馥，顺便说了戏院里的事情。 沐家悬着的心终于松了，毕竟最大的夺权之人已经被消灭。 这几日是军队里的整编，原本他上级命令要重新安排军长过来。 谭跃安觉得，原本的军队就异常庞大，还不如缩编到其他军长的旗下。这样既可以防止上面派人来监视，又能将军队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就这样，他与郭副官设计打消了其他人的疑虑，因此今天才能没有顾虑地接沐馥去玩。 军营里的事情凶险万分，谭跃安此时的放松被刘黎茂看在了眼里。 这样也好，提前触摸到军政办公厅里，就能早一点发现情报送出来。 “好呀。”沐馥笑了笑：“好久没见几位姨太太了，现在不打马吊竟也手痒得很。” “那感情好，她们天天念着你呢。”谭司令笑了笑：“今天还有什么其他想去的行程吗？” “谭司令花大把时间放在我身上，人家会说我红颜祸水的，我今天还是只陪几位姨太太打牌就好了。”她起身示意采儿拿包。 谭司令见她起身，也就不好再多说，直接向沐璟告辞。 一行人出去后，沐璟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为什么馥儿原本就能进入军政办公厅跟他一起做事，为何偏偏又要去谭府。” “欲擒故纵罢了，如果沐馥特意跟他走得很近，他反倒会怀疑是否有什么想法。”刘黎茂冷静地跟他分析：“这就是当一个女人想要骗男人的手段，刚开始都会装出一副不干涉他的事业，等后面男人渐渐放松戒备就会将她带入自己的领地做任何事情了。” “所以这就是你在日本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大哥咧嘴一副“你很懂哦”的心态。 “怎么会？我那个时候一心就想求学，专门为大哥分忧罢了。”他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我没有被女人骗过，但是我上学期间有一本心理学，上面交过我很多。” 他解释完后，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避免继续尴尬。 我怎么将前世的经验说出来了，大哥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会不会觉得他变成了坏人。 在江城的第一次见面，实在好笑。 馥儿假扮富家千金，正处于一个高官相谈甚欢。 刘黎茂还在纳闷这人怎么直接回来的时候，转眼之间，那人就偷了高官文件包里的一份文件直接跑路了。 这不是找死吗？ 他在别人追上之前，将人逼近了厕所救了她一命。 一开始沐馥还假装不认识这个从小就认识的人，后面直接接到任务后与她假扮夫妻，才知道这女子居然会这么多花样？ 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伪装技能就是她亲手教的，只要别人认出自己的背影，那就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杀掉那个人就行了。 怎么回事？刘黎茂躺在了床上：我心中的那个人的神色姿态怎么跟现实的人慢慢要重叠了？ 要说这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偏偏喜欢和在德国学习的专业一模一样。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她用手术刀救了我。 如果说她们两人抬回出租屋的时候，这个人有气。那为什么等我醒来之后这个人就消失了，他又去了哪里？ 刘黎茂越来越觉得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大哥和沐馥的依恋，到时候万一自己又暴露了，还不得连累他们两个？ 虽说沐馥有自己逃生的途径，但是大哥？ 他暗自下定决心，得尽快教他一些拳脚和使用武器的方法了。 26：照片危机 这边，沐馥与谭跃安抵达谭府后，几位姨太太站在门口迎接。 “还以为你跟沐家小姐闹掰了呢，这么快就和好了？”二姨太忍不住打趣。 “那是权宜之计，之前下面的人虎视眈眈，我也不天天去找她。”谭跃安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天天将人拉到府内陪你们打牌都行的。” “沐大小姐在国外可是学经济的，就为了回来帮沐大少爷的忙，你将人天天拉过来配我们打牌，那可真是浪费人才。” “哦，原来你懂这个。”谭跃安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学过皮毛，大哥送我出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沐馥谦虚得紧：“各位姨太太们，我们还是继续打牌吧。” 她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郭副官，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行，你今天就在陪我们一天，到时候就跟儿子去玩，我们可不敢打搅你们谈恋爱呢。”四姨太望着谭跃安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打趣。 “瞧你这话说得，怎么我一来就叫谈恋爱了？说不定谭司令心里早已有其他人了呢。” 几人手上不停地摸牌，就再次将牌打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人碰了。 “他虽然身边的女孩子多，但是基本上跟她们也只是泛泛之交，毫无任何言语。唯独你，我们感觉他待你是特别的，就像喜欢了你好久的模样。”戴玉坐在沐馥下手，解释道。 “可是我从小看见他，就待我这副模样感觉不出来吧。”沐馥尴尬地笑了笑，早知道就不说这个话题了。 “这也难怪，老谭还在的时候你家父母也在，双方的交情深得很，小孩子们经常一起玩。现在……”三姨太忍不住感叹，看到二姨太的颜色，连忙住了嘴。 “现在怎么？”她装着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继续追问。 “也没啥，现在也好得很。沐璟与军方合作，生意才做得风生水起。”二姨太拍了拍她的隔壁，让沐馥别多想。 三姨太的语气明显就是表示沐家现在与谭家疏远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这几位姨太对于八年前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 “没事，我和牌了。” 谭司令的书房，郭旭闻正跟谭司令汇报自己查到的一张照片。 “这是……”谭跃安接过照片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上面出现的是医学院的学生和身穿白大褂的沐馥站在人群里照相，沐馥十分自然地跟站在一旁的男同学说着什么。 “你上次调查的她不是学习的经济吗？” “我也很奇怪？只是沐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医学院，那边可是个男子学校呀。” “不会……是沐家的妹妹有两个吧，还是说当年的沐老爷在外面有一个自己的小家？”郭副官忍不住遐想：“上面的举止动作可跟我们这位沐大小姐不太一样，更何况还拿着手术刀了。” “这张照片你从何而来？” “是我的一个下属，他的堂弟正在医科大学里读书。经常念叨有个年轻漂亮的客座教授，自从去了五羊城，就再也没回来到学校里教书了。因为教授的幽默风趣总是让他忍不住挂念，那个时候学校在举办活动，就留了一张这样的照片。” “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叫厉谨优，但是不是沐大小姐也说不好，总感觉两人对不上号。” “这件事你偷偷地去查，不要让馥儿发现。万一真是沐耀的小老婆，那可能会给他们造成困扰。” “明白。”郭旭闻郑重地退了出去，唯独留下了谭跃安坐在椅子里看着照片的人。 简直太像了，沐老爷是一个喜欢在外面养小老婆的人吗？他有些不解。 沐家的家风这么严谨，沐耀总是会早出晚归的，没听说她父母有任何争吵呀。 这时，采儿在沐家接到了之前处理潜伏信息的反馈，急得她只身前来找沐馥。 家里的两个男人一脸茫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着急？” 刚才那个小乞丐，明显就是沐馥之前帮她传话到沐府的乞丐，这次来传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黎茂皱着眉头暗叫不好，不会是因为她经常露面去各大学校教书，导致照片流失出去了吧。 他想起了自己抽屉里的那张照片，还是赶紧烧了好，可不能让大哥发现她是提前回国了。 沐采到了谭府，侍候的人将人请了进去。 她直接去了客厅，发现几位姨太太正陪着小姐打牌。 沐馥看着她一副慌张的模样，忍不住调侃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叫你来吧，你偏偏不来，怎么这个时候迫不及待地就想过来了。” “没事，就是一时半会儿没待在小姐身边，我不放心就跟来了。”采儿长舒一口气，调整了状态站在她身边。 “家里没出什么事情吧。”四姨太有些不放心，怀疑打牌影响了她们的说话。 “只要有大哥在，就不会出事，四姨太还真是多心了。” 一场牌局下来，沐馥去上厕所的途中，采儿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什么，有两张照片找不到了？”沐馥非常惊骇。 “那两张照片一张是小学的校长流失出去的，一张是大学里的一个学生流失出去的。”沐采解释道。 “小学校长那里的照片是给了新来的一个老师，那个老师是玩电报的，已经打听到了居住的地方。大学学生里的那张据说是被一个军官拿走的，因为他堂哥说那张照片里的穿白大褂的女孩子是那个军官比较喜欢的人，想要追求，就先将照片拿走了。” 沐馥听得腿软：“那个老师手上的照片先拿回来，然后抓紧查大学学生的那张照片究竟是被哪个军官拿走了。” “会不会是我们太着急了，说不定人家根本就认不出来呢？” “人家认不出来不要紧，难道大哥还认不出来吗？家里有一个妹妹。父辈上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从哪里能冒出来长得一样的人？” “我再去查查。” “你今天先待在这里吧，刚才找借口过来，现在又找借口出去，人家肯定以为我们是有什么事情。”沐馥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冷静地说道。 “明白，晚上我们一起回去。” 谭司令苦想无果，出来找馥儿聊天看看他们打牌的情况，结果发现沐馥不在。 “馥儿呢？” “她去上厕所了。”二姨太笑了笑：“采儿也跟着呢，丢不了。你要不去后厨看看，今天要做什么吃的来招待一下。” “行，那我就先去后厨看看了。” 这时，沐馥整理好仪态走了进来。 “久等了，几位姨太太。” “真不巧，跃安去后厨看看今天中午吃什么去了，不然你们还能说会儿话。”三姨太说着客套的话笑盈盈的。 “谭司令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能顾上我的？我们接着打牌吧。” 沐采儿站在一旁给他们倒茶，端着各类从厨房里递送的零嘴。 “今天赢牌了吗？”谭跃安从后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 “我才打几天牌，怎么就能赢过几位姨太太呢。无外乎，给她们送钱玩罢了。”沐馥嘟着嘴，一副难受的模样。 “那感情好，到时候就让这几位妈妈多给你买点礼物。”他的笑容如沐春风，让站在一旁的采儿都受不住地低头。 “谭司令在家还穿军装呀，搞得家里跟办公场所一样。”采儿小声嘀咕着。 “这是我的不是，立刻就去换。平时在军营里混的人，都穿惯了这些。”谭跃安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走了出来。 沐馥数落着身边的丫头，一边跟谭司令解释：“这丫头从小就被我惯坏了，你想怎么穿随你，不用在意我们说什么的。” “没事，采儿说得对。家里和工作场所要分开，不然就会显得将工作搬到家里来了一样。”谭跃安倒梳的发型，在西装的衬托下，倒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谭司令要不也来一局？” “不用，跃安就没玩过，所以只能看着我们玩。”二姨太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我们继续。” “跃安你如果无聊就拿本书来看，等会儿吃午餐时就来叫我们一声。” “几位妈妈，我的女伴儿就陪你们到现在吧。我现在想带人出去逛一逛，申城这几年变化还蛮大的，估计她有很多想逛的地方。”谭跃安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拉着沐馥的隔壁就要往外跑，采儿和郭副官只能跟在后面追着。 “这孩子，马上都要吃饭了，跑什么呢。” “可能是觉得我们几个老家伙碍眼了吧，不管他们，我们拉个丫头过来接着玩。” 一行人上了车，去了申城医科大学附近。 谭跃安白了郭副官一眼：这个家伙，是想沐馥不知道这里又长着跟她一样的人吗？ 27：女教授 “这里有家饭馆里做的火锅比较好吃，深受这些大学生们的喜爱。”郭副官没有盯着谭司令的眼神，转身对着沐馥说道：“沐小姐，我们今天就在这吃了。” “我无所谓呀。”沐馥笑了笑，身后的采儿却吓个够呛。 这不会是巧合吧，怎么哪里不去，偏偏来了这里。 还好现在的小姐跟以前的行为举止差别很大，不然一去店面就要当场被戳穿了。 躲在另一家店的刘黎茂发现了这行人，也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 看来另外一张照片就是被谭司令身边的人拿走了，不然也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到这里试探。 “现在怎么办？”中年长衫男子有些焦虑：“她可是我们第一个打入高官身边的女间谍，虽然还没有开始传递情报，但她如果暴露，整个沐家就完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要那些人装作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刘黎茂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品尝着。 “这稳妥吗？也是我们当初没有搞清她的定位，基本上都是做一些非机密的工作。为了让她在普通人身上扎根，只能到处做一些普通工作，这才留了很多照片在外面。” “没事，现在只要让谭司令以为那张照片跟沐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那她的危机就解除了。” “要不要除掉她身边的那个郭副官，我感觉他一直用眼光审视。”中年长衫男子有些着急，说话没头没尾。 “你可是我的上级，怎么比我还不淡定。”他拍了拍中年男子的手臂：“一切都会没事的。” “今天是我着急了，我总怕担心会出什么事情就联系你帮忙盯着一下，谁知道他们就直接试探到这里来了。” 这边，沐馥和采儿跟着谭司令一行人去了火锅店。 刚一进店就被学生认出来了，“厉教授，你怎么在这里。”一位男学生兴冲冲地跑冲冲地跑到这边。 “认错人了，我刚从慕尼黑回来，怎么当得了你的教授？”沐馥流露出的气质吓退了这人。 身边的人小声嘀咕着：“虽然长得跟厉教授一样的脸，但是明显一个是世家大小姐的模样，一个是学究模样。” 原来这就是郭副官带我来这里吃火锅的用意，简直是好得很，那张照片想必也在郭副官的手上了。 采儿依旧担心会被人戳穿，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平常跟在我身边演了这么多角色，怎么现在咋咋呼呼的。 “看来医科学校的有个教授跟你长得很像呢。”郭旭闻笑的打哈哈：“沐家少爷的美貌在整个申城都能排上名号，沐小姐自然长得也不差。” “你这说的，好像我欺骗了你家司令从未离开过沐家一样。”沐馥抿着嘴，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 “采儿，去点餐。” 沐采转身，准备走出去的时候被郭副官拦住了：“原本就是司令约您出来，怎么好意思叫您的丫鬟去，我去就好。” 采儿没辙，只能乖乖地坐在一旁看了沐馥一眼。 只见沐馥一脸淡定地点点头，丝毫不在意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别的学生接触得少，可能还觉得没什么。 可是这家火锅店的掌柜接触得非常多呀，小姐总是喜欢从这里打包一些吃的带回去。 藏在袖子里的手全部是汗，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郭副官带着掌柜的走了进来：“你们还要不要加菜，我点了不少。” “点了青菜吗？”沐馥出声，让掌柜的注意到了她，眼神里并没有出现异样：“郭副官点了一些，够吃。” “那就好。”沐馥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后，就不再在意那边，反而去跟谭司令说话去了。 郭副官将人拉了出去：“那人你认识吗？” “长得像大学里的年轻女教授，但是行为举止上来说并不算是同一个人，毕竟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好的，没你的事情了。” 郭副官说完又走到了包间：“我打听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刚才掌柜的都拉着我问是不是大学的女教授犯了事，所以跟我们一起吃完饭后被抓走呢。” “原来如此。”沐馥不以为意：“我看着也不像是被你们抓走的模样吧。” 沐采讪讪地笑了笑，给自己鼓气是虚惊一场：“我家小姐可是独一无二的，就算外面有长得像的也不一定会是沐家的人，毕竟沐老爷可是只有一个老婆的。” “采儿你这话说的，搞得好像我父亲是那种伤风败俗的人似的，以后不准再说了。”沐馥生气不已，有些不爽她对父亲的一番污蔑。 吃饭期间，几个小厮一个个走进来帮忙加汤加菜。每回进来都是不一样的人，皆否认不是同一个人，这下让郭副官郁闷了。 回去还得挨顿揍，这日子可真难过呀。 他哪里知道，刘黎茂早已将这里全部布置妥当，这个店里的掌柜的和小厮们已经全部换掉。 虽然他们伪装得跟原先在店里的人一模一样，但是今天在店里招待客人的那些人压根就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了。 哪怕他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们也能保证这两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一顿饭结束后，沐馥大方地朝谭司令询问了起来：“你们今天的行为可真是有些怪异，为什么非得来这里吃饭呢？申城好吃的饭馆又不止这一家？难道就是为了巧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不是。”谭跃安感觉她有些隐隐发怒，急忙解释：“郭副官是真的觉得这家店好吃，想着你在国外也很难遇到好吃的店，就带你来看看。” “采儿，去拦黄包车，我们今天就此别过，不去其他地方玩了。”沐馥知道，他每次一说谎就喜欢结巴，因此也不再做过多的纠缠。 “是。”采儿走了出去。 谭司令急忙抓住了她：“今天难得地有空，我说过要带你出来玩的，能不能不要回去？” “可是，你并没有对我坦诚呢。” 沐馥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果然我今天的试探还是有用的，不然就得当场被抓了起来。 另一旁的郭副官坐立不安地看着谭司令，他也不想搅乱谭司令和沐小姐的约会，但是这个怀疑不排除就是一个刺扎在那里。 现在排除了，他反倒一身轻松，大不了挨一顿板子。 “我记得我安排的是让你下去慢慢查……”谭司令瞪着他的眼睛，就快要喷火了。 要不是他是在军营里一起成长起来的兄弟，他自己真的要拍桌子走人了。 “既然已经排除了两个人不是同一个，那您赶紧去追她，免得沐小姐生气直接约不出来了。” 谭跃安见他如此说，只得给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我今天的约会不至于这么早就收场。” 他随即起身跑了出去，发现沐馥主仆已经走了。 坐在另一家店里的两人看完了这一场戏，也走了。 “虽然沐馥这个脾气发的真是时候，但是也不能让他们两个从此不再打交道，就看谭司令会不会迎难而上，主动追求了。”刘黎茂笑了笑，这个钉子一定要一直钉上去，不然这段日子的努力全部白费。 刘黎茂比她们先到家，早早就坐在了客厅。 沐璟看着报纸，好不悠闲。 “这么快就办完事情了？刚才你跑出去的时候可是挺匆忙的。” “谭跃安带着馥儿出去了，我不放心，也就跟了出去。” “原来如此，今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沐璟还没有看他，依旧看着手上的报纸。 “没事，不过感觉馥儿跟谭司令吵了一架。我还以为馥儿能先回来呢？没想到还是我先回来的。”刘黎茂脱掉身上的大衣和帽子，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以前妹妹不在的时候，你没个正行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你怎么还是没个正行？” “你不关心他们吵了什么？”刘黎茂翻个身，又趴着看向大哥。 “反正谭跃安还是会主动求和的，我又怕什么？”沐璟抿嘴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不愧是从小跟谭司令长大的人呀，居然能一眼看透人家的心思。”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想要看看妹控是什么反应。 “少拍马屁，记得多注意馥儿的安全就是了。”沐璟白了一眼，收起报纸去了书房。 晚间，沐馥主仆们回来了。 采儿身上大包小包的挂件，就能知道她们下午没有回家，去做了什么。 “你们不是去谭家了吗？怎么这些东西是那边给的？”沐璟坐在饭桌前，看着她们。 “谭司令比较忙，我们就去逛街了。看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就买了一些。” “沐大小姐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呀，每回上街都是大包小包的。”刘黎茂坐在一旁笑盈盈道。 “黎哥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好东西来。”仿佛中午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沐馥的好心情。 她与采儿将东西放到一边，洗手坐到了饭桌上。 28：再次试探 “今天买的一大堆里是否有我的礼物呀？”刘黎茂似乎心情特别的好。 “等会儿我拆了才知道呢？”沐馥转头不理这个人了，直接对着大哥说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大哥，我今天跟谭跃安吵架了。明天，你可不能手软。”她嘟着嘴，想要明天给谭跃安一些难堪。 “什么？你们为什么吵架？”沐璟想起中午的话，看了刘黎茂一眼，他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还不是因为医科学院有个教授长得跟我十分相似，最近被他拿到了照片，因此郭旭闻就怀疑我是否隐瞒了什么。” 沐璟了然，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妹妹呢，明天一定得给他好看。 “我就说他靠不住吧，职业病真重，居然怀疑到你身上来了。”他将筷子放下了，保持着冷静与修养。 一顿饭结束后，几人各自散去。 刘黎茂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着刚才沐馥说的事情。 这丫头又在玩什么花招？难不成是想偷回那张照片吧。 他忍不住冒着冷汗，无线培训班的课程快结束了，那几个人快要学成了。如果这边还不潜伏在那边策应，就算得到情报也送不出去。 刘黎茂暗自着急，难道这丫头还在顾虑什么？ 此时在房间里的沐馥还一脸无所谓地靠在床沿边，采儿站在一旁有些担忧：“你今天说给大少爷听，明天大少爷会不会跟谭司令杠起来，到时候我们就没办法到军政办公厅了。” “不用担心，这样只是为了杜绝他们再次将怀疑放到我们身上，不然我们每次做事情都要被他们盘问。” “你这是为了永绝后患？” “当然，至少会不束手束脚的吧。”沐馥笑了笑，抓住她的胳膊摇了摇：“你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样也好，一切准备妥当后再做事情也不迟，我明天跟上级传递下消息说这个事情。”采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姐这么胸有成竹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去吧。”沐馥看了看放在桌面上的时钟：“现在这个时间还早，等会儿稍晚一点，你再溜出去。” “嗯嗯。”她点了点头：“今天逛街太累了，你先洗漱。” 隔天，谭跃安提着礼物上门了。 与沐馥想的一样，他这次的上门就是为了解释昨天郭副官的行为，并且将他们发现的那张照片递给了沐璟。 沐璟接过照片后看了半天，丝毫没发现上面的人与妹妹的区别。 但是家里的事情总得让家里的人来处理，他不动声色地将人赶了出去。 临走之时，刘黎茂拉住了他：“这两天大少爷还在气头上，你先别过来惹这个火坛子。等过两天再来，馥儿的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谭跃安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转身离开了这里。 如果说昨天刘黎茂不知道沐馥的用意，直到今天看到那张照片，他整个明白了过来。 不愧是组织内部的人，一旦出手就能直到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东西。 谭跃安既然主动上交了照片，那他以后就不会在怀疑她的身份了，这样每次有什么情报流失他也不会将目光转移到馥儿身上。 可是，她要怎么在大哥这里圆谎呢？ 采儿站在门口被目前的情形呆住了，这就是小姐想的办法呀。 指不定接下来的就是暴风雨呢？她准备转身给小姐说这事的时候，被沐璟叫住了：“去将小姐请出来。” 她看了看大少爷手里的那张照片，就犹如捏住的是自己一样，今天是躲不掉了。 “是。”采儿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卧室，跟沐馥说了这件事。 “慌什么？”沐馥正趴在梳妆台前用胳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忍不住按住太阳穴。大清早的吵闹让她没法睡，正头痛呢。 “谭司令大早上的过来了，大少爷抓着他的衣领吵了一架，黎哥将人赶了出去。” “他就没落下点啥？”她困得都懒得抬眼皮，巴不得头不痛了立刻回到床上补觉。 “落…下…了我们在医科大学拍的照片。”采儿说话战战兢兢，看着眼前的小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硬着头皮将话说完了。 这时，沐馥不按太阳穴了，头抬了起来：“那大哥肯定是让你来找我与他解释一番了？” “小姐，怎么办？今天会不会是被赶出去的风暴呀。” “没事，我当初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主动归还照片，只是没想到他将照片交到了大哥的手上。这是他最后一次对我的试探了，想必此刻隔壁的军政办公厅墙角正有一堆人在听我家的墙角。”她大脑快速地运转，想着对方此刻的用意。 “啊，那现在要如何？” “替我梳洗，演过这一场，那我们就再也没有嫌疑了。”沐馥表现得很淡然，她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想来郭副官是一个十分忠心的人，这才一次次地举证让他加深对我的怀疑。 原本以为昨天回来，会听到郭副官被谭司令教训的新闻。 谁知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就是为了今天看我与哥哥吵一场了。 终究还是吵不起来的，我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沐璟有血缘关系的人。 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演给你们看。 一顿梳洗装扮结束，沐馥直接跪在了客厅里。 “哟，想来你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是吗？”大哥破天荒地没有看她一眼：“你在德国学习的可是经济，什么时候能去医学院当教授了？” “不要告诉我那是我们父亲在外面养的小老婆生的孩子，我可没眼瞎到这地步。” “大哥，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慕尼黑大学那个时候优秀学员可以同时修习两门专业，所以我在大二那年修习了医疗外科，回国后被导师推荐到申城医科院任职客座教授。家里的生意我又不爱接手，偶尔就……就偷偷地跑到那边去上几节课。”沐馥说得很诚恳，着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怕大哥知道后，会不让我外出，因此我就一直瞒着。” 沐璟又看了看采儿，采儿害怕得跪了下来。 “大哥，采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罚她。”豆大的珍珠说着说着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至于我为什么要在郭副官的盘问下不承认，那是因为我怕他们会觉得大哥是……是……” “行了。”大哥站了起来：“搞得我好好想不允许你出去教书一样，以后有事不要瞒着我，这样我也能帮你圆过去。” 站在一旁紧张的刘黎茂瞬间舒缓了一口气：这丫头还真是知道大哥的软肋在哪里，这件事揭过去了。 “谢谢大哥，大哥你不怪我偷偷地学医？”沐馥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想接手家里的事业我以后会重点培养阿茂，就算想当医生我也不会拦你。只要你能在乱世存活，靠什么吃饭都无所谓。” “谢谢大哥。”她激动的又磕起了头：“那如果谭跃安改天来问你的时候……” “我会跟你一样将事情忽悠过去。”沐璟抿嘴笑了笑，始终保持着一家之主的模样：“还不快起来，赶紧去补觉，早上客厅这么吵，说不定还没睡好。” 沐馥主仆两暗自窃喜，相互扶持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 “我还以为大哥会像吓唬生意人一样的吓唬馥儿呢。”刘黎茂做起了搞怪的模样，调节客厅里压抑了好一会儿的气氛。 “合着你也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沐璟无奈地指了指他，又回到了椅子上看起了报纸。 “这不是怕大哥知道了伤心吗？毕竟大哥一直以来的计划就是想要将沐家交给馥儿的。”刘黎茂没个正行地坐到了沙发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既然妹妹不想继承，那以后沐家还是交到你手上我才放心。”沐璟顺口就说起了刚才的话。 “我才不要呢？以后等大哥结婚生了小孩，让小孩子继承也很好。我虽然不是沐老爷亲生，但是也是沐家的一分子，至少到时候会护着你儿子平安的。” “沐家的这份家产难道就是烫手山芋吗？”沐璟很不理解。 刘黎茂趁机抱住了大哥：“有大哥在，我跟馥儿的家就会在，所以大哥你不要每次都像交代后事一样地将家产托付给我们其中的一个。到时候大家都没了，再顾上这些家产又有什么意义。” “行，我努力活着，争取看到你们各自结婚生子的那一天。”他一脸没辙的样子甚是无奈。 这个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万一哪天我去了，他们还能安稳存活吗？ 秋水，再等我几年。等他们各自成家立业，有了各自的牵绊，我就去找你。等在父母跟前成亲，我们就一辈子都不用分开了。 29：排除嫌疑 “小姐，要论演戏还是你牛。”采儿回过神来，发现明显预感的暴风雨就这么过去了。 “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要学会淡定。”沐馥收放自如，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意。 “以后我们两人的工作得分工明确一些，有些事情我得慢慢放手交给你去做，不然每回都等我去圆会露馅的。” 主仆两人正坐在梳妆台前，采儿给沐馥松散头发。 “我知道，在组织内部我们两个可是平等的个体，总得让我发挥一些热量才行。那我们上次买的那些手术刀是不是可以明目张胆地使用了？”采儿言语轻松，显然是想缓解刚才的尴尬。 “我们只是为了保命，并不是为了杀人，希望永远都有用不到的时候。”沐馥换了一身睡衣，继续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客厅这边，刘黎茂再次跟沐璟提到了不继承家业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两人温馨地抱了一会儿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一切出门谈生意。 几天后，沐家始终没有动静，谭跃安那边着急起来。 他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生着闷气，郭副官走了进来。 “那边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是你原本分析的思路就错了？” “难道那张照片仅仅只是巧合吗？我听下属说就在我们要走照片的当天，学校里的教授就跑过来要回收。”郭副官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这照片上面压根就不是沐馥，为什么还会有人花这么大的精力来回收照片？ 如果她的身份没有问题，那照片上的这个人的身份是不是就有很大的问题？ “这两天我已经托人去五羊城打听了，那个教授已经不在五羊城任教了。临走的时候说是要出国继续深造，学校里的学生们就再也没提起这个人的事情了。那人拥有丰富的医疗知识和相关试验，应该不是冒牌货。” “那会不会……”郭副官本想再说什么，被谭司令直接打断了。 “行了，我已经不想在陪你玩这种猜忌戏码了。你是十年前就跟着我的兄弟，一直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我不想再继续跟她僵持下去，哪怕她就算是，她也是我心中的那个唯一，以我手中的权力也能保护她一辈子。” “可是上面要求的事情我们要排查任何嫌疑人的事情……” “你在排查嫌疑人的时候就将此人排除在外，她就是一个从小被宠着的孩子，压根就做不出这种事情来。而且申城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我也可以动用职权将她排除在外。”谭跃安瞪大的眼睛像是在表决心，不想再继续排查下去。 “好，那我们先将嫌疑排除沐家，剩余的新到申城的人我们一个个去排查。”郭旭闻见他下定了决心，也不再说什么。 “嗯，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说出关于沐馥的怀疑来，继续忙吧。”谭跃安躺在了椅背上：一辈子太短，我只想活在现在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馥儿、馥儿……自从因为那张照片以来，每天总是做梦自己将枪口对准她。 这简直比挖自己的心还难受，八年前就因为自己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导致你远遁海外，这次一定要排除万难，牢牢地将你抓在手心。 刘黎茂照常送沐璟去谈生意，这天去了小学。 他撞见了正在跟学生们讲课的李岩，那人戴着黑框眼镜正在耐心地教导孩子们的语文知识，时不时地会蹦出一个通俗易懂的故事让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穿着长衫的李岩走了出来。 “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还这副打扮？”他觉得十分有趣。 “看你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字，很难想象晚上会一个零件的安装发报机。” 两人沿着操场走了进来。 “忘记跟你说了，我已经组装好了。发报期间电波不平稳只能在深夜发报，因此不能原模原样地将图纸给你自己组装一个，你那边毕竟也不安全。”李岩扶了扶眼眶，笑了笑。 “没事，我知道联系组织的方法，只是麻烦点罢了。今天过来也只是想知道那些个组装的零件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毕竟华夏很大，我们要联系的人也很多。” “组织上知道你支援我买发报机零件的事情，接下来可能还会接下来要你帮忙，到时候你不要嫌烦就好。”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嫌不嫌烦的。既然之前买的零件够用，那我就先走了。”他说着离开了这里，找了个地方换了一身来时的衣服，又去找沐璟去了。 站在原地里的李岩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家伙，是压抑得太狠了，想找人说话了。” 不过按照组织上保密的原则，还真没人知道他是何种身份，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搞到违禁的零件。组织上派我来到申城，做这件事也是有一定的用意吧。 想找昔日同胞说点真心话还真是不容易，没想到真找到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刘黎茂此刻郁闷的心情可想而知，没有得到发泄口就这么回去了。 他习惯性地隐藏自己，除非是真正遇到能敞开心扉的人，可是那个人却不在这里。 他将车停在了咖啡厅前，沐璟跟里面的老板聊的兴致很高。自己又不好贸然去打扰，只能坐在驾驶席上静静地盯着咖啡厅里的一切。 岁月静好，往往总是希望时光慢点流走。 刘黎茂也不例外，前世的自己总是跟大哥聚少离多，直到最后大哥都不知道自己压根在外面忙什么。 他总是默默地承担这一切，希望自己在他逝去的日子里照顾馥儿。 这一次，失而复得，却有点不期待外面执行任务随时都像家人保密的日子了。 虽然告诉他们会担心自己，但是总比随时带着负罪感要强。 自己身上的负罪感越重，总是会让自己远离家庭的温馨日子。总觉得那些日子是不属于自己的，因此就会自己增加更重的负罪感。 咖啡厅里的事情貌似快结束了，沐璟正在跟面前的老板走最后一步协议。 刘黎茂察觉后，将合同拿了进去。 “我还想着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来呢。”沐璟笑盈盈的：“今天的生意很顺利，李老板十分大气。” 他转身对着面前的李老板说道：“相信您跟沐家的合作会实现共赢的局面。” “借你吉言了，小伙子。”李老板听得喜滋滋地，痛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李老板走后，沐璟又问起了他刚才出去的事情。 “怎么感觉你出去了一趟脸色更加抑郁了。” “没事？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我可能有些累了。等我处理过这段时间，就来教你使用暗里的手段，掌控暗里的生意。”刘黎茂立刻变换了神情：“回家吧。” “嗯。”沐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什么心事如果实在憋不住可以对我说，我是沐家的一家之主，有些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知道了，我的好大哥。”刘黎茂愉快地做了个鬼脸，推着大少爷就往外走：“你还是得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让谭司令主动上门吧。不然，我们想要查清八年前的事情可能就会停滞不前了。” “这倒不会，谭跃安从小就喜欢我的妹妹。他只要还是想见妹妹，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会过来的。”沐璟不经意间笑了一声，对于他扯开话题的事情不以为意。 “你们两个不愧是亲兄妹呀，都这么能掐会算。”他瘪嘴做了个鬼脸，启动车子朝着家的方向开去。 沐璟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些年没有跟谭家交往了，但是八年前沐家跟谭家的关系可是不错的，谭跃安经常的会跑到沐家这里来听馥儿讲很多有趣的故事。” “哈哈哈哈，我想起来了。我刚到沐家的那两年，谭司令经常地就会过来找小妹。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居然就动歪心思了，还真是可怕。” “要不是因为他对谭老司令的一席话，母亲也不会加快将馥儿送出国的进程。这件事他有必不可少的责任，如果就在此时退缩，那我只能说谭老司令的优点他是一点都没继承。”沐璟冷笑了两声，似乎又在说那人确实比不上谭义山。 回到沐府，沐馥主仆就这么乖乖地坐在客厅里下棋，这让沐璟有些诧异。 “不是说要去教书？怎么这几天看你没什么动静？” “演戏要演全套，如果我真在这几天去教书，或许会被那边的人抓到盘问我究竟是谁了。”沐馥吃着盘子里的点心得意地说道。 “那你就没想过那个追求者被哥哥打的望而却步了？”沐璟决定逗逗她。 “如果他望而却步，那证明他根本就不在乎秋水姐，不在乎他母亲，更不在乎沐家和谭家的交情。” 沐馥的这一番话将他说愣住了，随即又笑了起来：“是啊，这一切由不得他不在乎的。” 30：达成目的 又过了几天，谭跃安提着礼物主动上门赔礼道歉。 此时的采儿简直想要把沐馥量兄妹夸上天了，虽然每次出招都很神奇，但是每次都被他们预料到了。 “最近在组建新的部门，建康政府发布通知，需要缴纳各个地区做生意的或者个人都要缴纳税务，因此申城也不例外。”谭跃安说明自己的来意。 沐馥一下子明白了这是个得罪人的活，想了想也不说话，任凭身边的两人帮她发言。 这可是进入军政办公厅的好机会，刘黎茂眼咕噜直转悠，生怕错过了这个机会。 但是他又怕自己表现得太积极引起对方的继续盘问，只能换了个思路接话。 “原来谭司令每次上门都是带着目的来的呀。” “这倒也不是，那个人选已经找到了，但是他要求找个懂经济的助手。我想着馥儿在家也帮不上沐哥的忙，所以就将人弄到军政办公厅里做事情，让沐哥专注于沐家的生意。”谭跃安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这样就算每天跟她一起，也不会有人说自己只知道花前月下了。 “只是我家妹妹学得不精，怕会影响人家的工作。”此时的沐璟还想着谦虚一点，表现得太积极或许会被其他人拿来当成出事后的怀疑对象。 “哪里，其实动脑筋的活压根就落不到他的头上。”谭跃安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而且还能与馥儿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不然军政事务太忙，我也怕她会生气自己将她晾在一旁。” “哦，原来是这样。”沐璟心虚的搭话，我就是怕你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太久，将妹妹带入歧途呀。 只见沐馥眼神中透露一些害羞，大哥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还有什么不理解的？这也是小妹所希望的事情。 唯有刘黎茂淡定地看着这一切，军政办公厅就在隔壁。 沐馥能出入方便了，就代表沐采儿也会时常出入，就算有什么事情自己也能照应一二，没必要如大哥那样抓着不放。 她能被安排过来进行这项重要的任务，就代表了她执行任务的优秀水平。 面对这个跟前世不一样的事情，到底还是自己太慌张了。 现在看来，前几天的慌乱就显得自己十分地可笑。 大哥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是军阀，身边也随时会出事情。 就算沐馥有自保的能力，但也免不了有失误的时候。 他随即开口安慰道：“大哥，军政办公厅就在隔壁，我们就算想见馥儿也能随时见。” “说得也是。”沐璟端咖啡的手抖了一下随即平稳下来：八年前的事情还没有头绪，里面的军长依旧摆脱不了嫌疑。 事情发展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让沐馥往前走了。 “馥儿，你去好好工作，不跟谭司令惹事。” “我知道了。”沐馥随意地笑了笑：“不过就算惹事也不怕，还有谭司令帮我呢。” 沐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压根就不知道妹妹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觉得前段时间让妹妹与谭司令的相处，肯定是发生了啥事，怎么此时表现得跟能随时见到心上人一样。 沐璟哪里知道，这是沐馥为了获取别人的信任使用的惯用伎俩，就是为了麻痹敌人对自己放下疑心。 就这样，几人将这件事敲定了下来。 谭司令成功地约到了沐馥出去玩乐，采儿也在其中。 郭副官又在当司机，采儿坐在副驾驶席上。 她想着之前的事情就觉得来气：“郭副官最近都在查我家小姐的事情，不知道是否有查到相关证据辨别我家小姐的身份呢？” 这丫头绝对是报复，之前还吓得不行呢。 沐馥暗自思量，想要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但此时的情形却不好让自己做一些大的动作，就让这丫头发泄发泄也好。 “见谅，我这丫头气性不小。”她转身对着谭司令笑了笑，今天的一身深灰色西服任谁见了都要迷离。 沐馥不断的提醒自己，要谨记自己的目的。 “之前确实是郭副官做得不对，难免采儿姑娘生气。”谭跃安顿了顿，用着军队训话的威严：“还不跟采儿姑娘道歉。” “之前是我鲁莽了，向沐家大小姐和采儿姑娘道歉。” “没事，你也是尽了自己的责任。”沐馥毫不在意地望着窗外后退的行人。 “还是我家小姐不计较，换成其他小姐得让你的脸上都得挂彩。”采儿冷哼一声：“我家小姐八年从未回家，居然就这么被怀疑上了真是没天理了。” “是是是，我的不对。这里郑重地跟沐小姐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郭副官很诚恳地补充道歉。 “没事，这是你的职责所在罢了。”沐馥又将目光转向车内，笑了笑。 “以前自己还能依照兴致在大街上穿梭，与采儿一起享用各色好吃。之后进入军政办公厅工作后，也只能在车里观赏了。” “沐大小姐可是经济方面的人才，以后会被更多政坛记者盯着，自然不能随意闲逛了。”郭副官调节气氛与沐大小姐闲聊起来。 “什么经济不经济的，只是大哥为了让我接他的班给我报错了专业而已。” “今天我们去跑马，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们两个还没有再次去玩过呢？”谭司令主动搭话，想要与沐馥更亲近。 “你觉得马场不会有那些让你心烦意乱的莺莺燕燕吗？”沐馥调皮起来，说起了上次马场看到的景象。 “平日的军务都是十分繁忙，哪里有时间搭理她们。”谭跃安激动起来，现在可是与沐馥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 “那就去吧。”她不经意间笑了笑，行为神态之间随时流露出的大小姐风范。 怎么看着他的这副模样，感到有些罪恶？ 她暗自压住突然生出的异样，看着窗外转移视线。 沐馥内心给自己翻了个白眼：这个任务还真是折磨呀，为什么偏偏要潜伏在一个从小就喜欢自己的人身边。 天天用小狗般的眼神盯着自己，谁受得了。 当初就该换个人来做这件事，好歹也不会向自己这般陷入两难。 刘黎茂自从之前的据点被端掉后，仿佛一下子就清闲了不少。 除了打理沐家暗地里的生意，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等待着大哥的行程出行，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原本想继续跟之前一样宣传红色思想，自己也将自己的想法按住了。 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保存地下工作者的火种，找组织内部意志不坚定并且叛变的人除掉，传递对己方有利的情报。 这不，他现在也只能待在书房里看看书，或者看看报纸来打发无聊的时间了。 “你今天怎么不出去盯着谭跃安了。”沐璟时不时地联系调动各地的货物，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 “盯着他做什么？反正这几天馥儿出去也是安全的，我再盯着也没什么意义。”刘黎茂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十分的自得。 “虽然这样说，但是馥儿的安全你还是要盯着的，那些人还没有冒头，说不定暗地里会下杀手。” “这个我都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刘黎茂无奈地回应大哥的叮嘱。 还不如让我忙起来呢？他无奈地给自己目前的状态翻了个白眼。 他此时此刻真羡慕馥儿的自由，至少不用听大哥的唠叨。 沐馥一行人到达了马场，此时的马场与之前的接触却有了相应的变化。 至少马场里的人全部换成了新面孔，那些千金小姐们也不在这里莺莺燕燕地吸引谭司令的注意力，这让她感到清爽起来。 “今天换了一身洋装，比之前穿的衣服活动的开，我可得自己好好学学骑马。” “大小姐这姿态让我以为您是骑马高手呢？”郭副官站在一旁忍俊不禁：“让谭司令给您选一匹温顺的，今天可以慢慢地学。” “我在德国哪里有机会骑马呀。除了黄包车就是有轨汽车，压根就没有自己学的地方。” “小姐胡说，明明你还学习过自行车。”望着这一片空旷的天空，采儿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是是是，没有你开汽车学的溜。” 沐馥翻了个白眼，跟着谭司令去了马圈。 “你先跟着我慢慢跑一会儿，然后再独自驾驭马学着一些。”谭跃安转头对着她说道。 “可以呀，反正学这个也要看天分的。万一我学不会，那就只能让你带着慢慢跑了。”沐馥古灵精怪做了个鬼脸。 谭跃安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谁说你长大了，明明还跟小时候的秉性一样。” “有吗？他们都说我跟以前大不一样呢。毕竟年龄增长了，学识和阅历也会增长。你说我还跟小时候一样，那是不是代表说我还跟孩子似的？”瞬间，沐馥就嘟起了嘴，仿佛对面这人在说她这几年白活了似的。 31：新的任务 谭跃安终于不在抑制自己此刻开心的心情，哈哈大笑起来。 “明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会误解呢？” 他选了一匹马，缰绳递给沐馥，自己选择的是之前的马匹。 沐馥一看，直接兴奋了。 “我还以为它恢复不过来呢？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好地跟没受伤似的。” “这是当然，马场里的养马技术可是很好的。” 话音刚落，沐馥直接坐上了谭跃安给自己挑的马上，缰绳一勒，向远处跑去。 “你慢点，小心受伤。”司令紧随其后，朝着女子的方向前进。 这一番操作，直接把郭副官整无语了。 沐小姐也就罢了，为什么司令总喜欢独自去往空旷的地方呢。 他没得办法，担心沐采儿不会骑马，只得将刚才停靠的车开了出来。 两人上车后，朝着远处奔去。 一番寻找，两人终于在江边发现了他们。 “要我说什么好呢，虽然已经除掉了两个军长，但是你的安危还是重中之重呀。”郭副官此时也没有了上级和下级的架子，站在一旁说话没个正行。 “小姐没事吧。”采儿上前站在一旁查看沐馥的衣身，发现并没有滚在地上的痕迹。 很明显，小姐是会骑马的，只是很有可能是自己遗忘了这件事。 “我没事，这匹马温顺得很，我只要再拽一下缰绳，它的速度就会放缓。”沐馥笑了笑：“果然还是自己骑马最舒服了，享受着马儿的驰骋，享受着空旷的美景。” “你这可不像是不熟练的样子呀。”谭跃安忍不住调侃，每次跟沐馥待在一块，自己的内心总是能得到安宁与平静。 “在慕尼黑认识一个家里是养马的学生，所以一来二去，我就学会了遛马。” 我说呢，原来是趁着我日常努力的时候去其他地方遛马去了。 骑马确实是一个能让自己舒心的方式，只是很难想象如果小姐向大少爷提议这件事的时候大少爷会是什么表情。 采儿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自家小姐望去：“今天咱们怎么解决午饭呢？” “随便吃点就好了。”沐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难道沐家还能少了你一顿吃的？” “也是，只是嘴馋了，有点想念野鸡子。” “这也不是不可以。”谭司令转身冲着郭副官说道：“今天我们两人合作打野鸡子，就在这里烤。” “好嘞。”郭副官笑了笑，终于可以不用对着采儿那一张随时想要挖苦的嘴里了。 两人说完，朝着远处走去。 采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色：“我口袋里多了一张字条。” “什么时候发现的？”顿时，沐馥严肃起来。 “应该是马圈的那个时候，有个马夫嚷嚷着要给我一包零食，我就顺手塞到口袋里了。来这边寻找你们的路上，我就觉得口袋里的东西不对劲，摸到了一张字条。” 采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上面说近期有同志被谭司令的人抓住，要求协助营救。” “我记得申城涌入了一批电报方面的人才，上级还叫你送过银元供他们开销，好像在霞飞路那边。” “小姐的意思是藏在那边的人被抓了？”她意识到不妙，不会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吧。 “如果是我们的行踪暴露，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在这里好好的。”沐馥皱了皱眉头：“我们今天早点回去，你让小乞丐去霞飞路那边乞讨打探下消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白。”采儿半天也没把字条拿出来，两人就这么坐在树枝上交谈。 此时的刘黎茂已经在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任务，他开车跑到了霞飞路去查看具体情况。 他将车停到了霞飞路18号附近，察看周边的情况。 到处布满敌对分子的特务和便衣，似乎还在等着即将落网的人。 这让他有些犯愁，一般这种被一锅端的事情都是内部人员的背叛。 可是他们被抓进去两天了，还没见人放出来，这又是什么逻辑？ 难道他们的侦探系统真的变强了？ 他有些想不通，又埋怨自己一张嘴真是毒奶，刚才还想着这一世真跟上一世不一样的，结果又来了这个事情。 找叛徒这种事情只能先蹲在巡捕房的门口，看看谁先被放出来了。 他手里握着那些被抓捕进去的人的资料，全部都是电讯部的人才，被一锅端心疼得很。 遥想当初组织内的第一部电台还是自己协助买的零件呢。 改天得跟李岩建议，好歹得两条腿跑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想到这里，他再次启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去了一条热闹的街市，自己将车子停在一旁，换上了融入集市的普通民众的衣服，转身进入了一座民宅里。 “吓死个人，我还以为那些人找到我家里来了呢。”李岩整理了一下衣冠，扶了扶镜框。 “你们有查到什么内部消息吗？突然叫我抓叛徒没头没尾的。” “这位是张乔，即将要被送往莫斯科进行进修。”他十分客气地给自己的同事介绍了下闯入者：“这位是扣子，负责查找叛徒。” “你好。”刘黎茂伸出手与这人礼貌性地打招呼，转身对李岩说道：“安排去莫斯科的人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目前船运公司那边的票似乎变得紧凑起来，我们也很难买到。” “先好好藏着，你们两不能住在一起，我会弄个假身份，帮你弄到票。”他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 “那名女子我查到了其他的线索，据说还在医科院任教，只是现在不知所终。你拿到照片这么久了，就没查到其他的线索吗？” “如果是为了学校的孩子们，就不用继续查下去了。她现在很安全，只是不能去那边教书了。”刘黎茂转头看了一眼这名年轻男子。 “她现在与我一同负责锄奸，你再查下去恐怕会导致我那个小组全部暴露。” “原来如此，只是那张照片你什么时候能还我？” “她潜伏的身份差点暴露，我已经将你给我的照片连同她在大学里的照片一起焚烧了。”刘黎茂也不去想他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人，回答完后直接离开了这里。 房门再次被关上，李岩回过神来：“我重新给你们安排住所，这些天就耐心地等着他的安排就好了。” “好。”张乔仍未从前两天的事情没有缓过神来，随意让他安排自己的生活。 郭副官提着几只鸡走了过来，谭司令想着去捡几根木材生火，被沐馥看见了。 “这种小事情哪里能让谭司令亲自动手，我来帮你。” 她起身走向谭司令的方位，采儿则是去郭副官所在的浦江附近帮忙清理内脏和除毛。 “你居然连你家小姐会骑马都不知道，难道你们两人在慕尼黑不生活在一起吗？”郭副官又忍不住地来打探消息了。 “沐家待我如子女般地疼爱，在德国不仅仅只是小姐一人在读书，我也是需要读书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需要两人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 “你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运气都拿来遇见沐家了吧。”郭旭闻笑了笑：“沐家的家规和教养都比较好，想必她在德国很受欢迎。”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采儿与他说不上好话，一时半会儿不注意他又在打听事情了。 “我还是去帮我家小姐捡柴火去，相信你这里压根不需要我。”她将自己的手清洗干净后起身去了另一处。 “这丫头，简直跟沐大小姐的脾气一模一样。”他无奈地摇摇头：真切希望他们不会给自己的这个长官带来什么厄运吧。 沐采走到另一边，发现他们两人在聊着什么，总是会发出一阵阵笑声，又不好打扰。 “怎么了？”沐馥看见了这个呆呆地站在一边的人。 “没事，我不想跟郭副官处理食材，他嘴巴里的话太多了，总是想打探你什么消息。” 谭跃安一听，脸立刻沉了下来。 但他又想着今天难得约馥儿出来，不想被压抑的气氛破坏，只能安慰她们两个：“你们不要见怪，他的职业病又犯了，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当他是空气就好了。” “我也正想这么对采儿这么说呢。” 一行人捡完木材后，又回到了之前置办的树桩边。 采儿和沐馥挑选干燥的小树枝生起火来，谭跃安则是去江边帮忙处理食物。 “回去我在收拾你。”谭跃安忍不住骂了一句：“难得出来玩，你就不能不搅和我的事情么。” “我想着没法从沐馥那边着手查出一些事情，所以就想从她的丫环那里打听一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她会穿着大白褂在学校里教书，而且还用的是不是本人的名字？” “她哥哥说那个教书的不是她，她只懂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罢了。” “沐老太爷又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的情况下，那为什么两人长得如此的相似，总不可能真是他在外面养了小老婆吧。” “你还越怀疑越起劲了呀。”谭跃安瞪着眼睛就要去打郭副官：“赶紧把肉处理完了，支几个木架子烤肉。” “是。” 32：新线索 提起郭旭闻，谭跃安总会想起自己在军队里的一些事情。 以前，老司令谭义山将他丢进军队里历练，让他组建跟在自己的兄弟。 随着每个军阀大佬的开启的争地盘抢夺，导致各个地方的战争不断，死了不少人，他自己的这帮兄弟也就剩下这一个了。 谭义山去世后，郭旭闻总帮助他办理各种军方内务，平定军队里的各方势力，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好在一直忠心耿耿，让他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可是在沐馥的事情上，谭跃安有一套自己的想法。 不想将沐馥随时当做犯人来拷问，不想与沐家的关系越走越远。 他自己很不赞同大革命失败后，建康政府下发的命令。 虽然自己现在从属于政府，但是对外肃清列强明显比对内打压政敌要好得多。 但是郭副官却不那样认为，每日只知道排查新到申城的人，直到排除嫌疑为止，他才会放弃继续排查其他人。 看来是时候要跟他谈一谈了，不然两人的政见不一，导致相互离心越走越远，这可真不是他自己乐意看到的事情。 一顿烤肉结束，沐馥始终没有开口问起他们近日抓捕的人员究竟在何处。 郭副官还在试图打探自己的消息，证明还是没有放弃对自己的疑虑。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职责，但是这时候只要沐馥主动去问这件事，相信郭旭闻立刻就会给她自己打上通共的帽子。 沐馥还不想没完成自己的任务，又被人肆无忌惮地审判。 “果然还是郭副官做的烤肉好吃。”她悻悻地笑了笑。 “小姐这是嫌疑我了？下次你想吃的时候就专门找郭副官来烤吧。”采儿嘟着嘴，将头转向另一边。 “你们这两小丫头，真是越拌嘴越亲热呀。”谭跃安擦了擦嘴，继续说道：“下午馥儿想去哪里？” “谭司令不去处理公务吗？”沐馥歪着头提醒道。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下午就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明天正式上班吧。” “也好。”沐馥嘴角上扬，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出一些关于他们被抓的线索。 刘黎茂买通了一个小乞丐，蹲在巡捕房门口守候，看是否有资料上面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自己则去各个被抓的同志住的地点查看房内的异象，是否有多余的银元出现。 在敌对势力这么严打的情况下，难免会有一些思想产生动摇的同志走上不好的道路。 等到各个住所去了一遍，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刘黎茂只能懊恼地回到了沐家，沐馥已经坐在家里等着了。 她今天只是逛了一下各个办公室里的用途，压根就没办法进去翻资料，郁闷得很。 想起了之前对刘黎茂疑似敌对特工的怀疑，沐馥又溜进他的房间里查看信息，结果一无所获。 于是，只能坐在客厅里等着试探那人了。 “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小妹居然也坐在客厅看报纸了。”刘黎茂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图。 真没想到，组织居然把任务交给了两个人。 可能是觉得我们离权力中心比较近，因此就能更好地打探关系吧。 但是现在的自己只想隐瞒身份，不能与她有更多的牵扯。 “想着明天要去任职了，所以临时抱佛脚看看最近的新闻。”沐馥淡定地收起了报纸。 “原来如此。”他暗自忖度，自己所住的房间应该已经被搜查过了，发现不了任何线索：“那我回房间了。” “你今天去哪里了？”她望着正要转向回房的人喊去。 “还不是那些日常的生意需要我处理，不然我怎么会外出？” “我经常投喂的一个小乞丐说你最近让他在巡捕房门口乞讨，看看有些什么人被放出来。”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一茬？那个小乞丐是沐馥的人。 他只得淡定地稳住自己的情绪：“嗯，我有个朋友被抓了，所以要疏通关系将人接出来。他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让他看着巡捕房来来往往的穿制服的人，认出里面管事的，我要去交点银圆去。” “这样吗？”沐馥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那你为什么又去了霞飞路？” “你派人跟踪我？”刘黎茂决定不再浪费时间陪她演戏，今天的事情可是丝毫没有进展，他还要回房间理清头绪呢。 “我日常要做的事情大哥心里都有数，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沐家的事情。这是第一次，虽然你是我小妹，但是难保我第二次发现你时不会对你发火。” 说完，刘黎茂从沙发上起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鬼机灵了。 他望了望房间内部的物品摆放，越发感叹这丫头的做事利索。 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依旧全部回归原位，让自己丝毫看不出痕迹。 他又摆弄了一下烧纸的瓷盆，要不是自己习惯性的每日清理，那这盆里的灰尘估计都要被拿去研究。 这简直就是与熟人工作的坏处，沐馥今天在军政办公厅应该也没查到相关资料，不然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地在我这里搜索。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就长得像敌对阵营的人吗？为什么不怀疑是自己阵营的？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怕自己不为组织工作，也只会待在家里好好的帮助大哥打理生意呀。 他无奈地坐在了地上，靠在床边。 沐馥恶狠狠地将报纸揉成团：这家伙到底在外面做什么？要是被我发现他是敌对分子势力的人，他就死定了。 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可不能随时开口叫他们放人呀。 她无奈，只能回房间找采儿想办法。 刘黎茂感觉她离开客厅后，自己再次地走了出来，朝着沐馥所在的房间望去。 这时，德叔从厨房里出来了：“可以开饭了。” “知道了，我去叫大哥。” 饭桌上，沐馥没好气地朝着对面的那人白了一眼，看得沐璟莫名其妙。 “阿茂怎么得罪你了？” “没有，就眼睛不舒服罢了。”沐馥急忙掩饰自己的行为。 这个家伙还真是能惹自己生气，她一脸郁闷地吃着饭，采儿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刘黎茂今天的行为确实可疑的很，可是大少爷对他十分信任，我们再失态，难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只能示意沐馥忍住脾气，不能再当着大少爷面发怒。 就这样，几人各怀鬼胎地吃完了一顿饭。 刘黎茂反而被沐璟拉进了书房，他关上门后，问起了饭桌上的疑惑。 “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啊。”他的神情让沐璟更加疑惑了。 “那我怎么听到冬子说你们在客厅差点吵起来了？刚才小妹做那样的动作又是怎么情况？”沐璟狐疑，这两个家伙铁定瞒着我什么事情。 “我逗小妹玩呢？能有什么事情。”一听到有人打了小报告，他急忙赔个笑脸。 他可能让大哥觉得家里不和睦呀，不然天天就待在家里盯着我们两个。 “是吗？” “当然了，我们两个能有什么事情吵起来的？”刘黎茂再次的嬉皮笑脸让大哥打消了疑虑。 “不会是因为军政办公厅里的事情吧，所以她将火发到了你的身上？要不……”大哥的试探性退缩，直接让他打断了发言。 “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我不允许任何人放弃。大哥想想之前看不到馥儿的日子，你整天在她的房间里置办一大堆物品，一直没人用的时候……” “行，我不管了。我安心做我的生意，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我不插手。” “对，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他说完立刻退了出去。 还是得找个机会向沐馥表明身份，不然迟早会在这件事情上暴露。 他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想起了组织里说的只需要他在暗处操控这件事。 真是为难？现在人家就怀疑自己是敌对阵营的特务呀。 刘黎茂有些无语，不知道她在申城布置了多少眼线。 万一自己的那天行动，又被她追踪到了，那真是不暴露也得暴露了。 隔天，他通过自己独有的联系方式再次联系上了长衫中年男子。 然而，给到的回复却是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同时继续引导指挥此项任务的工作。 这简直头痛得很，他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只能从小乞丐身上下手了。 他再次开车到达那名小乞丐经常出没的巡捕房附近，等了好一会儿那名乞丐终于出现了。 “怎么回事，按照以往的时间你应该早在这里乞讨了。” “早上被人打了一顿，我去治伤去了，到现在还欠人家诊所的医疗费呢。”小乞丐毫不在意地汇报自己的行踪。 “啊？被谁打的？”刘黎茂有些惊讶，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乞丐下手。 “就是你让我盯着的那些人里的其中之一，我听到他们说26日那些被抓的人要引渡到警察局，你如果想劫狱得赶紧。” “知道了。”刘黎茂随之递给他一个钱袋子：“你先去把医药费付了，剩余的给你的那些乞丐兄弟们分一分。这几天路面上不安全，尽量不要出来乞讨了。” “谢谢老板。”小乞丐喜滋滋地接过钱袋，喜滋滋地跑开了。 33：谈话 刘黎茂接到消息后，想着不能再去重复的地点以免引起怀疑，只能径直去了李岩的学校里。 “人安排走了？”他看了看里面的摆设并不像之前那么拥挤了。 “你买到船票了？”李岩为了躲避他们的搜查，这几天都是正常的外出工作，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他们26号被引渡到申城警察局，通知你上面的人尽快营救。” 就在他说完准备抬腿离开时，发现了身后跟着的尾巴。 他认出来了，那是郭旭闻的一个下属，就是拿到沐馥在医学院合影的那个人。 刘黎茂冷哼一声，又走到李岩身边。 “船票这两天就会搞到，我会尽快给你。” 这时，学生下课了，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李岩明白他的意思，有人跟着到学校里来了。 他与刘黎茂分开走，快速地绕到了跟踪者的背后将人打晕，拖出了校园。 两人在约定会合的地点，那人正被打晕在巷子里。 “人交给你了，不过既然看到我们两人待在一起，肯定就能查到我去过霞飞路，这人恐怕是留不得了。” “我知道。”刘黎茂的回答让对方心里有了底。 确实，现在的这种环境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我们只能先保障自己的安全，才能进一步的为组织上的事情做贡献。 刘黎茂毫不留情地将人杀掉并处理，李岩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他现在的目的就是将打探到的情报赶紧传递给组织知道，好让他们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刘黎茂溜进附近的住宅区，换好衣服离开了这里。 这天，沐馥的第一天上班，她听从自己的上级正坐在椅子上整理文件。 郭旭闻的人正在身边一直盯着，她始终没办法离开座位一步。 那人究竟想要怎样呀，沐馥十分无语。 为什么一个堂堂的高级司令长官居然还指挥不动这个人，直到下班前，她除了去厕所，哪里也没去。 这一天被盯梢的滋味，让她产生了无奈的挫败感。 下班后，只能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另一边，郭副官正在跟谭司令汇报今天盯梢刘黎茂的事情。 “下属失联了，刘黎茂绝对有问题。” “旭闻，是你主动派人去跟踪他的。你之前就查过，他做的都是些暗地里的生意，属下失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谭司令对于他的尽忠职守有些无奈。 “司令呀，严查申城进进出出的一干人可是我们的使命呀。” “军人的使命是在战场上，不是在这里搞针对。”谭司令愤怒地将手上的文件摔到桌子上。 “我看你是被上面的命令搞得分不清主次了。” “可现在不是没仗打吗？”郭旭闻严肃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隙。 “所以我们就要听从上面的人的命令来帮助他严查每一个进入申城不离开的人吗？申城的每个人都有他的活动自由，我们没法干涉。” “那我就按司令的意思……” “你有什么时候按照我的意思？我给你说过几次叫你不要针对沐家？”谭司令起身拧起文件时不时地敲打他的胸膛。 “我父亲发家起，一直都是沐家老爷支撑到现在。你现在这种做法就是在打我父亲的脸，在打我们谭军的脸面。”他说话很重，也不知道郭旭闻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郭旭闻脑袋瓜子嗡嗡的，一直也没想过谭司令会突然为了维护沐家发这么大的火：“对不起，我一直偏离了重心。以为只要遵守上级交代给我们的任务，谭军就不会受到责难。这样司令里就算想在军队里做什么他们也无话可说。” “什么是重心，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这些老百姓就是我们的家，我们把家里的人当成了敌人，何以为国？” “司令说得对，我以后做事会分清主次。坚决不把身份甄别的事情带到军政办公厅，一切以谭军为中心。” “下去吧。”谭跃安舒缓了一口气，希望这次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李副官，沐家小姐回家了吗？”他想起来今天一天还未跟馥儿说话，一直都在挂念刚才解决的那件事情。 “回去了，感觉很不开心的样子。” “能开心吗？被郭副官防得跟贼一样。”他一个心情都不好了。 “没事，您改天带着沐小姐去玩一玩，说不定就心情好了。”李副官笑了起来：“今天一整天她表现得不错，也没有被您挖来的人才训斥，她做这份工作游刃有余。” “那就好，你也下去吧。” 沐馥与刘黎茂同时到家，采儿诧异得很。 这家伙一天天的神出鬼没到底在干些啥？看着小姐的模样，感觉今天一无所获的样子。 她又忍不住叹气：那个任务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呢。 盯梢的小乞丐又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哪怕连巡捕房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我遇上小乞丐了。”刘黎茂打破了主仆两人压抑的气氛，直接坐到了沙发上。 “他今天被人打了一顿，但是得到了一个消息说你们要找的人26号会从巡捕房引渡到警察厅，叫你赶紧拿银元赎人。不过，我很好奇，你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他说话声音突然放小：“之前在申城做的那几份工作恐怕都得全部掏出来了吧。” “这事不用你管。”沐馥朝采儿看了一眼，对方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不过既然你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在这期间遇到了什么问题，我都会将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说罢，主仆两人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比你更想他们能成功解救好伐，刘黎茂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就是不知道这小妮子在知道我跟她是同一阵营的人后，会作何感想。回想起现在这个场景的时候，会不会尴尬得不行。” 刘黎茂自言自语道，没过一会儿，他自己反倒尴尬得不行。 对方尴尬不尴尬也不关我的事情，我与她之间也只是做任务产生的交集，不能有其他的想法。 内心不断地给自己暗示，拿着刚脱掉的大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晚上溜出去通知我们潜伏在申城的同志们，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明白。”沐采儿接到指令后提前去了浴室洗澡。 等到德叔通知饭好了的时候，采儿已经睡了一会儿。 一顿饭结束后，采儿又回到隔间自行睡去。 隔天一大早上，是沐馥开的房门。 刘黎茂了然，一定是采儿半夜向组织报信去了。 “今天我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到后院的墙角边给我发信息，我都会察觉到的。” “我能有什么事情？”沐馥反问道：“你不会是心虚了吧，为了怕我将那笔账算到你的头上，难道是来提醒我赶快将那些人转移？” 他听到沐馥的话，差点心梗：“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我只是叫你上班注意安全，毕竟你在别人眼里还没被排除嫌疑。” “这也正是我昨天最郁闷的一点。”沐馥长叹一口气：“还是得想办法搞定郭旭闻，不然之后寸步难行。” 沐馥回到了房内，一番梳洗后，拿上德叔递给她的早餐上班去了。 郭——旭——闻，刘黎茂想到这三个字立马就变了脸色。 昨天跟踪自己的那个人也是他派的，看来他是坚实的敌对分子，并且还是感化不来的那种。 是时候要向组织申请能否除掉他了。 “今天除了送我去工厂看看，你还要去别处吗？”沐璟出了书房，朝着客厅里的人喊道。 “我要帮朋友买两张去，莫斯科的船票。”刘黎茂对着沐璟十分放松，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任务说了出来。 “路过工厂的那条路上，刚好有家船运公司，可以停在那边问问。”大哥想了想，决定跟他出谋划策。 “嗯，不过最近对国内去这个国家的事情比较严控，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呢。” “没事，只要不嫌弃耽误事，也可以坐转运客船。我收拾完了，可以走开了。” “好。”刘黎茂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起身去启动车子去了。 上班的沐馥感到了一阵奇怪，居然没有人跟着她了。 原以为郭旭闻被调离出军政办公厅，没想到人家还跟在谭司令做这做那的。 果然过这种事情，还是得自己始终保持机警，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当成靶子打呀。 谭司令看到了她，走了过来：“今天工作怎么样？” “还行，最近也只是整理文件的轻松活计。”沐馥的眉开眼笑，仿佛每天来上班如同玩乐一般。 “大小姐觉得高兴就好，毕竟这种整理文件的差事也不能轻易交给一般人。” “原来把我看得如此重要呀，我还以为更轻松的活计是郭副官所负责的情报机构呢。”她忍不住调侃，还是想刺挠这人一下。 “此话何意呀。” “这不就是说情报机构的活计轻松咯？”沐馥做了个鬼脸。 “反正你情报机构的活建康派过来的特派员做，上面给谭军安排了一个无线电培训班，相信以后也只能是他们去处理电台、电报之类的。而你，却只用动动嘴皮子就怀疑这怀疑那的，这不是轻松得很吗？” “看来沐小姐还是记恨我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呀，这样吧，改天我专门约您和沐采一起吃饭。”郭副官看了一眼身边的谭司令，继续补充说道：“当然也得把司令捎上，以此来消灭沐家和谭家之间的隔阂。” “这话我爱听，毕竟谭沐两家的关系并不是你一个副官就可磨灭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休息的时候我一定要让旭闻大出血请一顿。”谭司令知道他们中间的电光火化，只能当着其他的面忙着打圆场。 34：唐乐 沐馥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就在这时，唐恩弘军长走到这边：“谭司令，咱们去办公室聊。” 唐恩弘是跟着谭老司令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在谭义山发家前，他还在土匪窝里混。一次意外事故让谭司令将他从血泊里救了出来，从此改名恩弘跟着谭家从军了。 “好。”谭跃安也不便多留，带着唐军长到办公室。 两人进了司令办公室后，谭司令邀请他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 “有事？” “最近小女在家里一直闹个不停，想要来军政办公厅做个文秘的工作。”唐恩弘本觉得对小辈拉不下这个脸，但是又为了女儿的幸福不得不亲自来找他。 “唐小姐想出来做事也不一定要到军政办公厅呀。”谭司令转念一想：“难道是唐伯有了什么难处？” “难处倒是没有，只是小女年纪大了，又不愿接触男性。军政办公厅里的优秀青年又很多，我想着让她过来上班多与人相处，说不定姻缘就来了呢。”他尴尬地笑了笑。 自家女儿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一门心思就挂在谭司令这个树上吊死，也不愿意接触其他人。 这不，眼见着沐家的姑娘在军政办公厅上班后，她就眼巴巴的求了自己的父亲好久，希望能谋求一个能接近谭司令的工作岗位，自己的猎物还是自己看着才放心。 于是，他只能拉着老脸过来求谭司令了。 虽然面前的这个后生之前拒绝过自己的女儿，但是在唐恩弘的眼里，还是止不住对他的欣赏。 毕竟是谭老司令唯一的儿子，自家女儿配他那是相当不错，可惜就是一门心思搭在了沐馥身上。 清朝以前，人们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处于最低贱的位置。 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好，居然能吸引面前的这位帅气多金的公子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甚远。”谭司令懂那种一心为了孩子的心情，抿嘴一笑，看来唐家是放弃盯着自己夫人的位置了。 “围着我身边转的优秀男青年倒是多，政治部经济部和军务部的男青年也不少，您想将人安排到哪里呢？” “在您的身边工作就行，我听郭副官说您身边不是还缺一个秘书吗？专门负责处理文件类的工作。” 唐恩弘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既然司令都松口了，当然得要离你最近的位置，不然乐乐怎么与你接触呢。 “郭副官？”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谭司令的神色微变，但又不好明面拒绝：“确实我这边还是差一个秘书，您可以让唐小姐来试试，如果不合适我再另外调人过来处理。” “也行，就这么办，我明天叫女儿过来上班。” 既然目的达到，当然也怕司令反悔。于是，唐军长快速地从办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办公厅里的人走后，谭跃安立刻变了脸色，开门呼叫郭副官进来。 郭旭闻整理着装进来后一整个懵逼的，我今天可没招惹沐家小姐呀。 “我这里还缺个秘书是你告诉唐军长的？”谭跃安怒目而视，仿佛今天第一天认识他。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沐馥，为什么自从沐馥回国后，他总是到处找事，这回居然还给馥儿招来了一个情敌。 “唐军长问目前军政办公厅还有什么职位空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呀。”木讷的郭副官看着面前的司令一脸吃瘪的样子，心下明白了个大概：“不会是唐军长要将自己的女儿安排进来工作吧。” “现在人家点名要在我这里做秘书。”他没好气地给郭副官翻了个白眼。 “啊——”郭旭闻一下子明白了谭司令的意思：“我真没给沐小姐招情敌然后逼她犯错的意思呀。”他急忙摆手连连否认。 “唐军长也没说是给他女儿找工作呀，如果说这个我估计就不会多说一嘴谭司令身边还有个秘书的空缺了。” “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莫不是唐小姐依旧对你旧情难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 “什么鬼？没个正行。”谭跃安一脸嫌恶地看着他：“只希望她过来后不要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唐军长的女儿从小就被养在他自己身边，带兵军务啥的全部都学得很优秀，她来这里说不定只是为了上班呢。” “但愿如此。”谭跃安松了一口气，朝他恶狠狠道：“滚出去。” 这边刚敲定下来事情，另一边刘黎茂在沐家公司里等大哥视察期间就得到了消息。 这个任务真是难办了，他长叹一口气。 原本以为只要搞定了谭跃安就行，现在又来个唐乐，只希望她们两人不要打起来才好。 唐乐与谭跃安从小青梅竹马，正是大家眼中所公认的一对伴侣。 八年前要不是谭跃安对着谭老司令说出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想必唐乐早就是司令夫人了。 前世的沐馥跟唐乐压根一点交集都没有，今生真是什么事情都扯到一块了。 沐家八年前的那场变故，其中不知道有没有唐家的参与。 这时，沐璟走进了办公室。 “叫你去跟着我视察，你偏偏在这里躲懒。” “你说沐家发生的那场变故和唐恩弘军长是否有牵扯？”刘黎茂竟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不可能会有关系，这是谭跃安直接否定的事实。” “也是，确实可能是我自己多虑了。”刘黎茂定了定心神：“工作忙完了吗？是不是可以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你不是把船票给小乞丐送去了吗？”沐璟脱掉自己的大衣，将门关上后坐到了椅子上：“休息一会儿，不用这么急。” 沐璟喝了一口桌面的茶水，继续说道：“我这个厂恐怕要扩建了。” “那就见，反正沐家的资金来源很充足，扩建个厂也不怕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多看看地址在哪里合适。” 大少爷预备是想说自己的心思来着，想着先将那一批穷人招进来，自己发展其他生意卖到其他城市里去。但自己这个兄弟现在心不在焉的，就不知道怎么说这事了。 这时，刘黎茂像是知道了他的心思来着，主动提及：“那些被你救济的穷人不能现在提前入厂，这样会对其他工人不太公平。等场地扩建完毕后，你想怎么做都随你。” “行。” 小学操场上，一个小乞丐将船票和假的身份信息交给李岩。 “刘公子说，目前没有直达到苏联的船票，只能通过转运的方式抵达了，今天得尽快走。” “行，谢谢了。”李岩说完就将一块银圆交给了他。 小乞丐完成任务后，沿路乞讨到了沐家工厂附近直到沐璟和刘黎茂出来。 “完成了，有什么赏赐呀。” “那你想要什么赏赐呀。”刘黎茂听到小乞丐的声音，心情变得很好。 “我还是想吃蛋糕，明天送去我家。” “好。” 待得到刘黎茂的同意，小乞丐快速地窜进一旁的林子里，消失了。 “没想到还是一个爱吃蛋糕的小乞丐，如果你实在喜欢得紧，就将他招过来在工厂里当学徒。” “他喜欢自由，与其束缚在工厂，还不如在外面自由自在的。”刘黎茂笑盈盈地打开车门，让沐璟坐了进去。 幸好大哥只是随口一提，不然我将沐馥发展的小情报员变成了工人，估计都有锤死我的心。 沐璟意味深长的声长地看了他一眼，催促着让他赶紧上车。经过一天的劳累，两人很快就赶到了家里。 此时的沐馥却没法着急任务的进度了，下午的时候郭副官就跑过来告诉她明天唐乐要过来上班，就职于司令的秘书。 这简直是操蛋不是，这还怎么让自己获得情报。 唐乐比她大六岁，从小就跟她不对付。 经常的捉弄她，让她在各位哥哥姐姐们面前出丑。 要不是她摊上了个军长爹，沐馥恨不得天天骂她一百遍。 那位唐小姐跑过来上班不会是专门来针对自己的吧，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今天谁惹我们家小妹了，怎么愁眉苦脸的？”沐璟一进家门就看到沐馥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甚是好奇。 “没事，就是明天要见新被安插进军政办公厅的一个同事，让我烦闷罢了。”沐馥瘪了瘪嘴，女生之间的矛盾还是不要告诉大哥的好。 “这有什么，你进去又不是为了跟人家打好关系的，也不至于拉长脸叹气。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让阿茂带着你出去游玩，痛痛快快地将不好的心情发泄出去。”沐璟坐在她身边，拽了拽她的胳膊。 “好。”沐馥贴心地靠了上去，甩掉刚才的不愉快：“大哥，这件事一定能很快结束的。到时候你放心地娶妻，我跟黎哥天天带小孩子出去玩了，大哥和嫂子就在家里赚钱。” “你这孩子，尽拿我打趣。”见沐馥不再生气，自己则是起身去了书房，留下刘黎茂与她说话。 35：营救失败 刘黎茂自己给自己端了一杯茶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自个儿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唐乐的事情所以自己在生闷气？” “那位姐姐从小就与自己不对付，现在在一个地方工作就更不对付了。”沐馥长叹一口气。 “可我听说的是，她因为你去了军政办公厅工作后，心有不忿。就央求了自己父亲好几天，终于得到了许可。” “这又干我何事呀？”沐馥瞪大了眼睛疑惑不已。 “当然是因为我家小妹魅力太大了的缘故。”他呵呵一笑，并没有点明。 刘黎茂的这副模样，沐馥越发看得不顺眼。 “反正我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关键也碍不着她什么事情。只要她不来惹我，我也就不会主动去招惹她的。” 这丫头还没开窍呀，他哭笑不得：不然也不会听从大哥的指令半生不得见面，她自始至终就被前世的自己和大哥保护得很好。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你上班时多注意下自己的安全，虽然沐家就在隔壁。有的时候并不能靠你的机智躲过一劫，还得注意隐忍。” “明白了。” 这几天，沐馥都是老老实实的在经济部工作。 另一边，唐乐也在练习着收发文件，整理重要文档。 两人平安无事了一周，让郭副官长舒一口气。 “这两大小姐只要不会见面，应该就不会掐起来。” 谭跃安身在办公室里，却浑身不自在。 唐乐盯着自己就跟个猎物一样，只要自己多朝沐馥看一眼，估计两人就能掐起来。 唐军长这人真是的，当初怎么说谎不打草稿呢。 他十分地郁闷，这几天跟沐馥一句话都没说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人上班，下班，回家。 这丫头真是铁了心地要往自己一棵树上吊死呀，更何况我这棵树还不想给她掉。 时间渐渐地来到了引渡的日期，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刘黎茂感到很神奇，引渡两个部门交接的当天正是防卫最松懈的时候，为什么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得已，他找到小乞丐询问具体情况。 原来是一方准备劫狱的，但是手上拿的枪械根本用不了。 可是，刘黎茂忘记了这个时候敌对势力对内封锁严密，这些枪械物品应该找他来提供的。 他恶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盘：“今天劫不了狱，那些人肯定会遭到非人的对待。” 不过，是谁被放出来了？ 他想到了那天小乞丐的话：“有一个他们之中的人被放出来了。” 他立刻联系上了自己的上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这些人都被引渡，唯独白矢就能好好地被放出来了。 他有没有联系组织内部的人，还是单单逃离他处逍遥法外。 很快，刘黎茂的这一猜想立刻得到了内部人员的认可。 他们组织了调查人员来专职调查这件事情，但是此时的白矢却不见了。 大家越发觉得他心里有鬼了，只能出动几个机密的特课人员调查那人的踪迹，刘黎茂就在其中。 被抓进去的人，没有抗多久刑罚，全部牺牲了。 这让上下一心的同志们越发悲愤，更要找到白矢给他们报仇。 刘黎茂只能秘密查找，不能暴露身份。组织早早安排他回来，按照日常的进度进行工作。 被抓捕的同志们全部牺牲的事情被采儿悉知，报告给了沐馥，两人在房间一阵哀怨。 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又没法公开悼念，两人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伤。 “幸存的同志们被送往莫斯科了？” “是啊，在莫斯科学习可比在无线电培训班学习要安全得多。” “那就好，我们两个现阶段能的事情也只能是保全自己，不然前期的铺垫全部白费。”沐馥靠在窗边，左手拿着书，一页一页地翻看。 “那个唐小姐整日盯着司令的办公室，我们又不能去翻阅文件，可如何是好？” “如果枪械没问题明明就可以劫狱出来了，为什么会转运的枪械失灵？失灵的枪械到底是谁搞的鬼一定要查清楚，说不定还会是个内鬼。”沐馥说得一脸严肃，又像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内鬼锄奸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我们好好待在这里等待情报就行。” “我记得打听引渡的消息，是小乞丐给刘黎茂说的……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她说着火气立即就冒了上来准备冲出去。 “那家伙肯定猜到了那些人的身份，所以就让人破坏了那批枪械。” “不是吧，我观察了黎哥这么久，觉得他不太像做这种事情的人。”采儿拦住了她，有些犹豫。 “就算他真是对方的人，我们现在也不能跟他撕扯起来呀，大少爷在家呢。更何况，万一隔壁的军长们听见了，估计会将我们当着反派势力抓走的。” “可是，26号引渡的事情明明是他传给我的。就算猜到我要动手，也只有可能是在26号动手，恰好我们运输过去的枪支又有问题，这一切的矛头都是他。”沐馥继续争辩。 “那万一不是呢，我们既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要将沐家拖入险境吗？”采儿此时表现得理智，让馥儿有些迷茫。 “就算是，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你之前为了让自己快速地打入内部都帮谭跃安挡枪了，现在我们仍旧不能放弃始终牢记自己的使命。” 沐馥身体渐渐瘫软下来，言语中带着哽咽：“好，之前的任务失败了，这个任务一定要圆满完成。” 此时的刘黎茂压根就不知道沐馥已经大骂他几百遍了，在对方的眼里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了一个恶人。 他现在一门心思地就想着将那个人找出来杀掉，避免更多的同志牺牲。 至于沐馥怎么想，他已经顾不上了。 他很明白，现在这个阶段处于敌强我弱的阶段。只要发现敌人对自己有不利的倾向，就不能有丝毫的手软。 整日的游行示威让他头疼脑热的，谭司令军队一直在维护治安。 谭跃安也着急得不行，不知道自己当初做的那个支持建康政府的决定是否正确。 现在就算反悔也来不及，只能让军队上街严查各处维护治安，让申城的一切生活恢复正常。 沐馥依旧照常上班。 由于这两天的变故，谭司令不在办公厅，她只能忙碌着经济部的事情。 这天，唐军长的女儿唐乐走了过来。 “沐小妞，我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怎么没见你主动来找我玩呀。” “经济部的事情忙，没空叨扰呢。”沐馥赔着笑脸，这货从小就跟我不对付，怎么突然表现得跟我很要好似的？ “是吗？你不也是整理文件的吗？”唐乐轻蔑地笑了笑：“虽说有出国学习的经验，但同样都没起多大作用。” “说得也是，我倒是对你好奇得很。为什么你从小待在军营里，对调兵遣将应该十分在行，为什么还要巴巴地求你父亲让你来这上班呢？” “你……”唐乐说不过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继续忙着经济部的事情去了。 “这些日子谭司令都没跟我说上一句话，但是我也没让沐馥与他说上一句话，这代表着只要我多在他面前晃悠，迟早他就能看到自己的好。” 她兴致勃勃，觉得最近谭跃安的表现非常让她满意。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两天谭司令虽然忙着治安的事情，但是心情异常舒畅。 唐乐不在他面前晃悠，简直不要太开心。 虽然少了一些与馥儿见面的时间，但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简直太难受了。 谭司令正美滋滋地坐在书房里，查看沐馥推荐的书单。 二姨太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你怎么不去办公厅？就不怕那两人杠起来吗？” “馥儿是个不会主动招惹麻烦的人，除非麻烦来招惹她。”谭司令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拿水果。 二姨太打掉了他的手：“我还想着给馥儿吃呢，既然你没办法将她带过来，那我拿给三姨太和四姨太吃吧。”她说着又再次走了出去。 “二妈妈什么都好，就是心直口快。她估计是想打麻将了，套路我将人带过来打麻将呢。”谭司令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郭副官穿着军装制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今天的示威游行比昨天的少了很多。” “那就好，拦住他们并非本意，你日常的执勤中对他们都温柔一些。” “既然这样，那要不要把从建康过来的那些人全部干掉。”郭旭闻被他的话整无语了。 “也不用，他们审讯是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将问题排查到我们周围人的身上就行。虽然每次政权交替都会有这种流血牺牲，但身为军人的职责我们都要牢牢地记住。” 谭跃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了上次郭旭闻说的那个消失的士兵：“你之前那个失踪的下属应该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两天记得给人家家属送点银圆过去，慰问一下人家。” “明白了。” 36：善后 这天，郭旭闻从财务处领完钱后准备出门办事。 他无意间听到了政治处的说话声，貌似跟前段时间抓捕赤色份子的事情有关。 “要不是我们黑了沐家的地下生意，他们的枪支器械就变成了打在谭军的一道道伤口了。” “你是说那天人家本来要劫狱的，结果枪都使用不了了，是你穆军长干的？” “当然，我女儿还想着嫁入沐家呢。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我肯定是要出手的。虽然不知道沐家掌管暗地里生意的刘黎茂是出于什么要的目的要营救这些人，但是绝对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情危害我女儿未来的幸福。”穆涛煞有介事的说道。 “那就愿穆大小姐成功地嫁入沐府了。” “我也头疼得很……” 郭旭闻还未听完，就急忙回到了谭司令的办公室。 “你怎么去而复返呀。”谭司令批阅着文件，十分不解。 今天，沐馥刚好趁着唐乐生病请假，伪装成她的样子，坐在了她的工位上面，里面的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沐家里面有人当时是想救那一批犯人。”郭旭闻直接丢出了重磅炸弹。 “怎么可能，我可没听说沐大少爷或刘黎茂跟那些人能扯得上关系的。”谭跃安将文件扔在了桌面上，人整个放松地躺到了椅子里。 “这就不是很清楚了，我们得查一查放在那边的军火枪支生意是不是有一些流出去了。”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亲自去跟沐璟说。如果真是刘黎茂做的，一定要让他受点惩罚。要不是那天哑火，沐家差点就遭遇危机了。”他脾气暴躁地捶着桌子。 沐馥这下明白了过来，原来那天的事情是军队里的人搞鬼。 明明沐家生产出来的东西从来不会遇到任何问题，这一次却哑火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阻止了我的行动，但是对于这件事情而言，自己不能再将家里的生意当做是给自己进货的渠道了。 她急忙去了洗手间，换了另一身衣服回到了经济部。 刚出来的郭旭闻看到了秘书处的工位上少了刚才看的唐小姐，随意地问了问具体情况。 “唐小姐今天发热了，正在家里休息呢。” “什么……”郭副官暗骂一声：该死。 他看了看坐在经济部办公室里的沐馥：应该不是她吧。 沐馥淡定的样子让他又有些疑惑，随即摇摇头。 现在不能一本正经的怀疑她了，得先排查其他的人才行。 她趁着其他人的不注意，溜到后院给沐家的后院扔过去一个石子包裹的字条，又匆匆回到了前厅。 唐乐不在，谭司令心情很好。等郭副官出门后，他就去了经济部找沐馥。沐馥不在，经济部一本正经地叫他做起了文件。 沐馥回来后，看到位置上的人十分诧异。 “谭司令怎么做起了小员工的活？” 谭跃安笑了笑，有些撒娇：“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今天就去我那里吧。” “那得早点送我回来，不然我大哥会急眼的。”沐馥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甚是可爱。 “好。”虚惊一场，她还以为是看到了自己坐在唐乐的办公位上来兴师问罪的。 沐采儿在后面捡到了刚才被沐馥扔过来的字条，看了里面的内容脸色变得严重了起来。 上次用自家的生意进货还是草率了，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查出来了。 她有些悔不当初，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只能想到沐家暗地里的生意是刘黎茂负责的，要不请刘黎茂帮下忙。 不然，等谭军反应过来限制沐家的这些武器装备生产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就拿不到枪械也不好做任务了。 说办就办，但是要怎么跟黎哥说呢？ 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上次小乞丐传递过来的消息找的借口。 咚咚～她敲响了刘黎茂的房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刘黎茂堵在了门口。 “能让我进去说吗？”采儿出声，避免了他们对峙在门口的尴尬。 他这才动了动堵在门口的脚，让采儿走了进去。 这两个丫头是遇到事情了？沐采怎么一副这种表情。 我还是比较喜欢馥儿对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至少不会让自己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刘黎茂心里直犯嘀咕，最近自己经营的那个厂里的管事上报少了几十支，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呢。 又有谁能偷到沐家的头上呢，他其实早就怀疑是沐馥主仆干的事情，但一直也找不到理由问。 他也压根不知道她们将枪支用在了哪里。 他关上门，回到了自己书桌前的椅子上：“你说吧，什么事情。” 这时的沐采又有些犹豫了，下不开嘴。 但一想到如果谭司令将注意力转移到沐家的暗地里的生意，估计后面会有很多麻烦事，于是就支支吾吾地开嘴了。 “什么？”刘黎茂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你们就算想用武器，提前跟我说不就好了吗？”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得有个解决办法呀。”采儿有些着急，压根不知道对方知道了多少沐家的事情。 她自己使劲地猜想，做出最坏的打算。 “万一，谭司令到时候颁布条令下来，禁止沐家军火生意，那以后我们就连保护沐家都不能了。” “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你们也不用告诉大哥。”刘黎茂表面上虽然淡定，但是内心也慌张了起来。 原来那批枪械是因为这个事情所以才哑火的呀。 “那就麻烦黎哥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可以直接说。”采儿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好过多打扰，悻悻地退了出去。 还真是个麻烦事，不知道谭司令他们接下来的下一步行动又是啥。 采儿说得对，还真不能让他们把沐家的军火生意给禁了。不然到时候我怎么保护沐家，保护大哥。 要不，迁厂？接下来建康政府应该也会禁止军阀之间有自己的武器厂子。 不如，我们提前将厂子迁出去。 对其他客户告知这个生意不做了，但是跟谭跃安那边要过明面，将厂子彻底的埋入地下。 大不了，以后给他几成的利润。 刘黎茂这么想着就跑去了书房，大哥正穿着灰色的休闲运动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企业的财务经理给送上来的一年一度的总结。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迁厂子？”他合上文件，朝站在面前的人看了一眼。 “这些生意始终不在明面上，万一哪天建康政府取缔，我们也只能偷偷地做。何况靠着谭跃安又能到什么时候？他接下来的军火器械也是靠着建康政府发，我们这个厂的作用就更小了。” 沐璟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就迁到苏州去吧，这个厂里的事情你跟郭副官交接一下，就说不卖军火了。” “你的意思是说彻底瞒住他们？” “对，那个虽然是我们家目前最赚钱的生意，但是与我们达成合作的谭军拿着我们生产的枪支尽做坏事。那些人看到其中的暴利，难道不会把武器厂夺回去吗？”沐璟的一席话让他哑口无言，没想到大哥居然还能想到这里。 “那现在我们之前对外宣布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了，退出申城的市场，损失很大呀。”他又不忍放弃好不容易抢占而来的申城份额。 “没事，我们家不是还有矿？军火的部分全部用于开矿，然后那里面设置一个小的兵工厂，专门为你跟沐馥用，也就足够了。” “不能说是只用于我跟沐馥，应该是整个沐家，我们要保护的是整个沐家。军火生意，一家独大本来就很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我们依靠的靠山现在也不一定能继续做我们的靠山，毕竟谭府上面还有个建康政府在。” “不管是什么原因，在这乱世，我只想保全你们几个。今天这事就讨论到这里，你就着手去办吧。” “好。” 刘黎茂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喜滋滋地走了。 要不沐馥做的这件事，还真不知道目前沐家的这生意太糟风了。 明明整个申城到处都有非法的军火生意和场地，为什么会偏偏说是沐家呢？ 很显然，与军方的枪械关系太密切也不是好事，他们第一时间就只会怀疑到沐家身上来，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否有掌握那批枪械从沐家出去的证据。 沐馥近期拿到这个线索也已经不容易了，晚上我自己潜伏进去看看吧。 现在这个口气还不能舒缓，想到这里他拿着大衣出去给组织传递消息，让那些交接枪支的人急忙躲避起来，近日就不要出来活动了。 一切准备结束后，刘黎茂等在军政办公厅门口，准备接沐家的大小姐下班回家。 其实也可以不用接的，上班的地方就在沐府的隔壁。 可他就是多看看，自己曾经挂在心中的女孩一步步成长的样子。 他明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是心中的念想促使他做了一个这样的决定。 37：迁厂 下班时间，沐馥和谭司令一道走了出来。 刘黎茂诧异了一会儿，立刻恢复了神色。 他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地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谭司令约我去他家做客，今天就不回去吃了。”沐馥笑了笑，准备朝着谭府的车走去。 他抓住了沐馥的手臂将人往他的方向带过来，惯性使得沐馥的身体不受平衡地往后倒。 谭司令和刘黎茂都想先一步接住她，可是沐馥直接倒在了地上。 “刘黎茂，你神经病呀。”大小姐摔了个屁股蹲，不乐意了。 她被谭司令扶了起来，原本想继续发火，但是现场的情形容不得她有丝毫的不体统的想法。 沐馥盯了盯心绪，换了日常办公时的模样：“今天我去谭司令家做客，宵禁之前你来接我再来说你反常的事情吧。” “好，我晚上去接你。”刘黎茂的眼神有些黯淡。 我是什么时候将她们两人混在一起的？她们明明有很多不同的呀，刘黎茂怎么也想不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有些恍惚，等他们走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家的。 人一坐到沙发上，就直接倒了过去。 “怎么回事？”沐璟听到消息后吓得跑了出来。 “不知道呀，刘管家直接原本在军政办公厅等小姐呢。结果小姐冲着他吼了一声，一回来就成这样了。”东子说得也含糊不清。 迷迷糊糊间，刘黎茂抓住了沐璟的手：“大哥，大哥……” 沐璟空闲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可能是这几天经常外跑累着了，抬到他房间，好生照看，我去请林医生。” 他挣扎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跑去书房给林医生打电话过来。 电话挂下后，他回想了冬子说的话。 不太可能吧，难不成他们两人之间真发生了啥我不知道的事情？沐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沐馥一直都把他们当成哥哥，她应该不会想着要处处针对刘黎茂吧。 沐璟有些头疼，自从刘黎茂有一个月不在后，他的身体素质倒是差了很多呀。 林医生来后，给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毛病。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能开了一些消炎药就提着箱子离开了。 大少爷再次找来了东子：“大小姐说今天去谭府几点回？” “她说要宵禁前等着刘管家去接。”冬子佝着背，低着头，怯生生地说道：“其实他们也没吵什么，就是刘管家拉了一下大小姐的胳膊。惯性让大小姐摔了个屁股蹲，然后她就说等晚上刘黎茂接她的时候找他算账。” “哈……”沐璟惊讶地望着他：“打听广州之下成何体统呀，你们站在门口看，怎么不拉一下呢。” “拉谁不都是拉偏架吗？这让我跟德叔也很为难，所以只能呆呆地看着了。”冬子搭拢着脑袋不敢再看大少爷一眼。 “你等会儿去接一下大小姐，让她尽快回来，就说我在书房等着她。”沐璟不耐烦地让他退下了。 房门被冬子带上后，床上的人又不老实了。 “馥儿、大哥……不要，不要……”刘黎茂嘴里是不是的嘀咕什么，让沐璟听得不太真切。 “到底是梦见了什么？”沐璟有些无语：“我可不能让你们两个就这么下去了，这件事我可是非干预不可了。” 这时的刘黎茂迷迷糊糊的，依稀间仿佛看到了沐家被抄家，沐家兄妹被枪杀的画面。 “不要……”他彻底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旁的沐璟坐在床沿边，时不时地给他擦汗。 “你醒了？”大哥发现他的眼睛睁开了。 “我怎么了？”刘黎茂看着还活着的人长舒一口气。 “你晕过去了，迷迷糊糊的，叫林医生过来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脑门又时不时地出汗，我只能亲自动手帮你擦了。” 他抓住了大哥的手腕，有些尴尬：“大哥，我没事了。” “那你刚才是为什么晕过去？”沐璟有些不依不饶。 “没事，就是想着军火生意如果再不迁到外城去，恐怕沐家的日子以后不太好过。”他只能胡乱地找了个理由让大哥不要再继续问下去。 “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叫冬子去接小妹。” “好吧。”现在的他十分虚弱，仿佛受过一场酷刑，又仿佛受到了打击，一时半会儿不知从何说起。 “擦汗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他从沐璟的手上扯下毛巾，往自己脸上擦了几下。 “那你肚子饿了没？要吃点东西不？” “不用了，大哥。你先出去，让我休息一会儿。”刘黎茂扯出一个笑容，将沐璟赶了出去。 他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最近是怎么了？不是都告诫自己这一切包括大哥都是虚无的了吗？ 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情不自禁地为着沐馥跳动？ 此馥儿非彼馥儿呀，她不该因为我的出现而打断了她的人生轨迹呀。 虽然不知道她的人生轨迹是否与谭跃安有关，但是现在我只能把她当成下属，好好完成任务。 他又不自觉地在给自己打气：在这个家里，我保护好沐家，保护好大哥，其他的事情都不能去想。 此时的沐馥压根不知道沐璟仍在书房里等她回去，她正乐呵呵地坐在客厅与几位姨太太打牌。 “馥儿的牌技是越来越娴熟了，都很少给我们送钱了。”四姨太忍不住伤心。 “哪个人学了牌技都不会像刚开始一样是个只知道送钱的小白鼠呀，这种才打的有意思呢，有来有往的。” 就在这时，沐采儿搭乘冬子的车到了谭府大门。 采儿将门敲开了，里面的人直接引人走了进去。 “什么事？”没见刘黎茂来接，沐馥察觉有些不妙。 “小姐还是赶紧回去吧，大少爷正在书房里有话要问你呢。”采儿一脸为难，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是说我在军政办公厅的门口与刘黎茂发生争执的事情被大哥听去了？” “其实，那也不算争执，就是…就是黎哥昏过去了。大少爷想要查清楚你跟他之间的矛盾，所以……所以才在书房等着你回去呢。”她断断续续的还是将大少爷的意图捋了出来。 “哈？”沐馥内心忍不住翻个白眼：“打错牌了。” “碰。”坐在下手的二姨太得意起来：“谢馥儿给打的好牌，我赢了。” 她说着将牌推倒给她们看：“还是采儿来得妙。” “不打了。”沐馥直接将牌推倒，看了看远处桌上时钟的时间：“时候不早了，快到宵禁了。家里有事，我也该回去去了。” “回吧，凡事好好跟你大哥说。长兄如父，你也该尊敬他。” “我明白的，二姨太。”沐馥起身，跟着采儿就走了出去。 “我们这谭老大也是奇怪，为啥留人家在这里玩，自己却独自在书房里处理事情？”三姨太随意地嗑着瓜子。 “军务事情忙，也怪不得他。等改明儿，叫他好好地陪一陪沐馥。”二姨太从中圆场：“就这么散了吧。” 谭跃安从里面走了出来：“沐家小姐呢？” “刚走，人家派车来接，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情。”四姨太起身回房去了。 “好吧，我还说要送她一程呢。” “以后还请赶早。”二姨太和三姨太坐在一旁偷着乐：“这孩子真是，等人家走了才出来。” “好吧。”谭跃安有些失落，每回有机会陪她了，总是这样和那样地忙碌。 他悻悻地去了卧室，客厅里的几位姨太太们也各自回到了房间。 到了沐家，沐馥坐在车里有些无语，怎么一个大男人说晕就晕了。 大哥不会是想找我的茬吧，她内心的白眼都人不追翻到天上去了。 这简直是什么事，谁知道他今天偏偏抽风要惹我。 “小姐，该下车了。”采儿坐在一旁看着沐馥的模样有些好笑。 “采儿，我能不能不去书房呀。”沐馥一张苦瓜脸，此时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了。 她直接感觉刘黎茂就是她天降的克星，专门来克她的。 好不容易与谭跃安拉近关系一次，他还得从中来破坏。 “大不了死就死吧。” 沐馥硬着头皮搞得自己像是要上战场的模样，进入屋内去了书房。 她一看到大哥的身影，语气就蔫了：“大哥，你找我。” “回来了？”沐璟拿着手上的书放了下来：“今天你跟刘黎茂闹起来是怎么回事？” “我没跟他闹，我都说清楚了要去谭司令的府邸吃饭，他就一把抓住我还让我摔了个屁股蹲。”想起这事，沐馥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那晕倒就不关你的事呀。”沐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对呀，本来就不关我的事情呀。”沐馥以为大哥还是站在她这边，正沾沾自喜呢，结果被一盆凉水泼了下来。 “今天他还跟我说要迁沐家军火厂的事情，下午就晕倒了，真是奇怪得很。” 军火厂——这不是我传递给采儿的消息，让她想办法填一下这个窟窿吗？怎么刘黎茂就知道了？ 难怪他要拉着我不让我走，原来是为这事要找我的茬呢？ 38：无妄之灾 沐馥抬起头看了看角落里的那个人，此时的采儿正躲在门口，被冬子挡得严严实实。 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天天地真不叫人省心。 沐馥想了想面前还有大哥要应付，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瞒着：“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事情发生，可能是因为他最近经常在外面跑，所以体质虚弱导致的晕倒吧。” “馥儿说得没错，这一切不关馥儿的事情。大哥，你就别再问了。”德叔扶着刘黎茂走到了这边。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呢？偏偏强撑着身体。”沐璟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去扶着。 “大哥，我又不是娇弱的羞花。”他动了几步，又调皮起来：“我现在起身就是为了帮馥儿解困，不然你今天得问她一晚上呢。” “行了，你们的事情是我不该管。”沐璟没好气地白了妹妹一眼。 沐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急忙抱住大哥开始撒娇：“大哥，你刚才做的可是不体统的事情，下次可千万别当着合作老板的面前这样，不然人家还以为你是不是坏掉了呢。” “就你会损。”沐璟十分无语，又回到了刚才看文件的地方坐了下来：“下次你们任何一方如果再出现这种事情，就不要怪我动用其他手段了。反正你们也只知道瞒着，我直接各打五十大板将你们丢出去好了。” “我家小姐这么可爱，大少爷不可能会这么做的。”采儿见气氛正好，趁机调侃起来。 “行了，都出去吧，你只要馥儿不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主仆两人逃过一劫，美滋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时的沐馥想起来了，还有个仇没算呢？ 她坐在梳妆台旁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质问道：“今天白天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告诉黎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谭司令那边已经察觉到了沐家的一样，一定会很快的采取行动。我告诉黎哥才好帮我们将这矛头转移出去呀，不然等我从其他地方弄来枪械，估计沐家就在矛头顶端了。” “虽然迁厂这个建议很不错，可是我们以后要从哪里去弄武器呀。”沐馥忍不住犯愁。 “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想弄到武器，哪有弄不到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帮助沐家摆脱这场怀疑危机，不然整个沐家都会万劫不复。” “沐家的嫌疑是摆脱了，我就怕刘黎茂对我的身份反而产生了怀疑，以后的工作恐怕更加难展开。”一想到这里，沐馥气得恨不得现在就去戳死他。 “我们两个就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刘黎茂的质问吧。”采儿忍不住安慰，黎哥这个人如果真是敌对阵营的人，应该会直接让情报组的上班直接将小姐抓走了吧。 她冷静了下来，房间里并无相关文件证明，有的也只是一些沐家的商用文件。 也不怪小姐愁，真的很难辨别他的身份，他做的事情简直太干净利落了。 “好吧，天塌下来先睡一觉再说。”沐馥伸了一个懒腰，拿着采儿准备好的衣物去了浴室。 隔天，沐馥照常要去上班。 等沐采将人送了过去后，返回时被刘黎茂拦住了。 “黎哥，有事？”她尴尬地笑了笑，还真是想啥来啥呀。 “你说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掉，最近你们就不要轻举妄动了。听说外面在找那批流失出去的枪械是谁卖的，你们两人的口风紧一点。” “好。”采儿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小姐那边也不会说的。” “行。”刘黎茂说完，拿着外套直接出去了。 如果真的是敌对势力的人，黎哥应该会从这方面着手调查我们的身份吧。 或许，真的是小姐想多了，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呢？ 采儿使劲地摇了摇头：“还是等辨别身份后放心下来再与刘黎茂交心吧。” 她回房后，日常整理沐馥的卧室。 今天居然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查找白矢，解决叛徒。 另一边，画着组织内部独有的标记。 此时的采儿激动得不行，终于轮到我们这边来处理叛徒了。 不然每次打下手，最终解决的都是别人，还真是难受。 可她哪里知道，此时的白矢就跟消失了一样。 组织内部发动了大部分在申城居留的成员，都无法查到踪迹。 此时留信息给沐馥这一小组，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唐乐发热还没好，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上班，就只为了给沐馥一巴掌。 可惜沐馥是个接受特工训练的人，不然这一巴掌真的就硬生生地挨在她脸上了。 她拽紧对方的手腕，皱起了眉头：“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你怎么敢，怎么敢……” 沐馥正疑惑着，被好心的同事提醒了全部。 原来是自己昨天去谭司令家中吃饭，让大家以为是过夜所以才使得这位大小姐急吼吼地跑过来打人。 正在她分神之际，一个巴掌印还是落在了脸上。 正待沐馥想要回复一巴掌的时候，看着谭跃安走了出来。 她只能撅着嘴欲哭又没有哭的样子。 “唐乐，你父亲有没有教过你什么叫适可而止。”谭司令见状，立刻将沐馥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对另一个女人严厉呵斥。 幸亏自己来得及时，不然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要对馥儿如何动手呢。 八年前的种种又浮现在眼前，每回馥儿跟着自己玩，唐乐总会有不一样的小心思整治馥儿。 总以为那是小时候的玩闹，无心之失。 直到母亲对自己的谈话，才知道错得有多离谱。 这女人，怎么一直就忘不了要对沐馥下手呢。 “司令，是她欺负的我……”唐乐看着谭司令怀抱里的人，嫉妒得要命。 “来人，唐小姐今日还在发热无法工作，将人送回府上，继续让她请假。”谭跃安不听她分说，直接将人打发回了唐府。 唐恩弘面子挂不住，只得冲着下人发了好一顿火。 火气消后，又慢慢地走去了唐乐的卧房。 “你没事吧。”谭司令将人送走后，把沐馥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医生给她好一通检查。 “没事，就是挨了一巴掌。哪里至于这么夸张，还要做全身检查。”沐馥被他的着急样，尴尬到了。 “不行，检查一下也好。那可是唐乐呀，不能仅仅这么简单就结束对你的恶作剧。” “恶作剧？”沐馥疑惑起来，原来他想到的是小时候的事情去了。 难怪，他会突然这么紧张，唐乐小时候就喜欢他了。 我小的时候遭受的那些她的恶作剧，竟然是我跟谭跃安走的比较近的报复？ 这人，怎么这么可怕呀。 希望谭跃安用正常的手段接近不就好了，何必将事情落在我的头上。 她不禁为小时候的自己伤心，那个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每次都差点死了。 谭跃安看着她的神情反应了过来，自己真不该说这么多的。 “没事，只是小的时候她经常会对你做一些恶作剧，每次都会让你病一场，我不是很放心。” “原来是这样。”沐馥苍白的脸上扯出一张笑容：“既然我没什么事情，等检查完了就放我去上班吧。” “好。”他意识到自己的紧张过度了，说不定还会吓到她，只能妥协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个唐乐，到现在居然还是这个样子。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她再来这栋大楼了，不然再给馥儿来这么一下，沐大少爷都要找自己问罪了。 医生过来，给沐馥直接检查了一遍，就连站在沐府外面的采儿都着急了起来。 “今天这事闹得那一出，真想找大少爷问一问。”可是，这种事情让大少爷知道了如果是小姐的事情，估计会雪上加霜吧。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到医生从那栋大楼里走了出去。她又自我安慰：里面的人如果受伤应该也不严重，不然医生也不至于待这么一会儿。 于是，她干脆就不朝那边看了。 采儿回到房间，为了转移注意力想着今天上级安排的任务将要如何展开。 “我没事了。”司令办公室里，沐馥拿着冷毛巾给自己敷脸。 “你这个样子也不能上班吧。”她的惨状让谭司令一阵心疼。 “有什么不能的，只是挨了一个巴掌罢了。我不上班，还能总待在你这里不成？万一惹出闲言碎语，我大哥估计得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她想到自己的大哥就忍不住头痛。 自从八年前的那场事故，他恨不得把自己和刘黎茂拴到裤腰带上。 谭跃安被她的一句话逗笑了：“这确实是沐哥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我就不留你了。” “嗯。” 沐馥拿着冷毛巾回到了经济部，给林部长鞠了一个躬：“请问今天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边做的吗？” “你今天就整理文件吧，被唐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闹了一顿，你也不容易。” 沐馥经济虽然学得不精，但是各项事情都处理得很到位。 这一点让部门内的其他职员都是很服气的，故而更加心疼她遭受的无妄之灾。 39：虚惊一场 “没事，我先整理昨天的问题。今天有什么新任务，记得交代我。”沐馥笑了笑，表示没什么事情。 唐乐对自己嫉妒成这样，八年前的那场事故会不会有她父亲的手笔呀。 她突然想到了这一点，还是得回去跟大哥说说叫他们查查。 与此同时，唐乐被父亲敲开房门后，叫到书房里问清今天被赶回家的缘由。 她只好当着自己父亲的面解释了今天上班发生的一切，结果换来了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白眼。 “都说你想成为司令夫人，你要放弃以前的那副做派。谭司令是不会喜欢你之前的那副模样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唐弘恩急吼吼地拍了拍书桌。 他又舍不得将拳头往闺女头上抡，桌子椅子就遭殃了。 “爸，你再帮我一次，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唐乐也不知道为啥今天自己只不过就是给了沐馥一巴掌，没想到直接让自己丢失了靠近谭跃安的机会。 “以前还能有谭老司令管着，你觉得现在我管住他？”唐恩弘没好气地给自己的女儿翻了个白眼。 他真的想不通为啥自家闺女就吊死在人家一棵树上了，而且那棵树还不让她掉。 “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辈子非他不嫁？要不是你八年前的失误，沐家那个贱丫头哪有可能活到现在。” 这口没遮拦的丫头，气得唐恩弘只想将她的嘴捂住。 “你说话声音小点，自从沐馥回到申城后，谭司令就出手整治了两个军长，你是想我活得不够短是吗？” “难道谭司令还真的能为沐家对付我们？你可是他爹的好兄弟呀。” “哼，他倒也不敢动我。要不是他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这么服帖地顺从他。”唐军长坐在椅子上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最近这段时间老老实实的。等我找机会将你带入军队，哪里也一样能见到谭跃安。” 他瞧着自己的闺女十分无奈，要不是自己混迹战场半生只得了这么个闺女，他早就将人锁在屋里饿死了。 没办法，谁叫她是他们老唐家唯一的一根独苗呢。 从小捧在手心里怕化了，走路怕摔了。 女儿喜欢谭司令，自己还得想方设法地替她创造条件弄到手，不然这闺女能一辈子闹得自己不安生。 原本就要哭起来的唐乐听到父亲的话，立刻笑盈盈地报上了他的胳膊。 “我就知道父亲对我最好了，等谭司令娶了我，让他天天叫你岳父让你多高兴高兴。” “你只要幸福就好，别再招惹沐家了。”唐军长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忧。 “为什么不能招惹她？八年前我们能杀她一次，现在也能再杀一次。”唐乐不以为意，继续怂恿。 “这小狐狸精一天到晚就知道要勾引我的未来的丈夫，是该给人一点教训看看了。” “你最近还是少打这些歪心思，沐家的那位大哥和刘黎茂都不是好惹的。一旦他们发现之前那件事与唐家有关，难道他们不会联手对我下手吗？你要是想保住这个家，就听我的。不然，你就滚蛋。” 唐军长两条胳膊一甩，直接出了书房。 自己怎么养了一个这个笨的女儿，明明在管理军队方面简直是十年难遇的天才，却唯独对于这种精妙算计就是不行。 下午工作结束后，谭司令跟着沐馥回到了沐家。 一开始她也想不通，明明就是一个巴掌，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结果直到他说派人查到了穆军长与赤色分子的叛徒接头的事情，刘黎茂和沐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谭司令因为知道了枪械的事情要试探他们了，估计自己也怕身边的这个兵器厂不受他的控制。 “这些军务上的事情谭司令跟大哥和黎哥商量就好了，我也不懂。上班有些许累了，我就回卧室休息一会儿去了。”此时的沐馥也只能装傻来逃过一劫，毕竟真的是自己从家里拿了武器预备救人，结果还被人坑了一把。 “去吧。”沐璟不以为意，不知道谭司令这句话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能不搭他的话。 “这与沐家又有何关系？”刘黎茂冷不丁地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那边还查出了这件事与沐家有关联？” “我记得你们暗地里的军火生意生产的武器装备每一个上面都有固定的编码，而我们缴获的那一批上面同样也有，这难道是巧合。” 沐璟这下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刘黎茂突然要将厂子迁出去，原来是这个原因。 “最近我们的厂确实丢失了一批这样的商品，如果给申城的治安造成了不好地影响，我可以登报向社会大众道歉。”他捋了捋挂在脖子上的领带，继续说道。 “正巧谭司令今天过来，我正想找你说这个事情呢。听说建康政府禁止各个司令私下军火生意地指令到你这里了？我们准备把这个军火生意给停掉全力支持谭司令的工作。” “什么，你们要停掉这个生意？”谭司令有些惊讶。 “是啊，你们日常的装备以后不是要建康那边提供了吗？我这边就不需要了。不然，到时候引发冲突，受伤的只会是沐家。”沐璟说得很诚恳，给他摆明了态度。 以后再有什么枪支流入市场的事情你可别找沐家，沐家已经从这个生意上撤出来了。 此时的谭跃安可能没想到沐璟居然来了这一招，虽然从军火市场撤出对沐家生意影响不大，可是对谭军的影响大呀。 天煞的，谁知道建康那边能发来多少军饷，提供多少军需装备。 沐家自从沐老爷在世那块就一直跟谭家提供这个提供那个了，现在说停掉就停掉这让部队里的人以后缺斤少两得很难办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谭司令急的连连改口：“建康政府那边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谁知道以后还变不变挂。我今天说这件事的意思只是为了让沐家多提防下自己家的工人，免得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我明白，既然谭司令还需要我们沐家，那我们先暂时地将厂子迁出申城。你们需要什么军需，我们也可又偷偷地生产。只是不再占有申城黑市军火的份额，你看如何？” “就这么定了。”他生怕沐璟反悔，急忙拍板决定了这件事：“不过你们的枪支流入市场的事情，还是得内部好好查查。这次是被我拦截了，可以直接挡回去。下一次，如果是其他军长举报在我跟前了，我可就不好挡了。” 谭司令说完忠告后，起身告别。 他往屋内看了看，沐馥也没过来送，想来是上午的事情给她的打击有点大。 他只能悻悻地独自离开，采儿确认他走后回房通知了沐馥。 “果然还是得大哥出马，不然这件事还真摆不平。” 这句话音刚落，门外就想起了刘黎茂的声音。 “出来吧，大哥叫我们出去书房。” 还没高兴多久呢，沐馥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大哥哪都好，就是太聪明了。自家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采儿站在一旁痴痴地笑了起来：“你可以把今天挨打的事情提上两端，说不定大少爷就不忍心找你的麻烦了。” “那件事怎么能说，说了就不会再让我去探听消息了。”沐馥一边嘀咕着，一边不情愿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怎么回事呀？大哥天天找人喝茶上瘾了呀。”她一脸不情愿地跟在刘黎茂的后面去了书房。 沐馥挎着小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你们谁来说说那批流出去枪支的事情吧。”大哥示意刘黎茂关上书房的门，一本正经地问道。 “我自己就算要防身，也得通过黎哥搞到这些东西。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哥不要每件事都怪在我的头上好吗？” 这件事有完没完呀，此时的沐馥只想一股脑地将事情推到刘黎茂身上脱罪。 反正那间厂子也是他掌控的，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应该找他负责。 谁叫他昨天作怪，害得自己被大哥骂。 刘黎茂眼睛瞪得老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了身边这个癞皮狗一眼。 拜托，我的大小姐。这都是为你善后，才出现的一系列的事情呀。 但他又不敢当着沐璟的面明说这件事，大哥又没有什么战斗经验，闹得不好露馅了整个沐家都要完蛋。 “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是下面有人偷盗军火出去贩卖，我已经处置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地就惊动了谭司令。”刘黎茂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 “真的是这样吗？”沐璟一脸狐疑，看到刘黎茂点头后又瞥了一眼沐馥小人得志的模样，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想到家里的这两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小秘密，他十分心塞。 但是他们不告诉自己原因应该也有自己的道理，沐璟不好过多追问，只能不了了之。 “在外面做事，各方面都要十分小心。” 沐馥见状，一把抱住大哥的胳膊，撒娇：“我们能有什么事？只是大哥平日里接触的那些人要十分小心罢了。” “对，馥儿说得对，大哥要十分小心才是。” 40：穆涛 刘黎茂顺着沐馥的话着，心里却想的是，果然哪怕平常藏的在隐蔽遇到大哥都是会露馅的。 要不是大哥总是点到即止，这件事还真的没办法瞒过去。 这下放松了下来，他准备逗逗这个刚才要自己背锅的人。 “你的脸今天是不是被人打了？” 小丫头一下子就炸毛了：“你听谁说的？没有……” 沐馥瞪的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你要是继续引出话题你就死定了”。 “真没有。”她看着大哥疑惑的神情，仿佛要将自己盯穿，只能用耍无赖的办法让自己离开了房间。 “怎么回事？”大哥从妹妹身上找不到答案，只能又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刘黎茂身上。 “没事，我逗她的。今天早上唐乐上班，很快就被谭司令赶了出去。我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谭司令突然这么不给谭家面子。” 他笑了笑，害怕大哥继续追问，只得悻悻地离开了这里。 小丫头，今天我们两个的事情扯平了。 “小姐你发什么火呀。”沐采儿有些疑惑，难不成大少爷真的说她了。 她瞧着大少爷平常那个妹控的模样，也不太可能呀。 “刘黎茂，不要让我查出来你的身份，不然我真的要用手术刀戳死你。”沐馥回到房间后，十分气愤。 一时半会儿，无从发泄，只得将枕头扔了出去。 “啊？他又惹你了？”采儿一脸不可置信。 这家伙既然能帮我们摆平这件事，为什么总是在小姐的雷点上蹦跶呢。 “他说了啥？” “说…说我今天被打的事情。” “可是今天什么消息都没传出来，他怎么知道你被唐乐打了？” “谁知道呀，他还盯着我那张被打的半边脸一个劲地看。仿佛亲临了现场一般。”沐馥想起来就狠得不行。 那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查不到。 采儿有些无奈，打开房门检查四周是否有在房间附近的人，然后关上了门。 “今天组织安排来了任务，叫我们帮忙搜索白矢。可是却什么信息都没给我们，想必也是得大海捞针。” “刚才谭司令说穆军长跟那件事件里的叛徒见过面，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说不定他们找不到这个人，也是因为有了穆军长的庇佑。” “那还得麻烦小姐继续去探听消息呀。”沐采有些兴奋：“说不定我们到时候还能参与唯独这人的行动。” “穆军长隐藏颇深，消息也不是那么好打听的。”沐馥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是想把自己所训练的东西都要运用起来吧。”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就算参与对此人的围剿，组织里的人也不一定会让我们下手，毕竟里面又更多比我们优秀的特工处理才会万无一失。” 沐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与其惦记着这个任务，你还不如查出来刘黎茂的身份。” “我尽快吧。”一提起这个名字，沐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反复地查了很久，都只能查出他只是一个本分的生意人。 可是我们第一次遇见他，中了八颗子弹。后面每一次任务他都会出现在附近，这一切迹象表明他的身份不简单。 再加上这次，明明可以趁机举报买人头，偏偏替我们隐瞒了下来。 他究竟是谁？到底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正在她们纠结刘黎茂的身份时，他却大晚上的出门了。 他开车到了荒无人烟处，从树林里出来了一个人。 “什么情况，大晚上地找我。” “我们得到消息，白矢和穆涛有接触过。这段时间找不到他的人，说不定就藏在穆涛什么身边。”头戴黎礼帽的中年长衫男子出现了。 “我也是比你们知道的消息早一会儿，今天晚上也没办法查。先让那些人收网，等我这边有消息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吧。”刘黎茂说着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这个长衫男子借着月色穿进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隔天，刘黎茂安排沐馥身边的小乞丐经常围在穆家附近打转，自己则借用组织的名义给沐馥发出任务在军政办公厅监视穆军长的一举一动。 他则坐在家里静静地等候消息，那家伙都藏了一个月了，也该出来给死去的同志们赔罪了。 正当他坐在家里，没有头绪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穆军长的那个女儿。 自从自己从日本留学归来，穆茗虹似乎好久没到访过沐家了。 既然穆军长能与那个叛徒接触，那发现沐家军械的那一批是不是也是他？ 所以才在那一批军械上面动了手脚，导致劫狱无法成功？ 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沐璟？ 脑子里一团凌乱的线连接起来了，如果说是为了沐璟这一切仿佛又说得通了。 按照谭司令的口气，抓捕那批人并且引渡到警察厅的事情他应该不知情。 警察厅又归穆军长管辖，发现沐家里的人在中间还横插了一杠子，于是就让那些武器哑火，让沐家远离这次的是非。 那么他做的这一切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沐璟，刘黎茂想起穆家那丫头从小就喜欢围在大哥身边打转。 然而大哥一门心思地扑在秋水姐身上，现在想来这还真是一场三角恋呀。 至于他为什么要护住那个人，难道怕沐家的人杀人灭口？ 虽然我们找到他也是要杀人灭口，可是他既然怀疑到沐家的头上那直接将人偷偷交给沐家不就完事了吗？ 想到这里，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果然还是自己太蠢了，人家是敌对阵营，怎么可能因为沐璟的事情就要将对他的有功之臣交给沐家。 原本想着要不要利用一下穆茗虹，想来这个计划也是没用的。 说不定等那边的人反应过来，还会给沐家来个回马枪。 另一边，沐馥十分头痛，今天穆军长压根就没有来军政办公厅呀。 她就算想监视那人的一举一动查找到有用的信息，可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与她的坏心情相反的是，自从昨天将唐乐赶出军政办公厅后，谭司令过来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此时的沐馥正烦着呢，她只能以自己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的借口来逃离他的视线。 “不会还是昨天那一巴掌的事情吧。”郭副官站在一旁跟谭司令分析了起来。 “如果是昨天那一巴掌导致的，今天估计都不会来这边忙碌了。”谭司令有些抑郁。 “可是，当她知道了从小受的各种伤痛都是因为你的时候，只可能是越发地想要逃离吧。”郭副官分析了目前沐馥纠结的点。 “啊……不会吧。” “司令，你先去忙军务，等这昨天的事情冷却下来，说不定沐小姐就主动找你了呢。”郭副官望着一股脑陷入恋爱里的谭司令有些无语。 “司令，工作还是要做的。如果你实在是怕她逃离你的身边，你不如晚上回去找二姨太。二姨太是最通透不过的人了，找她帮忙立马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行吧，我先去忙军务。” 郭副官将谭司令推到了军务处办公室，里面的几个军长正等着他呢，唐军长也在其中。 他出来后，看着在大厅里忙碌的沐馥很是无奈。 自己也没谈过恋爱，不然就能帮他出谋划策想想此时的沐大小姐是如何想的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发现下属给他发了一份照片文件。 上面出现的是一个小乞丐围着穆府转的图像，那个小乞丐似乎并不是为了乞讨，只是时不时地盯着穆府的大门和后门。 现在敌对分子连无关人员都要利用上了吗？ 他们现在围着穆军长身边转，看来是为了找到这次事件的叛徒。 郭旭闻将这代资料收好，出门去了穆军长经常出现过的地方打转。 茶楼里，穆军长直接将人请进了喝茶的包厢。 “郭副官不围着谭司令身边打转，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 郭旭闻二话不说，将今天便衣特工拍到的照片递给了他。 “这是……” “你把白矢藏哪里了？” 穆涛拿着大烟杆子猛地抽了一口：“难不成是谭司令要你过来提审这个人？” “并不是，我自己来的。既然那人给我方提供了情报，你就得好好保护着。现在赤色分子在你的府邸周边布下了暗岗，就等着顺着你的行踪抓到那个人呢。” “我会怕他们？来了正好，全部杀光就不用愁了。” “穆军长。”郭副官拍了拍桌子，起身传话：“谭司令并不想造成申城的血腥弥漫，你今天赶紧回去将那人转移到其他处。这样既能鼓励对方勇敢的举报，又能加大力度打击敌对分子的泛滥。” “好，我这就去办。”穆军长瞬间没有了喝茶的兴致。 “这些周边伪装的人还真是活腻了，居然还伪装到自己家门口了。”气得老烟枪将烟杆子拍成两截，大腹便便地离开了包厢。 “希望能救你一命吧。”郭副官端起桌面的茶杯喝了一口。 41：进展 这边，小乞丐看着穆军长气冲冲地从车里出来后，吓得他只能飞快地逃走了。 聪明如他，那人的目光朝着四周扫射，如果换成枪来说自己肯定能被直接杀死。 他一路乞讨到了沐家附近，采儿发现了他。 我们好像也没使唤这人做事情呀，怎么跑过来报信了。 小乞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急忙将人招了进来。 “出什么事情了？” “穆军长发现我在他府邸附近监视了，估计要杀我。”小乞丐大口喘着粗气，一句话断断续续的。 “什么？被人发现了？”刘黎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要不是沐璟一大早上被冬子送到了沐氏企业工作，看现在的这模样估计也会出现凑凑热闹。 “对。”他想起了今天早上在周围拍照的人：“今天早上有几个人在街上随意拍照，穆军长回来的时候对周围的人恶意满满，我怕他回府后拿枪出来杀人，就逃过来了。” “那你最近不要在那条街上出没了。”刘黎茂给了他一袋银圆：“赶紧躲起来。” “谢谢刘大哥。”他接过刘黎茂递给他的银元，又拿了一堆沐采儿给的点心，兴致勃勃地离开了沐家。 “你又在使唤小乞丐做危险的事情？”，采儿十分不爽：“你监视穆军长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无外乎就是为了你们那档子事善后罢了。”刘黎茂坐上沙发，忍不住挑眉：“你怎么跟你家大小姐一样是个火药桶呀。” “善后需要监视穆军长吗？”采儿气血上涌，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当然，既然你们做的事情与他做的事情都跟最近的游行有关，那是不是理所应当的会怀疑穆军长就是到那批枪械从沐家流出去的人呢？” 采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件事。 “你难道想要去杀穆军长？” “你疯了，我去杀穆军长，那我们沐家都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这丫头关键的时候怎么脑袋短路了呢？ 刘黎茂内心给了她一个白眼：“监视穆军长主要是看他后续是否有对沐家不利的动作，没想到还惹来了你的猜忌。” 他觉得接下来没有继续聊天的必要了，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看着自己找大哥借来的一本书。 是我多心了吗？采儿自言自语。 原本以为他是要害小乞丐出生入死，可是看着他提出了那么大一袋的银元，又一门心思为小姐着想的样子，不会是自己内部的同志吧。 只有做特工的人这一块的履历才是干干净净的，因为需要一个潜伏成功的假分身。 可是，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忍不住抠起了沙发上的毯子：现在的这个时代，互爆身份就意味着有危险。 我还是情愿相信他是自己人，至少现在能确定下来他并不是敌对势力的人。 刘黎茂靠在书桌边，翻着书页。 “今天说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好歹给了她暗示，总不会再把我往敌对势力上面猜了。 不然，真的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每回出门就要先甩掉沐馥主仆两安排跟踪的人，然后才能去接头的地方。 今天这一波打乱了穆军长的动向， 想来会将人重新安排住处。 只要在他们里里外外忙碌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好消息应该不远了。 是的，今天放在郭副官桌面的照片就是刘黎茂潜入进去放置的。 虽然郭旭闻所在的情报处有经常到各处嫌疑地点拍照的习惯，但是他们一定不会出现在军长家门口拍照监视的习惯。 他伪装成地方特工在那附近走来走去后获得照片，然后潜入司令办公室将照片放入办公桌，正好被郭旭闻看到出门提醒那人。 他一定很吃惊，谭司令居然随时派人在监视他。 那他查到的关于沐家的事情一定也瞒不住，只得先慌张地将白矢转移到其他处，然后消灭有关沐家的证据。 就看这一个空档，我们能不能查到那人的住处了。 外面的人已经全部安排妥当，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暗杀还会不会让我去现场。 可是，这一次刘黎茂的计划有漏洞。 穆军长确实是将人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但是不代表他就把人藏在了府邸。 他通知组织里的人不时地监视穆府的行踪这一行为本来就不可靠，穆军长就算要转移目标也只需要给别人下命令即可。 因而，他们还是没查到白矢的行踪，继而只能将目标放在了穆军长各处的心腹身上。 又过了一个月，沐馥发觉穆军长最近与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长范立走得比较近。 难不成，那人藏在范立的家里？ 她皱了皱眉头，又怕传递出去的是一个假消息。 但是，这个叛徒距离上次事件后，已经过去了几个月。 如果再查不到，说不定人家都偷渡去海外了。 她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消息传递了出去。 刘黎茂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呀，他们真的会将人藏在范立的家里吗？ 一来二处，他动用了谭司令的关系，直接查到了这个处长家里的地址。 刘黎茂拿到这个地址时，还是不敢相信的。 白矢居然一直在藏在霞飞路，他忍不住给自己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黄埔军校出身的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几个月，中央特科的人就是在满城搜捕，通通都忘记了这一点。 他拿着大衣，出门了。 此时的采儿也不在家里，通过自己查到的消息给组织传递情报去了。 当然，两人都去传递情报，是怎么也碰不到一起的。 刘黎茂又去了李岩工作的学校，两人在操场上走了起来。 “还真是讽刺呀，在黄埔军校学到的事情都被他用于逃命了。” “现在说再多也没什么用，赶紧通知上级组织起来尽快围剿这个人才是大事。” “确实，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地点。就让特科的人员前去那附近观察他们的作息和出屋时间，尽量不能让无辜民众受伤。” “如果需要帮助，请在此传递信息给我。” 刘黎茂的目的达到后，径直去了军火生意的工厂预备着转移里面的设备以及军火的各个事项。 事情有进展后，沐馥的心情很显然的好了起来。 这不，谭司令又出现在她的眼前：“经济部哪里有这么多事情要忙，今天带你去骑马吧。” “你除了骑马就没别的爱好了吗？” “可是，我看你那天骑马挺欢快的呀。”他有些犹豫：“我今天的军务忙完了，那你想去做什么，我陪你。” “是啊，只是骑马而已。今天我跟采儿约好了出门要去买生日礼物，所以你的邀请我就不去了。” “哈？我记得你生日不是3月份？再加上哪有自己给自己买礼物的，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亲自给你挑选。”谭司令坐在沙发上依旧摸不着头脑。 “是采儿的生日，我答应送她一颗金瓜子的。刚好大哥以前给我置办过一套头面首饰，我不太喜欢那个戒指和耳饰。就想融了去，给她做一颗金瓜子。” 沐馥想到采儿那副贪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多的料再给她做一只金簪子，想必她会很高兴的。” “你这跟沐采相处得都快成姐妹了，真让人羡慕。” 她忍不住挑眉：“你不也跟郭副官处成兄弟了吗？” 谭跃安笑笑不说话，既然今天馥儿有约，那就只能下次再说了。 过了一会儿，沐馥向林部长请了假。 等她出门的时候，沐采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事情已经办妥。” “嗯，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两人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家的汽车，一路去了沐家经常光顾的金银店。 “小姐这会儿可是下血本呢。” “少在这里贫嘴，都知道是融了给你打金瓜子的。”沐馥没好气地给了个白眼。 “接下来他们应该是要派人四处观察那个民宅里日常出来的了人了吧。” “应该是，毕竟我们计算再怎么弄，也不能扰民不是？”她看了看师傅手上的活计，有些惊喜：“小姐，你怎么拿了这么多过来？” “一颗金瓜子是我答应给你的，剩余的就打一只金钗，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什么款式，跟师傅说。” “好。”采儿收到生日礼物十分开心。 果然还是回到沐家的好，小姐都变得大气了起来。 “你心里在腹诽我什么呢？”沐馥冲着她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 采儿从小跟着自己长大，都是受的一样的教育。自从国外回来的前两年，她将钱扣得很紧，两人一直紧紧巴巴地过日子。 后来又回了申城，我能去学校讲医学资金好歹富裕了起来吧。 战争频发，申城到处的孩童流离失所。 福利院里的那些孩子们都吃不饱穿不暖，自己只能将辛苦赚取的钱财余了大部分给他们，采儿又不得不辗转各处工作赚钱。 确实，要不是她紧紧巴巴地扣着，我们两人到现在也不知道饿死在哪里了。 她想到这里觉得，今天的这根金簪子是送对了。 42：手帕 这时，刘黎茂开着车停到了金银店门口。 “冬子，你先去接大少爷吧。我等在这里，接他们回家。”他打开窗户伸出头来对旁边的张冬子说道。 “好。”冬子启动车子，直接就走了。 刘黎茂打开门，直接走了出来。 “给采儿做的东西居然还劳烦大小姐亲自出来跑一趟，真是稀奇呀。” 原本心情很好的沐馥看到进来的人直接变了脸色：“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边的？” “我在这边会见一个朋友，刚忙完。”一身靛青色的大衣衬着刘黎茂格外地修长。 “哦。”沐馥说完并不再搭理他。 采儿在外面找不到东子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没事，我们坐黄包车回去。”沐馥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你去跟师傅将你要的东西说好，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坐什么黄包车，直接坐我的车就好了。”他说着就往屋外一指，赔着笑脸：“大哥就希望我们两个和和睦睦的，你突然整这一出坐黄包车回家，这很难不让大哥浮想联翩呀。” “如果你不叫冬子回家，我也可以不用坐黄包车的。”沐馥抿嘴笑了笑，转身对采儿说道：“既然是生日，那就去给你做几身衣裳吧。反正这边离沐家的店铺也不远，我们走着去就行。” “这一点上还真是跟她一模一样。”刘黎茂自言自语，沐馥主仆也没有听见径直走了出去。 “沐小姐还没有说地址呢。”制作金银首饰的师傅想了起来，冲着已走向窗外的人喊着。 “就直接送到沐府吧。”这丫头今天居然和自己杠上了，也不知道沐采是否有将自己吐露的信息告诉给她听。 刘黎茂只能悻悻地跟着他们身后，生怕军队里的人突发奇想做出伤害她们的事情。 “小姐，沐家的车子跟在身后。”采儿有些担忧，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前两天的判断说出口。 “无所谓，自从查到那些真正的凶手后我就看开了。逆行总会流血牺牲，我只是不想让那些人的死亡在我明明有能力的情况下发生罢了。” “所以小姐对黎哥有些面子挂不住，所以才会硬邦邦吗？” “谁说的。”沐馥撅起了嘴：“他的身份对沐家总是个大隐患，我们总是得警惕起来才行。” “这些天我也有在查，内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不是坏人。”终于，采儿将自己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成衣铺到了，你去选一下布料和款式，我就在门口站着陪你。”主仆两人走了进去，刘黎茂将车停在门口等着。 “还生我气呢？”刘黎茂从车里出来，走上台阶拉住了她的胳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感谢一下你帮我们遮掩的事吧。”一身白衣绣花旗袍，完美地勾勒出了沐馥的身材。 从他的这个方向看去，是那么的地眼。 “呵呵……你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刘黎茂的心情十分愉快：不知怎的，他总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小丫头。 “当然，我并不是个白眼狼。毕竟在大哥允许我接近谭司令前，也是多亏你的帮助。”沐馥嘴角上扬，言语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那我能要个礼物吗？” “什…什么？”沐馥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心里想着的都是随便敷衍将人打发走。 “给我绣一个帕子吧，上面绣上你的名字。”刘黎茂的心情越发愉悦起来。 她随即瞪了他一眼：“我只会拿着手术刀在你身上戳几个窟窿。” “那就学，我不管，难道你只想用嘴说来报答人？”刘黎茂摇头晃脑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让女子越发不爽。 “你……” 刘黎茂连连握住她的双手摇了摇，“拜托拜托了！”他看了看屋内，发现采儿快出来了，又着急慌忙地回到了车里。 “学就学……”沐馥刚想爆个粗口，被采儿叫住了。 “这里可是沐家的生意呀，小心被大少爷又请你去书房。” “这不是没说出口吗？”她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地瞪向车内：“你挑完了？” “不仅挑完了，大少爷在这里为你留了几匹面料，我也做主说了一些你最近喜欢的款式。” “咱们家钱是多得没地方花了吗？”她十分无奈：“大哥上个月做的衣服有一些我还没穿过呢。” “你如今是沐家的大小姐，上流社会都需要讲究，这可不比我们之前待在申城底层的模样。”采儿拽着她就往车里走。 “今天真是收获颇丰呀。”刘黎茂冲着外面的两人笑了笑。 沐馥坐到车内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有采儿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地跟黎哥聊了起来。 到家后，沐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采儿仍旧跟刘黎茂聊着什么还是回到沐家好呀，什么吃穿不用愁呀，什么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呀。 他只得小心的提醒：“你们假回国的经历可不能被大哥和军政厅里的人发现了。” “这些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采儿说完还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去了卧室。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沐采将她身上的秉性学了个十乘十。 他不禁摇摇头，想起前世在战火里遗失的馥儿为自己绣的唯一一块帕子。 蹩脚的绣活拿出去恐怕都要被笑话的程度，可是他总是至若珍宝，贴身置放。 要不是这块帕子，也不能让他独自身处敌后，度过那段艰难的岁月。 自从来到这里，自己总是对沐家大哥和她抱有期待。 明明深知自己多余的感情是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的，可是期待总是越演越烈。 大哥，将我从这个梦境里拉出来吧。 这个世界里的馥儿跟小妹是如此地相似，总是会让自己陷入其中感受着亲情的快乐。 希望这次她给我的手帕，让自己彻底的摆脱出来。 刘黎茂定了定心神，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沐馥一整个心情都被那个不要脸地破坏了，那个人简直是毛病，居然还想着叫我一双没有拿过绣花针的手给他绣帕子。 大哥简直是把他惯坏了，她躺在床上气愤地跺了跺被子。 刘黎茂简直可恶，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死在哪里算了。 “小姐又是发的什么脾气，难不成是不舍得今天给我做金饰的金银了？”采儿忍不住调侃。 沐家待自己不薄，小姐也不会这么小气的。 “我可没这么认为，我生气的是难得的好心情都被刘黎茂给破坏了。” “啊……他又怎么惹你了。”采儿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两人怎么一不留神就要掐起来。 沐馥觉得有些尴尬，脸上一红，断断续续地继续地将两人的矛盾说了出来：“他说…他说让我绣帕子感谢他。” 采儿刚喝进嘴的一口凉水直接喷了出来：“帕子？” “对啊，从没拿过绣花针的我怎么可能去绣帕子呢，不是为难我吗。”沐馥觉得那人简直就是为难自己。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你其实更擅长手术刀？”她努力地让自己恢复正常，再次喝起了杯中的水。 “他知道我只擅长手术刀，所以要我慢慢学呢。” “实在不行，改天我去外面买一块回来，他看不出来的。”采儿将杯子放下了，安慰道：“没必要为这种事情发脾气。” “那就先这么着吧。”沐馥淡定从床上下来，坐到了床沿边：“还真是给他脸了，居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呵呵呵。”采儿捂嘴笑了起来：“黎哥怎么这么喜欢逗你呀，你的控制力比以往少了不少呢。” “谁知道他抽什么风？”沐馥不想再烦心，只得转移话题：“我们查的事情你盯得密一些，免得他们再次将人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是自然。”采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希望我们这一组加入到这次的围剿行动中，确保万无一失。” “自从我上班后，你反倒清闲了不少。最近你就盯着目标吧，盘算一下他们的作息时间，更是要查探出那人经常会几点钟出门。” “是，明天我就开始往这件事忙碌。” 隔天，沐馥照例去政府办公厅工作，采儿一大早就坐着黄包车出去了。 由于近几日查账疲惫得很，早上只有沐璟与刘黎茂坐在饭桌上吃饭，一时也没发现少了人。 一顿饭结束后，他才发现了蹊跷。 “今天馥儿带着采儿去工作了？” “采儿说馥儿有个学生在霞飞路28号附近的偏僻巷子里住着，父母生病了。她又会点针灸技术，所以赶早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要不你给她送点银圆过去，乱世之中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点采儿想得很周到，压根不需要我们的提醒。”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 这两个死丫头，有的时候出门也要说一声呀，不然我还要另想主意打圆场。 “那就好，馥儿那边你还是要盯着的，免得出什么事情。” 这时，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少爷，车准备好了。” “我要接着查账去了，等你忙完这一阵子一定得来帮帮我。”沐璟笑了笑，拿着大衣走了出去。 43：恶作剧 “大哥慢走。” 刘黎茂朝着背影挥挥手，自己则独自坐到了客厅里。 德叔给他端来了一杯咖啡：“大小姐说从德国带回来的咖啡比日常的咖啡要好喝很多，请务必让你喝一杯。” “哈？”她能有这么好心？ 刘黎茂倍感稀奇：这丫头还会转性？ 他半信半疑地接过来闻了一下：“这香味真不错。” “那是，毕竟是从德国带回来的，据说大少爷都还没有呢。”德叔笑了笑：“想必是小姐为了感谢你儿时对她的照顾。” “还算有点良心。”他满意地笑了起来：“我这不用你操心，等会儿我自己将杯子拿到厨房。” “行，那我就去休息了。” “嗯～”他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只是她们明明都不爱喝这玩意，为什么还会有咖啡？ 不管了，这味道太诱人了。这么想着，又接连喝了好几口，直到见底。 喝完之后，他在沙发上继续看报纸。 突然，肚子疼了起来。 刘黎茂不得不朝着茶几上装咖啡的杯子望去，这也太巧了吧。 不行，憋不住了。 他着急忙慌地跑到茅厕大解，如果说是单纯的吃坏肚子倒也不至于一趟一趟地跑。 可是他已经感觉是住在厕所了，两腿发软十分不好受。 “那死丫头，我就知道没这么好心。” 一个医学生，随随便便下点药也会神不知鬼不觉。 他抱着后院的柱子大喘气：这么美味的咖啡干吗要下药呀，刚才停留在口腔里的美味全部消失殆尽了。 日常修理庭院里的园丁见状，急忙跑到屋内叫德叔赶紧出来。 “啊——这是怎么了？我赶紧给林医生打电话。” “家里有止泻药吗？”刘黎茂痛苦地逼着自己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没了，昨天刚被园丁采用了一枚，我还是给林医生打电话过来看看吧。”德叔慌忙火急地又跑到屋内。 那死丫头，都是算计好的吗？ 他恶狠狠地锤了锤柱子：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你不用找林医生，去隔壁请大小姐过来。 “啊？”园丁睁大了眼睛：“大小姐又不能看病，德叔打林医生的电话过一会儿就好。” “我喝了大小姐的东西，她自会处理，请她会更快一点。”刘黎茂瞪大了眼睛，督促他赶紧去，自己则又跑去蹲坑。 园丁听他们一说，只能硬着头皮让德叔去请大小姐。 此时的沐馥正得意呢，好不容易让刘黎茂吃瘪一回。 就在这时，门口守卫进来通报：沐家的园丁过来找沐小姐。 谭司令正奇怪为什么是园丁来叫人的时候，瞧见沐馥笑得不行，就知道家里不来报信的人肯定是因为她的鬼点子绊住了。 “让园丁进来吧，看看是什么事情。” 沐馥着急想看刘黎茂出丑，急忙出声：“林部长，家里看样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就请会儿假好了。” 她温婉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一众人惊讶的目光。 “怎么了？怎么会是你来找我？”她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刘管家说小姐这边应该有治他病的解药，所以让我来找小姐要。”园丁佝偻着背，不敢看小姐一眼。 “你干什么？我已经打电话请了林医生了，别打扰大小姐上班。”德叔从里屋出来了，站在门口喊道。 “黎哥怎么了？这么折腾？”沐馥明知故问。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拉肚子罢了。” “哦，原来是住在厕所了呀。”沐馥嘴角上扬，一种报复后的快感。 “小姐去上班吧，等会儿免得里面的长官找麻烦。” “不必了，我还是去看看吧。我听冬子说，黎哥自从消失了一个月，就体弱得很。身为妹妹的我，理应关心一下。” 沐馥放缓脚步，慢悠悠地进入沐府，去了后院。 “哎呀，这什么味呀。” 她故意捏着鼻子嚷嚷，仿佛要那个正在受罪的人气急败坏跑出来出丑。 “大小姐，如果阿茂有什么做得让你不舒服的地方，直接告诉大少爷打骂就得了，没必要使出这种手段来折磨人。” 此时的德叔哪里看不出来，早上吩咐他端咖啡给刘黎茂的大小姐，就是为了回来看这样一场戏。 沐馥听到德叔的言语中的埋怨也不生气：“我也不要告诉大哥了……” 她忍不住朝着德叔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搂着他的胳膊，用着小狗般的眼神撒娇起来：“好德叔，今天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大哥了呗。” 德叔看着哪一个生病受折磨，自己也不忍心。 只是这次，似乎觉得大小姐有些过了，但并没有将事情告诉大少爷的想法。 不用想也知道，大少爷虽然疼小姐如女，但是在这种事情上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小姐。 “那你将止泻药交出来吧。” 沐馥一惊，往后退了一步。 “还敢找我拿药呢，不怕吃死他。” “既然不想大少爷回来骂你，那就乖乖将药交出来。” 可恶，德叔居然都学会威胁自己了，自己还没高兴多少呢。 她瘪着嘴，从手腕的挂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器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丸。 “别弄丢了，那可是采儿特意为我配制的中药。”沐馥一边小心地叮嘱，一边有些惋惜。 采儿费尽心血弄的东西，就要给那人吃了，心都在滴血呀。 德叔拿上药丸，走向了刚从厕所里出来的人。 此时的刘黎茂已经浑身瘫软得不行，他抱着立在一旁的圆柱支撑，压根就没法注意到身边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被德叔强行喂了水将药灌了下去。 很快，药丸在身体里挥发药性，他恍惚间看到了春风得意的死丫头。 “你还真是恨我入骨呀。”刘黎茂扯着苍白的脸庞笑了一下：“真是不敢和你开玩笑了，免得哪天连小命都丢了。” 园丁见状，将人扶回屋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这时的林医生也赶了过来，给他检查了后才得知刘黎茂的身体里居然有大量的泻药。 “你怎么不仅身子弱，还喜欢得罪人？” “是啊，得罪了一只家猫，爪子利得很，稍不留意就会被抓一下。” “玩弄字眼。”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再给你开一些药，这些量对身体的负担可不轻。我再给你开一些药，你好好调养。” “林医生，不要在我大哥面前说今天的事情，免得他还以为家里有什么人要害我呢。”刘黎茂说着朝着站在远处的旗袍女子看了一眼。 “明白，大小姐的情趣罢了。”林医生意会，给他配好了药，并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没有过多停留就走了出去。 “我没事了，德叔去忙自己的去吧。”刘黎茂抬起虚弱的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现在应该快到吃午饭时间了，采儿有说回来吃饭吗？” 他朝着沐馥看了一眼：“采儿在外面的吃喝不用你管吗？” “不用，我平常也没少她吃穿，基本上在外面都能照顾自己的。”大小姐双手抱臂，转身不去看沙发的方向。 “德叔，做点大小姐爱吃的，其余的都普通吃点就好。”刘黎茂说完这话，直挺挺地躺在了沙发上。 并不是说他身体太弱，实在是沐馥加泻药的量实在太大，承受一上午已经耗费了力气。 “你…你没事吧。”沐馥走到跟前，看他那副虚弱的模样，仿佛想起了他刚到沐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刘黎茂瘦得不行，整天为了点吃的跟路边上的小乞丐打架。 被大哥捡回来后，又不言不语地独自待了很久。 几个月后，他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叫刘黎茂，从小被人丢在孤儿院，只是依稀记得有对夫妻时不时来投喂他。 后面战乱，孤儿院这种机构原本就不是营利性质，后面就变得更加囧怕。 于是一些年长的儿童都四处找富贵人家乞讨为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带口吃的，那一次要不是大哥从外面回来路过谭府门口，估计他就会被人打死了吧。 她想了想，今天确实是自己做得太过了点。 “对…对不起。”沐馥尴尬地笑了笑：“不该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大小姐居然整人后还会道歉，也是稀奇了。”刘黎茂并不是生她的气，只是想着他前世跟心爱之人的趣事。 那时也是因为自己惹她生气了，然后她气不过给菜里加了泻药。 等端上桌时，她自己却弄混了哪一边是没有泻药，两人一起全部吃进去了，受了好一番罪。 今天这事情倒是跟之前蛮像的，只是受伤的人变成了他一个。 “怎么？不接受？”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人就是欠揍，难得自己有一点好心，都被他给磨灭了。 “接受，不然我也不会让林医生瞒着这件事了。这件事要是大哥知道了，你可得吃一顿苦头。” “哟，你还威胁我了。”她气得后仰：“早知道我不该这么快就将止泻药给你，让你再多在茅坑里呆几个时辰。” 44：顾锦沣 刘黎茂忍不住笑了：“咱能别聊泻药的事情了吗？采儿究竟出去干嘛了？” “这件事与你无关吧。”沐馥听到这话机警了起来：就算他不是敌对势力的人，也得小心谨慎地防着，万一呢。 这丫头，还是对我有戒备之心呀。 上级要我保护自己，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现在想要问点东西都得走正规渠道，真是烦躁。 “行吧，我不问了。是今天一下午都不去上班了吗？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带你去好玩的地方转转。” “咋地，你又想出来了什么东西要整我么？”沐馥总是能被他激起心中的火气。 “怎么可能，真带你出去玩。”他准备起身，但是现在的身体还是动不了，又躺下了。 “我中午歇息一会儿，一上午被你的泻药整得，腿软得不行。” “活该。”沐馥十分气愤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还关心起采儿的行踪了。 要是让他知道了采儿在我们现在要杀人的地点附近闲逛，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不过，她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自己回国后的第一次见刘黎茂的时候，他身上中了八枪，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敌对分子，总不可能是暗地里的生意有谁要害死他吧。 就算是暗地里的生意要害死他，怎么可能会只下一次手，就没有继续下手了。 她脑袋里闪过了最不可能的一个答案：不会吧。 一定是刚才的恻隐之心让她想多了，她气愤地抱着枕头使劲地捶打，仿佛泄气一般。 “小姐，可以吃饭了。”德叔正在门外提醒。 “德叔，叫个园丁将黎哥扶到饭桌上去吧。” “他已经好了，正在饭桌上等着呢。”德叔笑了笑，没有继续围绕刘黎茂说下去：“我先去安排其他人的饭食了。” “好，我马上来。”沐馥起身，将刚才凌乱的地方整理好后，走了出去。 到了餐厅，她就发现刘黎茂十分欠揍地对她笑。 “吃完了，咱们就出去。” “行，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沐馥放弃抵抗，跟去也好，看看那家伙究竟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只要将她带到我同学那边刷一下脸，会后续在谭军的潜伏会安全很多。 刘黎茂抿嘴笑了笑，将手中装满虾肉的碗递了过去：“看看，还是小时候你爱吃的那个味不。” 沐馥顺手接了过来：“小的时候你可是专门帮我剥虾壳的，结果养成了我之后吃这些东西从来不动手的习惯。”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口味，明明猪肉就比这好吃得多。”他又忍不住动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看着你上午被我折磨的样子，我现在不生气。反正我不中招气不顺的是你，与我无关。”沐馥一副小机灵鬼的模样真的要把饭桌上的德叔和刘黎茂逗笑了。 “我还差点以为你们两个不共戴天了呢，想着怎么缓和一下你们的矛盾。没想到下午刘黎茂就要带你出去玩，果然是我老了呀。”德叔忍俊不禁。 “德叔，大小姐就跟我闹着玩的。”刘黎茂心情很好，仿佛上午那个埋怨死丫头的不是他一样。 等那边的事情查清楚，又要经历一场杀戮，希望这次的任务一切顺利。 他不知道的是，沐馥也接到了上级的任务，将此事的时间办得漂漂亮亮的。 采儿在那边蹲点了一上午，一无所获。 她无奈地叹了叹气，这种事情应该叫小乞丐们出来帮忙的。 专门有人在这里监视，反而那些人会越发警惕。 比如现在她的装扮，虽然打扮成一个小贩的模样，但是一上午一个东西都没有卖出去，很明显是有人认出了自己的伪装。 等今天回去后，一定要跟小姐商量商量，今天来的这一趟简直是下策。 一顿午饭结束，刘黎茂带着沐馥去了大华饭店。 大华饭店是百乐门的前身，顾名思义，里面同样都有高级舞厅，是上流社会的流连忘返的地方。 一到地点，沐馥就想逃了。 这人怎么回事，在大哥面前装成乖孩子，然后背地里带着自己来到这种地方。 “你别想错了。”刘黎茂得意地笑了起来：“这里还是申城最好玩的地方，天天遛马那都是什么地方。” “大哥知道了，那我就说是你带我来的……”沐馥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被刘黎茂打断了。 “行，你怎么推到我身上都行，只希望能抵消你的气。” 两人下了车，一并走了进去。 一位穿着纯白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在朝他们招手：“阿茂。” “你认识的人？”沐馥有些狐疑。 刘黎茂笑而无语，拽着沐馥的胳膊去了对面招手的方向。 “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你小子好福气呀。”顾锦沣撞了一下刘黎茂的肩膀。 “这位是我在日本留学的同学，顾锦沣。”他做起了介绍，又转头将沐馥介绍给了对方。 “啊，原来不是女朋友呀。不过你这个妹妹伶牙俐齿，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呀。”日本同学忍不住在他耳边打趣。 顾锦沣虽然与刘黎茂同在日本留学，但是这家伙一回国就在顾大帅的加持下继承了家业。 他又因为优秀的业务能力，被建康政府赏识，提拔到了那边去做情报顾问。 刘黎茂此次带沐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刷脸。 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两条腿走路才能万无一失。 “我们有许久没见了吧。”顾锦沣十分开心，还以为面前的这个同学因为自卑再也不敢露面了。 “你可是我同窗室友，我也没说不见你呀。” 两个男人凑在一块，无外乎都是吹一些之前的趣事，和以后的未来发展。 沐馥有些无聊，想趁机去那边大舞台中心看看，为什么来申城的人必须要在这里看一场歌舞表演。 刘黎茂只是叮嘱她小心些，就再也没说什么了，两人继续聊了起来。 “这里可都是男人的狂欢之地，你还不好好看紧一些，免得出事？”顾锦沣端着红酒杯，就拉着他喝了起来。 “她能出什么事，别人不出事都已经谢天谢地了。” “啊……这么彪悍呀。”顾同学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居然把所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也不算，毕竟在国外待了八年，怎么着也学了一些自保的功夫。”刘黎茂摇了摇杯中的红酒，掐断了顾锦沣的见沐馥第一面露出的想法。 “你说说你多么优秀的人，居然只是甘愿在沐家做下人。何不踹了沐家，到我这里来跟我干？”顾同学一想到这事就头痛，多好的一个人才，竟然没有从军的志愿。 “我现阶段也只是想在沐家守着大哥罢了，不过还真有件事求你。那丫头现在在谭军的军政办公厅工作，你现在可是平步青云高飞了，有空帮我罩着点那丫头。” “你看着不是更好？”顾锦沣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那边是军，我们是民，万一出啥事也找补不回来。”刘黎茂装出了一幅无能为力的模样，十分好笑。 他同学也没办法，只得答应，想着这家伙如果跟他一起从政，估计也不用开这个口，自己就能把人罩住了。 “你真的不打算从军呀。” “等后面在看吧，现在是没这个打算的。”他说完一杯红酒下肚。 这时，沐馥已经逛完一圈回来了。 “少喝点，我可不会开车，等会儿还得你开车回去。” “没事，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去。”顾锦沣又瞅了瞅她，这人除了是沐家的大小姐外究竟是有什么魅力居然还让刘藜茂放心不下。 刘黎茂忍不住嘴角上扬，又不知道在高兴什么：“听你的我少喝点，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我对音乐一窍不通，虽然能让人舒心，但是对我来说觉得是无趣的。所以还在待在你这边，等你们聊完了，我们一起走。” “其实也没聊什么，本想带你过来玩的，怎么会觉得无趣呢。” “那死丫头，你给我站住。”后面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几个人凶神恶煞地拿着刀子走到了跟前，刘黎茂瞬间酒醒了大半。 “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是这死丫头一伙的人？”带头为首最凶悍的人冲着他们喊道。 沐馥胆战地躲在刘黎茂身边，像个小鸡仔一样的寻求对方的保护。 他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不会是这丫头的长相惹祸了吧。 “请问这丫头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怒气冲冲地要对一个丫头下手？”顾锦沣出手替他们解决难题。 “她将我家二爷的胳膊废了，今天一定要卸一条她的胳膊。” “什么？”刘黎茂瞪大了眼睛，看着沐馥讪讪的表情，就知道此言非虚。 “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顾同学还在打圆场：“我同学的妹妹可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会卸掉男人的一个胳膊。” “要不是那个猪蹄子要搭在我肩膀上灌我酒，我至于这么做吗？你们可真是无礼得很。另外你家二爷的胳膊压根没废，你找个西医接一下骨头就行。” 反正有刘黎茂护在身后，沐馥也不惧他们这么多人的追责，一个劲地将自己的话说出来等他们处理就好了。 45：龙虎帮 “哟呵，你这死丫头还嘴硬得很，你以为两个人就能救你从我们这么多人的手中逃脱吗？”另一个打手站了出来。 “你们是谁的人？居然如此放肆。”顾锦沣起身看向他们，恶狠狠道。 “居然还摆起来了，兄弟们给我上……”为首的李风上前一个箭步冷笑一声，发号施令。 顾锦沣在冲向对面还有两米远的时候，突然将前冲之势一收，上身微微向后仰，在原地留下一个残影，真正的白羽已经在瞬间出现在他们身前，整个人成弓步，右拳快速击出，一片人打倒在地。 另一拨人则是冲到了刘黎茂面前，只见他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射进了冲向他人的大腿。 对面还没来得及将棍棒压下，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对面那人直挺挺地倒挺挺地倒下去了。 其余人见状，纷纷加入了进来。 可是，纵使他们功夫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又增加了这么多人。 很快，三人就被带到了龙虎帮里。 “几位可真是高手呀，居然打伤我这么多兄弟。”傅禅阴阳怪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龙虎榜老大傅禅是申城里数一数二响当当的地头蛇，自己的兄弟们伤筋动骨至少得好几个月都没法活动。他看了一眼被兄弟们抓来的人，没想到就三个人。 “傅爷谬赞了。”沐馥将手术刀收回袖口，双手作揖：“是您的兄弟见色起意，我只不过自保，竟然劳烦您这边出动这么多兄弟。” “这小丫头还挺有礼貌，怎么这边的两个男人说不出话来了。”他继续发挥阴阳怪气的本事。 一人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人揉着肚子和胳膊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沐馥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这里。 顾锦沣这下可真是见识到了凶狠的女人耍手术刀居然还有一手，他忍不住回想起刚才打斗的画面。 幸亏只是擦了一下衣服边，要是直接插入自己的胳膊，现在估计要闹着就医了。 怎么刘黎茂还放心不下她在军政办公厅的生活？这还需要我保护吗？他久久不能释怀。 “他们现在只顾着疼吗？哪里能顾得上跟您绘画。”沐馥竟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傅爷的对面，为那人斟起了茶，一时间让傅禅五味扎陈。 自己这帮手下的武力值是该提升一下了，但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又不甘心。 他想了想，随即说道：“你们打伤了我这么多兄弟，居然还相安无事地在我这里喝茶舔伤口，简直是岂有此理。” 傅爷说还忍不住拍桌子，越想越气愤。 “那你是想要医药费？”刘黎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往地上吐了一口说道。 “还是这位小兄弟说到我的点子上了。”傅禅发出赞赏的眼光：“我见过你，你是沐家专门跟我抢生意的刘黎茂，那身边这位就是沐家的大小姐了。” “过奖。”沐小姐随即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傅爷下了面子：“原来今天闹这一出不是为了我的事情呀，申城的生意都是大家各凭本事，怎么会存在抢这么一说。何况你的兄弟们各自都没有什么大碍，要医药费的名头只能说你是抹不开面子吧。” 她忍不住笑了笑：“黎哥，剩下的事情你解决一下，我带你的朋友去医馆看看吧。他痛苦的样子，感觉很难受。” “去吧。”刘黎茂淡定地看着她起身搀扶人走出去，原本以为自己留了个人质与傅爷继续交谈，怎知她们却被外面的人拦住了。 “傅爷，这是什么意思？”刘黎茂变了脸色：“就因为我家小妹与贵帮派的龃龉，非得要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还是留下的好，我这里也有大夫，你的伤口也能一起看。”傅爷冷哼一声，走进了内院。 此时的沐璟对此毫不知情，晚上回家后，冬子通报了这件事。 “怎么？馥儿怎么会惹上帮派里的人？” 德叔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那些家伙明显是想借题发挥呢？刘管家最近的生意确实与对面有些摩擦，所以那些人就对小姐下手了……只是……” “只是什么？”沐璟皱了皱眉头，盯着德叔，等着他继续说。 “只是那些人没想到的是刘管家和他的朋友，联合起来就把他们三十多个人打趴下了，傅禅一时气急就将人全部抓住了讨要说法。” 沐璟冷哼一声：“这申城的地头蛇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讲道理了？” 他转念一想，还是先让他放人才行：“明天你先递名帖过去，然后给谭司令放风，就说沐馥被绑架了，需要他们全城搜捕不要放过可疑人员。” “这会不会让那些人撕票呀。”德叔有些担忧。 “他们能想到这招，就不会撕票。”沐璟挥挥手，叫他下去休息。 今天的晚饭吃的还真是没滋味？他忍不住地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家里充满妹妹叽叽喳喳声音的日子了。 他与采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能问问她今天出行的事情：“那学生父母的病情怎么样了？” 什么学生父母？采儿懵逼了，想起了早上走得急没有向大少爷通报的自己，想来这是刘黎茂为她找的借口。 “还需要扎几天针，我明天还得过去。” “带些银圆，免得他们没钱买药材。”沐璟又叮嘱了起来。 采儿尴尬地笑了笑：“好。” 这是找了个什么借口，怎么他自己不来圆这个谎。 “小姐和黎哥今天怎么没有回来？”采儿有些好奇，小姐一般都是按时下班的呀。 德叔、冬子闭口不言，她只能开头问大少爷了。 “我让她们两个人去办了点事，明天就应该回来了。”沐璟淡定地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敏感。 “好吧，我吃饱了，先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平常这种盯梢的活她做完回来后，沐馥总会给她熬一大锅药浴来给她泡脚。第二天就会轻轻松松地，今天只能是自己来了。 她忍不住摇摇头，究竟是什么任务竟然能允许彻夜未归。 看着冬子的闪躲的眼神，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她越想越觉得不妙，但是组织的任务是大事。现在家里具体能解决事情的只剩下沐璟一人，沐璟在她眼里就是哪怕小姐不靠谱，他也是非常靠谱的。 就这样，采儿就完全把信任寄托到了大少爷身上。 而此时的大少爷心里还没底呢？这种帮派的谈判他确实没怎么接触过。 不过，按照以往这种闹事者的分析，无外乎是要钱或者要生意。 可是沐家有什么是龙虎帮想要抢占的生意呢？脑袋里灵光一闪“军火生意”几个字。 阿茂说过最近要尽快把这些没卖完的东西尽快倾销出去，所以最近那些人基本上都会到处拉客做买卖，原来是抢了龙虎榜的生意呀。 沐璟嘴角上，微微一笑，这件事稳了。 第二天下午，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约着下午见面。 沐璟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冬子出了门，留下德叔在家里看家。 这还是大少爷第一次自己处理暗地里的事情呢，希望一切顺利能救出他们。 昨天晚上，德叔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担心被抓的那些人，又担心大少爷出门带的人手不够。 可当出门时，大少爷却只带了东子时，德叔着急得要命。 大少爷却说：“我们是去谈判的，又不是跟人家火拼。” 他只能看着大少爷一个人默默地走了。 等救到人后，他一定要跟小姐和刘黎茂好好说道说道，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管好自己，不要继续给沐家惹事。 “冬子，还有多久到？”沐璟揉了揉太阳穴，昨天两人没回家，他都没睡好。自始至终放心不下他们，听说他们还抓了阿茂的日本同学，一下子气就上来了。 “快了。” 此时的沐馥正坐在房间里给顾锦沣换绷带，“刚才那边的人说，大哥下午应该会过来。” “要不我动用下顾家的力量来解决？” “不用，你顾家的力量一动用，我沐家就绑在了你家的战车上，到时候隔壁的谭府没什么好脸色给我们的。”刘黎茂随意地说着，想了想这件事找顾家还真是不可行之处。 “是是是，你这人就是想得多，做什么事情都以沐家为中心。要不是你姓刘，我还以为你是沐家的血脉呢。”顾锦沣嘴欠的如在学校一般调侃起来。 “我被沐家收养，自然是以沐家为先。”刘黎茂毫不在意他的调侃：不过这件事可是在前世没有发生过的呀。 万一大哥没有谈妥，我们得另想出路才行呀。 “馥儿，现在就你能动弹。你四处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能传递消息的地方。” “我早就看过了，连小乞丐都没有，严实得很。”沐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在龙虎帮总部，那会有什么人能帮我们传递消息？” 46：放人 “今天过来跟我们传话的那个小弟有说在哪里见面吗？”顾锦沣皱了皱眉头，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没说，不过我哥对于谈判这种事不在话下。只是我觉得那个傅爷倒是看上了我们中间的某个男人，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哥想要怎么谈判了。” 沐馥说完，两个男人穿好上衣分别往里面躲。 什么鬼，这都民国年代了，居然还有龙阳的癖好。 大小姐看着他们一副即将清白要被人夺走的模样，忍俊不禁。 “想什么呢？你们别身上受伤反倒智商不在线呀。我们打伤了他这么多人，我大哥现在去谈判肯定是想着来牺牲点沐家的利益。但傅爷任就会不甘心，帮派里的人在别人眼里居然一钱不值。他呀，肯定会让你们其中一个加入帮派，帮他操练一下他的手下。” 沐馥说话慢慢悠悠的，一顿一促的，让他们的心跳得飞快。 顾锦沣暗自发誓，千万不要惹到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然真没有好日子过。 “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刘黎茂一个大喘气，后面的话直接被一旁的同学打断了。 “你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帮派里的生意可都是一些非法的买卖，沐家难道还做这些生意？”顾锦沣狐疑，看向身边的老同学。 “这个世道可没有什么完全正直的明白人，沐家做点暗地里的生意也顶多是为了自保而已。”刘黎茂从窗户边爬了下来。 “不知道这位傅爷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那得看看我哥答应不答应了。”沐馥转念一想，看了看刚才行动迅速的两人，灵机一动：“我们逃出去吧。” “逃什么？刚才观望窗户边，隐约有听到他们在说沐家的小姐失踪，谭司令满城搜捕的事情。想来是大哥与谭家通了气，配合今天的谈判呢，那位傅爷将我们抓在手里已经成了烫手山芋。不出今天，我们就能回去了。” 刘黎茂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找了一把靠墙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沐家的人还真是聪明绝顶呀，难怪生意会做得这么大。”顾锦沣开始有点想见到这个生意人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打什么主意，我如果让大哥见你，那就是让谭沐两家生出嫌隙来。到时候你难道能保住沐家？昨天我让小妹来见你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刘黎茂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终于想起来前世的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跟这家伙打交道了，一会一个心眼谁招架得住。 另一边，沐璟已经和傅爷坐在了一桌上。 “不愧是傅爷呀，居然约在这里见面。”沐璟用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指，端起了一杯红酒。 “你家小妹去了国外几年，聪明得不行。要不是我强留，恐怕我的嘴皮磨破了都说不过她。” 他抿了一口酒，笑了笑：“咱们两个平常压根就没有什么交集，你说你的目的就好。” “沐大少爷果然是痛快人。”傅爷将左手上的烟杆拿到桌子上敲了敲：“我想要你的军火生意的份额。” “傅爷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呀。”沐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人们都说面前这位龙虎榜的大佬可是一位杀人不见血的魔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坦率的时候。 “你的人最近都是紧急售卖这些枪支弹药，要么是做出了什么得罪谭司令的事情，要么是你军火厂里的人将枪支偷偷流失了出去给了不该给的人。所以你们着急将那一批卖掉，洗清嫌疑。” “沐某何其有幸能得到傅爷的关注。”沐璟放下酒杯作揖算是给对面见礼了。“我妹妹和阿茂不知在龙虎帮的照顾下是否安然无恙呀。” “前几个是手下的兄弟们不懂事，酒精上头惹恼了你妹妹，这边给赔个不是。” 对面正客套着道歉，沐璟直接戳穿了他的想法：“难道不是你因为最近我们在低价售卖那一批货物导致你们生意损失，所以才安排人等我妹妹出门到那边的时候下手的吗？” 言语间，他说话的脸色都变了。 我自己的妹妹自己都舍不得欺负，没想到居然被刘黎茂带出去后就给对面的人欺负了。 “沐大少果然洞察如炬。”傅爷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既然沐大少知道了前因后果，那就直接说你有什么合理的想法能让我立马放人的。” “叫你身边的人去门外打听打听，外面的那些军队正在排查我沐家的小姐失踪一案。” 傅蝉瞳孔放大，急忙指使身边的人走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撕票？”他奋力一挥，面前的桌子被弄得咯吱作响。 “沐某既然敢孤身前来，当然也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沐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市场上的军火份额我也可以给你。我也可以帮你们把那个厂子建立起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沐璟顿了顿，继续说道：“乱世之中就算敛了再多的财物，如若没有自保的能力，一切都白费。我需要龙虎帮这边源源不断的帮沐家提供武器支撑，傅爷你看如何？” 傅蝉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这可是最赚钱的买卖，说给我就给我了？” “当然。”沐璟说完，便从文件包里拿出了他昨天熬夜拟定的合同递到了对面。 “这份合同代表了沐家的信用，就是不知道傅爷的信用在哪里。”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傅蝉压根就没想到对面的沐璟不仅拥有很强的侦察能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他又没想到既然这件事的错误一方压根就不在沐家，为何沐璟还会答应退出申城军火份额市场。 他拿过合同看了半天，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确认了沐家退出军火时长和沐璟提出的条件。 “就这么给我了？”傅蝉觉得这件事完成得太轻松了吧。 江湖规矩，越是轻松能拿到的东西，里面总会有些坑在等着自己。 “你这让我心里堵得慌呀。”他抖了抖手中的合同：“不会后面有什么事情再等着我们吧。” “能有什么事情？”沐璟笑道：“这家军火厂原本就是为谭司令服务的工厂，现在他们接受了建康政府的我管辖，这个厂子就不再需要了，因此转给出去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过，厂址原地点就不要选在我先前用的地方了。军火生意彻底转入地下，就不能明晃晃地进进出出，至于怎么操作那都是看你那边的手段了。” 傅蝉彻底呆住了，回来的人报信谭军的人已经找到我龙虎帮藏匿的其他据点，正在大肆追捕绑架沐家小姐的犯人。 “你这一点犹豫的机会都不给我，我总觉得心里没底。” “有什么底没底的，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沐璟笑出了声：“既然我满足了你的条件，你就该将人放了。” “既然沐家满足了我的条件，那我再加一个附加条件。你让刘黎茂有事没事地过来帮我操练一下我的手下，我那一帮兄弟昨儿个被你的兄弟打惨了。”傅蝉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地方了，痛快地在签字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行，沐家多一个龙虎帮罩着也不错。”沐璟收回合同后，站了起来：“我希望今天能看到我想看到的人。” 他说完，回望了一下又走了出去。 风险转移到龙虎帮比转移到苏州划算得多，而且一旦遇到什么危险。从苏州运输枪支过来，恐怕也来不及。 虽然不知道阿茂他究竟在外面干些什么事情，至少我这么做，能帮他捡回一条命。 “冬子，回吧。”戴着礼帽的沐璟上车后，望着前面的驾驶席上说道。 “啊？这么快？我还以为要说好一会儿呢，怎么大小姐和刘管家没一道出来。” “他们都不在这里，晚上应该就能见着了。”大少爷心情放松了下来：“马上就快过年了，过年后就是妹妹生日了，我也要重新准备礼物了。” “少爷准备什么礼物大小姐都欢喜呢。”东子说完，启动了车子，朝着家里开去。 “呵呵。”沐璟被冬子逗笑了：“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亲，只希望她能找到一辈子安枕无忧的靠山就好了。” “会的，小姐这么优秀，任何一名男子娶回家都是他的福气。” “你好好开车，我不说了。”沐璟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今天这件事解决后，后面沐馥就安心在军政办公厅做事情好了。 不管未来如何，只要我们三兄妹一直在，相信这段难熬的日子总会过去。 这边，刘黎茂三人就这么被明晃晃地放了出来，整得他们一头雾水。 “沐家大少爷可真牛掰呀，我还以为怎么的也得拖几天了。”顾锦沣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今天动用谭军的力量在四处搜捕，就是给他们压力尽快放人。然后我大哥用利益诱导，就导致了他们不得不放。”刘黎茂再一次跟老同学解释了大哥的布局。 47：解释 “既然顾先生是顾家大帅的长子，肯定谭军里也有人认识，我们就在这边分开吧。”沐馥转身走了离开了侧门。 刘黎茂一心想跟着回去，不顾同学之情，转身离开。 “不过刘黎茂好像没介绍我是什么身份吧。”顾锦沣脑子里转悠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这丫头果然不简单呀。” 他说罢，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唯有侧院门内的人听到了沐馥的话后，急忙跑到正院向傅爷通报了这件事。 “什么？我们接下来不会真的有什么麻烦吧。” 二把手雷明一眼看出了其中的厉害，淡定地对着傅爷说：“我们已经跟沐家联手了，无论是谭家还是建康的顾家总会对我们顾及一二的。” “那个姓顾的跟沐家究竟是何种关系，为什么被沐家的管家相识？”傅爷再次将目光转移到了刚才探听消息的人身上。 可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呀，毕竟那些人只是漏了这么一点。 他佝偻着身子，默不作声的模样，一副心里苦呀。 “行了，他能打探到这点都不错了。大哥，你接下来要好好抓住刘黎茂这个人物，说不定会为我们在申城打出一片新的天地。” 刘黎茂确实是在傅爷的意料之外，只是是否能闯出新的天地这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就是要靠他帮忙训练接下来的这一帮兄弟们。 傅爷此时算盘打得正响，干脆直接让这人加入帮派好了。 这样既能让他在沐家发挥作用，又能在我龙虎帮占据有利地位。就算他分身乏术的时候，我们也能借着人家的名头做做生意。 “明天早上雷明你亲自去接刘黎茂过来，让他认认人。” “啊？要他加入帮派呀……”独眼的雷明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就是请他来做功夫指导吗？居然还要我亲自去接，难道是想给那人树立一下帮派地位？ 他完全摸不着大哥此时打的什么主意，不过那家伙的功夫确实了得。 要不是顾家的那小子因为失误慌乱被我们抓住了，我们还真是制服不了那人。 “嗯，既然是想让他来帮派里做一些事情的，我们当然得诚心诚意地请他过来，不然人家也不会诚心教我们。” 傅爷点点头继续说道：“自从这家伙接手沐家的暗地里生意后，沐家明面上的生意都要快和暗地里的生意五五开了，人家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明白了，我明天赶早就去。”老大说到这个份上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雷明欣然接受。 另一边，沐馥两人乘着黄包车到了沐家的家门口。 因为打斗导致被抓，让他们浑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都被搜刮一空，因此只能等德叔出来帮忙付一下车费。 “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应对我大哥的盘问吧。”沐馥有些得意，这件事要不是他带着自己去饭店，估计也惹不出来。 刘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怎么尽学了些耍无赖的事情？大哥既然出面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被喝茶的命运？” 他瞪大的眼睛仿佛第一天认识面前的这个人，这家伙在慕尼黑也是这么为所欲为地推卸责任吗？ “大小姐回来了……”德叔面露欣喜：“你是不知道，你们被绑架后，大少爷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 “啊……”沐馥搭拢着脑袋，有些不开心：“我去看看大哥。” 她说完，就往屋子里去了。 另一边的刘黎茂却遭遇德叔的数落：“你们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呢？要不是家里有大少爷主持大局，沐家就要差点完了。” 他一边赔着笑脸挤眉弄眼，一边愤恨那丫头溜得还真快：“我那天早上可是被大小姐下了药呢？后面又挨了一顿打，到现在身体还没好呢。” “啊……”德叔着急忙慌地给了钱，将人扶着回到了客厅。 “冬子，冬子。赶紧给林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给小姐和刘管家检查下身上的伤。” “哦，好。”冬子急急忙忙地又忙忙地又去了书房给正在准备训斥的沐璟通报了这件事。 这下子，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想着这两天那天肯定是吃了不少苦，急急忙忙地叫来了林医生，给他们一通检查。他们得到了林医生对于两人的伤并无大碍的诊断，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当沐璟又准备发作的时候，采儿回来了。 “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累得头晕目眩的，我想要用药剂泡泡脚。” “放心，我已经让人给炖上了，等会儿就能泡。”瞧着她颤颤巍巍的样子，沐馥急忙地扶住了她：“不是去看病吗？怎么还走了这么多路？” 两人颤颤巍巍地朝着房间里走：“有些药材难抓，所以我就一直在城里逛着药铺找药材。” 这一番操作，可是把刘黎茂惊个够呛。 这丫头，见缝插针真是厉害。 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大哥，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德叔，此时的他抑郁不已。 “怎么突然带着馥儿去了那种地方？”沐璟示意德叔关上门，两兄弟聊了起来。 “跟我一起在日本留学的同学是建康顾大帅的长子，馥儿天天出入那种地方难免会被人算计，因此我就找了我同学帮忙看着点，免得到时候真遇到什么事情了无力回天。” “可这件事如果说是让谭家知道了，他们里面原本有些反对我们的势力会更加想要铲除我们。” “不让他们知道就好了。”刘黎茂笑了笑：“顾锦沣在这次的事情里完全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完全都是依赖大哥帮忙解救的。这样，他们顾家也能记着沐家的一丝恩情。” “之前你说要将厂子迁移到苏州的事情，我做了一下方案改动。我想了一下，龙虎帮毕竟是申城第二大的帮派，有些事情虽然我们有谭军罩着，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因此我们直接将军火生意和客户人数与他那边交接，到时候你就算有什么事情，还有第二条路解决问题。” “大哥这是替我想周全了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期待大哥继续说下去：“不过他们怎么会答应随时帮助沐家提供军火援助呢。” “这些当然就得靠你了，我重新拟定了一份合同。”沐璟将随时带在身边的文件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这些是作为今天下午签订协议的补充条件，他会同意的。” 刘黎茂拿着文件随便翻阅了几下，大致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 “难怪沐馥总说这次的协议双方既不吃亏也不占便宜，原来是在这里。” “我们白白送了一个厂出去，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吃亏。”沐璟严肃的面庞难得地笑了笑：“只是这些日子需要你多跑跑了。” “没事，这本来就是我惹的祸，理应由我来解决。” “今天没什么事情了，好好休息吧，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来接你过去呢。”沐璟一边调侃着一边走出了他的房间。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后，大少爷趁着将近年关好好休息一下。”德叔一边帮他拿衣服，一边吩咐冬子去端茶过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休息得成。”沐璟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德叔不知道是悲是喜。 那两个家伙都挑明了不要接受沐家的生意，只能自己继续按照以前的脚步挑起来了。 刘黎茂继续躺在了床上：“沐馥真是一副天生干情报的好料子，怪不得能入中央科特。不过采儿最近的行为有些可疑呀，她天天外出是干嘛去了？” 他定了定心神，想起了被龙虎帮绑架前的那件大事。 “不会吧……”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不成是任务下来了，要她那边去除叛党，这几天是为了探查那家伙的出行时间的。 那些人是疯了吗？居然要两个女生来完成这次处决。 他立即起身去了沐馥的卧房，里面有声音传了出来。 “小姐，那家伙隐蔽得很，这两天的探查只能查出范立的行踪，一切正常。” “他没有去船运公司什么之类的吗？” “没有，倒是这两天有个中医大夫天天上门。”采儿皱了皱眉头：“要不，我们从这个中医大夫身上下手。” “如果那个大夫再次上门，等出来后你找这个中医大夫问一问是治疗得什么病，侧重点打听下病人的样貌。” “我就化装成一个学生去上门讨教医学知识，范立那边就让小乞丐帮忙去盯一盯。” “一切小心行事。” 刘黎茂听完这一段后，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空档又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道是那人生病了？ 他皱了皱眉头：“快到年关了，不能让那人趁着人多的时候跑出申城，这样会有更大的危险。” 隔天一大早，刘黎茂等人已经出去忙碌了，只留下了沐璟一人在慢悠悠地吃着早餐。 “德叔，你说采儿每天不着家，真的是为了去看病？” “额，这……”德叔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作何解答。 采儿那丫头一直是听大小姐的吩咐，说不定是大小姐又吩咐去办事了也说不好。 他暗戳戳地腹诽：总感觉大小姐采儿两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沐家。 48：暗恋 “不好说……”德叔讪讪地笑了笑：“我哪里能猜透大小姐的心思。”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说不定真是那学生家长有什么情况需要采儿守着也说不定。” “他们的事情我也管不了，等会儿继续送我到沐氏企业吧。” 沐璟放下筷子，冬子会意地去开车，门口却碰上了穆家大小姐。 穆茗虹是穆涛的长女，从小就暗恋沐璟。 虽一直没表露心意，但是她家里的人一直都知道她喜欢沐府里的人。 这不，自从得知沐馥绑架回来后，她就想通过妹妹下手与心爱之人接触。 “请问您是？” “这位是穆军长的小姐，听从沐家小姐遭遇了劫难，特来慰问。” “小姐今天跟着谭司令去军营了。”冬子不解地望着面前的人：我家小姐何时结交了这么一号人物？ “那沐大少爷在吗？”莲儿大着胆子想要茗虹与沐璟见上一面，哪怕说句话也好。 “大少爷马上要出门去，恐怕不能招待客人。您如果想要见小姐，改天先递上个名帖邀约我家小姐出门喝咖啡。” “谢谢。”穆茗虹说着正准备离开时，沐璟拿着大衣外套出现了。 “冬子你在跟谁说话呢？” 穆小姐的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呼唤莲儿扶着她离开。 “是穆军长的女儿说是来找大小姐的。”冬子打开车门，请他进入车内。 “原来是这样，馥儿交上女性朋友了呢。”他冷峻的脸庞带着一丝笑意：“等晚上你提醒一下大小姐，让她休息的时候约人家上门来玩。” “好。”冬子启动了车子离开了沐府。 躲在一旁的穆家主仆走了出来，穆茗虹看着远去的车影忍不住感叹：“他还是那么帅。” “小姐，刚才多好的机会呀，为什么不跟他聊天反倒躲了起来。”莲儿十分不解。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还是从沐馥身上下手。只要搞定了她，难道还没有接触沐大少爷的机会吗？”穆茗虹笑了笑。 她忍不住想起了儿时的光景：各位军长家的孩子们总是会溜达在一起玩，可是自己从小行动就很笨拙，长得又肉嘟嘟的，因此总会让讨他们的嫌弃。 每次捉迷藏的时候，他们总会放弃找最后一个人。只有沐璟，总是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儿时的那一抹温暖就铭记在她心上了，没过多久就得知了沐家与谭家联姻的消息。 可为什么在明明得知沐家的势头越来越稳的时候，沐家却遭受了那样的变故呢，偏偏死的是林秋水。 穆茗虹耿耿于怀，反复逼问过自己的父亲，得到的答案总是不关他的事情。 可背后，父亲却跟母亲聊起了女儿机会来了的事情。 因此，自从那次变故后，她再也没踏出自己家的大门。 后面听说有很多女孩子在这几年陆续追求过他，皆被他一一冷脸拒之门外。 要不是父亲让人放话沐馥已经回国的消息，她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动想要再次靠近沐璟的心思。 斯人已矣，生者如斯。 如果他妹妹能劝说他再入凡尘，哪怕让自己当个替身也愿意。 “我们回去吧。”穆茗虹朝着来时坐的车子走去。 刘黎茂被人请到了龙虎帮，先后见过了各位大佬。 见面仪式结束后，他跟傅蝉坐在书房里聊了起来。 “没想到傅爷居然让我跟您在一起论资排辈，刘某真是惶恐得很。” “我敬重你的才学，又敬重你的武功，只要是让龙虎帮好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去做。”傅爷点燃了烟杆，一口一口地抽着。 “那今天我带过来的合同，你该签了吧。”他笑了笑，不知道对面的人是什么想法。 虽然站在沐家的角度来说，这个条件完全合情合理。 但是龙虎帮属于地痞流氓的地界，里面总会有一些让自己措手不及的人和事情。 “拿了我的利润，又不想承担责任这一条不太好吧。我保证为你们供应防护沐家的枪支，但是你又要5层的利润？沐家有些狮子大开口了。”傅爷又有烟杆敲了敲桌子。 “这感觉就像是吃苦吃力地都是我们，你们反倒坐收渔翁之利一般。”傅爷的意思是再让他回去找沐家大少爷谈谈。 “现在你不仅是沐家的人，也是龙虎帮的人，相信你总不会让龙虎帮吃亏的不是？” “傅爷打着这样的算盘呢？也是……”刘黎茂点点头：“到手的肥肉没有人愿意分出去，不过我正有一些新想法想要带着沐家和龙虎帮一起做的呢？现在看来是傅爷不感兴趣了。” 刘黎茂说着就要走出去，被傅爷连连拉住了。 “你这孩子，年轻气也盛，难道我还能害沐家不成？既然你们不想在这件事上负责人，这个分利润的条件我是一分钱也不敢答应，毕竟这条道上要分钱的人很多。” “沐家又出钱又出力的，你们这一毛不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亏死了。” “我当然也得有个条件来换你这个条件。”傅爷听她的话爽朗地笑了笑：“沐家之前拥有这个军火厂无外乎是得到了谭家的保护，但是八年前的那件事让谭家的保护也变得一文不值。” “沐大少爷的意思是让我们支援军火，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要及时地保全沐家。但是军火不受你们掌控了，又觉得有些没底。正巧我提出了让你加入我们帮派的事情，正好可以随时保护沐家。” “我觉得沐大少应该不是真心想要这五成的利润，他只是拿这五成的利润来试探你在龙虎帮里的分量。” 说到这里，傅蝉神秘一笑：“今天做了见面仪式后，你与我们几个人论资排辈他就知道了他将军火生意交到龙虎帮是有胜算的。毕竟谭家以后再查什么事情，沐家很快就会洗清嫌疑。” “不愧是龙虎帮得老大，居然能知道我大哥的意图。”刘黎茂听到这句话后，又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大哥一心为沐家，总是想护住我跟馥儿，所以他提前走了这么一步棋。” “那就是了，你回去将这条件去掉，我就会在上面签字了。” “不用，这是我添加上去的一条协议。”刘黎茂直接从文件袋里拿出新的协议书出来：“这才是大哥给我的。” “你这小子呀。”傅爷伸出一个手指头指向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叫我说什么好，难不成是缺钱了想自己留作私房钱？” “并没有，我只是觉得整一个厂子给你们也太亏了些。”刘黎茂摆头朝向另一面看着：“你们这边的一个军火库也不保险，我跟大哥之前商量的事情还是得办起来。”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乱世之中，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笼子里。将厂子让给你们，也只是沐家明哲保身的计谋罢了。” “哈哈哈，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不过，你们就算再做这方面的生意，也不能在申城本地做了吧。” “这就不用你管了，沐家答应得不会抢占申城的份额，那就不会去做。”刘黎茂神秘一笑：“赶紧签字吧，我还要回去向大哥复命呢。” “行。”傅爷点点头，拿着西洋圆珠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明天我可叫兄弟们等候了，你早点来呀。”傅爷将协议递上去后，将人送到了龙虎帮大门。 “行，我先帮你把这边优先给整顿了。”刘黎茂拿着协议摆摆手，进入了自己早上来的车内。 他立刻调转车头，去了另一个地方——霞飞路旁的中医馆。 他将车停在附近时，发现了采儿。 刘黎茂只能佝偻着头，避开采儿的视线。 “谢谢，原来这个病中医是这么治疗的。”采儿站在门口准备离开。 “中医西医都要学才能做到中西结合或许能突破现在治疗的瓶颈，你的中医知识量惊人让我眼前一亮，现在我要赶着去下一个病人那里，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聊。”老大夫在助手的帮忙下提着药箱就往外走。 采儿这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边虽然是夫妻两个居住在一块，但是有一位客人得了很严重的皮肤病。 经过老大夫的描述，看来就是这个人了。 采儿笑了笑，第一次惩处叛徒的机会预备要来了，得通知小姐一道准备起来。 她抱着中医资料朝前走了几步，发现了问题。 刚刚路过的不是沐家的车吗？难道大少爷有生意要谈？ 这可不太好，不然到时候生意没谈还误伤了。 她又退了几步，靠到车旁，发现了闪身下车躲在另一边的刘黎茂。 采儿十分无语，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呀：“黎哥，你别躲了，我都看见你衣服了。” “啊？”刘黎茂眼见躲不掉了，眼咕噜直转悠，想着要怎么摆脱采儿的追问。 “你今天不是去龙虎帮帮忙做事情吗？怎么会来这里？”采儿看着起身的这人眼神闪躲，就知道不是平常常找的借口那么简单。 “你不是说要帮大小姐的学生父母针灸吗？怎么会又来请教大夫？看来你学的也只是一点皮毛呀。” 这家伙明摆着是想套她的话，采儿脸上笑盈盈的，实际上内心里已经要骂这家伙几百遍了。 49：确认目标 “那位老人身上有一些其他的病症，之前是这位老中医治疗的，所以我就过来请教一下了。” “那你事情完了吗？可别阻挡我做事。”刘黎茂瞪了她一眼，紧接着上车，扬长而去。 哎，我去。 这家伙，他不会是去追老大夫去了吧。 不过，他明明不是特务，却对我跟小姐的事情异常感兴趣，总不可能是因为出于大哥的关心吧。 采儿急得直跺脚，“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不行，现在可不是着急研究这个的时候，得去继续监视。 她说完，转向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中医诊所。 等到采儿从另一个方向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小贩的衣服和商品在目标地点门口叫卖。 小乞丐循声走了过来：“今天还没看见大夫过来呢。” “下午我来监视，你赶紧走。” “好。”小乞丐接过银圆，沿路找人乞讨，离开了目标位置。 沐采想起来，要给沐馥传个口信，转头看过去才发现那人已经走远了。 她转念一想，那家伙就算再对我们的事情感兴趣，应该也不会做出伤害我们的事情来。 于是，就随他去了。 直到晚上，沐采一脸沮丧地回到了家里。 早早回到家的刘黎茂知道她今天监视情况并不顺利，不过自己已经问过那个老大夫，过几天那人会主动走出来抓药。 为了让那人安心地在四周行走，他早已通知组织内部的打探人员撤出了霞飞路，只留下馥儿安排的人。 现在的为今之计只能让那人先放松警惕，不然很难进行下一步行动。 “采儿，明天休息一天吧。那位先生的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天天跑那边去询问医生抓药也不是个办法。”沐馥看着劳累的采儿有些心疼，要不自己请几天假看着那边。 “不用，小姐去工作了，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采儿裂开一张嘴无奈地笑了笑，这要是让那个人跑了还得了。 “今天谭司令带你去军营是做什么去了？”沐璟有些好奇，总不可能是去约会吧。 他想起父母的嘱托，千万不能让谭司令与妹妹走得太近，不然会造成灾难。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是自己就能掌控的。 我想让她站在申城，而不是一味地躲避谭家的势力而生活下去。 至少，能让我亲自将她送上人生旅途的另一半手中。 “没什么事情，就是带我去认人，后面好直接晋升为他的私人秘书。”沐馥咧嘴笑了笑。 “哟，这么快，就把你放在信任的行列了，真不错。”刘黎茂端起桌面刚剥好虾肉的碗递给了沐馥：“距离我们要的八年前事情的真相也就只差一小段了。” “这是自然，等我们掌握信息后具体商议下究竟该如何解决接下来的麻烦。” 两人一本正经地打着埋伏，就是把沐璟看得一脸蒙。 怎么这两人又掐起来了？他忍不住扶额：明明小时候关系很好的两人，现在说话都是处处带着机枪。 刘黎茂瞥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人，明白了大哥的心思：“大哥，你放心，小妹跟我闹着玩的。” “哼，赶紧吃完了赶紧回房休息，看着你们就头疼。” 沐馥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明明大哥见我们打闹得样子欢喜得很，怎么会头疼呢。” “小姐，明天我还是得自己去。泡脚的药膏水给我准备好了吧？我吃饭就去泡脚。”采儿也忍不住插一脚。 “行，坚持不住了就来找我。” 晚饭结束后，沐馥扶着采儿去了卧房。 “今天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吗？” “有一件，我在盘问老大夫的时候，黎哥的车正好在附近。”采儿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了。 “啊？”沐馥有些惊讶：“你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附近吗？” “他回答得很狡猾，滴水不漏。” “这家伙，难不成也要杀那人？”她皱了皱眉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缘由：“我去给你端水泡脚。”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走到厨房拐角处时，碰见了刘黎茂。 “我知道你要杀谁，这件事你不能出手。”他上前拽住了沐馥的胳膊就往后院走去。 “什么？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那个人是谭军要保护的人，你去杀他谭司令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谭跃安能容忍一个杀手待在身边？” 刘黎茂知道此时找沐馥点透这件事着急了些，可是组织里的人居然越过自己给她们指派命令去杀人，这让从小就被宠大的沐馥情何以堪？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谁来负担这个责任？ 因此，他决定亲自接手。 既不让她暴露自己的身份，又避免了谭军那边再次对她身份的调查。 “你到底是谁？”沐馥听出了他话中之意，怒不可遏。 这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了洗清之前运送枪支的嫌疑，他联合大哥一道将军火厂直接给了龙虎帮。 原本以为至少这个人不是与我站在对立面的人，现在我们要继续执行任务，又来阻拦我？ 他不是谭跃安的人，难道是建康那边的人呢？ “我是沐家收养的孩子，做事情一切都要以沐家出发，所以你觉得我是谁？”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司令，司令。”郭副官冲进谭司令的书房，打破了谭司令白天的遐想。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一点都不像副官的样子。”谭跃安将盖在脸上的书扒拉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刘黎茂的行踪有些可疑，今天一大清早被龙虎帮的人接走。原本以为是两边生意达成，他应该直接去沐家公司沐大少爷，可是又去了霞飞路碰到了沐采。” “我不是叫你不要将主意打在沐家身上吗？怎么又不听？沐家的生意遍布申城，他们两个人在霞飞路碰上也不奇怪。”谭跃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实在不行，你找个女人谈谈恋爱。”他气愤地将桌上的书丢在了他身上。 “我也不想的呀，是今天手下的人休息，在那边碰见的。”郭副官表现得一脸无辜。 “沐大小姐的丫环单独出现在那边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合着你是瞧上人家丫鬟了是吧。”谭司令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躺在椅子上：“你想要追求人家也要看人家同意不同意，沐家的丫鬟都是留学过的。听说馥儿读书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听，两人拥有一样的学识。万一，沐采跟你作诗，你能听懂不？” 他言语中带些调侃，说得郭副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自从沐家大小姐回来后，司令竟然学会了挖苦人的心思。我才不是对她有意思，我只是对她那身装扮有意思，生怕被人知道她是沐家的人一样，乔装得与一般人无二致。” “会不会是沐家有些生意交到沐采手上了，这个时代的女子行走难免困难些。” “或许吧……”郭副官的声音让谭司令无所适从。 谭跃安朝他又扔了一本书，赶着让他离开。 这是一天天的没什么好事找他，每次与馥儿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郭副官就跑出来泼冷水了。 他自己也很明白，这是郭副官对自己的忠心，不然谁没事也不会说这么多。 要是按照手下人的脾气，估计就直接将人抓来拷问了。 可是这是沐家，自己总是想留给那边一分温柔。 沐馥回到厨房，将水打好了给沐采泡脚。 采儿却见她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情？” “你说刘黎茂究竟是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她刚把脚放进去，被她的一句话惊到了：“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他知道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了。” “不会是蒙的吧。”采儿狐疑。 如果真是我们这边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此时一定要潜伏在谭司令身边的目的。 不对，潜伏在谭司令身边他好像帮我们跟大哥说过好话，这是助攻？ 那带着大小姐去见顾锦沣呢？不会是想着借助建康那边的身份想给我们镀上一层保护膜吧。 她越想越不对劲，既然有这么个人已经在沐家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们调过来？ 他直接就可以潜伏呀，这里还是不对劲。 “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调查了我们什么事情。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那今天的威胁就不是危言耸听。”沐馥一副提不起兴致来的样子。 这家伙应该能帮我们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吧！她笑了笑：“以前每一次出任务都会当做这是今生的最后一次，这次任务也不例外。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家里有刘黎茂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将暗杀计划做两手准备，一定要保证平安回来。”采儿了然。 沐馥笑容中略带一些悲伤：“也行，尽量不要死，我们还要多做几次任务呢。” 现在沐家不比之前在申城潜伏的日子，死了至少就能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去。 可是现在是在沐家，她们主仆两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大少爷已经失去了老爷夫人和未婚妻，不能再失去一个妹妹了。 50：迫在眉睫 沐采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大夫套出让白矢自己走出来拿药的时间。 即将年关，那个时候再出去会被大少爷盘问的。 就这样，她依旧每日去霞飞路报道，监视相关情况。 这一点让柳黎茂有些无语，“不是说让我自己来处理嘛。” 是不是因为组织上没有撤销这个任务的关系？ 他每日早早地去龙虎帮报到，与他们协助处理厂子里的事情，同时利用休闲时间指点一下帮内兄弟们的功夫，下午去沐氏企业陪着大少爷吃饭和工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刘黎茂每日觉得最温馨的事情就是陪伴家人忙碌，哪怕是受大哥的一顿责骂，内心觉得开心不已。 这天，采儿获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原来白矢经常喜欢大半夜出去，对于范立这个处长来说，给他开宵禁期间外出通行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怪不得他一天到晚躲在范家，还染上皮肤病。 沐采忍不住冷笑，大夫那边的多次探听也打听出了那人一般几点出门去那边治病。 得到这一确切答案后，她让小乞丐往沐家报了信。 此时的沐家并没有一个人能接收小乞丐的信息，他只能在这附近乞讨。 军政办公厅门口居然还有人在乞讨，这是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们不由分说地将小乞丐打了一顿，里面正常办公的人听到的是一阵吵闹声。 “什么情况？”这两天在与经济部做交接的沐馥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清楚，刚才出去看见了小乞丐被门卫殴打。”与她交好的林部长提醒。 “什么，小乞丐。”她立刻冲了出去：“住手。” “沐小姐，可不要为难我们。这里可是机密要地，怎么能允许无关人等靠近。”其中一个门卫呵斥。 “就算不允许无关人员靠近，你们也不能打人呀。”沐馥快速地跑到瘫软在地上的小乞丐身边，将人扶了起来：“我今天请半天假，你们帮我通报一下吧。” 她说完，就扶着小乞丐朝着自家走去。 “慢点走，免得骨头疼。德叔，打电话叫林医生来一趟。” “是有人不舒服吗？”德叔探头探脑地从里面望了出来，他看见了大小姐扶着的小乞丐，哪里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我打电话叫林医生过来一趟。” 这一番动静，给位置在里面办公的谭司令都惊动了。 郭副官与谭司令正在商量接下来的申城调兵部署，以便配合建康那边的调兵行动。 “馥儿又请假了？我约她今晚陪我吃饭的呀。”他看着李副官脸色有些不好，预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继续说下去。 “并无什么事情，就是门卫为了不让门外的小乞丐打扰我们办公，就擅自做主将人打了一顿然后被沐馥救了。” “小乞丐？我记得这边一向不会有人过来乞讨，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他歪着头觉得不可思议。 “还不是很清楚，只是现在沐小姐将人扶到了沐家，还叫人过来帮忙看伤，这不是在打军政办公厅的脸吗？”李副官面露难色。 “刘黎茂是被沐哥捡回来的，现在她又捡了一个小乞丐，两人真不愧是兄妹呀。”谭司令忍不住笑了笑：“你去那边看看，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哈？沐小姐可是为了一个小乞丐改了今天你的行程呀。”李副官睁大眼睛，仿佛以前很讲究效率的司令换了一个人。 “这有什么，反正她就在隔壁，也跑不掉。”谭司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要政治部处理点事情，你办好我说的事情就好。” 谭司令走出去后，李副官一脸为难地看着仍旧在办公室里的郭旭闻。 “什么情况，这是……难道我们很快就能喝上谭司令的喜酒了？” “或许吧，毕竟沐家还有一个很不好对付的沐璟。如果他不松口，我们还是喝不到的。”郭副官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忙去吧。” “好。”李副官说着便跑了出去，独独留下郭旭闻一人在办公室叹气。 希望沐家这女子给谭司令带来的不是厄运，而是让谭家军队蒸蒸日上的好运吧。 小乞丐躺在沐家的沙发上，正在接受林医生的检查。 “还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林医生收起自己检查的最后一个工具，给病人做了诊断。 “那就好，刚才那副模样，我还以为快要被打死了呢。”慌张的沐馥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小乞丐：“你怎么跑到军政办公厅去乞讨了？” “我找不到你，又怕军政办公厅里的人怀疑我的目的，我就只能乞讨过去乞讨过来了。”小乞丐瘪瘪嘴，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这副模样惹得沐馥也没了气性，对着德叔说道，“厨房里还有点什么吃的，赶紧拿来吧。” “好。”德叔说完就离开了客厅。 小乞丐的身上被林医生的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就像个残疾了的病人。 “虽然骨头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你一个人也不会换药，要不在我这里住上几天？” “不需要了，刘大哥会帮我弄好这一切的。他每天都会去看我，害怕我饿肚子。”小乞丐十分得意说起了他的好处。 “也就是说采儿在那边监视也是你告诉他的？”沐馥皱了皱眉头，有点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情绪。 “没有，不过他说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危急的事情一定要及时通知他。” “行吧。”她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林医生要不在我这里吃点？” “诊金已经付了，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穿着白大褂的林医生挑眉：“好像自从你回来后，我往沐家跑得都频繁了许多。” 他说完，拿着自己的医药箱走了出去。 什么意思？沐馥皱了皱眉头，不会说我是一切矛盾的源头吧。 她在内心给这位林医生竖了一个中指，要不是为了怕别人知道她会医药，早就自己治疗了好吗？ 之前的那次试探对她来说还是如阴影般的存在，就是不知道那位好心的人买通了那家店里的老板，帮忙演了一出戏。 “你可以说了，采儿叫你来传什么消息。”她转身望着沙发上的小乞丐。 “采儿姐姐说，那人经常会在宵禁前一刻出去找老大夫治疗，然后第二天早上回来。” “原来如此，采儿或你就算监视，也会趁着宵禁期间赶回来。而他总是在这个空当出去，就会造成被人发现不了的假象呀。” 沐馥忍不住笑了笑：“你还是在我这里待两天，既然惊动了那边的人，肯定会怀疑我为什么就只是给你绑了绷带就走。” “啊？”小乞丐一脸震惊，这种富贵人家里的规矩多，待两天都要待出毛病的。 “等采儿姐姐回来后，我看着让她趁人不备带我离开吧。” “那也行吧，只是你这一身伤，最近恐怕是不能出来四处溜达了。” “我懂，反正你们给我的银元还没用完呢。”小乞丐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保证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晚间，沐璟惊讶于家里竟然多了一个人，又多看了小乞丐几眼。 “怎么？阿茂下定决心想要将这人留在沐家养了？” “这里规矩太多，不适合我。”小乞丐大着胆子接了一句。 “大哥，这人是在门口救得。因为他今天一天都没讨到钱，然后就试图往军政办公厅那边伸手讨要，结果被人揍了一顿。” 沐璟听闻后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不要惹上麻烦之人，并让刘黎茂多给他开两服伤药。 “知道了，大哥。”刘黎茂咧嘴笑了起来：“你就在这里休养几天，我最近也没空顾着你。乞讨并不是一项谋生的技能，到时候看要不要去学点东西跟着去厂里上班。” “也好，厂里上班这事我再考虑考虑，毕竟自由自在惯了。”小乞丐丝毫不怕生。 既然刘大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在这里住几天吧，免得打扰沐小姐和刘大哥做事情。 采儿在一旁不吱声，默默地吃着。 沐馥看在眼里，看来还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晚饭结束后，德叔和冬子给小乞丐单独安排了房间。 沐馥主仆回到卧房，采儿一股脑地将今天打探到的事情全部说了。 “你怎么才说。”沐馥惊讶地站了起来：“那人几点的车票？” “凌晨十二点。” “现在再单独弄枪来不及了，之前黎哥给我们的枪支里的子弹都还在吧。”沐馥不自觉地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 自己得尽快将今天暗杀内奸的行动计划制定出来，实在不行只能跟采儿一起用手术刀杀人了。 “可是我们现在再找帮手也来不及呀。”采儿有些担忧，万一找帮手暴露自己的行踪，整个沐家都要拖下水的呀。 “就我们两人也要完成任务。”沐馥的语气将还在犹豫的采儿镇住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记得刘黎茂在这附近藏了一辆龙虎帮给他配置的车辆。宵禁后，我们就用这辆车来行动。” 51：完成任务 “可以啊，到时候就算那辆车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怀疑到沐家。”沐采瘪嘴一笑：“我去把我们要出门携带的东西准备好，早点休息一会儿。” “嗯。”沐馥点点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要不然，告诉刘黎茂？ 她心上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的行动不顺利呢。 可能是觉得采儿今天打探的消息太顺利了吧。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总感觉今天采儿得到的消息有些太顺利了。 时间紧急，今天之内必须要处决这个人。 另一边，刘黎茂根据这几天从老大夫那边打探到的讯息分析，那人一定会在这两天离开申城。 要不要去听听沐馥房里的动静，或许她们已经掌握更确切的消息了呢。 他忍不住笑了笑，以前都是靠自己的消息来源确定暗杀任务，现在却要去听女子的墙角了。 不过今天沐馥救了小乞丐，说不定会去小乞丐房间看看。 他整理好了今天从龙虎帮带来的枪械，放入抽屉后走了出去。 两人撞了个正着，沐馥没有理他，转身去了小乞丐的房间。 “这丫头的反应怎么有点奇怪呀。” 他再次瞅了瞅沐馥去小乞丐房间的方向，不会是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事情吧。 刘黎茂忍不住摇了摇头，又想起了在饭桌上沐采回来后闷声不吭气的样子。 不会是今天吧。 他预感有些不妙，急吼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要替沐馥杀人的装备好。 一切准备结束后，他坐在了椅子上。 就是不知道她们几点出发，问她们估计也不会说，看来还是得听墙角呀。 他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瞒着她们究竟有什么好，想得到消息还得想方设法地创造机会。 过了一会儿，他将自己的门露了一条缝，听到了高跟鞋爬楼的声音。 应该是上来了，刘黎茂皱了皱眉头。 如果是晚上出任务，现在应该要休息一会儿。 现在这个时间点，其余的人员都已经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了，她们两人应该会在房间聊一下晚上的任务情况。 等沐馥上去后，朝四处的走廊看了看，出了房门。 “武器准备好了没？”沐馥一本正经地站在梳妆台面前清点今天晚上行动要用的东西。 “准备好了。”采儿从隔间里走了出来：“万一杀不掉，我们就近距离用手术刀解决。” “也好。”沐馥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谁？” 外面的刘黎茂吓得急忙躲进了隔壁的房间，沐馥开门走了出来发现没人又回到了房内。 “什么情况？”采儿急急忙忙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刚才听到了门有一丝响动，或许是我的错觉。”沐馥安慰道：“赶紧睡一会儿了，待会神经就要紧绷了。” 两人说罢，关上了灯，各自睡去。 刘黎茂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隔壁屋里的暗沉的光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之前还知道行动之前要通报上级，怎么这次就不通报了。” 可是他忘记了，组织内部的电报机构也才刚刚发起。 就算要通报上级，等回复时也会错过了最佳动手时间。 他无奈地将刚才拿出的装备整理了一下，换上夜行衣，就为了等着那两位的行动。 快到了时间，沐馥拉着采儿起床，换上轻便的男装从后院溜了出去。 “我去，不会是发现了我藏在这附近的车子吧。”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察觉到那两人的意图后转身去了沐家的车库，开了沐家的车。 两人很快就抵达到了目的地，采儿将车子停靠在离目的地不远处。 沐馥小声嘀咕着：“不会跑了吧。” “不会，我停车的时候看到那老大夫诊所里的灯还是亮着的，估计就是为了等他去拿药。” 两人躲在屋外的角落里，静候白矢出现。 “这两人也是学过特工技能的呀，不错不错。”停在另一边的刘黎茂看着很欣慰。 这时，白矢和范立从屋内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人畏畏缩缩地说道：“你陪我去拿药，然后再护送我去外滩。” “你放心，现在他们绝对想不到你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两人说话走到了大路上。 就在这时，采儿瞄准出枪打中了范立的膝盖。 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直接瞄准白矢甩出了手术刀，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突然，周围四面八方的便衣特工出现了。 原来采儿下午探查的消息是他们故意放出的，就是为了多抓一点组织的人。 沐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危险，远处的刘黎茂也察觉到了这点。 他拿着武器立刻下车，蒙上面部，从背后偷袭。 沐馥主仆从前面突围，里应外合。 枪里的子弹打光了，就用手术刀。过了很久，这些埋伏着的人全部倒地了。 她们这才反应了过来，后面突袭解救她们的那个人中了一枪。 “我带你去医馆包扎一下吧。”沐馥扶起了他。 “不用，你赶紧走，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的。”刘黎茂用前世从馥儿身上学来的口技瞒过了面前的女子。 “那你小心点。” 这边发生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四周的邻居，再不走真的就要被抓到巡捕房了。 沐馥主仆两人立刻离开了现场，无暇顾及她们留在现场那人的情况。 她们走后，刘黎茂拉开了蒙着面的头巾，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停车的方向。 等到另一波巡捕房的人赶来时，几人已经不知所踪。 由于是在夜晚，邻居们也看不清各自开车的车牌号，压根无从查起。 另外，巡捕房的人发现除了范立的膝盖中了一枪外，其余人员当场死亡，此事也就成了无头案。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大哥提起了前一天晚上发的新闻。 “这就是谭司令管辖下的地方，人都能莫名其妙地死在家门外。”沐璟忍不住朝刘黎茂看了一眼。 “大哥，都在吃饭呢，现在说这个事情会影响食欲。”刘黎茂小心翼翼地看翼翼地看了一眼大哥：这该不会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在试探我吧。 “不提外面的事情了。”沐璟放下碗筷朝着沐馥看去：“你今天在家里待一天吧，出了这样的大事，估计也没人上班。” “也好，今天应该没啥事。”沐馥低眉，不让大哥看到他的情绪。 “黎哥，你的右肩膀怎么回事？抬不起来吗？”坐上桌后，采儿察觉坐在对面的刘黎茂吃饭一直怪怪的，被大少爷和沐馥打岔后，终于发现了怪异的原因。 这家伙可是一直用右手吃饭的，今天怎么改用左手了。 “哦，落枕了，抬起来有点疼痛。”刘黎茂毫不在意地活动了一下右肩，似乎在证明自己的胳膊没问题。 沐馥的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想了想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就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的情况下结束，沐馥与采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一天不能外出简直难受死了，有些东西要该补足一下了。”沐馥活动着肩膀，看向采儿。 “那我们偷偷溜出去吧。”沐采笑了笑：“我们昨天溜出去的那个狗洞，爬出去看看，顺便还能打探点消息。” “你都累了好几天了，还跑得动呀，我一个人出去就好。”沐馥忍俊不禁：“可不能把采儿姐姐累着了，不然后面可使唤不动了。” “你想甩掉我一个人出去就直说嘛，不用找这样的借口。”采儿撇了撇嘴：“这几天确实累得不行，我得好好休息下。” 她忍不住打哈欠，用手捂住打得更厉害了，慢悠悠地走到隔间去休息。 “哈哈，之前写的文章还没发表呢。”沐馥暗自欣喜，就是不知道会有哪家报社的编辑能看中？ 她独自换了一身素雅的旗袍，拿着包包走到了后院。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空档走到了隐蔽处，翻墙而出。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的狗洞：昨天钻狗洞可是迫不得已的行为，今天要去投稿的，可不能把衣服弄脏了。 沐馥呼吸了两口空气，心情十分愉快，开启了逛街的步伐。 “每次出门都是坐车，一时间还真不到报刊编辑社是在哪条街呀。”她忍不住地抓了抓头发。 这些个地方与几年前自己潜伏相比，变化还真大，可谓日新月异。 她短短两年没有靠自己的双腿走遍每一条街，一时半会儿她也找不到刊印书报刊的地点了。 于是，沐馥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正在一家烟酒铺子里办事的刘黎茂看到了那人的背影，这丫头闲不住的样子简直跟沐夫人一模一样呀。 她身边怎么不把沐采那丫头带上呢，手上拿的包包目测装不下防御的武器，哪怕是手术刀也装不下。 昨天才刚完成任务呢，听说巡捕房那边救活了一个人，沐馥这丫头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他清理了龙虎帮的烟酒铺子的账目后，忍不住跟了上去。 52：相认 刘黎茂跟了一路，也没发现沐馥身边有什么危险。 眼见着换药的时间到了，他只得迂回战术返回家中。 他哪里知道，前面被自己跟踪的人压根就不是沐馥，而是她趁机买通了一个人进入了更衣间两人将衣服和装扮对调了。 沐馥在街上逛了很久，终于将自己要办的事情处理完了。 她瞅了瞅身上的衣服，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正面回去，身上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会被骂的吧。 不得已，她只好又想到了中午溜出门的那一招。 她叫来一辆黄包车，将自己送到了沐府的后院。 原本想着自己可以从这个狗洞转进去，然后再悄默默地换回自己的衣物。 可谁知，这个狗洞居然被人堵上了。 在这个沐家，还有谁有这个闲心做这件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吩咐这么做的一定是刘黎茂这个坏家伙。 里面的人还时不时地说道：“好久都没管过这里了，要不是刘管家说，我们还不知道呢。” “可不是，今天好歹把洞堵上了，免得野猫野狗钻进来投食。” 听闻这话，气得沐馥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他有病呀，上次的泻药的教训他还没吸取是吧。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下面的狗洞都堵上了，那就只剩下爬墙这一招了。 站在一旁的黄包车师傅看着这位客人发怒的样子有些不忍：“姑娘来这里就是为了听沐家的墙角？” “这里是我家，不需要你插手。”沐馥不耐烦将人推出老远。 她搬来了几块石头，一脚踏在石头上，另一只脚就往墙上爬。 “没人在这里，赶紧翻过去。”沐馥给自己加油鼓劲。 可是，身上穿的毕竟是别人的衣服和鞋子总是不合脚的。 一个翻身就没站稳，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四周的打理后院的人听到了动静，纷纷赶来时，原来露出动静的人影早已不知去向。 原来，沐馥着急忙慌地起身，转身没入花丛去了柴房附近。 外面的人正在四处搜索她无处躲藏之时，慌乱的她打开柴房躲了进去。 柴房里的人听闻动静，正准备穿衣服，结果一个柔软抱住了他。 “大胆，这里可是沐家。采儿，你做这件事成何体统？”刘黎茂一声呵斥让沐馥瞬间惊醒。 “黎哥？”她忘记了刚才还在逃命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放开了他。 “馥儿？”刘黎茂瞧她这一身，不会是刚回来吧。 不过这身衣服跟我刚才回来前看到的那一身不一样呀。 外面的动静很大，还好大哥正在午休，不然会把这件事闹个底朝天。 “你怎么在这里？”沐馥起身，回想着刚才进来时察觉的异样：“你身上又有绷带，是又受伤了？” 她皱了皱眉头，说着就要扒开半解开的衣服看看情况。 刘黎茂急急忙忙地往忙忙地往后退了几步：“你可是个女孩子，从西方学得再开明的想法得到了国内也得矜持点。” 就在这时，屋外的人逐渐搜索到了这间柴房。 他拉着沐馥赶紧躲了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刘管家，你在里面忙活，听到什么动静了没？”冬子站在外面敲门。 “没有，我有个东西掉在柴房里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还得再找一会儿，那可是我生父留给我的遗物。”他慢条斯理地扣上扣子：“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伺候花草的工人说是看到了一名女子从后院翻进来跑到了这边来，所以我们过来看看。” “看到她的背影了吗？”刘黎茂有些疑惑，不会是在找沐馥吧。 “只是个背影，不像是沐家里的人，所以才会四处查找的，免得家里丢失了什么东西。”德叔站在一旁补充。 “我这边没看到，如果要是有人进来柴房我应该能察觉。”他朝着藏在柴火堆旁的馥儿敲了敲，脸上似乎脏兮兮的。 应该是翻墙的时候造成了很大的动静，所以他们才会四处搜查的吧。 刘黎茂想到这里忍俊不禁：“你们去其他的地方先看看，说不定又跑出去了呢。” 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这家伙命令人将日常溜出去的狗洞堵上了，自己何必要翻墙。 转念一箱，那天救我跟采儿的人是右肩附近受了伤，这人也是。 不会这么巧吧。 外面的人走后，她逐渐嚣张起来：“你身上的伤是什么情况？” “还不是那天带你去饭店找老同学惹得？”刘黎茂试图用之前随意找的借口来敷衍她。 他想着以沐馥现在对自己的敌意，应该也不会将自己划到同一阵营里去。 “你就是扣子对吗？”沐馥冷不丁的一句话瞬间让他的瞳孔放大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扣子是谁？不会是你认识的某个不法组织的人物吧。” 沐馥双手抱臂，淡淡地笑了笑。 “组织上现在虽然实施单线联系，但也只是近两年的事情。我救你的那一天，恰好是申城的某个据点被连根拔起。后面得知，只有扣子活了下来。你身上被我找到的子弹恰好又是从沐家生产的那一批，所以那个时候一直就有个疑惑，为什么沐家的子弹会打在你身上。” “后面我从军政办公厅探听的消息被你知晓后，你第一时间是帮我度过劫难就排除了在我心中的敌对阵营的嫌疑。我得知我新上任的上级的代号就叫扣子后，就想起了我救你的那天，身上发现了几枚日本样式的特殊扣子，这个应该是你遇到危险让别人转移或者报平安的工具。” “再加上你身上的伤口跟我执行任务那天的那名男子身上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所以我就更加能断定，你就是我与沐馥现在的直接上级扣子。” “分析能力不错，只是执行任务还是有些冒失了。”眼见着瞒不住，刘黎茂觉得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你承认了？”沐馥不甘心地探头看着他的脸色。 “还能有什么不承认的？我早就会知道我的身份瞒不住，一直是组织里的人怕我再次遭到暗杀，一直就让我瞒着身份罢了。” 刘黎茂又将身上的扣子解开了，这药还是得好好地上一上得好。 刚才被这两拨人的打扰，吓得他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我不太方便，帮我上一下药。”他伸了伸自己的双手，拆绷带够不着。 “早知道我就不拆穿你了。”沐馥的动静很大，刘黎茂心里暗自乐个不停。 这下，组织里的人不会总是叫我瞒着了吧。 “你……那天没受伤吧。”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使刀可是滑溜得很，怎么可能让他们伤得到我。”她歪瘪着嘴，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们是组织的人可不能让大哥知道，他这几年为我们操心的事情可不少。”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她手上的动作一样没落下，想起当初大哥要赶自己去德国的时候蹦出来的一封信，及时的解救了自己尴尬的境地。 “那封信，不会是你……” 沐馥话还没说完，就被坐等着被包扎的人打断了。 “有些事情说得太透也不太好，你知我知就好了。” 沐馥心里气得不行，这家伙怎么不去当算命先生。 一副能掐会算的模样，仿佛能掌握一切似的。要不是被我救了，那有机会能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 她趁着人不注意，恶狠狠地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晚饭时，一家人又聚到了一起。 “听说你今天在柴房找了很长时间的东西？”沐璟莞尔一笑：“是什么东西丢了？” “哦，我父亲小时候留给我的遗物。” 这家伙真是说谎都不带喘气的，要不是我回到沐家发现了一些线索，还真不知道隐藏在沐家身份下的另一面。 “找到了吗？” “已经找到了，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待着了。”刘黎茂忍不住笑了笑：“大哥，家里一切都很好，你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沐璟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德叔，我记得那天我们出门去找傅爷谈判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是小妹的朋友找上门是吧。” 德叔放下碗筷，仔细地想了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冬子坐在后面补充：“好像是一位穆家的小姐。” “军政办公厅穆军长的女儿？”沐馥皱了皱眉头：“我跟她并不是朋友呀。” “是吗？”沐璟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就在这时，庭院有敲门声传了进来。 冬子起身：“我去看看。” “嗯，大家接着吃。”沐璟点头示意。 按理来说，沐璟这两天要休息，应该没有人上门来拜访，因此这个敲门声就变得更加奇怪起来。 冬子接过名帖后，走了进来。 他笑盈盈地将盈盈地将帖子递给了沐馥：“大小姐，是穆家的小姐约你出门喝咖啡。” “可是我们跟穆家并无教好呀。”采儿接过名帖看了看：“都是土匪出生的军阀，没想到还学起了读书人的斯文。” 沐馥瞪了她一眼：“你这是没睡够吗？” 她顺手将名帖接了过来放到一边：“大哥，父母在世时，有与这位穆家的军长交好吗？” 53：穆茗虹 “并没有。”沐璟皱了皱眉头：“只是偶尔听说要我礼重穆家小姐。” “按照我说，肯定是因为穆家那小姐喜欢我们大哥，如果就想从你身上下手。”刘黎茂咧嘴笑得不行。 沐璟看来越来越没个正行的兄弟，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我是真的要重塑家风了。”他指了指还在龇牙咧嘴的刘黎茂。 沐馥狐疑地朝两人身上看了一眼：“那看来我还不好拒绝了。” 她瘪瘪嘴，本来不想过多接触谭家的军长们的，还是去见一下比较好。 “其实拒绝也可以，但她毕竟找上门来过，你去一趟也算还了她一个礼。” “也好。”她答应道，眼咕噜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鬼主意。 “要是她打听大哥和黎哥的事情，那我就找个借口回来算了。”她歪着头笑了笑。 “别这样，打听我的事情可以回来。打听大哥的事情，你得趁机考察考察那位女子适不适合做嫂子。”刘黎茂配合大小姐的调侃顺着往下说。 “你们两个，是没什么事可以打趣了是吧。”沐璟忍不住摇摇头，难得看到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打趣人，心里难得的开心。 “大哥，别一提起这件事你就打哈哈，我先去那边看看，等回来后就知道了。” “行。” “冬子，那就约穆家小姐在霞飞路那边大哥最爱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吧。” “好的，大小姐。” “小妹多认识些女性朋友也挺好的，免得被人诟病整日混在男人的圈子里，忘了自己的性别。”沐璟笑完后，一本正经地叮嘱。 “知道啦，这不正好就要交到女性朋友了？”沐馥歪着头，放下碗筷：“哎呀，要给大哥找嫂子了，想想就很激动呀。” 她说完这句话，立马离开了餐厅。 “这孩子，后面有人撵你走呀。”沐璟想了想，继续说道：“最近我都在忙生意，小妹肯定是跟着你近墨者黑了。” “那可冤枉我了，我哪里敢带坏她呀。大哥，我也不吃了。”刘黎茂放下碗筷，免得大哥继续盘问，不待他说，离开了餐厅。 “我的家庭地位还真是越来越低了呀，家里的孩子一个两个都不听我的话了。”大少爷忍不住叹气：“采儿，你前几天一直外出帮忙看病的那人病情好转了吗？今天也没看你往外跑了。” “有些许好转，暂时不用我过去了。”采儿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借口的演戏得演到什么时候呀。 “哦。”一句话终结了饭桌上的谈话，大家默默吃完后各自散去。 采儿回到房间，询问沐馥刚才在饭桌上的邀约。 “小姐真的要去呀。” “有什么不能去的吗？”沐馥在衣柜那边挑选衣服，预备明天出门的行程。 “要带上我吗？” “看你的意愿咯，毕竟明天的事情也不用防止别人偷袭之类的。如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跟大哥说一声就行，他会放你出去的。” “在慕尼黑，我们两个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回到国内，我们分开做事情，总会有一些空落落的。”采儿瘪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采儿，你学过西方教育。我们两个是不同的个体，你不该为我而活。”沐馥笑了笑，放下手上的动作，继续说道。 “虽然每次的任务都很艰难，但是我们彼此都有依靠。可是一旦没有任务，你也不该还在我身边围着我转，当初除了特定的场合下必不可少的演戏外。” “行，我明天跟着你出去，然后趁机溜出去玩玩。” “嗯……”沐馥忍不住地点了点头。 她与采儿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又同时一起受过良好的教育。她并不希望采儿除了任务与自己协助外，其余的时间都留给自己。 到了两人相约的日期，沐馥一大早就起来打扮自己，两个女生收拾好了后就去了指定的地点。 “小姐，今天怎么会像这样要穿洋装了？”采儿有些不解。 “因为得打扮的天真无邪的样子，才好从别人口中套话她究竟要如何？？”沐馥笑了笑，等会儿你就拉着她身边的丫头四处走走逛逛。 “行，万一逛到那家手术刀店了，我还能进去买点工具。” “你不能在人家面前暴露你买手术刀这事，之前好不容易瞒住了的。”坐在驾驶席上的刘黎茂忍不住发话了。 “她家里可是有个军长老爷，很轻易地就能知道之前郭副官怀疑你家小姐的事情。” “也……行……”采儿犹犹豫豫：“只是今天怎么是你送我们呀。” “刚好今天要去查账的地方离你们约定见面的地方比较近罢了，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偷听你们的聊天不成。”刘黎茂忍不住调笑一句。 “我才不管你呢。”采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黎哥自从加入龙虎帮，没个正行的日子也越来越多了。” “我们不也一样，为了挖掘那件事的真相，还不是得一样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 不一会儿，咖啡厅到了。 刘黎茂将车停在一边：“如果我没来找你们，你们想要回去的时候就让采儿去裁缝铺找我。” “没事，我们等会儿可以自己回去。”沐馥说完这一句，提着手提包下了车。 “黎哥，你去忙吧。昨天小姐说，这里一般情况来看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采儿笑了一声跟着沐馥走了进去。 留下他一人坐在车里感叹：这几天军政办公厅还在查案子呢，我还得想办法查清楚他们查到了多少线索，可千万别与沐家有啥牵扯才好。 他想到这里，着急慌忙地开车离开了这里。 “穆小姐你好。” “沐小姐穿旗袍也挺好看的。” 两人相视而笑，一旁的采儿忍不住打趣：“两边都姓mu，你们两人还挺有缘的。” “我听沐小姐说你不是要去逛街吗？一个人逛街挺无聊的，正巧莲儿也在，你们两人一起去看看。”穆小姐说着就把自己的丫头往外推。 “那小姐，我们可以走啦。”采儿一听，喜滋滋地拉着莲儿出门去了。 突然来这么一手，面前的这位小姐一看就是要向自己打听什么。 沐馥双手抱臂，静静等待下文。 可是，那人顾左右而言他，专门点了一些甜品和咖啡慢慢品尝。 “之前得知你中枪了，大家都以为申城里要乱起来。父亲就把我困在内宅，因此就没有早早来看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那会儿确实乱了一阵。”沐馥失去了不想搭理的心情，完全想象这么一个宅在家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大小姐能找到自己有啥事。 “怎么？是咖啡不好喝吗？”穆茗虹意识到自己的话题颇为冷淡了一些，抬头看着她望向店外。 “没事，只是想在这么难得的天气，应该出去晒太阳。”沐馥勉强挤出一张笑脸，早知道就拒绝这位大小姐跟着采儿到处闲逛，比这里要自在许多呀。 各种嘘寒问暖结束后，穆茗虹突然杀进了主题。 “你大哥这么些年还是一个人？”她说这话时温温柔柔的，又带点害羞。 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沐馥有些不理解，沐家虽然整日跟军阀打交道，但是从来不想与军阀结成亲家。 更何况，穆家的小姐从未与我家大哥接触过，为何会突然关心他？ “这么些年，我与刘黎茂经常四处奔波在外，独留他一人在家里打理事业。我家大哥虽然长相比较出众，但这些年清冷的气质也让一批闺阁千金望而退步，所以一直都单着呢。” 她说完这些想着诱导穆家小姐接下来说出她的这一步真实想法，正当如意算盘都要蹦到别人脸上的时候，穆茗虹又换了一个话题。 这下把沐馥气得够呛，这家伙想干什么。 如果真的喜欢大哥直接从我这里继续套话就是，何必又毫不在意地说着其他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上门去拜访你。我父亲说，沐家和谭家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如当初那般，我也应该和你走动起来。” 什么意思？我搭的桥反而不要，你要自己搭桥？ “你如果听你父亲说过我，就应该知道我在政府办公厅工作，还真找不出什么时候能有空的时候。” “下个月是我生辰，你能过来吗？”穆茗虹悻悻地从包里拿出请柬递给了面前的女子：“家里打算举办个舞会，你可以和谭司令和沐璟一起来。” 沐馥拿着请柬犹豫了几分钟，这可是我回来一年后的第一次被人邀约，真是新奇。 “原本去年也是要请你的，只是我父亲说还不到时候。所以今年的生日宴在得到允许的情况下，特意给你做了一份请柬。” “哦？不是时候？” 穆家的这位军长在搞什么幺蛾子？虽然说申城的上流社会要不要请我都无所谓，只是这不是时候还真是意有所指。 沐馥眨了眨眼睛，将这份疑虑埋在心里。 “那就谢谢了，我得先问问我大哥那天有无空闲。”沐馥将请柬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这时，冬子急匆匆地跑匆匆地跑了进来。 “你不是一直跟着大少爷的吗？怎么来这里了？”沐馥瞪大了眼睛，感觉不妙。 54：沐璟遇险 “不好了，大小姐。原本大少爷在跟宋家的老板聊天的时候，进去一个风尘女子，然后大少爷就晕倒了。我赶紧冲进去的时候，那名风尘女子带着大少爷去休息去了。” “那你来这里干吗呀。”沐馥一个箭步起身：“你赶紧到这条件的德顺裁缝铺找刘黎茂，我先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要我帮忙吗？”穆茗虹拉着她的手问道。 “不用，谢谢你今天的邀请。”她勉强扯出一张笑脸，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黄包车。”她出手拦住了路过的人力车，走了上去：“去和平饭店。” 冬子跟着离开了咖啡厅，唯独留下穆茗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有魅力呀，未来追夫之路漫长得很呀。”她扯出一张无奈的苦笑。 当初要不是他主动对自己示好，自己也不会一直挂到现在吧。 “小姐小姐。”莲儿带着沐采走了进来。 沐采一副晕乎乎的状态，仿佛是被什么人打晕了。 “她怎么了？” “你不是要我打晕她吗？然后在这里待着听你跟沐家小姐聊天。”莲儿懵懵的，难道不是对吗？ 她转身看了看另一边：“沐家小姐呢。” “她有事走了。”穆茗虹皱了皱眉头，怎么自己的丫头就看上去没她家的丫头激灵呢。 “你打晕了人家，我们还怎么走，我好不容易将下个月生日的请柬送出去。” “啊？”莲儿抓了抓头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来小姐刚才的示意不是这个意思呀。 “点的蛋糕没动，你一半我一半解决掉。”穆茗虹很不爽地将那些食物推到丫鬟跟前：“等沐采醒了我们再走吧，不然他们家里的人都不在，我们丢在大门口也不好。” 另一边，刘黎茂一听冬子的描述，就觉得事情很不妙。 他急吼吼地跟着东子的车离开了裁缝铺，去了和平饭店。 到达目的地时，沐馥的黄包车将抵达。 “大哥有没有跟你说，这个姓宋的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从建康过来的，需要与沐家合作一笔大买卖。”刘黎茂想起今天书房里的话。 “带武器了没？” 刘黎茂会意，给了她几把西方的刀叉，沐馥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你从前门，我从后门进去。” 两人分工明确后，各自开始了行动。 龙虎帮的兄弟闻讯起来，做出一副地痞流氓样，将前后门进行控制，就连巡捕房的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谁叫这里是法租界，和平饭店这种地方里的人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上层精英。 沐馥两兄妹与冬子联手将这里搜了个里朝天，终于在一间房间发现了沐璟和预备要行事的女子。 “你们干什么？”那名风尘女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买家见她行事太慢，亲自跑进来催了。 “那位姓宋的老板要做什么？明明是谈生意，为何叫你带这名男子到房间里来。”刘黎茂邪魅一笑：“我刘某人可是狠起来不管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的。” “那位宋老板说，全国的商人就数申城的沐老板最不懂事了。现在要号召全国的人进行利润抽税，只有举全国之力，才能消灭国内的敌人。因此需要弄点花边新闻，才能让沐老板乖乖服从。” 那女子说话时忍不住发抖，毕竟这两人手上都拿着刀具，能进来和平饭店里闹事的人都不是善茬。 “明明外来的敌人才是首要的目标，没想到他们还想着对抗里面的人。”沐馥嗤之以鼻。 “原来是这样。”刘黎茂听到沐馥的感叹不予置评，继续对那女子说道：“他为什么会晕倒？” “因为宋老板给他的酒杯里撒了点迷药。” 刘黎茂示意，沐馥粗鲁地将人摇醒了过来。 他有些头痛：“你好歹是学医的，平常都这么粗鲁对病人的吗？” “现在并不是看病的时候，大哥，试试能不能自己走。”沐馥一本正经，丝毫不敢懈怠。 “我怎么会在这里。”沐璟摸了摸身上，并无不妥，发出了声音。 “好了，并不是什么老板的邀约都要赴约的。这一次，算是买个教训。”刘黎茂笑了笑，走向窗户边，望了望。 他给了站在下面的兄弟们指示后，转头对着床边的两人。 “大哥从窗户这边下去，我们也从这里下去。” “你们不能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那女子急急忙忙地抓住了刘黎茂的衣袖：“那人感觉位高权重的样子，我怕没办成事情会对我有危险。” “我会让你脱离危险的，大哥先走。”沐馥将大哥搀扶到窗户边，顺着下面的人递过来的梯子，一步步地爬步步地爬了下去。 她二话不说，就将那女子打晕在了床上，三人一次从窗户边爬了下去。 刘黎茂发出最后一声命令，让龙虎帮的兄弟们彻底地四散开来。 巡捕房的人摸不着头脑，那些人是要做什么呢？怎么只是围住了，什么事情都没干。 正当下榻在和平饭店里的杨平略纳闷，想要巡捕房的人抓几个人回去问问的时候，那些人一溜烟全部跑没了。 直到遇到了从建康来的宋老板，两人攀谈了起来才知道缘由。 原来是这家伙要对沐家下手，结果被别人反其道而行之，还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离开饭店的。 杨平略一阵郁闷，沐家可是申城的一大富豪呀，他就这么给得罪了。 本来在这里下榻后，要去无线电培训班挑选精英然后去沐家坐坐，顺便能捞些油水。 天下谁不知道沐家与谭家是相辅相成，相互支持的，就这人多事。 他内心给面前的宋老板白了一眼，想着我这油水还要怎么捞呀。 蒋先生身边怎么还能出现这些人呢？杨平略越想越气。 我就不打扰你忙了，等会儿我去吴子实那边坐坐，看看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培训的人才。 “去吧，毕竟我们接下来还得用的找他们。”身穿西装，礼帽遮住了大半，宋老板礼貌一笑：“有机会再聚吧。” 另一边，沐家三人回家后，才想起来采儿还没到家，这把德叔气得够呛。 “不会，采儿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沐馥立刻就意识到不对劲，采儿一向守时，就算我回来时没有喊她，她也能知道什么点该回来了。 “冬子，你再次开车出去，到今天找我的地方问问。” “明白。” “我去打电话叫林医生来一趟……”刘黎茂转身就到了一旁放电话的地方。 沐馥在跟沐璟检查是否有其他的伤痕，等检查结束后，林医生也赶来了。 “林医生，我替你先检查了一遍，暂无外伤。你检查下看看那个迷药是否有什么刺激性影响？” “我看看吧。”林医生点了点头：“沐家小姐居然是学医出身，这让我很惊奇。” “您从小跟我大哥一起长大就应该知道，我学点什么东西家里人也拦不住。”她笑了笑，坐靠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我们家的大小姐经常都是说一不二的，哪里拦得住。”刘黎茂坐在一旁附和起来。 “今天怎么感觉少了什么人？” “采儿还在外面闲逛，我叫冬子去接她了。”沐馥意识到医生指的是我身边的丫头，立刻解释了起来。 “终于想到那丫头了？”林医生挑眉：“你要交接女性朋友，也不该跟军阀的女性朋友结交呀。改日把我妻子介绍你认识，今天要不是她，估计那两人都能将你丫鬟卖钱。” “啊？”沐馥吃惊地站了起来：“采儿现在在哪里呢？” “还在那家咖啡店呢，采儿身上的金银差点被搜刮一空。我妻子原本想买块蛋糕带给小孩吃的，结果发现了你家丫鬟躺在咖啡店里，穆小姐身边的丫头对她上下其手的。” “今天答应那人出门真是一个错误。”沐馥悔不当初：“采儿平日里最爱惜我送给她的东西了，这要是全部被人摸了去，我可真的要打上门去了。” “你别着急，冬子一定能接到采儿的，就是不知道采儿现在还会不会晕着。”刘黎茂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 “你也是，为什么会让采儿跟着穆家的丫头出去呢？”沐璟活动着肩膀，估计是今天被不适当的迷糊姿势累着了。 “我哪里知道那丫头战斗力那么大呀。”沐馥瘪着嘴：“等采儿回来了我跟她赔罪。” 过一会儿，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今天穆家小姐约我下个月去参加她的生日宴，现在看来还是宴无好宴的，我不去算了。” “先放着，是时候要查一下这个穆家了。明明主动约你出去，还打晕采儿，可能就是想从你的嘴里探听到什么事情。” “好了，迷药多喝点水就消掉了。其他的也没啥事情，等你的人接到你家的人，就把我送回去吧。”林医生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端起了桌上德叔给送来的茶。 两家熟得很，反正也不想客套。 “行，叫刘黎茂亲自送你回去。说不定东子还能将你夫人接过来，两人一起回。”沐璟笑得合不拢嘴。 原以为生活磨灭了我这老同学，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的性情。 55：林炳生 林医生名叫林炳生，是他父亲期望他发扬中医事业为国内的医学做贡献，给更多患病的人给予生机才取的名字。 谁知，等父亲年长生病时，受到了西医的影响就义无反顾地在租界拜了一位德国医生为师，从此踏上这条道路一发不可收拾。 学成后，将自家的中医馆直接变成了西医馆，同时让沐家照顾他家的生意。 借着沐家的名头，在申城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几人嬉闹间，冬子带着林夫人和采儿回来了。 沐馥急忙将采儿拉到一边检查情况，脖颈处有一处淤青，看来那人是下了死手。 她看着越发不忍：“这淤青不会是用粗木棍打的吧。” “我也是趁着莲儿没注意，谁知道穆家小姐身边的丫鬟竟然是军队里的人。怪不得穆军长能放她一个人出来闲逛，还不派人跟着呢。”采儿无所谓地摇了摇头。 “小姐放心，我并没有什么大碍。身上的物件也没丢，那丫头准备顺手拿掉我身上的银元的时候，被林夫人发现了。她们就将我交到她手上，自己先走了。” “我一定要帮你扳回一城。”沐馥气不顺。 总之，这件事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行，就看你扳回一城。”沐采看着小姐慎重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林炳生携夫人一起起身告辞。 “要不，今天在这住一晚？”沐璟放下手里的书，忍不住说道。 “不必了，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呢。”林夫人笑了笑：“下次你们出去玩可得注意了，或者你们来诊所找我也行。” “行。”沐馥做了一个鬼脸：“下次就去诊所找嫂子玩。” 一行人将人送出去后，几人去了书房。 沐馥觉得一定要优先解决今天那位宋先生的问题，不然接下来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这种问题。 “大哥，生意上的事情我帮不找你。但我知道如何能让你保命，你去找谭跃安谈一谈，不要再跟建康那边僵着来，不然受伤的只会是我们这些无权拿枪的人。” 她说话带点哽咽，今天差一点就失去了沐家，失去了家里的主心骨。 刚才林家大哥在这里不好发作，现在终于发作出来了。 “大哥，小妹说得对。就算你再看不惯这个政权的组织，但是现在并没有其他组织能够抵挡一面的，我和馥儿的意见也只是为了让沐家活下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说这位宋先生是建康蒋先生的熟人，行事逼人我们先只能认。” “好，我明天就去找谭司令去说道说道，确实现在想来还是后怕的。”他朝着书房里的其他人看了一眼：还是之前想得太简单了。自己怎么就能舍弃他们，给他们不安定的因数呢。 那些人手上有枪，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就算有谭家罩着，但是他们的手也能伸得这么长。 沐家的生意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上海，就像苏州老家的矿，被他们发现也一样会自顾自地跑去端掉。 沐馥两人似乎没有想到大哥会这么快妥协：“你一定要去做呀，我们可不想下次听到你像个香饽饽一样的被人设计陷害又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刘黎茂眼咕噜一转，就开始调侃起来：“对了，你说那个风尘女子为什么将大哥弄进房间这么久，却一点事情都没干呢？”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唐僧吧。”沐馥忍俊不禁，接了他的话茬：“不过我想可能是因为那名女子也在堵我们什么时候能赶到救他吧，不然等真正被记者们冲进来捉到不雅照片她自己从事的行业也就混不下去了。” “那人确实可恶。”沐采半梦半醒，大致听明白了他们的交谈。 原来大少爷今天是被设计了，不然按照小姐的秉性发现她被打了一定会打回去的。 “两位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沐璟看着他们两人的模样有些无奈，一副要看穿自己的模样。 “等大哥消闲的时候让黎哥带着去龙虎帮给他们一起训练一下，免得是个人都能害你。”沐馥说完就拉着采儿走了。房间里留下两兄弟凌乱。 过了一会儿，刘黎茂悟出沐馥说话的意思了：“也不是不行，之前就说拉着你一起学几招防身，但是总是没空。我最近都在龙虎帮和暗地里的生意奔波，你到时候就跟着我去龙虎帮学几招。” “好吧。”沐璟尴尬地笑了笑：为了沐家，什么三教九流的地方还是都得去，不然总等他们来救也不行。 两人就此散去，各自回房休息。 沐馥再次给采儿检查了身体，发现没有其他异样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这时，德叔走过来喊她们吃晚饭。 “德叔，知道了。”她笑了笑：“下次再有事离开，一定要带你一起走，把你留在那里真是危险。” “好。”两人起身，离开了房间。 沐璟抬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伤没事吧。” “只是淤青，并没有什么大碍。”沐馥吃的饭里并没有什么滋味。 “刚才我看你的衣服刮破了，准备跟你说来着。”刘黎茂看到她换了一身，想了起来：“换了一身也好，家里的你的新衣服就没断过。” “黎哥这是吃醋吗？我看你房间里的衣服也有不少呀。” 他笑了笑不说话，想起前世的沐馥在江城为了一套新衣服要攒好久的钱，顿时有些五味扎陈。 如果这世的个人命运发展还要像前世一般，他真的希望这一世宁愿从来没有过。 “如果想买衣服就买，哪怕是国外进口的也可以，记得顺便给我买一套。”沐璟趁势而上：“不要怕花钱。” “好的，大哥。”刘黎茂将手里的虾壳剥掉后，递给了坐在对面的沐馥：“现在距离霞飞路的事情已经过了一周了，你也该上班了吧。” “对，明天就要去上班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答应我要查穆军长的事情记得查啊，不然我可没办法给采儿报仇了。” “知道了，龙虎帮那边查消息一准行。” 两位大哥带着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这可是沐家的最小的那个，谁不得上赶着宠着。 “另外有什么消息，着急的按照老样子扔石头过来，不着急地回来告诉我们就行了。”刘黎茂补充道。 过年期间，他们应该没这么大动静的什么军事调动，或者部队活动了吧。 “我可听说大哥已经在开始替我准备生日礼物了，你的生日礼物准备消息可没动静呀。”沐馥摇了摇脖子，得意的不行。 到时候你不给我准备惊喜，看我怎么收拾你。 “哟呵，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准备呢？”刘黎茂挑眉，这丫头只要事情放心下来，尾巴就喜欢翘起来了。 “那我可就等着了。”沐馥不理他的挑衅，吃完饭后回房休息去了。 隔天，沐馥难得起了个大早。 毕竟一周没上班了，总不能再次上班给人留下把柄。 刘黎茂送沐璟去了之前谭司令约他们见面的地方，这种事情事关谭家利益，要小心在小心地处理问题。 “建康政府的爪子还挺厉害的，居然能伸到申城来了。”黑色西装的谭跃安大吃一惊：“昨天没出啥事情吧。” “幸好沐馥和阿茂来得及时，不然今天你就只能见到沐家的丑闻了。”沐璟到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既然谭家已经归顺了建康政权，我想着沐家也应该朝着那边缴税，就当是为了以后沐家的平安。” “可是……” 就在谭司令说话的同时，直接被郭副官给打断了：“司令，我们是军，他们是民。就算你想保护他们，也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要沐家还在，谭军的钱袋子就还能保得住。” “当初答应父亲的事情没想到很快就要食言了。”谭司令苦笑一声：“馥儿今天去工作了吗？” “已经在自己的工位上面了吧。”沐璟得知他松口，心情放松下来。 “那交多少税的事情我让人去建康谈，他们不能因为这里是申城就得给你多加税收。”谭司令下定决心，一定要从那边夺取一些利益。 “这是自然，这也是我昨天约你今天来谈的原因。我们总不能忙碌了一年，结果还不够税收的。” 为今之计，现在也只能出钱报平安了。 谭军压根就靠不住，还指望他们能保障厂子里的一家老小的安全呢。现在看来，与老司令在的时候不能比了。 新司令掌控军权几年了，还是军心不稳呀，不然怎么会让别人能将爪牙伸进申城？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谭司令起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我答应过父亲和沐馥，要在这乱世之中保全沐家的安全，拼尽全力也要做到。” 沐璟顿时说不出话来，馥儿居然还求过他？ 一般只有自己最真实的担忧才会对亲近的人说吧，难不成他们两人的进展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不行，不能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 他回握住了谭司令的手：“那就期待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沐璟率先开门带着刘黎茂走了出去。 56：恋爱危机 两人回到车上，沐璟给他说了自己现在的想法。 “什么？”刚上车的刘黎茂被他的一番话镇住了：“大哥你是觉得咱们家小妹对人家动心了是吗？” “我也不知道，最近你好好观察下馥儿最近的动向。两人结合在一起注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得提醒她及时止损。” “大哥你先别着急，我们先观察几天。”他觉得不可思议：那人可是敌对分子，爱上一个敌人，总会让自己陷入暴露乃至死亡的情境中的。 他下定决心，要多观察最近这两人出行动态。 车子启动了，他的内心还在翻滚。 这一世的发展要走向不同的结局了吗？ 另一边，沐馥终于收到了打造简单医疗器械的店主的邀请，约她去店里一趟。 她开心极了，安德烈斯医生是她的导师，基本上每次提起这位店主眼神中总是放出光芒。 导师希望有一天能与他讨论如何能如何将西医推广到全世界，可惜这位维吉尔先生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晚间，她拒绝了谭跃安的约会，早早地回到了家里。 “采儿，采儿。” “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喊采儿要出去呀。”沐璟不满地收起报纸。 刚下班就拉着采儿要出门，莫不是又要去谭府？ “我德国的一个老师的朋友约我见面，让我给他带点东西。之前都是采儿收起来了，所以我叫她拿出来。”沐馥悻悻地笑了笑。 今天怎么家里的氛围不对呀，莫不是白天去找谭司令那件事没谈妥？ “今天找谭司令谈了没？怎么说，要帮忙解决问题吗？” “已经说了。”刘黎茂端了两杯咖啡走了过来放在了茶几上：“谭司令说要帮忙解决税收的问题，不可能每个地方的富庶程度不一样，税收还一个多一个少的。” “那就好，我明天请了一天的假，要出门去探望师长的朋友。”沐馥笑了笑，离开了这里。 “这里能有什么师长的朋友呀？”沐璟皱了皱眉头：“不会是不好意思说是跟谭司令出去，所以才找的借口吧。” “可是，在申城有女孩子要谈是谈了这么有牌面的男朋友不会不好意思的吧。”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 更何况大哥担心的这件事还没底呢？事实是哪一回事还有待查证。现在就一副想要打破姻缘的模样只能逼得沐馥适得其反呀。 “那你明天跟着去看看吧。”沐璟还是不放心。 自家妹子自从回国后，就在军政办公厅上班。两人日渐相处，总会有些或多或少的痕迹产生。 他要将这团火焰浇灭在摇篮里，当年父母压根就没想着要与谭家亲上加亲。 就这样，还是被差点灭门。 现在的谭跃安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安定的因素，虽然他全力护着自家妹子，但能护多久？ “行，我直接开车送他们过去。”刘黎茂拿大哥没有办法，今天早上谭司令的暗示就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送她们过去后，你就跟着我去训练训练。”他想了想，补充道。 现在不提上日程，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提上日程了。 接下来，还有两年多的事件就要到申城事变了。为了让大哥在这场事变中活下来，各方面的事情都要准备起来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守护沐家的安定与和谐，不能让这个家里的人散掉。 “也好，我尽量用最少的时间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每天都抽一些时间学点功夫。”沐璟点点头。 “采儿，你东西没拿出来吗？”沐馥笑盈盈地望着这个忙里忙外的人。 “年底了，都忙得要命，还在箱子里面呢。”采儿没好气地埋怨道：“我们等了一年多，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会选在年关的时候见我们。” “或许，是想念故人了吧。”她捂嘴笑了起来：“那边有他的一片净土，而这里又有他的信仰。两边都割舍不掉，所以一直在纠结地做着取舍。” “你怎么这么会想呢？”沐采将手中的衣物放到了椅子上：“明天就穿这一套，拿着礼物一起去。” “老师的礼物包装要不要换一下？我们回国都好几年了，万一是食物会不会早就坏了？”沐馥突然想到了什么。 “万一是这个东西，我们两提着过去不会被骂吧。” “我早上帮你看过了，那里面是一个笔记本。想来是安德烈斯医生那几年精心的研究成果，需要他代为推广传播的。”采儿忙完手里的活计，去了浴室放了热水。 “今天劳累了一天了，你早点洗漱。明天，我陪你去见见维吉尔先生。” “顺便再买点刀具。” 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那家伙可比枪好用多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用得太顺手了吧，你敢信我去饭店救大哥的时候手里拿的是刀叉。” 隔天，沐馥坐在梳妆台边，被采儿按头梳着当下最洋气的发型。 “你手可真巧，难不成是专门找人练过了？” “我不找人练练，怎么能在你梳头的时候就成功呢？”采儿笑了笑：“现在可是要学着上流社会的模样伪装成一个上流社会的人，换成是之前，我才懒得梳头呢。” “行，你赶紧给自己打扮，我们两人好出去。” 坐在餐厅里的两人看着一道道菜上桌已经等不及了，“德叔，赶紧去叫。不是说要着急出去吗？两个女孩子就知道窝在房间里打扮。” 刘黎茂怕她们两个人按着以前的性子直接从后院溜出去了，大哥就又会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她们还在收拾呢？说是要等一会儿。”德叔挥了挥手，毫不在意：“要去见洋人，肯定不能丢了中国人的脸。” “她们说的？” “嗯。”他点了点头：“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也无所谓。” 沐璟刘黎茂十分无语：这两小丫头在国外都学了些什么呀。 过了一会儿，两人走了出来，采儿手上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怎么感觉你们想要一去不复返似的？”刘黎茂看着那个箱子倍感无语，忍不住调侃。 “这些都是我老师要给那位同窗带的东西，放在我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直接拿过去给他了事，我也能放心许多。”沐馥低眉顺眼，仿佛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个大箱子当然是为了装工具呀，不然专门提出来是干什么的。 采儿有些无语，又不能明说。 “快点来吃吧，我们等会儿一起走。先让阿茂将你们送到那个店面后，再送我去龙虎帮学一点保命的功夫。” “大少爷，你真的决定了？以您的身份，去那种三教九流的地方要是让过世的老爷知道了，怕是会心疼的。” 德叔勤勤恳恳在这个家里管了好多年，但凡他提出来的一些建议家里的人都会听进去一些。 “德叔，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如果还是按照以往的观念来守这个家，怕是都赶不上外面的变化。再加上家里待着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我们总不能上赶着让隔壁的人保护吧。”沐馥当即反驳道。 “最近发生的事情要不是冬子反应快及时地找到了我们，恐怕沐家早就万劫不复了。这样看来，他们并没有起到保护我们的作用。” “大少爷也是这样的想法？”德叔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人。 “是的。” “那需要公司那边的传送的文件发到龙虎帮吗？” “不用，还是照常到这里来。”沐璟顿了顿继续说道：“需要及时处理得先给阿茂，再让阿茂带给我。” “明白了，我就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冬子坐在一旁附和：“德叔，你就别操心了，他们再做出如何地改变和调整，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说得也是，自己有手有脚，不一定要靠其他人。”德叔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并不是一个腐朽的人，只是忍不住感叹时代的变化。 沐耀老爷在世时，只是想着靠着一路军阀，能保护这几十年的安宁。而现在的思维，则是靠山山倒，靠水水跑，还不如靠自己。 他忍不住感叹家里沐氏兄弟的成长，说不定真的能在他们思维的改变下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沐家。 大家纷纷看了他一眼，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家里有我照应着，各自请为了让沐家有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而奋斗吧。” “人家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就是我们的宝。”刘黎茂忍不住笑道：“您只用把家里的一切守护好，我们就很安心了。” “好。” 一顿饭结束，各自都去忙各自的事情了，沐馥一行人也上了车出门。 车里好久没有坐得这么紧紧巴巴了，沐采坐在前排不敢吱声，生怕那句话不对暴露了秘密。 “最近到年关了，沐氏企业里的事情应该很忙，等我有空，也来帮帮忙。”沐馥打破了沉寂，家里也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忙碌。 “哪里用得着你？”沐璟拍了拍妹妹的胳膊：“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结婚生子，这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57：维尔克 “大哥，说这话总感觉你哪天会消失似的。”沐馥有些心酸：“你呢，还要娶妻生小侄子呢。到时候生一窝出来，我跟刘黎茂两人就不用无聊了，天天带着小侄子们玩就行。”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说傻话呢。”沐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是啊，哪有孩子一窝一窝地生的？”刘黎茂咧嘴笑了起来。 这是不是代表沐馥并没有跟谭跃安有那样的想法？他有些欣喜，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欣喜什么。 “对了，你答应送我的礼物赶紧呀。” “没看我忙的嘛。”沐馥有些不高兴了。 原本还以为就这么拖着黎哥就会忘记了，谁知道在这个当口煞兴致。 “什么礼物，还非得小妹亲自送？”沐大少好奇了起来。 “他要我在他身上缝几针。”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一提起那绣花针，整个人都不得劲。 大哥狐疑，朝刘黎茂看了一眼：“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没事，反正是不要小妹破费的礼物罢了。”刘黎茂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此刻的身上已经感受到了疼痛。 这丫头，还在记恨之前的事情。 没过多久，刘黎茂将车停在了一家刀具店门口。 沐璟一头雾水：“这是你德国导师的朋友住的地方？” 沐馥讪讪地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住哪里呢？只能在这里等他。” “哦，这里也是我们之前碰到那个独眼妇人的地方。小姐，我又想到我的金瓜子了。”采儿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那你下次可得小心点。”刘黎茂瞪了她一眼：“我送大哥去龙虎帮了。” 说完，他关上了副驾驶上的门，启动了车子。 “好好玩。”沐璟朝着他们挥了挥手。 “好的。”两人笑盈盈地目送车子离开，松了一口气。 “要是大哥知道我们打算用这箱子提一箱手术刀回去，估计会将好不容易脱手的军火厂再拿回来。” “是啊，那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费了。”采儿转身走向店面，径直去里面挑选东西去了。 “维尔克先生什么时候过来呢？”沐馥走到收银台，与老者聊天。 “店家正坐在后院等您呢。”他朝着后院出口的方向指去：“他很喜欢昔日同窗的学生来访的。” “谢谢了，你看采儿挑选东西吧，我直接进去就好。” 店员挥了挥手，又坐到了椅子上。 沐馥握紧了手里的包，穿过走廊，到了后院。 “维尔克先生，我是沐馥，是安德烈斯医生的学生。” 那人满脸续满密密麻麻的胡须，坐在太师椅上享受着悠闲的时光。嘴里还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什么，似乎在享受美味。 一旁的茶几上错落地摆放着几盘糕点，红枣糕，桂花糕什么的，应有尽有。 “坐。”维尔克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安德烈斯他还好吗？” “我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沐馥尴尬地笑了笑：“他本想与你一起讨论学术，谁知在大学里任教一直脱不开身。” “德国政府整日只想抗战，打仗争夺资源。当然医疗资源更是他们抢夺的对象……” “是啊。” “他有要你带给我什么吗？”维尔克先生转头，用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她。 “额——一本日记本。”沐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 她有些不明白那本日记本究竟是做什么用？ 上面也没有一些学术论点和需要维尔克先生辩驳地论证，只是一些简简单单的记录日常工作。 “日记本？”维尔克先生重复这三个字，反复的念叨了起来：“原来这是他的遗言。” “啊？”沐馥有些懵，不知道此刻该做出何种反应，心里又有些着急：“何出此言，我临走之时他还健在。” 她从包里拿出日记本递了过去：“里面的内容我也看了一些，丝毫没有看到您分析说是遗言的迹象。” “你到也是可爱。”维尔克先生笑了笑，接过了日记本。 “你一直都跟在他身边学习西医？” “是啊，只是回国后各种事情缠身，一直没有践行将他的医学传播世界的想法。”沐馥想起这点就有些惭愧。 “医科学校的厉教授是你吧。”维尔克先生的一句话让她的脸煞白。 沐馥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维尔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吗？那教学风格我听说了，简直与他一模一样。”维尔克先生起身，将日记本放到一边，抓了一块糕点继续吃了起来。 “啊，是我。” 她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万一这附近有个什么敌对阵营的特工，说不定又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我身上了。 “你也不用紧张，就当是对着普通朋友罢了。”他又躺在了太师椅上：“知道为什么我过了一年多才同意与你见面吗？因为那家伙在数月前给我写了一封信，要我看着你点，免得惹事。” 导师是有多不放心自己的学生呀？她内心无力的吐槽。 这时，林炳生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你们认识呀？” 四目相对，两眼发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 沐馥打破尴尬，指着在太师椅上吃糕点的老人：“之前听大哥说你拜了西医做老师，不会是他吧。” 林炳生连连点头，她无语望天，这下还怎么瞒得住大哥自己真正的职业嘛。 他要是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危险的工作，说不定会将自己锁在家里。 “学校里的厉教授那件事就是我这徒弟说的。”维尔克先生有些无辜，呆呆地笑道。 “那你这日子过的滋润呀，老有所养，还是很不错的。”沐馥照着他的样子躺在了太师椅上：“你说我带来的是导师的遗言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两个志同道合的人的约定，所以很能明白。放心，以后我会为你提供一下传授他知识的机会，让你放心地从事医学研究。” “我的情况很特殊，自是觉得学了一身好本事无处施展愧对了他。后面看能不能有机会将这些东西写出来，编成教材之类的让医学生们学学我也就满足了。” “不愧是他的学生，说话的语气都跟他一模一样。行了，他的东西你也送到了，赶紧离开吧，有机会再过来陪我聊聊天。” “多谢体谅。”沐馥起身，将位置让给了林炳生：“就不打搅维尔克先生吃饭了。” 她说完，离开了这里。 “老师是怎么跟她有交集？”林炳生坐到了位置上，将饭盒摆在了茶几上。 “你刚才不是听见了吗？她是我朋友的学生。虽然这个世道仍旧允许男子三妻四妾，你可别下手呀。” “说哪里去了，他是我兄弟的妹妹。我记得他送妹妹出国是去学经济的，一下子会医学我有点接受不了。”林炳生有些郁闷，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对沐大少爷说。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过她不主动说的事情你就不要瞎传了。我那个朋友在信中已经说了她如何如何的优秀了，你难搞的手术以后可以让她来教教你。” “那您做什么呀。”林炳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想当甩手掌柜。 “当然是该做什么。”维尔克说得理所当然，林炳生听得也理所当然。 “挑好了吗？该回了吧。”沐馥从后门进入走廊，发现采儿坐在板凳上等着自己。 “回吧。”采儿起身，顺手拦了一辆黄包车。 两人合力将箱子搬了上去，“下次惠顾。”店员挥了挥手。 “下次见。”采儿坐了上去。 沐馥拦了另一辆车，两人一起回到了沐家。 刚下车，隔壁的郭副官走了出来。 “我们司令问您，下午没事的话，约着一起吃个饭如何？” “军营里很闲吗？怎么变成了只会传话的人？”沐馥好心情地调侃道。 “不是你对他建议说要改革军队吗？拿出的方案也不错。现在我就整日在方案上研究，找找漏洞，几乎也没有去军营的事情了。” 郭副官有些尴尬，怎么这丫头一离开司令的视线，嘴就开始狠毒起来。 “那个，也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方案。毕竟我只是仿照慕尼黑公布的军队规制来做的计划，说不定并不能适应谭军的行情。你们得多琢磨琢磨，不然真正实行起来出现什么变故都无法预料的。” “这是自然，那等会儿的约饭说好了？” “我随时有空，先将这东西搬到家里去。”她转身不再说话，看向那个箱子准备跟采儿一起上手。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物件，怎么还需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搬？” “不是快过年了吗？我买给家里的一些礼物罢了。” 德叔听闻外面的吵闹之声，喊了几个园丁走了出来。 “将这个箱子搬到小姐的房间门口。” “是。” “德叔，我还以为你在睡觉呢，打算自己搬进去来着。”采儿趁机撒娇，希望箱子里的东西他们不要发现才好。 “我在二楼听收音机呢，听到了声音就下来看看罢了。” 还好德叔来得及时，不然这么重的礼物被郭副官发现不得好一番盘查？ 沐馥暗自庆幸，脸上面不改色：“上午办事有些累了，我先洗漱一番，晚一点去军政办公找司令吧。” 58：复仇进展 “也好。”郭副官鞠了一躬，转身回到了军政办公厅。 还不知道这家伙是否有继续在纠缠沐家的事情，一切得小心为好。 采儿与沐馥慢悠悠地回到了家里，另一边，沐璟正跟着帮派里的人学习防身的功夫。 刘黎茂坐在一旁一边看着账本，一边看着大少爷苦哈哈地穿越障碍物，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怯生生的，他们都是皮糙肉厚的人，打不怕的。” “你赶紧看完了去接妹妹，听说法租界的外国人都喜欢鼓捣新奇玩意，我怕她被吸引目光了。”这边的沐璟又摔了个大马趴，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训练。 “她们两个坐着黄包车回去了，不过看到了林炳生去了那家店。” “什么？他怎么会去那里？”他愣住了：“他学的那个西医师从的一个德国医生，不会是小妹今天要见的那个人吧。” “或许吧。”刘黎茂笑了笑：“她现在应该到家了，再训练一会儿我们回家吃饭去。” “嗯。” 临近饭点，两兄弟开车回去了，却被德叔告知沐馥被谭司令邀约出去吃饭了。 沐璟瞬间觉得桌上的饭倒了胃口，“采儿怎么不跟去呀。” “我去当蜡烛吗？”她讪讪地笑了起来：怎么感觉大少爷最近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大哥，只是正常的朋友间吃饭而已，又不是不将人送回来了。”刘黎茂放下碗筷，看了看桌上的人，转身对他说道。 “我知道。”那些事情又不能明面在饭桌上发泄出来，他吃饭都没有滋味。 饭后，两兄弟拉着沐采进入了书房。 大哥坐在书房主位，刘黎茂坐在了靠窗旁的沙发上。 “最近谭司令跟你家小姐有没有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没有，不过之前谭司令想要筹谋军队改革时，小姐就为他提供了一份计划方案。最近他们两个总黏在一块，估计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哈？都涉及军队了呀。”刘黎茂有些震惊，同时担心的皱了皱眉头，这丫头不会是在计划着让谭跃安起义倒戈吧。 这胆子也太大了，万一出什么意外，在古代可是妖妃的下场呀。 “这事没其他人知道吧？”沐璟有些担心，越发觉得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做得太草率了。 “没有，一直都是谭司令和郭副官一直在经手这事。”沐采摇了摇头，这件事如果能插手进去，那我们的潜伏工作开展会更加的顺利。 “这件事你要着重关注，这两年据我对军队的了解，那些人要是知道改革方案举措是一名女子插手，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刘黎茂认真且严肃。 “我明白，你再给小姐准备点子弹呗。”采儿趁机坐地起价。 “我明天就给你们去弄。” “不仅仅是这些，阿茂。你的跟踪小队也要随时跟上进度，不然等发现危险了再去救人就来不及了。”大少爷仍旧不放心，继续叮嘱。 “你那边最近一点参与之前事情的信息都没有吗？” “我只查到了其中可能有穆家的参与。”刘黎茂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你说的是哪个穆家？不会是前几天馥儿去见的那个穆家吧？” 采儿瞪大了眼睛：“我想起来一件事情，最近小姐有些奇怪。她叫我查家里发生变故后，那些之前对大少爷表露过心思的女孩子们的现状如何？” 沐璟有一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想到要查我的八卦？” “这我还真没看过……”刘黎茂眯着眼睛等着看好戏。 “我只查到了有一名富家千金前几年莫名其妙刮花了脸，然后被自己的父亲远嫁出去。”采儿犹犹豫豫。 原本想着跟沐馥偷偷讨论来着，但话题已经聊到了这个份上，就佐证一下他们的思路吧。 “什么？”沐璟和刘黎茂十分惊讶。 “不会是穆家小姐指使人干的吧？”大哥说不出话来，刘黎茂补充道。 “你有查到那位小姐是怎么受伤的吗？” “这哪查得到？”采儿尴尬的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我也只是能查到个大概。不过坊间有一个流言……” 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真是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就凭借大少爷的颜值，换成其他家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早早结婚生子了。 那些嫉妒沐家的人真是恶毒，居然传出了大少克妻的名声。 怪不得自己与小姐这两年生活在沐家，却总是没有那个女子慕名来拜访，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什么流言？”刘黎茂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不会是什么克妻之类的事情吧，还有就是喜欢沐家大少爷，然后脸会莫名其妙烂掉的流言？” 采儿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什么？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怀疑到喜欢大哥的那些女子的身上的。”他无处发泄，只得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砸到地上。 “啊……”采儿和大少爷都吓了一跳。 沐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作死呀。” 采儿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不敢继续回答，转而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怀疑到穆家的？” “进了龙虎帮后我查了一下这几个军长近几年提升起来的军官，只有穆军长的身边有两个军官因为意外死亡，而且还是全家搬离申城的这种。原本不是很确定的，不过经过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对穆家的人感兴趣了。” “那你可能就是因为穆家小姐主动与大小姐交好才引起的怀疑吧。” “回答正确。”刘黎茂的左嘴角上扬，邪魅一笑：“要不是她主动巴结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要查穆涛身上。” “这么说，这个穆家确实是有问题呀。那下个月穆家大小姐的生日，我们还是非去不可了。”沐璟顺着他的话说。 “别勉强，实在不行，我与小妹同去即可。” “我还是想不通，那个穆家的小姐为什么会盯上我呢？”沐璟愁云惨雾：“她比小妹大不了多少，我与她也没什么交集。这要是把她与沐家的变故联合起来想，实在是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盯上了沐家主夫人的位置了。”沐馥心情很好的走了进来。 她缓缓地伸了伸懒腰：“真累。” “啊？”沐璟惊呆了下巴：“你哥我虽然长得还行，但是我也不至于到达那种花孔雀的地步吧。” “采儿，给你带的糕点给两位哥哥分一下。”她伸手将糕点盒子递给了侧身站在面前的采儿。 “好。” “大哥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呀。”她走到窗户边靠着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只能说还是沐家的教养比较好，换成是任何一家的纨绔公子，谁看了不说被这家伙看中的女人真是倒霉呢？” “我真的是越来越要整肃一下沐家的家风了。”他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内心止不住无语。 “这一切都还只是你们的猜测呢，没必要调侃到身上来吧。” “黎哥，那借用你的龙虎帮查查吧，看看之前那些喜欢沐璟的女人都去哪里呢？为什么大家都有贼心没贼胆了呢？”沐馥挑眉，势必要看沐璟接下来的反应。 “你这是想要给大哥娶嫂子着急上火了呀。”刘黎茂坐在一旁露出个大白牙，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确实要查清楚，毕竟大哥年龄也不小了，不能耽误给家里找个女主人。” “嗯，说得对。”沐馥忍不住指了指浑身带着坏水的黎哥：“这件事一定要抓紧查，不然哪有女孩子敢嫁给大哥呀。” “一个两个没正行，我回房看文件去了。”沐璟胡乱地拿起桌面的文件，逃荒一般地跑了出去。 沐馥提着自己的手提包起身：“采儿，我们回房了。” “好。”采儿将糕点放在了刘黎茂面前的茶几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沐馥就这么地跟着谭跃安整天为了军队改革的事情忙得团团转，没有一点保护措施真是不行。 他暗自想着，沐馥进入谭军机密核心后，传送出了几次军队调动的防御图。 这些情报给在根据地防守的我方军队提供了作战的有利机会，阻碍了前几次的大大小小的行动。 但是总是往部队钻，也不是个事。 一个女子经常地去军队盗取情报导致他们的作战失利，那些军长总会发现的。 不行，自己得适当地提醒下馥儿才行，免得成为那些军长的靶子。 他想到这里，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迎来了自己的新任务—帮助组织内的同志赢得杨平略的信任。 中统组织的无线电培训班，也快两年了吧。 他捏紧字条：是时候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 杨平略这个人是大地主出身，但是有识人的才能。 这一批培训班里的，就属当初我党组织安插的特工最为优秀。 他的脑子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这家伙马上要在杭州筹办博览会，让钱先生为他拉线好了。 59：沐馥危机 说干就干，第二天龙虎帮的茶楼里给那位钱礼主先生传递了信息。 这种小事情对于钱先生来说应该不在话下，刘黎茂坐在隔间独自喝茶。 店小二走了进来，“这是这一年茶楼的账本，刘老板您看看。” “嗯，放这里吧。” 钱礼主收到字条后，默默地撕碎塞进嘴里，一边品茗已经上桌的茶。 等了两年，终于迎来了新任务，他冷笑一声。 听说策应我们三人潜伏的通知已经就位，就等我们传递情报了。 一个个都得安插内部才行，这是先到我了吗？ 杨平略这个人他见过一面，一副小资做派，又喜欢在身边放一些青年才俊。 如果我提议去杭州帮他办理博览会，确实能更得到他的信任。 上级的命令来得正是时候，后天杨平略就要在这边挑选人才了，届时得好好表现一下。 他说着，左手的食指弓了起来，在桌面上有频频地敲着，刚好被隔间的刘黎茂听个正着。 消息接收完毕后，他抱着账本起身：“六子，我这账本先拿回去看。等你家掌柜的找账本的时候，再找我要吧。” “好。” 他右手拿上礼帽，戴在头上，身上的青色长衫凸显出一副有钱人家做派，似乎与沐家出来的人毫无相干。 这边的钱礼主也只是看见了一个背影，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回龙虎帮。”刘黎茂抱着账本进入了车内，驾驶席上等着的人启动车子。 另一边，沐馥仍旧在军政办公厅工作，每日也顶多是收发文件什么的。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她借着工位上的遮挡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中统情报处处长杨平略，他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那个无线电培训班已经两年了，这些人才要怎么分配是目前一大难题，他估计是来找谭司令商量的。 那人戴着金丝边圆框眼镜，手上的金戒指熠熠生辉，一脸的财气。 这样的领导怎么可能带领人民过上好日子嘛，沐馥的内心忍不住吐槽。 郭副官走到跟前准备迎人进去：“杨处长大驾光临，谭司令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你了。” “请带路。” 郭旭闻将门打开后，将人请了进去后，转身指挥沐馥给屋内的人泡茶。 这下，可把沐馥给惊着了。 杨平略这家伙可是见过自己脸的人，同样身为特工，肯定都会对一张脸出现过两次的人特别相熟。 她想起之前为了抓出叛徒，自己用美人计从杨平略身上套情报的事情。 现在想来都后怕，要不是采儿在行动之前给了自己一管麻醉剂，估计就很难脱身了。 等郭副官走后，她呼吁身边的人帮忙去端茶，自己则趁机溜到后院给采儿传递信息。 办公室里的两人相谈甚欢，沐馥则请假回去休息了。 最近她总是请假，让李副官也摸不着头脑呀。 “好的，那我们就谈到这里，您先回去休息，有时间再拜访。”谭跃安起身将人送到门外：“郭副官帮我送一送。” 另一边的郭副官接受命令将人带了出去，他转头对着沐馥的座位走了过去。 “沐秘书呢？” “家里有事，她请假回去了。”李副官尴尬地笑了笑。 “又有事？刚才郭副官说她今天怪怪的，你有发现吗？”谭跃安皱了皱眉头，沐家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怎么他们住得这么近，都不来告诉一声呢。 “没有吧，只是郭副官叫她做的事情推给了我而已。” “哦，那可能是我多想了。”他长舒一口气：这丫头不会跟杨平略认识所以才故意躲着的吧。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摇摇头。 沐馥从国外回来就没见过这人，我怎么会怀疑他们两认识呢？ 谭跃安想到这里就要去那边找沐馥，看是否能帮忙解决。 这不，又来了其他的事情让他脱不开身，只得耐心地等待下班。 请假翘班的沐馥已经从后院溜去龙虎帮找刘黎茂了，留在采儿在屋内遮人耳目。 “怎么？今天又翘班，不怕谭司令发火啊。”他得意地卷起账本慢慢悠悠地对她说道。 沐璟任就站在一旁与其他人训练体力，稍不留意就会被摔成瘀青，这武力值训练也太累了吧。 “杨平略去军政办公厅挑选人才去了，你得赶紧通知上级准备安插心腹进去呀。” “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会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事吧……”他多看了小妹一眼：这家伙按道理来说不是会为了这种小事专程来一趟的人，只有可能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杨平略认得我的脸。”她生无可恋吐露了自己尴尬的一幕。 “我听说他前几年丢失了一份重要情报，据说是栽到美女的手上了，那个美女不会是你吧。”刘黎茂有些震惊，嘴巴张开得说不出话来。 “是我呀，那个时候组织内部急需要那一份情报，但是此人好色。临时又只有我能调用，所以我去拿了这份情报。” 这简直很离谱，我说的这不是前世的事情吗？前世的沐馥也早早地回到了申城吗？ “你最好不要让他看到你的脸。”刘黎茂激动了起来，摘掉了茶几上的糕点。 这边的动静惹得训练场上的人一片侧目，沐璟十分担心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又吵起来了，准备往这边走。 “你今天躲开是对的，剩下的我会想办法让他待在建康，不要回申城了。” “也好。”沐馥点了点头，这家伙什么情况，听说我盗取情报接触了那人这么大动静的吗？ 虽然民国的女子对自己的清白格外重视，这不是正常地拿情报没有让人得逞吗？ 果然男子都是一个模样？她想到这里越发气闷，跑了出去。 “怎么了？”刘黎茂有一些懵，不是聊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又吵架了？”等沐璟赶到的时候，沐馥已经离开了龙虎帮，往家的方向去了。 “没事，可能是我无意中说到的话伤到她了吧，等回去我还得赔罪去呢。”他扯出一张笑脸，不让大哥担心。 “没事就好，这些天你们两个人的和谐才是家里面最大的安宁呀。”他说完，又走向训练场地。 刘黎茂脑海里又回想了一遍刚才他们的聊天，难道是我刚才反应太大了？ 真的是，这杨平略，还真是小瞧他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笔，心里激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给你报这个仇。” 晚间，刘黎茂带着沐璟回沐家时，才发现沐馥带着采儿出去吃东西去了。 沐璟又忍不住遐想：“你们下午的聊天是不是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大哥，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总是参与家务事，让外面的人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 “丢失了沐家当家人的威严。”刘黎茂赔着笑脸：那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自己都得跟着遭殃了。 “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这两人从什么时候都有了瞒着我的秘密呢？搞得他最近总是会忍不住会想起以前。 那个时候的馥儿一般受到什么欺负都会直接对着自己说，当场受的气当场就报了。 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得这么近了？要不是阿茂的家里的父母都不在了，不然将人托付给他也不失为一个放心的去处。 “大哥，你赶紧吃吧，等会儿我开车去找她们。”刘黎茂剥开碗里的虾壳一边往嘴里喂：“放心吧，我跟她真没事。” “行，我吃完了就待在书房里，哪里也不去。”两兄弟相视一笑，仿佛透过眼睛看到了这几年来的相互扶持。 这个家要不是两人协作妥当，说不定沐家早晚会被暗地里的生意所吞噬。 另一边，沐馥正拉着采儿在街上逛着，两人商量着买线和做帕子的面料。 “小姐，这种小东西不是我们特意出来买的。之前不是还说给他一块假帕子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在外面逛街和吃东西也不错，采儿此时的心情很好。 “没事，就是想着答应人家太久，不实现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采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姐下午出去后，回来就心情不好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也没什么？赶紧买好了教我绣，我不想欠人家的人情。”沐馥不想说这件事，反而拉着采儿大逛特逛起来。 另一边，杨平略在二楼茶室看到了下面逛街的两人。 “那不是……”他瞪大了眼珠子，仿佛见到仇人一般：“将那两人打晕丢到和平饭店里去，我有事情问她们。” 顿时，采儿发现了来往的人流有些不对劲。 “小姐，这里我们不能继续待了。” 正巧，沐馥抬头对上了杨平略的眼睛，暗道不妙。 “赶紧走。” 两人趁着人乱，钻进了香水铺子的后厅躲了起来。 “啊……”刘黎茂捂住了沐馥的嘴巴，对着采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60：礼物 采儿和沐馥发现是他赶过来了，立马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外面的喧闹声消失了。 一行人放心地走了出来，香水铺子院墙外，是他停着的沐家车辆。 为了掩人耳目，沐馥主仆找店家借了一身衣裳，重新梳妆扮成一般人的模样才敢走出去。 上了车，沐取长舒了一口气：“那家伙为什么还记得我们的脸呀。” “人家可是特工，我们又是少数在他手上逃脱的人，肯定会记住的。”沐馥放松下来，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这家伙多久才走呀，实在不行我们做掉他算了。” “那可不行，这个人还有用处。”驾驶席上的刘黎茂发话了：“他可是中统情报处的处长，你们两个要做掉他，那我们安排了几年的事情都作废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件事你们不用担心，等我使用一点计策，让他离开申城就好了。” “行吧，尽快，不然小心脏可受不了。”采儿十分郁闷：“那这几天小姐要不要请假回家先待几天，我怕他天天要去军政办公厅找谭司令呀。” “先不用吧，我过几天帮他打理一些事务，跟着李副官一起联系从建康过来的特派员交接一下情报上的工作，很容易就能避开。” “那个特派员……”刘黎茂欲言又止：“总之，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嗯。” 沐馥两人逛街，居然一件东西也没买到，就这么悻悻而归了。 原本还在生气的沐馥看着他这么及时地赶了过来，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两人下了车，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就将帕子给你。 刘黎茂想到了沐馥下车时说的话，内心有些欣喜。 沐璟见他们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闹腾，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还真没事呀？” “当然没事了。”坐在沙发上的他感觉有些好笑：“我的帕子应该快提上日程了。” “能逼她绣帕子的也只有你了吧。”大哥忍不住调侃：“从小家里就宠得厉害，她要什么东西得不到，能被你这么压制，也是找到了一个能制服她的人了。” 两兄弟坐在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闹着磕，刘黎茂想到了短期让杨平略无暇顾及沐馥的解决办法，起身出去办事去了。 另一边，杨平略气急败坏，明明就看见那人，眼睁睁地却消失在人流里了。 这两个偷情报的贼他已经惦记两年了，居然还敢出现在他眼前，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他。 他着急慌忙地闯入谭府要见谭司令，却被守在门口的郭副官拦住了。 “商量办公的事情请您明天再来，现在已经是休息的时间了。” “申城发现了一个偷情报的贼，你们得赶紧抓住她们。” “当然，这是我们的职责。您这边有画师吗？将那两人的画像画下来，我们按图索骥，这样的效率会更快一些。”郭副官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他顿时没了办法。 自己毕竟是从建康过来的，这里是谭司令的地盘，傍晚的行动已经是鲁莽了。 “行，我去找画师。”他说完，离开了谭府，消失在夜幕中。 郭副官走了进去，直接进入书房找到了谭司令。 “为什么不想让他进来？” “他今天的闹事的地方发现了馥儿与沐采在逛街，似乎在寻找布料准备做帕子，就被下面的人汇报给了他。” “你是说是他抓人是假，实际上又是好色的毛病犯了？” “八九不离十，所以想着借他是建康方面的人来做点恶事。”谭司令合上书本，十分厌恶那人的品性。 “那这件事我们还真不能给他办了，不然沐家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郭副官有些为难：“万一人家画出来了，我们也要交差呀。” “拖延战术吧，他在这里待不久的。身上背负着使命过来的，无线电培训班的人员他挑选后就会离开的。” “明白了。”郭副官调皮地敬了一个军礼，退了出去。 这尊大神还是赶紧走得好，不然自己跟馥儿也不能正常地交流了。 刘黎茂找到了刚结束工作到家的李岩：“你怎么来了？难道是出事情了？” “那个杨平略我能把他打残吗？”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不是你的任务吗？你把任务打残了，还怎么进行接下来的计划？”李岩有些好笑，这家伙难得的不稳重呀，究竟是怎么了？ “那你可能跟我一起协助作战的那名女同志，她之前在杨平略身边露过脸的。昨天差点被人抓到了，你们安排任务的时候就不考虑这点呀？” 李岩扶了扶眼镜，看着他的语气，哪里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 “这件事也很好解决的，你尽快将组织人员安插进去，然后他自然就离开申城了。而且你说的那位女同志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弱，放心地交给他。以后你就不要来这里找我了，我接到任务要去香港了。” 刘黎茂的心思被猜中了，哪里再敢提起这件事，硬生生地憋出了几个字：“祝你顺利。”然后别扭地离开了这里。 “这家伙就是缺少了一个听他唠叨的人，希望这名女子能成为这样的人吧。”李岩忍不住摇了摇头。 另一边，走出门的刘黎茂想起了刚才李岩的表情。 我只是一个正常担心组织内部同志的人，他不会想歪了吧。 算了，回家。 反正杨平略接下来在自己的安排下也不会在申城闲逛了，沐馥也有自己的工作不会与他产生交集。 过两天就是过年了，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殷殷期待。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两年又有沐馥陪在身边，今年这个年一定也是个好年。 这几天，除了沐馥还在外出忙碌以外，刘黎茂沐璟都待在家里接受其他客人的上门来访。 用冬子的话来说，简直是要忙翻天了！ 这个时候，他们都有点羡慕大小姐了。 “外面的安全部署都做好了吗？不会再出现上次的那种事情了吧。”采儿端着咖啡问了起来。 难得闲下来，采儿又惦记上了沐馥的安全。 “放心，杨平略已经离开了申城去了苏杭一带，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刘黎茂靠在沙发上让他放心。 “那就是说出去逛街也不用太小心了是吧。”采儿略带娇憨的笑容让他有点生气。 你们还是先在家里老实几天吧，不是也快到穆家大小姐的生日了吗？你们有准备了什么礼物吗？ “大小姐正为这事发愁呢？她还想着干脆给银圆算了。”采儿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忍俊不禁。 “这丫头，女孩子的礼物不是只有女孩子才最懂得吗？为什么就陷入死脑筋了？不过我听说她的生日会还邀请了唐乐，你们两人仔细着点准备礼物，免得蹙眉头。” “啊？那家伙不是因为被谭司令赶出了军政办公厅，所以都一直待在家里的吗？这个节骨眼跑出来做什么呀？”采儿有点头大：这家伙跟沐馥可是八字不合。 “可能就是谭司令难得抽空社交了，所以她露面想要再次进入军政办公厅吧，我还只是打听到了一点风声。” “那我得提醒小姐提防。”采儿瘪瘪嘴：“我先去忙其他地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年。 餐桌旁的人不分沐家人和其他家的人，与往常一样，通通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好不热闹。 “过了个年，你们两个人的行事得更加谨慎，尤其是这个月要去穆家的事情。”沐璟作为一家之主对沐馥两人叮嘱着。 “我知道，反正离她的生日还有几天，我与采儿打算多挑选。” “不用挑了，我这两天忙龙虎帮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比较合适送礼的东西，就直接买回来了。”刘黎茂神秘一笑，解决了让沐馥异常苦恼的问题。 “黎哥不早说，我们两个愁得要命呢。”沐馥嘟囔着嘴，想要给点安慰。 一顿饭结束后，家里的工人有家人在这边的，回家过年去了。没有家在这边的，三人五人地聚在一起等着守岁。 沐馥和采儿跟着刘黎茂的身影去房间看礼物去了，沐璟坐在书房里抚摸着林秋水的照片。 “家里一切都好，希望你跟我父母也都好。”他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道。 “黎哥，你对穆家小姐也太好了吧，居然找到了这么个新奇玩意。”沐馥嘟囔着嘴，表示自己十分不甘心。 “这也是恰巧碰到罢了，还不是希望我们能从那边多挖掘点有用的信息。”刘黎茂忍不住摸了摸比自己矮一个头的脑袋。 “我都有点嫉妒了。” “什么东西呀，能让我沐家的小姐这么眼馋？”沐璟闻声而来，想要凑凑热闹。 “大哥，你看看这一套珠宝首饰漂亮吗？”沐馥拿着项链走到沐璟身边就想让他鉴赏鉴赏。 “质地还行，不过也比不上你房间里的那些。”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女生对这些都没什么抵抗力的，你下次再看到这种的买一套下来送给馥儿，不然她要在我们身边唠叨了。” “好的，大哥。”一家人其乐融融笑开了颜。 61：生日宴会1 日子很快就到了穆茗虹的生日那天。 一大早上，穆家的人就让车子停到了沐家的门口，就是为了等着沐家的小姐上车。 沐馥沐采两人坐在房内忙碌打扮自己，客厅里的人十分不理解穆军长家的这一行为。 “这是作秀吗？”冬子看着架势有些不理解。 “大概是为了巴结我们大少爷吧，这位穆家的人我们都要小心提防着。” “嗯嗯。”冬子急忙点点头，对于管家经常提点的人他都牢记在心里。 没过多久，沐馥拿着礼物来到了客厅，看了一眼外面。 “采儿，你问问黎哥是否跟去。”她优雅地坐在了沙发上，笑盈盈的，又看不到什么情绪：“这是在给我拉仇恨呢。” “啊？”冬子站在旁边愣了一下：“怪不得德叔说叫我小心这些人呢。” 沐馥笑而不语，刘黎茂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哟，穿上小西装了呀。”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后面的沐璟想揍人。 “穿上这么优雅的衣服不要做这么不文雅的动作，去了穆家那就是沐家的门面呢？”大哥靠着最近的沙发上坐着，忍不住扶额。 “知道啦。”沐馥示意让采儿直接将礼物递给黎哥，让他拿着。 一行人出门上车时，被下车的司机拦住了。 “沐家大少爷怎么不一起随行呀？” “大少爷忙得很，等会儿还要去参加一个酒宴，就不去了。”打着小领结的刘黎茂回答道。 “沐小姐，这……”司机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跟主人家交代。 “请柬上就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按照你这意思，是说非得我带大哥去不可了？”沐馥歪着头，有些不可思议。 要不是为了那件事的真相和近期申城的传言，这个生日宴还真是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没想到他们竟然蹬鼻子上脸，这场宴会一开始就知道是为了沐璟，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明目张胆。 “大哥，也并不是什么宴会我都要去的。今天为了你，损失了呢。”她双手抱臂，转身嘟囔着嘴撒娇道。 “沐某人确实脱不开身，还请见谅。如果因为我不去而受到了慢待，那沐家的人都不用去了。咱们今天出去吃大餐，就不惦记人家家里的那一顿了。”沐璟非常大气地指挥着还未上车的人。 正当他们准备回屋时，又被司机叫住了。 “既然沐少爷没空，原本邀请的大小姐应该去的。毕竟前段时间大小姐还跟我们穆家的小姐喝过咖啡呢？”司机赔笑道。 两头都得罪不起呀，只能先把人带过去再说了。 “这……不好吧。”沐馥语气有些欠揍，继续说道：不是还要等我大哥吗？ “不用了，有空的人去就好了。” 刘黎茂一脸得逞的模样朝着沐璟笑了笑，三人如愿以偿地上了车。 “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接？”沐馥趁机套起了司机的话，以防里面有问题好提早做准备。 “我家小姐说，之前喝咖啡那日有些事情要解释一下，如果提前接您过去详细谈。” 司机说到这里，其他三个人脸色都变了。 这人是什么意思？过去就要直接聊主题了吗？ 三人面面相觑，沐馥忍不住冷笑：“有什么好解释的？怎么？穆家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应该没这么严重，可能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沟通有了偏差吧。”司机笑了笑，打着圆场。 “你不是一般的司机，这种事情都知道。”沐馥靠着窗户，坐姿优雅，时而不怒自威。 “沐小姐果然聪明，希望你们今天的行程会顺利。”郝煜不用假装自己是个司机，亮明了自己副官的身份，对他们说道。 “那就谢谢你的吉言了。”沐馥笑了笑，不再说话，望向窗外。 外面窸窸窣窣的一些人来来往往地走着，时不时地停留在小摊贩面前摆弄着各样的物件。 “怎么？难道你又想逛街了？”刘黎茂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只是在想着这样和平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突如其来的感慨让他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接话。 “怎么会这样想？” “申城虽然表面上繁华，实际上内忧外患罢了。”她放下窗帘，闭目养神。 这丫头，预测得还挺准。 他顿时心情很好，似乎很享受目前的这一同车时光。 没过多久，车子就停在了穆府。 “已经到了，请几位下车吧。”郝煜将车停稳当后，说道。 刘黎茂点了点头，下车给两位女生开门。 他看着门口这迎接的架势。对沐馥说道：“一切可得小心点，这迎接人的架势明显就是想要图谋不轨。” “知道了。”她不动声色，被人迎了进去。 刘黎茂则是被穆家的大公子穆静荣亲自接到了其他的地方，沐馥主仆则是被带到了闺房。 “她们女孩之间总有很多私密话要谈，你过去也不太好。” “我何德何能得到穆家大少爷亲自接待。”刘黎茂拿起桌上的香槟与对面的人对饮起来。 穆静荣年纪轻轻已经得到了军中的师长职位，在军营里都有良好的群众基础。 为人处世坦率大方，早早结婚生子，是个十足的好男人。 “这有什么？家父总是想把你捞到军营里去为他干活呢。”穆静荣笑了笑，找其他的人寒暄去了。 另一边，穆茗虹坐在闺房里，身边的莲儿总是在她脑袋上鼓捣什么。 “早早地接我过来，自己却还在慢慢打扮，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沐馥歪着头，调侃道。 “我原本也想早早醒来打扮的，可是莲儿这丫头没有喊我。”她坐在梳妆台前，捂嘴忍不住打哈欠。 “呵呵。”沐馥往前走了几步，继续说道：“采儿，将我们准备的礼物给穆小姐吧。” 原本穆茗虹就没想着给她准备礼物，一听到这个还惊讶了一把。 莲儿接过后，当场拆开了。 “这手链是小姐总是去看的那块石头材质吧。”她抓着里面的礼物感叹了起来：“沐家小姐还真是有心了。” “沐小姐的礼物难道还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成，你真是无礼得很。”穆茗虹起身假意呵斥，让她收了起来。 “不知道沐家大哥是否有来呀？” “生意上的事情太多，他忙得很，来不了。”沐馥挥了挥手帕，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呵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未听说过他应过哪家女子的邀约，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穆大小姐有些尴尬，转而瞪向莲儿：“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抓紧将我的头发整理好，我们出去迎接客人。” “是。”莲儿放下手中的东西后，又转而帮穆茗虹开始梳妆。 “什么人呀，这是。”采儿有些不满地小声嘟囔着：“不是她一大早的邀请我们来的吗？” “嘘。”沐馥让她说话声音小点，免得被人听见。 “好了。”莲儿的最后一声提醒，让穆茗虹再次从梳妆台前起身站了起来。 “你回来后还没有认识过其他的闺阁朋友呢，我就带着你去认识认识。”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沐馥就往外走。 明明是你的生日宴，为何要拉着我家小姐帮你招待客人呀。 采儿十分无语，又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在身后提防着这家里的每一个人。 “你这丫头怎么了？跟防贼似的？”穆茗虹觉得十分有趣。 “那是因为你们之前给了她一个闷棍，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呀。”沐馥随意地将事实说了出来，惹得一旁拉着她的人一阵心惊。 “这些都是误会。”两人刚好走到客厅，穆小姐不由地转移话题：“唐乐小姐来了，里面坐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听说你专门派车去接了沐馥，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人并不是太清静的模样？” 沐馥嘴角上扬，站在一边并没有说话。 “小姐，黎哥在喊你。”她随着采儿的指引望去，发现那人在与穆家的大少爷喝酒。 这家伙还真是能与任何人打成一片呀，沐馥感慨：这种人幸亏是被沐家收养了，换作是在其他家庭，反手就一把利刃。 两人顺着刘黎茂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没到正餐，酒就要喝饱了呀。” 那边穆家的大少爷转身应付起身边新靠近的人起来：“沐家小姐难得赏光，要不也来喝一杯？” “不必了，接下来的宾客会越来越多，穆大少爷也不要喝醉了哦。” 沐馥说完，刘黎茂将人拉到一边讨论起今天套的情报起来。 “从穆大少爷的口中确实得出了今天过生日的那位小姐一直是心心念念地挂在大哥身上的。” “这个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采儿躲在一旁忍不住调侃：“喝了一肚子的酒就只打听到这些呀？”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一点是——其中一个死去的副官是因为穆军长派遣执行任务的时候死的。” 沐馥十分惊讶：“之前你查的消息不是说那人是因为违反军令所以被发配到其他地方，然后那人病死的吗？” “是啊，这是最值得注意的一点，我也觉得十分奇怪呢。”刘黎茂端着杯子点了点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还得查清楚才行。” 62：生日宴会2 “今天大哥没有来，穆茗虹很失望，希望今天一天平安能过去就好。不然，就算大哥喜欢她，整出什么幺蛾子也不会喜欢她了。” “这个你倒是放心，我回国这几年，就没看到大哥身边有什么女人围着的。”刘黎茂挑眉，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下。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向客厅的门口方向：“她要朝着我这边走过来了。” 身边的两人立马停住了即将要说的言语，“馥儿，你真是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刘先生呀。”她走到跟前，拉着沐馥的胳膊：“我们去房间里玩，男人也有男人的玩法。” 沐馥回过头望了望刘黎茂，穆茗虹见状：“放心吧，女孩子们待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跟着那些人待在一起才觉得是危险得好吧？她决定到这里参加生日宴的时候，就避免不了这种事情，只能慢悠悠地跟在生日主人身后，小心行事。 “你赶紧跟上去，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刘黎茂急忙提醒采儿。 “也对。”采儿跟了上去。 刘黎茂则是继续在客厅与他们周旋，这件事也太蹊跷了点。 “谭司令到。”随着外面的一声通报，谭跃安从外面带着郭副官走了进来。 “这是谭司令给穆军长的千金准备的礼物。”郭副官将手里的盒子递了出去，一边的人收了起来。 “谭司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呀。”穆静荣举着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 “客气。”谭司令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递给了一旁的郭副官。 他看了一眼正在人群中混迹的刘黎茂：“我有事找刘管家，先失陪。” “请便。”穆静荣随意地指了指人群的方向，继续独饮起来。 “怎么回事？谭司令怎么亲自来了？”刚接过礼物的管家有些不解。 “沐小姐在这里他当然会来，你赶紧去后院请父亲过来，这可不是我能陪的客人。”在没人注意期间，他完成了由日常公子哥变成穆家未来当家人的转变。 “是。” 刘黎茂看到谭司令过来了，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想找他也没在意，依旧跟着身边的人打听军队里的八卦。 “哦，这样呀。” “这些事情对我来说还真是挺新奇的，我这种生意人哪里能知道这样的事情呀。”他一边忍不住地又忽悠人家喝酒。 “刘先生，我家司令找你。”郭副官换了一种比任何时候都委婉的语气邀请他。 “啊？我跟你家司令没什么交集吧。”刘黎茂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再次确认了一遍。 “确实是有事情找你。”一身军装的郭副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赶紧的，耽误了大事找你问罪。” “行吧。” 他无奈地放下了酒杯朝着郭副官指引的方向走去，进入了一间书房。 不愧是司令呀，想要谈论事情。其他人就会把自己家里收拾出来，立马让位置。 “坐。”谭跃安指着身边最近的一个沙发说道。 “司令还是有话直说，我只是沐家的一个管家，当不起您的大礼。”刘黎茂恢复了以往对付郭副官的那种姿态，笑盈盈地说道。 谭司令见状，也不再多说废话：“沐家的军火厂已经转让了？” “没有，我们是转移回苏州了。申城这边，目前也没有军火厂了。” “可是申城市场的黑军火倒是增加了不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现在我确实没做这方面的生意了。”刘黎茂一副死磕不知道的样子，让对方也没办法。 “龙虎帮邀请你过去坐镇难道不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呃……我不太清楚。”他犹豫了一下：“我日常在龙虎帮的工作也只是为了帮忙训练傅爷手下的兄弟们，至于他们做了什么是不知道的。” “懂了，你是打算跟我死磕到底了。”谭司令知道问不出来了，只能卸下工作的状态问了问沐馥的情况。 “沐馥在穆小姐的闺房与其他女子玩乐呢，具体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听说唐乐也来了？”听到这里，谭司令皱了皱眉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又不是不知道唐乐这个人的秉性，万一出了点什么状态小心沐璟跟你急。”谭跃安气急。 “就算再急也不能将沐馥从女子的闺房带出来吧。”刘黎茂顿时没了好性：“这里可是沐家，唐乐想做什么，难不成还能瞒的死死地不成？” 他转念一想：“还是说你知道了十年前的那场事故的幕后凶手了，所以着急赶过来？” “我哪里能知道？” “那就查查穆家吧，我的情报里显示这件事绝对与穆家脱不开干系。” “哼。”站在门口的郭副官清了清嗓子：“穆军长来了？谭司令在里面问话，等会儿就出来了。” 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急忙停止了双方的谈话。 “我知道了，马上出来。”谭司令出声，以免郭副官有些难堪。 “把书房门打开去。” 刘黎茂巴不得不想跟他同一个空间，着急忙慌地去门口开了门。 “穆军长好。”他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沐大少没来吗？” “目前是年初，大少爷忙得很，就叫我和大小姐过来看看。” “去玩吧。”穆军长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样，没有露出一丝不悦。 “是。”刘黎茂再次鞠了一躬，离开了书房门口。 “谭司令怎么来了都不提前通知一下的。”他恢复了笑面虎的模样，恭敬地对里面的人说道。 “我也只是来送个礼，顺便跟沐家的管家聊几句生意上的事情。”谭司令恢复了平静走了出来：“我的到来没打扰到穆军长吧。” “没有，反倒我十分惊喜呢。”穆涛转身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赶紧去收拾一间房出来，我陪谭司令喝几杯。” “是。” 另一边，沐馥与那些小姐们躲在闺房里聊天。房间里十来把椅子，每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坐上一把椅子。 身边放着一个茶几，上面零星地摆放着几盘零食，身后都跟着自己来的丫头。 她觉得十分无聊，叽叽喳喳的一群人聊天吵死了，鲜少说话。 “沐小姐是不屑分享你在德国的见闻吗？” 这家伙是想干什么？每回见到我的面，不呛我两句不舒服是吗？ “乐乐姐说笑了，这不是看着你们聊得起劲吗？我就不想凑热闹，慢慢听你们聊就是了。”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们聊得正热闹的时候，怎么突然将话题扯到我身上了？” “我们再聊谭司令最终会娶谁呀。”一群小姐们凑着热闹，哄闹开了。 “他娶谁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在这里讨论这么多人家也不知道。要不把你们其中有些挂念人家的人拉到他跟前去表白，然后你们就能知道他要娶谁了。” 沐馥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身边的人顿时安静无声，面面相觑。 身为主人的穆茗虹出面来缓解尴尬：“瞧你说的，这不是要各个小姐难堪吗？我们也只是凑个趣而已。” “接着聊，我们接着再聊。”其余的小姐们尴尬地笑了笑，附和穆茗虹打圆场。 “我先失陪了。”沐馥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怎么了？那些个小姐们没什么趣？”刘黎茂出现在她面前。 “这边可都是女子住的地方，你怎么过来了？”她慌张地将人拉到一边：“你不怕被人当成色狼打呀。” “没事呀，反正我得到了穆家大少爷的允许，让我来看你。”刘黎茂无所谓的态度让沐馥觉得十分欠揍。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就是谭司令那边怀疑我们将军火厂转移到了龙虎帮名下罢了。”他眼珠子直转悠，看了一眼房内：“跟他们聊天很无趣？” “我跟他们聊天的兴趣不一致，所以就很无聊。好歹唐乐没有出手陷害我，我就还好。” “那咱们要不要偷偷地回去，这里简直无聊透了。” 话音刚落，里面的人找了出来。 “别觉得我们无趣呀，我们可以聊聊其他的呢。”穆茗虹找了出来，指了指门口的两人：“可别想溜，今天待到晚上才行。” “行，你赶紧拉馥儿进去，我再去外面坐一会儿。”刘黎茂见状，只好退了出去。 沐馥跟着她再次走了进去，采儿急忙暗示，朝着唐乐看了看。 原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她了然，继续不动声色地跟他们玩起了其他的游戏。 “今天难得人这么齐整，我们还是玩玩捉迷藏吧。”唐乐建议道：“沐小姐去了国外几年，是不是就忘记了这个游戏项目？” “哪有，我也馋得很呢。”沐馥捂嘴笑了笑，继续说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跟不上节奏就好。” “那行，咱们去后院玩玩。穆家的后院与我母家的后院是打通的，所以捉迷藏找起来会更好玩。” “行吧。”几位小姐们站了起来，跟着穆茗虹离开了房间。 63：游戏事故 十几个女生去后院的场景，被坐在客厅里的人全程围观了。 刘黎茂也觉得十分地奇怪：“他们去后院是要干什么呢？” 郭副官笑了笑，转动着手上的酒杯：“穆家的后院与穆家夫人母家的后院是打通了，那边有很多假山乱石。女生之间嘛，一般都是捉迷藏打闹什么的游戏，没有其他。” “啊？”他愣住了，难道是唐家的人真的想要做什么不成？ 采儿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黎哥，你得赶紧去看看，这个游戏是唐乐提议的。” 郭副官和刘黎茂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找了个借口去了后院。 “这是做什么？都是女孩子玩的游戏不太适合男孩子的参与哦。”唐乐笑了笑：“难不成还真的担心沐馥受到欺负呀。” “乐乐姐说的哪里的话？”沐馥笑了笑，示意这两个关心她的人去其他地方：“这里确实是不适合男孩子过来玩。” “那就开始吧。”穆茗虹发号施令，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刘黎茂与郭副官两人就在一旁观战，让这群女孩子很不好意思。 “实在不行，让沐小姐远离我们吧。有男人在这里，我们玩得也不得劲。”李副官的妹妹从假山后面起身，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又不玩，只是看看而已。”郭副官双手抱臂：“你们可别想太多，我出来只是有点事情想跟刘先生聊聊。” 他指了指一旁的刘黎茂，并示意他配合下。 “我家小妹从小就没离开过我的视线，我现在这么看着也是理所应当。”他丝毫不在意郭副官的暗示，自顾自地说道。 只要这个局是唐乐设的，后院就一定会有危险。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好交代。 还不如把这几位千金小姐的局给搅乱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这……”其他几位小姐都看着沐馥和穆茗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就不玩了吧。”沐馥主动说起了退出的话：“沐家就我最小，他们看我也看得比较牢。我退出，不打扰你们玩乐的雅兴了。” 她从另一旁的石洞里钻了出来，再次跟她们道歉鞠躬：“对不起，打扰各位的雅兴了。改天沐家有宴会的时候，请你们玩得尽兴。” 站在一旁的穆茗虹和唐乐尴尬了，原来两人都各怀鬼胎。 一个想要和沐馥拉近关系，另一个则是想暗中惩治一下这个丫头。 现在她主动退出，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似乎也就没有了意义。 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只能看着这丫头的退出。 “那可说好了，你的生日与我的生日相差不了多少天，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呀。”穆茗虹定了定神色，上前拉合沐馥的胳膊，小心地试探道。 “我还不知道今年的生日大哥会不会给我办呢，到时候要办的时候再说吧。”她不动声色地将人扒拉开。 可谁知，穆茗虹没站稳，直接掉进了假山旁的池子里。 一时间，四处慌乱开来。 各个小姐呼天抢地，院子里做事的婆子听见后飞身下水，将人救了起来。 沐馥自认为刚才扒拉她的力道并没有足以让她掉下池子的力道，这个穆小姐还真是不简单。 这么快就设计上了，她冷笑一声，走到了刘黎茂的身边：“我并没有用多大的劲。” 谭司令被郭副官请到了后院，其余的军长也跟随来到了后院，等着看这出好戏。 沐家小姐不顾上流社会的体面，让今天生日的主角掉下了水。 小报记者都不敢这么编，沐家的教养从上到下都很好，可是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我知道你并没有用多大的劲，想来这就是穆家请你来的目的。他们为了困住你，想要大哥出面解决这件事，好答应他们的条件。”刘黎茂与沐馥小声嘀咕起来。 “她如果真想当我嫂子，也不至于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了。” “正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才能看到大哥到这里，穆家小姐用白莲花的语气替你开脱呀。”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嘴角上扬。 怪不得这丫头前世身边的闺阁朋友一个都没有，可能她早就将女子间的尔虞我诈摸得透透的了。 沐馥走上前去，蹲了下来，摸了摸穆茗虹的脸颊：“你没事吧。” “没事。”穆茗虹只是淡淡一笑，今天的安排终于提上日程了。 “沐家丫头，我女儿可没得罪你吧。”穆涛抽了两口烟，遏制不住眼中的愤怒。 “你们自己设计的事情，还说是我做的？这堂堂的穆军长也不怎么样嘛。”沐馥忍不住冷笑：“计谋从早上接我的那一刻就开始策划了不是吗？” 躲在角落里的郝副官忍不住尴尬：这丫头太聪明了，我早上也没泄密呀。 “这是你跟长辈说的话？”穆涛面子上挂不住：“什么设计，明明就是我家小女把你当成是她最好的朋友邀请你来。结果你还将人推到水里，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穆静荣看了看刘黎茂，暂时不知道如何插手这件事，只能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穆军长现在是在欺负我们沐家无人呀？”刘黎茂走到矛头中心，拉住了沐馥的胳膊。 “穆军长先消消气，可能真是一场误会。赶紧叫大夫给穆小姐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谭司令站在一旁打着圆场。 “对，是我急糊涂了。静荣，赶紧找大夫来看看。”穆涛连连附和，仍不忘恐吓沐家兄妹：“今天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好歹，我一定要你落得跟我女儿一样的下场。” 顿时，他双眼充血，浑身充满肃杀之气。 “是，我立刻去请大夫。”穆静荣趁着这个空当逃离现场。 沐家教出来的孩子们都挺不错的，哪怕今天与刘黎茂聊天，都深感以为是知己。 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让他意外非常，刚才沐馥的话语十分心惊。 虽然知道自己的妹妹一门心思在沐家大哥身上，可那是个死了未婚妻的寡妇，何至于算计到如此呀。 刚才沐馥的气场将谭司令吓着了，他皱了皱眉头：这真的是一场算计吗？ 之前还担心她在申城一直找不到闺蜜伙伴，后面又听说她和穆家小姐走得很近，没想到换来的是一场这样的结果。 谭司令又想起了今天刘黎茂对他说的话：我们怀疑穆家与沐家的变故有关。 大夫来后，穆静荣将穆茗虹抱到房间，其余人就在客厅决断这件事。 “各位小姐们说说，我女儿与沐家的大小姐闹了什么矛盾，以至于她要推人下水呀。”穆涛气定神闲，我就不信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沐璟都不踏进我家的大门。 “没有矛盾，本来刘先生和郭副官在那边说是要谈事情。但是我们觉得有点尴尬，刘先生说要盯着沐馥，免得出事。沐小姐就要退出捉迷藏的游戏，然后茗虹就上前挽留。谁知，被推进了水里。” “哟，你这么能编，不去演戏剧还真是可惜了。”沐馥忍不住朝着说话的方向毒舌了起来。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现场：“穆军长，我知道你的目的。这么些年我大哥那些克妻的名声也是你这边散播出去的，就是为了让穆小姐嫁进沐家不是吗？” 沐馥在客厅里来回地走了两圈，眼神一瞥，望到了穆军长一瞬间的尴尬神色。 “这个设计原本就是为了让我大哥为我的失误买单，给穆小姐创造条件接近我大哥罢了。” 她走到刘黎茂身边停住了下来，忍不住挑眉：“我说得对吗？” “分析得非常正确，人家都蹬鼻子上脸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就不用给他们面子了。” 四周的客人私底下议论起来，两人一行，三人一群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 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一向身边经常都有女人围着的沐璟最近几年倒是听不到什么花边消息，原来是穆军长使用了计策等等。 “混账。”穆军长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见止不住议论，直接从桌上抓了一套茶具砸到了地上。 下面的宾客鸦雀无声，“你欺人太甚，我女儿可还是个待嫁的人。你这么污蔑她，以后还有人敢娶吗？” “哟，这是要将穆小姐硬塞给我们做嫂子了？”刘黎茂不想让沐馥受到欺负，忍不住插手。 “哎，黎哥你说说看。他们觊觎我家大哥妻子的位置这么多年，会不会我家的那场变故秋水嫂子的死也是他们干的？” 沐馥说完这句话，谭跃安立马就变了脸色。 他一直想不通，既然有人是觊觎沐家的钱财，为什么表妹会在那场事故中丧生，间接导致了母亲抑郁而亡？ 这两者之间难道有联系？刚才经过沐馥的一通点拨，原来他想不通的点是在这里。 “无耻至极。”穆静荣走了进来，双眼怒目而视：“沐家妹妹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我穆家行的端坐得正，最好拿出证据来说话。”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沐馥挑了挑眉，转身望向刘黎茂：“你们刚才对我的恶意揣测不也很多吗？” 刘黎茂站在一旁冷笑：“穆茗虹小姐好大的本事，没想到从上岸后就只说了两个字，给后面的人留了这么一大串联想，竟然直接将脏水泼到了我沐家的头上。” 64： 穆家风波1 “谭司令，你就这么任由沐家欺辱于我吗？” 穆涛压根就没想到沐家的丫头居然是个这么不好惹的，忍不住愤恨。 今天的这个局已经坐下了，不捞点东西回本，压根就不甘心。 “这是你的家事，我插手进来真的好吗？”他冷冷地看向这场局面精心的策划者。 如果让我查出来这件事是真的，就会拿着你的脑袋到我母亲墓前赔罪。 他说话，气哼哼地带着郭副官离开了这里。 其余的宾客见状，也不敢多留。 毕竟热闹不是那么好看的，当初沐家的未来夫人林秋水不也是因为去沐家凑热闹导致没命的吗？ 沐馥那丫头说的话，半真半假。 之前有些原本倾慕于沐璟的女生也早早就嫁了人，有些事情也查不到根据了。 有些热心看八卦的宾客忍不住摇摇头，这要是挖到八卦。 穆家掌握军权也不好惹呀，沐家小姐刚回来两年，真是被谭司令宠坏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渐渐地，一场生日宴变得冷清起来。 屋内也就只剩下了沐家的和睦家人，刘黎茂在心里给谭跃安画了一个大红叉。 他不是喜欢馥儿，一直嚷着要追求馥儿呀。 现在见时机不对劲就溜了，真是卑劣。 另一边，谭司令吩咐郭副官转道去了沐家公司，告知了沐璟这件事。 “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不怕别人怀疑到我们在密谋什么吗？”谁知，沐璟见他说完之后，关心的却是这个。 “你难道就不好奇你妹妹今天怎么脱身吗？”谭跃安皱了皱眉头，沐璟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想反应之外。 “这在刘黎茂和沐馥的预料之中，他们如果不能脱身会派人过来送消息的。”沐璟淡淡地往后靠到椅子上。 “你还是赶紧从后门走吧，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沐氏企业，其他的军长和政敌都会害怕的。” “所以你们一早就在查穆家了。” “这个当然，毕竟事关我家十年前的变故和我未婚妻的死因。”沐璟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希望到时候将证据摆到你面前的时候，你可不能手软。” “当然。”谭司令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郭副官坐在车里等着他，忍不住开着车子朝着这栋建筑绕了一圈，截住了从后面走出来的人。 “你之前跟我说从他们家流出军火生意的事情，是穆军长与部下的人说的？” “对啊。”郭副官点了点头：“不过那个时候手下有个人说，他的女儿是不是要嫁给沐璟了，我没在意。今天听着沐小姐的点拨，我想会不会十年前的事情真的有他插手？” “顺着这条思路查下去，当年父亲不敢查的，我要查出来给母亲和沐家一个交代。”他暗自地握紧了拳头。 他们居然不怕父亲在世时的威严，难道这一切都是在父亲默认的情况下发生的？ 他想到这点，越发不敢继续想下去。 如果真的是父亲默认的，那秋水表妹就是谭家的牺牲品了。 不过，父亲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军队里的一切问题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种话应该不是掌管军权的军长威胁到父亲后，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些人背着父亲做下的这件事。 然后，父亲怕兵变，所以瞒下了这一切。 这边，沐馥与刘黎茂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起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反正今天穆家只要是敢对自己动手，那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会逐步实施。 谭司令难道能放过穆家吗？那些话看者无心，听者有意。 现在已经给谭司令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就能一步步地查出真相。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沐馥嘴角上扬，等待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人都走了，明人不说暗话，穆军长就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吧。”刘黎茂慢条斯理地冷笑一声：“穆小姐的生日宴散场得这么早，我们再不回去恐怕惹得大少爷不快。”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下人敢当着他的面这样说话，穆军长越发心气不顺，想着要不要掏出之前帮他收拾烂摊子的那件事。 “今天我大哥是不会来了。”沐馥端起桌面的茶杯，闻了闻：“里面加了上好的天香豆蔻'，真是可惜了这一杯茶。” 她随手又将茶杯放到了桌面，刘黎茂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身边的茶几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杯茶？ 这种东西被沐馥特意的提起，难道是有不好的作用。 “沐小姐居然也懂药理。”穆涛这个老狐狸不动声色，很快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处：“不过这一次恐怕是你猜错了。”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我两家同姓‘mu’，没必要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吧。” “下三滥？”刘黎茂冷哼一声：“我不追究你们的算计，现在反咬一口？既然谈不拢，我们在这里要继续谈下去？” “黎哥，我还想知道那些外面传言我大哥克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呢？”沐馥假意拉着刘黎茂，让他配合着演戏。 “真的是，说起那件事我就来气。大哥玉树临风，这几年身边竟然没有一枝桃花？这也太奇怪了。要不是大小姐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我们还不知道要往这方面下功夫呢。”刘黎茂说着将桌面上的茶杯出气一般地扔到地上。 “你家大哥当年可是有名的美少年，经常惹得众人侧目，让他不胜其烦。刚好又发生了那件事，莫不是沐大少自己传出去的来抵挡一些桃花？” 穆静荣刚端起身边的茶吓了一跳，天香豆蔻这种药材今天还听自己的妻子提起过，这是母亲指命妻子端茶加的药材，据说是为了提神醒脑。现在看来，是父亲被拆穿后的下一步计划了。 可惜沐家的大小姐精通药理，不然这个招数能成功。 “也不知道穆大少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沐馥无意间摆弄茶几上的几块糕点，既然茶里放了点东西，糕点那些应该也放了东西的。 穆家的老狐狸总是会一计不成继续施展连环计，总之 ，他们今天就是跟自己与刘黎茂耗上了。 大夫从二楼穆茗虹的闺房里走了出来，房间里只留下穆夫人和儿媳在精心照料。 “今天这个方法你可是用错了。”穆夫人忍不住呵斥病床上的女儿。 “我也只是想着找个借口见见沐璟，并无其他的意思。”穆茗虹有些难过，为什么沐家的大小姐这么精明，居然一下子捅穿了。 “你身子弱，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哭泣。他们现在这边也就只有两个人，我们下去帮帮你父亲和大哥。说不定能让沐璟来见你，后面的事情就要靠你一个人来处理了。” “穆小姐没事了。”穿着白大褂的林医生看到安然无恙的沐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能惹事。 “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呀什么的？” 穆军长是个妥妥的女儿控，自从穆茗虹生下来落地的那一刻，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天天紧张得要命。 穆茗虹从小体弱多病，很少出门到处溜达，学习启蒙都是在谭家完成的，其余时间一人在家里静静地待着。 谁知，病刚好没多久的一次出门，就让沐家的大公子落在了她的心里。 顿时，他自己的脑袋一热，与唐恩弘一拍即合，直接让沐家差点灭了门。 现在想来都有点后怕，要不是面前的这人被林秋水替死，估计沐璟都要出家为僧了。 这一点点的血缘亲情，让沐璟从家道落败到一步步做大做强，任谁看了都是要羡慕的份。 原以为沐馥从小被人宠着，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谁知道，这丫头居然是这么聪明。 自己让女儿去接触她，做她的闺蜜以便达成女儿的心愿。 这一步还是走错了，现在彻底让他们将怀疑放到了我穆家的身上了。 他暗自地握紧拳头，静静地等待医生的下一步说法。 林炳生带着职业微笑：“并没有什么后遗症，只是穆小姐落水可能会感染风寒，我已经让管家去我的诊所里拿药了。” “那就好，那就好。” 穆军长现在想起来都还忍不住后怕，自家的女儿对人家大哥情根深种。万一，今天的这场算计被沐璟知道了，说不定会更加的厌弃自家的女儿。 自家的女儿找不到男人不要紧，可不能让她在这件事上落下病根。 “既然穆小姐没什么事情，那我们就告辞了。”刘黎茂拉着沐馥就要往外走。 沐采也松了一口气，这样僵持下去，还很不是个办法。 “慢着。”穆夫人带着儿媳走了下来：“沐大小姐今天闹得这么一出，搅了茗虹的生日宴，就这么走了，莫不是在欺我穆家无人？” 不愧是从书香门第出身的穆夫人，整个人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就是优雅，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虽然大事一向是由穆军长做主，但她总是能缕清现状，抓住重点，让自家的男人不被牵着鼻子走。 “哟，看来穆夫人是不肯罢休了？”刘黎茂瞥了一眼从楼上走下来的人。 65：穆家风波2 “你只不过是沐家的一条狗，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穆夫人硬气起来吓得穆静荣都不敢说话。 采儿站在身后面露难色，有些不知所措，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穆家的人。 之前总是盘算着搞定了穆静荣和穆涛，其他人都不在话下，谁知道半路杀出来这么个人。 “穆夫人这话可就奇怪了，亏的还以为是世家出身修养很好，原来也是凡尘俗人一个呀。”沐馥冷声冷气地调侃。 “今天到此一见，穆军长家里所有的人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既然你们硬要将事情栽到我头上，那就请上门去找沐璟理论吧，我看他面对欺负我的人会如何处理。” 她冷哼一声，就拽着刘黎茂出了门。 采儿跟在身后，一阵错愕，搞不明白大小姐的火气从何而来。 几人上车后，刘黎茂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今天可是彻底地跟穆家撕破脸皮啦。” “小姐今天的这番话，跟我们之前合计的可是不一样的。”沐采坐在副驾驶上补充道：“那些都还只是我的怀疑，并没有抓到证据。如果在此期间，他们趁机销毁证据或者对您有什么不利的事情，那是无法预料的。” “那这件事就麻烦龙虎帮的兄弟们了。”沐馥转头对着后视镜说道。 “今天这种情况也不能怪你家小姐，不这么说我们压根就出不来。”刘黎茂启动车子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只是有把握断定他们不会再强行扣押我们罢了，穆夫人是个狠角色，她的加入并不能保证我们原先的计划万无一失。” “黎哥说得对，所以你这边要加快脚步帮忙将今天获取的情报信息查出来，不然接下来我们的行动会越来越难过。” “接下来该小姐在谭司令面前表演了吧。”刘黎茂挑眉，似乎想着让她认清谭司令最现实的一面，免得让她误入太深。 “这可不是我们讨论里的一环……”沐馥不解地摇摇头：“你难道有什么新的计划？” 几人说着，就在沐氏企业附近下了车。 “你赶紧上去，大哥肯定等着急了。我先去龙虎帮交代这件事，然后过来接你们。”刘黎茂再次启动了车子，转去了其他的方向。 “那我们先上去吧。”沐馥跟随采儿一起通过近道去了沐璟的办公室。 等她们两个到达那里时，沐璟在跟相应的管事和领导层开会。 秘书给她们倒了两杯茶先喝着，沐馥坐在沙发上神情放松了下来。 “跟军阀打交道总是毛孔张开，神情紧绷，有些不好受呀。” “没办法，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干的事情。”采儿替她擦了擦身上的汗渍：“凡事都要小心些，才能确保更多人的安全。” 屋外的沐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没出啥事情吧。” “看到我们在这里出现，证明没啥性命安全。”沐馥坐直了身子，笑了笑。 “我们已经在谭司令面前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接下来就算我们不去查，他也会叫郭副官针对穆军长家的事情好好查一查的。”沐采忍不住补充道。 “只不过今天去的那一趟，小姐每想端起茶来喝，都发现里面有问题，故而又干又渴的。” “来人，加茶。”沐璟呼喊了一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既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就是说对我的觊觎之心已久。” “是啊，难道大哥你真的与她没有交集吗？”沐馥皱了皱眉头。 “我好好想过一次，那应该是她出来第一次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时，那些个小姐公子们总是看她怯生生的，想要她当鬼。然后我出手说了一句，不能总让她一个人当鬼吧。她就去当被找到的那一个，结果那些个当鬼的没有去找她，还差点掉进池子里。被我发现后，才将人背了出来。” “原来是早些年惹的桃花债呀。”她捂嘴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都已经跟秋水有了婚约好吗？谁知道她会这样？”沐璟有些尴尬：“还有几次，就是你被唐乐捉弄遭罪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她跑来告诉我和刘黎茂，我才能这么及时地去救你。” “这位穆家小姐心机颇深呀，从小就知道要在你面前刷存在感。”沐馥拿着茶几上的糕点，一块块地塞到嘴里。 “你这饿死鬼投胎呀。”沐璟忍不住嫌弃：“在她家里一点没吃？” “刚才采儿不是说了吗？”她的脸颊两侧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般，慢慢地吞咽。 “每盘点心都得小心翼翼地，压根不敢吃。” 沐璟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 “怎么可能没收获？”刘黎茂忙完一切事情后，终于出现了：“快点给我来点，今天去那边就只剩下喝酒了。” 他看了看桌面的糕点，急忙叫着外面的秘书再去买几盘，然后慢慢悠悠地坐到了沐馥一旁的空位置上面。 “既然都这么饿，为什么不回去吃点东西再过来？”沐璟十分无语，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咱们这不是怕大哥你着急嘛。”刘黎茂边吃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今天谭司令过来找过你了吧。” “嗯。”大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点了点头：“他本来想劝我去接你们，免得出事情，后面被我的话给说离开了。” “那就不用馥儿再去他面前表演了。”他看着一旁的女子的吃相，忍不住挑眉：“现在也是快到吃饭的时间了，我们直接出去吃点肉吧，这些糕点吃不饱的。” “那你去龙虎帮的事情安排好了？”沐馥的嘴巴里还在咀嚼着，似乎胃里还没有满足。 “嗯，这附近有个国外的人开的店，味道还不错。德国餐厅不好吃，日式的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刘黎茂抿嘴笑了起来，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一起吧，我也想听你们讲为什么在那边连糕点都没敢吃的事情了。” “行吧。”刘黎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些事情他迟早也会知道，瞒着并不算好。 一行人就这么从大楼里走了出去，上了车。 “对了，我们刚才就这么走了。林炳生医生，会不会被扣下来？”采儿想起来这么一茬事情：“林家与沐家可是交好的，他们会不会一计不成再施计策？” “采儿，现在已经离开穆家了，你可以不用紧张到如此的。”他有时又拿着丫头毫无办法，有时机警得很，有时又反射弧这么长。 “对付林家对他们没什么好处的，而且他们很显然只是想逼沐家就范，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哦，今天真是动脑子动糊涂了。”沐采懊恼地躺在了椅背上：“穆军长随便的一次动怒，都能吓得我要命。” “多练练就好了，他们算啥呀，不就是一些掌管军队掌管枪支的人吗？”沐馥轻飘飘地说完这话，朝着窗外看去。 沐璟对着这句话久久不能释怀，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有胆识了？ 虽然对于她的成长很欣慰，有的时候也挺心疼的。 在慕尼黑的成长并没有自己在身边照看，也不知道那些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天得要跟她好好聊聊了。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带着沐馥认识了这个店里的老板——浅野岳。 那人是他在日本的同窗，现在来到申城后开了一家寿司店，想将日本的口味推广到中国。 刘黎茂知道，这个人将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大作用。 因此，提前介入以防未来事态发展。 至于为什么还要带着沐馥一起，想来就是为了给她再次寻找一个保命符吧。 前世的自己为了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放弃了一些人脉，才会导致那一次被叛徒出卖就要了自己的命。 有的时候并不是自己人就一定安全，与自己敌对阵营就一定是坏的。 这一次，他要做好全面的准备，带着申城里的中央特科人员打好这决定性的一仗。 “浅野先生中文说得挺溜的，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侵略我们的狼子野心，你怎么会带我去认识他？”沐馥狐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他也要向那些投降派靠拢不成？ “你现在可别胡思乱想，他只是一个日本商人而已，我们认识一下也没错。战乱时期，多认识人，也能够为自己以后的存活空间做一层保障。” 沐馥被他的话逗笑了，“我想什么了？” “好了，酒杯给我。”刘黎茂直接将她手上还未喝完的半杯香槟夺了过来，免得她忍不住泼自己一身。 虽然就这么带着她去见那个人有些草率，但是为了后面的事情他也不得不这么去做。 好不容易在大哥面前树立起来的相互和睦的形象，可不能就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给破坏了。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不会背叛组织，不会背叛沐家就好。其余的事情，就算心里有些疑问，也先不要去纠结。” 他另一只手牵着沐馥的胳膊，回到了刚才走出来的包间。 “你们去哪里了？” “额……”沐馥有些尴尬，与日本人交谈的事情又不好跟大哥说，只能找了个借口堵住他的好奇。 “刚才碰到了黎哥的同学，就聊了几句。” “就是之前龙虎帮事件的那个同学？” “是呀。”刘黎茂咬牙回答：这丫头找个什么借口不好，非得要找这么个借口。 大哥从小就不喜欢和那些军阀什么的打交道，上次的事情他肯定也能查到我们是与谁待在一块了。 66：穆家风波3 “你们在外面做的事情得一切小心。不过，军阀的朋友就不要结交了，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人。”沐璟不以为意。 他并不想知道她们两个人在外面都是做些什么事情，好像自从发生了那次霞飞路的命案后两人的关系就缓和了很多。 只要她们能平安活着，不要误入军阀门下，做什么都无所谓了。 “明白的。”沐馥撒娇般地抱着沐璟的胳膊，忍不住笑道：“吃好了没，让黎哥去买单去。” “这些生冷的东西哪里吃得惯，也亏得你给了不少面子，让阿茂不至于难堪。”他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勾了勾挂在胳膊上的妹妹的鼻子：“回去还得加餐，不然晚上是要闹肚子的。” “也好，采儿估计也吃不惯。等会儿叫德叔多准备一点食物，还能再吃。”刘黎茂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大哥今天的事情忙完了没？” “差不多了，可以直接回家。”沐璟提了提手上的文件袋：“要回家看的东西我都装进去了。” 另一边，穆军长气得又摔了一把茶具。 “早知道当初就该弄死那丫头。”他气得不行，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现在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今天咱们女儿主动吃的苦算是白吃了。”穆夫人坐在正位上，冷不丁地说道。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夫人瞟了他一眼：“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澄清女儿与沐家小姐的误会，只要你还想要沐璟当女婿的话。” “可是……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沐馥回来后，沐家一家就等于在谭司令那边得了宠一样。不然谭司令将唐乐送到唐家的时候，唐军长也不会忍气吞声。”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再与唐恩弘那个老狐狸联合一下？逼着谭司令就范，让沐璟不得不从？” “你哪来那些逼人的手段？现在我们穆家想要与他们沐家结亲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谭司令那边，难道你不怕他真的会去查沐家那年的变故吗？好好动动脑子。女儿过了今天晚上应该也没啥事了，明天让她上门赔礼去。” 穆夫人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客厅。 躲在墙角听完这段话的穆静荣五味杂陈，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待在军营里就能远离家里的争夺算计。 自己给刘黎茂的暗示，就表示可以撕破脸绝了念想。 自家小妹真的非那家伙不嫁吗？沐璟有什么好？ 他从未表露自己对她的心思，这些年也是每次清明节都会去给林秋水上香。 虽然自己家里对于爱慕他的女人全部做了一些手段上的控制，不是远嫁，就是脸被划破。 基本上再也没有一个女孩子主动贴近沐璟了，可是为什么他能隐忍这么多年没有主动地去追求女生呢？ 不就是因为林秋水始终就是他心里的唯一吗？小妹怎么都看不透呢？ 难道还指望找机会在他身边待久了，终究会动心？ 穆静荣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在整理床铺的妻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们慢点吃，真是没想到穆家的家教是这么个样子的。”德叔看到采儿和大少爷的吃相忍不住吐槽：“以后别人家不供饭，就别在那边待这么长时间。你们早早回来，在家里吃饭，看把采儿饿的。” “当然了，还是家里的饭香。”听见德叔这样说，沐采止不住地说着好话。 “吃过饭，然后各自休息去吧。今天一天的神经紧绷，应该是累了。”沐璟继续吃着东西，一边赶着沐馥往房间走。 “行吧，你们两兄弟要聊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沐馥了然，想必是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她起身，回房去了。 今天早起，又遭了一通的罪，她止不住地犯困起来。 “那个穆静荣穆大公子秉性如何？” “还行，只是他这人天生就不适合在这种氛围里存活，今天给我漏了不少信息。” “那就好，等真的查到证据是他家做的，其余人该报仇报仇。至于他，你与他走得近，让他远离现在的是非之外就行。”沐璟放下碗筷闭上双眼，说出了这一番话，让刘黎茂有些惊讶。 “那如果说他参与了10年前的事情呢？” “可能吗？” “目前只是猜测，可是大哥不要低估了人性，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沐璟有些动摇，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睁开眼睛看着刘黎茂继续在盘子里夹菜，忍不住笑道：“你都吃不惯那家的餐厅，为什么今天还带着我们几个去呢？” “呵呵，换换口味也是好的。”刘黎茂尴尬得不行，又不能让大哥知道自己去那边的真实意图：“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得尝尝鲜，才能知道哪些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说不过你，今天的事情如果需要我出面，你记得提前说。年节这段时间虽然没什么事情，但是总是会有一些生意上的拜访的。”沐大少爷起身，准备去书房继续看看今天的文件。 “好。”刘黎茂想了想，继续说道：“我感觉明天穆家的人应该会上门来道歉，你只能晚点出门了。” “哈……”沐璟转身，有些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明明都撕破脸皮了，还敢靠近？这不是要吃沐家的闭门羹吗？” “不太清楚，我得到的消息是明天穆茗虹要亲自上门给馥儿赔罪。”刘黎茂顿了顿，继续说道：“看来他们对于让你做穆家的女婿，是志在必得。” “那就再次给他们泼凉水好了。”沐璟冷笑：“我是不会让有杀父母仇人嫌疑的家庭登堂入室的。” “他们既然做了这一步招数，想必是想让沐家的名誉有些阻碍。大不了，沐家拉不下面子，让穆茗虹登堂道歉。这样他们以后就能更有理由，堂而皇之地进入沐家。” “我有一个主意，既然他们这么想让大少爷成为女婿，何不将计就计。现在我们毕竟也没有一些证据表明那件事就是他们干的，直接顺水推舟趁机打探消息。”采儿灵机一动，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不同意。”沐馥从房间内走了进来：“这种那个人早早打发了事，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达到目的，不一定要走大哥这条路。” “也行，我也就只是提个建议而已。”采儿有些懊恼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了，大少爷是沐家的主心骨，一点闪失都不能有的。 “大哥明天早点跟刘黎茂去龙虎帮，我请假去看看我老师的挚友，采儿就自个去玩吧。整个家里都没有人在，我看他们怎么能怎么在这里耗着。”沐馥说完，进入厨房洗了盘水果端了出来。 “这个时候就要看德叔和冬子的应变能力了，总之是不允许穆家的人进家门。” “行，以前经常帮老爷迎来送往干了太多，这点小事拦不住我。”德叔点了点头：“今天说的事情，东子你和其他人强调一下，谁也不能将事情透露出去。” “明白。” 冬子从小就跟着德叔养在沐府，同样也是见证过十年前的那件事。 劫后重生后，他就收起了玩乐的心思，一门心思地跟着德叔学习如何照看沐家了。 这件事也是在他理所应当的范围内，不会让沐家受到一点的流言蜚语的指责。 今天晚上各自都睡得很早，明天一大早就得避开免得给人留下话柄。 穆茗虹如约地抵达了?沐府，德叔亲自接待的她。 “真是不巧呀，今天各位主事的都不在，我也不好将您迎接到屋内。” “他们去哪里了？我记得沐小姐是在隔壁上班的，你去隔壁军政办公厅将人请过来吧。” 身处在军政办公厅二楼的唐乐就看见了穆家的车子停在沐府门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个实心眼呀，没想到还真就紧巴巴地上门来赔罪了。” “这件事你可别参与呀。”身穿军装的唐恩弘对着自己随时能耍性子的女儿千叮咛万嘱咐：“我好不容易把你弄到军部来帮我做事，时不时地能见到谭司令，别人家的事情你就少操点心。” “知道的，父亲。”唐乐立即换了一种神情，笑盈盈的：“我一定不会跟着丫头一样糟践自己的身体，要用策略才行。” “知道就好。”唐恩弘瞪了她一眼：“赶紧过来看郭副官提报上来的第二个阶段的军队改革方案，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为什么谭司令要致力于军队的改革，之前谭老司令留下来的方针就很好呀。”唐乐转身，回到办公桌跟前。 “现在又不打仗，养了一些好吃懒做的军人，谭司令自然就想着要改革了。” “我明白爹的意思了，让我帮助他在这方面想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然后让他刮目相看。这样我就不会被沐馥比下去了，有资本跟她一较高下了吧。”她十分高兴爹爹跟自己指明的道路。 “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唐恩弘将公文退到她跟前：“我家的女儿哪里是商贾出身的人可比的，把你弄到军部来，只是想要你展示下闪光点为你制造机会罢了。” 67：闭门羹 穆茗虹得到了管家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那个事情不解释一下的话，真的就会被沐馥抹黑我在沐大少心中的印象，到时候就更不可能嫁进沐家了。 “那沐小姐什么时候能回来？”她尴尬地站在沐府的门口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个没说，小姐今天要拜访的是她的师长，说不定会被留饭。”德叔仍旧保持恭敬。 这些人这么难缠，我们保持自己的礼数，至少不会被找麻烦。 “那沐璟沐大少呢？总不可能很晚才归吧。”莲儿看不下去了，站在一旁补充道：“亏你们还是世代经商懂礼数的家庭，我家小姐站在沐府门口这么久，居然都不邀请进去喝一杯茶？” “这位丫头说话好生无礼。”德叔立刻变了脸色：“我当初也是跟随老爷走南闯北的，见识了不少富贵人家的主人，还没见过哪家的丫环这么猖狂。” 他立刻转身，不再去看她们：“家里的主人家都不在，哪里有将人迎进去的道理。既然莲儿丫头说我没有礼数，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吧。” 德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阶：“今天闭门谢客，如果有人搭讪打听消息，乱棍打出去。” 他说完，进入屋内，沐府的大门彻底地关上了。 穆茗虹皱了皱眉头，转身对着莲儿一顿数落：“你就不能忍一忍吗？我们是来道歉的，可不是来给大少爷上眼药的。” “可是，那个人明显就是在隐瞒些什么……我们在这里跟他继续耗下去也没意思。”莲儿怯生生地说道：“我记得协助沐大少爷做事的刘管家最近都在往龙虎帮跑，我们不如从那边去下手？” “来的时候母亲交代过，不要去一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穆小姐瞪了她一眼，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今天什么时候都没问出来，也没做，还是回去的好。”她有些失落。 一大早上出来，原本还以为能撞见沐家在吃早餐，谁知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一个个地都不在。 等等，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不会是他们早就知道我今天要过来道歉，所以就躲开了？ 穆茗虹越想越不对劲，解释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不能继续拖下去。 她将莲儿打发回了穆府，自己则通知驾驶上的司机去了龙虎帮的大本营。 “二爷，二爷。”外面探听情况的六子跑到了后院，后院里的沐璟正跟着那些人一起训练，刘黎茂坐在一旁慢悠悠地看着账本。 “怎么了？慌忙火急的？”刘黎茂拿着沿路买的糕点一口一口地吃着。 “穆府的车子往这边来了，会不会想着要见沐大少爷的？” “什么穆府？”他有些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穆军长的车子？” “是啊！”六子呆呆地点了点头：“还能有谁呀？二爷与沐小姐昨天不是在穆家大闹了一场吗？人家说不定是来算账的。” “现在舆论都这么传呀。”刘黎茂忍不住白了一眼，从账本下面抽出了两张早已写好的事情经过，递给了六子：“你召集几个会写字的兄弟，誊抄个几百份，然后散发出去。” “啊……”六子有些害怕：“我们就这么和拿枪的杠上了，会不会不太好？傅爷之前有过交代，尽量少惹那些当兵的。” “我身后有谭司令在撑腰，他穆军长算个什么东西？何况我们不惹，后面更大的脏水就泼过来了。”刘黎茂定了定神，朝他看了一眼。 “六子，现在沐家与龙虎帮是绑在一起的。而且这种散播言论的事情，他们并不一定能查到是龙虎帮做的。”他拍了拍六子的胳膊，会心一笑。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行，我叫他们去做。”六子说完，接着两张稿纸去了其他处。 沐璟练得差不多了，慢慢悠悠地过来这边的桌子上找寻些吃的补充体力。 “穆家的小姐怎么会知道我们躲在龙虎帮？” “家里的工人要尽量缩减了，不然以后做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想要探听的人。” “你的意思是？”沐璟皱了皱眉头：“这不太可能吧，沐家里的这些人全部都是用惯了的。如果说其中有人被收买，那会是谁呢？” “回去之后叫德叔和冬子多照看些了，我们以后说话做事情还是得小心谨慎起来。”刘黎茂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吧……” “什么？”沐璟被他的几句断断续续的话整得莫名其妙。 “马上穆小姐就要过来了，你先躲在我办公的书房，免得被人看见。”他说着就拉着大哥进入屋内进去休息。 这时，又有人跑了过来通报穆家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刘黎茂顺势走出去一本正经地迎接起来：“穆大小姐不是有病在身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 “沐大少不在吗？”穆茗虹从车里下来后，看了看门内，始终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 “我大哥平日事忙，哪里会来这种地方？”他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位大小姐，柔柔弱弱的样子，心机颇深，不知道这人下一步会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他想着将人快速地打发出去，不能再继续与她做纠缠。 “德叔明明说他跟你待在一块的呀？”穆茗虹有些不死心，继续说道。 “你觉得你们家昨天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们沐家还想要接受穆军长的示好吗？”身穿青色长衫的刘黎茂忍不住冷哼一声。 “还请穆小姐不要再多此一举了，现在你家可是越来越有嫌疑做出十年前差点让沐家灭门的事情，你现在的如意算盘都要蹦到我脸上了，还是多收收心等着家里的安排嫁给其他人吧。” 话毕，刘黎茂示意左右的人关上门将站在门口的人拒之门外了。 另一边，谭司令派人跟着穆茗虹，想要看看她究竟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跟踪的那个人就见到了被刘黎茂闭门羹的一幕，那人摇了摇头，转头就跑去了军政办公厅跟谭跃安汇报这件事。 “司令，司令。” 穆军长正坐在谭司令的办公室里，商讨着军队改革的事情，李副官就这么闯了进去，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什么事？”谭司令眼睛眨了两下，示意他赶紧出去。 “没事，我找郭副官商量商量。”李副官立马转变了语气，朝着郭副官望去。 站在谭司令旁的郭副官一愣，难道司令有另外交代任务要李副官去做了？ 他看了一眼会议中心，径直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怎么了？” “没事。”李副官尴尬地笑了笑：“今天早上司令叫我安排下属帮他做事，刚好下属过来汇报了。等我走过来汇报的时候，才知道里面已经有几位军长在一起开会了。” “什么事情呀？重要吗？” “算重要吧，毕竟对司令来说是重要的。” 郭副官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谭司令似乎不想我再触碰沐家的事情了，要不还是等会议结束后，让李副官进去汇报吧。 “你先等等吧，等他们商量完了，谭司令会招你进去的。” 这个时候还是保持距离的好，沐家的事情是司令的软肋，这是我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地方。 他想起昨天在穆府的情形，一瞬间谭司令两眼失神，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一般。 想来十年前沐家的那场灾祸对他来说也是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吧，郭副官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我们十多年的同吃同睡，哪怕与我述说他心中总是挂着的那个人，也没有说过沐家的灭门惨案与谭家有关。 他朝着里面望了望，穆军长这个时候得罪沐家，真是下了一步意想不到的棋子。 不过我之前偷偷去给他传递消息的事情谭司令应该不会知道吧？郭旭闻想起了之前约穆军长见面叫他将敌对阵营的背叛者转移到其他地方的事情。 他摇了摇头，之前救他是因为想让他快速地藏住自己的手脚以免外露。 至于现在，已经露到谭司令面前了，又与那件事有关，此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郭副官忍不住走了出去，到军政办公厅门口，发现沐家的大小姐与沐采已经搭乘黄包车到达了门口。 “沐小姐办事回来了？” “是啊。”沐馥内心骂了一句，怎么就碰到这个衰神了。 “今天听说穆军长的女儿站在门口等你等了好久，明天你不会再次请假吧。”郭副官搓了搓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之前的一件件事在心头晃过，现在军队里的事情有一半又是她在处理，自己与她之间确实应该做个和解的了断了。 “怎么？你要通知她过来堵我？”沐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件事你家谭司令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劝你少插手才好。” “你想哪里去了？”郭副官下了台阶，朝着这边走来：“你的敌对分子的嫌疑早就在我这里排除了，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你涉略军政事务出谋划策。” “这么说那还真是多亏你了，不过我这么做也是一心为了我儿时的谭大哥罢了。”沐馥意有所指，不愿意再继续与他纠缠。 “采儿，我来帮你。” 两人今天逛了大半天，买了不少东西，一人一个箱子地提了进去。 68：颜面扫地 沐馥走到客厅，询问了德叔今天的访客情况。 德叔一五一十地跟她将事情说了一遍，就吩咐他准备食物去了。 采儿将东西提进房间后，发现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她追上去后，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想告诉沐馥，查一下家里的人，但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证据。 这些年，大少爷对打理家里的人都很好，这些人都用了好些年。 就怕自己整这一出，会触怒大少爷的眉头。 总之，还是自己先慢慢观察为妙。 “小姐，今天整了这么一出，穆家的人应该不敢再上门了吧。” “黎哥那边已经下了穆家的面子，后续我们还不知道他们会使用何种手段呢，切莫不可掉以轻心。”沐馥瘫软地坐在了沙发上：“接下来就是要抢时间找到穆家与十年前有关的证据了，不然谭司令那边也不好动手。” “也是，接下来就是抢时间了。” 没过多久，沐家的车子连同穆家的车子一起停在了家门口。 沐馥脸都绿了，这穆家人这么无耻的吗？ 刘黎茂下车后，看了看军政办公厅门口的穆军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自家人躲了一天的穆家人，可谁知穆军长就在隔壁呀，我们哪里躲得过去？ 沐璟从车里走了出来，抱着文件回到了书房。 另一辆车子出现了穆家的大少爷穆静荣与穆茗虹一道，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莲儿，三人一起下车朝着沐馥走去。 沐馥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明显这位大少爷是不想陪着来的，身在这种家庭真是痛苦呀。 “穆大少爷和穆小姐请进来坐，德叔赶紧去泡个茶，让他们驱寒气。” 穆静荣十分无辜地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刘黎茂，只见那人也示意他们进去，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就多有打搅了。” 他连同穆茗虹一道走了进去，德叔给他们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到了客厅里的茶几上。 “沐大少怎么不出来一见呢？”穆茗虹有些疑惑，这可不是温润儒雅的沐璟所应该表现的态度。 刘黎茂停好车后，从外面走了进来：“事情太多，他又不像穆小姐这般整日无所事事。” 站在一旁的德叔得到明确的指示，专程回到厨房叫人给沐璟准备晚餐去了。 “不知道我今天在龙虎帮门前说的那一番话穆小姐可曾听进去？”他冷笑一声，忍不住地嘲讽。 这丫头的脸皮还真厚，明明都放了那样的话了，居然还能理所应当地出现在沐家。 自从他们两个进入家门后，沐馥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但还是得保持自己的修养：“看样子并不是来找我的，我去找谭司令了。” 她说完，跟着采儿一起转身走出了门。 “沐小姐……”穆静荣在后面喊道。 可是沐馥是铁了心的不想理这家的人，一点停住的时间都不留给穆静荣，直接去了军政办公厅。 刘黎茂一阵无语，你们不想应付，直接走掉就好。 我再走，可真就显得沐家的教养不高了。 “不知道两位现在前来是要做什么事情呢？”他只能硬生生地生生地扯出笑脸，只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 “沐小姐是否还有事情要办？”穆静荣将怀疑的目光转向客厅里唯一的一个沐家人。 “她也不能时时都请假的。”刘黎茂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今天穆大小姐从沐家追到龙虎帮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还好龙虎帮的兄弟们并不都是嘴碎之人，不然现在整个申城都会传出穆家的大小姐毫无矜持做派了。” “今天上午的时候确实是我家小妹做得不对，不过我们也仅仅只是为了拿到沐馥的行程道歉而来。”穆静荣有些尴尬，拉了拉穆茗虹的手腕：“你说呢？” “当然。”看着书房方向的穆茗虹缓过神来，调整了自己的状态，硬生生地生生地扯出一张笑脸：“当然，昨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我只想赔礼道歉。” “怎么不早说呀，小妹刚才出去了。”刘黎茂看着她一副做作的样子，意有所指：“就在你的眼神飘向我大哥的书房时……” “冬子，去把大小姐叫过来吧。” “是。”冬子走了出去，得到了郭副官的同意进入了军政办公厅。 原本还在躲清闲的沐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顿时一阵哀嚎。 “那位穆茗虹小姐究竟想要怎么样呀。”她十分不满地将书扔到一旁。 “黎哥要你回去呢。”冬子这句话也不想说出口，可是那边刘黎茂已经下了套，他不得不过来请。 靠在窗户边的谭司令忍不住笑了笑：“你放心，她现在是在你的地盘。你说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这几天就会有结果的。” “可是我是真的不想跟申城的这些名媛打交道呀，一个个假得要死。例如唐乐，明明整天恨我恨得牙痒痒的，但是看到我时总是会如笑面虎一般笑嘻嘻的。这位穆家的小姐，每次看我的眼神就感觉我是她餐盘上的一块肉。” 沐馥嘟囔道，一脸不情愿地离开了这里。 “小姐，你等等我呀。”沐采急忙朝着谭跃安鞠了一躬，跑了出去。 谭司令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还跟十多年前一样，一副孩子气的模样。不过，这副模样最让自己动容了。” “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对穆军长动手吗？不如让穆茗虹与沐璟喜结良缘后，我们就可以收服这位军长，至少后面就能少一位敌人。”郭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思虑了良久，说道。 “既然沐家那边已经查出来他有参与过当年灭门事件，沐璟就算再无脑，也不会找穆家的女儿结婚的。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好好去查查，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谭司令转过身来，盯着他低下去的后脑勺：“我做这件事并不是单单为了沐家，还为了我母亲，为了我表妹。” “明白。”郭副官终究是扛下了所有。 谭司令既然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不跟他一条心，真的就枉费了这些年的栽培。 另一边，沐馥回到家后，故意转移话题提起了今天遇见的人。 “我今天看到董夫人了。” “什么？他不是跟姓夏的军官去了四川吗？”穆静荣有些惊讶。 军队里的那些打仗的老爷们，八卦最多。 这位董夫人出身勾栏瓦舍之地，却风骨傲然，让身在军营里的很多人都十分地佩服。 “穆公子也知道那位姓夏的军官？”刘黎茂狐疑，这家伙不会来打听事情的吧。 沐馥的主动提起的对话让他有些心惊胆战，虽然这位董夫人是自己要她主动去接触救济一下的，但是并没到直接当着外人面说出来的地步吧。 万一咱们这位穆军长想着要瓜分一下四川的利益，将人抓了可不好。 “知道，当年两人站在一块真是郎才女貌可谓是一段佳话。” “原来这么有名呀。”沐馥丝毫没看见刘黎茂严重的担忧，继续说道：“那位郎出了轨，可怜她带着几个子女回到申城讨生活了。我看不过去，就给了一袋银元。” “沐小姐是说笑了，这个年代娶个姨太太都是理所应当的，哪里来的出轨一说。”穆茗虹插话进来，对她说的话有些嗤之以鼻，语气却听不出来。 “你不是来道歉的呀。”沐馥看穿了她故作镇定的样子，言语中带着蔑视：“既然不是诚心诚意地来道歉，你在这里待着又是为了什么呢？” “妹妹，昨天确实是我没站稳所以就摔了，父母担心我，所以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还请你不要生气。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还是好闺蜜行吗？”穆茗虹挂上了那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装着可怜。 只要这丫头能原谅自己，通过这层关系就能继续往来沐家，这样就更不用愁在沐璟的身边晃悠了。 她听完后，不以为意：“采儿，我怎么没听说我那死去的老母亲还给我生了个姐姐？” “并没有这回事。”采儿连忙摇摇头，穆家小姐也太难缠了，换成其他的人，估计要骂脏话了吧。 “我也没听说。”刘黎茂坐在一旁附和，手中忍不住扒拉茶几上的糕点：“会不会是沐老爷在外面的一个小家？” “我父亲此生就我母亲一人，哪里来的小家。”沐璟面色铁青地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 “那这妹妹一说你还是不要叫得好呀。”沐馥望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穆茗虹：“我并没有跟你好到互为姐妹的地步。” 沐家的大小姐这么牙尖嘴利，以后还真不知道能祸害到哪家的少爷。 穆静荣暗暗想道，但是又不想让穆家的颜面扫地，只能硬着头皮替自己的妹妹解围。 “不知沐小姐想用什么作为赔礼呢？” “我想要你们离我远一点。”沐馥说完，不管不顾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穆家的人都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表现得这么不喜了，偏偏还要往上贴。 果然，还是大哥的魅力太大了。 她忍不住地捶着枕头，不停地发泄着。 站在客厅里的沐璟冷着脸说道：“那就喜欢你们满足她的这个要求了。”他说完，又继续回到书房看公文去了。 穆家兄妹两人的脸色很难看，原本穆夫人要穆静荣跟着来，是以为沐璟能借着平日与自家儿子的交情卖一个面子给穆家。 谁知道，竟然落得了这样尴尬的境地。 69：恶魔 穆家兄妹再无颜面待下去，只能灰头土脸地走了。 回到车上，车子启动了。 穆静荣按压着不耐烦问了一句：“这家伙平日里都是这副模样，你真的就非他不可吗？” “他是最好的。” “但是如果真的让他查出十年前的事情，你觉得沐家还能容纳你当沐家的主人？”他白了一眼看不清事实的妹妹：“经过这一番闹腾，相信沐家人不傻，会重启十年前那件事的调查的。” 穆茗虹顿时吓得花容月色：“我回去跟父亲商量下，让他再次检查下，之前的事情还能不能查出证据。” 是的，他面前的妹妹正是十年前让穆家参与那场灭门案的元凶。 她就是穆家的恶魔，嫉妒林秋水嫉妒得发狂。 她恨家里没有一个好爹，不能为她的幸福争取。 她恨明明自己跟林秋水没什么两样，可偏偏那人却入了沐璟的眼。 沐璟的满眼都是林秋水，她又只能硬生生地咽苦水。 如果不是她忽悠父亲做出的那件事，沐璟此刻早已孩子绕膝了。 这明明是一个做下的死局，可她偏偏还想着纠缠人家不放。 穆静荣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什么。 “大哥，昨天你好像与沐家的刘黎茂十分交好，要不你帮忙从那边套取近乎获得以下沐璟的行程？”穆茗虹试图讨好道。 “你说过的，要我不插手你的事情的。今天陪你来沐家已经是极限了，明天我会去军营里住。”他不想理这个妹妹，丝毫不想知道这个妹妹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只想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大哥。”穆茗虹试图抓着他的胳膊撒娇：“我可是你的妹妹呀，这一点你都不帮一下我吗？” 穆静荣笑而不语，不想再搭理妹妹。 穆家现在在错事上越走越远，父母都是快半截入土了的人，他们为了妹妹不在乎无所谓。 可是自己的孩子才一岁多，总得给自己的未来留一条后路才行。 因而，他在穆茗虹生日当天，才主动结交了沐家的刘先生，至于后续怎么发展我可就管不着了。 这样，也算是给沐家的大少爷一个交代吧。 两人到了家，穆茗虹气冲冲地跑冲冲地跑了车告状去了，穆静荣则是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我们两人一起搬到军营住如何？” “哈？”冯芯有点蒙：“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何……” 还没说完，穆涛就站在外面敲门了。 “静荣，忙完了去我书房一趟。” “好的。”他顿了顿，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走了之后：“如果你不想走，以后你自求多福，我明天开始起要住在军营。叮嘱你一句，不要绑着我妹妹害人。” 他说完，立刻又走了出去。 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抽泣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自己妹妹的声音，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 穆静荣提起一口忍让之气，进入了书房。 “今天沐家敢这么欺负你妹妹，为何你不从中维护？”穆夫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指责。 “母亲，那是我们上门去给人家羞辱的，我要怎么维护才能让自己的妹妹不受委屈呢？”穆静荣觉得有些好笑：“人家沐家大少爷压根就没跟我们说话，他一个劲地待在书房里处理事情，可见妹妹倒贴过去也是没用的。” 穆涛气急，直接甩了穆静荣一巴掌：“从明天开始，你就住在军营里别回来了，看得我头疼。” 他看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别人家的孩子一天到晚都知道宠妹妹，而自家的儿子总是跟家里的事情唱反调。 “求之不得。”穆静荣瞪了一眼，退出了书房。 “不要呀，大哥。”穆茗虹有些慌了，沐馥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自己还得走刘黎茂这条路呀。 她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大哥，父亲也是一时生气，你不要放在心上呀。” “你别费这功夫了，据我所知沐家现在已经着手调查父亲身边的其中一个副官的具体死因了。你如果不想他们尽快针对穆家，就歇了这门心思，一心一意地让父亲给你安排其他人嫁了吧。”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非得闹得这么僵？”冯芯看着一脸抑郁的丈夫忍不住好奇。 “我今天就搬出去，你要不要去军营随你。”穆静荣也不接话，只想着一心离开这个家。 “我想跟你去来着，只是咱们的孩子才刚1岁，我去军营了，他就不好照顾了。”她有些心动，但是又不舍这里的繁华，只能找儿子作为借口。 “我原本打算是想在距离军营附近找一处宅子，刚好用于你和儿子居住。”他淡淡一笑，对这个家生出了绝望：“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他收拾完自己的行李，连夜走出了家门。 门外新出现了一辆车子，驾驶席上坐着的是刘黎茂。 他将车窗放了下来，戴着墨镜，略显风骚。 “现在可是晚上，怎么还戴着墨镜？”穆静荣看着他那副模样，心情好了很多。 刘黎茂下车，将他的行李丢在了后备箱，同时拉着他上车。 “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能不好，我就来逗一逗你咯。”他忍不住挑眉，对应了副驾驶上的正难过的人。 “行了，将我送到旅店，明天我直接去军营报到就行。” “好，凡事小心点……”刘黎茂想到了他之前给自己透露的事情：“那件事我已经在查了，只是事情隔了这么多年，有些证据很难找。” “那个副官的老家是蓉城的，你如果有那边的朋友，可以去问问。” “如果你手上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那我也不用再跑一趟。”刘黎茂愣住了，穆家这么极其不健康的家庭怎么滋生出了这么正直的少爷。 “还是跑一趟吧，让我的心里少些罪过。” “行吧，我派人去查查。只是到时候真查出些什么来，恐怕你在穆家不太好过。” “还能比现在更惨吗？”穆静荣望了望窗外的建筑，直到看到了静安旅馆，随即出声让刘黎茂停下了车子。 穆静荣下车后，在后备厢拿到了行李与他道别。 “如果还想找我说什么事情，就去林式诊所给我留言，不能再去龙虎帮了。”刘黎茂笑了笑：“其实今天去你家接你是我大哥的要求。” 站在车外的他抿嘴笑了笑：“沐家大少爷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好人，居然还记得身处在那个家为难的我。” “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哪怕沐家帮不上，我私下也会帮你。” “再见。”穆静荣转身朝着旅店的方向走去。 眼见快要到了宵禁的时间，刘黎茂启动了车子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采儿坐在客厅里与沐馥下象棋。 “为什么大小姐脑袋这么聪明，下棋却一点进步也没有？” 沐馥直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直呼“好家伙”。 “可能是因为我平常想得太多吧，所以导致了有的时候你比我要有优势许多。” 沐璟站在一旁围观得乐不可支，“你家小姐是在为自己输给你找借口呢。” “就是。”采儿嘟着嘴，笑盈盈地说道：“终于有人能替我说说公道话了。” “哟，等哪天我大哥出去办事了，你就等着。”沐馥忍不住瞪了她。 这时，刘黎茂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晚饭都吃完了呀，饿死了。”他瘫软地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撒娇道：“德叔，还有没有吃的呀。” “有，大少爷特意吩咐了怕你没吃东西。”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德叔笑开了花，让冬子去厨房端吃的去了。 虽然不知道后面沐家会遇到什么事情，至少现在这一刻就能让其他家羡慕不已。 “德叔，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们了。等会儿，困了就去休息。”采儿笑道：“等会儿大少爷还要跟小姐与黎哥商量点事情，你吩咐其他人早点休息不要靠近书房就行了。” “好的。” “有问出些什么事情吗？”沐璟话锋一转，将问题对准了刘黎茂。 “他只说想要查清来源，就要去晋副官的老家看看。晋副官死后，穆涛就将他家里人打发回老家了。” “那我找朋友问问。”大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回到了书房。 “接下来，是不是就没什么安静日子过了。”沐馥思考着接下来要走哪一步棋。 “没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你安心地在军政办公厅上班就好。” “行，我会让你们都放心的情况下好好地活着的。”沐馥伸了伸懒腰：“我怎么还是赢不了。” 刘黎茂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一片衣角：“是冬子在那边吗？” 角落里的那人听闻声音后，直接一缩，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他立即起身，朝着走廊望去，那人又消失了。 “怎么了？”下象棋的两人朝着他的方位看去。 “在家里说话以后还是得小心为上。” “不只一次，我之前也发现过一次。”采儿起身，跟着他的目光望向走廊：“我也是慢了一步没抓着那人。” 70：沐馥害羞 “这个家里的人看来真得清查一番了。”坐在书房里的沐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走出来说道。 “一向对下人宽厚的大哥居然也改变了态度，果然在龙虎帮的训练有成效呀。”沐馥捂嘴调侃道。 “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是我赢，真没意思。”采儿将象棋收好，准备离开客厅。 “你……”一提到这个沐馥就有一股子无名火，明明两人都是同时学象棋的，为啥她比自己厉害这么多呀。 这个场景让沐璟哭笑不得：“馥儿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在琢磨人心上面下功夫。” “整天打听这些打听那些就已经够累了。”沐馥忍不住仰天长叹，我回房休息去了。 刘黎茂看着她的模样笑笑不说话，如果这丫头没办法琢磨人心，组织内部也不会安排她来做这么重要的工作吧。 这应该是一种对外的保护色，同时也打消大哥对她的注意力。 “你笑什么？”沐璟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急忙收住了自己的笑容：“我先回房休息了，大哥也早点睡，明天还得去龙虎帮训练。” 就这样，沐家的夜晚渐渐沉寂下来。 几天后，刘黎茂急冲冲地从外面进入客厅，让采儿去隔壁请了沐馥过来。 三兄妹一起集中在书房，讨论起这几天查到的事情。 “蓉城的那些朋友都说那位晋副官家里死得只剩下一个了。”沐璟首先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传达给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位。 “那你这边呢？”沐馥转头看向侧身坐在面前的刘黎茂。 “当然是查到了一些事情。”他看着沐馥的脸庞，神秘一笑：“我这边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穆家参与了十年前的事情。” “龙虎帮还是有点东西的，接下来就要靠你和馥儿的齐心协力了。”沐璟忍不住嘴角上扬：“我现在有点期待那天的到来了。” “大哥，我也很期待的。” 接着，刘黎茂就将自己查到的事情给他们说了一遍。 沐氏兄妹两个十分震惊，沐馥也总算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大哥会同意刘黎茂顺势接管龙虎帮的事情。 “另一个帮凶，会不会是唐家？”她定了定心神，因势利导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毕竟唐乐一整颗心都挂在谭司令身上，始终都没有放下过。而且唐军长家里就她这么个女儿，会不会跟穆军长那样是爱女心切？” “这个说不好，我们还是需要证据的。”沐璟劝道。 “你暂时先不要将目光放在唐乐身上，这件事我会偷偷的去查。” 这时，刘黎茂似乎想到了什么：“答应给我的礼物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呀？” “啊，我忘了，明天出去买丝线给你绣。”沐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事情还能不能翻篇了。 刘黎茂宠溺一笑，让沐璟想到了之前担忧的一些事情：“最近你与谭司令朝夕相处，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啊？怎么突然说这事呀？”她瞬间没了刚才的恼怒，只顾得上害羞。 “你不会……”沐璟皱了皱眉头：“要不这件事就终止吧，你从军政办公厅里的工作辞职退出来。” 她要是从军政办公厅里辞职退出，就等于日常的情报搜集工作完全没办法做了。 沐馥当然不允：“大哥，你是不是操心太多了。我们现在探查凶手的事情稳稳当当的，退出来不是代表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 “可是做司令夫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还说现在国际形势不明朗吗？”刘黎茂坐在一旁补充道：“大哥并不是要拦着你找幸福，但是这种明知危险就在身边的幸福是不长久的。” “你们想什么呢？我跟他压根就什么事情。”她死不承认，耳根都红了：“我先去工作去了。” 这一举动让沐璟刘黎茂和采儿纷纷看在眼里，“你家小姐最近有跟你讨论过谭司令吗？” “没有。”采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进展到哪一步，只是小姐每次与谭司令单独出去后，都会带回来一大包好吃的。我拿到手后，就顺手将食物甜点分了出去。” “你下次试探试探，我真怕馥儿会受到伤害。”沐璟不敢往下想。 今天沐馥的表现感觉是入情已深，想必接下来就是要等着谭家的几位姨太太上门提亲了的地步了。 “大哥，没事。我还在呢，我可以保护她的安全。”刘黎茂扯出一张笑脸，安抚大哥。 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突然这么难受呢？他有些想不通。 或许是从沐馥身上找到了前世那人的影子，又或许是这段时间两人经常待在一块，让他总是注意着那人的喜怒哀乐。 总之，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已经变成了现实生活中沐馥的模样。 他忍不住安慰自己，哪怕这一世的沐馥就是前一世的那个人，刘黎茂也不想让她重新走之前的老路。 近些日子的梦越来越真实了，梦中的沐馥总是在埋怨自己迟迟没有归去。 他看不清对面的那人是年轻的模样还是年老的模样，只是大雾弥漫，声音传来。 雾中的身影婀娜多姿，正是前一世自己离开她回申城潜伏的模样。 就算她这一世选择了其他人，那自己就好好守护他好了。 不对，现在是1930年，再过两年申城事变，谭跃安带着他的军队上场保卫申城。 那可是个一去不复返的死局呀！万一沐馥在这个时间段与那人结婚，那岂不是要成寡妇了？ 他想到这里大惊失色，急忙对着大哥说道：“我们得尽快查出穆家的同谋是谁，可不能馥儿越陷越深的时候，发觉她喜欢上的那人正是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人。” “我也是这个想法，我这边想从唐家着手，你那边也查一查吧。”沐璟坐到沙发上靠着背椅望向窗外。 “采儿，交代你一件事。虽然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让你与馥儿反目，但是你一定得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刘黎茂变得郑重起来。 “什么？你不会是想要我拆散谭司令与小姐吧，这不可能。”沐采看着他的转变，怎么想都想不通。 这家伙怎么跟刚才的语气大相径庭，她忍不住皱眉。 不过按照之前大少爷的反对势头，想必她们两个发展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自己还是得多多留意下，免得沐馥真的受到了什么伤害。 “不是让你拆散，只是让你在沐馥高兴的劲头，泼泼冷水。”刘黎茂话说出来后，又觉得这件事不太可能。在人家高兴的劲头干这样的事情，只会招人嫉恨。 他继续补充道：“就那种……用旁观者的眼光去帮她分析分析，意思就是不让她陷得太深了。” “行吧，这个也得等她跟我分享的时候，我才能说。”采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没什么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去吧。”此时的沐璟还在皱眉头想着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你打算怎么对穆家下手？” “我已经在让人查他们在申城鱼肉百姓的一些事情了，这些年他们驻扎在申城。在谭司令的号召下，不能去其他地方抢地盘，导致他们无法获得长期的利益。他们暗地里的那些鱼肉百姓的事情可没少干，随便整出一两件来，就够喝一壶的。” 刘黎茂心情放松了下来，继续补充道：“馥儿给谭司令提了整顿军务的建议，有些新的条款里让现在的这些人十分不满，尤其是穆军长所管辖的部队。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条款仿佛就是为了他们设立的。” “你这意思是沐馥提出军队整改的条例为你现在做的事情铺垫上了？还是说她做出的那些方案你提过什么意见？”沐璟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这两人变得这么亲密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两人联手做的这些事情固然很好，可是谭司令不好惹呀。 万一，他要是知道小妹提出整改军务的时机正好为刘黎茂做了嫁衣。 哪怕谭司令再怎么放不下馥儿，估计都会临阵给来一个子弹。 “没有，方案虽然是馥儿提上去的。但是后面也加了不少的整改条例，那些人真的想怪罪也怪罪不到她身上。”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 大哥简直太聪明了，随便提了这么一下，简直就洞悉了真相了。 “那不一定，你可别忘了谭司令身边还有个郭副官。”沐璟冷哼一声：“这一次我们要动穆军长，你让沐馥跟谭司令好好通个气，不然传到郭副官的耳朵里可能会通风报信。” “大哥是在怀疑什么？”大哥今天有些小心翼翼的，怕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我手下有个员工遇见过郭副官与穆军长从同一间茶楼出来过。” “什么时候的事情？”刘黎茂有些惊讶，自己人跟踪穆军长没发现出什么事情，大哥那边居然还有这种消息。 穆军长与郭副官还有这样的一层交情，现在的提醒简直是帮了大忙。 “就是霞飞路那场暴徒死亡事件之前。” 那个时候我们找了白矢这么久，设计将穆府四周的拍照画面放在了谭司令的办公桌让穆军长起疑并转移暗杀目标，组织人员动手失败了。 这件事没有成功原来是这家伙出手了，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71：两家联手 “我知道了，大哥假设知道关于那些人的什么事情，就提前说，我与馥儿也好提前准备。” 刘黎茂收住自己慌张的面部表情，起身离开了书房。 沐璟淡淡一笑：他们两个相处多了也是好事，免得今后自己不在了，只留下一人孤苦无依。 另一边，唐乐与穆茗虹联手了。 是的，没错，她们两个联手了。 唐乐的那次去生日会，趁着沐馥的魂游天外之时，与穆茗虹商量着如何都能让自己如愿的事情。 她们两人相互画的饼虽好，但是实现不了也只有噎死的份。 这个消息由采儿之前资助的一个小乞丐带来，这几天那边虽然不闹腾了，但是唐乐与穆茗虹反而更加亲密了。 得到消息时的沐馥刚从军政办公厅走出来回到沐府，就听到小乞丐在那边叽里呱啦地说一堆。 她咬着嘴皮忍不住吐槽，两人相互勾结，又相互利用。 自己倒要看看，那些人究竟要怎么设计沐家才能让自己圆满。 “你最近怎么想着要去穆军长的府邸那边看了看？”采儿有些不解，小姐最近好像没什么任务给他做吧。 小乞丐吃糕点时噎着了，急忙端起桌子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喉咙的空气都顺畅了。 “这件事是刘大哥吩咐的，叫我玩耍的时候到穆家和唐家附近转转，观察一下两家最近走动的频繁程度。” 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低眉望着站在一旁的沐馥，试图想要掩饰自己的内心想要赚钱的慌张。 “穆家与唐家两家可是世交，只是子女间并没有什么来往。单凭你说的这个，我们并不能判断是唐乐和穆茗虹两人要联合起来整我家小姐呀。”采儿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在外面溜达，混迹各种上流场所乞讨。 平日里刘黎茂和自己给的金银有很多，可是怎么还改不了贪吃的毛病呢？ “可是刘大哥说，十多年前穆茗虹与唐小姐并无交集呀。而且那个时候穆小姐还有点胆怯，不喜欢与人交流。” 听到这里，沐采与沐馥眼神交流，瞬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晚饭就在我这里吃吧，然后趁着夜色离开。隔壁军政办公厅有很多贵人，你不小心冲撞了我都没地方救你的命。”沐馥想起之前来传递信息，家里没有一个主事人，小乞丐被人打了一顿的事情。 “也行，只是不要让我上桌了，我浑身不舒服。”小乞丐龇牙咧嘴地大笑起来：“这些糕点能不能打包一下，我那边有很多小朋友还吃不上饭。” “那你之前从刘大哥和我这里拿的一些银圆都是为了支援其他孩子们？”采儿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茬。 兵荒马乱的年代，沦落为小乞丐四处乞讨的肯定也不少。 “我小伙伴们个个都营养不良的，经常出去乞讨还会被人家打一顿。还好我能为你们做事，不然个个都得饿肚子。”小乞丐的神色丝毫不觉得委屈，反而因为有个可以做事的地方很高兴。 “只是前段时间我们救助了一个独眼的病歪歪的老阿姨，只是她病好后，就偷了我藏着的银圆消失了。” “左腿有疾，说话带着四川口音的那个？”采儿吓了一跳，这家伙怎么还没离开申城，改日要是让自己碰见了一定要让她好看。 与此同时，刘黎茂正在一片荒郊，清理死尸。 那人正是沐馥在手术刀工具店碰到的那人，也是小乞丐几人救下来的那人。 “你居然在申城晃悠了一年，简直可恶。”他摸了摸尸身口袋里的银圆：“馥儿给的银圆花了一年多还没花完吗？” 刘黎茂皱了皱眉头：“不应该呀。” 她们两个人的钱每个月都有份额，而且采儿那丫头平日里精打细算是不会平白无故给这些银圆与一个陌生人。 他再次搜了搜口袋，发现采儿说的那颗金瓜子没有在口袋里，想必是融掉了直接花了。 他厌恶地朝着这个人再踢了两脚，如果你早早地回四川，说不定自己还能放你一码。 这些银圆估计也是她从某个地方偷来的，这一年的时候竟然还治好了胳膊和腿上的残疾，怪不得看见我躲得飞快呢。 这下，将你处决了，我在组织内部也可以放心地交代了。 他从车的后备厢里拿出了挖土的工具，一铲子地挖土起来。 “小姐，她这么久都还待在申城，会不会已经把我的金瓜子给用掉了？”采儿将人拉在一旁小声嘀咕道。 “你还惦记呢？我不是又给了你一颗吗？”沐馥看着她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今年建康政府对外的局势可能不太好，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保命要紧吧。” “那你去年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小心地藏着，免得再遗失了。”她嘟囔着嘴硬不情愿地回卧房去了。 “我已经吩咐了厨房，这些糕点给你多做一点，让你趁着夜色带走。”沐馥转头看着沙发上笑盈盈的目光，忍不住开口。 她拿出几块银圆递了上去：“这些银圆我先给你，如果乞讨不到饭食，就拿这些与你们的小伙伴们一起买些馒头吃，时不时地买点肉类补充一下营养。” 小乞丐也不贪心，只是从她的手上拿了一块银圆：“这些现在你那边存着吧，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还得要靠姐姐救急呢。” 沐馥被他说的话忍不住逗笑了：“你这孩子……”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我接他去洗澡。”冬子从员工房间走了出来。 “行，你带他洗澡，等会儿吃饭也清清爽爽的。”她拍了一下小乞丐的胳膊，让他朝着冬子的方向走去。 穆家和唐家联合？怎么？合着这两人一个对准沐璟，一个对准谭跃安了。 好巧不巧我都是中间的障碍物了，沐馥冷笑一声：接下来要跟刘黎茂商量着怎么配合打好这一仗了，至少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没过多久，刘黎茂开车将沐璟带了回来。 “怎么？今天这么晚？” “今天修改了训练方案，大哥没完成……”他说话点到即止，暗示沐馥身边有其他人。 “哦。”沐馥不再朝着这件事询问：“大哥，吃点糕点，等会儿马上开饭了。” “我得先好好地洗一个澡，累得完全不想管肚子。”沐璟觉得现在的四肢已经变得都不是自己的了，自从跟着那些人训练后，体力好了很多，但是四肢无一不在叫唤。 “哈哈哈哈哈。”沐馥看着大哥今天的模样哈哈大笑：“大哥，你平日里的绅士风度，温润如玉的模样可完全消失不见了呢。” “啊——”沐璟看了自己身上一眼，到处都是污渍：“不聊了，我赶紧去洗了。” 他挥了挥手，从椅子上起身，转身进入了卧室。 “阿茂，帮我把衣服拿出来。” “好嘞。”刘黎茂朝着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乐呵呵地离开了客厅。 晚饭结束后，三兄妹再次集结到了书房，这一次还加上了德叔冬子和采儿。 “家里面的探子，德叔和冬子待得比较久，有发现这个人吗？”沐璟忍不住说道：“接下来的日子啊茂和馥儿为了报仇要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我们总不能连家里的探子都抓不出来。” “会不会是采儿和阿茂想多了？最近确实事情比较多，导致他们的神经有点紧绷。”冬子一脸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我们最近确实没有发现家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异样。”德叔补充道：“可能是因为你们都不在家，所以那人没什么异样的行动。” “那这件事就交给阿茂好好查查他们的履历，不能再拖了，后面的大事计划还需要待在家里。”沐璟递过去了一份工人名单：“这些是家里所有人的名单，一个个查清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德叔和冬子这时才发现，原本温润如玉的大少爷自从跟着刘黎茂去了三交九牛之地，变化还是挺大的。 他们心头一惊：虽然之前的大少爷也不错，但是现在的大少爷仿佛更好了。 有血有肉，仿佛鲜活了一般。 虽然他们十分高兴大少爷的这一转变，但还不知道其他的工人会怎么想？ 就怕家里会有变故，这种变故的事情只能让身为管家的自己和冬子多做一些了。 “我与冬子这几天也在多观察观察，实在不行，换一批工人出去。再招一批工人进来，家里的信息也得瞒得严严实实的，可不能出纰漏。” “先不用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沐馥想起了坐在客厅里一门心思喝牛奶的小乞丐。 “冬子，你先出去将小乞丐送离这一块的区域，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回去。” “要不我去送？”刘黎茂出声提醒：“冬子又没去过小乞丐家里，我去正合适。” “你衣服身上沾染了泥土不打算换换吗？” 沐馥看着他发愣的模样，感觉他今天下午应该是去执行了什么任务，只是因为在待在龙虎帮就放松了警惕。 他回过神来，急忙看了看裤脚。 我最近怎么这么粗心？ 刘黎茂刹那间的皱眉头被沐馥看在眼里，随即转瞬即逝：“大小姐说得对，我还是去换一身比较好，客厅里的那个人还是由冬子去送比较合适。” 72：吃醋 此时，外面偷听的人已经意识到书房里的人要走出来了，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厨房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谁在这个家里大跑的？”小乞丐在外面喊了起来。 一行人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朝着走廊的另一边忙碌的人们望去。 那些人一个个都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异样。 “姐姐，我觉得大户人家应该不允许有人在屋内跑来跑去的吧，怎么还会有人跑呢？” “那可能是你大哥平日里管教得不行，等他抽空再管教一下。”沐馥摸了摸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今天让张先生送你远离这一块，那些糕点你要拿好。” “行。”小乞丐点了点头：“姐姐，家里的人还是好好管管得好，免得有些事情被探听去了。” 几个大人视线交错在一起，看了看远处的忙碌的人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知道了，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她用食指抵了抵小乞丐的额头，转身对冬子说道：“交给你了。” “好的。”他说完，带着小乞丐拿起桌面上的几包糕点放到车上离开了这里。 “今天他来这里做什么？”刘黎茂好奇，难道沐馥派他去调查了什么吗？ 最近建康政府情势紧张，恐怕会有一场军阀大战，像那种孤苦无依的人还是得躲得越远越好。 “你没安排他任务吗？”沐馥愣住了，刚才那小孩不是说刘黎茂安排他盯梢吗？ “没有啊。”刘黎茂摇了摇头：“我已经好些时日没见他了。” “哦，没事。”沐馥顾及家里的内贼，没有诉说太多：“这个家里只要是说出来的东西都有可能会被人听着，我晚上给你写字条吧。” 她忍不住笑了笑，回房休息去了。 几人站在客厅里一脸懵，尤其是沐璟，这两个家伙又在玩什么神秘的游戏？ 德叔笑了笑，不说话。 他将那边忙碌的人们默默地记下了名字，准备接下来专门跟着这些人的行踪。 几人散去，采儿负责给刘黎茂传递了沐馥想要表达的意思。 等他接到字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各自睡去。 刘黎茂看到字条的时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怎么不早点传呀。” 他捡起地上的纸条，反复看了两遍。 穆府与唐府勾结，想必都是为了图谋两个男人以及背后的势力。 这正中间，刚好都有沐馥挡着。 两家联合正好可以齐心协力抵消沐馥带来的影响，他们是要把她当成靶子打了。 他倍感不妙，之前虽然被谭司令将唐乐赶了出去，后面她多次在军事问题上展露了不少手段。 现在看来，是为了对付沐馥做的铺垫了。 他急匆匆地去了沐璟的卧房，将自己分析的利弊跟他全部一股脑地说了。 “什么？”沐璟顿时没了睡意：“接下来你可得万般盯着隔壁的一举一动，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了。” “放心，我打算让馥儿在谭司令面前袒露出我们查到的穆军长的罪证。不过，现在证据还在收集中也没办法提前下手。所以知道了这件事，才知道是有多么地严重。” “那两个女人简直是疯子，为什么都要拉着小妹下水？都是玩弄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 房间里的沐馥与沐采正在悠闲地梳妆打扮，还不知道外面已经着急翻天了。 “你今天在我们遇见小乞丐的附近遛弯，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那个独眼妇人的蛛丝马迹。” “小姐的意思是要帮我要回金瓜子吗？”采儿一想起那个人就十分痛恶，当初救那人简直是她出手最失败的一次。 “你怎么就惦记着金瓜子呀。”沐馥嘟着嘴：“那家伙偷了小乞丐藏的钱财，我们总得帮忙拿回来才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给她钱财的日子已经过去好久了，她现在沦落到偷小乞丐的，就证明那颗金瓜子已经被她花掉了。” “行吧，其实我还是喜欢之前那颗，上面刻着我永远十八岁呢。” “小姐，要吃早餐了。”冬子站在外面喊道。 “知道了，马上来。”屋内笑盈盈的声音传到了外面，惹得冬子心里也跟着好了起来。 早早地，沐馥吃过早餐，拿着自己的手包上班去了。 等到沐璟与刘黎茂吃第二波的时候，发现采儿不在，不由得询问起来。 “采儿说是去看昨天那个小乞丐了，听说有个小妹妹生病了，她过去看看。” “这丫头，这么有心。”沐璟嘴角上扬，不再说这件事。 两人吃完饭后，让阿茂带自己去公司了。 另一边，沐馥正在办公室里汇报谭司令一日的行程，唐乐抱着文件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跃安，我父亲说要借你空闲时间想继续谈谈军队里最近改革出现的一些问题。” 沐馥收起了行程表，站在一旁默默不说话。 “这是在军政办公厅，你应该称呼我一声谭司令吧。”谭跃安坐在位置上摆弄着军帽，有些不爽。 一身军装的唐乐朝着房子里的人看了看，像是终于发现了沐馥一般，忍不住道歉：“抱歉，我没发现你们在谈事情，但是军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回避一下好吗？” 要不是昨天就知道了穆唐两家联合的事情，沐馥还真就觉得今天故意进来打岔只是为了一项普通的军务了。 不过，她真的想看看谭跃安究竟是什么反应，只能一脸顺从地离开了。 就在沐馥关上办公室大门的一刹那，坐在办公室正中央的谭司令正由晴转暗，经历着一个快速的变化。 很显然，他对于就这么硬生生地闯进自己办公室的人，十分地不欢迎。 “约在几点？”谭司令冷冰冰道。 “下午两点。”现在这个家伙终于能与自己独处了，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唐乐心里偷着乐，只是没看到沐馥不爽的表情，她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谭司令将椅子转动到了后面，整个人背对着她，一副生人远离的模样。 “怎么？打扰了你的兴致？”她有些不爽，刚才沐馥进来汇报的模样，这人可是笑嘻嘻的。 “你没有其他的工作要忙吗？”谭司令转身过来，瞪着眼睛。 “我手上有一个关于最近军队改革的一些松紧方案，就是有些条例可以换成另一种方式存在的，我父亲让我找你好好讨论下。” 唐乐知道，一味地赖在这里只会让谭司令反感。 她得用一些招数才能让谭司令下命令让她留下，于是昨天做了一晚上的方案，正好拿来与他讨论。 “哦？你居然还有些新思路？”谭司令顿时来了兴趣，打电话到了沐馥的座位上：“沐秘书，泡两杯咖啡，我有事情要与唐处长好好聊聊。” 沐馥接过电话暗压了一口气：“好的。” 真是准备充分呀，她在茶水间里忍不住咬牙。 郭副官乐呵呵地凑了上来：“怎么？今日吃了谭司令的闭门羹？”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欠揍呢？”她当场就白了一眼在那里笑盈盈的人：“咖啡泡好了，你给人家送进去吧。” “怎么是不加奶的？”郭副官被她现在的做派惊得目瞪口呆：“你以前可是还会问加几分糖的，难不成是吃唐处长的醋了？” “并没有，你端进去就应该知道他们两个在谈论一些军务上面的事情。这种不加奶不加糖的正好提神醒脑，让他们两个聊得更起劲而已。”沐馥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自觉地将后槽牙咬得死死死死地，让郭副官感觉她要一副爆发的模样。 他急忙答应，免得这阵怒火爆发在自己身上：“我帮你送进去。” 他端着咖啡就往里面走，要是告诉司令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此时正在生闷气，估计会乐坏吧。 毕竟第一次看见这丫头有这么明显的醋意，肯定是在乎了。 今年，应该能接到谭司令的喜讯了。 他的嘴角止不住上扬，进入了谭司令的办公室。 “两位的咖啡。”郭旭闻将咖啡摆到了他们做的位置面前，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 难怪谭司令会留着她多说一会儿了，原来是重新做了军改方案。 这版军改相对来说柔和一些，但是军队里的老滑头哪里是能用这些就能改过来的。 “怎么？不是秘书送咖啡？郭副官改行了？”唐乐气得后仰，那丫头怎么不上当呢。 “沐秘书被李副官拉去做事情去了，这些是我冲泡的，并不知道要加多少糖多少牛奶，两位凑合着喝。”郭副官说完，准备告退。 “急什么？”谭司令发话了：“你这么闲，不如来帮忙看看这份方案上面有无可取之处？” “我觉得之前的那份方案就很好了，虽然军队里有部分人适应不过来，但是那是我们花了几个月整理出来的成果。那些方案并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相信按照那些东西持续整改，军队不出两年，一定会有个新气象等着我们。” “哦？军队里的那些事情产生正是那种方案的应激反应呀，我重新拿出这一套来只是希望有个过渡的变迁罢了。”唐乐的脸上挂不住，并没有想到这家伙能这么直白的不给她面子。 73：唐乐算计 “唐处长似乎对我说话有些不满，看来我还是不要待在办公室了。”他说完，直接告退。 “跃安，你身边的人都是这种脾气吗？实在不行，我给你物色两个，包准听话好使。” 谭司令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还一时半会儿做起了我的主了。 “不需要，唐小姐还是好好谈谈你在这几条规则上面进行修改的用意吧。” “好的，我现在就来说。”唐乐端起了桌面的咖啡，喝了一口，憋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怎么没有加糖加奶呀。” 谭司令站在对面冷静地看着她演戏：“刚才郭副官说了，今天的咖啡是他泡的，男人嘛，不懂这些的。” “哼，我看这是沐馥联合他一起来整我们的吧。”唐乐有些不服气。 为什么那家伙随便动动手指，就会有人跑过来给自己一阵羞辱？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先让你蹦跶这一阵，吃苦头的时候还在后面呢。 “先不管他们了，我们来继续研究之前那个方案的弊端性。”她再次回到了司令的办公桌前坐在了椅子上。 “可能是我平时都不太注意自己喜好的东西。”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种第一次喝的味道也感觉不错。” 唐乐内心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是自己看中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这么维护别的女人，真的会被一通暴揍。 办公室外面，郭副官自从听到唐乐唾了一口后，心情十分地自得。 他还将事情说给沐馥听，谁知人家完全不搭理他。 “交换下情报呗。”郭副官嘟囔着嘴，一副小孩的模样。 “什么？”沐馥愣住了，这家伙想干什么？交换什么情报？难道是最近关于建康政府裁军的情报？ “关于穆军长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对着他打马虎：“原来郭副官也喜欢听八卦？” “什么？”郭副官没有想到这丫头会来这么一出，看来是装傻到底了？ 没办法，等汇报自己帮司令办理的事情后，去找刘黎茂问问接下来是要怎么对付穆军长他们一家。 这样既能达成建康政府裁撤的军令，又能达到为谭司令母家报仇的目的。 他见从这里得不到自己想听的事情，只能慢悠悠地站在办公室外来回地走动，等着里面的人散场。 另一边，刘黎茂在龙虎帮里发号施令，让帮派里的兄弟们一个个根据资料上的东西打探这些人的近况以及是否与军队里的人有所接触。 自己则坐在后院看着训练场上的人，免得他们偷懒。 “听说你在查自己的人是否可靠？”傅爷拄着拐杖走到后院，身边的兄弟们立刻给搬了凳子过来，让他坐下了。 “家里的情况现在很复杂，我不得不查清楚这些事情。另外我也在同时试探龙虎帮的兄弟们，是否做了一些与军队勾搭的事情。” “也好，确实也该查查。不过你发现后，那些人请交给我处理。不然，帮内事情处理不好，后果会很严重。” “到时候就劳烦傅爷了。”刘黎茂笑了笑，继续指挥场地里的人训练着。 傅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 正当他沉思得意之时，从屋内走出来的兄弟请示他的时间。 “行，我知道了。”他说完这句话，就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 “最近二爷吩咐的事情，你们都向我这边汇报一下，我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上门的客人还没来，傅爷坐在位置上说道。 “他真的会带着我们走向灭亡吗？”秦管家站在一旁佝偻着身子有些不解：“我听其他的兄弟们说，各处的生意在他的点拨下好了很多呀。” “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沐家毕竟还有谭司令撑着。我们要是得罪当官的，只有死的份。”傅爷瞪了他一眼：“这件事就不用他知道了，下面的人得了命令后就过来汇报给我，悄悄地进行就好了。” “好的，我会吩咐兄弟们一声的。” 另一边的刘黎茂听闻这事后，不以为意。 傅爷当初把他要过来管理龙虎帮的生意，不就是想到了这一出吗？ 现在居然怕了？他冷哼一声：如果真的要得罪当官的，我也用不着龙虎帮的兄弟替自己跑腿了。 “没事，你们就这么办吧。”他淡淡一笑，让身边的人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我是不会让兄弟们陷入险境的。”他从桌子上端了几盘糕点：“这些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就当是我请大家吃了。” 傅爷走后，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遭受到怀疑了，让自己的心腹出去买了几盘他们平时吃不到的糕点。 大哥交代过，收买人心，也是一种手段。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平日里说话做事只顾及组织内部和沐家就行了，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做这种事情。 不过，这也是我人生再来一次的乐趣吧。 一切的事情按照原来的模样，那么再来一次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这时，有个兄弟从小乞丐那边收到了一封信。 刘黎茂拆封后，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明日下午三时，老地方。郭。 这到底是谭司令约见相互通气，还是单郭副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过来打探消息的？ 他恶狠狠地将纸团揉在一起，吃进了嘴里。 不行，这件事晚上要与沐馥通个气，看是否是郭副官的个人行为。 另一边，今天的唐乐已经达到了完全霸占谭司令的私人空间的地步。 直到下班，沐馥也没跟谭司令再次说上话。 她心情十分郁闷，穆军长私底下的一些事情是时候得跟他通个气了。 不然沐家拼死拼活忙这一出，他却一脸懵逼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这样造成的杀伤力极小，说不定还会给沐家带来灭顶之灾。 今天唐乐的这一出，是为了这个目的？ 她想到这里顿时不淡定了，原本下班的心情直接被破坏掉了。 可是，李副官说：今天那几位军长找他谈论事情依旧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淡定地走上二楼军务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来一个唐乐的声音。 “谭司令，请问这场会议还要多久？我要不叫李副官传消息回家，给您带饭？” 屋内的另一个女生愣住了，这家伙怎么一点都没有失态的动静，脸上还笑盈盈的。 坐在另一边的穆军长忍不住吐槽：“这沐小姐也太敬业了吧，难不成你还怕谭司令能饿着不成？” “呵呵呵，这是沐家小姐想嫁人了。”汤军长笑了起来：“沐丫头，我们这也谈得不少了，具体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不过也确实到了填饱五脏庙的时间了，今儿个各自就这么散了，明天继续。” 大腹便便的汤军长起身有些费劲，身边的副官帮了一把。 等他正立站在位置上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动呢，不由得有些生气。 “汤军长说的是，明天我们再接着聊吧。”谭司令看着沐馥红着的耳根，脸上笑盈盈的。 “也好，也好。”唐军长率先打岔，不能让尴尬的气氛停驻在这里。 其余人也起身纷纷打着哈哈：“谭司令，那就明天继续讨论军改的事情，我们先回去了。” 一个个老狐狸都十分地会看眼色，个个都不忍得罪，只能找个借口离开现场。 自打沐馥出现在军务处办公室后，谭跃安的眼睛都变了道，长在了沐馥身上。 这一点让唐乐十分不爽，但又答应父亲的隐忍。 好不容易改变策略重新接近，可千万不能再让父亲对自己失望了。 她走了出来，故意撞了沐馥一下，微笑地说了一句人身攻击的话，然后扬长而出：“沐小姐，我发现你胖了许多。” 现场只留下了谭司令与沐馥，她终于忍受不了那个阴阳怪气的语调，翻了个白眼。 “呵呵。”谭跃安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苟一天呢。” “我只是有事情找你，带我去你家吃饭吧。”她调皮地挽起了谭司令的胳膊，做了个鬼脸。 “行，咱们慢慢说。” 不知何时，两人的关系已经走的如此之近。 沐馥虽然没有表露，但他知道这种不轻易间的任性撒娇最近逐渐多了起来。 等忙过这一阵，我就去提亲。 两人收拾完手里的东西，一同搭上了回谭府的车。 “过两天是你的生日，你大哥打算跟你大办一场吗？” “没必要，我在申城又没什么女性朋友，专门请男性朋友过来难不成选夫？” “……”他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我把礼物提前给你吧。” “好。” 坐在驾驶上的郭副官出声了：“司令，我已约刘黎茂明天老地方相见，你要过去一趟吗？” “你们约黎哥做什么？”沐馥假装不知道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盯着后视镜。 “当然是谈穆军长的事情。”谭司令放松了下来：“你之前在穆府吃到的亏当然要讨回来，而且如果穆军长真的是造成十多年前沐家的惨剧元凶之一，我也要替我母亲报仇的。 ” “那我说是呢？”沐馥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谭跃安与郭副官大惊失色。 郭副官控制的车子偏离了轨道，不小心冲进人群。 还好他技术精湛，还没导致悲剧发生。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还能找到证据？” 得到了满意的反应，沐馥这下气定神闲起来：“到谭府吃完饭之后，去书房说事情吧。” 74：唐乐失态 忙碌了一天，刘黎茂并没有从龙虎帮那边获得什么消息。 他想想也是，毕竟家里的这些工人平日里也只是老老实实地上工，没有做一些其他的举动。 就算休假，也只是见一些亲朋，并没有突然出现在其他的高端场合。 沐馥能想到通过靠着后院扔石头的方式来传递信息，这些安插在沐府的工人未必不会想到这点。 还是得找其他途径来查一查才好，不然家里商量个事情转眼就能被其他人知晓。 他郁闷得不行，只能将今天拿到的账本打包回家看去了。 到了家里，被德叔告知沐馥晚上在谭府吃饭。 这让他的心情更郁闷了，怎么什么事情都不顺呀！ 沐璟在饭桌上看着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关心起来：“怎么了，今天一无所获？” “小妹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忍不住多看了那人一眼，今天的刘黎茂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按照往常来说，宵禁前就会送回来了。” “那等她回来后，我有事情找她。”家里的饭菜食不知味，他也不知道该提些什么话题。 坐在刘黎茂对面的采儿看到了这一幕，狐疑：难道之前查的事情有什么变故？还是说军政办公厅里传出了什么消息？ 今天恰巧沐馥不在，这么颓废的人真的很容易引人猜想呀。 家里的探子还没抓到呢，以后做事和说话还是跟沐馥多多小心才是。 一顿饭结束后，几人都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 故而话少了很多，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没过多久，沐馥就被谭家的管家开车送了回来。 今天并没有谭司令相送，让坐在客厅里的采儿有些不习惯。 “今天谭司令怎么没送？”她接过大衣和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将小姐迎到了沙发上。 听到客厅里奇怪的声音，刘黎茂急忙走了出来：“可是大小姐回来了？” “可累坏我了。”她看了一眼从二楼下来的人：“明天那件事你带着大哥一起做就行，那边会两人同行。” “哈？”他有些激动，三步并做两步走的跑到沐馥跟前：“他跟你说了？” “铺垫我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谈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工作比较好。”沐馥累得不行：“那个汤军长看着挺好相处的，或许你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或许可以找他。” “那人不是天生反骨，一心想要反了谭司令吗？”采儿对局势有些不懂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谭跃安也不会留他这么久。”不停的哈欠迫使她只能用手遮挡：“今天晚上的应付可真是耗费了我不少精力，采儿我们去房间休息去吧。” “好。” “终于能放心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弄死郭副官呢。” 两人正好停留在一楼房间的走廊这边，一眼望去，四处没有人在附近。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弄死他，但是谭司令貌似挺信任他的。如果你这边能查到他最近的一些不轨行动，说不定我们还能换了这个副官。” 沐馥说完，拉着采儿一起上了二楼。 副官哪有这么轻易能换的？只是掌握军权的人将下属的性命当游戏这可不是军队里的大忌。 他冷哼一声，穆军长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将晋副官的亲属赶到四川后，一个个慢慢消失。 要不是穆静荣的一席话，自己还真就想不到这一层。 他想起今天从四川回来的人通报的信息就害怕，那人上门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正好恶人上门杀人。 他只能凭借着一支枪，将人藏到了大型的木粪桶里，将人带离了那个村庄。 老人平日里又没有与其他人结仇，也不可能是邻里杀人。 各个来杀人的身上都带着军刀，如果不是穆军长派去的人又1会是谁呢？ 另一边，穆军长听着下人的汇报有些胆寒。 “什么，有人将他救走了？” “是啊，老爷，当初就应该全部杀完了事。现在跑了一个人，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管家佝偻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一刀杀完，在十年前就会引起谭老司令的重视了，我们也就不可能偷生十年。”他瞪了李家一眼：“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是沐府的人救了？” “这……那位晋副官的家里人之前常驻的地方都很隐蔽，并不是一般人就能找到的呀。”李管家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大少爷告知的地点，说不定沐府和谭府联手能找到那里。” “这个臭小子待在军队里还不老实？”穆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算他们救下了那个人又能怎样，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尚且无任何凭据。就凭谭司令一个毛头小子，岂敢动我？” “要不我叫人去查查那人在哪里，现场是否有留下其他证据，以免到时候谭司令问责的时候应对。”李管家试图询问。 “也好，现在就等着唐家的那位带着哥儿几个干一票大的呢，在这之前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书房里烟雾缭绕，长长的烟杆时不时地在穆军长手中摆弄着。 “没事，我先退下了。”管家明显不太习惯于与抽鸦片的人待在同一间房，身体有些不畅快。 “这可是个好东西，改明儿我也赏你一根。”穆涛看着他的模样有些不以为意。 “还是不必了，这可不是我一个管家能享受的东西，我只要安心在穆家做事就好了。”他尴尬地连连拒绝。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改明儿给你别的新鲜玩意。”穆军长说完，示意他退下了。 独留他一个人待在厨房里，思考着家里的矛盾。 自家的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来克自己的，总是跟家里的事情反着干。 他再怎么正直，在外面想努力证明自己的实力，到最后还不是要继承家业，军长的位置也不会交到其他手上去。 只是谭司令最近的这么折腾，加上建康政府的裁军政策，明显就是北伐内部出现的编制兵力部署不平衡了。现在想加强中央集权，只能削弱其他军队的兵力。 真是好家伙，这个消息谭跃安那个毛头小子居然一句风都没有放出来，还整出了这一套。 不会是想靠拢建康政府的政策，不声不响地就要削弱一个军长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明天一定得找唐军长说说这件事。 幸好自己在沐府留了一手，不然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这些军长们都要被瞒在鼓里了。 第二天，谭司令没有正常在军政办公厅报到，郭副官也没在。 只是传消息给李副官，两人有事情要外出一趟。 沐馥一听就知道，昨天那几位军长找他谈事情烦得要命，因而打算直接在家里等到下午约定的时间去见大哥和刘黎茂。 今天的工作与昨天也没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总是站在办公室面前晃荡。 李副官跑到她的工位上来安抚：“没事，唐处长最近工作表现不错，所以总是喜欢在谭司令面前邀功，你别往心里去就行。” “你忙你的去吧，我没事，这些文件会议纪要我还要处理呢。”她抿嘴扯出一张笑脸，告诉李副官心情压根就没受到影响。 中午，唐乐憋不住了。 她想起父亲对她说的话，千万不能让谭跃安与沐家私下接触。 他们在十年前的事情，万一真查出个什么事情，唐家只能造反逼着他就范了。 唐乐是真心不想让谭家与唐家结仇，毕竟这样自己要当司令夫人的美梦就要破碎了。 他今天一天都没有来办公厅，不会是沐家找他去做什么事情吧。 唐乐从外面拿着家里面送来的午饭，准备往里面走时正巧碰见了沐馥向外走。 “怎么？沐小姐也要拿德叔送来的饭？可我看他没在外面守着，或许你中午得饿肚子了。” “怎会，家就在隔壁，我直接上家里吃就好了。哪里像乐姐，需要让人专门准备。”沐馥抿嘴一笑，看见她就觉得与自己八字不合。 “真是幸福呀，你就不怕临时谭司令交代下来事情，你给耽误了？”一身军装的唐乐显得格外地有威严，但还是忍不住摆起了谱。 “谭司令今天外出有事情，是不会临时吩咐我做事情的，我就不耽误乐姐休息了。”她礼貌地踏出了军政办公厅的大门，往隔壁走去。 唐乐越发看她不爽，这丫头明明在德国待了这么多年，一身旗袍却穿得十分典雅。 原本以为在外面待过的人，身上总会带着一些放荡不羁，这就会越发吸引国内那些男生。 她原本想从这里下功夫的，可谁知，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昨天汤司令的那一番话，总是久久地回响在自己的耳旁。 自己如果不加接近谭跃安的步伐，说不定两家要私定终生了。 唐乐发狠的跺了跺脚，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叫你拿午饭，怎么这么慢？”二楼的唐军长将女儿刚才的行为看在眼里，忍不住出言制止她的失态。 75：找茬 “在我手上呢。”唐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急忙停止自己的发泄上楼去了。 卧室里，沐馥在家里独自与采儿一起享受着午饭。 “你吃完饭快乔装出去提醒他们注意后面跟着的尾巴，不然一举一动都要在唐家那人的掌握之中了。” “小姐的意思是唐家和穆家的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 “还不清楚，但我瞧着唐乐的模样八九不离十，总得小心些才是。”沐馥放下碗筷，继续叮嘱：“我吃饱了，还得回去看看那边是否有其他的异样。” “小姐小心点，我吃完饭收拾好后就去找大少爷他们。” “嗯。” 快要到上班时间，沐馥慢悠悠地抵达了工作岗位上。 唐乐这个女人又在她附近晃悠了，难怪古人经常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可不是？她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明明谭司令今日外出办事的声音已经在整个办公厅公布了，为何她会像防贼一样地总是在附近溜达？ 脑袋里一个念头浮现在眼前，这家伙不会是在防我吧，防止我在办公室里面做点什么事情？ 就算自己真的要在办公室里做些什么事情，她也不可能会知道。 沐馥获取情报有自己的一套本事，更何况组织内部的领导并没有想着要怎么样，只是为了在艰苦的条件下活下去并等待时机策反敌对阵营的人一直对外而已。 日常获取的那些情报只能是起到保护作用罢了！ 只见那人渐渐地又走到跟前，“你就不好奇谭司令究竟是做什么去了？” “我只是秘书，又不是奶妈。他们做什么，也是为了军队里的一些事情吧。”她讪讪地笑了笑，这家伙可真难缠。 眼见着他们约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还不知道采儿有没有通知两边的人甩到身后的尾巴见面呢。 说道采儿，她吃完饭后，乔装打扮成个小贩直接就去了沐氏企业。 四周的人络绎不绝，小贩在随处叫卖，仿佛今天过什么节日一般。 可她一眼就瞧见了猫儿腻，这里平日并不是这种情况。 日常也有一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并没有这么密集。 终于，办公室里有个职工认出了她，那人急忙示意刘黎茂看窗户。 三层的办公室内部，这个职工正在跟董事长汇报年后的开工事宜。 刘黎茂十分无聊的靠着沙发看书，突然，听到这人的话转移到了这边：“刘经理，朝着窗户下面看去。” “嗯？”办公室里的其他两人都疑惑了起来。 刘黎茂合上书本，走到窗边朝下看去。 沐采怎么来这里了？他皱着眉头忍不住打量起来。 “怎么了，楼下还真的有什么好看的东西？”沐璟放下手中的文件，整准备起身一同观看的时候。 刘黎茂已经转身将急不可耐的大哥按在了椅子上：“并没有事情，只是最近公司附近的人有一些异常，我们等会得绕一下远路。” 他想起刚才采儿的手势，现在应该是要去谭司令家附近报信去了。 这些人以为盯梢真的就能防住沐家的行动了？他冷哼一声，从这件事得知住在军政办公厅隔壁，有的时候并不是一桩好事。 家里的内贼还没有抓出来，想来也是知道了我们查到了一些事情。 以后说话做事尽量还是以小心为主，每次谈话时，门口尽量得让德叔或者冬子盯着门口，以免坏事。 “行吧，你继续汇报。我等会儿，有事情要外出。”沐璟又将目光放到了员工身上。 快到出发的时间了，刘黎茂提前下去将车开了出来。 让看门的员工上去叫了董事长从后面下来，沐大少下来后，看着刘黎茂的四处张皇的模样，有些惊讶。 “怎么了？撞见鬼了？”那种逗弄的语气让刘黎茂忍俊不禁：“工作忙完了，心情就这么好？平日里少摆一些普，馥儿估计也不会偶尔觉得你可怕了。” “呵呵，她就是需要吓一吓，才能知道我们这几年在申城的艰辛。” “我到是觉得馥儿挺有主见，并不用这样的恫吓。”车子启动了，即使后面有车子跟着，他也不免轻松起来。 “真的要绕远路呀。”大少爷看着外面的路忍不住吐槽道。 “当然，后面应该是穆家或唐家的人跟着。” 沐璟听到他这么说，急忙抓住了车顶上的一个把手。 “将他们甩掉的同时，注意下安全，或者让人去谭司令那边提醒今天就不要见面了。” “谭司令现在已经出门了， 我们就算去提醒也太迟了。”刘黎茂一个方向盘打转，进入了小巷子。 还好龙虎帮的那些兄弟们靠谱，及早的帮忙疏散了这一些通道，导致他们现在通行十分的顺利。 不一会儿，他们将后面跟着的车辆甩到身后，痛痛快快的朝着目标前进了。 现在就希望之前谭司令约见的老地方还没有暴露吧！ 一路顺畅后，沐璟松了口气。 以后这种事情会逐渐增多，他要渐渐的适应过来，不能给馥儿和阿茂拖后腿。 “今天带你最后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以后我自己出门解决就行。”刘黎茂想了想，继续说道：“大哥只是生意人，参与进来不太好。” “我本来还想着有点参与感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踢出去了？”沐璟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 “大哥，我与馥儿原本就没打算让你参与进来。这次叫你一起去那边也是为了测试郭副官那人到底可不可靠，你可是沐家的主心骨，少了你可不成。” “可是沐家少了你们两个，难道就成了吗？虽然是为了十年前的那件事，我是沐家的大少爷，有的时候也需要我参与进来做事情的。”沐璟的言语中有些失落。 家里的唯一挚爱的两个亲人都在外面拼命，而自己却要独享成果，换做是其他人也做不到这种吧。 “以后参与的事情我与馥儿商量下看看，如果必须要你参与，肯定是会让你参与进来的。”刘黎茂忍不住安慰道。 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谭司令的私房，但是并没有挂在他的名下。 一直都是由二姨太掌管，一楼收留的都是一些风月场所的女子。 三瓦两舍，附庸风雅的人士总是络绎不绝。 虽然比不上那些名利场上的交际花，但是足以养活这一大家子也是有的。 二楼才是真正的赚钱之地，上流人士隐藏自己癖好的绝佳场所。 谭司令约在这里，主要是看中这里的隐蔽性。 他们两人上楼后，抵达了提前预定的房间。 两人进去后才发现约见的人并没有过来，他们只能进去等。 “今天我们都饶了一会儿，有郭副官开车，他们也不会出啥事吧。” “放心吧，采儿已经通知他们改道到这里来了，要是真出啥事那个郭副官就真的不能留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我在你们的心中连清白都没有了吗？”郭副官十分无奈的站在门口，让谭司令进去。 “要不是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怎么会让人这么提防呢？” 一身西装的谭跃安让人看到十分清爽，相比沐璟兄弟，两人皆待长衫和礼帽，似乎与房间里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 “今日你们似乎过于小心了？”大门关上后，三人坐在赌桌前聊了起来。 “馥儿从家里带来的消息，不小心不行呀。”刘黎茂调侃道：“难道是觉得我们身上的衣服有些过于刻意了？” “并没有。”他顿了顿，叫郭副官进来。 “我已经叫掌柜安排心腹过来守着了，我们就谈谈近期查到的一些证据，以便预计下一步计划吧。”郭副官鞠了一躬，径直朝着一旁的座位坐了下来。 另一边不知何故，沐馥被人强塞了很多工作。 但是这些工作又确实是在谭司令的管辖范围内，又不得不去做的一些事情。 毕竟在整个军政办公厅，她也只是司令办公室的秘书，并没有掌管多大的权利。 她也无法去反驳这些给自己强加的任务，李副官有些心疼，只能尽可能帮她做一些跑腿方面的事情。 唐乐看着她忙的脚不着地的就忍不住开心，“这些文件今天就得整理出来，明天谭司令来了开会也要用的。” “我只是谭司令的秘书，并不是你唐处长的秘书吧。” 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挑衅，就这还看不出来，就真当自己是傻的了。 没错，这些新增的多余的事情就是军务办公室嫁过来的。 美名曰：司令办公室的秘书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让她了解相关事情后，就不会在催谭司令休息了。 不过正是由于她的这种行动，沐馥才得以在其中掌握了一些对建康政府对于裁军的一些深切的想法。 马上又要打仗了，要尽快提醒大哥将北方的生意收紧，不能再投入了。 现在组织力量还很薄弱，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只能暗自提醒潜伏在各处的同志们不能被上级派往战场了。 沐馥十分痛恶这一行为，明明两个组织合作一直对外将敌人赶跑了，就能迎来光明。 可是，上位者并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 他们现在只是想着争权夺利，为了自己的权利集中。 76：忍耐 “军务处今天有个秘书请假了，所以就找过来给你做做事呀，不然你以为军政办公厅的工资是这么好拿的吗？” 这丫头聪明得很，明知道今天自己是在故意为难，但她现在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傻子一般站在这里挑衅，使得她越发生气起来。 “所以，你确定这些要全部做完？”沐馥抬头朝着她望了一眼，忍不住挑眉。 “沐秘书，你刚才要的牛奶，茶水间才到。”李副官从后面走来。 “沐秘书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指导李副官做事。”唐乐冷哼一声，将李副官手上的牛奶夺了过来，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沐馥看在眼里。 “今天军务处的事情有些多，还是得麻烦你多多加班处理下了。”突然，唐乐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不出意料，这杯牛奶里应该放了一些东西。 “放这里吧，我尽量帮你处理完。”她说完，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慢慢悠悠地整理起来。 “难不成你看不上李副官给你带来的牛奶？”唐乐继续挑衅，沐馥抬头看了她一眼。 李副官面露难色，这个祖宗究竟想做什么？ “你要是想我今天尽快整理出来，就不要来继续打扰我的工作。” 这家伙真是不看我出丑就不会罢休呀，虽然不知道那杯子里加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她目光看了一眼唐乐手上的牛奶杯，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不定今天被她整病了，还会逃过这么多文件的处理。 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明天谭司令过来工作，唐军长带着李军长和穆军长一起来告我的状。 “我是为了犒劳你今天的辛劳，所以才从李副官手里接过了这一杯牛奶亲自给你端过来，难不成你是想着让我去茶水间帮你重新倒一杯，还是去外面买一杯。”唐乐稳稳地不愿意放手，她知道这种贬低加威胁的事情对沐馥最管用了。 从小到大，两人总免不了见面。 她家里一直被父母交代的是谦恭忍让，所以这杯牛奶她一定会当着自己的面喝进去。 到时候这些东西完不成，我父亲就会去谭司令那边告状，我看她还能稳稳当当地待在军政办公厅吗？ 这里都是人才聚集的地方，只有她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干的还是一切粗浅的工作。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两次进入军政办公厅是靠着唐军长的举荐，这也是走后门面的一种呀。 今天她不将沐馥整病，真就是不会放手了。 眼见他们洽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沐馥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唐乐现在暂时惹不起，她起身接过了那一杯牛奶。 “谢谢李副官亲手为我在茶水见到的牛奶，也谢谢唐处长为了犒劳我亲自从李副官手上将牛奶夺过来。”平心静气的语气在李副官看来说出了刀子一般的感觉。 他不知道唐处长在从他手上端牛奶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不好的预感总不是假的。 “要不，我再去给你端一杯？”李副官出言制止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唐小姐，不是要害死我吗？他越发觉得这个人碍眼，真是不知道谭司令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这家伙进入军政办公厅工作。 沐馥接过牛奶后，看到唐乐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这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女孩子的把戏，就算闹得再出格，也不会7要了人性命。 她闻着味道，里面也闻不出什么成分。 右手扶上杯口，指甲里的东西往里面掉落，没有人能看见，两只手抱着杯子一起饮下。 “十分美味。”沐馥依旧态度温和，将杯子递了出去。 唐乐接过杯子，看着杯中已经空了，这人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正等她转身就走的时候，沐馥的一口血直接喷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吓了唐乐一大跳。 路过的汤军长看了这个，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他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了过来。 “是李副官打的牛奶，难不成是有后勤人员想要还她？”唐乐慌不择路的远离人群之外：“来人，将后勤人员调过来问问？” 她知道明面上污蔑李副官会对她不力，那位虽然不如郭旭闻得力，但是也是一顶一的高手。 沐馥强忍着心悸坐到了李副官给自己搬来的椅子上：“汤军长，我今天喝了唐小姐递过来的牛奶，就变成这样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工作是真的没法加班做了。” 她说完，继续喷出了一口血。 “李副官，赶紧将人送到隔壁，请大夫。”汤军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远处的唐乐。 唐军长明明深不可测，为什么唐乐却是一副整日要雌竞的模样？ 谭司令与沐小姐明明已经快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为何这人偏偏要眼瞎？ 他回想起自家的孩子，总是说起沐馥碰到唐乐，总是沐馥倒霉的事情。 “是。”李副官将人直接抱了起来，冲出门去。 “被在这里演戏了，谭司令看不到的。”汤胖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现在沐家丫头已经回家治疗去了，有些工作你还是得妥善地吩咐下面的人做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披着军大衣，扬长而去。 父亲常说，汤军长就是个老狐狸，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的阵营究竟在哪一方。 有些时候还要装模作样地演一场，这样才能糊弄到他。 可是自己刚才的模样，明显是没糊弄过去。 她赶紧跑下楼去，找自己的父亲商量着解决办法。 明明只是让沐馥不舒服的药物，怎么变成了吐血的了？ 另一边，沐馥被送回沐家后。 德叔立即给林医生打了电话，然后让李副官回去值守岗位。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小姐会突然吐血？”冬子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倒了一杯水给沐馥漱口。 “有人想害我罢了。”漱口结束后，沐馥恢复正常，也没有继续演戏了。 “小姐好了？”德叔从里屋走了过来：“等会儿让林医生好好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采儿回来了吗？” “她回来没一会儿，已经歇息了。” “叫她起来，我要知道我吃下去的东西是否有毒性。” “啊？”德叔听她的话，吓了一跳：“难不成军政办公厅里有人要害你不成？不行，我打电话到沐氏企业，叫大少爷和阿茂回来。” “德叔，没必要。”她刚要准备拦，却发现使不上劲。 这个药的后劲还挺大的，要不是采儿会制中药，她真的不想自损让唐乐那个人不要再继续招惹自己。 一个小时过后，林炳生的车停在门口。 他提着药箱急匆匆地冲冲地就走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 “以后麻烦你的日子还多着呢，可不要嫌烦呀。”她咧开嘴笑了笑，嘴角还挂着刚才吐的血迹。 “她吃了一味我配的吐血丸，就是为了躲避别人的刁难。令一味不知道是什么，还请你查查。”采儿用着帕子给她擦血，有些心疼。 那个唐乐，简直是恶魔。工作中的小姐明明就没有招惹她，居然还下此毒手。 “采儿，吐血丸要持续多久？”林炳生给沐馥做了好一通的全身检查，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也就一个小时吧，小姐用的是一个指甲缝的药量，药效也不是很强。” “原来如此，我做了各项检测结合她刚才上厕所的生理状况，她体内应该还有一些泻药。我留一些止泻的和维护肠胃的，剩下的再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麻烦了，替我问维尔克先生好，改天我去看看他。”虚弱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沐馥压着嗓子，还在承受泻药的后劲。 林炳生顿了顿，将药箱里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朝着沐采递了出去。 “这些是维尔克先生亲自为你家小姐打造的手术刀，应该比之前用的趁手，说是生日礼物。” 采儿有些尴尬，要是维尔克老先生知道我们用手术刀防身，估计会大骂不学无术吧。 “谢谢，改日我和小姐一起去看他。” “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他做完一切后，合上了药箱提了出去。 正当走出沐家之时，沐璟和刘黎茂跑了进来。 “沐大少，不用这么担心，沐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 “谢谢。”沐璟张皇地跑上了二楼，去了沐馥房门口。 “麻烦你了。”刘黎茂拍了拍林炳生的肩膀。 “不客气。” 两人错开，不再停留。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德叔说你吐血了？”沐璟站在门口喊道。 采儿将手术刀藏好后将门打开：“小姐没事，只是被人下了药，后面又自己加了吐血的药，吓一吓唐乐罢了。” 沐璟紧紧地握住拳头，告诉自己要克制。 唐家的军队装备一直都是武装到牙齿的，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没什么后遗症什么的吧。” 刘黎茂跑了上来：“你还是得提醒她在工作场合不能与谭司令走得太近，不然有一次就会有二次的。” “唐乐现在这么嚣张不就是有个好爹，只是可怜了我们小姐。” “等我们先削弱穆家，后面的唐家就会一起被带出来了。”沐璟有些担心地朝着里面看去。 “我们出去说吧，小姐是真的没事。” 77：唐家势大 采儿有些头疼，走出房门外，将房门关上了。 “才睡下，我们去书房聊。” 那两人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门口，下了楼梯，进入书房。 “今天你们通气通得如何？”采儿打开话茬。 “双方已经充分交换证据，就等着如何施展进一步的计划了。”刘黎茂靠在书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明天的假你帮她请好了没，她明天生日，我们可以把各自的礼物拿出来冲冲今天的霉运。” 沐璟想到了这件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的脑容量都不够用了。 “明天的日子是早就经过谭司令同意的，让她在家待着休息的。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谭司令明天会带她出去玩。” “这是要跟唐家作对吗？”沐璟不赞同谭司令接下来的做法，明明现在的事态已经变得严重化了，他还要将沐馥拉过去当挡箭牌吗？ “大哥先别急，明天谭司令来了才能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呢。” 刘黎茂忍不住安抚：“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唐恩弘这个人在军队里的势力很大，谭司令并没办法一时间拉着两个军长下马。” “好吧，你好好照顾她吧，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厨房。”沐璟的眼神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当初赞同阿茂与沐馥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短短的一两年，先是被人打子弹，现在又是被人喂药。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简直不想继续想下去。 “好的，大少爷。”采儿离开了书房。 “你说……” “大哥，这件事我说不了。当初小妹想着要留下来，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种事情得让她说才行。”他鞠了一躬：“今天忙碌又消耗体力，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垫吧两口的。”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扎根开展工作，哪怕是自己的亲人，我也不能让她从里面撤出来呀。 每一个成功潜伏的对象，背后是有多少个人的努力。 一旦撤出，这里的经营全部都白费了。 他不能让大哥将这件事说出口，因为自己会忍不住地答应。 革命者，一旦踏入这条道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沐璟仍旧坐在书房里发呆，一副颓废的样子。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和秋水，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平安结果被自己还是推入了陷境。 但是这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刘黎茂说得很对，她是中国人，不能在国外待一辈子。 这里是她的家，她总会心心恋恋想回来的。 不行，自己不能总是依靠一些商业的手段，依靠龙虎帮。沐家还得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让沐家变得更强大，至少十年前的那场暗杀他们不敢再来第二次。 “大哥，厨房里还有点吃的，我们两个先吃点。等会小妹醒了，我们再陪着吃一顿。”刘黎茂端着食物从外面进来。 “今天你感觉那个郭副官到底是真心站在沐家这边还是别有意图？”沐璟想通了后，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还不清楚，我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 刘黎茂将食物放在了书桌上，沐璟一脸嫌弃的模样。 “你就不能端到餐桌上去吗？” “填饱肚子是大事，你为了尽快忙完去那边，中午一点都没吃呢。”刘黎茂不以为意。 “好，我拿两块。” 两兄弟在书房里吃得不亦乐乎，德叔不时地过来添加果汁什么的。 与此同时，谭司令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 在谭府的书房内，他就针对这件事让人叫了李副官过来。 “李副官，那杯牛奶就是你冲的，你觉得她喝了之后为什么会吐血呢？” “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当时唐小姐接过牛奶后，沐秘书的眼神黯淡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李副官回答得有些忐忑，他就知道只要与沐馥的事情扯上关系，司令一定会将人叫进来盘问。 “会不会又是小时候的恶作剧？”郭副官站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那个杯子里的残留物有没有让中医或西医看看？”谭司令继续盘问，眼神有些凌厉。 “当场就碎了，唐小姐命人赶紧就扫走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道收敛。”谭司令十分愤慨，将手上的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地上的碎片四溅开来。 “司令，别生气了，你吩咐的礼物买好了，要不现在去看看？”郭副官拎着礼物走了进来。 “不，现在不能去。”谭跃安冷静地想了想沐璟说的事情。 唐军长的势力越来越大，有些事情确实需要隐忍。 他们不敢对自己动手，就会把注意打到沐馥身上。 谭司令似乎想到了什么？今天的这一行为或许是他们的警告？ “啊？那这礼物……”郭副官欲言又止，一时搞不清谭司令心里在想些什么。 “礼物你跟李副官两人一起分了吧。”他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夜幕渐渐降临，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出现在了沐府的后院。 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是谭司令。 他嘴上说着不来看，其实还是不放心的吧。 谭跃安觉得这个时候，只能与沐家在暗地里接触，因而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别人都不在意的衣服偷偷地过来了。 沐府后面的院墙在一米八三的大高个来说，简直是不在话下。 很快，他进入了院内。 身为特工的刘黎茂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 室内的灯光很快就散落了出来，他邪魅一笑，发现那人的踪迹了。 刘黎茂将床单结成了绳索，从窗户翻了下去。 这边的谭司令听到了动静，不得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可谁知，被刘黎茂先一步地抓到了人。 “谭司令？” “刘黎茂，你想干什么？”谭跃安皱着眉头，预发作起来。 “我还想问谭司令要做什么呢？”刘黎茂歪着脑袋，拽着他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拉着谭司令向着后面的院墙边走去：“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来看看馥儿，听说吐了很多血。”谭跃安的目光朝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看去。 “她没事，到晚饭时间点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睡下了。”刘黎茂松开了抓住谭司令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谭司令想要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了。 “这件事原本就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所以并不是你的错。赶紧回去吧，我是不会让你进入房间的。虽然民国年代对女子有了些许的容忍，但是闯入女子房间还是一个令人诟病的事情。” “好的，我回去。”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放弃了去屋内看望沐馥的愿望。 正当他爬上院墙的时候，刘黎茂的话传了过来，让他不敢相信沐家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你明天也不要过来……” “明天可是她生日，虽然她回国后没有办过生日聚会，但是我每年都是来陪她了呀，为什么这一次……”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们即将要联手拉穆军长下马，那可是唐家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了。”谭司令悻悻而去。 原本这种事情就不该与馥儿私下见面的，可他偏偏来了。 明知道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可他偏偏问了。 正如馥儿去了德国后，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穆家在整个军队里来说，是处于最弱势的一方，但是他却是静待的獠牙。 一旦等到时机，就会一击即中绝不撒手。 十年前的事情，正是他静待的结果。 而馥儿的沐家，只是一个商人家庭。虽说靠着谭家，但是处处危机。 沐家的这种小心谨慎正是多年来与军队打交道的结果，自己与馥儿来日方长，未来光明的日子一定会等着我们的。 他安静地在路上走着，让黄包车载着他回到了谭府。 几位姨太太正待客厅等着他诉说沐馥的情况，看着他失落的模样，瞬间也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是沐璟那个混球说了什么吗？” “二妈妈，哪能呀。沐哥可是整个申城最温润的人了，只是晚上去看毕竟不太合适。刘黎茂拉着我说了会儿话，我就走了。” “哦，原来没看着很失落呀。”三姨太意味声长的说了一句，让几位姨太太引发遐想。 “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几位姨太太纷纷点头。 二姨太没由得唾了他们一口：“没看见咱们儿子失落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打趣？” “小年轻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实在不行等她好了，跃安你将人带去马场跑跑马。”四姨太笑了起来：“这种惊险刺激的项目最适合小年轻们增加感情了。” “好了，几位妈妈早点回去休息吧，打趣的我脸都红了。改明儿，有机会再带她过来陪你们打牌。”谭跃安的脸绷不住了，一脸的讨饶。 “你可说好了，别食言呀。”三位姨太太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纷纷离去。 谭司令的心情被她们一搅和，瞬间好了起来。 78：其乐融融 另一边，唐恩弘拉着自己的女儿跪在了书房里。 “说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招惹那女子？”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是无奈。 “我发誓。”唐乐说着就做着发誓的收拾：“我只是弄了点泻药，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吐血。” 看着自己女儿信誓旦旦的神情不像有假，但还是不敢相信即将蹦出来的猜测：“难不成是她自己害自己？没听说这丫头这么狠呀。” “谁知道她……”说不定这丫头真的在外面学了不少的手段，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设计这一场。 唐乐想着辩解，又想到了这一点。 “人家毕竟是在国外进修了八年，有些事情你得长长记性，明天跟着我去找谭司令赔罪。” “啊？”她急忙站了起来，争辩道：“说不定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呢，我们就这么上赶着去赔罪，会不会引起他的厌恶呀。” “你现在还担心人家厌恶呀。”唐恩弘站了起来：“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早就将你打死了。这么些时日给你铺排，不好好花心思在司令的身上，却天天盯着沐馥那丫头一个人折腾。你是想，想让谭司令再把你赶出军政办公厅不成？” “他敢，父亲手下信任的得力干将这么多。就算他是个司令，有些时候不也得要受到形势所迫吗？” 唐恩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生了一个你这么蠢笨的女儿。” 他恨铁不成钢，直接从书房里冲了出去。 房间里的唐乐仍旧十分茫然：“真的要去道歉吗？不过能找个机会接近谭跃安也不错。” 这一次，一定要彻底地将沐馥赶出他的世界。 一定要让他相信，只有自己才是最配得上“司令夫人”这个称号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沐馥已经醒了过来。 昨天吃药的副作用已经消失殆尽，隔间的采儿仍在睡觉。 外面来来往往的工人已经忙碌了起来，厨房里忙碌的人们正准备早餐。 德叔站在一旁提醒：“你记得去甜品店将蛋糕取回来呢。” “德叔，知道了，这件事一早上都叮嘱了几百遍了。”冬子有些无奈。 每回这种时候，是德叔最高兴的时候，大少爷的生日，大小姐的生日，每次增长一岁，他都要在老爷面前焚香祷告。 德叔每次亲自告诉老爷夫人，两位少爷小姐各自都成长得很好，希望他们泉下有知。 用过早餐后，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里商量着怎么带着馥儿出去玩。 “还是不要弄得这么隆重了，我现在只想待在家里陪着你们。”沐馥微微一笑，似乎在犹豫昨天得到的消息要不要说，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组织来说并不算重要。 “真是越大一岁就越沉稳了。”沐璟有些欣慰：“这个年关过去，我就让德叔物色给阿茂挑媳妇好了。” “啊？”刘黎茂当场傻眼：“怎么话题直接扯到我身上了。” 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有些不情愿：“大哥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轮到我了。” 沐璟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能跟我比吗？” “有什么不能比的，现在生意上的事情这么多，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去应对女人呢。”他气得倒仰，大哥就是想把家里唯一的两个亲人安排好了，想着去陪秋水嫂子吧。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刘黎茂直接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 他觉得，还是要想办法给大哥找一找生的希望。 这个家，没有沐璟的存在是真的不行。 自己与沐馥如同孤儿一般在世间行走，他就能放心？ “黎哥说得对，你什么时候能跟我找个嫂子？”沐馥看着刘黎茂吃瘪，心里很是开心。 “她不在地底下躺着吗？”沐璟神色黯淡下来，但是今天是妹妹的生日，他不能这么失态，于是很快地恢复了正常：“不说这个，你以后见着唐乐还是躲着点好了。免得再惹一身伤回来，让我和阿茂担心得很。” “昨天那事我完全躲不掉了……” “我知道，不过你对谭司令的情感还是收敛点吧。这一次只是泻药，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就去结交申城的千金们，选一个最顺眼的女子作为我的嫂子，如何？” 沐璟看着妹妹搞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采儿坐在旁边，欣赏着家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么干坐着也挺无聊的，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小姐前段时间买了一副麻将，叫上黎哥，我们凑一桌今天玩一天如何？” “行，我去叫，赶紧把库房里的麻将搬出来吧。” 就这样，家里四个人其乐融融地玩了一天的麻将，德叔和冬子在刘黎茂这边帮他出主意，好不热闹。 另一边，唐恩弘带着女儿走进了谭司令的办公室。 “司令，今天可是沐小姐的生日，是准备要去玩吗？”唐军长拱手套着近乎。 “并不是，沐小姐毕竟是军政办公厅出的事，沐哥难免会给我脸色瞧。这不，今天禁止我上门了。”谭司令一本正经地指着窗户外面，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那生日礼物应该是送到了，沐家与谭家两代交好。可惜现在主家沐璟太低调了，不然唐某人也能过去讨一杯水酒喝喝。” “馥儿在申城并无其他闺中好友，沐哥也就随她的心思了。”谭司令起身，将目光盯在了唐乐的身上：“你们这是有公务要汇报？” “暂时没有，只是昨天小女与沐小姐发生了一些口角，所以带她过来向谭司令赔罪。”唐恩弘瞪了女儿一眼，这个时候该她说话的时候，发什么楞呀。 “我觉得唐小姐还是亲自向沐小姐赔罪的好，不过就不要占用工作时间了。” 郭副官提着公文包从外面走了进来，从文件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建康政府的最近指令。” “知道了，那边尽下达一些完不成的任务。”谭司令接过文件，用一本书压着。 他单手扶额，很是苦恼。 “谭司令还有事情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唐恩弘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女儿退了出去。 他再次的瞪了唐乐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司令办公室里的两人停止了演戏，一个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另一个靠在窗边旁边盯着隔壁沐府进出的人。 “刘黎茂说要我们派人监视一下军政办公厅的后院，尤其是靠着隔壁院墙的那一边。” “嗯？”椅子上的谭跃安回过神来，坐正了姿势：“什么？监视后院？” “对，据说是沐家里有军政办公厅的人安插的卧底。但是沐璟又不忍心将人全部赶出去，所以只能暗地里慢慢排查。” “这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你就安排人处理吧。查出来后，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的凶手。” “是。” 穆军长的事情他该如何下手，就变成了接下来重中之重的事情。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和灭门不仅让沐家家破人亡，也让谭家陷入凄凉之地。 父亲临终时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找到了证据只是不想公布吧。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办法再花精力去解决这件事了，而自己也才刚刚结束军务没多久。 为了自己未来的稳定，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的一句话。 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是因何而死。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 他越想越气愤，握住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母亲，我一定会为林家报仇的。 这天，沐璟愁眉苦脸地从外面走进来。 沐馥与刘黎茂十分好奇，一向对生意上的事情镇定自若的大哥怎么一下子就蔫了。 “家里的内贼还没抓到，外面就在传要打仗了。”他搭拢着脑袋坐在了沙发上：“也不知道我外地工厂的工人接下来要怎么活呀。” “这不是还早吗？想一个妥善安置的办法就好。那些工人都是你辛辛苦苦的找回来的，沐家也不可能亏待了他们。”沐馥抿嘴笑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政权整日就想着争权夺利，也不知道我们要过这种日子过多久……”刘黎茂试图激起大哥对沐家未来的担忧以便生出一些求生的意志。 自从发现沐璟总是想着要将自己和沐馥安顿好就想一死了之的意念，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个家没他不行的观念。 “怎么？这可不像是你刘黎茂能担忧的事情呀。难不成是龙虎帮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了？”沐璟听到这话，心里明白这是在点自己呢。 他放下了沐家的修养翘着个二郎腿，学着刘黎茂一颠一颠地抖腿，好不惬意。 “哥哥可是跟谁学的，咱们沐家的门风可都要歪了。”沐馥嘟囔着嘴，捂嘴打趣道。 “还能有谁？大哥这是自己心里坏，可怨不着我呀。”刘黎茂眼咕噜直转，朝馥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过话茬继续打趣。 79：行动前夕 “你们两人……”沐璟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两人：“你们两人真是越来越默契了呀。” 沐馥在内心里白了一眼：这家伙真是，搞得大哥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似的。 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是前世的关系，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默契。 几天后的谭家书房里，谭司令看着从刘黎茂那边拿回来的一大堆关于沐家的证据资料哭笑不得。 自家的部将不好好地保护百姓，却总是想从他们身上搜刮些什么。 都说申城是富庶之地，可是确确实实地存在了逼死人的情况。 父亲的意愿完全都没有在这些人身上体现，到了这里，一个个的雄心壮志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刘黎茂送来的资料十分详细，一个个都能拿到受害者百姓的签字画押，可见是做足了功夫的。 要不是他将这些证据摆到跟前，不然就以唐家现在的势力来说，自己再随随便便动一个军长级别的，估计会引起兵变吧。 “旭闻，旭闻。”他忍不住在书房叫喊。 李叔从外面走了进来：“郭副官已经派人去叫了，得过一会儿才到呢。” “你等他到了，赶紧叫到书房来。” “是。” 谭跃安转过身去，又想起了什么：“李叔，你再叫一下汤叔，我有事情找他商量。” “是。”负责日常事务的李叔正准备出去时，又被书房里的人打断了。 “等等，不能叫到谭府来，不然那些军长还以为在密谋什么。你先派人去汤府通个气，看看汤司令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就行。” “是。”李叔稍微等了一等，看着他没有其他话要说了，独自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郭副官大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令，是有计划了吗？” 谭跃安暗示他关好书房的门，走进来。 他将桌上的一沓文件递给了那人：“你看看，这些都是刘黎茂通过自己的手段搞到的穆涛这些年犯下来的罪证。” “原本就知道他惨，没想到是这么的惨。”郭旭闻看着资料，有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晋副官可是前一批训练营里最拔尖的一个，他居然将人杀得只剩下孤寡老人了。”他的眼眶直接红了。 “原本以为他好歹也是有功之人，没想到真的牵涉进去这种事情了。” “那位晋副官，还记得是埋在哪里了吗？”谭跃安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抬一下眼皮。 “不知，据说当时发现死亡的时候，穆涛就命人收敛入葬了。”郭副官合上文件，回答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当时父亲好像完全没有干预。他还对我们说道，那毕竟是穆涛的下属，过多干预也不太好，我怎么就没想到是这一茬呢？”他有些懊恼。 如果当初能发现这人死因的异样，说不定在十年前就能找到沐家被灭门的元凶。 “当时，您不是还没有掌权吗？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涉及，理所当然也查不了。”郭副官憨憨地笑了笑：“不过查出了这些，也能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所以这些日子你与汤叔多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挑拨一下军队里的事情。” “明白，这种事情汤军长最拿手了，我这就去递上名帖。”郭副官一脸坏笑地走了出去。 谭跃安看到他这表情，有些狐疑，这家伙不会是想做点其他的吧。 虽然之前的几次谈心让他的心思回到了这里，但是之前与沐哥见面时，他们的话里有话…… 难道是发现了这家伙的什么问题？ 不行，还是得找刘黎茂问问清楚。 他想到这里，直接让人告知沐馥今天翘班的消息，转身去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并离开了谭府。 一间裁缝铺门口，谭跃安穿着长衫走了进去。 “我想找你们东家。”他取下帽子放到胸前。 “我们东家今天去巡店去了，不一定能见着。”掌柜的跑到跟前哈着腰说道。 “你就告诉他我姓谭，他就会来了。” “好的，贵客先请里面坐一会儿。”店小二带着他去了后院。 他很清楚，这里是龙虎帮的地界，这是李副官查找的结果。 刘黎茂经常会在这店里出现，就是为了查账本，有时也会指出店面经营不善的地方，不然现在这家店的生意也不会这么红火。 没过多久，店小二将他引进了一间厢房，十分僻静。 “这里是东家经常处理事情的地方，你先稍坐，掌柜的已经派人去请了。” “好的。” 此时的刘黎茂正坐在沐氏企业懒洋洋地喝着咖啡，那些巡店的账本已经被全部拿回，一本本地在看着。 “你不在人家店里工作，跑到这里来，就不怕人家找？”沐璟看着他一副惬意的样子忍俊不禁。 “呵呵，哪里有陪着大哥一起办公舒服呀。至少会时不时地打着趣。”他舒展了眉毛，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时，沐氏企业的管事林管事走了进来，笑盈盈的。 “阿茂，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办公室的两人有些好奇，一般刘黎茂拿完账本，是不会有人找他再拿回去的呀。 “二爷，我是锦绣裁缝铺的。”一个跑腿的小厮在门框上面露出了个脑袋：“有一位姓谭的先生说是要跟你做一桩大买卖，想着要见你一面呢。” “谭……”沐璟两人警惕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下：难不成是之前说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阿茂，你就去一趟，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大客户。”他暗示刘黎茂要不动声色，免得被人察觉出异样。 “行，我看看。究竟是沐家的买卖呢？还是龙虎帮的买卖。” 这个谭司令，真的就是派人在盯着自己呀，居然连自己在龙虎帮所管辖的生意门店都知道。 刘黎茂有些胆寒：不过身居高位的人如果不能做到这一步，面对那些老狐狸般的军长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能将他拉下来了吧。 以后还是要更加地藏住自己的尾巴才行，他冷笑一声，随着那位小厮走了出去。 最近从日方与军队里接到的情报，不知道那边是否有采取一些行动。 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日军在明年就要完全暴露野心发动战争了。 大哥就是死在了那次战役之下，得想个办法让他老老实实地不要外出才行。 刘黎茂开着车，让小厮坐了进来。 “没事，这个快，等你跑回去，掌柜的就要骂你偷懒了。” 另一边，这位谭姓客人让掌柜的拿了一本店里的书打发时间。 一页一页花花绿绿的色彩，就像是特别定制的一般。 “看这种书，馥儿肯定是最在行的。”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自己这么多天的故意冷落，应该能给那些人造成一种错觉了吧。 不知道今天她的工作日常是怎样的，希望唐家的人不要来招惹她。 “客人在哪里呢？”刘黎茂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在裁缝铺门口，冲着掌柜的喊道。 “在里屋呢，您经常办公的那间房。”掌柜的说着就要带他去。 “不用，你招呼客人，我自己去就好。”他掸了掸大衣身上沾染的一些点心碎屑，直接走了进去。 关上门后，刘黎茂换了一种语调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谭司令好雅兴，居然在这街头巷尾里看风景。” “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沐哥将疑难杂症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可能就是看中了你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吧。” “见笑了。” 刘黎茂淡定地坐在位置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您今天这一身装扮倒是挺适合去一个地方的。” “什么？”谭跃安微微发愣，这家伙警惕性这么强的吗？ 刘黎茂拿上他的帽子，起身将门打开，笑道：“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较适合沟通。” “好。”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裁缝铺。 驾驶席上，楼黎茂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谭司令神游在外。 “你今天找我何事？” “啊……”谭司令反应了过来，原来所谓的换一个地方交流就是在车上呀。 “那件事我已经在部署了，我之前发现你们仍旧对郭副官有些敌意？” “馥儿说了，你信任他就先让他在其中参与进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再改变策略。” “也就是说只是以前的那些事导致你们不放心是吗？” 谭跃安直接觉得这一次是白来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开始怀疑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呢？ 顿时，他有些懊恼。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看到了那些资料后导致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面前的这个家伙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好，有点想招他进来做情报工作了。 不过沐哥生意上少不了这个人的帮助，估计是不肯放手的。 “馥儿自从上次被人下药后，这几天的医生有过来复查过么？后续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嗯，林医生建议让多吃点红肉，最近都在嘟囔着长胖了。” “长胖点好，至少不会遇到一个比她强大的人时，被人气势压倒。”谭司令想到那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了解的吗？如果没有了，我将您送到谭府，然后我去接大哥见客户。” “没事了，本来也就是我想多了的事情。”自己的疑惑解决了，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80：另一重身份 刘黎茂将人送回谭府后，转身就去了与浅野先生约定的居酒屋。 原本他不想与这位日本人继续接触，但是上级的开导直接让他改变了主意。 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膨胀，组织内部急需要认识日本人的同事打通这层关系来获取相关信息。 这位浅野隼人，是之前去寿司店刘黎茂带着沐馥去认识的店长，是他在日本的旧相识。 这个日本人这一次来申城开店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申城新任日本领事馆的领事，负责获取情报。 车子进入法租界的领地，到达一家居酒屋。 他忍不住地摇了摇头：一个小小的喝酒的地方居然是日本人情报传播的集散地？ 他有些无语，不过这种外国人开的店面很容易会被各国间谍所攻占这倒是事实，希望今天不虚此行。 刘黎茂将车停好后，拿着浅野先生的邀请函进入了这个地方。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四周的客人，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房间的某个角落处时不时的有艺伎出没。 被穿着和服的女人带到某个房间门口后，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里是浅野预定的地方，他已经过来了，您直接进去即可。” “ありがと。”刘黎茂绕过对方，用胳膊撑开遮挡的门帘，走了进去。 “浅野先生。”他鞠了一躬，盘着腿坐在了榻榻米上。 桌子上面放着各色的小酒，浅野隼人和另外一位先生时不时的品尝发到赞叹之声。 既然约自己过来的浅野没有介绍这人是谁，他也就当做没看到，不好奇。 “刘先生你来了，这些可是东京有名的佳酿。你离开日本这么久，应该甚是想念了吧。”浅野先生笑盈盈的举着酒杯对着他。 “只有远离故土的人才会对着家乡的酒想念吧。”刘黎茂并没有直面的回答这句话，只是告诉他远没有面前的两位想念。 “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这位是藤原 健太郎，新到任的申城日本总领事。” “原来是总领事大人， 幸会幸会。”刘黎茂伸手过去，准备握手。 可是对方脸色却难堪起来，原来这家伙是想着让自己给他鞠一躬呢。 没办法，现在的国内组织抗战的势力十分薄弱。 现在要想打入敌人的内部，就得一步步的学习他的生活习惯和行为。 “抱歉，在中国待久了就会是这个样子。”他只能扯出一张笑脸，继续说道：“希望总领事大人不要见怪。” “怎会？刘先生十分率真，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默契得当。”藤原健太郎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他敬酒起来。 刘黎茂顺势与他碰杯，一饮而下。 “合作？什么合作？”他假装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是之前浅野先生与他沟通的十分明显了。 他们需要一个人，打通申城内部的商业线路，协助即将到申的日本商人在境内展开贸易。 实际上据他了解的是，这批商人里隐藏很多间谍，抵达后要在这里收集情报后传递回去。 这两人是为了进一步的控制中国的领土做准备呢？ 他内心冷哼一声，虽然自己比较痛恶这件事，但现阶段很无奈的是组织内部暂时没有这个势力与他们硬刚。 就算自己现在开枪趁机打死这两个人，但是也没办法走出这个大门。 浅野準人会心一笑：这家伙还装不知情呢，肯定是想跟藤原先生面子。 就这样，藤原将之前已经通传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这是肯定的嘛，申城欢迎各个日本商人来投资。” 唉呀妈呀，这件事我忘记跟沐璟说了，沐家的产业可得收敛一点，不能被他们盯上才行。 最近几天都在忙穆家的事情，这件事被告知的时候也没多想。 他将信息通传组织后，确得到了与这边接触的消息。 现在看来，他们一方面是想着要掠夺申城的商业资源，另一方面获取情报方便日本出入。 这是要两手抓呀，今天还是得传递信心出去。 不过，既然总领事大人都过来亲自谈判这件事了，估计自己等会儿走出大门的时候会被人跟着判断我的忠诚度吧。 他一面笑脸答应，一面端着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浅野先生一边客套，一边吩咐外面的人上菜。 “藤原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这位同学是个好相与的，相信你与他的合作总没错的。” “呵呵，那就借你的吉言了。”藤原又敬了刘黎茂一杯酒。 “客气了，我也拿好处了不是。” 几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约定下了刘黎茂办公的地方，为法租界外的藤原公馆。 平日里不需要他经常的跑来上班，只是偶尔有事情要他办的时候应付一下。 一顿饭下肚，刘黎茂拿着文件离开了这里。 不出所料，身后跟着日本特务，直到他离开法租界。 他转眼开车就去了小乞丐经常的栖息地，结果发现了采儿正在帮他其中一个小伙伴治病。 “怎么了？他是什么病？” “被人家打断了腿，我准备帮这孩子固定腿骨，得休息几个月。”采儿头也不会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今天怎么想着要跑到这里来看他们，难道是新的事情。” 小乞丐在帮忙熬药时，听见了刘黎茂的声音，急忙的跑了过来。 另外一个小伙伴接受了简易的炉灶，看着火。 “有事情找我？” “算是，只是叫你去一个地方报信。”他顺手掏出了几块银元：“买药材用的上。” “写了。” 小乞丐接过字条和银元，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可别叫他去干危险的事情，不然他受伤了小姐可不饶了你。” “我还不知道吗？”刘黎茂挑眉，看了看四周的孩子们：“你今天既然来了，就顺便帮他们全部检查一遍，有些病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这件事本来就是小姐交代我的，要我这几天过来天天看着的。”沐采白了他一眼：“来搭把手。” 两人合力的将这个乱动的小孩的腿骨固定上了，并叮嘱那孩子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活动。 眼见着快到晚上，刘黎茂开车出去买了一堆食物，采儿给他们一个个分发后，两人一起乘车离开了此处。 “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采儿笑了笑。 “这有什么，我也是从那一群孩子中出来的。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就帮一下而已。” 茶楼里，汤军长与郭副官对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私密交谈。 “你们想好了？要对穆家动手？”汤城煊不露声色的说道。 “这种人留在军队里干什么？他们背着谭家能做这件事，就能做其他的事情。” “他的势力并不是你们所知道的这么简单，虽然现在那个势力还不牢固，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就得趁着唐军长的势力没有稳固的时候，先打掉他的一条尾巴正合适。” “明白了，谭司令下定决心了，那我就按照命令执行吧。这些年谭小子虽然有些魄力，但是架不住那些老狐狸们的私下动作。原本以为他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汤某人就一步步的将军队的权利帮他捍卫在手里吧。” 他说完，作揖走了出去，唯独留下了郭副官慢悠悠的坐在原地喝茶。 现在就等着看着穆家的反应了，他想起之前给穆家通气的那件事。 原本以为是给自己和谭司令留下的一条退路，可谁知，现在竟然惹了一身骚。 之前与穆军长接触的那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郭旭闻不自知的摸了摸手指，得找个时间怎么解释一番，要是让谭司令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会彻底把自己排挤在心腹之外。 沐家晚间，一家人都在围在桌子边吃饭。 “大哥，今天的事情忙的怎么样？我怎么看你带了一大包文件回来。” “那是龙虎帮的账本，我帮你带回了。沐氏办公室人多手杂了，免得他们误以为将沐氏的东西收进去了给你惹麻烦。” “谢大哥，我等会拿到我的房间里去慢慢看。”刘黎茂笑了笑，喝了一口碗里的粥。 坐在他对面的沐馥今天倒是安静异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馥儿，今天谭司令不再办公室，唐家那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的一句话，让其他人将目光都移了过来，生怕又出现上次那样的下药事件。 “今天到是没什么事情。”沐馥回过神来，放下筷子抿着嘴扯出一张笑脸：“我只是在想着，可能即将不久要打仗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大哥的生意产生影响。” “什么？”其他人吓了一跳，唯独沐璟有些欣喜：“是军政办公厅内部开会说的？终于要抗击外来侵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好了。”刘黎茂暗自嘟囔，前世的这个时候，不是要等到日军攻占宛平城吗？ “是啊，如果是这样那到好了。大哥，最近你想着怎么把北方的生意收紧，尽量减少点损失。按照军队内部的消息，我想着这场仗7应该是避无可避了。” “好，收紧了到时候全部捐献一部分出去，支援抗战。” 81：抓住了 看着沐馥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黎茂猜到了事情并不是大哥想得这么简单。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早的能够抵抗侵略者，也就不会到现在还在颁布“攘外必先安内”的法则了。 红区那边也就不用还在苦苦抵抗围剿他们的势力了，这一场战争肯定是敌对势力的内部战争。 据说第一次围剿失败，是因为北方的军阀势力过重的，导致中央政府的权力下放不透彻。 想必这场战争就是为了削弱各方势力的军权由建康政府发起的战争吧，不然馥儿也不会这个时候提。 现在耳目也在，就是为了让身后的那人知道，沐馥利用自己的职位便利告知沐家大少爷减少生意上的损失。 想到背后那张脸能被气死的脸，刘黎茂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来。 “大哥，不管是不是，我们也得在这个环境中努力存活下去。不能为了他们政府的事情，让自家人受到损失才是。” “你说得对，我这两天就通知一下各个地方的管事。有些事情该操办的操办起来了，免得战争时效拉得过长，导致自家还吃不上饭。” 另一边桌面上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几位主人听到打仗还这么兴奋呢。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中泛着精光，这真是一个把沐家小姐踢出军政办公厅的好时机。 就是这末精光，让刘黎茂锁定了查询已久的内贼。 一顿饭结束后，集中在饭桌上的工人都各自忙碌去了。 刘黎茂叫来冬子，叫他暗中盯着。 不出他所料，半夜就将信息送到了还在军政办公厅里加班的穆军长。 “这简直是不能忍呀，这丫头利用职务便利给沐家减少损失。”他将字条揉成一团，放进火盆里直接烧掉了。 不过这丫头预估的消息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她能有这么强的军事嗅觉，难怪谭司令能把她放在司令办公室秘书的这个位置上。 这一两年来整理的文件和情报信息从未出过差错，可要是让她知道刘黎茂之前预试图要救出那批赤色分子，估计两人内部就能掐起来。 穆涛自以为抓住了沐家的什么把柄，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十多年前放入沐家的卧底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般的抓住了。 是的，冬子发现了那个人试图在向另一边的墙院里丢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人，给来了一闷棍，那人就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经捆绑在杂物间里。 他看见家里的所有主人都在盯着他，吓了一大跳。 李三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知道大少爷和大小姐绑着我做什么？” 这一番掩饰哪里瞒得过做过特工的沐馥和刘黎茂，他俩对视一眼。 刘黎茂直接拿出手枪抵住李三的额头：“你身后之人是谁？” 李三假装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刘管家说笑了，我还真以为我身后有人呢。” “我可没在跟你说笑。”他拉动保险，就要扣下扳机。 这人吓得直接尿了裤子：“饶命呀，我说呀，我说……” 这幅没有骨气的样子让沐馥主仆看着什么嫌弃：“果然这种拷问的事情就不适合女孩子看，我和采儿就先上楼休息去了。” “去吧，本来也没想叫你们来的，只是刚才你们不是说很好奇吗？”沐璟忍不住打趣。 “哥哥太坏了。”沐馥一跺脚，就拉着采儿走了。 “我说，是穆军长叫我做这种事情的。他说，反正又不会做危害沐家的事情，我就答应了。”李三趴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你为他传递了多少我们沐家的事情？”沐璟坐在椅子上问询道。 “不对，应该要问你是多久开始为他们传递消息的？”刘黎茂似乎想到饿了什么？之前那次杀白矢，会不会是他出手了？ 白矢的藏身之处安排到范立的住处，这个范立据组织内部调查应该也是穆军长的人。 那馥儿运送枪支弹药给准备劫狱的人，结果却发现那些枪支都无法使用了，会不会从中也是穆家的人捣的鬼？ “就是从十年前，我刚踏进沐家的那一刻……”李三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匍匐在沐璟的脚下。 “也就是说这十年，沐家都是一个漏了的塞子，沐家的大小事那边的人全部都知道是吗？”沐璟突然愤恨起来，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是……” 正当沐璟准备夺了刘黎茂手里的枪，直接按下开关。 趴在地上的李三只喊：“求求大少爷饶了我，求求大少爷饶了我……要不是他抓了我的妻儿威胁我，我也不会这样做呀。” “你还有妻儿？我记得当初德叔招你进来，就是看你妻儿在战乱中死去，所以才会让你进来做事的。”今天晚上对于沐璟来说，简直是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真是平常高高在上的习惯了，有的时候就忽略了身边之人的人性。 哪怕这个家伙能提前多透露一句，他的妻儿在别处不得自由，沐家都能将人救出来安置。 沐璟第一次红了眼睛，不知为何。 或许自己与下面的人坦诚相交，并没有落得个好吧。 “抱歉，是因为被穆家的人抓住了。他们答应我，只要能在沐家好好干， 时不时地给他们传递一些沐家的消息，就会好好的安置妻儿。” 刘黎茂想起了龙虎帮的兄弟们给自己说的那件事，他经常的会出现见一个寡妇和孩子。 “所以那个自称是寡妇的人其实是你妻子？” “是。” “那她身边的男人是？” “我穆家军营里的一个营长，每次见完之后都会将人带走。” 既然沐家大少爷已经发现了自己，他索性一股脑地全部招了。 “你们每次的见面是定时的吗？” “并不是，刚开始的五年穆军长完全不让我见面来着，后面是看我表现得还不错，就逐渐演变成每个休息日让我见一面了。” “难怪……” 刘黎茂抵住李三的手，松了下来。 那对妻儿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是否是你的老婆孩子？ “当然是……我老婆的手上有一个伤口，当年是为了救我被蛇咬到了。”李三急了起来，刘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异样吗？”沐璟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了异样。 “对，之前不是在调查府中的人吗？本来对这家伙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昨天，龙虎帮的兄弟派人来告诉我，压根查不到那位妻儿的住处。” “你的意思是凭空消失了？”他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算是，龙虎帮里的人员是比较庞大的。只要是这对妻儿生活在申城，他们总能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不可能，那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李三深受打击：“那张明明跟我老婆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不可能……不可能。”他害怕得连连摇摇头。 内心给自己加强暗示：这一定是刘管家为了挖出更深层次的秘密故意诈自己的。 可是自己身上还能有什么秘密被他们诈的，穆家里的事情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呀。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抓住了一线生机，想要在此人面前求证一二。 可是那人十分淡定：“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继续打听一下的。” “先关在这里吧，放他出去，只怕穆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刘黎茂和沐璟两人已经挖掘到想要的信息后，离开了杂物间。 “别走，刘管家，你一定要帮我查查我妻儿的去向呀。”他爬起来站在窗户边喊道：“只要能知道了我妻儿的去向，哪怕是死在沐家也甘愿呀。” 冬子不满地抱着杯子走了过来：“你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呢。” 他打开门，将东西丢了进去：“这些是少爷怕你着凉，叫我搬过来的，希望你能好之为之。耐心等待沐家的这个困难过去，不然你的苦日子在后头。” “张先生，你叫刘管家将事情查清楚后来告诉我一声好吗？”李三慌张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黎哥整日忙的很，有些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你说的话我会转告，至于什么时候能查到那就不知道了。” “谢谢，谢谢。” 冬子看着还在抓着胳膊的手：“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李三连连地放开了他，激动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反复地跟他说，我等着妻儿的下落很焦急。” 冬子冷眼：“早点睡吧，明天我亲自过来送早餐。” 办完这些事情后，他忍不住打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哈欠。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德叔也不会整天紧张兮兮的。 现在终于抓到人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采儿出现在了杂物间旁，笑了起来：“冬子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小姐叫我来门上加上一把锁。免得真叫人跑出去死了，到时候沐家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隔天，各个顶着熊猫眼，坐在客厅喝咖啡。 “困死了。”沐馥沐璟不顾形象地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 德叔笑盈盈地端着几杯咖啡和早点走了过来：“知道昨天睡得晚 ，今早的牛奶就全部换成了咖啡。” 82：接头暗号 “那边大致要开始行动，这几天你小心点，免得穆家对你动手。”沐璟端起桌面的咖啡，坐到了一旁的空闲位置上。 “嗯，我知道了。” 刘黎茂对她的安静有些奇怪，但凡按照以往的心情就要开始不耐烦地说起来了。 “怎么？你昨天走神就是为了说那件即将要出现战争的事情？”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呢？”沐馥端起咖啡，跟喝酒似的闷了一口，反驳道：“我知道的，要我隐忍嘛。最近都是躲着唐家的那位小姐走，不让他们发现我参与了军队改革的事情。” “知道就好，只要这条臂膀断了。唐家就能蛰伏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处，查查十年前的事情是否真的与唐家有关。” “我在想，要不我就故意与谭司令大吵一架？” “不妥。”刘黎茂骤变铁青的脸打断了她的下一步计划：“你应该知道你潜伏在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突然临时这样的行动会给唐家一些警觉，说不定我们能发现的一些事情都已经被他们清除殆尽了。” “知道啦。”沐馥拿着早餐，做了个鬼脸，就离开客厅去了办公场所。 “这丫头……”沐璟摇了摇头：“我们把她护得太好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 “有些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刘黎茂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这些日子的忙碌，似乎让大哥也成长了不少。 有的时候虽然利用商人的思维，和老一辈就的教养会让一个人的修养提升。但是接受新的思想，新的人性教育也不至于让他在困境中受挫。 “杂物间的那个人记得送点吃的。” “知道啦。”管家再次去了厨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军队里的事情先发作起来。 谭司令今天早早地就去了军政厅办公楼，一眼就望到了进门的沐馥。 “馥儿，今天这么早？” “昨天家里的贼抓到了，这几天你让盯着后院的士兵撤出来吧。” “啊？那个贼不是白天出没的吗？郭副官只安排人每天盯了一班。”谭司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等会儿他过来后，我好好说说他。” 这时，身穿军装的唐乐也走了进来。 “谭司令和沐秘书简直是好雅兴呀。” 沐馥收住笑脸，上了楼梯。 这丫头，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她望了望二楼，二楼的谭司令也进入了办公室等着沐馥进来汇报今日的行程。 “沉住气……”身后的唐军长压着声音提醒她现在是在办公厅。 一起办事的同仁都会出现在这里，这要是看到她那女人撒气，估计整个同仁中就算有她喜欢的男人也不会要她了。 “知道了，父亲。” “在这里，你要叫我唐军长。”唐恩弘立刻冷着脸，瞪了她一眼。 “是，唐军长。” 两人说完还往楼上看了一眼，发现二楼的人压根就没有在看热闹，他们这才慢悠悠地走上三楼去。 刘黎茂早早地就出了门，去了之前李岩留下来的房间。 他换了一套白色的中式学生服装，白色裤子里暗藏黑线，肩胸暗兜里装着几枚铜钱、别着袁世凯和孙中山的像章、裤兜里放着现钞和大洋各一元，六张两角票，其中一张被撕成两半。 近期新换了一个接头的人，之前青色长衫男子已经被调往苏区做其他的工作。 这样的打扮是对方传过来的接头暗号，他得将建康政府即将在北方地区发动一场大战的信息传递出去。 既有利于组织调动其他潜伏在暗处的人掌握兵力部署，又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先调动到其他岗位保全性命不至于被派往战场。 两人约定见面到了闹市区，他率先掸了掸衣领，亮出了孙中山的头像像章。另一边的衣领出现了袁世凯的像章。 他找对方买了一包烟，拿出了现钞，并给了一元大洋。 对方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叠两角票，刘黎茂快速地扫过一遍，那里有六张两角票。 对面这人直接拿起其中一个角票撕开，他就知道，这个小贩就是他要找的人。 接过钱的时候，他直接递出去了一张字条，转身离开。 那个卖烟的小贩，仍旧在广场这边卖烟，监视广场上的特务察觉不到一样。 他哪里知道，就在这迎来送往的客人中，对方已经顺利地完成了接头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这一身衣服还真的就得在李岩家换才行，刘黎茂想了想，还是不要带回家去了。 免得被隔壁的军政办公厅察觉到异样，到时候直接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这个节骨眼上，哪怕这世给自己揽了这么多的护身符，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平安的逃脱。 李岩去苏联了，这间房子也就空着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里也就变成了刘黎茂的藏身之所。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觉得那一天会用得上。 就像这次，对方发出接头的信号，就是寄送到了这里。 总之，这里的房租，他以别人的名义仍旧付着。 就算别人查出来，也与沐家没有丝毫的干系。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刘黎茂推开门去，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之前的李先生呢？” “他有事情去其他处了，我在这里帮他照看房子呢。” “哦，原来是这样。”中年男子讪讪地笑了笑：“我家孩子不听话，就服李先生的管教，准备想让他管教一下来着。” “您住对面吗？” “我住二楼，李先生那天拿着行李离开的时候说是去办事情。我今天瞅着房间里有人了，以为是回来了，过来看看。” “我只是帮他看房子的，这间房虽然是他租的，但是等事情办完了还是要回来的。”刘黎茂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好的，不打搅你了。等他回来了，我再来看看。”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离开了这里。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位李先生蛮好的，平常会教教孩子认字。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 刘黎茂淡淡地笑了一声，进入组织的人都是有着远大志向，并给身边的人都能留下好印象的人。 这一世的自己，也不会后悔加入组织的。 他收拾完房内的一切，关好门窗，走了出去。 近几日，军队里谣言四起，越演越烈。 有人说，这谣言是从汤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的。 也有人说，谣言是从李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 还有人说，是从唐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 …… 总之，惹得穆军长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有人在传这件事。 难不成沐家的人真的看到了什么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气得他直接在军营了打了几个杀威棒，强制要求自家部队里传谣言的人加重训练，然后就急匆匆地冲冲地回家了。 据说，那些被他抓到的人现在还在营地里训练呢。 唐乐与唐恩弘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在司令办公室，谭司令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的军长呢？十年前我的父亲还在呢，他怎么可能会对沐家下手呢。” “司令请息怒，这件事情既然闹到了这种地步，要不我们就重新查一查。既给了沐家的交代，也给了穆家的交代，免得两家姓穆的现在心里都膈应。” 说话的是林军长林 庆太，这位是当年与谭义山一起打拼出来的老将，目前在军中处于中立派。 正所谓人老了，争斗不动了，接下来就想着给自家的子孙留下一个安稳日子。 于是乎左也不搭理，右也不招惹，一直乐得自在。 “老司令的在世的时候，就说林军长是个老狐狸，这几年没发言，突然变得积极了，有些不太习惯呀。”李军长站在一旁忍不住讽刺。 “那你李军长说说，要怎么处理？”林军长两手一摊，冷哼一声：“总不可能两边都得罪个干净吧，人家沐家虽然站军队里不占分量，好歹也是谭军的钱袋子。得罪了，谁给你发军饷去？” 一直不说话的唐军长就默默地看着他们吵，反正这件事还没到自己的头上。现在上去拦一棍子，说不定面前的谭小子最终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站在角落里的汤军长倒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将这摊水搅浑了，你唐军长不参与进来我怎么浑水摸鱼呢。 “我觉得，唐军长应该有自己想要表达的话，要不？让他先说说？”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正吵架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各自将目光对准了站在中间的唐恩弘，对啊，穆家最近跟他走得很近，说不定那档子事他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望着林庆太恳切的目光，他忍不住想要将汤军长锤死。 这个家伙，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司令定夺得比较好。如果我说了什么包庇的话，到时候查出来穆军长真的参与了那件事，我简直是十张嘴也难以辩解。” 唐军长说话滴水不漏：“最近我确实因为某些事情与穆军长走得极近，并不能代表我知道穆家的事情，还是由司令定夺最为恰当了。” 他说着，朝着正位的谭司令拱手作揖。 83：各方反应 这个老东西，不肯亲自断掉自己的手腕，非得要我来参合一脚。 谭司令看穿一切，直接顺着谭司令的话往下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照着唐军长说话的自己办了，依照林军长的建议，将这件事交给唐军长和林司令去办吧。” 唐军长看了他一眼，想要知道这么安排的意思。 但是，毕竟对方是司令，自己只是军长。 在明面上他们两个还是上下级，没办法让自己发作出来。 回到家里，他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气。 给自己安排这么个烂摊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了林军长在身边协理。 那个老家伙，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 仍旧气不过，砸了桌面上的一套茶具。 吓得管家和下人们冷若寒蝉，跪倒一片。 “小姐呢？叫小姐过来。”他走出来一看，发现唐乐不在，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小姐在与穆家小姐逛街呢。” “现在还想着要巴结穆家？”唐恩弘冷哼一声：“别人都避之不及呢，赶紧把人叫回来，叫她别到处瞎逛。” “是。”其中一个小厮慌张地跑了出去。 另一边，穆涛穆军长仍在家里生着闷气。 “夫人，赶紧把儿子叫回来……那些事情我就怀疑是他传出去的。将家里搬到对他有什么好处？当初将他赶出去，就应该赶着远离军营……” “现在将儿子叫回来，他在军营里就难堪了。他跟那些人好不容易打成一片，而且现在也没证据表明是儿子传出去的呀。” 一旁的冯芯急得直哭，这要是让谭司令将公公的职位撸掉了，到时候自家的儿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她在内心不停地埋怨自己的丈夫：虽说这个家里丈夫是最没话语权的，难不成到时候让他那个妹妹去继承军队里的一切职位吗？公公还不是要拉着静荣一步步将他扶上高位。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芯儿，之前静荣离开穆家，有没有什么异样？” 冯芯的心一横：不能让自己被卷进来，万一穆家出了什么事情，按照他与沐家的交情，肯定会幸免的。 “并没有。”她镇定神色，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自己爱荣华，但是更爱自己的命，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孩子。 不能让他就这么折在这里，自己得想办法通知一下穆静荣，让他管管我们。 “那天他跟老爷吵了架，怎么会正常呢？”穆夫人有些不理解冯芯说胡话的行为。 “以前他跟公公不也吵过？所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家的儿媳妇这里是问不出来了，老爷这边生气回家，还没跟谭司令告假，第二天肯定会被责罚盘问。 “老爷，现在已经过了军政办公厅办公的时间，要不您去谭府上门给谭司令赔罪？” 穆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这种做派，算是没将谭司令放在眼里呀。 他暗道不妙，今天的这些事情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估计会两罪并罚。 “是的，夫人说的没错，你赶紧叫人配备车，我去谭府一趟。” “要副官随行吗？” “不用。”穆涛拿着放在一旁的军装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路到了谭府，谭府确早已闭门谢客。 他直接敲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管家：“白日公务繁忙劳累，司令早已睡下，请穆军长明日再来吧。” “可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呀。” “司令明明是办完了事情回来的，怎么会突然又有重要的事情呢，穆军长说笑了。”管家礼数周全地退到门口，吩咐其他小厮将门关上了。 黑暗的书房内，刚才出面应付的管家正在跟谭司令回话：“已经打发走了。” “嗯，下去吧。” 房间内，就剩下谭司令与郭副官两人。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免得他去你的住处饶你。”谭司令说完这话后，走了出去。 郭副官当场愣在原地：原来他知道之前两人接触的事情。 等这段时间结束，还是给他赔罪吧。 在军营里，自己只能依靠谭司令存活。 不然，依靠各个军长的钩心斗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边，唐乐回到家里后，唐恩弘忍不住地将她大骂了一顿。 “现在是什么行情了，还不看看日子吗？” “父亲这是怎么了？女儿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今天，穆军长所管辖的军营里出现内乱，谭司令命令彻查，你以后不要再刻意去接触穆家了。”随着唐军长的最后一声大吼，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其余人都走了，唯有唐乐乖乖的留在原地。 自己本来要利用的棋子，就快要到了？ 到时候谁来帮我打发沐馥这个拦路的呀，父亲又说不能与沐家正面硬刚。 之前的沐家至少在把事情做绝前顾及一下在世的父母，现在他们属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气得直跺脚，今天还商量着要怎么整一下沐馥那个死丫头呢。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自己一想到什么好主意的时候就会有什么事情来阻挡自己。 唐乐想起父亲的无名火，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了书房。 “既然是穆家倒霉，那父亲发什么火呀？” “彻查的负责人是我和林军长。”唐恩弘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生无可恋地说出了自己发火的原由。 “啊，您可是跟林军长不是一向不对付？”唐乐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 “是啊，这次没办法挣脱，是我自己将路堵死的。你赶紧下去休息吧，一身的臭汗。”他看着眼前的人越发烦闷起来。 “哦。”唐乐悻悻地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沐家众人十分开心目前的事态发展。 他们期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谭司令名正言顺地查了。 不然，刘黎茂真的想直接用暗杀这一招让穆军长一家日落西山了。 “杂物间里还关着李三呢，你有查到一些他妻儿的线索吗？”沐璟关心着家里唯一一个行动不能自由的人。 “并没有任何消息，我想应该是早就被杀了。不然，也不会等着每次李三休息的时候，她们才出现。” “那军营里面呢，他们会不会将人藏在里面？” “穆静荣这几天接着军长公子身份的面，差不多将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刘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死了？那些人是通过易容术来骗取李三的信任？”沐璟仍旧想着。 “只能说，他如果在入沐府的第一时间求救，或许你们还能将人救下。现在，怕是不可能了。”沐馥放下红酒杯，躺在沙发背上，忍不住感叹。 “是啊……” “等穆家彻底被拉下马，你让谭司令在处决那人前，亲自去牢里问问，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行吧，我到时候试试看跟他说，实在不行我亲自去牢里问。”她看着大哥担忧的样子，答应道。 “后面大哥放心的待在办公室里办公，我与馥儿查看事态的发展就好了。”刘黎茂坐在一旁说道。 “好呀，剩余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不可能这么证据确凿了，他还能逃得掉吧。” 沐璟的言语中带着些许醉意，这次是真的高兴。 自从十多年前的事情以来，他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是有多久没开心过了。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虽然沐馥回家给家里带来了些许的暖意，但是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隐忍多年的那口气，终于松开了一些。 他靠在沙发上，渐渐睡去。 “我回来都有好几年了，今天晚上看得出大哥是最高兴的一回。”刘黎茂端着酒杯继续喝着。 “别醉了，你明天还有事呢。”沐馥预要夺他手中的杯子，被刘黎茂打掉了手。 “馥儿，什么时候我才能等到那个手帕呀。” “快了，快乐~”见这人总是没忘了那个约定，她尴尬的扣了扣手指。 说是快了，实际上是零碎的布匹里剪出了一截，还没下手呢。 采儿最近都往小乞丐那边的聚集地跑，不看不知道，简直一看吓一跳。 那些小孩的身上几乎都带着伤，挂着彩。 她打算这一次给他们看全了，以后每隔断时间再去一次。 免得这些孩子们，时不时的死掉一人，让待在一起的小乞丐们伤心难过。 “那行，等这件事了解后，你就得给我了，不然我可不依你。”他言语间，忍不住挑眉，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馥儿，咱们一起扶着大哥进房间吧。冬子他们估计都睡了，我好——像——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好。” 两人联合起来，酿酿锵锵的将人扶到了卧室。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秋水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他居然还在卧室里摆放着之前的照片。 刘黎茂大哥身上的一切整理好后，盖上了被子，发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异样。 沐馥看到儿时见到的面孔，泪水夺目而出。 “秋水姐，你能不能给大哥托托梦，让他不要再想你了。”她坐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着，生怕打扰了大哥的休息。。 84：鸡飞狗跳1 刘黎茂站在背后抱住了她：“这件事我也劝过，可是他不听劝。” 他突然而来的这一种行为，直接把沐馥吓住了，但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 “你是不是喝醉了？” “算是吧，送我回房间吧。”他放开一只手扶了扶脑袋：“脑袋有些重。” “行。”刘黎茂整个身子顺势压在了她身上。 两人走到门外时，吓了冬子一跳。 他急忙跑到二楼：“小姐，这种事情叫我们就好。” “那你扶着他去休息吧。”沐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个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刘黎茂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多希望这位沐馥小姐就是自己的馥儿呀，既然已经装醉了，他只能靠着冬子的身体继续装醉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家里各个宿醉的男人都开始了头痛。 于是，德叔只能吩咐厨房里优先准备一些醒酒汤，让他们缓解一下，只有沐馥要了一杯牛奶。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按着太阳穴，偶尔嚷嚷着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一旁清醒的沐馥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十分的好笑。 “昨天不知道是谁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我劝也劝不动。” “昨天都是高兴的事情，谁还记得这茬呀。”沐大少爷难得地陪着赔着笑脸：“今天你上班可得小心点，免得那人直接冲到你那里。” “知道啦，难不成我还能让他打我不成？而且穆涛做到了军长的职位，还是有些头脑的。” 随着噗嗤一声笑，沐采端着醒酒汤走到了客厅。 “大少和黎哥一人一碗，小姐要不也来一碗？” “我没喝多少酒，还好。”沐馥摆了摆手，将两个碗推到各自面前。 “要不是醒酒药家里不经常备，昨天就应该让两人直接解酒的。”采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难受的人，忍不住心疼。 “那既然这样，今天就抓你个差事，做一些醒酒的药丸子吧。” “大少爷，你看看小姐，她就是见不得我闲着。”采儿嘟着嘴，试图逃脱。 “做得好的话，今年你生日我也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沐璟被她俩一唱一和，逗弄地笑了起来。 “那行，我等会儿就出去采购醒酒的东西回来。”听到这话，沐采瞬间来了精神。 沐馥一杯牛奶下肚，拿着厨房里准备的早点离开了沐府。 “今天要不你在家待着吧，我生怕隔壁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顾不上的。”大少爷还是有些担忧。 “好，我就在家待着，今天让东子送你去见客户。”刘黎茂拍了拍大哥的膝盖，忍不住安抚道。 “行。”沐璟点了点头。 厨房里早已做好的吃食摆上了用餐桌椅上，几人朝着餐厅走去。 与此同时，穆茗虹沉浸在大嫂告知的事情里久久不能自拔。 那些事情明明都蛮得好好地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全部捅出来了，还在军营里传开了？ 这下子穆家可真是要没脸再执掌一方军队了，那自己还怎么能够接近沐璟？ 不，这不是真的。 她激动地砸了房间里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与他之间总是有一条鸿沟在，为什么上天就是不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 “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穆夫人急忙地跑过来查看。 家里这么兵荒马乱的样子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明明已经下令瞒着大小姐了，为什么她还是知道了呀。” 她忍不住大声呵斥，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的不听命令。 “想必是早上老爷慌忙出门的时候，被她瞧见了吧。” “哎呀，这简直是一头接着一头的乱呀。我的小祖宗，父亲会没事的。”她走进无法下榻的房间，抱着正在流眼泪的女儿安慰起来。 “会没事的，沐璟迟早是你的，啊——” 穆夫人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十分心疼，心里越发怨恨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来。 明明从小到大两人都是相同的教养，那家伙却越发地叛逆，而自己的女儿时不时让自己心疼。 “母亲，为什么父亲干的所有的事情会被挖出来，其中时不时有其他人的手笔？” “肯定是有人参与的，不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军队里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个晋副官都死了十多年了，突然一下子在军营里流传这件事，非一日之功。” 穆茗虹略带哭腔：“那让哥哥救救父亲吧，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呀，又与沐家的刘管家交好，说不定能让父亲平安归来的。” 穆夫人想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夫人，赶紧去请大少爷回家。就说如果今日不能见到大少爷登门，我吊死在穆府。” “夫人，可别冲动呀。”一众的穆家工人都在劝说。 “还不赶紧去……”管家佝偻着身子，指使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 “是。”那名小厮颤颤巍巍地跑了。 另一边，穆军长抵达了军政办公厅，正巧碰见了沐家丫头同行。 “不知何故，沐家丫头如此高兴？”他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原本以为军务大事对方压根不知情的穆涛这下吃了瘪，一旁随行的李副官忍不住调侃：“穆军长还有心思关心沐小姐呢？等会儿就不知道是不是轮到你自己了。” “你……”他看了看四周，日常工作的一些同事快抵达到这里。 穆涛淡定地整了整衣冠：“你既然知道此事，还不快点登记一下我今天约见谭司令的行程？” “真是不巧，谭司令昨天实在劳累得很，今天早上已经向我报备过了，需要休息半天。” 这句话说完，身边的同事都忍不住低语。 看来谭司令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让穆军长好看了，不过这种热闹咱们可凑不齐。 于是乎，各自纷纷躲开了。 这个节骨眼上的热闹沐馥当然也知道，拉着李副官快速地上了二楼。 原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谭司令总该要接见了，没想到又被摆了一道。 他挥了挥手，直接让载着自己来的司机转到去唐府。 到了唐府，门口却挂上了谢绝会客的牌子。 这一幅景象，把他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就大骂起来。 屋内的管家走了出来：“穆军长，我家老爷请您到怡香居喝口茶。” “你家老爷今天不上班？”他接过帖子忍不住好奇道。 “当然上班，不过下午老爷会休养半天，找的借口是为了查您的案子劳累了。” 管家点到为止，透露得太多恐怕眼前的这位就要闯进来了。 穆涛了然，恹恹的再次离开了。 等到他回家，自己多日不见的儿子居然出现在了穆府。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他摆起了一副家长的架子质问道：“难道是在军营里闯了祸事需要求助我这个父亲了？” “母亲说如果我不回家，就要吊死在穆府。” 穆涛听到儿子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是自己的夫人怕自己今天回不来了，所以想着要找他求助呢。 “我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他故作镇定想要将这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儿子打发走。 “怎么？刚回来就要作威作福呀？”穆夫人从武内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今天有见到谭司令说赔罪的事情吗？” 穆涛的脸色暗了暗，明明一大清早就是为了去办理这件事，好掌握自身的主动权的，结果接连吃了两个闭门羹。 不仅如此，还被唐府的管家告知谭司令已经下发要审理这件事的任命。 “谭司令没见着，据说仍在府中休息。” “这就是一场阴谋，老爷，要不你直接造反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穆夫人趁机劝说道。 “你们自己要去送死，可别拉上我的孩子和我夫人。”穆静荣冷眼看着他们站在门口谈论。 “你母亲也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到这个地步。你唐叔今天下午约我去喝茶，说不定能见着一线生机。”穆涛对于这件事还是相当看得开的。 毕竟自家与唐家已经绑在了一条战船上，这一次如果穆家真的因此下马了，下一个轮到的就一定会是他唐家。 一行人走到屋内，管家命人紧闭了大门。 穆茗虹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穆涛的平安无事的模样，喜极而泣。 她一上来就给了父亲一个大的拥抱：“我以为……我以为……” 声音嘶哑，一听就知道是哭得时间太久了。 她的这一番做派惹得穆涛十分心疼，看不过眼的穆静荣忍不住冷哼一声：“现在穆家生死存亡，妹妹居然还有心思套路父母，简直是无人能比。” “我是真的担心他的好吗？”穆茗虹委屈不已，又不知道从何发泄：“倒是大哥，既然知道穆家现在遇到的事情，不如多想想办法帮助自家人度过这一劫。” “我有的时候真不想承认你们是我的自家人……”他带着轻蔑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一切：“难道最近军队里所发生的一切不是穆家的报应吗？” “混账东西，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你们能过更好的生活。” “那还真是谢谢了，搭上了这么多条性命的好生活，我不要也罢。”穆静荣说着，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点心，直接连盘子一起丢了出去。 85：鸡飞狗跳2 “啊——”穆茗虹吓得紧紧依偎在了穆夫人的怀抱里：“大哥突然发什么疯？点心里有什么东西也不关我的事情呀。” “既然还想着装傻，那就等着谭司令带着证据上门吧。”他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个逆子，当初就该打死。”穆涛恶狠狠地说狠狠地说了暗藏心底已久的话。 当初要不是他拒绝与沐家的大少爷接触，现在说不定早就做了穆家的女婿了。 这个钱袋子就攥在自己的手里了，也能如了女儿的心愿。 “这一切不会真的是大哥造成的吧。”穆茗虹仍旧茶言茶语：“大哥是家里的一分子，我相信大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够了，所有的事情等我今天去见了唐恩弘后再说。我就不信了，他们能仅凭谣言就置我于死地。” 军营里传的那些事情，几乎已经将证据消灭干净。 哪怕整个军营再是谭司令的，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削了一个军长。 桩桩件件都要拿出证据来，这样才能在军队里让人信服。 只要一件事证据不足，就是冤假错案。 唐恩弘是一定会帮助自己的，毕竟两家十年前就拴在了一根绳子上。 另一边，谭司令正躺在沙发上听着郭副官给他汇报军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司令就不怕他与唐军长联手吗？” “都这个节骨眼了，如果还想着联手，我不介意将他们一锅端了。” 反正这些人连城一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一个个处理，另外选择英才胜任岗位。 “可是谁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您将他们一锅端的时机呀。” “你下午不是已经打算派人跟着了吗？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求助一下沐家，毕竟在查询情报方面我发现沐家的刘黎茂比你更强。” “难道谭司令不怀疑此人的情报来源吗？居然将穆家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他是沐哥养大的人，两人支撑沐家十多年，如果这些事情都办不到，估计这个家早就被人吞咽了吧。”谭跃安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顾旭闻讪讪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又越界了：“我也就是怕他能打探出建康政府那边的军事行动部署，为敌对阵营提供情报。” “既然如此，你就与他套套关系，说不定能引起敌对阵营的反感呢？” 他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么有才华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表示会为其他人所用呢。 最近的排他势力越来越猖狂，日本军队在东北的行动貌似没有尽头。 这些日子出现在申城的日本商人倒是多了一些，不知何故？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你让人留意下申城里新出现的日本人。包括开店的，或者在四处街道游走的，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任何动静。” 郭副官有些不解，那些日本商人又不是日本军队，难不成还能影响申城的和谐不成？？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看到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的，我同时留意下东北那边的日军动向。” “嗯，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还得去军政办公厅办公呢。”事情一谈完，谭跃安就想打发他下去了。 这个二愣子，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赤色组织呢。 与此同时，唐军长已经找借口乘车离开了军政办公厅。 他不知道的是，刘黎茂提前做了安排，一路跟着这辆车直到茶楼。 二楼的穆涛正在朝他招手，唐恩弘挥手示意，走了进去。 他将车子停到一边，也跟着进去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小二，来一杯新茶。” “好嘞……”店小二乐呵呵地下楼沏茶去了。 前世学到的技能这一世都大有用处，口技是他在日本军官学校跟着一个中国老师学习的。当时并没有其他学生愿意学习他的课程，觉得没什么用，只有他自己觉得有意思。 自从大革命失败后，组织工作转入地下。 人与人之间都装上了一层的伪装面罩，他才知道自己学的东西原来有这么大的用处，今天的声音伪装就是其中之一。 这间茶楼是龙虎帮开设的，当时的傅爷认为可以贩卖情报赚取收益，就把有些墙面打了一些小孔，做成了可以窃听的隔间。 当然，隔间那边的声音对面是听不见的，刘黎茂与唐军长约定的那间房也不例外。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什么谭司令都不见我了，那些不就是谣言吗？”穆涛坐在唐恩弘对面抓耳挠腮。 “谣言，那些真的是谣言吗？”唐军长狐疑：“如果真的是谣言，他们怎么会说得有鼻子有嘴？” “我的老哥哥，你现在别急着埋怨，帮我想想办法脱困呀。”对面的人急不可耐，想要抓紧面前的救命稻草。 你先赶紧将那些没擦干净的事情赶紧擦一擦……我怀疑今天谭司令上午不见你，就是为了去拿证据。 “啊……”穆涛有些害怕了：“要不我们设计一场？” “混账，你想怎么设计？难不成学着之前死去的那两人造反不成？你可别忘了，他可是我女儿看上的人。”唐恩弘瞬间就来了气，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 当初怎么就答应了与他合作呢？十年前的那桩事情他们两家的目标十分明确，一个是对准林秋水，一个是对准沐馥那小丫头。 这十多年，虽然林秋水死了，沐馥远遁了，但是唐穆两家谁也没有如意。 要不然，他早就不想跟面前的这个大老粗合作了。 “那我就这么等死吗？”穆涛两手一摊，十分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在沐璟和刘黎茂身边想想办法，那些事情说不定被他们查出来不少呢。再加上林秋水与谭司令的关系，你如果想办法将那些证据销毁，恐怕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唐恩弘气得要命，他自己出事，怎么还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 他撂下了狠话，就看对面的人后面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其实归根结底你们就是想利用我除掉沐家的大小姐？”穆涛双手抱臂，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们想在我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帮你们除掉沐馥这个障碍，后面谭司令总是要结婚的，你家的实力强大了后，他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受制于你了。” “穆涛，我在跟你出主意让你在谭司令面前减少一些罪责，你却在跟我扯这个？”唐恩弘也不干了，这家伙到底想怎样？ 只要除掉沐馥和刘黎茂，那些证据哪怕做得再真实，不也死无对证？ 那些只有他们掌握到的证人到时候谁也查不到，那些东西不就可以作废了吗？ 顿时，两个大男人在厢房里吵了起来。 “呵呵～狗咬狗～”刘黎茂付完茶钱后，离开了这里。 再听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了。 那些个证据自己已经交给谭司令全权负责了，听馥儿说唐军长和林军长现在手上接触的那些证据全部都是复制本。 我们这个谭司令终于聪明了一把，不然这个唐军长把所有的证据烧毁了还真就难办了。 他从茶楼里面出来，正好被郭副官安排的人看在眼里。 那人有些疑惑，明明唐穆两位军长都没出来，他怎么就先出来了。 刘黎茂打开车门上车时，就发现了远处有个盯梢正在看着这间茶楼，时不时地还朝着自己这边望几眼。 谭司令安排的人吧，不过这个人安排的确实不咋地嘛，只敢在外面监视。 不得已，他只能让小乞丐上门去传递这两位军长想要在背后做的事情了。 唐穆不和，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把穆军长拉下水，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唐军长的一些相关信息。 老爷，夫人，貌似给你们报仇的日子就要来了呢。 他开车抵达街头的广场，顺手将一张小字条递给了路过的乞丐，然后径直离去。 小乞丐接到字条后，从满是特务的广场慢悠悠地退场，沿路乞讨到了谭府。 他在谭府面前转悠了很久，这可是军阀的住宅呀。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今天不会又得挨一顿毒打吧。 这时，一辆黄包车由远及近地跑了过来。 “采儿姐姐，采儿姐姐。”小乞丐朝着即将离开的黄包车招手。 沐采听见了，叫车夫停车并给钱叫人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高门大户面前乞讨总会惹得一身伤的。”她将人拉到一边，给他检查一番，然后放心下来。 “刘大哥给我一张字条，叫我传到这里来的，并给了我几块银元作为报酬。”他忍不住地晃悠着手里的银圆炫耀。 采儿忍俊不禁：“你这孩子，赶紧离开，我替你去送。” “好嘞，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错，我可得说是你拦住我的。”小乞丐兴奋地跑向远方，再次挥了挥手。 “好了，绝不会有差错的。”等到采儿目送的那人消失在了视线中，她上前敲开了谭府的门。 “采儿小姐，谭司令去了军政办公厅了。不过沐小姐有事情不是会直接对咱们司令说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要你传递信息的？”管家有些不解，不知道这对小情侣玩什么套路。 86：穆涛入狱 “并不是因为小姐的事情来的，而是因为他最近忙碌的案子来的。”采儿笑了笑，继续说道：“要不您先将我请进去，再派人去请谭司令，就知道了。” “那行，您先进去。”谭府的管家一边带着人先进去，另一边安排小厮去军政办公厅请谭司令。 与此同时，谭司令正在与林军长研究拿着证物，看要怎么让穆家的人和穆家的军队心服口服。 “司令，现在穆家的军队内部都人心惶惶的，那边肯定没啥问题的。”林军长打着官腔圆场。 反正这些事情被捅出来后，要受害的并不是自己。军务整顿后，各自缩编到其他军长处，同时也壮大了自己的军营。这样也能得到喘息之机，让建康政府不要将目光放在申城，一举两得。 “这些证据确实齐全得很，就是不知道是郭副官收集的证据还是您身边李副官做的，真想让自家的副官跟着学习学习，不要一味地只会整顿军务。” “每个人都负责自己的职责，如果你家副官不擅长这事，那证明他不负责这件事罢了。”谭司令笑了笑，不再理这件事，转而将话题拉到这些证据的层面上来。 “刚才说到，穆家军队里的人既然已经军心不稳了，实施抓捕的时候就派你跟汤军长两人去军营安抚下原军的人了。” “这是自然，本分之事。”林军长再次朝着桌面上的证据看了看：“要不将汤军长一起叫过来，拉上上面描述的证人一起审一审，不然穆家那边可不好安抚呀。” “我需要安抚他们做什么，真正犯下事情的是穆军长一人罢了。将那些证人全部拉到警厅审讯，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时，郭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令，谭府有事，需要您回去一趟？” “有什么大事？”自家的几位妈妈们各自都外出寻找牌友去了，家中没人了呀。 郭副官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谭司令就站了起来：“林军长，这些事情你先琢磨琢磨，我也想给世人一个心服口服。如果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好的。” “我们回去看看，家中到底是何事!”谭司令按着军帽，就跟着郭副官走了出去。 谭司令回到家里，采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给他递上了刘黎茂今天跟踪的成果。 “我看了一下，觉得计划很合适。” 谭跃安看过后，又递给郭副官看了一遍。 郭旭闻言皱了皱眉头：“你们打算拿刘黎茂的性命做赌注，赌穆涛的上钩？” “这得看那位穆军长是否愿意按照唐军长的思路执行呢，不过他指明的这条线路目前确实是个好路子。”采儿笑了笑，跟着谭司令往书房方向走去。 “就算要抓现成，穆涛绝不会亲自动手的，只是安排下面的人动手罢了。”谭司令接过郭副官递过来的字条后，撕得粉碎。 “我很能理解沐家现在的心情，希望尽快让他入狱，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军队有军队的法律管理条例，有些事情得按照军队的方式去执行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知道了，这些话我转告我家小姐的。其实黎哥的另外一层意图你们可能考虑的关系不太大，他想顺着这条线路引出当年凶杀案的另外一个凶手。” “我也想，只是唐恩弘一向老成持重。就算你们这次设计将穆涛现场抓捕了，他也绝不会露出一丁点事情的。” “是啊，我与司令观察他多年，一直没有抓到任何事情。”郭副官站在一旁打圆场：“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行了，废话真多。”采儿得到他们阻止这件事的理由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离开了谭府。 唐家与穆家居然能吵起来，难道是因为分赃不均吗？ 谭司令思考道：还是以为唐军长的建议让穆涛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们才吵起来的？ 不过，就算没有沐家的设计，穆涛迟早就会进入军事法庭受到制裁。 而现在这个抓捕的难题只能留给唐军长和林军长两人想想办法了，一旦进入军事法庭，那些证人确实得出面做证。 自古以来，判断一个人有罪无罪，就得讲究人证物证俱在。 林军长今天这话也没错，如想只追责穆涛而不牵连其他证人什么的，还是得让林军长与唐军长商量个安保的方案出来。 不然穆家那个穆夫人就能把那些人折磨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上一丁点的差错也是不好跟沐家交代的。 头疼得很…… 谭司令烦躁地坐在了书房正中间的办公桌椅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在为如何抓捕穆军长的事情发愁呢？”郭副官做了个鬼脸：“军政办公厅这么多军长，值得信任的就那么几个。十年前的那件事虽然直接与沐家有关，但是间接也与谭家有关呀。即便是老司令死了，他们也不能不维护谭家的面子。” “谭家的面子值当几个钱，穆家在父亲在世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证明谭家的震慑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谭跃安非常的无奈，这些个老家伙都是在战场上与自己的父亲血拼后得到的家业。 有些事情确实得抓准时机，如果从十年前的晋副官逝世开始盘查，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复杂的情况。 军队改革里的有些条款条件也是现在才设立的，总不可能自己立的自己就打破规矩，之前的一切改革估计都会化为灰烬。 “那就是说，现在一定得让那几个证人出来做证了，不然没办法审判。”郭副官取下了自己的军帽，抓耳挠腮：“怎么现在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只能找刘黎茂商量商量了，不然这件事很难办下去，总不能就这么任性地让他逃出申城吧。” “那些证人我们申请让唐恩弘保护起来呢，其中最重要的可是晋副官的亲人了，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那些证人需要保护的事情你直接去跟林军长和唐军长商量吧，我想着怎么说服刘黎茂让那些人出面。”谭司令分配好工作，将人赶了出去。 与此同时，沐馥正苦于知道这件事的进度。 目前唯一待在办公室里的林军长对于她来说，是一点都不熟悉。 恐怕贸然前去打探消息，估计会被人怀疑是其他方派来的卧底。 一时之间，她也是头痛得很。 唐乐就不一样了，自从知道穆家走霉运后，她就越发的沐馥不爽了。 每次路过司令办公室，眼神像刀子一般，恨不得在那人身上挖几坨肉下来。 五天后，出庭证人准备齐全，谭司令那边提交的证据已经验明充分，谭司令正式下命令逮捕。 这一次的审判要让穆家下属军队里的人心服口服，不能再出现像之前一样的变故。 唐军长自从跟穆军长闹掰后，一直就想着要怎么置他于死地。 谭司令的命令下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现在唯一值得警惕的是，担心穆涛会在狱中供出自己与他联手做下十年前的事情。 “要不，您直接派人将他在狱中做掉就行了。”唐乐又再给他出一些馊主意了。 “这是要经过申城军事法庭审判的，我直接派人做掉，难免后面会波及唐家。到时候你别说是司令夫人，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 唐恩弘瞪了女儿一眼，一时间无所适从。 “父亲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既然怕他供出我们，我们就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写字就好了。这样一来，就算想供出我们，也是有心无力的。” “也对，只要人活着上军事法庭就好了，管他能不能说话呢。那些证据几乎都是真的，随便一条都能置他于死地，谁会在意一个哑巴和残废写什么说什么呢？” 唐军长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自己家的女儿确实没白养这么多年，总算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对啊，这样既减少了谭司令对我们的针对，又让沐家以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就是穆家自己做的，目的是当未来的沐家大夫人。” 唐乐依偎地坐在一旁：“只是那个穆茗虹今后就惨了，不过只要把我们摘出来就行。” “现在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唐恩弘的一声冷哼，走出书房吩咐身边的副官办事去了。 晚上，沐家的餐桌上，德叔和其他人都十分高兴。 “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也倚老卖老来喝一杯。” “德叔，您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有些事情不用说透也知道您高兴什么？只是这仇将将只报了一半，剩余的就等最后一个落网了再庆祝吧。” 刘黎茂制止了他倒酒的行为：“您年纪大了，不宜贪杯。” “大哥，这次要不是你查到穆静荣的事情，我们从这边下手，说不定穆涛这个老狐狸立马就会反口咬住我们的脖颈。” “好在现在也只牵连穆涛一个，剩下的就靠着他自己面对那些烂摊子吧。反正我们现在的举动也算是帮上谭家的忙摆脱预计要到来的战争，让申城的百姓免于伤亡。” 沐璟嘴角上扬，心情好得很，就是不知道唐家后续将如何出招。 他想起了十年前出事的前几天，父母经常关在书房里谈论着要将沐馥送出国去躲避几年的事情。 又想起了唐乐最近的种种行为，不会真的是唐家吧。 87：黄固栋 唐恩弘就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但凡暗地里做的事情他们压根查不到。 如果穆涛不招供些什么，后面探查这个人的事情估计会很难。 穆涛被抓入狱后，这件事已经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进入谭司令所说的审讯已经上军事法庭公开审判的事情了。 沐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慢慢等待。 时不时地会传出一些穆涛在狱中的情况，什么哑了呀，什么手指断裂无法手写只能让人代签名认罪什么的也是不稀奇了。 一套流程进行下来，差不多已经到了五月底。 穆家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穆夫人和穆茗虹带着小外甥上谭司令府上闹过一两回，但都被谭司令全部打发回去。 于是乎，大街上都充斥着对谭司令的夸奖。 清除军队里的蛀虫，为军队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谭军内部这些靠着打仗起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百姓的安康。 穆府内只剩下孤儿寡母，穆夫人又觉得自己不能撑起这个家，只能再三催促穆静荣回来。 他回来之后，当然少不了穆夫人和穆茗虹的一通埋怨。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在军队里这段时间也很痛苦呢。 既然穆涛已经伏法，他就不能依靠着裙带关系再待在军营里了。毕竟有着这样的污名，其他的战友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那里就不再是让他舒畅之地，久留必然会引起其他军长的落井下石，于是他想到了刘黎茂。 他之前承诺过，如果再有必要之处，会给他谋求一个生意上的职位，可以糊口。 “母亲，我想带着夫人和孩子离开。” “离开？这个家你不要了？之前你父亲落难，你不出一份力，现在你还想抛弃我们孤儿寡母不成？”穆夫人这些天音容憔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华贵。 她散着头发，抓着穆静荣的领口，哽咽地大声指责：“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这个家想想呢。” “我就是为了这个家想的，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背负家里人做了坏事，还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权的生活。” “特权，你以为你在军营里处的那些兄弟就不是你特权来的？”穆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原来活得如此的可笑，就为了那种心灵上的不安，与别人联手让自家家破人亡。 “我今天已经跟谭司令请辞了，你以为那些事情爆出来，我还能在军营里呆得下去？”穆静荣涨红了脸，忍不住青筋暴起。 “你们以为依靠唐家，唐家至少能让你们屹立不倒。可谁知，对父亲的招供和认罪的过程中，他们又做了多少的小动作？” 他睁开了母亲抓住领口的手，向后退了退：“你们知道为什么唐军长在这件事中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吗？” “那是因为建康政府那边想要去削弱整个北方集团的军权，不然就要拖入战争去削弱。谭司令与那两位参与查案的军长透露了这件事，正好父亲做的这些事情在这个时候爆发……” “啊……”穆茗虹吓得瘫软在地：“原来父亲是牺牲品。”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带走。麻烦母亲通知一下我的夫人，如果她想跟着我，就尽快收拾好行李，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 说完这些，对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提着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 刘黎茂正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当接到穆静荣电话时，还是觉得很诧异的。 但是，按照那人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一丝丝的不舍，毕竟伏诛的那人是养了他几十年的父亲。 好酒好菜的上桌了，穆静荣也到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军营长期待呢。”刘黎茂准备活跃一下气氛，看着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难道是刚吵了一架出来的？” “家务事，让刘先生见笑了。”穆静荣将行李放在一边，作揖行礼。 “哪里哪里。”他看了看座椅旁的大箱子：“我就知道依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现在的穆府久待。刚才我打发六子去了其他地方看了一处住所，就是简陋了点。” “那真是多谢刘先生了，我之前过去签合同就可以入住了。”穆静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是生手，生意上的事情还得你多多提携，不然搞砸了难做。” “放心，我会叫人带你的。”刘黎茂心情放松，往后面的椅背靠了上去：“以后你麻烦我的事情说不定还多着呢，现在就对我谢来谢去的，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我已经签了合同了，今天您就拎包入住。”一旁的六子忍俊不禁：果然上层人就是不一样，不仅讲礼貌而且还很懂礼数。 “先吃饭吧，住处等会儿再去看。” 这边，组织内部刚派去苏鲁地区工作的一个同志黄固栋又出现在申城。 原本组织内部同志的优良品德在他身上已经消磨殆尽，想着自己在申城还有个姨妈可以投靠。 这位姨妈是母亲的妹妹，李夫人的住宅和生活作风给了他十分强烈的诱惑力，于是，找了借口在姨妈那边暂住了下来。 谁又能让亲戚不仅借住，还能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很快，他身上的资金已经全部花完。于是乎，干起了偷盗的行当。 时不时地，这位姨妈家里不是少了这个首饰，就是少了那点金银。 当然这些首饰都是被黄固栋拿出去换了钱财，变相的挥霍去了。 起初，他还能找借口搪塞家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渐渐地，就连侍候李夫人的下人都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这个人。 毕竟家里丢失东西，家里除了几个主人之外，剩下的就只能是伺候这屋里的人了。 直到有一天，这位李夫人参加一次舞会，才真正地将贼人给抓住了。 打扮得十分艳丽的李夫人与闺蜜相约，一同去了舞会。 那些贵妇身边的舞伴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而她自己的丈夫早已去世多年。 家里靠着她一人苦苦支撑，好歹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拼了这些家业。 而这个年代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 生意场上的她经常有着男子般的豪爽，又能总是在休闲时间抓住商机。 这不，她端着红酒杯在舞会上寻找起下一个合作伙伴。 正在她寻找猎物时，发现了站在窗户边的苏先生和苏太太，不过苏太太的耳饰莫名地熟悉呀。 她不自觉地朝着那边走去，抿嘴笑道：“苏太太，你新买的首饰真的很漂亮。可否告诉我是哪个师傅做的，我也想要去打造一副。” “这是我先生的典当行里的物品，顾客不想再过来赎回来了。我先生觉得很漂亮，就让给我佩戴了。” “原来如此。”李夫人走到近处，发现那副耳饰就是自家丢失的那一副，不动声色地又退了回去。 “失礼了，有机会到我家做做。夫君死得早，我想着要多点闺蜜才好呢。” “那好呀。”苏太太笑着附和道。 李夫人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死契，那是只有一心换钱的人才会这么做。 而家里面，正好有一个好吃懒做，一心享受虚荣时光的人。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黄固栋身上。 他每次偷一件财物，少说也能花几天。 这不，身上的钱又差不多了。当天晚上准备动手的时候，被李夫人抓个正着。 她喊着家丁将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原本想着从此隐匿的他，现在也只能打起了重新回到组织的主意。 生活拮据，在外面做事情恐怕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还不如自己主动找他们，还能打消这些人的顾虑。 于是，多年特工经验的他用了个别人难以怀疑的借口成功联系上了组织内部的领导。 白色恐怖下，险象环生。能有一个同志回来，已经是十分的不易。 看着他身上毫无分文，有个好心的让他在申城的某个地方安定了下来。 这天，他在外面放风之时，看到了沪松警备司令部的公示栏上挂的悬赏令，打定了主意：“再帮他们干下去都要饿死了，这个悬赏令上的奖金倒是很诱人呀。” 黄固栋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这里。 二楼的特派员吴子实看到了这一幕：这一次难道还是内部的人？ 自己本就疑惑着，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组织工作传递情报，营救被捕同志的。怎么偏偏出现了这么不坚定思想的人呢？ 吴子实忍不住叹息，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吧。 这个人应该没有这些人的线索，小心再三，还是等待公告栏上留的揭发检举信过来。 咚咚~ “请进。”他关上窗户，坐上了自己的办公位，继续忙碌着在这里的工作。 另一边，自从穆涛倒台后，军政办公厅里的几个军长整天忙碌得要死，一直没有商量出个方案来。 大家都在为着那支军队里的人员怎么分配，怎么拆散头痛，唯独谭司令闲了下来。 他预备约着馥儿去马场跑马，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可是，即将被约的人似乎就没有他这么的闲情逸致了。 88：信 手帕的事情拖得太久，拖下去自己都要无语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拿绣花针就跟要命了一样，晚上还是得回家请教采儿怎么给黎哥绣好了送过去算了。 不然，总是被他念叨。 “今天下午我们去跑马吧。”只听见办公厅里有人走了出来。 “不去了，家里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我得先整理整理。”沐馥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尴尬地笑了笑。 最近虽然穆家的事情落下帷幕，可是背后还有唐乐一直在盯着我与司令的行踪。 唐家现在在军队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谭司令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这么容忍。 “额……”他突然也想起了这么一茬：“好吧，等休沐的时候一起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这句话，尴尬地再次进入了办公室。 唐家，唐家。 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是这唐乐每次都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情况下针对沐馥，还让她白白吃了这个闷亏。 动了他们的一个臂膀，难道就要遭受这些报复吗？ 穆军长临近认罪和审判的时候，不是哑了就是手写不出来，难道就没人怀疑这么明显的迫害是谁的手笔吗？ 沐璟听说这事后，找自己大骂了一场。 郭副官在大张旗鼓地调查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做小动作的人心虚，唯有唐家整个跟没事人一样，就连汤军长和林军长都不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沐馥坐在工位上一脸哀怨，手帕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反正他嫌丑我也无所谓，谁叫他非得让我亲自绣的。只是那人在审判前居然哑了，又不能写字，这件事情也太蹊跷了。 大哥还等着想从他的口中得知与他一起合作犯下十年前的大案究竟是谁，谁知什么话都说出来。 穆家的军队虽然在军中是一支人少且出其不意的军队，但是这段时间下来，他所管辖的军人们几乎没有替他求情的。 人走茶凉，穆家因为丑闻落幕，这支军队也即将各自编入其他军长的麾下。 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兵变。 不管怎么说，至少阻止了将申城拖入战争的危险。 组织内部的消息，目前北方的其他地区已经开始调动军队准备部署了。 怎么说呢，第一次围剿的势力居然能让敌对分子最大的军阀想到各地虽然臣服于他，但仍是各自为政的局面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这解决问题的方式未免太过暴力了一些，那就希望潜伏的同志在这场战役中保全自己吧。 沐馥忙完了自己今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提到了家里。 一进家门，刘黎茂就呆呆地望着她，仿佛要她承诺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帕一般。 “放心，不就是按照你说的只绣几个字吗？这两天有空了，就开始弄。” 她的承诺让坐在一旁摆弄棋盘的采儿笑了起来：“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哎，什么就拭目以待，我可是想着让你教我来着。”沐馥看着这丫头一副看戏的表情，心有不甘。 “我可没拿过绣花针，第一次嘛，还得采儿姐姐教一教。”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撒娇耍赖全部用上了。 “哎哎哎，我可没说你能让采儿插手啊。” 沐馥回过身来，瞪了他一眼：“既然不用绣了，那我现在就把之前裁好的布块给你。” 她说着就往屋内走去，从采儿的各种手工线团里拿出还没有缝边的正方形布料，然后走了出来。 “这是你要我绣的帕子，给你。”走到刘黎茂所在的位置，直接扔了过去。 被布料砸到的刘黎茂抓起脸上的布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怎么连描边都不会呀。” “这不，还没开始的嘛。”采儿笑了起来：“黎哥最好在这件事上少插手，不然可指不定拿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好心地将布料收了回去，站在一旁的沐馥不乐意了，指了指刚才惹自己生气的罪魁：“你收回去干嘛呀，这就是他的。” 几人打闹间，沐璟走了进来。 “忙死了，今天。”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德叔急忙给他泡茶，让他消消火。 “怎么了，这是？”刘黎茂转移了话题，关心起大哥的生意起来。 “你们之前的那个消息可真准，河北，山东，江苏那边已经开始在调兵了。今天一天就是在指挥那边的管事，怎么保全公司物资，怎么采购员工所需……” “怎么是热的，给我温的，快点……”沐璟接过德叔泡的茶，差点烫嘴。 “是、是、是……”管家又去忙碌换其他的可以喝的东西去了。 “今天讲了太多的话，渴死了。”他无奈地瘫靠在沙发上：“战争就要兴起，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那次战争不是百姓可怜？我们能做的只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和损失。”沐馥摸了摸大哥的额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应该只是累了。 “馥儿，申城确定是不会被拖入战争的对吧。” “对，已经把申城裁军成功的消息转达给了建康政府，特使杨平略已经离开申城了。” “那现在留在这边管理情报的特使是谁？”刘黎茂插话进来。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个家伙一直到1932年，都会待在申城的呀。 不知道组织内部安插的人是否有调走去其他处，说不定还能与他接头碰一下面查探下谭军最近对申城地下组织的破坏。 “现在在申城的那个人叫吴子实。” “哦。”刘黎茂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眼神黯淡了下来。 吴子实，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这些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估计安排潜伏的人也是不一样的吧。 如果真的要从那边打探消息，看来要想办法与这个吴子实接触一下了。 晚间，各自在房间休息。 采儿捡到一张字条走了进来：“新任务，说是要我们调查黄固栋。” “他是谁？”沐馥有些不解的看着进来的人：“往常的任务可没这么平常吧。” “不知道，感觉这个字条不是从组织内部传来的。”她走进来，坐到了椅子上继续说道：“这张字条是我在走廊里的花瓶下拿到的。上面并没有其他的接头暗号。” “会不会并不是给我留的？”沐馥仍旧在折腾她的针线盒：“这刺绣怎么就这么难？” “小姐还是先把边封上，后面我再教你。话说回来，这张字条如果不是给我们的，难道是给黎哥的？” “你将字条放回原位就知道了。”沐馥躲懒，想着让采儿一针一线地教自己，催促着让她尽快放好字条后回来。 既然两人怀疑这字条是给刘黎茂的，采儿也就没有按照原先的位置摆放，直接从门缝里插进了刘黎茂的房间。 那上面的符号沐馥主仆看不懂，刘黎茂却是看得懂的。 这是斧头帮的暗号，按照虎头帮的尿性，想来是这个人最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好久都没去斧头帮大本营看看了，得去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清晨，刘黎茂没吃早餐就出了门。 斧头帮的大本营里，里面的兄弟对他笑呵呵的，剩下的兄弟都各自躲在其他地方以防军方的搜捕。 这里没有龙虎帮那么繁华，各处破烂不堪。 作为申城第一大暗杀组织，里面的成员个个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没有其他帮派的成员个个富得油光满面。 王云丰正翘着二郎腿，磨着手里的火枪。 他看了一眼刘黎茂：“这里不及沐府，你随便找块干净的地方坐吧。” “经费还够不？我再从家里拿点？”他搬了一块石头，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垫了上去。 “你以后来我这里，不应穿得这么好，不然会被人疑惑的。”银丝边的眼睛随着日光的照射，显得熠熠生辉。 王云丰一身长衫，手里虽然拿着火器，但没有磨灭掉身上的书生意气。 “知道啦，今天出门出得急。为了避免大哥和小妹的盘问，直接就过来了。”刘黎茂坐在石墩上，看着对面男子手上的动作：“这个黄固栋是个什么情况，字条上可没说清楚呀。” 王云丰大声地笑了起来：“做我们这行的，不是得小心谨慎点吗？上面的暗号又没变过。” 他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让其他人从房子里拿出一封信。 “你看看吧。”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个家伙要出卖赤色组织内部的内部人，刚好这个通知我十分欣赏。” 刘黎茂将整封信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心下一惊：“这封信你如何获得的？” “有个兄弟是那人的同乡，说那人身上没什么钱，整天盘算着发大财。本来写信就很奇怪了，然后就打算避开他办事。斧头帮的兄弟找了个借口把他灌醉了，他就把这封信说了出来。” “那你得赶紧让兄弟避开，这种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他着急地将信封揉成一团，想着要赶紧去通报组织。 “这个没事，我让人临摹了一封一模一样的，给原样送了回去。” “啊？”刘黎茂着急地站了起来：“这是害人的勾当，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让人送过去是因为想看这人要最终能不能圆梦罢了，所以才发消息让你查查这个人有没有干过其他缺德事。” 89：暗杀任务 “哦……”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那我让人先查查，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刘黎茂说完这话，随即起身离开了这里。 王云丰摇了摇头：“这家伙，一遇到那边的事情就急得火上房一样。” “不这样，怎么能被您捡回来呢。” “呵呵～不能让人家把活干了呀，你赶紧出去盯梢。”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站在一旁兄弟的脑袋：“这家伙确实是个能人，可是他最近似乎和日本人走得很近。”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既然能在这个组织存活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出卖我们，应该不是那种外国人的狗腿子一类。” 另一边，刘黎茂借着买早餐的事情到了之前的会合地点，朝着广场上的人员看去，发现那个卖香烟的已经不在了。 他这才明白，新的上级并没有给他随时能联系的准备暗号，现在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联系他了。 不得已，只能回到李岩之前居住的住宅楼里查看是否还有其他消息。 谁知，居然还真的就让他找到了电台和密码本。 “之前留下的消息，居然能让他们找到了这里。”刘黎茂十分欣慰：还以为要成为被抛弃不敢联系的人了。 最近谭军在申城的剿匪行动十分的频繁，底下活动的人越发的小心谨慎。 如果不是因为一定要对接事情，估计他们也不会贸然出来活动。 看了一眼电台下面压着的字条，上面写的组织内部的活动电台频率以及密码本的使用。 他记得这个时候的电台对于自己人来说，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宝贵物资。 上级就在申城，为什么还得送出这样的东西给我呢。 顿时，刘黎茂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检查了下这部电台的使用情况，发现压根就是坏的。 这让他更加无语了…… 这电台不会是李岩放的吧，放在这里的目的是需要自己过来维修。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今天自己一定会过来的？ 刘黎茂靠在了椅背上，回想着前世的事情。 发现前世发生的事情压根没有一件能在这里用得上的，难道是随着我到这里来全部改变了吗？ 他耐着性子，从房间里找到了维修工具，将这台发报机零件全部拆开了。 终于，发现了有个螺丝钉里夹着的小字条。 “今日下午三时，沐氏企业门口，买糖果。” 他按住自己暴躁的性子，恨不得要吼那人一顿。 穆家倒台，更多的人都想看看另一个沐家究竟何时落下帷幕。 沐氏企业附近甚至更多了一些敌对势力的特务和巡警，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哪里见面。 他是不是刚到申城，没有发现周围的一些变化呀，还是说查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想要借着那个地方躲藏一下。 不管怎么说，刘黎茂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复命。 毕竟这个消息，今天一定要传递出去，不然会出大事情。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家里按理说已经好久都没人住过了，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呢？ 不会是四周被人跟踪了吧，他跑到窗户边，朝着周围望去。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仍旧在持续地响着。 不得已，他只能用转换其他的声音接起电话。 可谁知，对方那头似乎在敲打着话筒传递着什么，总算让刘黎茂放心下来。 今天可以不用去沐氏企业门口装路人了，这人已经发现了危险。 沐氏企业门口就是明显给人当路标的靶子，谁去那边接头，很快就能被跟踪甚至逮捕。 哪里装路人的特工比行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就连一向对特工不谨慎的大哥都时不时地念叨让小乞丐没事不要往那边跑。 确认对方身份后，自己也将获得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被自己拆得四分五裂的电报机，有些生无可恋。 没办法，虽然用这玩意联系比较危险，但是至少也是一种联系方式。 于是，认命地将零件一个个再次装了起来。 几天后，吴子实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两边将信息一合计，决定让刘黎茂去当这个接头人。 沐馥倍感无语，会不会是他将自己的任务给吞了？ “自从潜伏在军政办公厅，基本上还没有传递一些重大情报，反倒是一些军队调动的事情做了不少。” “潜伏在建康的人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当然就不会传递重大情报过来了。”采儿笑了笑：“这样最好了，希望我们两个人一辈子也不要被用上，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你说得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医术不得施展就浑身不舒服的沐馥又来了注意：“你最近经常常常用我教的去林医生的诊所，那边是什么疑难杂症都有吗？” “也不一定，不过你不会是想着溜过去吧。”采儿讪讪地笑了笑：“我又没有潜伏任务，过去帮忙可以。你过去，恐怕就会被郭副官多想。毕竟有那张照片的前车之鉴呢……” “你说，要是哪一天，他们不再防着我们，那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日子会不会很爽。” “别傻笑了。”采儿看着她手上的针线活捂嘴，偷偷的笑着：“你现在得想想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成型，不然布料都要被你拆散架了。” 沐馥望着手上的帕子，生无可恋。 明明就是缝一个刘黎茂的茂字，拆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要不你帮我缝了给他算了。” “之前我给过一块，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采儿眼咕噜转悠，想着刘黎茂如果接到这块帕子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 他会不会在想：还是不要糟蹋布料了。 一想到这里，采儿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止不住地裂开了嘴。 “采儿，你好坏呀。”看着对方的模样，沐馥就知道这条帕子自己得认命地绣下去。 随即，拿着不趁手的针线忙活起来。 晚上，终于将茂字缝成了字的形状。 可是，这块布料的周围已经没法看了。 采儿正预备叫她自己再裁一块重新绣时，刚到家的刘黎茂冲到她们的房间就将这块帕子抓在了手里，然后跑了出去。 “谢谢啦，我很喜欢。” 房间里，他看着这款似曾相识的拆线，嘴角忍不住上扬。 为什么这一点却偏偏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样呢，他反复的将手帕上的那个“茂”字摸了又摸。 兜兜转转，这块手帕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前世最后一刻，就是你陪着我赴刑场。 今世，希望能同你一起，保护沐家，潜伏成功铲除汉奸卧底。 “黎哥，那块帕子拆了很多次了。你给嫌我，我让小姐再重新绣一块。”门口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回事，德叔不是说黎哥在房间吗？” “采儿？不必了，这块就很好。”刘黎茂缓过神来，听到了门口的声音。 “好吧，如果觉得拿不出手可以不用带出去的。”采儿这么嘀咕着，原本只是提醒一下刘黎茂，结果被站在房门口的沐馥听见了。 她挎着个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采儿，有你这么说我的吗？” “我也就随便说说呀，可能黎哥是不会带出去的。你想想， 要是让谭司令知道你送了一块自己绣的手帕给他，那肯定打翻醋坛子的。” 采儿用着夸张的逗弄小孩子的语气，将沐馥弄得害羞了。 “大不了，我到时候再给他一块嘛。”说着跑进了房间。 听到这话，刘黎茂刚才对手帕的沉迷荡然无存。 是呀，只是手帕一样，人还是不一样的。 可能这一世，沐馥的姻缘就是在谭跃安身上的。 既然如此，自己也要克制将两人的身影重合，现在只能将她当成妹妹。 神情低迷的他没有继续朝着门口处走出，而是缓缓地走到了书桌前的座位上。 不对，谭跃安始终都是要上战场的。 1932年马上就要来了，万一两人遇着什么事情，沐家整个就会覆灭。 到时候，我还守着空壳子的沐家有什么意思。 他苦着扯出一张笑脸，也不知道这一世的沐家能否躲过。 可是，组织里要求的任务等着建康那边的人传来信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让她离开岗位去其他的地方。 谭跃安自己是没能力保住的，看样子只能棒打鸳鸯了。 唐乐身上是一个很好下功夫的地方，这丫头前世今生的目标都是谭跃安。 不过，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唐家做的，还得下些工夫想办法。 不然，没到1932年，沐家就要被唐家玩完了，自己这重活一世也没什么意义。 等他冷静过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桌面上出现的字条，吓了一跳。 “三日后上午10时，新桥大街，获取任务。” 那位姓黄的人吗？他熟练地将字条点燃销毁：“前一世随时都能被叛徒搞死，这一世随时都在搞死叛徒，算是对我的回报？” 晚饭过后，沐璟将家里的几人聚集在了书房。 “战争的号角已经打响，虽然没有波及申城，但是从市面上来说各地物价开始飞涨就证明不是一个好现象。” 沐璟靠在窗边继续说道：“家里使用的东西尽量一次性买多一点，免得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 “大哥，我听说其他丝织厂工人开始闹起来了，什么情况？”刘黎茂站在门口，问道。 “布匹的产量上去了，但是价格却跌落得厉害。工人没有收到工资，所以就闹了。” 90：穆府破败 “啊？”沐馥着急地走到大哥身边：“那自家工厂里的工人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按照阿茂交给我的办法安抚住了，而且我家的布匹丝绸根本不愁销路。” 刘黎茂放松了下来，慢悠悠地坐到了沙发上：“只是这个方法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自家的也销不出去了。” “要不，我联系下慕尼黑的同学帮帮忙？” “小姐是急糊涂了吗？我们将信封寄过去，都要一个多月。到时候，申城早就闹起来了。” “也是，只是黎哥想的什么办法呀，能否告知一下。”这人的脑子怎么这么好使，还能想到帮助沐家解决与危难的办法？ 只见刘黎茂一副明明刚才我说了不能告诉的样子，沐馥就越发气闷。 “既然多余的布匹找到了出路，那申城裁缝店里的布匹还是不要短缺了为好。” “现在谁还管这些，就怕谭军征集粮食恐怕到时候没吃的呢。”刘黎茂挑眉，又是将她的话噎了回去。 “那沐家那么多工人要如何处理？我们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们。” “生意上的事情就不劳烦小妹操心了。”沐璟听着她担忧的言语忍不住开心：“这些事情我与阿茂还是能处理的，我们不仅有申城的生意们，北方的生意，还有南方的生意。能想的办法有很多，大致还是能将员工养活的。” “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你每天在那边工作结束后，就回到家里待着吧，不要出去跑了。”刘黎茂笑着补充道：工作期间唐乐应该看得很紧，下班后只要回家两人的交流少了，馥儿到时候也不用受太深的情伤。 “知道啦，知道啦。”沐馥不耐烦地摆摆手。 军政办公厅里，最近这些时日几乎很少与他说话，家里又防着他跟防贼一样，似乎只有自己在坚持着。 要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这两年哪里能获得这些情报呀。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就展露自己的政治倾向将他拉下水吧。 沐馥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有去看过穆茗虹吗？”刘黎茂话题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之前这么陷害我们，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难道还有闲心去看一个杀人凶手吗？” “她只是杀人凶手的女儿呀。”他靠在椅背上，抿嘴笑道：“我听穆静荣说，他妻子一直都没有跟过来照顾。现如今，穆家已陷入窘境，他想回头已是不能，所以想让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带点银圆过去。” “啊？”采儿愣住了，偌大的一个家，这一年都维持不到吗？ “不至于吧，那个穆夫人我看就很有手段，为何会如此呀？” “确实不清楚，他夫人已经给他发出了好几封求救信。当初想着如果不同意跟着他就休妻，可是看着儿子的面，他又岂能让小孩子少了母亲。” “明明让孩子跟着冯芯回冯家也是不错的选择的。”沐馥嘟囔道，表达了自己不想去穆家的意愿。 “冯家早没人了，这一场事故直接将冯家牵连了进来。当初看到苗头，直接连夜带着家私回乡下了。”沐璟来回地走动，说着穆家的事情。 “躲祸事呀……”她明白，大哥开口，这一次是非去不可了。 罢了罢了，就当还穆静荣的一个恩情。 “好吧。黎哥，他给了你多少银子打算让你递过去呀。”沐馥搭拢着脑袋，答应这件事。 “也就几个月的月薪吧，你也知道，他在我这里还没干多久呢。”他说着就从文件袋里将装满银圆的袋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行吧，我就去看那女子一回。如果是其他的条件，我可就不答应了。”沐馥接过钱，阴阳怪气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你怎么不告诉她，你还放了一些银圆进去。看他们家里的情况，见机行事？”沐璟无奈地指着想要打哑谜的刘黎茂：“你不会又想着让她原原本本地将本本地将东西带回来吧。” “大哥，你真是聪明。那袋银圆只是为了让冯芯走出那个家，后面的事情就让穆静荣去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 他眼神慵懒，没有在意沐璟听完这话后的神情，脑袋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黄固栋这个人，今天这几天忙活了一转，终于查出了点眉目。 这人是黄埔的高材生呀，还因为表现优秀被上级送入苏联学习了，居然也是个叛徒。 难道苏联是个大染缸不成？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没搞定的事情？” “大哥不用担心，反正我会搞定的。”他笑着站了起来：“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我先回房休息了。” “也对，都忙碌一天了，休息去吧。”沐璟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你们的，你们平日里注意好自身安全就行。” “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原本跨出房门几步的刘黎茂又走了回来，看着他的模样，学着小妹的模样撒娇道：“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要忙罢了，你呢，就好好地做生意。说不定哪天我们手头上遇到点处理不了的，就要来找你帮忙了。” “好了好了，你学馥儿的模样还真有点不习惯，走走走……”沐璟十分嫌恶，挥着手让他离开。 刘黎茂一脸笑嘻嘻地再嘻嘻地在他动怒之前赶紧逃回了房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大哥是猜中了我的身份？ 不应该呀，平时藏得很好呀。 唯一要暴露的那次都已经躲过去了，他时不时地说这些话真让人头疼呀。 难不成是沐馥暴露了？也不对呀，她日常很少说关于外面的事情，而且到现在还想着要怎么找个嫂子回来呢。 不想了，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希望尽快忙完了抽出时间来专门去赴约。 既然想泄密重要人物，那些重要人物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可就不能让他跑了。 隔天，沐馥请假就去了穆府。 对于这一举动，司令办公室里的两人摸不着头脑。 “馥儿什么时候跟那边的人这么好了？居然还想着要去看她们。”谭司令疑惑不已。 “现在他们孤儿寡母地待在那栋大宅子里，穆静荣又没去看一眼，说不定是沐大少好心的毛病犯了，想要救济一下。” “那个穆静荣当初为什么从军营里离开了？我还想着要多多培养一下提拔到身边来帮你做一下手头上的工作呢。”谭跃安叹了口气：“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没个消息给到我。” “我已经找他谈过了，说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方便待在这里，所以就跟着刘黎茂去做生意了。”郭副官想起来自己还未汇报的消息，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谭跃安起身，靠着窗边，看着沐家封闭的大门，感慨颇多。 “说你什么好呢？想来之前有些重要的消息就是沐家打通穆静荣这边获取的，不然你查消息也不会比他们慢一些。有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如人家，就得虚心地多学学。” “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这么强，明明只是区区的商人而已。” 郭副官走到书桌跟前，翻了翻桌面上的一些文件，上面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的军改问题。 自从将穆家拉下台后，建康政府彻底地将目光放到了江苏（含）以北的地区，避免了让申城的谭军消耗的命运。 可是申城的经济随着布匹生意的跌落而持续下滑，接下来工人们吃不上饭，估计会引起动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布匹生意确实是申城最近动荡的因素之一。为了接下来的长治久安，我准备将申城的挂名领导以及申城最大的几个布匹生意的老板召集起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其他的解决途径。” “我听说沐家的布匹生意没有受损，反倒还赚了一笔，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郭副官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想要与沐家讨教一番的意思。 “那就等着开会那日吧。”谭司令将手里的本子丢到了郭旭闻身上：“这些人务必通知到开会。” “是。”他敬了一个礼，走了出去。 另一边，沐馥带着采儿从黄包车上下来了，府门口原本迎来送往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采儿推开大门，发现竟然没有上锁，两人相互依偎着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入夏，园内的萧瑟依旧扑面而来。 各处的凌乱物件没有人收拾，之前的那些工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隐约记得穆茗虹的闺房，她们两人凭着记忆走了进去。 房间内躺着一个女子，犹如鬼面，时不时地哎呀一声。 靠在窗边的穆夫人已没有了当初的雍容模样，素颜过面，明显看着老了不少。 沐馥示意采儿出声：“哟，之前咱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呀，今儿得见怎么感觉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随之而来的是房内的两人恶毒的目光，她冷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家里的破败这可怪不到沐家的头上呀。” 两人随意地找了屋内一处能下脚的地方，采儿打了打灰尘，将沐馥扶在位置上坐上了。 “怎么没见冯夫人和她的孩子呢？” 91：冯芯转变 “你来做什么？”穆夫人一脸的怨恨，此时将自家搞下台的沐家过来究竟又是何种目的？ “我还没问你们呢？之前伺候你们的那些人呢？现如今怎么如此狼狈不堪？难道穆涛之前积累的财富都被你们挥霍了？” “你个小贱人还有脸说，要不是家里的男人倒了，我们何至于这样？”穆夫人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跑过来讽刺的？” “我有这个闲心吗？”沐馥双手一摊，一副看着智力障碍者的模样：“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穆大哥说，谁知竟破败至此。那些个刁奴欺负到你头上也不管，竟然就任凭他们欺负去。你们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问，竟然也不想想还有个孩子要如何生活。” 她不禁冷哼一声：“我过来是想看看冯芯的。” “冯芯，是她叫你过来的？”床上的女子突然有了生气：“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她在哪里，那我就在这幢屋子里找找吧，反正现在也没人阻拦了。” 沐馥两人在她们咒骂声中离开，穆家母女突然来了主意。 “这丫头肯定会给那家伙一些钱财，我们何不跟在后面抢夺一番？” 换做是以前，穆茗虹压根就不敢想这些事情。 她毕竟是穆军长家的天之娇女，那些只是下九流的人干的事情。 可是现在，刁奴欺主，将家里的钱财一扫而空，她与自己的母亲还要靠钱银过活。 而穆静荣是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不管的，这正是一个获取钱财的契机。 她才不管自己的大嫂如何呢？反正是外姓人，养活自家人都没得办法，其他人也就顾不上了。 “那我们赶紧跟过去。”穆夫人也赞同她的意见：“穆静荣的钱就是穆家的钱，没必要被这个外姓人掌控。”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也是穆家的外姓人。 反正现在自己的靠山是穆茗虹，穆茗虹平日里最为贴心不过。跟着她，难道还有其他的苦头吃？ 这边沐馥与沐采分开查找穆家另一个存活的人，冯芯正抱着自己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也不敢活动，因为会饿。 小姑子和婆婆就算想到她时，也没剩下多少食物了，剩余的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地积攒一些东西给孩子喂下。 当初要是直接跟自家丈夫离开，或许就不是这么个情形了。 后面就算想离开时，小姑子和婆婆总会将自己绑起来打一顿。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趁着夜色，将自己的求救信扔出去。 不知道这封信现在是否到达穆静荣的手里，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痛哭起来。 他就算接到了这封信，也不会来到穆府带走自己吧。 之前需要支持的时候，自己也没站到他身边？ 现在又有什么脸呢？不过将孩子救出去也好，好歹不用跟着自己受苦。 “小姐，那边有抽泣声，我想应该是冯芯夫人吧。”采儿站在门口大喊起来。 正在查看另一边房间大门的沐馥转头，急忙朝着采儿指着的方向跑去。 只见冯芯脏兮兮的蜷缩在床上，看着姿势，身上似乎有骨裂的倾向。 她初步判断了一下，应该是被那两个家伙揍了。 采儿上前去帮她们检查了一通，“小孩没什么大碍，就是缺了一点营养。” 沐馥从袖子里拿出了藏着的食物，走到了床跟前。 “赶紧吃，免得被他们发现了。” 采儿收好检查的工具，提着行李箱站在了她的身边：“冯夫人的腿骨被打断了，如果要治疗，腿骨必须再断一次。” 冯芯好久没吃到带肉馅的饼子，接过去后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怀里的孩子闻到香味后，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仿佛在说，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冯夫人不忍，准备从饼子上揪一块时，被采儿拦住了。 你们估计好久没见荤腥了，这样丢给他吃，恐怕要痢疾。 她再次打开医药箱，里面拿出了准备带给小乞丐朋友的熟米粉。 “这种给他吃了之后，再吃荤腥会好一点。”采儿说着又去找了这个房间遗留的碳炉子。 不一会儿，站在屋外，生起火来。 炉子上面挂着水壶，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将就一下。 躲在庭院角落里的两人看到这一切狠狠地羡慕了，“那死丫头倒是命好，居然还能有人给她弄吃的。” “我想着之前穆家的破败肯定也有她的手笔。”穆茗虹嫉妒得眼睛里都冒火星子了：“跟大哥一个德行，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等会儿将他们给的银钱全部抢过来，一块都不留。” “还是得留两块，她的孩子是你的侄子，穆家的后代。”穆夫人有些不忍：“你可是当姑姑的人，不能这么狠心的。” “母亲，要不是他们，我说不定就能成为沐家的主夫人了，现在何至于此落到这个境地呀。”穆茗虹见自己母亲不在向着自己，开始露出不满的情绪。 “还做梦呢？”采儿冷不丁的出现在了她们身后。 从在厨房里忙碌开始，她就发现了那对母女跟在她身上，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好歹她听到了重要的内容，原来是想着等小姐将那一袋银元给出后，好上去抢呀。 “啊——”穆茗虹和穆夫人大惊失色，直接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采儿，这米糊真不错，小孩吃得有滋有味的。”沐馥端着砂锅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当下便嘲讽起来。 “什么人呀，这是。连自己的孙子饿成这样，都不关心一下的。”穆夫人被说得耳根都红了起来。 “家里现穷，哪有能力养活？” “那就别抓着不放手，放穆大哥过来接人呀。”她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穆家母子，准备退回去看看房内的人。 “放了她，那岂不就是我们自生自灭了？穆静荣那个没良心的以出卖自家的机密换取了独自求生的前程，真是好心机好算计。”穆茗虹大声呵斥，让沐馥停住了脚步。 采儿当场就给了这丫头一个巴掌，穆夫人歪身，护住了自己的女儿：“放肆。” 瞧着穆夫人落魄的样子，还要维持贵妇人的仪态，不免好笑起来：“你是好心机好算计，你们把冯芯押在这里不也一样，期望穆静荣能帮你们再次走向繁荣？” 她冷着脸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没有搭理他们。 “小姐，我来帮你。”采儿走进了冯止的屋内，帮忙给孩子洗澡起来。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她的腿也要治疗，不然就要终身残废了。”沐馥冷冷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就是希望冯止能够表态离开这个地方。 “那现在要如何，但凭借我们两个人可把她带不出去。” “我把你的孩子带走如何？”沐馥想了想，继续观察对面这人的脸色。 黎哥说过，冯芯这个人骨子里还是爱慕虚荣的，不然出事之前早就跟着穆静荣离开这里了。 现如今，也只是她应得的报应，怨不得谁。 不过这人倒是个聪明的，知道把字条丢出去，让一直在这边乞讨的小乞丐捡到。 不然，他跟穆静荣也不知道穆家唯一的后代过着是怎么凄苦的日子。 “我这个样子你们也带不走我，孩子是无辜的。我没想继续纠缠静荣，之前没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现在就更没脸了。我只…只希望他能照顾好孩子，哪怕再娶也要将孩子照顾好。” “那你呢？就这么被他们折磨一辈子？” 采儿抱着孩子，轻声细语的将人哄睡了：“小姐，我带来的药香篮子里将米粉拿出来后，刚好能塞下这孩子。” “米粉就留给她日常食用吧。”沐馥原本不想给一个银元的，但看着之前跟着穆夫人身后的狗腿模样的冯芯变成了这个样子，有些不忍。 她从钱袋子里拿出了十块银元：“你还是照常通过墙院扔字条出去，里面夹着一银钱，外面会有人帮你买食物后扔进来的。” 沐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不要声张，免得你小姑子和婆婆生事。” 主仆两就要出去之时，冯芯再次开口了：“希望孩子一切都好，忘了我这个母亲吧。” 她两没有搭话，这种事情由不得两人做主，只得闷闷地走了出去 “怎么？穆静荣没有让你带话过来？”穆夫人又窜了出来。 此时的穆茗虹已不知去向，不过经过刚才耗费的力量，估计现在也只能卧倒在床上躺着了。 “他对这个家唯一的挂念只有孩子罢了，我既然看过，回去告诉他状况也就随了他的心意。”沐馥眼睛一动不动，篮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露馅。 穆夫人失去了往日的温婉，声音尖酸刺耳起来，恐怕要吓着孩子。 “那既如此，我就不拦着沐小姐离开了。你说我没去看看孩子，那我现在就去看看。”她走了几步路，又回过身来，朝她们说道：“平日里孩子总是哭闹不止，现如今你们喂了食物，倒是睡得安稳。” 穆夫人说完这句话，大步流星地朝着里屋走去了。 这时，沐馥两人趁着没人的空档，急忙跑出了穆府。 外面的穆静荣开着车子，早已在后墙院等待她们出门。 92：下套 采儿见左右没人，直接从箱子里将孩子抱了出来。 “你的孩子，营养有些不足。在她身边养着，恐怕会因为先天不足导致后期发育出现问题，冯芯就让我们抱出来了。” “那她……” “啊……”冯芯的一尖叫，吓得身上的宝宝跟着啜泣起来。 “怎么回事？”穆静荣瞳孔地震，家里怎会出现这样的光景。 “我们再进去就不方便了，如果你想将人接出来，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沐馥拉开车门，让抱着孩子的采儿先坐了进去。 自己提着药箱也进去了，穆静荣呆呆地坐在那里，犹豫了一阵，还是从侧门冲了进去。 没管眼前的残败景象，径直去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母亲，不对，现在是穆夫人发狂一般地揪住冯芯的头发就打了起来。 “你这个贱人，居然让那个小贱人将孩子带出去了，好自生自灭是吧。啊——”穆夫人说着就要将人往地上拖动。 穆静荣这才发现，为什么冯芯宁愿将孩子交给沐小姐也不愿意离开了。 这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浑身被缠着崭新的绷带。 他想到了沐采手里拧起的药香，想来是她们的杰作。 “住手，母亲，现在你竟然变成了这样？隐藏得很深呀。”他哪怕是反抗家里人，也从未说出这样讽刺的话。 只是目前滑稽的场景让他想不出其他的好话可以说，冯芯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穆夫人听到声音从刚才的发狂状态恢复正常了，朝着身边看去。 军人的戾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身上的圆滑和铜臭。 这放在以前，穆夫人肯定又要大骂一顿。 好好的前程不做，偏偏去跟沐家的管家做生意，磨灭了大好的前程。 可是现在，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自己都能抢夺儿媳妇得来的金银，再说这话已经站不住脚跟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出去自立门户的穆静荣呀。”穆夫人瘪嘴，一肚子的委屈和苦恼又不知向谁说。 “穆家的家业我记得没那么容易挥霍掉，管家呢，管家去哪里了？”穆静荣皱眉，要不是面前的这位是自己的母亲，他真的就想一走了之。 “哼，管家，莲儿，都是一些没心肝的。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关键时候卷着家产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怎么？你现在想来管这个家？”穆夫人疯疯癫癫的，看着面前现在来关心的儿子越发觉得可笑。 穆静荣十分无语，真没想到父亲竟将她保护的这样好。 原以为自己不归家，通过那些家业，按照以往经营，好歹不会出现饿死的局面。 可谁又能想得到会落得现在这幅情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以为摆脱了穆家，就时不时的来看看媳妇孩子，其他的不用管了。 现在这个样子，穆家还是的自己挑上。 只是不知道帮我的沐家会做何感想？ 一时间，他为难的很。 沐馥见他还没出来，以为有什么事情阻拦了，下车走了进来。 “穆大哥，你儿子等着你回去弄吃的呢？” “穆静荣，你就看着沐家的人这么欺负孤儿寡母吗？居然将孩子抢了出去。”穆夫人大吼一声，上来就要拉扯进门的小贱人。 “要不是刘黎茂给了我份工作，现在我也吃不起饭。”穆静荣扯住就要呼上沐馥的手臂：“你想要我管你们可以，别在这样作天作地了，已经不是父亲在世时的风光时刻了。” “还不是你，如果你能跟家里一条心……” “是嘛，如果真的跟家里一条心了，说不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儿子就被逼死了。”沐馥挑衅的朝着她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争执的事情压根就不是穆大哥想要的，冯芯的腿不能拖了，要不要就真的要废了。” 就在此时，穆静荣下定了决心。 他不管冯芯怎么样，都要将人背走。 她是自家孩子的母亲，可不能折在这里。 想到这里，穆静荣动手就将人背了起来。 “今天先谈到这里。”他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一些银元：“这些日子你们先度日，等我事情想明白了再来找你们谈。” 沐馥三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破败的穆府。 “沐小姐今天想必是受到了些惊吓，等后面忙过这一阵我亲自登门赔罪。” “你与沐家是好友，怎么突然文绉绉起来了。”她顿时捂嘴笑了：“你这边的事情还有不少呢？这几天黎哥也忙，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就行。” “那就麻烦你们了，后面一定多多为沐家卖命。”穆静荣将人背上了副驾驶席。 “鑫儿，让我把鑫儿抱在手上好吗？”冯芯坐定后，朝着后面望去。 “也好。”穆静荣再次下车，从采儿的手上将孩子抱了过来。 “那行，先送我们回家。你们再去找大夫，如果没人看好她的腿，你就再跑沐府一趟，我家小姐可是有名的外科手术专家，擅长正骨和治疗各种女性疾病。” “那真是谢谢了。”穆静荣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对于别人来说，如果知道了对方是让自家身负血仇的敌人，可能这些事情压根都不会管。 可是沐家，从头到尾只是牵连了父亲一人，后续居然还能让穆茗虹好好的坐在家里。 “你这丫头，你虽然学的是中医，正骨技术也不差的。”沐馥没好气的斜视了她一眼：“我可没说我有空呀，到时候你就跑一趟吧。” “小姐，近期你虽然没与谭司令约会，但是看着你的面色红润不少呢。“采儿又逗弄起自家人起来。 “你少打趣我，小心别人听见了到时候我又要遭殃。” 冯芯尴尬的笑了笑：这说的难道是我吗？ “其实谭司令做沐家的女婿没什么不好，只是大少爷担心军营里的其他势力不让司令如愿。”采儿知道她的顾虑，只是想时刻提醒小姐任务是第一要务。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没想过要与他能共度一生。就单单拿军队里的势力他现在弹压都很吃力，未来就可想而知不那么没好。” “你时刻保持警醒就好，大少爷生怕你如他一样，后面就只剩下浑浑噩噩了。”沐采挤眉弄眼，观察她的神情。 “虽然现在大哥的克妻名声甩不掉，等一两年，风头过去，我还是要去找个嫂子的。哼，他可别想将这个家交给我后，就不知所终。”沐馥瘪着嘴，下定决心。 是的，我接下来要给自己找个嫂子。 这一番谈话让冯芯着实心惊，沐璟居然还是个痴情种。 家里的小姑子在十年前就输掉了，这十年的执着压根一点意义都没有。 穆静荣抽出手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仿佛在说叫她安心。 “这两天刘先生在忙什么呢？我学习的那个生意现在干脆就直接让我自个儿干了，整日见不到人影。” “他是我们家里的唯二顶梁柱存在，负责的事情太多，你平日里就多做一些吧。”看向后视镜里的沐馥，抿嘴笑了笑：总不能说他这两天在忙着准备杀人吧。 “沐家的生意这么大，我难免会怕自己做不好。”穆静荣讪讪的笑了笑。 “最近的事情确实很多，等单独将安排你的事情干好了，说不定黎哥会给你涨薪，到时候就算养那两个人也不会吃力了。” 到了沐家，沐馥两人下车挥手拜别车辆。 刘黎茂坐在客厅里也没有出来迎接，采儿提着药箱走了进去。 “怎么一脸难色呀？”沐馥跟在后面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人。 那人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当然是我最近苦恼的事情了。” “苦恼的事情就去书房说说。”采儿放下手里的药箱，将人拉着去了那边。 “有什么可苦恼的。“沐馥“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就算信不过我的字，你也得相信他想要赚黑钱的决心。” “知道你的字模仿微妙，就是感觉心里没底。虽说不是在，可是这件事已经在沪松警备司令部传开了，由吴子实亲自抓捕。那人可是深的杨平略信任之人，就怕会生变。” “你说的也对，实在不行，我与采儿乔装帮你就是了。” 沐府自从那一次抓到内奸后，后面再也没有人敢悄悄的偷听谈话了。 几乎冬子和德叔都在书房的两个角守着，只要四处看去，几乎无死角。 “也好，就等你这句话呢。”刘黎茂得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房间仅剩的两人。 沐馥沐采神色漠然，后悔说出那句话了，恨不得将现在就想将人弄死。 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会下套了…… 沐馥无语的将书房的门打开，朝着门的尖角踢了一脚，走了出去。 采儿只能尽量减小存在感的离开了书房，因为刘黎茂笑的简直让人想揍他。 万一小姐脾气上来，到时候德叔又得通报大少爷这件事了。 他又总是想掺和起来，还是减小存在感这个方面最为贴切。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馥儿可爱的一面呢？”刘黎茂靠着窗边自言自语。 自从沐璟找私家侦探查到的信息在沐家揭露出来后，书房也就从重中之重的禁忌之地变成了二等禁忌。 刘黎茂与采儿都能拿到钥匙，就是为了有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为了防止家里再次出现内贼，每次只要书房进了人，德叔与冬子就会在书房外的两个死角处，盯住来来往往的工人。 现在比之前，可方便多了。 93：王云丰 这天，正是刘黎茂出任务的日子。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四周查看情况吗？”采儿原本觉得可以不用去的，毕竟刘黎茂只是开开玩笑罢了。 可谁知，刘黎茂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要去的，万一是个圈套，到时候又中了几发子弹，大哥又该担心了。” 他那佯装可怜的模样，让沐馥想要唾他一口。 “行，我们去。”她咬着牙答应：“采儿，重新梳头。” “是。” 主仆两人闷闷不乐的，原本今天是要去赴谭司令的日子，居然就被黎哥这么搅和了。 采儿怎么想也不甘心：“要不，我们再给他的食物里加点什么？” “这种手段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就会让自己难堪的。” “明明都没有给我们指派任务，凭什么他一说话，我们就得去呀。”采儿皱着眉头，十分郁闷：原本想着今天能再怼一怼那个郭副官让自己开心开心，谁知道刘黎茂这个杀神横插一脚。 “行了，接头任务还没到。你叫德叔去回绝一下，我们伪装肯定得一天都在那个位置的。”沐馥安抚性地拍了拍采儿的手：“等我想到好办法，就来整他一整。” “好。” 采儿走了出去，让德叔安排人通知今天不能赴约的事情。 客厅里的刘黎茂听到这句吩咐，得意得不行。 至少，在他看来，沐馥还是关心自己的。 早饭过后，沐馥带着采儿乘着黄包车就离开了家里。 “怎么今天你没送一下？”沐璟发现妹妹与他的关系越发微妙了。 “我跟她不顺路，没什么好送的呀。” “行吧，她办完事情了，你可得上赶着送回来呀。最近战事，到处兵荒马乱的。”他将报纸展开，继续看新闻。 “谭司令那边不是说有个会议想要申城的商户全部参加吗？怎么到大哥这里没什么动静？” “现在还不是我有动静的时候，需要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刘黎茂听着沐璟愉快的声音，刚才压抑住的好心情，越发高涨起来。 “我出去了。” “去吧，别落下什么东西。” 刘黎茂开车先是去了龙虎帮，吩咐当天的任务后，又转头去找王云丰喝酒。 说起这位，就不得不提他穿越过来的原身，被王云丰评价可是个有名的妙人。 一颗赤子心就想压过地头蛇，可地头蛇能理他吗？ 他到现在想到这里，就觉得十分汗颜。 回想了自己前世时的处世态度，似乎跟这一世的原身大相径庭。 只因自己穿越过来了，所以有些事情变化很大。 “今天要杀掉黄固栋，你有做好策略了没？”王云丰扶了扶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不要又被我救了。” “没事，我这次做了万全的准备，也不会再被人打八颗子弹了。”他抿嘴笑了笑，想起来了自己穿越过来第一次见沐馥的场景。 “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呀，能活动也不来报个信，害得我只能让兄弟们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王云丰端起酒杯嗔怒。 “那个时候我自己都生死难料，怎么又能让你们陷入危险呢。” 几人碰杯，将杯中的酒一扫而光。 “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要想到我们的，不然跟你兄弟一场，都没办法收尸。”王云丰忍不住笑了起来。 “做我们这一行的，最不用担心的就是自己死在哪里了。很显然，只要不被抓到，都能好好地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刘黎茂喝完最后一杯酒后，放下酒杯：“我准备去赴约了，毕竟不能让他出来作恶害人。” “等你的好消息。”王云丰挥了挥手，叫他赶紧去赴约。 他走后，王云丰看着刚在的座位忍不住好笑。 “我这兄弟呀，果然还是一点都没变。” “怎么了？”一旁的人有些不解：“难道说这个黄固栋不该杀？” “该杀是该杀，但是他并不是为了我斧头帮行事的。” “管他为谁行事，黄固栋就单出卖抗战分子这一条来说，他足够上我们的黑名单了。” “说的对。”王云丰就此将事情放下。 另一边，刘黎茂开着车赶往约定的地点附近。 自己的这一身打扮估计会引起特务们的怀疑，沿路的街边找了一家裁缝铺。 他买了一套成衣，在裁缝铺就换上了，出来时感觉变了一个人。 而承载自己的交通工具早已被人开到其他处藏了起来，他很明白，这是采儿的手笔。 既然要执行暗杀，就要不动声色，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街边的特务，虽然换了一身装扮，但根据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个个都是吐槽的华点。 不过，这边的特务真是有点多呀，领头的那个应该就是杨平略信任的特派员吴子实了吧。 一副黑框眼镜从他的口袋里拿了出来，为了避免麻烦，全副武装确实是特工的标配。 只是这边，日常来往的游客本身就很多，也不知道馥儿藏到何处去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细腻的女声。 “好吃的糖果，这里有很好吃的西洋糖果。”伪装成商贩的沐馥拉住一个孩子：“要不要来试试，不好吃不要钱。” 要不是认出了她的装扮，恐怕就凭这个吴侬腔调还真认不出来是谁。 刘黎茂忍俊不禁，看着对面的女子给他做手势。 明白了，黄固栋正在特务的包围圈里，得想个办法将人调出来才行。 包围圈，包围圈…… 刘黎茂四处观察起假装游客的特务起来，终于发现了一个类似包围圈的人墙。 不过，这个包围圈有些似曾相识呀。 现下，刘黎茂没法细想，只想着要如何完成任务。 特务实在太多了，自己过去不方便，还是得远程射击才行呀。 只是现在龙虎帮军火厂的枪支射程不知道打得准不准呀，他有些头痛，还没来得及去检验产品的合格性呢。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近身刀子直接解决了。 这么想着，他渐渐地靠近了黄固栋所在的位置。 装酒鬼他最擅长了，醉醺醺的直接撞到了特务的怀里。 来这里之前，他原本就喝了酒。 顿时，包围圈的人群被冲散。 刘黎茂趁着特务慌乱之时，一把水果刀直接让黄固栋的脖子多了一条血痕。 等特务的精力集中在一块时，发现自己保护的人已经断气了。 这让吴子实气愤不已，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人呢。 他另一边又佩服同志的胆识，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是什么人杀了黄固栋。 刚才刘黎茂制订计划后，立马给潜伏在附近的沐馥主仆传递了讯息。三方一起发动，让现场各处的特务自顾不暇。 结束任务后，各自带着身上的物件快速地离开了这里。 总之，任务完成了。 他在这件事上就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可以中原大战结束以及接下来的上海事变了吧。 日本人这边对于他的配合十分满意，与此同时，他所获取的情报正在通过其他渠道源源不断地传递给申城地下政府和苏区。 彼时，呼吁全国抗战的呼声开始走高。 三人到了采儿停车的地点，各自卸下了伪装。 “赶紧开车，免得那些人封闭现场我们就走不掉了。”沐馥继续提醒：“吴子实带过来的特务远远不止桥上看到的这些……” 话音刚落，车子启动了，在吴子实下令搜查整个游园区前冲了出去。 这下，他们就算将园区里的所有人都排查一遍，不过也是白费工夫。 “小姐，你说我们总是清理叛徒，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叛徒清理？”忙完这项任务后，采儿有些怅然若失。 这句话，让刘黎茂有些不对劲的触动。 她们压根没发现异样，沐馥接过话茬：“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呢？” “自从白色恐怖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又一个叛徒。难保不会有一些被他们抓到了的，然后供出大家呀。” “采儿这是迷茫了呢？”她看着采儿可怜模样，嘴角上扬，似乎有调侃之意：“做这行，就得将性命挂在裤腰带上。如果你后悔与我一道，到时申请自组织调动，在没有被人发现的日子里，安然度过一生。” “小姐，我才不离开呢。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谁也不避开谁。” “这才是平常的采儿嘛。”沐馥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采儿不适合惆怅，等任务告一段路后，我就专心操心你的亲事好了。到时候呀，可就没有惆怅的时候了。” “小姐。”采儿瘪嘴，眼睛一亮：“不带这么调戏人的，小姐还没结婚呢，我不急。” 刘黎茂看着后视镜里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明明刚才眼睛都亮了一下，看来采儿是很期待知道未来夫婿是谁了。” 不一会儿，车辆在沐家的门口停了下来，而门口的人貌似有点多啊。 沐馥疑心是大哥出了事情，不等车停好就开门下了车。 结果发现，沐璟正与谭司令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般的干瞪眼呢。 “这是怎么了？大哥怎么不请司令进去坐坐？” 94：提亲失败 采儿下车后，看了一眼后面的人，发现了华点。 谭司令这是要来提亲？个个手上都抱着一个大箱子，脸上尴尬的神色是个人都看见了。 想来是大少爷发现了这个情况，直接将人拦在了外面。 她不自觉地向着沐馥的方向前进，拽了一下袖子。 “现在可不是你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呀。”采儿压低声音，用着只能两人听到的语气，给她指着其他人身上的装扮。 沐馥只能根据她的提醒，看了周围的一切。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家伙怎么回事，抱着这么多礼品，难道是想让大哥买下吗？ 就知道沐馥这缺根筋的脑回路，采儿扶额将人拉到一旁：“这些事情你们谈就好了，小姐今天忙碌了一天着实累了。” “确实，生意上的事情你们自己谈。”沐馥尴尬得耳根都红了，拉着采儿就往屋里跑。 刘黎茂停好车，走了出来。 “这排场可不小呀。”说完这话，他直接走进了屋内。 沐馥这丫头真是够大胆的，居然让谭司令上门来提亲了。 德叔见一个两个事不关己的模样，异常心累。 看来还是得自己将人请进来，不然传出来沐谭两家不和，又得让人钻了空子。 “少爷，谭司令上门说事情总不好将人堵在门外，这传出去的话可不好听呀。”他硬着头皮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将人请进去吧。只是这礼物，我沐家可受不起，就先放在外面吧。”低气压的沐璟摆了摆手，直接进入了屋内。 谭跃安不以为意，他知道这是未来大舅子给的下马威。 只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沐馥居然以为是来谈生意的。 他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一副拿馥儿没有办法的样子，十分无奈。 谭司令让郭副官先将送礼物的人安置在了军政办公厅，自己则一人独自走进了沐家。 原本还懵逼的沐馥被采儿这么一点拨，终于知道了谭司令带这么多礼物过来的意图。 “不是说让他花点工夫先搞定我哥吗？怎么这么快就上门提亲了？”她撅着嘴，对于谭司令的突然上门有些不满。 “你现在埋怨也没用呀，可能是人间爱等着急看了吧。”采儿乐呵呵的，这种任务真是划算，说不定还能吃到小姐的喜酒。 “我就不信这一次大哥能答应下来，唐家那边还虎视眈眈呢。现在是战时，说不定他还得听从建康政府的派遣调动部队去北方打仗。” “啊？谭司令打仗难道想把你带上，所以这么着急地来求亲？”沐采听到她这么一分析，瞬间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不行，得让大少爷赶紧拒绝才行呀，小姐可吃不了随军的苦呀。 “什么叫我吃不了苦呀。”沐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手指戳着她的胳膊：“我们现在负责策应建康的行动，一旦离开是很难回来的。万一那边传递什么重要的消息，我们收不到说不定会耽误同志的性命。” “那他被拒了，转身娶了别人，你不伤心？”采儿挑眉，想着这一次一定要看看小姐的真心。 “他如果能做到立马娶别人，那证明他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爱我，那这个人也就不值得我付出真心了。”沐馥将手上的书卷成圆筒，给了采儿一个爆栗。 “疼……”采儿不停地抚摸额头，撅嘴委屈道：“你打人没轻没重的，嫁人了怎么了得。” 客厅里，仍在进行热火朝天的拉锯战。 沐璟一直皱着眉头，非常不满意他擅自做主的行为。 万一，给沐馥造成了其他的伤害，这种事情他能负责吗？ 坐在一旁的刘黎茂时不时地拽住大哥的袖子，生怕大哥忍不住上去给人家一拳。 他还不时地劝说道：“大哥，小妹与谭司令谈了有段时日了。可能看您这边迟迟都没有松口，谭司令着急了，就主动上门来说这件事了。” “这种事情是女方能提前开口的事情嘛。”沐璟气不过，直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自从沐璟开始体能训练后，他的体力以及其他的力量训练得相当出色。 可想而知，刚才的那一拍，给刘黎茂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大哥，我的肩膀被你弄脱臼了。”没过一会儿，刘黎茂就开始两眼金星，冷汗冒了出来。 “赶紧请林医生。”沐璟尴尬地抓了抓脑门上的头发：“下次我会注意使用力道的。” “家里现在有病人，也不方便招待客人。要不，谭司令下次再来，我们继续商议？” 大哥一脸媚笑的模样，直接将人送了出去。 谭司令还不能生气，明明什么都没谈，稀里糊涂地被人送了出来。 军政办公厅从窗户边往下望的郭副官都震惊了：沐家大少这么厉害吗？居然将谭司令都整蒙圈了。 等谭跃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今天还没跟沐馥说话呢。 于是乎，堂堂谭司令，站在沐府门口，敲着门。 里面的德叔也不敢轻易给他开门，只是递出来一张字条，就将人打发了事。 这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谭家的脸面可就只剩下一半了呀。 郭副官想到这里，快速地从窗户边跳了下来，将谭司令拉进了军政办公厅的司令办公室。 “怎么回事？沐大少爷这么快就将你搞定了？” “我知道今天会被拒绝的。”谭跃安无视他的关系，将字条展开看了起来。 最近沐府事忙，大哥不得空闲。 这是沐馥的字，从小师从她的母亲，会一手簪花小字，时常受到同龄女子称赞。 好歹，她还传了字条过来。 谭跃安耐心叠好，将字条放进日记本里珍藏起来。 “既然知道提亲会失败，为什么会闹上这么一出呀？”郭副官不太明白司令的意思了。 “当然是想看唐家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这个节骨眼上逼唐乐出手，就等于是在唐恩弘身上挖开了一个口子。” “可是这个口子的代价很大呀。”他想着沐家的小丫头，平日里虽然牙尖嘴利，但是不会主动招惹任何人。 “这要是让沐小姐听到了你的说法，估计会恼怒的。”郭副官讪讪地笑了笑：“平常都不想让人动她一根手指头的，怎么就转性了呢？” “我现在也不想让别人动她手指头呀，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就需要你安排警卫员保护她了。”谭司令瞪了他一眼，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好的，我立马就去安排。”郭旭听到任务，也没了调笑的心思，走了出去。 “等障碍物除去之后，我再好地好好地上门提亲。馥儿，到时候你可愿意？”他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打磨已久的西式婚戒，笑道。 另一边，林医生上门来了。 “刘先生这身子骨可真不好使呀，还是得多调养调养，免得再出问题。” “还不是为了让大哥找个借口将人撵走，不然我也不会受一次这样的罪。”正骨后，刘黎茂躺在床上，感叹道。 “哦，能让你受伤的借口，那肯定就是沐家大小姐的事情了。”林炳生八卦道：“是不是谭司令上门提亲了？”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跟你说了，知道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的。”刘黎茂起身，用一只好手拍打他的肩膀。 “行吧，反正到时候喜糖少不了我就是了。” 林炳生结束了在沐家的医治后，被德叔请出了沐府。 “今天沐璟没有亲自相送，想必是气急了吧。” “自己心爱的珍宝差点失去，肯定会生气的。这一点，等您嫁女儿的时候就知道了。”德叔笑盈盈地将盈盈地将人送上了车。 “这下，又有和师傅一起聊天的谈资了。”既然德叔不愿意多说，他也乐得自在。 反正猜的七七八八，就是沐馥的婚事了。 与此同时，唐乐正被唐恩弘关在办公室里生闷气。 “父亲，你说谭司令主动去提亲是不是他们协商了其他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不好说，之前穆家唯一的卧底已经被他们铲除。现在我们想要收买，也无从下手。”唐恩弘淡定地看着自己越来越抓狂的女儿：“你淡定一些，既然沐家没有收彩礼，那证明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个卧底真是蠢笨，居然被穆家利用了这么久，最终还落得个妻儿早死的下场。” “你有闲心担心这个，还不如多镇定自己的情绪吧。如果这件事是一个想要将你赶出军政办公厅的圈套，那他们至少成功看了一半了。” “我这次才不会上当呢。”她将脑袋歪到了另一边：“我们的计划正在一步步进行，就算是谭司令知道了暂时也无能为力瓦解的。” 唐乐顿了顿，继续说道：“反正离最终目标也差不了多少了，忍一忍司令夫人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才不要现在冒头去给他送把柄呢。” “那就好，等你情绪彻底平静了，再从这间办公室里离开。”唐恩弘说完，走了出去。 要是自己的女儿脾气跟刚才一样，唐家早就与谭家联姻了的。 “不过，现在成长了也不是坏事。” 95：车祸 穆静荣与冯芯回到住宅处，住宅处里多了轮椅和拐杖。 原来刘黎茂什么都知道，冯芯在穆家被打，安排小乞丐在附近乞讨查探消息。 人还没到家，就安排了轮椅和拐杖方便妻子的行走。 “我再请沐小姐过来帮你看下，刚才的那个大夫还说你只能终生瘫痪了呢。”他蹲在藤椅边上，手里在不停地帮她揉着腿。 “打电话记得让采儿也过来，她弄的米糊鑫儿爱吃。” “采儿又不是穆家的人，不能这么吩咐人家做事。”穆静荣想了想，继续说道：“今天先让采儿过来帮忙带一次，让她写一些迷糊的方子，到时候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就出去买一些回来。” “也行。” 两人商量好了，穆静荣就去打电话给沐家让她们过来看了看。 沐馥这边也收拾好了药箱，通知林医生那边把没有备上的药品带上，乘坐刘黎茂开的车到了穆大少现今居住的地方。 “听说谭司令提亲了？”穆静荣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客厅里的刘黎茂聊着。 沐馥两人正在用林医生诊所里的仪器对冯芯正在做全方位的检查，发现只有大腿的腿骨受伤后便放下了心思。 “沐家与谭家之间有说不清的关系，就算谭司令真想娶小妹，也是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刘黎茂跷着二郎腿，看着冯芯的房间方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与沐大少肯定都舍不得。”穆静荣觉得自己问了一个蠢笨的问题。 这件事种种迹象表明穆家只是当年的元凶之一，至于沐大少在出事之后将沐馥送往德国，肯定是查出来了那件事与沐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沐家让沐馥进入军政办公厅工作，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沐馥与林炳生从房内走了出来，林医生表情平淡，喝着茶几上已经倒好的茶。 反而是她，似乎有些不满。 “怎么？是冯芯的病情有问题吗？”刘黎茂坐直了身子，乖巧地将水递了过去。 “穆家的三个女人都是简单。”她接过茶杯后，顺势将杯中的水倒在了地上：“这是我第一次救她也是最后一次，万一再自残个什么模样，就让她残废一辈子吧。” 林炳生点了点头：“确实是自残。” “什么？”穆静荣呆住了：“她自残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沐馥冷哼一声：“现在你将人接出来了不就是好处吗？我们从你的车上下来后，她有跟你道歉吗？” “并没有提及任何事。”穆静荣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这话说着何意。 “是呢，你们毕竟是几年夫妻，总是会有一些拿捏人的技巧在手上的……”沐馥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如果想跟她老老实实的过日子，那就让她放下算计吧。” “身上的伤仅仅只有腿骨受伤，如果是经常被人折磨，皮肤上应该没有一块完好。”林炳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你母亲的情况沐馥跟我说了下，我仅仅只是在她的脸颊和耳垂附近看到了伤痕。” “那她的腿骨为什么会受伤呢？”这轮到刘黎茂愣住了，一个深宅女子也能算计成这样？ “想必是往外扔出那封信后，自己从院墙上跳下来断掉的吧。” “也不对呀，信里这些受尽折磨。哪怕是穆茗虹他们不虐待她，可以自由行走，那她应该带着孩子逃出来呀。”穆静荣觉得这个女子心思有些深层。 自家的妻子还是了解一些呢，冯芯是个拿孩子当成命根子一样的人。 宁愿自己饿着，也不可能让孩子跟着她受苦。 “可能归根结底的原因在你的身上吧。”刘黎茂已经完全明白过来馥儿想要说的事情了。 她与沐家原本就不睦，现在再通过她的口中里说出饱受精神折磨的受害者妻子确实这副模样，任谁都接受不了。 “那……”穆静荣还想说些什么，接下来的话却被他打断了。 “正如馥儿所说，这些事情都是你穆家的事情，接下来你得让她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至于穆家主宅里的另外两个女人。沐家不插手，也不会干涉你去做接济她们。” “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枕边人与家里的那两人待久了，居然也会拿孩子算计了。”穆静荣很失望，当初是父亲做主娶的人，居然也走上了她们的老路。 “刘先生帮我找个人来照顾她吧，我总不能在家里看着不去做事情。另外还请沐小姐让采儿将那些米粉配料的方子写下来，到时候我们自己来做，免得麻烦你们。” “放心，我会将一切都给你准备好的。”沐馥点了点头，不愧是大哥就觉得值得结交的人。 他品性确实不错，只是被家里人拖累了。 “小姐，已经将骨头敲好了，我们来正骨。”采儿从里面跑了出来。 谁叫这家伙骗我们的，哼，让她受点罪。 “带了石膏没？我们要固定住。” “放心，你要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没给你办好？”林炳生挑眉，从放在客厅里的箱子里拿出石膏和夹板。 “那接下来你们两个去固定就好了，我饿得慌，没力气。”一侧身，沐馥头枕着刘黎茂顺势躺了下来，林炳生已经没有位置坐了。 “你这人，就知道躲懒，小心我告诉师傅。”林炳生有些无奈，只能拿着工具跟着沐采进入房内。 一顿操作结束后，几人正式离开了穆静荣的家里。 “他们行不行呀，之前还能活动一下的，现在感觉活动都困难。”这时的冯芯，开始埋怨起来。 刚才要不是沐采给了她一些麻醉药，没有麻醉到的地方，简直去了半条命。 要不是担心小孩醒过来，不然早就嚷嚷了起来。 “不行的话，我找她来做什么？” 穆静荣的态度有些冷淡，冯芯也没留意，自顾自地说话。 “我肚子饿了，给我下碗面条。刚才折腾一阵，体力都耗尽了。” “行。” 现如今，一个是病人，一个是丈夫，也没其他话好说。 于是，穆静荣默默地走了出去，也不管那人要不要水什么的。 一碗清汤面很快就下好了，冯芯饿了这么多天，也没力气挑好不好吃，只管一咕噜下肚。 另一边，刘黎茂四人仍在往家里赶。 这时，轮胎经过障碍物时，“噔”一下。 经验老到的林炳生断定，轮胎漏气了。 可是，刹不住车呀。 刘黎茂紧张得冒汗，第一次碰见这样的情况。 刹车已经踩到底了，实在没办法的刘黎茂只能打开车门，叫一旁的行人远离这里。 沐馥和采儿打开车门，直接滚了出去。 最后，留下刘黎茂和林炳生撞上了街边的石柱子。 “没事吧。”采儿跑到车边查看情况。 “林医生受了点伤，赶紧拦住黄包车送去附近的诊所检查一下。”刘黎茂冲着她喊道。 另一边，沐馥已经将黄包车拉了过来。 刘黎茂趁着暂时的行动便利将人抱上了黄包车上，让采儿跟着去看看。 一切救援完成后，他瘫软到了地上。 “胳膊麻了。” “废话，能不麻吗？撞到了石柱子呢。”沐馥摸着他捂住的地方，用着自己从采儿学来的按摩手法解决了暂时的麻痹。 “我们要不也跟上去看看？” “好。” 几人在诊所里被医生好一通检查，唯独林炳生流了点血，其余人都没什么事情。 出了诊所后，巡捕房的人跟着赶了过来。 “几位没出事就好，只是不知何故，为什么车子突然失灵了？” “汽车轮胎上应该会有一些可以查到的事情，等查到线索，记得一定要告知军政办公厅隔壁的沐家。” 为首的人一惊：“你们是沐家的？” “是的。”沐馥点了点头。 林炳生和采儿在路边拦住了几辆黄包车：“问完了，我们就走吧，该回去了。” “请一定要记得，将线索传到沐家，我们倒要看看谁会在这个路面上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刘黎茂瞪了一眼，头也不回地拉着沐馥离开了这里。 书房里，几人坐在沙发上讨论着晚上的祸事。 “我们趁着宵禁前要往那条路上走，究竟是谁算得这么准？”蔡二人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解：“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巧合？总不可能是唐家人在作祟吧。” 按照唐乐睚眦必报的性格，按理看来说是她。毕竟白天谭司令求了婚，虽然军政办公厅里的人并不知道结果，但求婚的动作是不争的事实。 沐馥很想让一旁的黎哥吃点苦头，仿佛这人不说这件事就没法活下去似的。 是个人都知道谭司令的求婚压根就没说出口，直接被大哥赶了出去的。 怎么这人，说话有意无意地带着酸味？ “这件事还有待考证呢？说不定这就是我们不巧，碰上了。” 鉴于刚才的经历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车祸吗，现下神经放松下来后，沐馥打起了哈欠。 “总之，你们在外面行事一定要注意安全。在没有查清威胁之前，尽量地要做到不要招惹其他人。”沐璟冷着个脸，将他们赶出了书房。 一天到晚都不让人省心～ 96：罢工会议 几天后，沐璟着急地从外面进入了家里。 “阿茂，阿茂。” “怎么了？”采儿坐在客厅里左手与右手互搏下象棋。 “他人呢，怎么要找的时候又不见了？”沐璟急得直跺脚。 “少爷可是在外面遇到了麻烦？黎哥出去办事去了，说是如果要找他，就打电话到岩井公馆。”她将手里的字条递了出去。 “这上面是岩井公馆的电话。” “他什么时候又认识了日本人？” 沐璟急得脑壳疼，原本以为岩井公馆与他只是泛泛之交，帮助了沐家的生意并没有说什么。 怎么两边的关系竟是这样的好吗？ 他接过字条，径直去了书房。 “不能放任他与日本人纠缠下去……日本刚吞没东北，又在调动军队不知道往哪里行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可真是没得救了。” 沐璟打电话到了岩井公馆，对面直接接通了。 “您好，我找刘黎茂。” “稍等。”那名女子将电话放在一旁，笑盈盈地冲着舞池里的人喊道：“刘先生，有人找你。” 她说着，踏着木屐缓缓退场。 刘黎茂端着酒杯与其他人告罪，走到电话旁，接起了电话。 “您好，我是刘黎茂，请问哪位？” “是我，你怎么现在还与日本人接触呢？”沐璟在电话那头担心得不行，又跟他分析了最近通过生意上的伙伴得到的消息。 “现在这么乱，你还与日本人接触，小心被斧头帮当着成汉奸暗杀。” “大哥，我这边真的是脱不开身。”刘黎茂嘴角上扬，电话里头虽然都是埋怨的话，但在他这里，这些可都是幸福的蜜糖。 “不如，你这边先说说找我什么事，我找个借口脱身。” “两个小时后，谭府的书房，着急了申城的所有丝业商人开会。” “这么说，谭司令是想下决心抑制最近女工人的罢工事件了？”刘黎茂拿着电话，看向人多的一面，时不时地冲着他们招手，点头。 “是啊，那些老板也太坏了。男女都是一样做事，为什么男的要比女性的工资高这么多？人家肯定要争取权益的。” “行，我回来一趟，帮你坑那些老板一把。”他咧嘴笑了起来。 这次大规模的罢工事件，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要让女性与男性同工同酬，才会促进更多力量的觉醒。 他挂断电话，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模样，走到浅野先生这边告知要提前走。 “行吧，知道你只是沐家的一个仆人，有些事情不得已。接下来的工作，你好好干，皇军不会亏待你的。”浅野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见。” 刘黎茂谄媚一笑：“下次见。” 这人离开后，藤原健太郎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你找的这个人确实不错。短短半年，申城已经四处穿插日本的商人，目前也已有挤兑华商的趋势。” “这人是我在日本的同学，在学校十分优秀。只可惜，出身不好，现在也只能在收养他的家里做一名管家罢了。”浅野十分欣慰：只要刘黎茂事情办得漂亮，他拿的好处也少不了。 至于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寿司店的老板，早已抛弃，交给下面的人全权负责了。 另一边，自从得知穆静荣将妻子和儿子接走后，穆茗虹过得越发苦闷。 用她的话来说，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几个月前的风光与现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本就被沐璟看不上，现在差距就更远了。 呵呵呵，自己的哥哥居然与沐家的仆人做朋友，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沐馥，你这个天杀的孽障。 儿时我待你有多好，你居然全都忘记了。对穆家踩一脚，却踩得不留情面。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应该联手唐乐掐死你。 穆夫人从外面端来了一个白馍馍和一点肉：“将就吃吧，好在没听的话将冯芯搞死，不然我们这点银圆都捞不到。” “母亲，要不是大哥……”穆茗虹听到这话异常愤怒，要不是自己的这个好大哥，穆家怎会落败至此。 “好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沐家大少爷也报了仇，接下来儿子将我们接到那边生活，或许受到的阻碍会小很多。” 穆夫人看着她仍旧不听劝的模样：“你现在别想着嫁给那个男人了，如果他真的对你有心，何至于做得这么绝情呢？他就是个心冷的，我这么漂亮的女儿看不上，偏偏仍旧挂念那个死去了的。” 穆茗虹听到这里，捂着脸大哭不止。 “早知道他得不到会永远挂念，当初还不如在林秋水身上设计让他直接厌弃，何至于那人死了后我还得不到。” 哭到伤心处，穆夫人不忍心了。 她将女儿的头抱在怀里：“好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地活下去。至于婚嫁之事，我不催你，一切随缘好不好？” “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在十年前就给了他，我不愿意嫁其他人的。”女儿辞泪俱下，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心疼。 “哭够了就把白膜吃了，才会又有力气地活下去。”穆夫人帮她拍着后背，让女儿别哭岔气了。 这边，刘黎茂到家接了沐璟又开车朝着谭府去。 “大哥想好要怎么帮那些人争取权益了吗？” “我还能怎么想好，无外乎是同意女工人的诉求罢了。”大少爷无奈道：“丝业工人大多都是女性，可以说是国内的丝业产量都是他们在支撑。再罢工下去，申城都有好几十个厂要瘫痪的。” 两人抵达谭府时，发现平日生意场上的老板一个个灰溜溜的都到了。 他们当然灰溜溜的了，因为罢工的女性工人里并没有沐氏企业的身影，丝业工人仍旧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工作着。 会议开始后，李老板呀，钱老板什么的一个个都开始诉说沐家的特权条例。 正是因为沐家将女性的工人工资给多了，所以才造成了各个工厂里的女性工人忍无可忍等等。 沐璟原以为谭司令是想让大家来举手表决，是否让丝业工人统一的给女性工人调薪呢，原来在这里等着。 刘黎茂站在一旁嗤之以鼻，这些就是支撑起申城丝业的资本家的嘴脸。 “怎么，刘先生觉得我说得不对吗？”王老板的目光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如果不是沐家坏了规矩，哪里会有今日如此盛举的大罢工。 他想起来就肉疼，自家工厂停业几天了，恐怕要赶不上交货。 “哟，这是觉得我沐家给工人的福利太高，你们嫉妒了？” 大家没想到的是，这话居然从生活中温润儒雅，生意上谈判也不失风度的沐大少口里蹦了出来。 一时之间，就连谭司令都呆住了。 “男性工人与女性工人同属工人为何男性工人的工资就偏高一些，在同一工种中，女性工人做起事来有的时候是要比男性工人优秀的……” 沐璟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些男尊女卑思想的老板打断了。 “沐大少，我不敢苟同你说的呀。”坐在一旁的李老板摆了摆手：自古以来，男性的普工占比都比女性高多了。也就是到了民国，解放思想，才让女性普工进入工厂里工作。居然还想要同样的地位？这不是打老祖宗的脸吗？ “李老板，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瞧不起女性工人呢？还是瞧不上自家的妻子女儿和母亲呢？”郭副官趁机插了一嘴。 “这两者之间能比吗？”他朝着郭副官瞪了一眼：“你可别打岔，我们正在说沐家为什么让女性工人待遇这么高的问题。” “哼，沐家的工人沐家发的工资，又不需要你肉疼。”刘黎茂憋不住了，这老家伙太不要脸了。 “但是这打破了申城的平衡，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难不成沐家想填上这个窟窿不成？”王老板气得后仰，区下人，也敢在会议上插话。 “王老板少安毋躁。”沐璟站了起来，朝着正位谭司令处鞠了一躬：“既然他们觉得用女性工人不划算，所以要比男性工人的工资低一等，如就在李老板的工厂里做个试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正好我工厂里有不少失业的男性工人，让各个老板处抽调一个女工人出来。同时在半天的时间内做工，看看两人的进度，到时候再来看看女工人罢工的诉求究竟合不合理了。” “这个方法好。如果两人进度一样，或者是女工人比男工人做得多，那你们厂里就尽快商议出补齐工人工资的方法。让工人回到工厂里去，安心工作。” 听到此处，那些个不同意加工资的老板脸都绿了。 这个沐璟，一枝独秀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我们打出血。 其中不乏几位老板暗戳戳地握紧拳头，连肉卡进了指甲缝都不知道。 哼，就等着看沐家落败的一天，到时候看这位沐大少是否还这么神气。 这些个榆木脑袋，为了蝇头小利都能吵翻天。 有这个工夫，工厂里多跑几转不好嘛。 会议结束后，留下沐家的和李家的商议后面的测试考核，其他老板只能盯着他们接下来的计划。 一致都希望这次的测试不要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他们可不希望补齐那群娘儿们的工资。 97：唐恩弘 唐家的书房里，唐乐与父亲正在商量如何应对司令介入工人罢工的事情。 “其实这种事情也用不着商量，将那些抗议的人一个个抓起来。等他们发现我们动真格的时候，会吓退很多贪生怕死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会在意这些小事。”唐乐坐在书桌前，对父亲的警觉有些不在乎。 “你从小被我带在身边，针对军队里的一切事物精通。但是政治与军队是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不管这种事情，到时候军队里恐怕会新兵力量不足。” “按照父亲这么说，这次的事情不让我们插手会不会是跃安对我们产生了一些怀疑？” 总算是开窍了，我的这个女儿，唐恩弘笑得有些无奈。自家的女儿身边一直被男子围绕，导致她没有女人般的心细如发。 无奈的是，只有在遇到了谭跃安，才会表现出女人的一面。 可惜，正是这种与众不同的一面，才会让那小子一门心思地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商人的女儿，这让他头疼得很。 要不是谭老司令没有早日定下未来儿媳妇，他也不至于背着司令走了一步坏棋。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清楚，如果不能让她如意，估计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无奈，又或是对死去夫人的亏欠。 “不排除这种嫌疑，一般这种事情要么是我出面，要么是汤军长出面。现如今他自己经手，或许是对申城的政务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那你们之前还推举一些书生管理申城的庶务？谭跃安都亲自动手了，证明那些人也只是一些没用的废物而已。” 刚才还在夸她政治嗅觉见长，现在又回到原点。 唐恩弘瞪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他们没处理好，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废物……这些事情慢慢学吧。” 他想要离开书房，怕再待下去，又会忍不住脾气发怒。 “最近谭司令与沐家那丫头有私底下的接触吗？” “貌似没有，我忙碌军务的时候，都有安排人盯着的。”唐乐想了想，继续说道：“虽然他们没有私底下的接触，但是我与他之间也没有进展。” 一想到这里，就很挫败。 从小到大，唐乐的身边都是围绕着优秀的男儿。那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想要的她却得不到…… 沐馥还真是好命，站在那里不动，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得让谭司令不厌恶你，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自从穆家的案子后，谭司令在有意无意的提拔林家。我有点担心，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 “这有什么，无外乎是上位者的制衡手段罢了。那个姓林的，并没有这个胆子与唐家作对。”唐恩弘解释完，走了出去。 回想起自己与谭义山落草为寇，一起打天下的日子。 要不是被他救了性命，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的家业。 谭跃安的种种行为，并不如谭老司令在世时的那般舒坦。 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护住你留下来的东西，我可不能让你的儿子将这点家底全部败光呀。 卧室里的唐恩弘笑得狰狞，要是别人在跟前，估计会害怕。 你为自家儿子找媳妇的那段时间，简直是各个军长都足了胃口呀。 如果你制止了他的行为，后面的事情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了。 不过，我事成之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儿子，毕竟他是乐乐看中的丈夫呢。 隔天，龙虎帮的大本营庭院里，一群男子仍在加强对自身的体能训练。其中，当然包括沐璟。 刘黎茂坐阴凉处，悠闲的看着账本。 最近的不是很忙，日本人那边交代的任务得过段时间才能进行。 当然，通过任务查到的更深层的含义早已被他扒得一干二净。 结果等到的回复是，按照敌方的要求进行。 要不是那些只是商人层面的事情，他都怀疑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十足的汉奸。 不过，那场车祸确实出得蹊跷。 这两天，发动了之前经常帮自己查事情的人，也没有结果。 这时，傅爷拄着拐杖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这几天揪心的事情我这边倒是有眉目了。”他故意吊着胃口等着这人先开口。 “怎么，傅爷也开始关心我的事情了？”刘黎茂盯着他的眼睛，感觉他说的话不是假的。 只是之前都怀疑到我要拉着龙虎帮的兄弟们一起与建康政府作对了，这转变真的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呀。 傅爷气得后仰，这家伙是个什么语气：“要不是你自从入龙虎帮后，拉动了生意让兄弟们各个赚得盆满钵满，我才懒得管你呢。” 刘黎茂知道，傅爷这是真实地把他当兄弟了。 “多谢傅爷的抬举。”他双手抱拳，奉承了一下对面这人：“六子，赶紧泡杯茶过来，就用我今天带过来的茶叶。”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下了，沐家的品味想必是不错的。”傅爷将拐杖靠着茶几放着,手里拿着一块茶几上面的点心往嘴里喂。 “嗯，不错。“他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你前几天的那场车祸，有可能是谭军里的人在作怪。” “最近我可是个本分人，怎么又惹到谭军里的人了。”刘黎茂往椅背后面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个谭军的范围可真大，大海捞针呀。 “你也别做出这个样子，我能查到那边的事情不多。只知道谭司令最近向沐家提亲，沐小姐挡住军队里的一个千金的道。” “你没查错吧，军队里都是男人，哪里来的千金？” “那我就不知道了……”傅爷拿起盘中的最后一块糕点：“说不定你家的那位大小姐能知道那位千金是谁呢？” “谭司令虽然长得没有大哥好看，但是招蜂引蝶的事情可没少干，这范围大得很呢。”沐璟训练结束，大口喘气地跑了过来。 已经泡了一杯茶的六子今天显得格外的忙碌，又去屋内搬了一把椅子让沐璟歇息。 “点心已经吩咐门卫去买了，我再去泡杯茶。” “这小子还算机灵。”傅爷感叹道。 之前决定让刘黎茂进入龙虎帮或许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是培养人才，做生意的好手。只是沐家的事情，龙虎帮确实不好多插手。 傅爷也知道十年前发生在沐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其中谭军扮演的什么角色。 以前的沐耀老爷靠着他们风光无限，出现了那样的事情谁都始料未及。 只是，原本吊儿郎当的沐璟居然将破败的产业置办得井井有条，这让申城的其他长期合作客户大吃一惊。 原本他们看热闹顺便获取利益的心情，逐渐被这个人的经商能力所取代。 不愧是经商世家。 连没接触过庶务的后代都能接手烂摊子后起死回生，简直太让人嫉妒了，傅爷也是其中之一。 “沐大少最近是不是要准备嫁妹妹了？” “何出此言？” 此时的沐璟运动强度过大，导致大脑短路，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现在的他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们聊着天。 “并没有这种事情哦。”刘黎茂见他一副问到底的心情，只能出言制止：“不过龙虎帮的丝业女工人如果想要与男工人比赛测试，还请及早安排好人。毕竟三天后，谭司令亲自主持的会议上，出现什么变故就不太好了。” “只要你没什么意见，我就没什么意见。反正沐家同工同酬后并没有出现亏损的情况，到时候补齐她们工资便是。” 沐璟笑了笑，并没有插话。 这里是龙虎帮，他一个外人在这里锻炼身体素质在他看来已经是超过了刘黎茂的权利范围了。 如果自己再插手他们内部的事务管理，说不定面前这个人会对沐家的企业下黑手。 两人交换意见后，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话题可以说了。 傅爷看了看刘黎茂，又看了看沐璟，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休息了。 “至于刚才说的那件事，我会再帮你查查的。毕竟能够当谭司令的夫人，在谭军之中并不多。” “那就多谢傅爷了。”话毕，在六子的搀扶下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 穆家的事情真令人操心，之前沐家兄妹说的事情让穆静荣至今耿耿于怀。 望着不能动弹的妻子，又不想耽误办事，只得请了阿姨帮忙照顾两人。 这里毕竟不如穆家时使唤人用得顺手，因而时不时地就会被冯芯挑毛病。 她虽然身体活动不便，但是大脑始终都在控制家里的一切。 这让家里的新成员很是苦恼，明明只是在家里做工的人，怎么搞得卖给了他家似的。 终于干满三天后，忍无可忍，朝着家里的男主人提出不干了。 穆静荣一连说了两个“这”字，不知如何是好。 他负责的生意时不时地都会有客户找上门，他始终不能让冯芯独自待在家里。 不得已，他只能再次的朝刘黎茂求助了。 98：冯芯的思虑 刘黎茂也很苦恼，这些都是什么事呀。 他帮人家脱离苦海，现在还得帮人家平定家庭纠纷。 就连沐馥听到这件事，也十分无语。 冯芯当初设计让我们把她接了出来，难不成还想着要我们找个伺候她的人？ 穆静荣与那一家毕竟是血亲，万一那边后面真出什么事情，他也不会放弃不管。 到时候冯芯还能这么嘚瑟吗？她忍不住冷哼一声。 到时候穆茗虹用着沐氏给发的工资，天天来跟自己跟前找茬，那得多不痛快呀。 沐馥一想到这里就呕得慌，不过谁叫沐家承了穆静荣的情呢。 “要不，你再另寻个做帮佣的，去他家帮忙照看孩子吧。” “如果那女的成心要找茬，我们就算找再多的人帮他带孩子也没用。不过，按照那天冯芯对沐采的态度，估计是想要她过去伺候。”鉴于现在这个情况，刘黎茂也觉得讽刺。 穆家的事情没完没了，两人做出十分头疼的模样。 冯芯这副不能自理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劝人家分手。 “想得倒挺好，采儿是我的贴身助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做的时候，她就会去代替我执行任务。她可不是什么伺候丫头……”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想什么呢？” “既然这样，那还是得你出面。” “上次都把我恶心到了，现在还出面，人家会不会觉得可以仗着沐家的势，为所欲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只要能让那女的消停点，我就有办法让穆静荣离开申城带着孩子去其他处兼顾生意。不然全部堆积到一起了，这家伙估计又想离开了。” “行吧，你们做好人，那我就去做一回恶人，让那女的收敛点。不过我去找她谈的时候，你要让穆静荣回来看着，免得那个时候说我们欺负了她。” “好，我去跟他说，剩下的让他自己决定。是单独给她租房子养病，还是说把穆夫人和穆茗虹喊过来照顾她。” “你坏哦，我还没说到这一茬呢。” 两人心领神会，坏坏的笑了起来。 早饭后，趁着穆静荣还没出门时，沐馥两人就到了那边。 他一阵心惊，只是叫那人帮忙呀，为什么让沐家大小姐过来了。 “我来看看鑫儿。”采儿笑道：可不能说是黎哥让我们来找茬的，不然他都不会让我们进去见冯芯了。 “怎么，要出门吗？”沐馥顿了顿：“家里负责照看的人找好了吗？” “还没有……这两天刘先生还没帮我找好人前，我先在家里上班。”穆静荣被沐馥问得不自在，要不是看着冯芯是自己唯一孩子的妈份上，他真的就想一走了之。 自家的闹剧让外人来看笑话，他说着便搭起了脑袋。 “没事，我们也就过来看看孩子。” 沐馥主仆径直走了进去，朝着屋内看了一圈，没见到冯芯和孩子的身影。 采儿主动去了上次将冯芯放到的房间，发现孩子正在乖巧地吃着辅食，不哭也不闹的。 一直盯着孩子看的冯芯注意到了门口的人，有些惊喜：静荣还是有点用的，居然去沐府她给带过来了。 对于沐采过来伺候自己，她还是很得意的。 出过国留过洋的，还懂医术，可见沐馥没少栽培。 “上次做的手术恢复得不错。”采儿没有理她现在的小心思，自顾自的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帮佣，我和小姐帮你去找个来？” 什么？她不是来照顾我的吗？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给穆少爷送文件的。”沐馥曾经说过，对面的人想要你尴尬，你只能用更开心的表情和语气去回复她，那尴尬就到不了自己身上。 “这样吗？沐小姐现在整日都在军政办公厅上班，也不用你伺候吧。” “你不会是想要我来伺候你吧？”采儿有些无语，怎么这种事情都还被黎哥说中了。 站在门外的穆静荣脸色十分难看，这家伙究竟想干嘛。 如果是想借人在羞辱沐府，那她的这一举动已经达到目的了。 冯芯摆出了穆家少夫人的款，通过自己的努力坐了起来：“这话说得，伺候一个小孩子总比伺候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小姐要好，不是吗？” 沐馥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搞了半天，这冯芯虽然有心计，但是离间人的伎俩确实十分拙劣。 怪不得穆府辉煌时，能被穆夫人和穆茗虹压在脚下。 穆府败落后，又能用那样的算计让穆静荣接她出来，这完全就是吃定了自己为穆家生了个儿子。 不过她能看上采儿，大抵上是因为采儿那天带过去的一袋米粉。 那是专门带给跟小乞丐一起的小伙伴们的，最近刚捡了个孩子。 几个孩子们抱在一团，看着婴儿可怜，就想着养。 刚好被采儿经过时瞧见了，就答应带一些能给婴儿吃的东西。 现在想来，那袋米粉没带出来，便宜了穆家其他人。 “反正你到哪里都是伺候人的，还不如来伺候我。这边人口简单，专心带着孩子就好。”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采儿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沐家待我很好，供我上学，给了我很多自由，并不代表我就是白眼狼。” 她抱起孩子看了看，孩子身上也并无异常后，走到门口：“你之前的那些小算计别以为穆大少爷不知道，最近你还是被作了，别以为他不敢直接将你休了扔出去。” 沐采说完这些，走了出去。 就在门快要关上的时候，里面的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人。 那不是她丈夫，又是谁呢？ 冯芯有些后怕，害怕穆静荣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我现在四肢尚不健全，如果真如沐采所说，会被丢出去，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鑫儿交给谁照顾，她都不放心呀。 沐馥走了进来，看到她这么一副伤心的模样，冷哼一声，坐到了房内的位置上。 “怎么？不想好好过日子，想继续作？” “我并没有作，我只是想将鑫儿交到一个放心的人手上。”冯芯怒目而视，这个家伙究竟知道些什么？ “之前穆大哥带回来的那个阿姨，被你赶走时，并没有什么错处吧……”她低头笑了笑：“你只是想着让自己有些安全感，毕竟穆家的那两人，连你儿子的口粮都抢过。” “你想说什么？”冯芯坐直了身子，警惕了起来，不知道静荣有无离开此处。 “我不想说什么，只是想让你老实的。让穆静荣分开心去做事情，这样穆家才有可能重振。” “我的事情解决了，恐怕他会去将那两个女人接过来，到时候我又得龟缩在壳子里，不能自理。” 冯芯觉得很讽刺，明明是沐家联合谭家将穆家弄到了，现在又来关心家事，有些可笑。 “你只是不想跟她们住吗？还是说想压她们一头，过一过当家主母的瘾？” 沐馥一针见血的话刺痛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穆夫人和穆茗虹压根就没把我当儿媳，每次静荣出去，她们就想方设法地找我的麻烦。”冯芯一想起就刻骨铭心的恨意。 “这些不都是你自找的吗？”沐馥拿起桌上未看完的书准备翻阅时，才发现那是一本本的账目。 可能，是穆静荣照顾她时将账本落在了这里吧。 “自找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话说出来不亏心吗？” “我有什么可亏心的，我被迫离家八年。大哥就算手伸得再长，也有够不着的时候。穆大哥跟你说过几次与他一同搬去军营，貌似每次你都拒绝了。” “原来如此，他对你们沐家真是信任。” “这些分明就是你贪恋穆家的待遇罢了，穆涛被执行死刑，他不也去找了你吗？”身边的女人情绪激动到崩溃，沐馥则淡淡一笑。 现在来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你丈夫没给过你机会，让你逃离那里？ 无外乎就是贪恋钱财罢了？ 可是穆夫人连她自家的女儿都顾不过来，何况你只是一个穆家的外姓人，还真觉得她能拿你当女儿看呢。 “我出不来是因为被下人拦住了……”冯芯仍旧想要辩解。 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回到这个家后，她一句道歉的话都没对自己的丈夫说。 孩子因为她的任性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却只想着要被穆静荣亲自接回来，体面地做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看到你这副模样，他现在也没耐心跟你耗。不比之前，他不出去工作，你们一个月的生活就没保障。如果你接着闹，恐怕后面的事情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怎么？难不成他还真想将他母亲和妹妹接过来不成？这么小的屋子，怎么装得下她们？” 冯芯听到她说这话，着急了。不行的，到时候他上班后，那两人就开始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 “看得出来你也是不想让她们过来的。”沐馥顿了顿，继续说道：“心里有什么想法就好好对穆大哥说，他毕竟是你唯一的依靠。家里会继续引进一个女佣或者是让穆家人来照顾你，这个完全都看你的行动。” “我想想吧，这几天先让静荣在家里上班，我想清楚后再让你们安排。” 明显看出冯芯的内心有些动摇，她压根就不想再回到之前那种相处模式。 鑫儿虽然是穆夫人的孙子，但是人家更偏心自己的女儿。 99：工人比赛 沐馥两人离开后，冯芯破天荒的给丈夫道了歉。 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之前不站在他那边的失误，只是接下来是否要再找个人帮忙来带孩子，她还得考虑下。 “那你好好考虑清楚，我就这几天有空。”穆静荣闷闷的。 今天刚听完她们的谈话，才发现原来面前的这个人压根就没把她当丈夫。 有些什么事情没先来找他，就自顾自的做了。 穆静荣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面前的这位妻子是有多不想信任自己？ 之前的荣华跌落至此，估计就更不会信任自己了。 “我不想跟小姑子和婆婆一起住，这一点你一定要答应我。”冯芯还是将这件事说出了口。 要尽孝，可以出去另外租其他屋子，两人时不时的过去看一下都行。 将她们留在穆府也不行，现在的资金根本很难维持这么大的宅院。 穆夫人的娘家早已不复存在，娘家的家业早已被自家的侄子继承。 富贵的时候那边会上来贴一贴，可现在谁会主动提及这门穷亲戚？ 静荣肯定要将人接出来照顾的，不然他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这个我还没想好，既然你不想跟他们住在一块，我就想个办法在外面租个房子好了。她们是我的亲人，没办法摆脱。”穆静荣仍旧回想她之前与沐馥说的话：“如果你觉得我们两个没有了基本的夫妻情感，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婚，以后再无任何瓜葛。” “不，我要待在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冯芯说这话时，有些激动。 深怕一个不注意，他就去自己将这件事给办了。 穆家破败，自己也要从梦里醒来不是？ 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让自己上流社会的梦破灭，好歹是孩子的爸爸，我的丈夫。 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再也回不来，不如好好的跟他一起过日子。 沐馥说的话虽然讨厌，但是也有道理。 这个世道，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来说，仍旧艰难。 “那行，我以后就不再说这件事了。你好好养着，将事情想清楚。后面接下来我们要怎么生活，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穆静荣放下心来，自己这个妻子虽然总是计较些蝇头小利，但是自己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去。 虽然按照自己的资本，到时候给孩子找个后妈也容易。 但是养娘哪有生娘亲呢？到时候如果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鑫儿估计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苦呢。 “好。” 又过了几天，沐璟两兄弟跟着谭司令的吩咐去李老板的丝业工厂去了。 那些罢工的人拖了这么久，总得要解决事情。 不然这些老板的生意拖得太久了，到时候一个个都得跳楼。 等到他们抵达工厂时，里面的丝业老板和工人们已经坐满。 最里面坐着的是谭跃安与郭旭闻，身边有一只小型部队排列的将老板们和工人们隔开，就怕引起冲突。 沐璟摘下头上的礼帽，朝着他们鞠了一躬。 “不知各位还要等什么人？” “沐大少爷说笑了，当初这个主意就是你提起的，现在当然也得等你来了，才能进行呀。”林老板坐在正对面，哼哧哼哧：今天就看你怎么丢脸了。 得到暗示的白管事从一旁走了出来：“经理，按照要求将人带来了。” 只见那女子披肩短发，身穿一件套蓝色的工服，皮肤有些黝黑。 她伸出手来，手心里的手茧触目而视。 “给他们也看看，免得说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 “这确实是长期在厂房里待的人，手上的黄茧应该是机油的沾染。” 听到王老板这么一说，那些人闹罢工最凶的几位老板，脸色不好看了。 “光看茧子也没什么用，有什么本事就真枪实战的做了才知道。”里老板叫的最凶。 今天他可是找了厂里面最优秀的男工人，他就不信了，区区女子能比得过男人。 沐璟摇了摇头，顺着刘黎茂给他搬来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你们下面的工人都还在呢？一个个这副做派，会让她们寒心的。” “既然各自都没什么意见，那就定一个时辰，看看两边纺纱的速度。”谭跃安出来做个和事佬，想要这件事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 “等等。”沐璟拿着帽子在空中挥了挥：“当然我的工人可是被你们检查时，看的脸都红了，怎么这位男工人就不用受这样的待遇了？” 此话一出，刚才那些起了色心的老板面红耳赤。 工人女子虽然不如其他女子般皮肤滑嫩，但是也颇有几分姿色。 “这些话从沐大少的嘴里听到，实属让林某人刮目相看呀。”林老板被人戳中心思，只想自闭，但又怕其他人看穿。 “好了，不要吵了，就按照沐氏企业的要求办。”郭副官看到这些只会嚼舌根的人头痛的要命。 但凡只要不将他们出一丁点钱，估计能将对面的人吹的更花一样。 自从谭司令找他们为了处理罢工游行的事情开各种的会议，就知道了这些人的不好惹。 如果申城的女子都不为他们丝业厂工作，说不定后面丝业厂会逐步退出申城的舞台。 到时候，就只能任凭日本的布匹横行了。 “是。”那名男工人按照之前的模样，将手伸出去，叫几位老板检查一遍。 “这名男子也没什么问题吧。”谭司令继续发话。 “没什么问题。”几位老板作揖，齐声喝道。 “那行，此工厂里，任选机器。给你们两人两个时辰的时间，纺纱考验，谁纺的多就胜出。到时候几位欠薪的老板就别怪我要一个个去你们家里讨要了。” 说着，在场的老板都感受到了一股威胁，仿佛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他们连连起身，接受了这个安排。 有些年纪大的，颤颤巍巍的被一旁的管事扶起：“不敢，不敢。“ 两位工人就位了，纺丝的材料已经准备好。 机械是否在比赛中正常运转，已由沐氏和李氏带的机械师检查过了，无任何问题。 “开始吧。” 随着一声号令，两人开始疯狂的做工起来。 另一旁不想女工人赢的老板只能看着干着急，两名工人处都有士兵把手。 万一真想做点事情，那些人就能直接抓现成的。 此时的李老板苦逼的很，在自家工厂做实验，自己做不了手脚。 原本想在机器上让女子慢一步，让自家的机械师做点假，可是沐家居然也带来一个来。 这让他更加郁闷，这笔钱真的就要这么掏出去了吗？ 他现在可没心情看两人的比赛，只是想着暗示身边就暗示身边的管事让财务算出一笔账来，那笔没有付出去的钱究竟有多少。 谭跃安看到几位老板花样百出的模样有些好笑，之前怎么就不能重视她们的诉求呢？ 沐家的工厂是出了名的福利好，只可惜名额有限，不然待在这些人工厂里的工人估计都要跑过去了。 沐璟也不去看向那边，反正四周都有谭军把守，就算出什么事情，也会当场抓获。 他难得闲一会儿，平日里基本拿这些时间去了龙虎榜，继续锻炼身体素质去了。 除了他，其他人都紧张的要命，在心里祈祷一定要让男人赢。 谭司令召唤了一军装制服的人过来：“你去弄点咖啡和点心，免得让大家无聊。” 说着，就看到刘黎茂打起了哈欠。 “我已经让人安排点心和咖啡了，各家不用着急，今天就在我这里吃，管饱。”谭跃安放大声音，让他们都听到。 这让在厂里的其他工人不得不为了饱腹考虑了起来，各自派代表离开了现场。 “要是拿几本书来看就好了，这两个时辰太久了点。”沐璟放松的伸了伸懒腰。 一旁的其他几位老板看着他的模样，心情更紧张起来。 万一，真要赔，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 “难道沐氏就不担心自家的女工人会输人家一头？”王老板坐不住了，这个家伙谈生意的时候总是这幅表情。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丝业厂我也开了几年了，知道用什么工人能增加产能，提高质量罢了。” 反正他们现在坐立难安，这个时间看他们出丑是最好的时候。 沐璟想到这里，也不假寐了，就这谭司令吩咐买的吃的与身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另一边，女工人与男工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比赛。 现场的其他工人也没办法查看他们的比赛进度，唯有身边的监管士兵看的一清二楚。 女工人心细如发，既讲究质量也讲究效率，慢条斯理的一步步进行着。 而男工人这边就是坏事频出了，一会儿机器冒烟，一会儿布上破了一个洞。 怪不得李老板坐立难安呢，原来他们私下商议的，不能让女工人坐到好的机器工位上。 而现在，谭司令的干预后，他们两人正好交换了位置。 女工人的机器理所应当的就是好的，而男工人这边，机械师有苦说不出。 要是换一台机器试吧，又拖了后腿。 于是，他们只能在这台机器上硬着头皮做下去。 100：同工同酬 军政办公厅里，沐馥按部就班的工作。只是闲下来后，还是会想想谭跃安提亲的用意以及与之前的车祸是否有联系。 如果他提亲只是为了让唐乐出错，那车祸就是唐乐为了隐藏身份制造的风波？ 谭司令不在，她也没办法问。 不过申城的女工人的权益如果上升后，其他地区的女工人权益也会慢慢提起来。 后面就算脱离家里去其他处潜伏，采儿和我就不用整天需要做这么多工作了。 她想的倒是很美好，只是现在的这个任务还不知道要潜伏多久。 建康那边迟迟都没有传消息过来，想必一切都还是顺利的吧。 闲暇之中，她趴在桌子上，鼓捣着桌上的植物。 唐乐拿着资料从这里走过，看到了她的悠闲。 想了想父亲的百般叮嘱，准备上前找茬的她终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父亲现在做的事情不能有丝毫的差错，万一让沐家以及汤家及早地警惕起来，后面想要办的事情就很困难了。 她在司令办公室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这幅场景被李副官看到了，奇怪起来。 平常两人碰到了，唐处长就像看到狗屎一般要上去踩一脚，这两天倒是稀奇得很。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着沐馥又说了一遍，她不以为意：“最近我与谭司令都收敛得很，她哪里有什么借口上来找我的茬呢？” “可是上次司令求亲虽然没成功，那件事给唐乐的触动很大，以至于军务处的同仁们那几天说话都是很小心的那种。” “这样吗？”沐馥愣住了。 难不成这家伙，最近被唐恩弘调教的转性了？ 几年的特工经验告诉她，一个张狂的人突然不张狂了，恐怕背地里做的事情不能让人知晓。 她想了想，要不黎哥从这个方面插手去调查一番？ 沐馥能使唤做事的人只有采儿，军政办公厅里人人都认得，贸然跟踪行踪恐令人生疑。 被李副官的这么一提点，刚才的那份休闲直接不见了。 不知道他那边现在的情况怎样，最近的女工人大罢工可是把沐家推倒了浪尖上。 毕竟只有沐家的工人没有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听说被同行业的老板记上了，点名要找沐家麻烦了。 此时被沐馥念叨的两兄弟仍在悠闲地喝下午茶呢。 与其他人相比，他们可是真悠闲，那副欠揍的模样被人看去，说不定会被人在背后套麻袋了。 原本沐璟也想着要低调行事，可是自己锻炼了这么久的身体素质，总得拿人试一试。 他身上总是一身得体的西装，别人丝毫看不出来西装下的肌肉，仍旧将他当作以前的文弱书生。 两个时辰相当于现在的四个小时，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这不，谭司令拿出自家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发觉时间快到了。 他吩咐郭副官进去查看两边比赛的进度，自己则与几位老板再次聊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等郭副官去看看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李老板头痛得很，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他了。 早知道谭司令做了万全的准备，他就不去做那种事情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赢。 现在，只能嘴犟一句：“这场比赛结束后，要没有其他老板不服的，可以再来一场。” 说完这句，其他老板纷纷盯着他，两只眼睛的视线恨不得将他捅成窟窿。 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之前私底下的商量全部作废了，听他这么说，肯定是在机器上做的手脚也没成功。 现在就只剩下哭穷这一招了，几人的眼神一对接，谭司令就知道他们心里的盘算了。 只是此时不易发作出来，等郭副官将两匹布拿过来，各自丝业行家检查一番，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司令，已经勒令他们停止，并将布匹带过来了。” 郭副官左右各站着一个士兵，士兵身上各抱着一匹布。 谭司令点了点头：“几位老板都是丝业的行业，各自检查一下这两匹布的质量吧。” 那名男工人被士兵拦在机器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纺的好布料里掺杂着坏的被翻了出来。 另外一名李老板见状，大喝一声：“这种纺出来的布料，怎么能用。沐少爷，这想必就是沐氏的女工人做的吧。” 沐璟睁开了眼睛，朝着谭司令望了一眼，继续又闭上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提起比赛的是你，现在兴趣缺缺的又是你。”原本虚惊一场的李老板看到他的模样，气得后仰。 跟这家伙打交道了这么多年，今天一次性地看清了他的恶劣。 “李老板不是让人将机器损坏了吗？怎么还会纺出好布来？”刘黎茂双手抱臂，以居高临下的姿势怼了回去。 “刘先生，你可别血口喷人呀。”早知道就不挑衅沐璟了，他们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又与谭司令即将有亲。 李老板害怕得撅了过去，现在恨不得自己给工人出这一笔钱了。 就怕提前损坏机器的事情被谭司令当真，到时候自己就算想在申城待着也待不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晕了。”谭司令注意上场面的混乱，即刻让士兵将人抬去诊所了。 其他的人仍在硬着头皮，对比这两匹布的区别。 话说，那一批完好的布料质量真的没话说。 如果这一匹真的是男工人纺出来的也就罢了，可是看着李老板那心虚着急的姿态，估计那一匹坏的才是男工人纺出来的。 各个老板拿着两匹布料，左看右看，面面相觑。 那个老家伙真是狡猾得很，晕了过去压力就顶在我们这边了。 于是乎，现场就出现了几个有头有脸的老板头对头地站在议事厅的正中央商议着如何回复正位的人。 怎么？这才把他们难住了？ 刘黎茂看着滑稽的场面，努力地憋笑。 提前打探到了他们的打算，才会有今天比赛的顺利进行。 他嘴角上扬，暗自给自己庆祝上了。 原本你光明正大地做事情，沐家也不说什么。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吐出那笔钱，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苦果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另一边的男工人正在大汗淋淋地等着他们的判决，今天这事确实不怨他。 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原本直接去之前安排好的新机器上面做工就行。 可是那两个士兵看出了猫腻，直接让自己与那名女子对调了一下。 这下，就连机械师也吃了鳖。 临时规则，沐氏的机械师负责沐氏工人的机器，李氏的机械师负责李氏工人的机器。 这两台机器是李老板一早就准备好的，与谭司令上报的时候都说机器没问题。 不可能，他一使用就出现了故障吧，因而他们只能瞒下了。 “谭司令，我们几个人商议一致认为是这一匹的布料质量和纺的长度都比另一匹的好。”为首的王老板硬着头皮，将事实说了出来。 现在，也只能祈求谭司令看在我们哭穷的份上，即将少让自己补偿点工人。 “既然如此，郭副官就揭晓答案吧。” 正在郭旭闻准备揭晓时，一旁的林老板不乐意了：这要是真认下这件事，吐出来的银圆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谭司令，另一匹布纺成这样，肯定是机器出了故障。”他从一旁站了出来，作揖鞠躬：“这对于工人来说十分的不公平，我建议再比一场，在李氏企业选择好机器进行比赛。” “那你认为使用机器的工人为什么不说机器不好呢？”沐璟终于说话了：“会不会因为他知道这台机器是坏的呢？” “沐大少这是何意？难不成以为是李老板故意作怪？”林老板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愤恨不已。 “故意做不作怪我不知道，反正我家的工人如果用的是坏机器，早就让机械师修理了。今天正好两边的机械师都在，要不让他们上来说道说道？”刘黎茂站在一旁补充道。 这个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怎么？沐家什么时候让一个外姓人做主了？”林老板觉得刘黎茂十分讨厌，平常生意也只是沐璟擦手。这两次的会议这个人居然出面了，难不成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不成？ 没错，他真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沐璟看着争辩的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忍不住点头，不然今天的精巧布局也不会让这一群人上钩了。 “阿茂一直都在负责沐家的生意。不过话说回来，原本工人罢工就没我的事情。现在才觉得不让我们参与，是不是太迟了点？” “林老板不要打断我们的流程推进吧，如果真的是机器问题，那你不应该找的是沐少而是刚才晕厥出去的李老板了。毕竟这些东西是他所提供，当时你们也是认了的。现在又反口不认了，那真怪不到沐家和谭家身上。” 谭跃安说完，示意郭副官继续宣布比赛结果。 “那一匹质量好而且米数多的布料，是沐氏企业的女工人纺出来的。” “果然。”当下各自希望快点解决这件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胜负已分，还是希望各位老板尽量将欠女工人的工资全部算出来。三日后，账本与支出来的银圆交给郭副官监督，现场一笔一笔地给工人发工资。后面怎么支付工资，还请几位老板按照同工同酬来裁定。” 听到这话，现场的女工人都沸腾了。 之前争取的权益，终于落实。 101：黑市生意 “是。”几位老板见争执不下，现下也只能去找那个出馊主意的李氏老板了。 一群老板们走后，刘黎茂畅快地笑了起来。 “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活该。” “司令面前，如此放肆，成何体统？”沐璟拦住了他的开心劲：“既然此事已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他站起来行礼，跟着刘黎茂一起离开了这里。 “今天这事，怎么如此顺利？”谭司令询问已经知情的郭副官：“既然他们已经破坏了机器，怎么还是让自己人坐上去了？” “刘黎茂跟安排下去监督的两士兵说了一句，一定要让他们换位置。”郭副官走上前来，靠着他的耳旁，嘀咕了两句。 “原来如此，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做了，已经要协助申城经济司将这件事办漂亮。” “是。” 两人说完，将带来的小部队归拢，回军营。 回程的车上，谭司令想起来，仍旧觉得后怕。 “刘黎茂的情报体系真正可怕，我原本以为这只是民与官之间，他们不敢做任何手脚，可还是被他提前洞悉发现了。” “这大概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吧，不然也不会掌管沐家暗地里的生意一直都没出状况。”郭副官坐在驾驶席上补充道。 “只是可惜，他的这种才能要在沐家埋没了。”谭跃安说完自己的想法，靠着椅背上眯着眼睛准备休息。 “之前你叫我跟踪保护沐小姐，最近查出了点东西。”郭副官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说不定那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什么……” “就是您提亲的当天晚上，沐家从穆静荣的住所里出来，出了车祸。” “什么？”谭跃安猛地睁开眼睛，像一只猎鹰，盯着驾驶席上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知道？” “最近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龙虎帮的人也参与进来了，就抓了一个人拷问出了这个事情。” 郭副官觉得有些难为情，自从在情报工作上调了出来，自己得到的消息越发封闭，现在也只能是去靠着三教九流的人才探听点消息。 这几天沐馥正常工作，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来，那场车祸对她的影响应该不大。只是驾驶席上的那人怎么一副作怪的模样，难道是在记恨之前自己将他从情报处调出来的事情？ “你这副样子作甚，现在情报工作全部归吴子实全权处理，我也没有参与的资格。不过你的口中出现了一个新鲜的人物，穆静荣原来一直都在申城藏匿着，而且还藏在我们身边……” 谭跃安回想郭副官的话时听到了这个名字有些兴奋：“他和刘黎茂居然有联系。” “对啊，穆静荣，你一直想挖他过来做副官的。”郭旭闻方向盘打了个方向，继续说道：“等工人的工资事情忙完后，我就去找他商量您之前安排的任务。” “也行，不过现在军队里对穆家的事情仍旧没有转变风向。如果他不乐意，你打探清楚他现在以何种事业谋生的，看看能不能拉一把。” “这个穆静荣之前与司令的关系很好吗？” “他是那种比较正直的人，怎么说来着，赤子之心。想必是发现了他父亲的种种恶行，所以与之前的同伴们都疏远了不少。”谭跃安有些惋惜：“可惜了他的军事才能。” “如果他真的还想继续在军营里待着，靠着谭司令也不是不可以将人调到其他处谋生。” “呵，你先问问看吧。” 工人罢工结束后，各自回归到工厂里继续干活去了。 自家的媳妇不折腾了，穆静荣这几天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这不，另外找了个女帮佣，两人和和气气的，一点事情也没有。 正在他在铺子查账的时候，郭副官就盯上了他，一连跟了几个铺子。 穆静荣忍无可忍了，直接敲开了郭副官的车窗：“你这边有何贵干？” “司令想问问你是否有意继续待在军队？” “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说话间，他便走了起来。 下一家铺子就在不远处，他得看看才好。 “那你这么帮着刘黎茂做事情，到时候穆夫人和穆茗虹小姐知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呀？我可是想帮你家庭和谐的呀。” 穆静荣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做事情还需要司令监督吗？不至于真正的凶手落网了，还要拿我在军队里当人质吧。” “你可误会司令的意思了，他欣赏你的军事才干，想提拔你当副官，既然你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就直接回禀了司令就行。” “不要再跟着了。”他说完最后一句，又进入了一家店铺。 沐家暗地里的生意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呀，只是这些虽然都没到明面上，暗地里的黑市收益估计不少。 之前穆军长查出沐家有枪支流出，他们就很快地关掉了工厂。 而黑市上的枪支比例只增不减，难不成是用了其他的手段，将军火厂并入了其他的地方？ 不行，这件事要跟司令汇报一下。明面上的沐家没有了军火厂软弱可欺，但实际上暗地里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穆家的长子能甘愿进入沐家暗地里的生意，恐怕也是因为这里面的门路比较大吧。 枪支流出，他们就害怕地转移目标，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他调转车头，去了沪松司令警备部的情报处。 吴子实瞅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不是调去其他处了吗？怎么还想着要干情报处的工作？ “郭副官过来是有事情要吩咐？” “我想看看1929年我们枪杀的赤色分子名单。”郭副官点了一下头，算是对他打了招呼。 “这些案件都完结封存了的，怎么郭副官此时想起调查这些事？”吴子实无奈，拿着存档钥匙就带着他往档案室走。 里面的有些档案是被他改过了的，不知道郭副官说的1929年的案件指的是那一件事。 他只记得有一次重大的事件，牵扯的人员很广。 为了让那些潜伏在底下的同志们继续潜伏，例如军政办公厅那边的同志参与进来的事情直接就被抹去了。 “1929年申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你想看的是那桩案件？”两人到了档案室，里面有个档案管理员接见了他们。 “就是动静大的变成了群众游行请命的那件事。” 坏了。吴子实的神情黯淡下来。 此时的心头出现了很多的猜测，难道是那边的同志暴露了？ “这件事牵涉面有些广，虽然我管理档案室，但是钥匙在吴处长手上。” 郭副官恰巧就看到了吴处长手里的钥匙，笑道：“看来吴处长早有用意，不然钥匙也不会跟着待在身上了。” 吴子实回过神来：“我只是不想你白跑一趟罢了。” 他说着，缓缓地拿出格子的钥匙，打开了装有那件事的格子，亲自将档案交给了郭副官。 这种机密文档，只能在档案室查阅，规定不能借去其他处。 一定得把这个人留住，一定要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组织内部早已通知，潜伏在军政办公厅和建康机要处的两人是S级绝密。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那两人是谁，但是一旦得知那两人发生的危险，已经要向组织汇报。 “行，我就在这里查看。”郭旭闻也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想再次查看这个案件。 如果能从其中找出沐家的干预，或许能从这里作为一个突破口，查到沐家暗地里的动作。 谭司令说得没错，刘黎茂这个人的情报能力太强了。 如果不是敌对分子都好说，到时候拉拢到这边来，还能与这个吴子实争夺一把手。 可他偏偏身份难以辨别，万一真是赤色分子，这种情报能力对谭家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随时能卡住谭家的脖颈，这样谭家就危险了。 什么军事调令呀，什么政府政策呀，完全就跟筛子一样地全部被泄露出去。 不过他的担心也没错，现在建康政府军队调动的节节失利，正是沐馥与刘黎茂的携手合作。 “行，我知道，我就在这里看。”郭副官坐在空位上，一本正经地看了起来。 白矢这个叛徒被想起的可能性也只有敌对势力的人了，军政办公厅里的人参与进来的事情提早被抹去，而那个穆军长最后想要招供枪支的事情也已没有了口述和写出来的能力。 他现在想要查这件事，难不成是想起了什么？想要提前来查一查吗？ 不行，得想方设法的提醒一下，不然那边要坏事。 几个小时后，郭旭闻已经将卷宗看了大半，吴子实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妙，出声问道。 “郭副官，这件案子是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吗？” “没有记录枪支吗？”很显然郭旭闻对于情报处的档案记录工作有些不满。 “什么枪支？”糟了，他真的往这方面怀疑了吗？ “就是26日那天，赤色分资打算劫狱的那天，他们买的枪支到了后发现不能使用。” “都不能使用了，他们拿枪也没用呀。”吴子实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 “但是那批枪上还有特定的编号……。” 吴子实又提了一口气上来：“之前查到是沐家的军火厂里有人偷拿出去贩卖，这件事不是了结了吗？沐家后来直接关了军火厂以示惩戒，还交了罚款的。” 102：沐璟危机 “那个工人是怎么处置的？”郭副官不甘心地刨根问题，一定要从其中抓到点线索。 “这件枪支流失案是沐家亲自来销案的，那人被判关了两年。但是后面不知怎的，直接被狱中的人打死了。” “什么，死了？你们没有继续查吗？” “这案子都解决了，继续查也没有意义了吧。”吴子实耐心地解释道：“情报处的工作十分的繁重，监狱里死个把人都是随时会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郭旭闻不得不再次放弃了这条线索，又将自己龟缩在了情报工作外的壳子里。 “那你是否有听说刘黎茂这个人？” “他？怎么了？在你负责的事情上挂了名号吗？”吴子实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组织内部里一般都以代号相称，他表现得一脸茫然也十分合理。 “他的情报工作非常出色，只是一心闷在沐家的生意里。改日你碰到了，可以拉着他分享一下关于其他方面的情报。” 吴子实摆了摆手，双手插进了口袋，笑道：“还是不要了吧，人家是做生意的，哪里能有我这方面的情报。我还是不浪费这个时间了，每日工作忙得很呢。” 他说着，将案上的档案资料收好，又放了进去。 “行吧，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就直接送你出去吧。” “麻烦今天为我跑这一出了。”郭副官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出去。 送走此人后，吴子实立刻就变了脸色。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换了身衣裳，直接就出去了。 另一边，罢工事情落地，刘黎茂将这件事的结果准备传递出去。 吴子实知道，1192弄堂的广场是能给军政办公厅潜伏人员传递信息的。 这是一条紧急通道，他如果按照日常的安排传递信息，到达他手里就会晚很多。 于是，鉴于他的特殊身份，组织就另外将这条线路转达给他。 让他得到紧急情报时，能第一时间将信息通知对方并完成转移。 这不，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地点。 原本以为他们会撞上，结果吴子实先抵达那里。 这边的刘黎茂被小乞丐缠住了，说了一会儿话。 “米粉快吃完了，叫采儿姐姐再带一些过来，现下恐怕就这个东西对小孩子来说最有营养了。” “知道了。”他象征性地给了小乞丐两块银元，关上窗户开车离开了。 惹得一旁的其他乞丐惊叫连连：“你居然没被打一顿呀，这些有钱人最瞧不起我们讨饭的了。” 他也不能说是老熟人，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你们去其他地方乞讨吧，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要回去换几个包子给他们加餐。” 他说着，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种乞讨到的钱，身边还有其他小乞丐，就很容易被惦记。 自己找的破旧屋里住的人有些多，大多都是被采儿检查过的伤残病人，都不能随时出来活动的。 于是，他只能对不起其他人了。 广场中央的上方，有个信箱。 信箱里的钥匙不知道在谁的手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用过。 吴子实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他的空档，用钥匙打开，将字条塞进去，再锁上一气呵成。 等到刘黎茂赶到的时候，这里就只剩下了一张字条。 兄危，快回老家。 他将情报传递出去后，坐在车里就将这张字条打开了。 并不是上级人员的字迹，这几个字确实是组织内部发现潜伏人员遇险时发出的紧急通知。 刘黎茂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危险重重，由于沐馥的麻痹，谭家已经彻底将沐家放进了他的保护伞内。 不过，说到危险，他似乎有想起了些什么。 谭跃安身边的郭旭闻，难道是郭旭闻…… 他想到这里，大吃一惊。 这个家伙又查到了什么关于馥儿的时候？还是说我暴露了？ 刘黎茂回到了家里，冷静的回想这几年自己参与的事情，尤其是在穆家的这件事上。 为了给养父母报仇，自己的情报能力显露无疑。 他忘记了，一个非谍战出身的商人，对于这些情报的掌握是非常危险的。 一般这种，就代表了身份的暴露。 刘黎茂大叫不好，能被人发送紧急危险信息，那证明那人已经在找到组织潜伏人员那里去了。 他努力回想了这些事情的背后，自己参与后的收尾情况。 哎呀，怎么这么粗心。 找谭司令谈判的时候，暴露情报能力无疑。 刘黎茂着急的直抓狂，可是谭司令还没动静收拾他，是不是可以认为现阶段只有郭旭闻这个人怀疑上了？ 谭司令那边并没有为我拥有这种能力而感到怀疑甚至是对沐家进行各种监视？ 他忍不住的朝着窗户外面看去，四周确实没有监视对象。 “等晚上馥儿回来，得问问谭司令最近的动向。” 晚间，穆静荣查了当天负责的几家铺子后，回到家里给刘黎茂去了电话。 “今天郭旭闻找我说回军队的意愿，谭司令想让我回去做副官。” “你查看铺子的时候？”他皱了皱眉头，似乎发现了这一切的根源。 “是的。” “我知道了。”刘黎茂挂断了电话，想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怀疑到自己。 既然是这么个情况，他肯定又去了沪松警备司令部情报处查找唯一一件记录在案的沐家参与过涉及组织内部案件的档案去了。 紧张了一下午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那件事他是查不到的。 要不是因为此人是谭司令的心腹，随意杀不得。 刘黎茂早就想送郭旭闻去见阎王了，天天怀疑这怀疑那的，是不是太闲了没事情干呀。 不对呀，这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大哥这个点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状况？ “德叔，德叔？” 在厨房帮忙忙碌的冬子走了出来：“黎哥，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也在家？大少爷今天去哪里了？”刘黎茂狐疑，这种心情有些不妙呀。 “大少爷说今天想独自去看看秋水小姐，所以没让我跟着，我就直接回来了。” 完了，刚坑了那群丝业老板给女工人同工同酬。 那天，那些人给人的感觉可是要报复的。 刘黎茂慌了，抓住冬子的胳膊：“这么晚了，大少爷也该回来了。那边比较偏远，你赶紧去看看。” 他整理了自己的思绪，继续说道：“不，我与你同去。一人开一辆车，沿路寻找。” 刘黎茂郑重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肯定是大少爷出事情了。 他去房间叫醒了德叔，给德叔说了接下来的事情，然后与刘黎茂两人开车出去了。 这么晚了，确实容易出事情。 冬子忍不住的想要锤自己两拳，真出事情了，他真的难辞其咎。 事务处理完后，沐馥也回到了家里。 一般到这个时间点，大哥和刘黎茂应该坐在客厅看报纸呀，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采儿，采儿？” 沐采正在厨房里忙碌呢，今天小乞丐说了缺米粉的事情。 今天弄好了，明天就能让黎哥帮忙带过去。 “怎么了？”采儿收拾好手上的一切，走了出来。 “今天大哥和黎哥都不在，什么情况？没听说生意上出问题呀？” “原来是这事呀，冬子已经去墓地接人了，现在应该在路上了。”采儿收拾好了围裙，扔在椅子上，陪沐馥说话。 “不对劲，我现在心跳的有点厉害，会不会是出事了？” “怎么可能？就算出事，身边还有黎哥在呢？我们再等等，说不定就回来了。”采儿拍打沐馥的背部：“你不要想太多，现在沐氏企业都是根据建康政府那边的要求缴税的，谭家那边也不会让大少爷出事的。” “但愿吧，等黎哥他们回来了，我们再开饭。”沐馥的心情突然很难得到舒缓。 此时的沐璟正靠在林秋水的墓边，晕了过去。 几个壮实的汉子将人捆绑了起来，立在一旁。 其中一人与带头的那人商议：“沐家可是有钱的很呀，那几位老板真的只想要这点钱财？” “当然还是想要他受点皮外伤的，毕竟他们想着让沐璟大少爷尝尝肉疼的滋味。不多说了，赶紧将人转移，免得生事。” “哎~”其余几人听到命令直接将人扛了起来，往不远处的林子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两辆汽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刘黎茂下车在林秋水的目标，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沐璟去往其他处的线索。 只是看到了墓地旁草木被压过的痕迹，想必大哥应该在这边靠了一会儿。 冬子从车上拿出了手电筒，照射到地面，发现了一处有很凌乱的脚步印。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看是至少有四到五个人走到林子深处去了。 “他们会不会抬着人走到那边去了？” 两人的心情跌落到谷底，这要是真出什么事情，怎么跟沐馥交代呀。 刘黎茂当场就安排了两人的分工：“你去找谭司令，让他派一支亲卫过来。绑架沐璟的人并不多，我先一个人跟上去看看，是否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你可别擅自行动呀，敌众我寡，打不赢的。” 他拿到冬子的手电筒后，将人推向远方：“赶紧走，不然等会宵禁了，你就到不了谭府门口了。” 103：郭副官的异样 情况紧急，虽然冬子认为他做的事情十分不妥，但还是按照他的主意做了。 冬子将车开走后，刘黎茂打着小电筒一人往森林里走去。 等着冬子将人接回来一起吃饭的沐馥一家人越来越觉得事情的不对，眼见着快要宵禁了，路上仍旧没有出现车辆。 虽然沐家有谭家的照顾，宵禁什么的无所谓。但是得按照制度进行，拿着盖有谭司令公章的条子才能畅通无阻呀。然而，那个公章此时正完好无损地躺在书房里呢。 万一真在路上被巡夜的人逮住了，不死也得扒层皮。 “不行，不能等下去了。马上就要宵禁了，我们去谭府一趟，让他帮忙找找。”沐馥心跳得越发厉害，不由自主地往坏处想。 今天这事太反常了，就算大哥将冬子赶了回来，也不会到这么晚还没打算回来。 “小姐，此时出门，恐怕被唐家的人盯上呀。再加上有黎哥跟在冬子身边，应该不会有事情的。”采儿现在做的只能是安慰，并有其他办法缓解沐馥的焦虑。 “我就怕大哥之前参与的那些罢工会议触动了其他人的利益要整他一下，如果今天他回不来，说不定明天就有绑票寄到沐家了。” “啊……”待在客厅准备吃饭的人胆寒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现在怎么办？”德叔走上前来，询问家里唯一一个主人的意见：“你先让他们吃饭，各自忙完后去休息。另外留几份饭放到热灶上面，等我们回来吃。”沐馥立即起身：“大哥一旦出什么事情，整个沐家都要完了，我们赶紧去找谭司令。” 正巧，冬子也在往谭府赶。 两方的人直接在谭府下了车，采儿才发现车里的那人是谁。 “冬子？黎哥和大少爷人呢？” “我先敲开谭司令的门，直接跟谭司令一并说。” 谭府门口闹哄哄的，要不是管家认出了他们是沐府的人，估计都得叫人乱棍打出去。 想他一个老头子大半月的还要出来折腾一出，想想都气不顺。 “林伯，今天事情紧急，还请见谅。”沐馥做足礼数，他又不好将气挂在脸上。 郭副官一身军装的走到了谭府大厅，看到了沐小姐和以及沐家的下人，皱起了眉头。 他小声呵斥道：“出什么事了？司令才歇息呢。” “旭闻，我大哥估计是被人抓了，线下沐府的人员找遍了整个申城都没有。你赶紧让司令帮帮忙，我不想第二天见大哥的尸首呀。”沐馥的情绪有些激动，看着他那模样，所有的委屈一涌而出。 她情绪激动之余，身子瘫软下来，差点就坐到了地上，还好被郭副官扶住了。 “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沐府的生意一向行得端坐得正，要说得罪什么人？那要数前段时间为谭司令得罪的那些丝业商人了。”沐采一向与郭副官不和，看着他那疑神疑鬼的模样，忍不住抢白。 “不可能吧，我最近几天按照谭司令的吩咐盯着那些老板，并没有发现异常呀。” “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大哥生死不明呀。”沐馥的声音忍不住提了起来，惊得刚睡下的几位姨太太们走了出来。 “馥儿，别慌，我派人去叫跃安了，等会儿将让郭副官带人去搜查啊！”二姨太从郭副官手里扶住了沐馥，看着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心疼得要命。 谭家一直都只有个儿子，那就是谭跃安。后面谭老夫人林娣的兄弟死亡了，林秋水接了过来一直养在膝下。 几位姨太太们将她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后面谭沐两家联姻，眼珠子就又多了一个沐馥。 现下见她无助的模样，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可怜。 “郭副官，今天这事你做的可不地道。”三姨太冷哼一声，望着悠远走进的喜了：“谭司令醒了吗？” “已经醒了，等会就带着门卫走一遭。” “现下你放心了吧，咱不哭了啊。”四姨太拿着手绢就要给她擦起眼泪来。 “来了来了，郭旭闻，赶紧带一支轻卫，我们一起去看看。”谭司令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忙不迭地跑了出来。 “司令，您要休息，要不我去。”郭副官还想阻拦。 “现在正是在大舅子面前表现的时候，要你去？那我何时才能娶夫人过门呀。” 谭跃安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好心，但是不知道他如此不分轻重缓急：“赶紧召集几十人，我们直接过去。” “是。”郭副官接受命令，只能将门房里的人全部喊醒。 管家从书房里拿来了配枪，递了过去。 “馥儿，等着我，我一定带沐哥回来。” “我一起去。”沐馥急忙止住了泪：“冬子东西比较了解，我们边走边说。” 谭司令出门后，二话不说地上了沐家的车辆。 跟在车辆身后郭副官气急，“这都是什么事情呀。” 他吩咐这些人跟着上了预备的车辆，自己只得单独开车跟着前面的车辆。 “什么，是去表妹的墓地遇袭的？”谭司令愣住了。 表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他居然…… “黎哥呢，不是说黎哥跟你一块出去的吗？”采儿想起来，家里没见着黎哥的身影，德叔又说跟着出去了。 “黎哥沿路去找大少爷的踪迹了，看着路下的脚印，大约有四五个人，原本我准备一起跟着他去的，但是两人寡不敌众，我只能过来找谭司令了。” “干得不错，确实要小心一点。” “那些人真是见鬼，明明得罪人的事情是我谭某人干的，偏偏受罪的却是其他人。” “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一切等抓到那些人了，再定罪不迟。” 出来得这么急，沐馥主仆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鉴于之前的经验，她与采儿不好在绑匪面前动用武力。 前有一个郭副官是否真的对她们打消疑虑还两说，另外谭司令这边看着自己凶狠的模样也不好解释。 到时候惹上一身事情，说不定还把军政办公厅的职位给丢了，组织那边也不好交代，现下也只能等着谭司令带着那几十个轻卫对他们处置。 刘黎茂这边，孤身拿着手电筒进去森林深处后，一路上沿着脚印来到了破败的茅草屋附近。 他关上了电筒，借着树林盲点躲避起来。 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种屋子，想必是这附近经常有猎户出没。 沐璟被堵住了嘴，呆呆地望着他们，不禁懊恼起来。 本来学了一身的防身之术，可是架不住这些人背后的偷袭呀。 现在，又只能靠着刘黎茂与馥儿相救了。 顿时生出了一种悲切之感，自己在这个家里简直是一无是处。 这个大哥，不会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吧。 跟沐璟前世今生相处在一起这么多年，刘黎茂早已摸清他的每个神态或者想法。 这种偷袭的法子就算放在自己与沐馥的身上，也是挡不住的。 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据点，只等冬子一来，就能救人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枪支，枪膛里没有装子弹。 哪怕是拿出来吓唬人，都做不到。 刘黎茂苦笑，又不动声色地照着茅草屋周围探查，发现只是屋内的五个人，并无其他人员帮手。 隐隐约约的有听他们说着什么绑匪呀，撕票呀，皮肉之苦的事情。 这让他听得胆寒：冬子怎么还不来呀。 他忍不住朝着原来的路子走到林子外面的空地处，一行车辆在附近停了下来。 刘黎茂犹如惊弓之鸟般躲藏了起来：这些人不会是里面那群人的帮手吧。 “谭司令，让他们用手电筒查看地面。这边都是泥土，有些印记很容易看出。”冬子出声直接缓解了他紧张的心情。 “你们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敌人的援兵呢。”刘黎茂从一旁的草堆里走了出来。 “是黎哥吗？”尖细的女声将刘黎茂吸引了过去。 “你怎么也来了？沐馥不会也来了吧。” “当然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往家里说一声，到时候大哥出事了，你担得了责任吗？”沐馥开头埋怨，丝毫不顾及现场这么多人。 “现在还是救大少爷要紧呢。”采儿拉了拉她的袖口：“黎哥想必打探清楚了，看看这些警卫怎么安排，避免最小伤亡。” 沐馥知道此时发作不合时宜，只能按压自己的性子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那个茅草屋就有两个门，等会到了后，分兵而行。” “听到刘先生的话了吗？等会个个都激灵点，不要将贼人放跑了。”郭副官趁机训话，让还没睡醒的人警醒点。 采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么大的声音是要给对方提醒吗？ “你到底是来救大少爷的，还是来害大少爷的？这么大的声音想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准备了吗？” 谭司令对郭副官的表现也有些不满，只能压住火气：“刘黎茂领头，我们跟着前去围剿。” 原本他就是要领头的，毕竟熟知地形，只是这样吩咐搞得谭跃安这厮想在未来大舅子面前邀功一般。 刘黎茂只得暗自不爽，等救了大哥，我就给郭副官弄些绊子，让你们两个好好折腾折腾。 104：脱险 他带头将人引到了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 郭副官一通分析，将他们兵分三路，一网打尽。 一路守住后门，一路守住前门，剩余的人冲进去救人。 然后那些绑匪总共也才五个，身上并无刀剑枪支，直接就被当场截住了。 甚至还有人言：“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你们奉命绑人也要怪我们来的速度吗？”郭副官搬来一把椅子，直接让谭司令坐下了。 看着刘黎茂与沐馥正在一边的角落里解开沐璟的绳索，谭司令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谭司令只要就地审问起来。 “是谁让你们来绑架沐家的家主的？” “我们都是亡命之徒，那些人哪里肯透露相关信息，只是知道帮了他能换钱，还能让他肉痛罢了。”二狗满不在乎起来，反正这些人也不敢真正地杀人。 “是啊，这人身上的绸缎都能够我们吃喝好几天了，想必是有钱的。” 采儿气得后仰，这些家伙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谭司令，不会真以为他不敢杀人吧？”她发狠起来：“赶紧说出幕后人，老老实实地配合。” 此刻已完全脱离束缚的沐璟在流黎茂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不用审了，我知道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嗯？”郭副官彻底地懵逼了，沐家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呀，难不成沐大少爷也有断案的本事？ “之前在李老板的工厂里，有两人的那副做派是一定想要我的命的，一位是这次罢工最凶的嘉丰丝业厂林老板，一位是那个总想着让我降低工人待遇的王老板。” 被绑着的几位彪形大汉震惊了，我们可什么都没透露呀，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你们的模样，那就是这两位了？”郭副官瞪了他们一眼：“赶紧回答，不然趁着夜色将你们宰杀，也没人知道。” “是，是，是。”彪形大汉们急忙承认，这些军人一看就不好惹，个个都能将他们当小鸡崽子处置。 “这到有意思了。”谭跃安暗示他们处理接下来的事情，然后往外走去。 沐馥一行人不明所以，搀扶沐璟跟上，郭副官留下来善后。 “怎么个有意思法？”反正自己与谭跃安的事情，在身侧的人都知道，她接话问了起来。 “申城最近的丝业遭到了挤兑，我原本想着将工人罢工的事情处理完就要处理这件事呢，这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国门打开，国人也喜欢新奇玩意。听说日本商人在申城市场倾斜了不少日本的布料，我还没见过呢。” “这事我正愁呢，一旦这种商人增多，到时候申城的工厂货物卖不出去只能破产啦。” “这有什么愁的，听说百乐门那边不是养了不少歌星吗？让他们穿着国产布料制成的衣物去几个名气的舞会多走动走动，引领时尚。然后让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们，少穿一些西装呀什么的，多穿一些国产的中山装出席这些场面。” “妹妹又胡说了，这种事情哪里是这样轻描淡写就能搞定的。”沐璟坐上车后，吐槽道。 “不过这个主意也不是为一个好办法。”刘黎茂上车，跟着附和道。 回去时，冬子与沐采做一辆车。 刘黎茂开车载着谭司令与沐家兄妹，几人在车辆就这件事讨论了起来。 “这个真的可以吗？”今天晚上与郭副官讨论了这么久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这种事情古来有之，历来皇宫里出现什么新奇的玩意，传到民间经常会有争相效仿的人。为了刺激国货消费，让那些名气大的人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沐璟靠在副驾驶席上，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谭司令如同好奇宝宝一般想要他继续说下去。 “男子的服装都好说，只是女子的服装要出一些新奇的款式才能引起那些人争相购买才行。”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谭跃安被他这模样，逗得大笑起来：“你家的裁缝店不就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吗？” “我也苦恼呢，毕竟那些人都没接触过外界，有些新奇款式还真的想不到。” “这有难度吗？大哥给我做的那些旗袍款式就很好，并不用做出太出格的。如果想想新奇，只需要在那上面下功夫就行。” “我到有个主意，沐氏丝业厂与裁缝铺重建也快十年了。到时候呼吁学校高挑的女学生们到访，我们来举办一个时装秀。穿着各色的旗袍走来走去，然后请一些小报记者拍着照片四处登报。” “不错呀，黎哥，这点子好。”沐馥拍手称快：“小报上既要配文是国货布料，又能展示旗袍的风采。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争相购买的。” 谭司令躺在椅背上，有些挫败。 原本还想商量要不限制一些洋人的进口商品，国内商品失去竞争力。 现下被他们争相出点子，他总有一种晚上思考的事情是浪费时间了。 “好，如果邀请的学生们不来，也不怕。由沐家直接承办女子舞会的名义，给邀请的人送上沐氏企业做出的旗袍礼服，不怕她们不穿着来炫耀一番。” 沐馥和刘黎茂不愧是留过洋的，鬼点子还真多。 就这样，几人将谭司令送到谭府后，直接回家去了。 谭跃安下车后，冷着脸瞪了郭副官一眼，没说一句话直接休息去了。 留着郭副官站在客厅里好一阵思量：最近表现的也可以呀，不至于让那边起疑呀。 他忍不住抓耳挠腮，不明白司令生气的意思：“难不成是耽误司令在未来大舅子面前邀功了？” 管家走出来：“副官，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今天姑且休息去吧。” 隔天，林老板与王老板听说了门房里收留了个壮汉的事情，十分欣喜。 既然将人抓着了、现在也该给他们寄信要钱了。 只是这种事情只能当着沐璟的面前去做，这种隔空指挥的事情难免有些不真实，两位老板不约而同的朝着目的地进发。 正当他们得意之时，却发现原先林秋水的墓地附近又多了几处新墓。 其中一名壮汉数了一下，刚好五座。 另一名壮汉，听闻下了下了一调：“咱们昨天留下来的兄弟是不是就是五个？” 那是出事了？王老板心下大害，急忙追着林老板一起往里面的茅草屋内跑去。 结果，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等回神过来，两位老板已经落入了圈套之中，被前一天的警卫埋下的陷进绑到了树上。 “哈哈哈，果然是你两。你们先上面晒晒太阳，我去请郭副官过来处置你们。” 什么？两个老头面面相觑。 原本做这种事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谁知道一晚上都没拖住，不仅损失了五个壮汉，就连谭司令也知道了。 他们两个千算万算，就没想过沐璟脱离了自家人来到这里，不按时回去，就会有人过来寻找。 发现了异常，肯定会让谭司令过来搜索一番。 早知道是这个情况，昨天晚上绑完了将人转移到其他处多好。 两人搭拢着脑袋，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恨那该死的沐璟，找的好一座靠山，让部队里的人亲自出动了。 现在的他们只希望花钱消灾了，毕竟大好的富贵谁有舍得死呢。 另一边，刘黎茂与沐璟在饭桌上商量了起来。 “那些人，直接让我这边出动，给他们个教训好了。” “并不用我们给教训了，昨天谭司令让郭副官留下来善后，应该是想好教训了。”明明是沐璟受辱，却让谭司令收取教训，这让他能不郁闷吗？ 现在建康政府拖着北方在打仗，军饷都发的少了。 谭司令估计是动了这个念头，所以就想打这方面的主意。 虽然沐家号称是谭军的钱袋子，那也只是打理谭老司令留下来的家产，并不是沐家的家资。 现在是战时，沐家的生意不得不缩紧，更何况是谭家的生意。 谭跃安也十分明白，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虽然北方在打仗，但是军队里的消耗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沐璟明白，昨天的事情正好可以借着申城治安的问题直接在他们身上刮出一笔，然后放掉。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吧。”刘黎茂看不过眼：凭什么谭司令要去当这个抢匪，明明损失的是沐家好吗？ “好了，大哥不追究就有不追究的道理。沐家还要做生意，我们总不能与整个申城的商人都来与为敌吧。”沐馥放下筷子，闻声和气的说道：“那个郭副官是不是又怀疑到沐家的头上了，昨天营救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采儿盯着刘黎茂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会是他搬到穆军长一家的情报能力被郭旭闻这个家伙疑惑是特工吧。 之前收集的情报确实过火了些，我跟小姐也没往这方面想。 “这次真不是我……“刘黎茂发现了沐采打量的神情连忙摆手，做出无辜状：“沐家暗地里的生意他们知道是有，只是不知道有多少，又误打误撞的跟了穆静荣一路……” 105：认栽 “黎哥这几天还是别往外面跑了，就待在家里想想刺激国货消费的事情吧。” 沐馥与郭旭闻相处了这么久，早已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他对沐家的暗地里的生意产生了怀疑，就一定会偷偷查下去的。 “行，我跟龙虎帮那边说一下，我这几天就跟着大哥跑。” 这边，郭副官带着士兵到了两位老板被抓的地点。 他们掉在树干上，狼狈不堪。 “怎么了这是？我们打猎呢，几位老板怎么这么不长眼，撞到陷阱里去了？” 他一边调侃着，一边让那些人将那五个人的尸首挖出来，丢到其他地方。 这里是林秋水的墓地，沐家和谭家并不希望被其他东西所招惹。 “我们只是路过这边，想要休息休息。”王老板不死心，既然沐璟已经不在这里了，他们只得想办法脱离这里。 “休息休息。”李副官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这些家伙难道还以为跑得掉？ “赶紧将人放下来，煮一杯茶水，给他们压压惊。” 士兵们听从他们的吩咐忙碌时，两人开始合计怎么从那两人的身上扒一层皮了。 最近战事频繁， 申城里的老板们都还想着怎么制造动乱，这一点让谭司令极其不爽。 如果夺取他们赚钱的家伙，沐少爷又不想接受别人的烂摊子，还是得让他们出点血知道厉害才行。 一行人到了茅草屋内，郭副官两人搬了椅子坐到了两位老板对面。 “你们昨天的手段惹得谭司令一晚上没睡，总得出点血呀。” 军队对他们来说，都是从血堆里摸爬打滚出来的。 商人对于这种天生就会有一种畏惧，那两人在寒风里被晒了几个时辰，接茶杯过来都是颤颤巍巍的。 此时听到郭副官的话，吓得杯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们可是辛苦生意人呀，之前女工人罢工的时候已经叫我们出了一笔血了，没钱了。” 李副官暗示周围的士兵，等枪膛对准他们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跪在了地上乞求讨饶了。 这些兵痞，可不管你在申城是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是不让他们达成目的，就算是阎王都能开两枪。 “我们真的只是想要在这里休息，并不是与您说的昨日之事有关。”林老板嘴犟：今天就不该过来，那该死的沐璟，运气怎么这么好。 “我可没说昨日之事是什么呢？就急于否认了？”郭副官冷笑起来，脸色阴森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下达要抄家的命令。 “啊，这……”林老板彻底无语住了，这些家伙难道只是想找个借口来榨取点钱财吗？ “昨天谭司令要我们在这里打猎，守了一晚上了。难得猎物上钩，难不成还能白白放了你们不成？”李副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不信了这些家伙才能扛住。 “你们两个……”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两个士兵：“今天我们来的路上将家伙事带齐了，直接让他们感受肉痛，说不定兄弟几个能早点回去。” 这些家伙简直无耻，两位老板在心中大骂。 明明是想着让沐璟感受肉痛的，怎么现在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昨天晚上，原来是谭司令亲自带人搜捕将沐璟救了出来了。 该死的家伙，等你哪天离开申城了，我再下手。 不信了，这家伙在其他城市还能有谭军的保护。 两名士兵听从指挥，直接拿出了传说中的老虎凳。 虽说是旧时代的刑具，但是好用呀。 将那人的双臂张开，绑在柱子上。腿脚绑在凳子上，通过对膝盖和双腿施加压力，那滋味酸爽无比。 他们何尝受过这样的阵仗，见到对方来真的，他们只能舍出钱财来免受皮肉之苦。 对方是铁了心的今天要坑他们一把，他们又能怎么办呢？ 乖乖地将欠条写好，一直写到郭李两位副官满意为止，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私印递给了对方。 “李老六，赶紧命人去取。”郭副官才不上他们的当，得当场取了验明真假。 不然事后他们不认账了，他们还得在谭司令跟前受埋怨。 李老六接过欠条，转身就走了出去。 留下那两位老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热闹。 等核验清楚后，已经到了下午。 两名老板颤颤巍巍地相互搀扶着离开了这里，郭李两位副官回去复命了。 军政办公厅的谭司令接到了这么多的金钱，当下就叫来了沐氏企业里负责谭家生意的财会，让他继续投资生意用于日常的军需使用。 沐氏企业的财会二话没说，当面估价当面点清，给谭司令开了个收据，直接走了。 现下，办公室里只留下了谭跃安和郭旭闻。 他想起昨天晚上的异常来：“昨天的事情你要怎么解决？不要告诉我们两个之前的谈话已经不管用了。” “司令，我可是一心向着你呀。我对沐家的态度开始转变等我最近将事情查清楚了后在给你解释，但是现下请让我放手去做。” “那你这要我在馥儿面前如何交代？我都已经把那些事情交给建康来的人去做了，怎么？你闲不住一定要接手？”谭跃安站起来，抵住他的胸口。 “我并不想与赤色政府为敌，也不想与沐家为敌。目前的短暂妥协也只是为了让我们有一个更好的军事储备，不让那边将我们当成靶子打。” “知道，就是因为我们现在不知道沐家是不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我才想着排查一下。您是知道的，那边有个特课部，特课部的领导最擅长地下工作，看似不经意的寻常岗位实际个个都是情报高手。” “你要是怀疑馥儿就明说，不用找这种借口。” 谭司令摆手，背对着他。 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不怕赤色组织的情报，但是其他军阀随时存着想要吞并上海的决心。 于是，他冷哼一声：“真拿你没办法，要不是看你在军营里跟了我这么多，我真想再次送你到军营里带着。 既然要查你就悄悄地查，明面上还是希望你能将沐家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 “是，我知道了。”郭副官非常感激司令对他这项工作的认同，连忙鞠了一躬。 “好了，查到如果真的如你所想，我希望你不能擅自做主，一定要先跟我通气。”谭司令踱步到办公桌前，拿着一把尺子指向他：“听明白了吗？” “明白。只是如果真是如自己所想，那司令打算要怎么处置呢？” “这个就不用你管了，到时候你跟着我走就行。”谭司令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出去。 这个家伙，盯沐家上瘾呀。 难不成…… 杨平略那次来访，说是有两名女子偷过他重要的随身情报。 两人的特征是一人一身旗袍，另一人长发辫子。 谭司令回想着沐馥与沐采日常的装扮，又连连否认自己。 不对，不对。申城上流社会的小姐丫鬟都是这种装扮，怎么可能与间谍对得上号？ 不过那次，杨平略在茶楼看到的人间谍女子与沐馥主仆两人刚好是在同一条街。 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可是之前郭副官的试探无一不在证明沐家两人是从国外回来的呀？ 但是那张医学院的照片，里面的人与馥儿长得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谭跃安忍不住抓耳挠腮。 他怎么会顺着郭旭闻的思路自己分析了起来呢？ 就算沐馥真的是赤色势力，现在对方这么弱势，还想反扑，那不是早死吗？ 谭跃安走到门口，看见原本待在工位上的沐馥不知道去哪里了。 于是，开口问了李副官。 “沐秘书给军务处送资料去了，为了下午的会议。” “知道了。” 另一边，刘黎茂正在家里指挥安排穆静荣视察的那几家店铺做事情的时候收敛点，免得被人查出军火生意。 “他们明明知道你是负责沐家的暗地里的生意，不至于这么小心吧。”穆静荣在电话里吐槽，并不知道上次暴露给他带来的后果。 “还是小心点好，沐家虽然靠着谭家，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刘黎茂坐在书房里打电话，对于对方这个不理解的语气也是无奈得很。 他又不能与对方解释自己最近小心的原因，只是觉得还收紧了。 “怪不得沐家做生意能越做越大呢，学会看眼色也是你们负责人其中的一环吧。” 他尴尬地笑了笑：“是啊，你还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两人尬来尬去，刘黎茂的脸都笑僵硬了。 郭旭闻既然找到了穆静荣负责的那些店，一定会再次从那些店铺里的老板和店员下手。 只要是查到了贩卖黑火，他可不会穆家之前是不是军长，直接就能拿他下狱，以至于牵连沐家直接将自己下狱。 这个家伙的履历和背景，完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估计谭跃安也知道，只要郭旭闻出现了什么状况，那一定就是沐家干的。 什么仇什么怨呀，这是…… 刘黎茂无奈地瘫在了沙发上，他今天都在回想着之前自己显露的种种，唯一的可能性还是自己在穆家的这件事上展露的情报能力引起了这人的警惕。 106：沐氏危机 那些日本人简直恶心，现在市场上的局面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国外的布匹一直往这边倾销，导致国内的市场被挤兑，自家的布匹单价急剧下降。 哪怕沐家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为了打击申城的产业，日本人想出来的招数简直让人无语。 他不由得回想起白天与岩井公馆通话的情形： 日本人国内不接受中国布匹居多，前几批的货物销往日本卖了很久，现在再想转销过去，恐怕让刘兄弟挣不了几个钱。 这几批布料在东京的反响很小，并不能勾起国民的购买欲望。 气得他直接将茶杯砸在了地上，但是仍不解气。 无耻至极，这四个字正好地描述了他对那边的厌恶心情，这是想要国内的经济趁着那场战争彻底崩盘呀。 馥儿从外面回来了这么久，应该也没办法联系她的同学帮忙解决生意上的问题。 至于昨天晚上说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他想到这里，去房间找沐璟商量这件事的预行方案。 咚咚~ 门开了。 “大哥，在忙吗？” “我在看书呢，你书房用完了？”大哥戴着眼镜再次坐到了窗边看书。 “最近工厂新出的那批货恐怕没销路了，我想着昨天采儿的建议很不错，要不我们趁着沐氏企业十周年就做一个时装秀，邀请中外的模特和媒体记者来参观帮忙宣传一下。” 刘黎茂走了进去，坐在靠他最近的沙发上。 “果然求人不如求己，这种事情迟早是要办的。你以后还是少与日本人接近吧，他们哪里有什么真心。” “是啊，不过我想的是大哥可能要用到自己这张脸多吸引下申城的名流小姐参加。” “这种事情我们也是第一次办，你先把方案整出来，到时候根据父亲留下来的人脉和我平日里结交的一些计划邀请人员。时装秀当然也不能直接将布匹披在身上，还要联系沐氏裁缝部里的各个设计师们精心设计出好的作品，我们做出成品来，才能展示。” 沐璟合上书本，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一项大工程，各个方面都要想到。另外，妹妹那边最近在申城发现了慕尼黑的同学。可以让她动一下那边的人脉。有些事情能省则省。” “嗯，我先将方案整出来。这一次的事情是自己没想周到，原本以为岩井公馆会一批批地接收我们的货物，结果出了这样的变故。” “我们卖东西也不能依靠别人来实行，真正的客源还是得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上。接下来，其他老板直接协商的布匹生意，现在能缓则缓吧。我们着重将这件事弄好，打响中外沐氏企业的名号。” “好。” 这件事没沐馥的参与可不行，和服那些什么时装秀可没什么看头，洋装秀她估计看过。 等她回来后，得找她出出主意。 另一边，采儿通过小乞丐的口中得知了刘黎茂与日本人走得很近的事情。 军政办公厅里的沐馥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另外一只上线要求小组两人与刘黎茂保持点距离，各自的任务不要私自交接。 不过，她现在可没工夫担心这件事，因为发现谭跃安允许郭旭闻开始调查刘黎茂了。 只是组织内部传递新的字条，恐怕也与这件事有些联系。 沐采将米粉送过去后，回到家里，直接去了刘黎茂的房间。 “黎哥？” 门从里面打开了，刘黎茂邀请她走了进去。 “你给大少爷安排的出货渠道，是不是找的日本人？”采儿再次打量了房间四周的环境，发现并无危险，这才放心大胆地坐到了他安排的位置上。 “怎么了？只是做一点生意罢了，毕竟商业无国界不是吗？” “只是生意吗？你可不要骗我哦，否则到时候误伤可就不好了。”采儿两只眼睛盯着他，似乎要看穿他内心深处里的马甲到底是什么。 “对，只是生意。”刘黎茂眼神坚定地回答道，见她松了一口气，反问道：“怎么，是有人说了什么事情吗？” “现在时局艰难，各国间谍经常会有收买组织里的成员，我也只是问问，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说到各国间谍……不知道你有无听说佐格尔这个人。” “只是听说他来了申城，在几个租界来回访问客人，并没有什么异常。”采儿想了想，将这几天掌握的情况，直接说了：“法国租界的巡捕房派人监视那边并没有查到异常。” 不过，如果他真的亲日乃至于投靠敌对势力，我与小姐两人估计早被他送给建康政府当成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了。 现在看来，沐馥主仆两人在组织的地位顶多就是获取情报传递情报这种了，并没有其他的身份。 这样也好，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对他们越安全。 “那个人是苏联的间谍，到这边是为了获取各国的情报。于是，我接触的别的国家的人也就多了一些。” 随便找个理由，将接触日本人这件事先忽悠过去，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反正现在中统与组织内部随时都能收到自己传递的情报动向，那边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怀疑到我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组织机密，不可透露。”采儿神秘一笑：“郭副官那边你得多留意下，小姐得到的消息，谭司令可能放开手叫他来查沐家了。” 真见鬼，刘黎茂内心骂道。 “要不你们帮我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呗，到时候我们还得合作查到沐家的另一个敌人呢。” “那就让顾少爷过来镇压一下如何？” “顾锦沣现在去了前线，跟着打仗呢……” “那就没辙了。”采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如果你这边都想不到的话，那就只能按照我们之前的办法每次出门后乔装打扮让特务无法认出就好了。” “他现在是对我的情报手段怀疑，盯上了沐家暗地里的生意呀。”刘黎茂很无奈，貌似这件事与采儿说不通：“沐家线下的生意确实是申城的情报网，不然我早就被抓了。” “那你那些情报网的生意不会都是沐家的店吧。” “当然不是，大部分都是与店铺合作的。暗地里的生意一般都是暴利，诱惑一下那些人就会上钩。” “行吧，我再想想，实在不行，只能出手解决了。”他转头望向沐采：“你没什么事情要说了，就休息去吧，等会儿馥儿回来了，我还得找商量一下布匹生意做时装秀的事情。” “你们真要做呀。”采儿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原本以为给谭司令给你出出主意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真的要上手这件事。 恐怕是黎哥之前找的稳定销路的渠道走不通了吧。 她这样想着，家里的80%的生意都是与布匹有关的。 如果销路不好，影响确实还是挺大的。 “当然了，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好。我们还得掌握客源，不能通过其他途径。不然，到时候沐家拿到的只剩下一点了。沐家有这么多工人要养，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盘剥。” 刘黎茂挑眉，眼睛里闪着星光，一定要这次救沐家于水火。 大少爷听到他说的销路得另找的时候，表面上虽然平淡，实际上也担心厂子的资金回流。 要不是北方的战争，他确实还没法意识到现在的窘境。 自己不能将这些烂摊子交给他们，让刘黎茂做了一份计划书后，他则闷头坐在书桌前想着计划的可能性。 等这场风波后，一定要找一些其他的门路。 采儿在后院拿到沐馥传递过来的消息后，吓了一跳。 与日本人接触这件事连组织内部都有人在关注，看来就不是他口中所谓的任务了。 只是他为什么要说谎？难道他有什么把柄在日本人手上吗？ 顿时，有一万种想法从她脑子里闪过。 晚上，沐馥回来了。 她不经意间打探了一下家里的氛围，与平常一样。 几位坐在饭桌跟前，沐璟想着她接触外国同学的事情，就干脆饭桌上提了起来。 “最近沐氏企业要办十周年庆典，你将你认识的外国朋友请过来当模特如何？” “可以啊，对我来说没什么难度。只是到时候要做成衣的时候，我叫他们去店里面量一下尺码。” “行，这件事还在计划之中。阿茂在做具体计划，你在国外见多识广，有些问题你俩可以碰个头商量一下。” “好的，大哥。”沐馥看了一眼刘黎茂，将今天窃听到关于沐家的情况在饭桌上说开了：“谭司令已经同意郭副官私自调查我们沐家暗地里的生意了。” 刘黎茂冷哼道：“看来是觉得沐家给他打理生意缩了水分，现在要想方设法地搞钱了呀。” 她欲言又止，当着大哥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大概吧，虽然大哥没有经手过，有些事情你也该与大哥交个底，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知道。我刚才就在做暗地里生意的分布图呢，等会儿就跟大哥交底。免得等那边问起，大哥也好应对。” “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呢？”沐璟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打哑谜的内容。 这丫头怎么整天跟个炸毛的刺猬一样，一旦安全感不够，就会看谁都有问题？ 107：身份不明 “没什么，平生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而已。”沐馥叹了口气：“大哥，谭司令以前都是对沐家放心得很，现在态度转变这么大，难道你就不考虑考虑对生意上做出什么调整吗？” “外人怎么样是外人的事情，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帮我，你见到我的就不是这副模样了。”沐璟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 只是想着家里人要团结一致，不能让外人离间我们。 感觉不止这一桩事情呀，刘黎茂听出了她话里有话的模样。 现在不方便问，等会儿一定要好好拉着她说道说道。 “小姐不要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只要沐家还在，我们还是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的人就行了。”德叔在中间打着圆场，以免现场的气氛尴尬下去。 “德叔说的是。”沐馥点了点头，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她拿起桌边的餐巾纸擦了擦，“你们慢用。” 说完，就离开了这里。 “这孩子，今天吃错药了吗？”沐璟摇了摇头：“继续吃，吃饱了才准下桌。” 采儿也一副不解的模样，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与黎哥相关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事呢？怎么还说出那样刻薄的话来？ 饭后，等采儿过去房间时，发现小姐已经独自睡下。 今日事今日毕，今天的事情必须今日解决。 她放下了以往的宠溺，直接将人摇醒。 “出了什么事情？”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让我睡吧。”沐馥又将被子拉了上去。 “你今日太反常了，你一定得解释清楚才行。” “解释什么嘛。”她无奈的起身，坐到了床上，脑袋还是扎在被子里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过两天得离开这里了。” “新任务？” “逃命……” “我们暴露了？”采儿的心里慌，平日里这么小心，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她着急的坐到了床沿边，“你是怎么发现的？与组织联系了没，到时候派谁来接替我们？” 针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沐馥不得已的将今天接到警示的信息给她说了一遍。 “组织说，现在黎哥的身份不明，要我们小心为上。如果已经暴露，尽快收拾东西离开去天津。车站已经安排了同志接应，一路会顺畅。” “可是我们确实是暴露了，我又在纠结。黎哥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身份不明的一个状态……他的上峰为求安全已经跟他断联了，现在内部已经派人在监视他了。” 采儿知道沐馥现在的状态是关心则乱，毕竟这个人一直在沐家生活了这么多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背叛，我们两个早就是黄泉路上的冤魂了。” “那现在要怎么弄？”沐馥有些伤心，原本独自斗争已经够孤独的了。联合一个志同道合的同志携手抗争，这一路上再孤独也不怕。 可是，现在仍旧在白色恐怖下。 哪怕现在是同志，转眼做出出卖的事情也不是没有。 她悔不当初，确认他是一起的人后就直接暴露了自己。 “先不要慌，既然他上级已经跟他断联，说不定已经察觉了。如果他真的叛变，此时我们两个已经在谭军的监狱里谈论明天的断头饭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们先提醒他，他的上峰并没有安排新同志来对接，接下来看他的行动。” 沐馥与刘黎茂的房间是在二楼，此时他将房间内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听完重要的内容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就说什么事情怪怪的呢，原来是太久没接到任务了。” 之前发送的信息，想必是还在那里了。 他想到这里，直接带着大衣走出去了。 “阿茂，这么晚去哪里呀。”沐璟从书房里出来，看着要出去的人。 “有些生意还没整理清楚，要收尾的赶紧收了，免得真的被人看出把柄来了。” “好吧，你外出小心点。” 随着汽车鸣笛声响起，刘黎茂离开了庭院。 他前世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只是因为今生对原主其他资源的把控和掌握，所以就忽略了这样的情况。 现在是白色恐怖时期，组织内部对身份甄别是十分的看重。 各地的底下同志压根没办法判别身份，因为只能根据日常看到的人和事物来判断这件事的真假。 经常性的与顾锦沣那边提供一样的情报，恐会遭到下面的同志怀疑。 他越过宵禁的岗哨，直接来到了之前传递消息的地点。 墙砖缝里已经出现了一丝的灰层，已经好久没人动过了。 之前传递的情报被拿走，他闷闷不乐的将砖缝盖住了。 车子再次启动，刘黎茂已经离开，在另一处的角落里有个探头探脑的人。 等车辆消失不见后，他也消失在深夜。 另一边，一个浑身黝黑的男子走进一家药铺。 “有事？”文质彬彬的大夫从桌上拿了一副眼镜带上，很显然是刚才休息取下来了的。 他手里不停的在鼓捣药材，“我们观察的人出现了？” “出来了，我在想，或许是上头得到的消息不准确……”那名男子摘掉帽子，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 “再看看，扣子最近接触的人太多了。上面要求，暂时不能与他接触，等着他想办法来找我就好。”大夫手里的活计仍没有停止，你这两天辛苦了，休息去吧。” “我们并没有留下联系的方式，他会来找吗？” “尽人事，听天命。另外，军政办公厅那边你给我盯住了，现在可是处理危险之中的。虽然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撤离，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时间要通知到我这边。” “明白。” 那名男子将帽子带上，进入黑夜之中。 深夜，刘黎茂开车回来了，神情多了一份浮躁。 这都什么事呀，他十分的郁闷。 原本以为各方势力都结交了，自己会传递更多的信息给组织，而且还能防止被叛徒出卖或暗杀。 这种事情不能拖，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说不定下一步就会死在那个弄堂里。 之前的上级自己打探过，好像姓王。 晚上，连夜写了一封信，让小乞丐按照那个地址送去。 可是此时的王定春看到这封信左右为难的很，刘黎茂已经被除名了，现在再收对自己危害呀。 “刘大哥说，只要您帮忙转交，他就一定能自证清白。” 他眼咕噜直转悠，决定不想趟这趟浑水，只能写了一张字条夹在信封里让小乞丐带了回去。 街边的小乞丐瞅了一眼车里戴墨镜的人，等车窗打开将信封扔了进去。 “人家没看信，不过里面多了一张纸条。” 刘黎茂也不跟他含糊，直接丢出采儿做好的米粉和一大团包子。 “最近申城乱的很，你们能不跑出来就不跑出来吧。” “我也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小妹总是闹着要吃，没办法嘛。”小乞丐接了过来，撒娇道：“你有什么事情还是得记得找我啊。” 他知道身边肯定有很多乞丐等着自己落单，必须得回去才能开了吃。 “知道了，赶紧走吧。”刘黎茂摆摆手，再次启动了车子。 等回到家里，将信封拆开，发现这人给他指了一条道路。 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不将自己除籍，哪怕再曲折一点都可以。 这是他目前最真实的想法，不禁想起了刚开始入籍的时候，经历的波折，止不住的笑意。 以前作为一名科特成员，是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而现在，濒临开除的边缘，与之心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呀。 沐璟那边还在琢磨刘黎茂提交的时装秀的方案，与沐璟确认好了要过来走秀的国外女同学名单。 接下来他们两个再邀请一下申城的夫人和千金，或邀请百乐门的几位歌星，这名头就打出去了。 不过大少爷似乎有别的打算，虽然自家的裁缝铺里的设计图纸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但是还想逼出更好的作品。 要不先让各个裁缝铺里的先来比一场？然后再穿到模特身上？ 饭桌上，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面前的几人。 沐馥急忙说道：“大哥，如果有什么新作品让他们画出来就好了，并不用特意另外设计后来比赛的。到时候十周年的走秀呀，就选用每个店铺销量最好的布匹和衣服图稿。每个模特身上穿着不同店铺里的畅销款，然后往台上走那么一圈，大家就知道当下最流行的款式是什么样式的了。” “这个主意好，不过裁缝铺里虽然会用同样的图纸，但是并不是批发定制的。因为每个人的身形不一样呢，要不在选选模特？”刘黎茂将注意力集中到这方面，心思却飘向了远处。 那件事找另一个人能行吗？实在不行，他只能把前世记忆在这个时间段在上海的人全部挖掘一遍了。 刘黎茂十分的苦逼呀，这大概是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不顺的事情。 “我们是做广告，当然要选的美美的，漂亮的。找一个又胖又丑的上去，哪里入得了其他人的眼呢？”沐馥撅着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小妹说的对……” 其他人捂嘴笑了起来，都同意要找美美的，漂亮的人来穿沐家的衣服做广告。 刘黎茂后知后觉：“你们说的也有些道理。” 108：又一重身份 夏力行是刘黎茂最初找的加入组织的介绍人，后面辗转反侧又找到了董先生，他才顺利地进入组织做事情。 现在董先生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不过这位夏先生现在是左翼戏剧联盟的作家，据说在筹建电影小组了。 他们两人曾经在《文艺新闻》报刊时有过合作，相对来说是老熟人了。 他想着根据自己的老上级提示从这里下手，一定要解释清楚，不然现在就算有再多的身份又有什么用？ 自己重来一次的活法把前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弄丢了，哪怕情报做得再出色，又有什么意义呢？ 桌面上的那封信他已经烧毁了，继续写。 信送到确认身份后，时间已经到了1931年初，这个时候的刘黎茂身上又多了一重身份。 天知道那封信送的是有多波折，原本的目的是想通过夏力行转交给组织，后面被要调动到第三国际的国内负责人所接手了，从此他又成为了第三国际的情报员。 至此，刘黎茂身上已经压了好几重身份。 对他来说，每增加一重身份就是对他人身安全的多一重保障。 并且，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现在每一次传递情报都通过现任上级筛选后，选择轻重缓急的情报再传递到其他组织，这样以免再次出现需要甄别身份的情况。 这边的事情打理完毕后，他现在就只剩下摆脱郭旭闻的嫌疑然后一心一意地做情报工作了。 这不，离沐氏企业十周年的庆典越来越近，选址变成了大麻烦。 几人围在书房里商量着，具体该如何进行。 “我认为将地址选在工厂最为适宜，外面是十分宽阔的，有利于记者拍照和搭建台子。”刘黎茂率先就说出了他的意见。 “可是，到时候宴请的都是一些名流，我们将地址选在工厂，不像样子吧。”沐璟仍旧有些犹豫：“实在不行，要不选沐家在申城的一处别院好了。” 他说出了这个建议后，又觉得不合适：“馥儿你的建议呢？” “我比较赞同黎哥的建议，工厂又能怎样呢？反正这是一个大型的时装秀。台子就得搭得很大，下面看秀场的客人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着。而且新闻记者那边我与黎哥商量，现在同意到场的有大几百号人。” “另外加上邀请的一些时尚界的名流，到时候还得安排餐食和酒类，这样大大小小的加起来，一个庭院根本放不下的。” “对，我们举办得这么盛大，你还得考虑谭司令那边。万一，到时候带着他认识的名流小姐过来欣赏，现场的安保人员可得安排上。”刘黎茂借着他的话继续说：“如果觉得选址在工厂，拍照不好看，我们就安排记者做到拍照好看的一边就好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忍不住拍了一下手，对这个主意十分赞同。 “行吧，这个季节也不容易下雨，就这么办吧。”沐璟摩擦着手里的笔：“不过你刚才提到的确实是我没想到的，准备餐食什么的，还得找几个厨子呀。” “这哪里能这么麻烦？我已联系了荣顺馆，那边会自带食材和秘制调料往工厂这边送。既然是学习西方的一次时装秀，食物选择的就是那种冷餐牛排，加上一些西方的面包点心红酒，这样就很完美了。”刘黎茂解释道。 “这种台子已经弄好了，就等着确定地点弄过去搭建了。至于其他的，大小姐那边负责的穿衣模特，准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只是有个别的女生衣服可能要修改下松紧，这样会把女性身材的曲线显示出来。” “我听说百乐门的蝴蝶小姐要亲自上台走秀是吗？”他看着沐馥自信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对，她的那一件衣服早已做好给她送过去了。” “那到时候的衣服要回收吗？” “当然不回收呀，这些衣服都是根据各自身材设定的。就算要回收，也不一定卖得出去。我们大方给一回，人家说不定还会帮忙待客呢。” “这样看来，一切都讨论得差不多了呢。”沐璟笑了起来。 自从要说开办时装秀以来，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一边是工厂的布匹出不去，另一边是家里的这两个人时不时地抽点风。 看着他们配合完成工作的模样，他很欣慰，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大哥，可别忘了。记得邀请谭军长，这样他不会天天被那些丝业老爷所烦了。” “邀请的帖子就快做好了，到时候第一个送上门。”沐璟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那个郭副官还在查你吗？” “最近我不是在家里，就是在接手龙虎帮的生意，就连线下的生意都是穆静荣偷偷打理的。我这么的两点一线，他就算想查也是查不到的。” “那就好，实在不行，你将我们之前商量的铺子里的生意先不做。线下的如果被他们查出来确实太密集了一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我明白，不过要不是那些铺子，线上的生意也不会每次都能躲过别人的暗箭。”刘黎茂点了点头，打算接下来就按照大哥说的去做。 “那既然那些铺子如此重要，我们直接将人干掉？阻止他继续查下去呢？” “谭司令已经同意了他暗地里查沐家的生意，那就证明万一郭旭闻出什么事情，都是我们的责任。”他压住沐馥的手腕，要她别擅自动手。 “那我就只能再吹吹枕头风了，你那边跟那些兄弟们警示一下，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万一，实在不行，那我就只能交一张情报网给谭司令了。只要不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是下策，谭司令身边的那些人也不安全。如果被其他军长发现你有这么一张情报网在，恐怕直接会将你当赤色分子抓捕。”沐璟有些担心。 虽然培养刘黎茂的情报能力是为了保护沐家而存在，现在却成为了对方怀疑沐家的疑点。 沐璟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沐馥两人离开后，他忍不住按住了太阳穴。 每次用脑过度，脑袋里就嗡嗡地响，就跟十年前的最后一声枪响一模一样。 这个毛病已经陪他十多年了，一直没有让他们发现。 当然，这次全靠自己找药。吃完药后，渐渐睡去了。 “你以后有什么事情明说就行，不用阴阳怪气。”那件事解决后，刘黎茂真觉得一身轻松。 两人走到客厅，德叔端来果汁。采儿摆上棋子，又想邀请沐馥下一盘。 “不要，你跟黎哥下吧。他的棋艺不错，说不定还能赢你几盘，免得你独孤求败。” 说完，沐馥拉着刘黎茂在棋盘上摆弄起来。 她时刻都在留意这个人的状态，今天心情是最好的，组织那边的事情估计是解决了。 “看来咱们又可以合作了？” “当然，并且还将车站接应你的人调回组织去了。”他看着对面的模样，挑眉道。 刚才馥儿说的吹枕头风，身体的某处痛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但是她一脸幸福的模样，自己心中怎么随之而来的是苦涩呢？ 明明她与那个人不一样，是两个不同的人。 “哦。”沐馥调皮地点了点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跟你是一伙的，所以连我也抛弃了？” “怎么可能，无论是你这边的情报，还是我自己的情报，都要汇总给上级统一分发出去的。”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真是不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为了让副官不将目光继续注视着沐家，现在看来也只有枕头风这一招了。” “丫头，你现在还没嫁给谭跃安呢，怎么就把自己当成谭家的主人了？你可别忘了，身边还有唐家虎视眈眈呢。”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之前谭家提亲后，我们的那场车祸，间接是由唐家一手造成的。我们至今还不知道谭司令当时提亲的用意，究竟是想要试探唐家，还是要试探沐家。” “这样吗？” “嗯，你得小心点。毕竟这边是敌方阵营……” “我知道了，这次先让我任性一回吧。”沐馥不愿意再听他说下去，只身离开了客厅。 她自己也很纠结，这段感情不知道如何处理。 只是与谭司令接触的时间越长，她就越不想错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哥。 与其说一开始还有利用谭跃安对自己的这份情谊有获取情报的嫌疑，现在这份心思是完全没有了。 结果是情报该获取获取，自己的这颗心不受控制地随着对方的情绪而跳动了。 他是那么好，从小到大都只围着自己转悠。就算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也只会想到我。 就算身边围绕着其他的女子，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她按压着胸口那颗跳动的心，扑通扑通扑通~已经控制不住地在想他了。 唐家的突破口在哪里，一直是个头疼的问题。 现在黎哥的暗地里的生意只能夹着尾巴，无法获得情报。 现在这个束手无策的境地让沐馥心烦得很，她要怎么给谭跃安暗示组织内部的思想呢？ 109：各自盘算 这不，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吹枕头风的沐馥终于找到了时机。 前线的战事时间拉长了，建康政府那边要求申城军队派兵过去防守。 而各个军长没有人愿意插一脚，只能根据谭司令下令，派唐恩弘过去招兵并驻军了。 只要没有唐军长在，唐乐就算再看沐馥不顺眼，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她了。 于是乎，两人的约会也能顺利进行了。 两人在马场驰骋，痛快得很。 唐乐只能一边让人盯着一边咬牙切齿地无所适从，想要设计一场事故直接就让沐馥死去。 上一次的车祸，福大命大。并不是哪一次的意外她都会有命活下来的，哼。 正当她听到下面的人汇报时，一阵恶寒。 从小到大，她惦记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两人跑马结束后，沐馥就躺在了谭跃安的身上享受微风拂面的愉悦。 “我们有多久没两人一起出来过了？” “这种偶尔的来一次跑马还挺好的。”出了一身汗，谭跃安很满足地笑了笑。 放下公务，与心心念念之人私下相处，只要等沐哥允许，自己与她未来的生活就不再是幻想。 “对了，刘黎茂在忙什么？看他总是不在沐大少身边做事。” “哦，前段时间不是在说要办时装秀吗？大哥说这件事交给我与他负责，所以最近都在忙这事呢。” “也好，你们先办一场看看效果，然后其他丝业老板就会跟着效仿了。” 沐馥活动脑袋，看着谭司令的面孔：“怎么？最近又有为难之处了？” “军队里的事情除了唐家也没其他的为难之处，至于社会层面。”他无奈苦笑：“那些丝业老板都在找经济司的林司长反映最近的存货越来越多，收入下降的事情，并且要求将之前发给女工人的工资吐出来，归还给他们。” “那是好不容易平定下去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反水就反水的？”沐馥提到这个就来气，要不是大哥帮面前的这人解决了难题，也不至于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如果真的要反水，那大哥之前的苦不就白受了？ “好了，知道这件事沐家受了委屈，别生气了啊。”谭跃安上手抚摸她的脸颊：“我也是这么想的，明明这件事都沉下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让它扶起来。” “所以你们主动办时装秀的这件事也算是帮了我帮个忙，到时候多找媒体过来宣传一下。” “明明只是为了自家而已。”沐馥“咯咯”地笑了起来。 休息得差不多了，两人牵着马儿沿路行走。 “郭副官最近在做什么呢？整天看他鬼鬼祟祟地忙碌，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鬼鬼祟祟？馥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谭跃安忍不住皱眉头，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这丫头呀。 “我不知道什么呀？总感觉这家伙有事情在瞒着我。按照以前，他早就跟过来为你防卫安保了。今天，可是奇怪得很呢。” “哦，临时安排他一些事情，所以来不了。”谭司令松了一口气，这要是真被戳穿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是吗？刘黎茂现在整日在工厂附近，忙碌得只能听得到蚊子的叫声，那不知道郭副官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忙？”沐馥腼腆一笑，丝毫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想要试探口风的人随口一说。 “谁知道他，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去问问。”谭跃安也装傻，按照这丫头小时候的气性，说不定今天约会到一半，就要撒丫子跑人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自己。郭旭闻查询刘黎茂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如果真的能查出来什么还好，就怕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件事又引起了馥儿的提醒，证明是时候要收敛一点了。 不然，两家结不结亲不好说，说不定还得交恶。 “呵呵，我随便说说的。我们难得出来的约会，嘴上总说别人的事情难免有失风趣。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程吃饭去吧。”沐馥翻身上马：“接下来我们两个比比，看谁能先跑到马圈。” 她说完，御马而起，往远处奔去。 谭司令跟着后面追赶，只有这件事自己才是心虚的。 他也想将沐家里的人辨别清楚，不然真出事了，沐馥还得伤心一回。 等会儿回去后，就找着郭副官过来问问进度，还是不能让他长久地查下去。 另一边，工厂里的刘黎茂看着角落里盯梢的人有些好笑，真是吃饱了闲得慌。 这不，白管事也发现了他。 “兄弟，是要来找工作吗？仓库里正差两个下苦力伙计，要不来试试？” 那人吓得直哆嗦，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人究竟是谁呀，在这里看了几天了。”白管事圆圆的身子朝着秀场舞台中心走去，那边的刘黎茂正在指挥叫个工人摆台。 他手里拿着图纸，每种摆台的造型都试了试。 每次摆台结束后，脖子上的相机都拍了下来。 今天晚上得回去，最终与沐馥敲定那个台子合适呢。 “啊？管他是谁呢？反正碍不着我们的工作就是了。”刘黎茂反应过来，白管事在对他说话，习惯性地朝着那人的所在地望去，发现已经跑了。 “看来你早已经发现他的所在了？” “是啊，可能因为我太优秀了吧，所以遭人嫉恨。”他没所谓地笑了笑：“今天辛苦了，图纸上的摆台已经全部弄完了。接下来我与沐总经理沟通一下，就能最终敲定下来，不用像现在这么折腾了。” “那就吃饭吧。”白管事呼喊道。 其他人听着可以吃饭了，可有劲了。 各个工人将台子拆开，沿着工厂的墙面放好，继续吃饭去了。 “东家要折腾的秀场真的能让布匹生意好起来？”白管事拉着他的手腕，去了没有人的角落，说道。 “现下国外最流行的就是这个了，我们也得换一种思路打开生意渠道。总是这么用原始的办法，也不一定行的。” “那就好，可是也不能只靠这一条路，东家应该多找几条路选择才是。万一不成，我们也不能一条路走到黑。” “没事，我们这也只是十周年庆典，顺便做做宣传罢了。对外并没有说是谈生意，只是普通的节目表演。”刘黎茂耐心地解释道。 白管事是跟着沐家几十年的人，有些事情虽然他不能理解，耐心解释也总会服从安排的。 “好。”他明白了上面的心思。 到时候各大报纸的记者会增多，有些需要彩印的各种模特服装的宣传栏陆陆续续地快出成品了，他也要忙碌起来了。 因为要供客人了解各种款式的成品，面料以及做工，那些模特所穿的衣服早已做了出来。 在集中一次地进行拍照，每张照片上将每款衣服的优点介绍得淋漓尽致。 就算不用专门安排人跟来访的客人介绍，那些宣传栏摆放在秀场的四周，他们也能一目了然地知道沐氏企业的布匹乃至成品都是精良制作。 工厂的事情结束后，刘黎茂回到了家里。 此时，那小丫头正大剌剌地躺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得似乎要睡去。 “怎么没见着采儿？你又派她去做事了？”刘黎茂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果，颠着玩。 “她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出去买几本书回来看看。”沐馥眨了眨眼，努力地让自己精神起来。 “那位顾锦沣公子，你得让他出面找谭跃安说一下……” “怎么了？今天的约会不顺利吗？”刘黎茂坐到沙发上，仍旧拨弄着手里的水果。 沐馥揉了揉眼睛，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自己的身子扶正。 “还不是因为你，我骑马这么长时间，真是颠死我了。” 瞧着她红眉毛绿眼睛的，刘黎茂笑了起来：“好了，辛苦你了，说说今天谭司令的态度是怎样的吧？” “我想着他今天应该会找郭副官问问近期查你的进度，可现在线下的生意是穆静荣一手打理。之前的那批账本查完之后，他现在也只用在家里指挥，所以那边应该查不到什么东西。” “当然，就连与我们合作线下生意的铺子有多少个，他们都摸不清楚，也就不可能会摸清那条情报网了。”刘黎茂挑眉，不在她面前瞒着什么。 “找顾锦沣过来只是会增加谭家对我的不信任罢了，毕竟一个是中央任职，一个只是临时变革斗志的军阀。两边不是一条心，不然反倒会让我惹出一身骚。” “行吧，不过我今天上的眼药会导致郭副官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查你了。就算要查，那也是背着谭司令查。”沐馥伸了伸懒腰。 “至少你有段时间是安全的。等忙完时装秀，你就发动所有的人情报网好好地查一查唐家。” “我不敢大动静的查，唐家的反侦查能力让我损失了一条情报网。现在吩咐那些人躲藏着，为了保命。” “那要如何？唐家渐渐有取代谭家之势，私下里联系的几个军长与他沆瀣一气。再不搬倒，恐怕沐家的靠山不保。” “也得一步步来？就算他联系再多的军长，那也只是看着利益出发的。如果他承诺的利益达不到，那些都是空谈。”刘黎茂长舒了一口气。 他也想扳倒唐家，只是现在时机不对罢了。 110：时装秀1 沐馥的反应依旧兴趣缺缺，要是一直时机不对，她要怎么样才能与谭跃安宣传组织思想呀。 总不能在宣传一半的时候，就被人故意打断乃至于暴露吧。 “你这丫头，莫不是在想着等唐军长的事情解决后，然后让谭司令上门求娶吧。” “哪有。”沐璟顿时顾不得失落，害羞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跟你说了。”然后，一溜烟地上了二楼躲到房间里去了。 这种事情越阻止，反倒让她陷得越深呀。 刘黎茂摇了摇头，虽说日本人打来有士兵们冲锋上前，但是前世的谭跃安还是死了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让大哥缓慢进度拖着这两人延迟成亲的事情了。 不然，真成了寡妇。 哪怕改变了大哥的命运轨迹，估计整个沐家都会陷入不好的氛围之中。 这下，可真是难办了。 时间越来越近了，他现在改变计划也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这么头痛？”沐璟忙完沐氏的事务回到家里。 “等会儿吃完饭，我找你有事情商量。” “是走秀的事情吗？”大少爷有些紧张：“还有什么事情没处理好吗？” “不，是馥儿的事情。” “好，我反正今天也要在书房看看时装秀的进度的。”他暗暗地点了点头，如果是关于小妹的事情，那应该就是与谭家相关了。 “嗯。” 另一边，谭司令将郭副官叫到谭府。 “司令，今天的约会不好玩吗？”他讪讪地笑了起来。 最近，没有看到穆静荣与刘黎茂四处查看店铺的事情，他居然一点也没查到沐家线下的生意是怎么分布怎么构成的。 今天，跟着盯梢的人还被沐家的管事调戏了。 吓得那人恨不得遁得逃走，并表示再也不想去那边监视了。 这把他一阵郁闷的，平常无意之间总能发现这些细节的，现在却让那些细节变成了笑话。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居然让馥儿都注意到你身上了？”谭司令端着咖啡没好气地给了个白眼。 就算要查沐家爱，怎么不知道隐藏好呢。 “那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他就知道，司令一定是要问这种事情的。顿时芒刺在背，不发一言。 “是什么都没查到，还是只查到了一些？” “司令，沐家的线下生意做得十分隐蔽。目前打理生意的刘黎茂与穆静荣都没有什么动静，而且我派人与已被发现的铺子打听，那边早已换了掌柜和店小二，完全不知情。” “那你说的建康政府管辖的情报处那边呢？” “那边口风很紧，我也就只能调查一下卷宗什么的。”郭副官感觉到气压越来越低，他越说越尴尬，甚至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气压升上去。 “原本答应让你私下调查刘黎茂，是想对沐家那边的人做一个甄别。他们现在经不起折腾，早日甄别出来，就让他们早日远离危险。” 谭司令对他有些失望：“谁知，你竟这么不中用。罢了，先缓缓吧。等后续出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再说。” 他端着咖啡靠着窗户边，似乎隔着月亮看着另一头的沐馥。 “那我接下来专门盯着唐家那边？查一下他私下联合的那几个军长。” “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再出错了，要不是我使了计策让他孤身前往，不然他估计就得这三万的军队另立山头了。”谭司令转头，看了郭副官一眼。 “知道了，唐家现在确实是一个大危机。不管是对军队来说，还是对司令来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又不是那种私心过重的人，只是恰好这两者联合在一起了，就导致了不得不防。”他忍不住笑了笑：“留意一下沐府发过来的名帖，过几天我们就能看一场时装表演了。” 听到谭跃安的语气，郭副官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不正是经济部司长愁的事情吗？到时候带上他，一起过去看看。学学经验，也好传授给其他企业的老板。” 至此，沐家的一级警戒彻底放松下来。 就算那边没人盯着了，刘黎茂也要小心翼翼地看着身后跟着的人。 毕竟之前的店铺线索也是郭旭闻偶然得知的，再加上结合自己的情报能力分析，是个傻子都能发现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至于沐馥越陷越深的事情，沐璟对此事也是很头痛。 虽然说他是家里唯一的家长，但是那毕竟是妹妹喜欢的人，又不要主动叫谭跃安那小子放弃。 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中，原本想为沐馥安排一门平凡的人家嫁了。 至少能躲过灾祸，平安度过一生。 命运确实不巧，给他们两个人牵了红线。 他很无奈，恨自己无能，不能坚硬自己的内心，坚持将她继续送出国去。 现在说这些，一切都晚了。 只是刘黎茂说得也没错，不能早点答应沐馥的事情。 申城是国内外重要的一个港口，万一侵略份子打进来，谭跃安死在了战场，那自家小妹岂不成了寡妇？ 他可是千万不能让那件事发生的。 不过，现在想那么远也没用。沐璟冷哼一声：如果查出唐家与沐家十年前的事情真的有关系，按照沐馥的性格估计也无法忍受自己与导致父母双亡的仇人相爱。 只是，从小就受欺负的她现在还有忍受这种痛苦。 他越想越发不忍，但还是得从这方面调查起来。 之前不查不到是因为唐军长身边的警卫防守能力强劲。现在，他也不得不撒网出去，通过唐乐这个弱点来挖掘那件事的真相了。 很快，十周年的庆典活动的日子到了。 上流阶层的各色人员以及千金小姐们纷纷到场，就连百乐门的几位歌星也到了。 虽然是露天的，四处的环境除了工厂的位置不太好以外，其余的都被装扮成了各色的鲜花。 走台的两边摆放了几排椅子，一边坐着中外记者，另一边陆续坐着名流公子和小姐们。 他们各自手里拿着一杯香槟，与身旁的人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正中间摆放的是红色的台子，方便几十位模特站立和行走。 沐馥穿着一身白色的绣花旗袍缓缓地走了进来，头上随意地别着几朵西洋发卡，显得倒也别致。 另一边，刘黎茂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燕尾服搭着黑色的内存。 今天的头发特意用发胶打磨了一下，显得格外的精神。 “谭司令到了吗？”刘黎茂询问白管事：“谭司令可得来，不然这场活动气势就少了一半。” “已经派人去盯着门口了。”白管事看到这幅场景十分开心：“今天来了不少人呀，还担心那些名流不肯来呢？” “免费的好吃好喝的，还能看美女，都会来的。”刘黎茂笑着拍了拍白管事的胳膊：“门口的那些展架记者们拍照了没？” “拍了不少呢？都觉得十分的新鲜。” 沐馥朝着刘黎茂那边走了过去：“大哥正坐在内堂里，等谭司令来了，就可以通知他了。” 一边到场的歌星蝴蝶小姐将她拉到一边：“今天你们两个可是司仪？” “是啊，我与他是主办人。”看着美女和善，她亦十分的开心：“等会儿，记得去换成给您定做的衣服，在现场走上一遭。” “沐家真是人才辈出，各个英俊潇洒。”蝴蝶说完，退到一旁与一同来的人继续聊了起来。 “这女歌星是看中你美貌了呀。”沐馥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翻了白眼，压低自己的声音与刘黎茂交谈。 “我长得虽然没有大哥这么出名，好歹也不丑吧。” “哼。” “谭司令与林部长到……”外面通报的声音传了进来。 “赶紧安排个人去通知下大哥。” “你看场子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大哥应该要出来了。” 说着，沐璟身穿黑色礼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一场大型的活动，沐家的几个打扮得都十分亮眼。 只是，最亮眼的莫过于沐璟莫属了。 他一出现，现场的女孩子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一处。 以至于谭司令的到来，都显得黯然失色。 采儿提醒：“该通知模特们去换衣服了。” 然后，沐馥为了打破现场停滞的暧昧气氛，只得硬着像个老妈子一样：“各位女孩子们，到时间了。可以去屋内将今天要走秀的衣服换一换，不合适的还可以再改一改。” 说着，一群女孩子们只得尴尬地按照沐馥的吩咐走到了工厂内。 “早知道能看帅哥，就不答应走秀什么的了，坐在现场直接看就好了。” 那些外国的同学们十分大胆：“沐家的大少爷真帅？简直比我们同国籍的男孩子们都帅。” 她们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国话，听得另一旁国内的女孩子们害羞得要命：国外都这么大胆的吗啊？ 不一会儿，屋内的几十个女孩子们各自换好了衣服。 尤其是国外的女孩子们，看着自身穿着的旗袍，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的人就是自己。 衣服鞋子换好后，白管事叫了会梳头的手艺人进来，根据她们的长相和脸型设计了不同的发型。 由于提前预备充分，各自的打扮期间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很快预备上场的模特这边就准备好了。 111：时装秀2 屋外的沐家三人招呼客人们落座，现场放着小音乐，热闹非凡。 刘黎茂上台，宣读了今天庆典的流程。 时装秀分三步走，模特走秀—记者给模特拍照以及模特到每个宣传展板前合影——宾客们的交流，也就是俗称的下单时间。 沐璟坐在谭司令身边陪客，沐馥盯着模特们的进度两不耽误。 “下面有请沐氏企业的当家人来宣读庆典致辞。”刘黎茂说完，直接将沐璟拉回了司仪台。 自己忙前忙后的，看着大哥悠闲的样子还是有些不爽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刘黎茂的恶作剧。 本来秀场只需要最后的致辞就好了，这是早就商量好的行程。 沐馥站在一旁看着大哥懵懵的样子，忍俊不禁。 “大哥，你说几句就好了，我去看看女同学们打扮得怎么样了。” 她进入了屋内，看着她们一张张打扮后的面孔，简直与刚才的模样换了一种气质。 沐馥从这些人中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她们的面色紧绷，个个紧张得不行。 “各位女同学们，咱们没走过秀台，也不用紧张。在座的各位除了蝴蝶小姐在台子上唱过歌，谁都是生手。”沐馥笑盈盈的，继续给他们打气。 “等司仪将主持人的话筒撤走后，咱们就一个个来。台子你们也看见了，是一个垂直样式的，出场后组成两条队伍，对面前的人隔开距离地行走就可以了。” “那万一脚崴了怎么办？”有位外国女同学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到时候出了舞台故障给沐氏丢脸了，就引起反效果了。 “脚崴了，站起来接着走呗。”沐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难不成沐氏企业的管事个个都是吃人的？等失误的留下来打一顿不成？” 她的一番话，让大家紧张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那就行，走得不要有心理负担。” “就是，等会儿，姐姐打头阵，你们跟上就行了。”蝴蝶小姐看着他们怯生生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 “你可真是个妙人，居然能想到这样来为促进国货的销售。”她在一旁捂着嘴，十分欢快地笑道。 “妙不妙我不知道，反正我家布匹多，也不缺钱。这么好的布匹滞销也怪可惜的，还不如走个时装秀。国内卖不出去，难不成国外还没戏吗？” 沐馥接着打趣：“等会儿出了什么状态都得走完台子，之后一块解决。” “好。” 直到听大哥说完最后一句，沐馥给白管事使了个眼色：模特们可以上台了。 “好了，各位女孩子们，接下来就该到咱们表演的时候了，各自分批去台子两边集合去吧。” 沐馥的一声令下，几十个模特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了台子旁准备着。 “如果不看这是一场时装秀，你还挺像老鸨子的。”等她们走完后，采儿打趣道。 “好姐姐，我累了。你赶紧去看看，我还真担心出事故来。”沐馥松软下来，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了。 “今天虽然大多数都是黎哥和大哥在做，可是我就在那里站一会儿都觉得累。” “哪有，小姐做的事情可多了。整个现场，除了台子，都是您布置的。”白管事乐呵呵道：“要不给您端点吃的来，补充一下体力？” “不用了，我就歇会儿。没道理客人还没吃上，我就先吃上了。” 采儿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颗糖：“那就先补充下糖分。” 渐渐地，房间只留下了沐馥一人。 她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躺到了椅背上。 正当椅子要往后倾倒时，被刘黎茂直接拉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模特们还在走秀呢，表演得很精彩。” “只要没出现失误就好，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困得要命。”沐馥无意识地打着哈欠：“大哥近些年真是辛苦，我就替他应付了一会儿的客人，真是累得不行。” 她伸了伸懒腰，肩膀忍不住的在活动，似乎听到了骨头的声响。 “等今天结束，让采儿好好跟你按一按。”刘黎茂笑了起来：“那些客人有一些我都应付不过来，个个都是人精，更何况你呢？” “嗯，一定要加倍对大哥好。” 她点了点头，准备睡去时，外面的小厮来报：“秀快走完了，得让人上去总结。” “让大哥去呗。”沐馥坐正了身子，等到肩膀活动到瞌睡醒了后，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小厮在后面跟着，等见到客人时，小姐又奇迹般地挂上了笑容。 他在心中给沐小姐竖起了个大拇指，不过这件事确实累人，换做是其他人说不定也置办得没她做的这么好。 沐馥拉着模特一起到台子中央致辞后，女歌星周璇叫到：“那个23号女模特的衣服我以前从未见过，想买一件呢。” “等会散场入口处，有个不知道那件衣服在哪家裁缝铺的可以去登记定制。现场的所有客人如有需求，可享受上门定制服务。至于没有到场的客人，可就享受不到这种服务了。” “哈哈，我就喜欢沐氏今天做的特殊化服务。只是这样的婀娜多姿的女生是只有沐氏有吗？”宋家的浪荡子在香槟红酒的熏染下似乎有了些醉意，说起话来也颠山倒四的。 沐璟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去：这家伙今天是想来砸台子吗？ “宋公子似乎有什么误会呀，我说的上门定制服务是指沐氏裁缝铺里的员工，您似乎想着要找三瓦两舍之人。”台上的沐馥脸上的笑意并未改变，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丝寒意，让其他人不禁对这位小姐刮目相看起来。 什么沐家的夫人不好当呀，但是沐家的女婿还是可以想一下的。 什么自家的儿子不争气，就是需要这样的女子来管教什么的，应有尽有。 直到有位军长夫人打破了她们的幻想：“难不成各位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台子上的沐小姐是被谭司令预定了的，你们谁敢抢呀。” “额……这种事情想想就好。” “我也是想想，只是不自觉地拿着她做个参照，给自家儿子找媳妇罢了。” …… “来人，送宋公子离开。这里是沐氏企业的十周年庆典以及商品发布会，我不希望接下来还有这种话从在做的嘴中说出来。”谭司令一声令下，带来的士兵直接将人架了出去。 小打小闹过去后，现场的流程接着往下走。 沐馥下台后，白了一眼跟着宋家一起来的人，一个人又坐到屋内休息去了。 这一回，她睡得很踏实，没有人来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璟与刘黎茂进到屋内喊她回家。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沐馥睡眼懵醒，仿佛才进来没多久。 “要不是快要宵禁了，估计还能让你再睡会儿。”刘黎茂打趣道：“怎么就跟睡神上身了一样，一睡到现在了。冬子还说要叫你一道跟客人们吃饭，结果看到你那副睡的模样，都忍不住打扰。” 听到这里，沐馥摸了摸肚子：“咕咕——” “饿了吧，我趁机给你留了点面包。”沐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个小面包：“先压一压，咱们回去吃。”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后面现场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有谭司令做镇，哪里能发生事情。只是他身边的那个林部长一直拉着大哥询问今天这场时装秀怎么办理得这么成功的，他哪里知道这件事全部的责任人都在我两的身上。” 两位哥哥看着她小猫吃食的模样，有些无奈。 这些人，大家确实都累着了。 原本德叔还想着要在门口守着他们回家了才去睡觉。 沐璟早早就放话了，让那些人早些歇息。 今天模特们占用的换衣屋子是工人们平时的宿舍，占用了一天他们也不得休息。 工人们今天也很辛苦，不仅轮流照看安全问题，还得等台子用完了负责拆除。 沐璟给他们明天放了半天假，让他们也好好地休息，下午准时上工。 当然工钱就是按照正常的工钱给的，工人们也很乐意。 等沐馥吃完手中的面包后，跟着采儿三人迷迷糊糊的上了车。 “明天就该看报纸上的新闻了吧。” “当然，按照阿茂的建议。我给每个记者都留下了业务的联系电话，见到报纸后，电话也在上面。” “至于那些外国记者，我留了详细地址和电话，接下来就看他们的宣传给不给力了。”沐璟靠在车窗边，活动着肩膀。 “等会儿到家，看他们留了多少饭食。实在不行，随便吃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今天都累得要命，实在没工夫讲究这么些。 回到家里，沐馥直接睡的昏过去了，沐璟只能先将妹妹抱回房间让她休息。 好了，现在少了一个吃饭的人。 德叔准备得很够，不过这时的他们也没什么胃口，各自将饭食端了出来随便对付一口然后又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各自的面庞都是肿的，可想而知昨天是有多累。 沐璟很自律地按照日常的作息醒了，刘黎茂大清早地就去买了当日的报纸，想看看那些记者是怎么描述这场时装秀的。 而沐馥坐在梳妆台前梳洗，忍不住地打着哈欠。 112：护送任务 沐馥梳洗完毕后，跟着采儿一起走了出去。 德叔拿来两杯牛奶，给他们饭前缓和胃口。 “大哥，那位宋公子是个什么情况？” “他并不在我的邀请名单之列，只是最近与他相处的女子是母亲闺蜜的女儿，所以就一并邀请过来了。” “原来如此……我还想说大哥应该不会搞一个砸场子的人进入宾客名单的。只是这样来看，那名小姐是不是也要闹开了？” “闹不开，顶多取消婚事罢了，这种丢脸的行为换成哪一家的少爷都做不出来。”沐璟将手头上的书合上：“你如果要看书，可以让阿茂和我去书房里拿出基本来。书房里多是孤本，看得可比外面的有意思多了。” 沐璟这是发现采儿偷偷地在外面买一些画本子看了？沐馥讪讪地笑了笑：“好的，等我有想看的就找你们。” 刘黎茂冒着一身露水走了进来：“报纸买到了，他们写得还不错，并没有将宋公子的事情写进去。” “沐氏邀请他们来是写秀场新闻的，如果还写这种事情，那真是枉费了我们花这么多的心血。”沐璟冷哼一声：“昨天的事情还是想着不舒服，你这几天偷偷叫人打一顿，让他肿成个猪头去勾搭女孩子，看哪个女孩子敢搭理他。” “没想到大哥也有这么坏的时候。”沐馥乐不可支，被他们逗得瞌睡已经赶跑了。 “今天你家谭司令怎么安排的？要不干脆就一天不上班，在家里好好休息。”沐璟关切道。 “你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好呀，小心变成猪。”刘黎茂即使打趣，也是刺激她。 1931年以来，处处都透露着不平静。 短短的几个月内，组织内部高层的领导人就被抓进去三次。 还在营救得力，不然又得继续损失。 沐馥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休息，不然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那真是不得了。 “我休息够了，今天还是上班去吧。谢谢大哥心疼我，不像黎哥就知道使唤我。” 她自己也明白，现在北方的战事渐渐收尾。 那边闲下来后，那些情报组织就开始加大力度打击我方阵营的人。 她只能咬牙坚持，只要不启用到建康政府的同志，这些事情都是能咬牙坚持过去的。 “行吧，坚持不住了还是得回来休息。”沐璟转头看了一眼刘黎茂：“另外，我准备大量撒网下去。从唐恩弘的生意上下手，是否能查出点东西来。” “原本以为唐军长走了，唐乐就会露出点事情来，谁知竟然隐忍到现在。”刘黎茂那边的情报线路什么也没查到。 “她毕竟是唐军长身边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带着从军的，肯定耳濡目染得一些事情的。”沐馥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还想着她弄死我的时候来救我吗？ 采儿喝过牛奶后，直接将杯子收好进入了厨房。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是通知可以吃早饭了。 各自用过早餐，各自都去忙了。 采儿一人闲在家里十分的无聊，现在申城的军队警戒又多了不少。 她得到处看看，分别在哪里加了警备，免得联系组织的时候出现意外。 于是乎，手提袋里放了一套与日常不同款式的衣服，坐着黄包车离开了沐家。 军政办公厅里，唐军长的突然出现让人不禁感觉还以为他不回申城了呢。 “那边的战事顺利吧。”谭司令笑盈盈地坐在司令办公室里为他道贺。 妈蛋，这家伙真是藏头不露尾，一点事情都差不多奥。 沐家那边不知道查到了些什么，得找个机会问一下。 “一切顺利，只是新招的兵将都归了建康政府，并未为司令带来一兵一卒。”唐恩弘老狐狸的面庞，别人依旧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利用的是建康方面的资金招兵买马，自然也要归还与建康。” 两人在相互打着太极，彼此都想知道对方的底牌。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乐乐没跟司令惹事吧。她一向胡闹惯了，我回家后就好好教训她。” “军务她处理得不错，这些日子我还要多依赖他呢。等今天忙完后，您去我那里，我们好好聊聊您在建康的所见所闻。” 谭司令站起来要送客：今天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不能跟着他一直这样打太极下去。 “也好，也好。”唐恩弘笑盈盈地走了出去，朝着一旁的沐馥看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看着她的模样，完好无损，唐乐应该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你们忙，你们忙。”他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步步地步步地踱步到自己的办公室。 “沐秘书，你进来一下。”谭司令说完，又再次走了进去。 等唐军长走远后，沐馥这才怏怏地走了进去。 “怎么，唐军长给你脸色看了？”她将门关上后，换了一副轻松的模样坐在了办公桌对面。 “刘黎茂有查到什么事情吗？” 沐馥伸了个懒腰：“这些日子黎哥感觉到身边有人在监视，因而不敢下大力去查这件事。” 她就差没说是对面这个人同意郭副官去给沐家捣乱了，谭跃安心里忍不住吐槽：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么？ “不过大哥那边打算从唐家挂账的生意铺子着手，还说什么人无完人，各处的查看干净了才能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弱点。” “那我让郭副官加入你们一起查？” “还是不必看了，各查各的就好。”沐馥吓得连连拒绝，要是跟这个人合作，估计又会怀疑到沐家的头上。 “跟你大哥说，查到什么要及时通气。我这边倒是有条新消息，之前穆军长被审判前的饮食，是林军长家的管家的亲戚在送。” “什么，林军长？”她瞪着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对，我仔细地核对了下两者之间的联系，八竿子打不着。而且，林军长与唐军长素来不和。” “这就有意思了，我会让黎哥查查的。” 在司令办公室待得太久也不太好，他身边被各个军长的眼睛盯着。 于是，两人交换信息后就直接离开了。 与此同时，唐乐正在接受父亲的审查，看最近几个月处理的文件。 “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成事呀。你去建康后，他们就明目张胆了起来。时不时地来个小约会，看得我都愁死了。” “成大事者要耐住性子，你这模样，怎么能当司令夫人呢？”唐恩弘想了想继续说道：“沐馥整天打扮的就是女孩子的模样，再看看你，整天一副军装给谁看？” “可是我就是处理军务的呀，不穿军装难不成和那个骚狐狸一般打扮？”唐乐不乐意地反驳道：当初可是你将我安插到军务部处理军务的。 “我今天看着沐馥案头的文件，堆得老高，想来这丫头处理事情是不行的。等我先歇歇，过两天去说说让你在他身边工作去。” “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撒娇地抱住了父亲：“这些日子您在建康辛苦了。” “不辛苦，只是女儿你忍得很辛苦。” 唐乐忍不住地吐了吐舌头：“差点就憋出内伤了。” “穆家那边穆静荣将穆茗虹母女接出去了没？” “怎么？他们现在哪里能帮唐家成事？”唐乐闷闷不乐：“那丫头心思深层，要不是有个叛逆的哥哥，说不定还能让我帮一把利用刀片后面的事情。” 她看着父亲面色不好，还是继续将近况说了出来：“只是现在被接出去后，并不是与冯芯住在一块，家里过得也很清苦。经过那一段时间的人生疾苦，想来并不能帮到唐家什么忙了。” “也不一定，穆家之前的奢靡你也不是没见过。现在过得清苦，总会有人受不了的。你改天去看看，就当是继续做朋友的样式，给他们送点东西。” “那司令会不会还在盯着那边？恐怕……” “都过去多久了？穆静荣都做到沐家管事的位置了，对于无用之人谭司令怎么会花心思到那边？” “好，我就抽空去看看。”唐乐接下了任务。 另一边，刚复原了组织职位的刘黎茂接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护送成员去苏区。 他背面还画了一张路线图，沪松火车站。 这项看似很简单的护送任务，特意通知他，肯定不简单。 刘黎茂明白此项任务的重要性，只是上面是一张火车站的地图就让他拿不准了。 难不成只是想让他在车站警戒？还是说会有其他人跟随？ 他忍不住回忆前世的这个时候，貌似并没有接到过什么护送任务。 这时的他又懊恼起来，怎么一件事情都帮不上忙。 最近敌方的势力各处安插得频繁，动不动就会出现大批军队在街上搜查的情况。 这个时候从申城转到苏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小乞丐那边又有了个伤患，只能自己去踩点了。 新任务告诉采儿的话，恐怕沐馥就知道了，到时候一起参与执行进来，出现了问题他可负不了责任。 这件事只能将她们两个瞒下了，建康那边的传讯发送也很重要的。 113：行军图 沪松火车站边，穿着打杂衣服的刘黎茂正在巡视四周。 这时，有人从耳边传来一句话：“你不要表现得这么紧张，只是普通的护送任务罢了。” 说完，那人就直接消失在了人群里。 到处都是穿着差不多衣服的男子在四处活动，有的等候上车，有的则是伪装成乘客的特务人员。 等他反应过来时，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在特科机构里，他也就只是见过新任上级王子林先生，至于其他人，压根是连面都没见过。 那个传话的人居然能这么准备地将消息传递给自己，估计王子林的人。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逃生的地点查看清楚了。 回到家里，沐馥在茶几上的咖啡杯下面放了一个字条，然后回房间休息去了。 根据他们以往的约定，虽然是在家里，但是尽量避免谈论组织内部的事情。 刘黎茂嘴角上扬，笑了笑：“这丫头做得这么明显，是生怕别人看不出这茶杯下来有猫儿腻吗？” 他随即将里面的字条拿了出来，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字条展开后，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敌对阵营围剿苏区的行军调动图？ 他慌忙地将文件塞进口袋里，朝着房间内的窗户和门口望去，这才放下心来。 “不行，得想办法将这个东西送出去。” 他想起了之前李岩住所里的一台发报机，可是那个波段很容易暴露。 于是，小乞丐的用处又一次在这里显现出来。是的，刘黎茂又出去了。 小乞丐日常背个破布口袋，手里拿着破碗与竹竿，沿路乞讨。 不一会儿，他的车就停在了小乞丐必要经过的路口。 等那人抵达停车的地方时，刘黎茂直接将车门放了下来，随意地递给他一张纸团：“你将字条打开，找到这个地址并将纸团里的东西交给姓王的先生，他会给你银元。” “刘大哥吩咐人办事可真是越来越抠门了，之前至少能养活一些乞儿，现在居然还需要靠人家打赏了。” 他露出了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赶紧办，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知道啦，小妹妹在采儿姐姐的照料下，已经好了很多了。后面只用再喂几个月的米糊糊就可以吃馍了，不用她特意跑了。”小乞丐说着就将东西装到布袋子里，以免别人看见。 “好，有什么事情你就往之前跟你说的那家茶楼跑。” “知道了。” 两人对话结束，刘黎茂就将车窗拉了起来，车子启动了。 其中一个乞儿躲在角落里看着他：这家伙真是运气好，身为流浪儿吃饭都是问题。他自己找的破屋子里居然能容纳这么些孩子吃饭？时不时地有一位会医术的女菩萨去帮忙，看来就是找的刚才的这位靠山吧。 他越想越气，一定要将那个车主交给他的任务抢过来，到时候自己就有饭吃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做好了吃大餐的准备。 申城的乞儿何其多，只是因为这位小乞丐的办事能力比人靠谱又好学，沐馥才看中了他，让他在申城当一个盯梢的人。 这样，时不时地去住所报个信，或者传个话都能救大命。 自从这种隐藏的人员被刘黎茂发现后，简直是越用越上瘾。 申城里到处都是流浪儿也已屡见不鲜，他们正是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用来查探人家的行踪或者事情，最方便不过了。 流浪儿们将申城大大小小的街市和巷子摸得一清二楚，刘黎茂甩给他一张字条他很快就能知道是在哪个方位。 于是，沿路乞讨的朝着目的地走去，只是后面的那个乞丐也跟了一路。 等到抵达一条巷子时，里面很少有人来人往地行动。 这个人直接上手就开始抢他的包，直接被前面的人一个扫堂腿撂倒了。 “你怎么还会功夫呀。”那人还怕他动手，连连抱住了自己的头部。 “当然是学来的，我包里的东西你可不能乱动。不过看你面黄肌瘦的模样，是饿急了吧。”小乞丐扫了一眼：“咱们同为流浪儿，你抢我的东西也不合算吧。”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干净的白馒头：“给你，下次可就没有了。” 那人拿着馒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都不觉得噎得慌。 “我得去接着乞讨了，你不要跟着我了。有些伤口还没好的孩子们，还等着我送吃的回去呢。” “嗯嗯嗯。”坐在地上的破烂衣衫吃完了也不敢动：那家伙会功夫，再抢自己受伤就只能饿肚子了。 这边，小乞丐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口。 这里明显看着就不像商铺，虽然临街，但十分地僻静。 咚咚~ 小乞丐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来了。”一名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子林站在门口停了几分钟，门口的乞儿应该也只是想要点吃的。 不过，有些乞儿也不好惹，先看看他想干什么吧。 “琳娜，赶紧厨房拿点吃的过来，门口的小孩想必是饿了。” 他慢慢踱步到门口：“等会儿哈，我夫人给你拿吃的去了。” “有一位姓刘的先生叫我将这个交给你。”小乞丐从包里拿出了一枚井字形的扣子。 王子林接过扣子，反复地摩擦了两下，这确实是扣子的东西。 “你进来说。”他立刻转变了态度，将小乞丐带到屋内。 那位叫琳娜的也十分地好奇，不是说不要引起人注意？ 既然丈夫特意将人带进家里，想来是那边的人。 她自己拿这个托盘，在没有女工人的帮助下，将东西带到房间。 “这是……”王子林拿到字条展开来的东西震惊了：“小孩，这个东西你展开来看过吗？” “我很守信的，刘先生说只能看他让看的部分。”小乞丐拍了拍胸脯。 “他人呢？”既然不能亲自送来，想来日常的行动并不是很便利。 这位可是一名优秀的特工，组织已经不能再损失人才了。 “他很好呀。”小乞丐有些不解，目光很快转移到琳娜夫人放在茶几上的食物中：“刚才进来时，发现客厅处有几件小婴儿的衣物，有没有不要的，给我两件……” 他瞪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十分地渴求：“你们不要介意。” 小乞丐憨憨的笑了起来：“我前几个月捡到了个婴儿，身上就那一身衣服。最近都笑了，平日里麻烦刘先生家的地方太多了，不好意思开口，我反正一身破烂的衣衫穿多久都没问题。”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你们别介意呀。” “有，是男孩还是女孩子呀？”琳娜夫人准备给他找几件出来。 “不用太好的，能穿就行。” 琳娜夫人从房内拖出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面有一些舍不得丢弃的小孩衣服。他连连比划，深怕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贪图物件。 “知道了，你们这样的穿太好的也容易被人惦记。我随便挑两件衣服，给你改装一下，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对于这家人对他的待遇，他只有连连鞠躬感激的份：“谢谢，以后那女孩长大成人了，一定带她过来感谢您。” 王子林看着他的模样，也忍俊不禁：“要不你先洗个澡去？让我老婆挑出一件那跟你差不多身量的衣服，也给你换一件。” “不用，我这身就很好。”他龇牙咧嘴：“这桌上的点心我可以吃点吗？” 说完，小乞丐忍不住地流口水。 “可以，吃不完还能打包带走。”王子林说着，又给他塞了几个银元：“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拿去买点奶粉什么的。” “琳娜，我有急事要先出去一趟。”他说完，拿着小乞丐带来的东西离开了家里。 这个东西对于前方苏区来说，可是重中之重。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没想到扣子居然将这玩意都弄到手了。 王子林暗自窃喜，直接就能记上一大功了。 晚间，刘黎茂拉着采儿对于白天沐馥的行为问道：“你们之前得到与建康方面无关的情报都是自己送出去的，怎么今天……？” “那人逃跑的时候被杀了，我们并没有其他的联系途径了。这件事又十分的紧急，只能通过你的渠道传递给组织。” 这样啊，原本还在怪罪她们故意拖延，现在看来是实在没办法了。 1931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 他自己的任务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这一身行头可是打晕了黄包车夫换的，面部和脖子涂得黝黑。 伪装得像模像样的他，走到了目标人跟前。 “先生，现在去车站还有一段路，您身上的贵重物品可以放在我这里保存帮您沿路带过去。” “多少钱呀。” “小的也只是赚个辛苦钱，给几文就好。”刘黎茂佝偻的身子，让人认不出来他的面孔。 另一位随行的同志随意地丢了几文钱到地上，他蹲下去捡钱的时候压低声音跟他们说道：“这四周都是特务，不要到处乱跑，跟在我身边直到上车。” 站直的长布衫两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等那人慢慢将钱捡起来：“还有一位同志跟着我们上火车，一切小心。” 114：失去线索 刘黎茂将钱合拢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那两人将行李箱交给了他。 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行走：还有一人，是不是需要找到地方等一下。 他忍不住皱眉：是了，组织里确实有一些不守时的人。 只是不知道的是，即将见面的那位是不是自己见过的。 “抱歉，来晚了。”一名矮个子的男士出现在眼前，他脱下黑色边缘貌，露出了面孔。 这人在刘黎茂前世的记忆里貌似是个精干且足智多谋的人，他闷声不说话，反正只用送他们上车就行。 顾矮子皱了皱眉头，看着一行人的打扮：“不是说还有一个吗？” 被护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组织上说，护送不上车的人是潜伏在敌方深层的特工，不能轻易暴露。 “可能是路上有事情耽搁了吧。”其中一人拿出口袋里的怀表：“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各自身上都防身的家伙，有他没他都一样。” “也好。”顾矮子想着，等任务完成后，再来收拾那个还没赶到的人。 刘黎茂伪装成送行李的人，一路贴身跟随躲过了特务的视线，将人送上了车。 好在，这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他坐上回去的车时，想起了前世发生的事情：“有个同志是在首尔被抓后叛变了，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他立刻将车子停在一旁，仔细回忆前世的片段，可是除了这个，其他的事情又想不起来了。 如果真的是他，提前通知组织内部做准备倒还好说。 万一不是他，因为自己的一条消息导致他们加紧转移并暴露，那真的就是自己的罪过了。 这也只是前世里带的记忆，人家真的问起来，难不成要说自己未卜先知？ 刘黎茂使劲地按了按方向盘上的喇叭，惹得一旁的人骂他是疯子。 这件事要怎么弄才好呢～他着急地拍打方向盘。 有好事者，上前关心他是否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回神过来，不理外面的路人直接开车离开了。 刘黎茂想到了沐馥，好像这里的潜伏一直在执行的任务是策应建康那边的消息。 首尔那边的中统特务徐子明是杨平略的下属，如果真的抓到了组织的同志，一定会向那边报告。 他想到这里，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如果他被抓叛变，一定会有条讯息直接从建康那边找过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地上出现了一张字条。 查找已月份被捕叛徒并杀掉。 “一月份？” 他握着字条走到床沿边：“怎么这个时候来说？跟刚才自己想到的那件事有联系吗？” 字条上面不仅出现新任务的字，还出现了一个人名。 这个人名他是熟悉的，尤荡跟自己同一批入组织的人。 他不是在首尔任职书记吗？他叛变了？ 今天送的一行人正巧要经过首尔，串联起来了。 刘黎茂将所有的线索一下子就串联起来了，如果那人还在首尔，那他这个任务执行起来就有些困难。 在申城的话，他就有办法将人找出来。 这时，沐馥带着六子进入了沐府。 他们两个人能碰见，肯定是沐馥下班了。 “怎么了？龙虎帮有什么急事吗？” “二爷，傅爷说好久没见你在帮里停留了，有空去坐坐，时常地查查账本。” “这是拿我用顺手了？生意上是出什么问题了吗？”刘黎茂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不知道这次又做什么幺蛾子。 “有个烟酒铺子被沪松警备司令部的人查封了，说是贩卖黑火。”六子佝偻着背，不敢看他。 他知道，面前的这位爷虽然平日里毕竟好说话，但是杀人越货的事情从不手软。 “警备司令部？”刘黎茂冷哼一声：“连谭军都不敢管的地方，我能去做什么？” “额……”六子一时间踩不动二爷的意思，只能悻悻地悻悻地笑了笑。 “他不会真的以为我刘某人在申城可以横着走吧，如果真的想赎回铺子，那就得出现钱。” “这个自然……只是用多少银圆…这个仍待讨论。” “他们讨论不出来？”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黎哥这个家伙平日里做的事情也挺累呀。 “这里不是你躺着的地儿，回房躺着去……”刘黎茂说着就要将人赶走。 “我累得慌，今天送了太多文件了。还穿着重看不重要的高跟鞋，腿都要断了。”沐馥耍赖，这些日子怎么这么多文件呀。 六子接着沐馥的话，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说多了，感觉是说几位爷的坏话，说少了，又觉得意思没有表达到位。 他也很为难呀…… “傅爷有找过警备司令部的长官谈谈要给多少吗？” “说是要给五万银圆才行。” “如果想要这个铺子，让他们按照这个给不就好了？”刘黎茂没好气道：“这些都是已经问道的结果，直接按照数据给它，不然就重新盘一家铺子。” “您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傅爷有找您其他的事情呢。”六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爷这么急于找他，只能先将人带过去再说。 “这么急吗？”刘黎茂狐疑，自己这边的事情都还焦头烂额呢。 此时的他有点羡慕躺在沙发上的人了，看着六子的模样，他只能跟着走出了沐府。 “采儿，采儿。”沐馥嚷了起来。 正在厨房忙活的人解下围裙走了出来：“怎么了？我在给你熬制缓解疲劳的泡脚水呢。” “大少爷回来了吗？” “还没，不过今天他说，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 “哦，各自都有事情忙。” 采儿笑了：“现在家里最闲的人是我吧。” 沐馥不好意思地拍手撒娇：“最近都没什么事情嘛，之后有的是你发挥的时候。” 说道沐璟今天在忙什么，当然是沐馥带回来的消息：之前给待在监狱里的穆军长带饭的那一个人是林府管家的亲戚。 原本查到的消息是说，那人因为好毒被打断了腿。 好不容易查到了住址，亲自上门去询问的时候却发现死在了住所里。 林军长看着他是十分的差异，一个堂堂的沐家少爷就算要杀一个人也不可能亲自动手。 “请问您到此有何贵干呀？”他面不露色：就怕这件事与谭司令有些关系。 “谭司令那边查到当初给穆军长送饭的那个人是您府上管家的亲戚，我花了一些时间查到这个地点，从窗户破门而入，就发现了他躺在了这个位置。” “怎么可能，他平日里可没这么大的胆子。”林军长说着大声嚷道；“赶紧回府叫尤管家过来。” 一名士兵接到命令后，跑了出去。 “这里不是招待人的地方，林某在附近有家产业，咱们在哪里聊聊？” “可以。” 两人一路到了一间茶楼，掌柜的看是东家，就直接将人邀请到了雅间。 “把你们的招牌拿出来，看看沐大少爷是否喜欢。” “好嘞。” 店小二走后，屋内就只能下沐璟与林军长。 “确定是谭司令要查的？” “当然……只要林军长与这件事扯不上关系，那您就不用过多担心。”沐璟保持往日的儒雅，笑盈盈地看着窗外。 “这里的设计风格很不错，只是感觉与外面的有些不搭而已。” “我只能管住茶楼的设计，哪里还能管外面呢？”林军长笑道：“听你刚才的意思，谭司令是觉得十年前的事情另有其人，所以让你来查查这么一个送饭的狱卒了。” “十年前沐府发生的事情，谁受益，谁没受益还真不好说。沐某人只是不想百年后见父母的时候被骂一句不孝罢了……”他叹了口气：“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地倒是没什么，总不能让小妹一直待在国外吧。” “也是，中国人最讲究根，这里是她的根肯定要回来的。只是你们已经掀起了一场风浪，还想掀起一场？”林军长对他这种行为有些不满：“现在随时都能引发一场战乱，到时候苦的还是街边的人。” “呵呵。林军长貌似不如传闻中的那样，在军方只是站一个中立的姿态。” 沐璟对于他的狡辩也不恼怒，明眼人都知道穆军长家的变故按照沐家的能耐还策划不出来。 “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我在军队里没什么话语权。至于你说的我管家亲戚的那件事，我回去会好好查查等着给谭司令一个交代的。”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现在在那个军政办公厅里，表面平静深处波涛汹涌，还请您在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一如往常。”沐璟说着拱手拜托。 “你说的是唐家？他最近和气得很，狐狸尾巴藏得深。但军队里的哪个军长不是老油条？一点蝇头小利都能收买的人，老汤直接就能下手将人除掉了。” “还是您看得透彻呀，只是上面那位整日如坐针毡，还得您经常去谭府开导。” “军长，尤管家来了。”外面守着的人敲门而入。 “那个死的人是怎么回事？”林军长待人进来后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问。 “那确实是小人的亲戚，估计是被欠债的人打死了。”尤管家说着就慢悠悠地哭了出来。 “那他有混入监狱送饭这事吗？” “这个小人就不知了，不过穆军长被判处死之后，他高兴了一阵子。” “什么？可真是要害死我了。”林军长大喝一声：“那间住所严格看管起来，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是。” 115：龙虎帮纷争 林军长下达命令，让其他人都离开了雅间。 “现在看来，那人还有可能是在穆军长饭菜里下药的人。” “我总觉得这死得也太巧了吧……”沐璟背着手：“希望军长好好查一查吧，我先回去了。” 他没有什么事情好继续跟他聊的了，只能径直离开。 一旁的副官说道：“这不会是谭司令给咱们的一个试探吧。” “试探什么？试探我有没有与十年前的事情关联？他一个人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对抗整个军长办公厅里的军长，你协助管家将林府里一切不安定的因素全部排查出来。不该用的人全部辞退，其余的就让他们好好做事。” 林军长气死了，自己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现在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在自己家里。 这就证明，想要毁掉线索不要让沐家继续追查下去的人手眼通天呀。 只是在这申城，上面有个谭司令在，能做到手眼通天的没几个。 店小二的茶已经送了过来，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兴趣了。 林军长从手里掏出一块银元放在桌上，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茶楼。 晚间，沐璟回到了家里，闷闷不乐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被掐掉了，阿茂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德叔，有没有吃的呀。” “您今早说不留吃的，我就没做。”德叔带着歉意过来回话。 “没事，我今天从外面买了一些点心，你先垫垫。”沐馥使了个眼色，让采儿从去到房内拿出吃的东西。 “怎么了？是今天的事情不顺利吗？” “那是相当的不顺利，好不容易查到那人的住址，可是等我去的时候已经断气了。”沐璟深受打击，像是有别人知道他去哪里似的。 “怎么回事？”沐馥着急的站了起来。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根据现场的判断，应该是欠下外债，被人打死。进入住处的那扇门的锁已经被人弄坏，应该是强行破门。” “这也太巧了吧，怎么你去查的时候，他就刚好死了呢？”沐馥不敢相信这一切。 原本以为能查出点其他的线索出来，可是现在又断了。 “等阿茂回来了，我们再问问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只能是这样了。” 说起刘黎茂，他还在龙虎帮跟一帮大自己二十多岁的老爷子们纠缠呢。 龙虎帮包括刘黎茂一共有六位平辈的主事人，当初傅禅结合其他四位创建了龙虎帮。 说实在的，就是上下打通关系，暗地里的明面上的生意都做。 换成现在的思维，就是专门做那些打擦边球的生意。 在没有刘黎茂加入之前，这些生意和黑市是最赚钱的。 几个大老爷们对于明面生意的弯弯绕绕也不懂，就算请了掌柜的，会计想将生意盘活也不起任何作用。 这些人日常都是干的暗地里的营生，将管理暗地里的条理放到明面上来总是会出错。 后面有新的人加入，明面上的生意自然还要带动起来。 这不，他将生意盘活后，这些人又惦记了起来。 在刘黎茂没办法分身管理的时候，不知道何时从傅爷那边申请了账簿一个个管理起来。 “这可是你管理的铺子，怎么能让沪松警备司令部的人上门搜查呢？”李四爷直接发难。 “四爷，我又不是像前清皇帝的免死金牌。在正规的铺子里买黑火本来就是违法的事情，都说是黑市的生意了，这种生意肯定得悄悄地做。” “那你的意思是被人举报了？”李五爷对于这个刘二爷的态度十分无语，原本以为傅爷请回来的一个护身符，谁知道竟然只是一个外面硬气里头虚的家伙。 “自从郭副官盯着我以来，我可已经有四个多月没管理龙虎帮的账务了，不知道四爷是交给谁在处理呢？” 这些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一个个真的把我当护身符使用呀。 他有些恶寒，刚好这段时间自己没有经手就出了事情，肯定问题也找不到自己的头上呀。 傅爷示意，让六子出来说话。 “二爷，是这样的。自从您让龙虎帮的生意蒸蒸日上后，其他几位爷就想有个管账指挥的权利。这不，您这段时间被盯上了，他们就找傅爷将所有的铺子分出去各自负责去了。”六子陪着笑脸，又向另外几位爷赔罪。 “六子，你好生无礼。难道龙虎帮的生意就他管的，我们管不得？”林六爷当场发难：“虽然他跟我们成了一辈的人，可他也只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有些事情我们也只是监管一下。等他回来了，还是要交给他打理的。” “只是监管一下吗？”刘黎茂笑道：“六子你继续说，这次出事的铺子是在做的哪位爷关系管辖的？” “正是……正是林六爷。” “哦，原来是这样呀。”他一副明白了的模样，点头道：“那我先查查林六爷负责的铺子有哪些需要整顿的地方吧。” “你……”林六爷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傅爷坐在主位上偷偷憋笑：刘小子真是个妙人，这几位联合在一起经常都是给别人添堵的份。 他就更加坚定让他进来管理铺子是正确的，靠着这一帮人，哪里能让人放心。 龙虎帮历来义字当头，什么事情都能两面插刀。 经过这件事，那些人应该能对他服服帖帖了。 “林六爷，您先别着急发火。我还没说什么你在法租界让香烟铺子卖黑火。法租界的巡捕房+警备司令部里有将近一半的人都在，胆子着实地大。” “以前都是这么干的呀。” “以前是以前，现在被我盘活的人流量这么大，难不成你还能关上门来做这种事情吗？”刘黎茂冷哼一声：“如果几位爷想要放那些东西在铺子里面卖，至少得先找我商量一下，看怎样做才能不引起那些人的兴趣又能拉生意。” “我在沐家也是管理暗地里的生意的，至少没有连累门店的铺子。”刘黎茂彻底冷脸：这些人真是，有了一点利益就要抢抢抢。 傅爷明知道他们会坏事，偏偏放任自流，难不成是在试探我的本事？ 现在对这种事情都怕了，可不能再让人盯着自己了。 坐在另一边的几位爷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行了，不就是那点子军火生意嘛。现在沐家彻底把军火市场让给了我们，我们还能拉不到客户吗？”傅爷终于发话了,.他跺了跺手里的拐杖：“你们也别一个个像死了娘亲一样，有些东西确实是要讲究方法的，明面生意铺子的事情就听他的安排吧。” “是。”剩余的几位爷已经不敢反驳了，既然傅爷和三爷这么信任，他们也只能做罢了。 “那铺子的赎金要怎么弄？” “直接放弃吧，铺子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我们到时候再盘一个。” 事情聊得差不多了，刘黎茂想离开了，便不想再与他们多说话：“六子，记得将他们手上的家伙事收回，明天送到沐府去。” “好的。”六子也无奈了，他压根就不想得罪这几位爷，也不想再与他们继续接触。 但是二爷的吩咐，他又不得不照做。 刘黎茂的事情吩咐完毕，直接辞行离开了。 “几位爷，得罪了。”六子哆嗦地给他们鞠了一躬。 那几位爷一个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比粉墨登场的戏子还好看。 他们各自让身边跟着的人将账本和房契叫了出来，一个个排队地交到了六子的手上。 “今天的事情还请向二爷美言几句，事后一定请兄弟喝酒。”林六爷哆哆嗦嗦，想着刘黎茂刚才出去的眼神 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估计直接能一刀毙命。 要不是他提起了在沐家的线下生意，这些人都说不定忘记了之前一起在军火生意里搅把勺的日子了。 那简直只有两个词来形容，凶狠与残暴。 惹得其他想要搅和他生意的人，直接见着打沐字招牌的直接跑路。 “六爷，刘二爷并不是一般人，他不喜欢听奉承话。”六子无奈地抓了抓头发：“最近六爷的事情多，可能会有些忙，所以各位爷最好不要撞枪口上。” 他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算是给他们一个提醒吧。 其他几位爷：难不成刘黎茂在六子的面前露出过真面目？ 那几位一阵胆寒，将东西交接清楚后，直接跑路了。 “这些人怎么了？”傅爷看着他们逃命的背影，忍俊不禁：“六子，你刚才有说什么危险的话吗？” “没有啊。”原来六子也学会腹黑了，露出招牌性的憨憨笑容回道。 他跟随二爷这些时日，对二爷的手腕十分了解。 尤其是在训练那些兄弟们身上，更是毫不手软。 只要有反抗的，就能把人打趴下。 导致他们叫苦连天，但又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等后来兄弟们之间相互切磋的时候，才明白了二爷的用心。 现在，一个个对他服帖得要命。 只有这些爷们没有见识过他的手段，因而想要欺压一下，二爷哪里看起来又好欺负呢？ “现在时间太晚了，我先去睡了。”六子恭敬地鞠了一躬，抱着一大摞资料去了傅爷给二爷留的房间。 116：警卫 隔天，刘黎茂就早早地起了床，坐在客厅里等着六子给他送文件。 谭司令提供的那条线索断掉了，现在只能去找其他线索了。 真操蛋，或许是盯着沐家的人发现了我们在查那个人？ 沐家里的工人，不会还有其他人的奸细吧。 他想到这里，一阵恶寒。 之前好不容易帮忙戒掉的事情，现在又要开始了吗？ 这时，安排在穆静荣身边的小厮名叫沐顺的人从外面进来了。 “刘先生，穆管事叫我给您带一封信。”他说着将信封递了上去。 “那边不是有电话吗？怎么不直接来一通电话？”刘黎茂接过信封后，随口一问。 “穆管事将穆家里还剩下的两个人接了过来，看中了之前您给租的房子，让他们两夫妻另外租房子去了。” 听到此处，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 穆静荣什么都好，就是被人拖累了。 “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交代吗？” “还有一件事，就是唐家的小姐偶尔会过来找穆茗虹，想让你派个人盯着。” “知道了，你回去吧。” 刘黎茂毫不在意他的犹犹豫豫的状态，只是想着要赶紧先看这封信。 沐采从里屋走了出来，望着远去的背影：“这是穆静荣身边的人？我看他犹犹豫豫的，好像什么话要说。” “可能是想着我什么时候再将暗地里的生意挑起来吧。”刘黎茂笑道：“我最近忙死了，就算想跳起来也没这个闲工夫呀。” 他将手里的信拆开，里面是穆静荣写给他看到的关于尤姓叛徒的一些事情。 这个家伙在首尔的管辖区里，并不在申城的管辖内。 先前如果说查不到行踪，现在就可以确认了人家正在卖命地为敌对势力卖命。 这个时间点又抽不开身呀，他有些头痛。 刘黎茂想着，只能联系王子林转道让首尔的同志们参与锄奸的事情了。 “他的情报收集能力开始体现了，希望今后不要让自己失望。”刘黎茂将信封折断成两半，然后放在即将要吃饭的炭火里烧掉。 “怎么？怕他背叛？”采儿端着牛奶和面包走到沙发边，坐着吃了起来。 “是啊，我也只是最近这几天刚把首尔的情报线路交给他。” 信里的具体地址都调查得十分清楚，穆静荣汇报的事情有些不简单。 根据那辆车的出发时间，一直抵达首尔，估计要到今天晚上宵禁前。 希望这个情报传递过去，他们能来得及处理吧。 刘黎茂从采儿盘中拿到了牛奶和面包，牛奶直接一口闷了进去，面包被塞在嘴里。 他拿着挂在衣架子上的外套，直接往外面跑去。 “怎么了？德叔今天还做了不少吃的呢。” “情况有些棘手，我就不吃了。”他一边将面包塞进去，让自己不停地咀嚼，一边将车子从车库里开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离开了沐府。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这么慌忙火急？”沐璟两兄妹也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刚才穆静荣送来一封信，看到信就跑出去了，估计是什么事吧。”采儿回道。 “好吧，我们先吃。各自吃完了，都忙去吧。馥儿这边最近的事情也多，你抽空就去各个军长的府邸转悠。” “啊？好几个军长呢。”采儿有些不想做，挂着一张苦瓜脸，想让沐馥说说，之前沐馥叫她干的事情好歹也指定了地点。 “我安排人给你，你吩咐吩咐盯着就行了。”沐璟双手拍打，从外面进来了两队人。 “这些是谭司令的警卫员，他说既然线索断了，就让他们化装成小贩，去军长们的府邸盯着。” “大哥，我们也不会伪装呀，怎么这种事情都还要我们来做。”沐馥听到他们整齐的脚步声，瞌睡彻底醒了。 “我很欣慰，你并不外向。”沐璟调侃：“当然将人带到沐家来，是要让他们研究研究。只是每天能盯梢的时间不多，军政办公厅那边要点卯。” “明明只是警卫，还限制时间？真小气。”采儿吐槽不已，这心累的盯梢呀。 “我等会儿见着谭司令跟他说，明明只是谭家的警卫，为何还得点名。”沐馥安慰地拍采儿的后背：“至于这伪装的事情，你们就先研究下，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人精看出来了。” “知道啦。”采儿翻了个白眼：“你们几位先去后院待着吧，等会儿我们来弄这件事。” “是。”一阵齐声的军号子，让家里人十分不适应。 “这里不是军营，有些规矩能免则免。”沐馥提醒。 那几位警卫小哥害羞地跑到后院去了，各自都在打量未来夫人究竟是何等的气量。 谭司令眼中的女子果然不俗呀，有个认识了几个字的警卫在内心里评价。 早饭结束，沐馥快速地奔向了军政办公厅，沐璟去公司看看近期有多少个外地的老板求联系了。 自从时装秀结束后，沐氏企业的办公地址的信变得多了起来，有的甚至直接来电话通道沐璟的办公室。 这两天准备将之前的存货清掉，给新生产的布匹腾空间呢。 沐家的时装秀有了进展，林部长就特别的眼馋。 天天出差去沐氏学习时装周办理的经验，已经广告推送情况。 另一边，刘黎茂将消息传递出去后，直接去了龙虎帮拦住了正准备往外赶的六子。 “不是忙吗？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到这里来了？” “我先在这里看一些吧，把六爷这几个月折腾的店铺先挑出来我看看，剩下的不忙。叫人给我买点吃的过来，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好嘞。”六子将箱子又提进了龙虎帮，叫人跟二爷买吃的去了。 自己则将昨天整理的账本摘出来，供他查阅，后院的那些仍旧在坚持训练的人看到他也是乐呵呵的。 他照例在后院的树下撑起一个办公桌，桌面的一头放着一些吃食，另一边都是六爷负责铺子的账本流水。 “六子，你整理好了，还是得跑沐家一趟找一个采儿的丫头。让她不要用那些人，免得到时候漏了底细，那边又查起来了，反反复复的就很烦人了。” “好的，您有什么吩咐，叫其他人去做。” 六子忙完这里，就急匆匆地匆匆地搭着黄包车往沐府匆匆赶去。 他也没问为什么自己不去做这件事，总之二爷做事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家里的主人都不在，大门一般都是紧闭的状态，沐府正是如此。 他只能敲打着外面的那扇门，大声喊道： “请问采儿小姐在吗？” 里面的德叔听到了动静，发觉这人昨天来过，让园丁在后院叫了采儿到大门。 “你是谁？我未曾见过你。” “小的叫六子，是龙虎帮的。”六子咧开嘴，笑了起来：“刘先生说，今天沐少爷带进来的人要你一个也不要用，免得事后麻烦。” “这个我懂，只是少爷没有回绝，我也就只好拖一拖。”采儿狐疑：黎哥平常这些事情传到家里都是自己说的，怎么今日偏偏要个小厮过来传？ 恐怕是这批警卫里，有人曾经撞见过他做任务吧。 怎不直接杀掉，何必留在现在？ 沐猜猜的没错，刘黎茂最近的记忆里出现了有个谭司令的警卫撞见了自己。 那应该是穿越之前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在得知大哥将那些我警卫请进门后，就转道龙虎帮待着了。 然后那段记忆里刘黎茂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只是隐约的感觉与他们接触危险性很大。 那次救沐璟，与他们接触，也只是借了夜幕的光。 夜幕之下，深山老林里，一切看得都不真切。 “六子建议您找大少爷反映下这个事情吧，毕竟二爷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并不想替他们卖命。”六子说完这些话，再次搭乘黄包车走了。 黎哥呀黎哥，你也有今天呀。 “我觉得刘管家说得很有道理，之前的事情得引以为鉴。”德叔趁机插话进来。 “这是大少爷答应的事情，一切的等大少爷去拒绝。”采儿想了一个主意：“你给大少爷将这事情说一说，沐家的人手很多，并不需要那些人盯梢，只是不专业而已。如果被人发现谭沐两家已经合作到这个地步，那沐家的威胁性又再一次提高在那些人的面前。” “好的。” 采儿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后院的那些人，我已经安排了事情给他们做。先让他们慢慢待在后院消磨一下时间，那边的饮食好好伺候就行，千万不能让他们溜进书房。” “里面其中难免有一些撬锁的高手，我直接让他们不能靠近那里就好。” 德叔安排事项去了，采儿也想着要不再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小乞丐那边的小丫头太孱弱了，总是让人挂心。 其他人身上的伤又快到可以拆绷带的时间了，我可不想应对那些人的诘问，还是早早逃离比较好。 沐采不想惹上任何麻烦，于是找了个借口带着药香离开了。 117：钱礼主 沐璟在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些惊讶。 虽说谭家没有护住沐家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并没有到相互嫌弃的事实。 不过阿茂说得也很有道理，就怕这些人是郭副官派过来的，会整出一些幺蛾子。 “好的，我明白了。等我忙完这些，就亲自上门去拒绝人家的好意。” “嗯，这样再好不过了。采儿已经拿着药箱离开去小乞丐那里帮忙看病去了，现在就只留着他们在后院研究各种颜料。您的书房这边也已经安排人监视，免得有人偷偷溜进去查看资料。” “做的很好。”沐璟挂断了电话。 原来沐采也并不看好他们安排过来的人呀，郭副官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还是有阴影的。 他活动着肩膀，看了一天的文件，累得不行。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被中断了，他真的很想问问刘黎茂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等着别人攻过来，还是我们再打出去？ 说起刘黎茂，他接到穆静荣的信传递消息后，就给暗中的情报铺子下达了这些林家的那个亲戚死亡的案件查询。 这一切都太巧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说是高利贷的上门杀人，他还真的不信。 毕竟将人干掉后，他们也拿不到钱。 只有可能是知道沐家正在找这个人，那些之前吩咐办事的人发现了恐怕泄露机密，只能伪装成高利贷的人员暗下杀手。 就算想抓人，尤管家那边恐怕也不知道他欠下的高利贷是哪一家吧。 或许，说不定这家高利贷压根就不存在，他们只是想伪造这名男子好赌的假象。 不管了，组织内的任务越来越多，有些事情该要了断就得及时了断。 与其小心谨慎，还不如趁机搏一把，说不定还能抓到那个人的破绽。 傅爷在他想事情的时候走到了后院，观察着那群兄弟们训练的进度。 “现在这些兄弟们出任务也很少受伤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你。” 对了，穆家。 现在唐家的小姐偶尔还会去穆家那边串门子，穆家都落败了，唐乐为什么会去串门子呢？ 无事献殷勤，肯定有诡计。 搞不好唐家的什么把柄就在穆家，甚至是穆茗虹手上。 六子咳嗽了几声，刘黎茂终于发现身边多了一人：“不好意思，刚才想问题走神了。傅爷，请坐。” 他吩咐六子屋内准备茶水，自己则把桌面上的点心往傅爷那边拿。 “二爷想什么这么入神呢？”自从之前那件事解决后，傅蝉的兴致很好。 如果刘黎茂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他也不是不可以帮一把的。 “无外乎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罢了。”刘黎茂摇了摇头：这家伙与以前是完全不相同了呀，之前带着一点猜忌是完全没有了。 “如果有需要到傅某的地方还请不要客气地开口哟。”傅蝉看见他呆呆的模样调笑道：“昨天沐大少爷去找林军长管家亲戚的那事我略知一二，不知道二爷感兴趣听吗？” “无外乎就是因为高利贷赌债被误杀的人罢了，不知道二爷会带给我其他的惊喜吗？” “哈哈哈……”傅爷畅快地笑了起来：“高利贷赌债这些都是表面的现象罢了，那几人杀人之后逃到了一家地下钱庄。” “钱庄？”刘黎茂皱了皱眉头，这傅蝉某不是哄我的吧。 “对，上海迄今为止只有三家地下钱庄。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们正好去的是其中一家。只是那家老板的背后很麻烦，姓宋，门牌上写的镇泰和记几个字。” “傅爷专门查了这么多事情，总不可能只是想答谢我最近对龙虎帮生意的照顾吧。”这家伙说的这么痛快，恐怕是有条件在里面的吧，刘黎茂暗自思量。 身为特工老手，他明白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另外一个人好。 除非是有求于人，要么就是想设计陷害。 “看来我在你以前的印象中不太好呀。”傅爷起身，跺了跺拐杖：“我们两个之间就不能有真诚的合作关系吗？” “这个嘛，不是不可以。毕竟傅爷在将龙虎帮捏住命脉的铺子全部交给了我，昨天又站在我这边说话。既然已经真诚交心了，不如让六子拿两个碗来，我们先喝一杯？”刘黎茂挑眉，这个家伙既然这么诚恳，他也不好继续挑什么刺。 毕竟多条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以后自己还有用得上救命的地方。 “空腹喝酒不太好，年纪大了，伤胃。等我有空时，请你和沐大少一起吃饭。”傅爷想起来，还有件事情没办：“我马上要出去一趟，找人被车去了。” “这家伙说话还是不那么的痛快呀。”刘黎茂无奈地摇摇头。 原本以为还要等段时间才能查的，居然这么快就知晓了。 宋家的钱庄，宋家，难道说是前段时间联姻的那个宋家？ 刘黎茂预感到有些不妙，如果真的牵扯到建康那边，这件事还真就不好办了。 那个钱庄谭家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查访，当然如果查到有什么害人的行为除外。 现在真的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为什么一桩普通的杀人案件会牵扯到宋家呀。 他很头疼，等着那批人走后，回家与大哥商量一下。 另一边，沐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试探郭副官对于安插警卫到沐家的态度。 按道理来讲，谭司令一般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沐家的生意遍布天下，难不成还能缺少使唤的人？她在家里这么说只是不想拒绝大哥的殷切期盼。 这段时间沐馥与刘黎茂冷落他太久了，就导致了沐璟总是喜欢剑锋插针地进来帮忙。 等这段时间苏区的军事调动结束，她要跟刘黎茂好好商量让大哥去北方恢复生意。 免得让他闲下来，就想着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 沐馥与刘黎茂之前之所以对这件事关心，是因为必须要找个借口留下来。 他们要完成潜伏任务，将获得的情报送出去。 最近几处的行军图与她之前画的别无二致，可能建康政府的人就打算按部就班地来。 沐馥也没有再多画几份后送出去，就算他们临时调动改变方向也不怕。 至少苏区的人知道了他们是怎么调动，从哪里变动。 晚上，沐家的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白天得到的消息。 “宋家人开的钱庄？这种事情得要我们确认了才能去查，不然可得罪不起。”沐璟警告道：“之前他们就敢绑架我让我纳税，如果再次碰撞到一起，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也没想通过那边查，打算派几人日夜守在那边看看进出的人员与龙虎帮看到的人是否一致，然后就通知谭司令和林军长准备抓捕凶手。” “这样不妥，人家的背景毕竟是建康。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叫谭司令这边来抓捕，说不定会引起哗变。”沐馥皱着眉头，这个主意并不好，搞不好还会引起谭跃安怀疑自己的身份。 “你考虑得也对，我就直接想个办法将人逼出来好了。” 几人讨论完后散去，采儿正在准备沐馥洗漱的用具。 “那小丫头长得壮实了点没？” “差不多吧，我准备明天弄点肉糊糊送过去。小孩哪里懂得带婴儿，无外乎我再多跑几趟了。” “今天大哥将人退回去后，脸色有什么变化没？”沐馥暗自斟酌：按照大哥的脾气，肯定要盘算这件事对沐家是否有利或有弊的。 “并没有哦。”采儿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反而如同松了口气般，可能大少爷也并不想让那边的人住在沐家吧。” “这两天我心跳得厉害，预感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你让我们的编外送消息人员机灵点，免得错过信息。事后，给他们一些报酬。” “这件事黎哥昨天就交代过了，他那边也觉得是要出事。我们之前在城里安插的报信人，一直还在城里待着呢。” “你说，建康那边的人要怎么联系我们呀。最近也没有收到消息说两边搭线的事情，万一真出什么事情他会不会只能直接跑过来了？” “别慌……”采儿慢条斯理地帮她将事情理顺：“之前有个同志不是找我们要了联系的方式吗？你还让我专门给他寄过去一包申城特产。那上面是用的我们在申城的其中一个接线人的位置。真出什么事情，他们也能找到我们。” “瞧我这记性，明明都安排好了的事情，却总是慌里慌张的。”沐馥听到这些后，放下心来自嘲。 “小姐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忙了而已。”她将沐馥一把从床沿边拽起：“赶紧洗漱休息，明天才有更多的经历做事。” 说起建康那位潜伏的同志，沐馥还见过。 一次杨平略带着自己新找的才俊过来拜访，沐馥躲在房间里，只有采儿在外面活动。 那一次是在家里接头的，避开了大哥和杨平略。 双方并没有看到样貌，直接对出暗号接头成功，并交换信息。 接头结束后，留给沐馥只有一个西装男子的背影——那人就是钱礼主。 118：代号“黎明” 钱礼主是白色恐怖后，组织安插在建康政府的特工。 日常除了护送情报任务，最重要是还得是等组织危机的时候启动的特工。 他以出色的工作能力获得了杨平略的信任，现在就职于地方阵营调查科的机要秘书，正是在杨平略的手下做事。 话说刘黎茂这天真的是如坐针毡呀，他害怕火车到站的时间快点到来，又害怕组织重蹈覆辙又要损失一批优秀人员。 自己安排汉城的人还没有什么动静，说不定现在还没在汉城落地呢。 等到了预计推算的时间，并没有电话打到他的房间。 这才放下心来，可能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虽然敌方洒下天罗地网，组织里的特工各个都是精英，至少不会直接被人在火车那边抓住。 希望那些人能敢在他们返程之前，将那个叛徒杀掉。 刘黎茂脑袋里又多了一丝的记忆，貌似那个叛徒与顾矮子也认识，真要是碰见了不得了。 就这样，他忐忑不安地过了十几天。 汉城的某个广场，顾矮子不知怎么缺钱了。 原本身为特工的成员都知道，引人注目是大忌，尤其是在人多的广场聚集地。 他用了另外一个名字，在广场附近支撑起了一个小摊子。 民国时期的人们总是喜欢观察新奇的玩意，尤其是他支的是一个魔术摊，这个摊子附近涌入的人就更多了。 这样，就引起了远处围观的地方特工注意。 另一边苦苦搜寻尤荡叛徒未果的人也停住在了广场附近休息，“那个魔术摊有些意思呀。”带头的同志笑盈盈道。 “都是有钱人才能玩的，只是摊子上的挂着的这个名字很熟悉。”另一个同志苦笑一声：“我们找寻了十几天了，那个人太狡猾了，不知道怎么回去复命呀。” “那个叛徒现在在汉城正在苦苦搜寻他认识的同志，组织内部已经叫与他接触的人全部撤离，至少暂时造不成威胁。”带头的同志双手抱臂，满不在意。 就在这时，人群中乱了起来。 “是他，他是红队重要的领导，抓住他就能立功。”尤当疯狂地在人群中喊了起来。 顿时，现场一片混乱。 顾矮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伪装得这么好，怎么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正当要逃跑时，只见一个特务猛扑，将人扑倒在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顾矮子双手抱头，希望能得到从宽处理。 另一边，那几个同志原本想要扑上去直接救人并击毙尤荡，但是广场上一下子就聚集了这么多特务。 势单力薄的他们冲上去只会白白地送命，于是，各自逃命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敌方抓到了大鱼后，一下子就在城中戒严起来。 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蔡运升派出军队直接将广场的人全部打散。然后一律送回家里严格监视。 就连刘黎茂派到这里来暗杀的同志也不例外，一路被送到旅店，并安排了两个士兵站在房门口把守。 其余旅店的客人还以为是得罪了什么人，可是又没有做什么大动作。 士兵在房门口把守，他们又没办法通知刘黎茂。 只是那个被抓的人也真是个奇葩，都知道自己是特殊职务的人，居然还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广场。 简直是故意投敌呀，带头的同志许松摸不着头脑。 上面的事情他也管不着，现在组织内部的人分散到各地，没有见过面的还是很多的。 因而，他也不知道今天被抓的那一位在组织内占据什么位置，是否重要。 就算想要传递信息回组织，也没有办法。 几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待了几天，要吃饭有人送，洗漱休息在房内。 “你们可以自由行动了。”外面的士兵敲开了房门，提醒道。 “啊？”许松有点懵：这话的意思应该是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要么是那个当场被抓的人死了，要么就是出了什么问题，已经准备转移到建康了。 “谢谢。” 屋内的几人耐心等待守在门口的两人离开后，许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时间紧迫，我们想向组织汇报这件事已经来不及，从汉城打电话过去估计会被监听。现在唯一的中心，只能拼命的往申城赶了。” 大家一致认为也只能这样，于是并没有说太多，直接收拾好行李，退房离开了汉城。 时间回到他们被关在旅店的这几天，汉城的军队频繁调动，主事人蔡运升针对自己抓到的这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矮子的代号叫黎明，这个代号他听过，是赤色组织里的特工高级代号。 原以为尤荡的随意指认只是抓个小虾米什么的，谁知道这个人物竟然这么重要。 他望着面前被绑住的这个人，不禁笑了起来。 之前抓住的那些人，大多都是硬骨头，什么都问不到只能杀掉。 他们也一直没有搞清楚赤色组织除了山沟沟里的那些人，剩下的一些首领究竟是在哪里藏着掖着的。 这下终于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没想到那个尤姓的软骨头这么有能耐。 历来背叛者的下场总是要榨干其身上的价值才好让他去死，就再让尤荡多活一段时间。 “顾矮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了，说不定还能少受点苦。” “你直接将我送到建康那边的调查科直接交给杨平略，到时候你的功劳还大一些？”顾顺章被绑在椅子上，丝毫不得动弹，一边冷笑：“我知道你想掌握情报后，想在建康那边的功劳簿上记上一笔。但是，我说的事情你压根就拿捏不住。” 蔡运升二话不说，就要走。 顾矮子抢先一步补充道：“这两天杨平略没有在建康，而是度假去了。你可不能做提前请示的傻事，小心到时候功劳全飞了。” 从汉城到建康，火车运输并不安全。 到时候被赤色分子知道，派人来暗杀，都没有办法进行防御。 而从水路，从江面出发，到达建康那边的港口码头需要2天的时间。 也罢，水路至少比陆路安全，并不用带多少士兵警卫防御。 他想到这里就吩咐人安排下去了。 可是若要他不提前通知建康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可是自己的功劳。 提前将这件事表明后，说不定还能在杨平略那边高看一眼。 到时候，自己的高升就有望了。 还是船启动后，在船上发电报。 至少，那些人就没办法再上船截杀我们这两天抓到的“黎明”了。 正当他安排人在船上发报后，自以为立刻就能升官的同时，另一边钱礼主发现了电报的不寻常。 如果说是一般的电报，发一封就好了。 可是从汉城发过来的电报一连得有六封，而且还是用得十万火急的标识，这让他意识到十分的不妙。 会不会是出事了？ 他检查了秘书处的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房间周围探听。 趁着最后一封电报发来后，他关上门，拿出平日里获悉的密码本自行破译。 黎明被捕，归顺党国，如能快速押至南京，可在三天内肃清中共中央的全部机关。 黎明是组织内最高级别的代号，他明白这个代号的重要性。 这人掌握组织内部一切的隐藏地点和人员，如果真的被送到建康，将给内部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杨平略一般不会在周末来调查科询问最近几天的电报和其他事物，这人一向享乐惯了，巴不得我能全部给他代理呢。 他冷笑一声，这样也好。 从汉城到建康走船运要2天，也就是说48小时。 钱礼主立刻做出了决定，找到了自己的信任之人，连夜坐车去了申城。 另一方面，他着急地将自己翻译出来的文件全部销毁。 不行，得两条腿走路，自己也要离开。 黎明这个人太危险了，只要他到达这里，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只是白白送命。 何不趁此机会，一并离开。 两个人传递信息，肯定会比一个人稳定可靠。 他说着看了一眼，陪伴自己工作了两年的地方，将自己留下来的一切物件和信纸全部销毁。 只是自己的妻儿没办法一起前行了，又恐杨平略加害于她们。 钱礼主只能留下了一封威胁信，至少杨平略想要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就不会让之前他善后的那些丑事曝光，随即去了车站。 申城有个乞儿的住处，钱礼主是知晓的。 当时沐馥与他交换信息时，留的也是那里。 毕竟那个位置十分的不引人注目，但是一身大衣打扮的他突然地出现在那里又十分地奇怪。 路过一个裁缝铺，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行行好吧，给点吃点，要饿死了。”路上形形色色的乞儿巴着有钱人乞讨。 有些人不耐烦地直接给他们一脚，唯独只有一个小乞丐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继续乞讨。 他好奇的走上前去给他碗里放了一块五角星的硬币：“你知道丑宏吗？他跟你一样是乞儿，见过吗？” 面前这人工人打扮，举止间透露出不一样的气质，我这个名字又从未在外面叫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丑宏翻动手里的硬币，想起了前段时间沐馥的交代：“以后如果遇到拿这枚硬币的人，直接将人带到你的家里，让他将事情写下来。你们几个打扮成乞儿的模样，到富人区找王先生。” “你跟我来……”丑宏拉着他的胳膊，窜进弄堂。 119：申城大转移 “等等，你带我去哪里呀？” “等下你就知道了。”丑宏直接将人拉近一间破庙里：“小六，将之前采儿姐姐给的纸笔拿出来。” 吩咐完毕后，他转头看向被自己拉过来的这个人：“将你的事情写下来，我们去送信。” “她不来吗？” “这个她来了也没用，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一个军长的女儿给盯上了。” “不行，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直接跟着你们走就行了，写出来太费时间了。”钱礼主静不下心来：“赶紧带我走吧。” 丑宏朝着他身上看了一眼：“沐小姐果然料事如神。” 他说着就让破庙里的另一个小乞丐拿了一套衣服给他：“你将这衣服换了。” 他转头吩咐另外一个乞儿：“昨天采儿姐姐煮米糊的锅底还在，你将那个拿来，给他的脸抹一抹。” “好。” 一番折腾后，钱礼主直接换了一个模样。 “我们赶紧走吧。” “行。”丑宏在破庙里点完其他的乞儿：“你们几个跟着我走，我带着你们去乞讨去。” 那些小孩乐呵呵的，难得他能将自己的生存技能展示出来，不去白不去呀。 丑宏说着又拿出了一个破碗，让钱礼主将自己的头发弄的乱糟糟的，彻底变成了一个流浪汉。 他反复的看了看：“你就一直跟着我就行，我直接带着你到目的地。” “我这事情很紧急，尽快带路。” 于是，一行流浪儿沿路出发了。 路人看着也奇怪，什么时候乞丐也开始抱团了？ 街边的特务也嗤之以鼻，乞丐结伴同行还想学朱元璋不成。 后面又一想，算了，这种事情也不归他们管，只要在街上盯住可疑的人就行了。 特务们抱着这样的心态，都放他们在眼皮底下过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富人区。 “王先生，王先生。” 王子林从里面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今天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位成年男士有手有脚，怎么也跟你一样乞讨了？” 钱礼主趁势摸了两把脸颊：“子林，别来无恙。” “你……”王子林急忙朝其他方向望去，发现并没有人在这里观望，手不自觉地将门打开：“琳娜，准备点吃的，丑儿来了。” “好。”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有事情里面说。”他将一众的乞儿迎了进去。 隔离的邻居走了出来：“这些人怎么敢往富人区乞讨的？外面的守卫是干什么吃的？” 王子林笑道：“这个世道，能给别人放一条生路就放一条生路。左右不过几个乞儿，几个馒头我还是供得起的。” “王先生果然人帅心美。”邻居又阴阳怪气地走了进去。 其他没来过这里的小乞丐正准备欢呼，被丑宏的暗示禁声了。 难得来这里一趟，本来就是办事的。 突然变成了善堂，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怎么得了。 一行人往屋内走去，王子林将那群乞儿安置在餐厅，等着琳娜的吃的。 他自己，不管不顾地拉着钱礼主去了书房。 王子林指了指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你怎么来了？不是在建康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当然是来报信的，黎明被抓已经叛变，还有一天的时间必须得将他所知道的人员位置全部转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他被抓了？”王子林如临大敌，但很快镇定下来了：“既然你是通过假扮乞儿找到的我，那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向组织汇报。” “一切都拜托了。”钱礼主双手抱拳，将事情托付给了他。 与此同时，他那个值得托付的人通过打听找到了之前在申城一起入职的同志，并将这件事说给了他听。 于是，两方人马一拍即合，都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方向赶去。 另一边，刘黎茂也得到了这一消息，准备出去联系上级需要配合什么事情的事情被沐馥拦住了。 “情报已经传递进去了，他就算要立功，也只会爆出那几个最重要的。只要他们都安全撤离了，那剩余的其他人的情报，别人也不会听他的。” “建康那边的联系你了？” “此人已经抵达申城，现在在王子林的家里。”沐馥拉着他去了书房：“那边得到了消息，我们就不要暴露了。” “也行，我们暗自等待消息吧。”刘黎茂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两天申城的特务这么多，你是怎么将人送过去的？” “还能是什么，如果不靠着那些孩子们，我也送不过去呀。他是申城新来的生面孔，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沐璟忙完从书房里出来：“馥儿今天怎么没跟谭司令去约会？” “那边被唐家缠住了，说是唐乐的生日宴，让谭司令过去好蓬荜生辉。”沐馥笑了笑，表现得一副并不关心的样子。 “我让采儿又去丑宏那边看看了，今天来了一个陌生人，我怕他们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你做得很好，不过你也不能总让人家一直乞讨。现在国内也无战乱了，不如直接将人拉到工厂里来做事，我准备扩建工厂。” “大哥先缓缓，国内虽然短暂地停止了刀兵，国外尤其是邻国日本一直在虎视眈眈。现在扩工厂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也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但是我们总得保全一下工厂里的人，才能保护工厂外为生计发愁的人。” “如果他们攻打申城，难不成当谭军是吃素的？”沐璟皱了皱眉头，似乎不赞同他的建议。 “黎哥的思虑也是有道理的，你就先听一听。”沐馥笑了笑，跑到大哥身边挽着胳膊撒娇道：“到时候万一不准，直接让冬子拿出藤条，打他一顿。” “你这个小滑头，就知道哄我开心。” 经历过一次时间线的刘黎茂知道，今年必将动荡不安。 日本人的野心一直很大，怎么可能只是局限于现在的经商呢。 他们一直在旅顺那边训练军队一直没动手，应该是因为那边的国内争端还没消除。 万一侵略的将军压倒和平派的大臣，迟早就会出现一场战乱。 虽然不知道今生是否因为他导致时间线有所改变，但是还是得按照这方面去做准备。 只要他们侵占了东北，让新上任的东北少帅一路向南退，战火迟早就会烧到申城。 大哥，是他唯一挂念的人。 希望这次能救下他，不能让他为了替我挡子弹死去。 刘黎茂暗自握紧了拳头，听到了沐馥的话回神过来：“只要大哥高兴，想怎么办都行。” 说罢，几人便捂嘴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沐馥在军政办公厅的这个位置要不要撤离，很明显感觉到一场风雨涌动的大波涛即将到来。 针对钱礼主为他们争取的宝贵撤离时间，上级很快做出了反应。 为了确保有效地撤离，有组织的中心领导亲自坐镇指挥各处的撤离，让钱礼主提前去了苏区。 至于沐馥与刘黎茂这边，顾矮子并没有参与这些任务的安排，仍旧留在原地。 建康那边，载着顾矮子的船到了的时候，杨平略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他看到调查科秘书处钱礼主留给他的一封信，气得直接将办公室里的所有东西都砸碎了。 如果自己不抓钱礼主的家人，那些平日里看他不顺眼的肯定会来踩一脚。 这家伙离开前是在自己的调查科，一时间头上的几根毛发都要被抓秃了。 但是，抓人也只能是装装样子。 杨平略气得不行，这个家伙简直是乌龟王八蛋，亏我这么信任，怎么就是个敌人。 他立即下命令，将钱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这样，第一时间避免其他人对他们进行抓捕，又能让他们安然无恙地待在监狱里几天。 等下面的人汇报蔡远升的情况后，直接让随从跟着去听那个顾矮子的口供。 这个姓蔡的，简直是害死人。 就不能将人送到了再汇报吗？急功近利的家伙，还想升职，到时候给你降职还差不多。 现在去抓，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顾矮子见到大官，一股脑地将他知道的重要领导人的信息和申城潜伏的地址全部说了出来。 这时，他一边下命令让申城的谭司令下命令抓人。 另一边，他安排信得过的秘书副官将情报直接汇报给蒋先生身边的秘书红人陈元忠，又着急地跑到申城亲自带队。 杨平略受到了如此大的侮辱，他一定要将人亲自带回来，将那人碎尸万段。 眼看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在申城展开。 沐馥看着外面的天色有些不好，乌云密布的，似乎要下雨。 “难得休息，居然还下雨，心情越发糟糕了。” “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样了……”刘黎茂有些淡淡的忧愁，前世的自己似乎也是坐在客厅里无能为力。 “既然争取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尽量减少损失也好。” 各处被顾矮子掌握的潜伏同志冒着雨有序地撤离着。 销毁文件，带上重要的东西，然后离开。 唐军长吩咐做事的特务每到一处，都扑了一个空。 这下把他气得够呛：难不成杨平略这家伙在耍我不成？ 埋怨归埋怨，事情还是得办。 于是，那些人只能接着往下一家行动。 120：沐璟的心思 一番全程搜捕下来，只抓到了几个小虾米，无功而返。 原本以为能拿到功劳的唐军长可以借此向建康政府抛出橄榄枝，可现在，一切希望成空。 罢了罢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吧。 他的副官无奈喊道：“收工。” 唐恩弘拿到这份搜捕报告，气得手都要拍红了，唯有谭司令情绪平稳地望着他。 “唐叔不必着急，本来这事就不怎么靠谱。他们从汉城运到建康再审问，船运押送犯人走了这么多的工序，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知道了。” “可是那人供出的这些人都在申城分布着，是打您的脸面呀。”唐恩弘整理思绪，未免对面的人看出来自己的心思，只得奉承道。 “哼。”谭跃安冷哼一声：“他们打得着我的脸吗？申城全城百姓有多少人，没有被审问出来前，谭军抓卧底难不成还要一家一家地严刑拷打吗？” “那这事要怎么向那边汇报？”唐恩弘直接被他的神情吓得短路了。 难道面前的这个毛头小子要带着咱们雄起了？不再听从建康的指挥了？ 军队虽然改革有些成效，但是总是这么杀掉犯了军纪的人也太影响人心了。 于是，他只能让下面的人执行军令汇报情况的时候抹去一部分，可也不能和建康政府抗衡呀。 支持那边的军队百万以上，我们要拼也是拼不过的。 “没抓到的人难不成还得凭空生出一些人来不成？”谭司令对于他的问题有些不满：“你就按实说就可以了。” 他站了起来：“今天林部长找我开会，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 原来，谭司令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只是看着唐恩弘对这件事比较积极，于是交给他罢了。 在谭跃安的眼中，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敌对势力。 各自都是在寻找救国的道路，目前也就是政治倾向不同罢了。 站在门口偷听的沐馥急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李副官也从外面办事回来了。 等谭司令走到门口，汇报：“那些执行抓捕的人，没有误伤到其他人。” “知道了。”司令头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没抓到什么人，那些人转移得还算顺利。 沐馥暗自想道：只是不知道现在在申城联络自己的那些人后面还有机会再见吗？ 上级这种估计也是要换了，钱礼主也得走了。 这里只剩下自己与黎哥了，顿时，悲凉之感涌入心头。 不过，钱礼主已经撤退，那自己潜伏在这里也就变成了静默的人。 后面再看看是否有新任务给到我这里吧，姑且做一段时间获取情报往外传的人吧。 “沐小姐笑什么呢？” 唐恩弘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沐馥的这幅时而忧愁，时而开心的模样越发不舒服。 自家的女儿天天催着要想办法整死这人，可是现在哪里能下得了手哦。 “什么？”沐馥的思路这突如其来打断了，随即恢复了神色：“我只是将李副官安排的工作做完了，轻松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是沐小姐想到了什么好事情呢。”唐恩弘走了几步，转回来继续说道：“你与小女之前一道在穆家耍过，如今穆家落魄了，还是去看看的好。免得别人说沐家趋炎附势，导致穆家人走茶凉。” 这个老狐狸，在这里跟她玩文字游戏呢。 她恨得咬牙切齿：之前穆家散播她与穆茗虹关系非凡的谣言不知道有多少，估计现在外面的人还想着为什么我这个沐家的大小姐不多去走动走动，或许就是人走茶凉的缘故呢？ 那人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想起来就来气。 唐乐最近与穆茗虹走得如此近，不知道背后在谋划什么事情。 今天听唐恩弘提起，自己确实该去看看了。 另外黎哥那边得到的消息，不知道有线索没？ 这两天为了转移的事情提心吊胆，差点变成惊弓之鸟了，那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沐馥挂上平日里的面具微笑：“多谢提醒，这几天家里异常地忙，我是要抽空去看看的。” 两人点头示意，唐恩弘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离开了秘书处。 一旁的李副官将头伸了过来：“唐家的人不是一向与你不对付？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准备了个埋伏等着你跳？” “你合该托生成一个女人呀，爱八卦的心思都挂在了脸上。”她心情很不好，一旁的人瞬间成了出气筒。 “这……”李副官尴尬地笑了笑，便不在说话。 晚间吃过晚饭后，沐馥四人在书房讨论起这件事来。 “唐乐与穆茗虹关系最近确实走得近，只是感觉各自都心怀鬼胎呢？”刘黎茂根据前两天得到的消息说道。 “她们两个如何联合起来使出什么坏心眼，那小姐岂不危险了？”采儿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什么？”沐璟愣住了，这怎么又关妹妹的事情了？ “你们想想，唐军长既然主动提议小姐去新穆家看看，肯定是其中有什么坑等着她呢。所以，还是不去的好。” “要不，我先问问穆静荣？看他是否知道他这个妹妹想作什么妖？”刘黎茂笑道：“不过他估计也好久没过去看看了，最近暗地里的生意多了起来，他也忙得不行。” “他不接触，冯芯肯定接触得多，问问她。”沐馥提议：“我还是亲自去问问吧，反正采儿也好久没看到鑫儿那孩子了，顺便还能检查下最近的生长状况。” “小姐，你是把我当婴幼儿医生了吗？我跟你一样，最擅长的可是外科呀。”采儿压低嗓子，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沐馥悻悻的安慰道：“这是个好借口嘛。” “这个主意不错。”沐璟直接拍板：“如果冯芯真的转变，那她说的那些话可信。如果只是在穆静荣面前隐藏，那新穆府不去也罢。我们不招惹，祸事就不会上门。” “就这样吧，我没问题。”刘黎茂附和道。 “你当然没问题了，出力的又不是你。”采儿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另一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沐璟想起那个地下钱庄，最近又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外面流通的大洋，尤其是有几位丝业老板店铺里的情况，与他们提交给林部长的账面有些不符。 虽然都是根据沐家的模子来，走的时装秀。但是来访的客人也多呀，为什么会出现人流量多，成交量少的情况呢。 他之前想不明白这点，后面派人查了一番，才发现这几位老板的金银都流向了钱庄。 “我们已经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还没有查询到任何线索。” 那家钱庄的背景太强大了，轻易动不得，除非能抓到证据。 “我们装扮成客人进去了解下呢。”沐璟提出了自己的设想。 “大哥可不能去，全申城的人都认识你。我想其他的办法看看，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对啊，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另一个凶手一直都没有进度，我们只能抓着这条线索，看能不能挖出其他的事情再顺藤摸瓜。” 大哥靠在椅子上，头向上望着，似乎在看什么。 “大哥也别灰心，有句古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了，有些事情我们自然能弄明白。”沐馥安慰道。 自从自己回国后，大哥的这副样子她倒是经常见。 毕竟是血脉相连，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例如，自从将穆涛搬到后，他开心了不少，仿佛重担卸下了一点。 以为是求生的欲望又强烈了一点，但是黎哥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的心愿了了一个，后面就心结就开始慢慢松动了。 她很怕，大哥有一天会真的离开自己。 于是，每次看到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的劝说安慰。 沐馥甚至于，会偷偷的去林秋水的墓地，给她祭祀，就是能让大哥求生的意志多一点。 沐家是真的离不开他，万一哪一天想不开，真的去了。 她与采儿，就成了这战乱中的孤魂野鬼，哪里都不是她的家了。 “我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你也别为我操心。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答应你与谭司令的婚礼。”沐璟笑道。 “我又不是恨嫁才这样说的。”说着，沐馥害羞地逃跑了。 “这丫头，每日的心思都落在谭司令的身上，还真以为我们看不见呢。”刘黎茂出言调侃。 沐璟略带笑意的摇了摇头：“我会坚守之前你对我说的事情，等这件事了结后我再答应她与谭跃安的亲事。那个时候，有些明面上的威胁都解除了，后面就看她自己的了……”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 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跟着沐大少爷一起长大的，刘黎茂对待情爱之事是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虽然对小妹的心思有些萌动，但是他本身并没有意识到。 罢了，等着真正的凶手被揭穿的那一刻，小妹或许就不会再往谭跃安那小子身上动心思了。 121：“新”穆府 穆家被送到军事法庭深层次的原因，沐家人与谭家人都知道。 但是，对外界的人来说，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很快就能导致谭军里的那些人叛变。 军队里的人，谁没干过两件为自己利益图谋的事情？ 一般只要不是什么大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更何况现在是有建康政府支撑的时代，他们需要军人随时派往前线打仗，那些事情对掌权者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哪怕沐家灭门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沐家吃了这个哑巴亏。 刘黎茂谭跃安就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着重在穆家里逼死平民侵占金银以及穆家死掉的副官身上下功夫。 毕竟一个军队里的副官，虽然不比军长级别威风，好歹都是一步步地向上爬上来的。 更何况，这个副官是留存在军队里同一届的军官中死得最冤枉的一个。如果不严肃处理，引起哗变，那谭跃安根本下不来台。 就这样，沐家十年前差点灭门的意图被掩盖。谭司令拿着证据，一步步获得各方军长的同意，终于处置了穆涛。 唐恩弘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故意刺挠沐馥一下。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自家的女儿整天围着她如坐针毡，现在看她被刺挠的模样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过，他的用意沐馥根本猜不透。 沐馥打算让冯芯去一趟新穆府，这倒是如了他们的意。 毕竟这个家伙之前就是穆家母女的马前卒，现在如果几个女人搭上线了，说不定能产生什么惊险的主意，让沐馥好好的受一下刺激。 这样，沐家就又会再次龟缩在自己的壳里，不会再冒头出来。 沐家身为一个钱袋子就要有一个钱袋子的觉悟，其他的事情就不该妄想。 唐恩弘恶狠狠的握紧了五指，将他们捏得咯吱作响。 这个想法真是特别地好，可是却不是这么容易实施的。 冯芯之前是穆家母女的马前卒，自从她尝到了与新穆府分开住的自在日子。 现在的她一想到之前受她们两人欺凌的时光，怎么可能愿意再次与他们合流陷害其他人。 更何况，现在自己丈夫所得到的一切都是沐家给的。 自己家儿子的营养跟不上，也是采儿时不时地过来检查，才让她放心不少。 现在沐馥找她去看看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她将儿子交给采儿，乐呵呵的去了。 沐家现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财神爷，有些事情冯芯也认清了，没办法得罪。 如果不站在沐家这边，他的丈夫可能就会找借口离开申城去其他地方。 这一点，冯芯一直心悸他能做出来。 于是，冯芯提着一点肉到了新穆府的门口，敲开了门。 虽说是新穆府，其实也与她们夫妻住的民宅没差别。 只是外面看热闹的人们都说这是穆家重新发家的地方，穆静荣也就一直没管，随着他们叫去了。 穆夫人打开了门，虽然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至少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看着她手上拿的东西，一时间变了脸色。 明明穆静荣是自己的儿子，却总是不想着来这边看看。 今天，派这个媳妇拿着寒碜的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怎么静荣没来独独你来了？鑫儿呢？” “静荣与刘先生在商议生意上的事情。” 冯芯忽略对婆婆脸上的神情，笑盈盈的。反正只要她不爽，自己的心情反而没这么糟糕。 这是分开居住以来，她正式地将自己当成了穆静荣的媳妇所转换的心情。 都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与穆静荣才是一个家庭，至于婆婆与小姑子，终究是外人罢了。 也就是她之前摆不清，害得穆静荣那些日子孤苦无依，拿她无可奈何。 “鑫儿呢，好久不见，我也怪想的。” “鑫儿在家睡觉呢，沐家丫头采儿说要检查下身体，小孩免疫力弱一些，尽量避免带着到处跑。” 穆夫人听到这话，冷哼一声。 “进来吧，你小姑子也怪想你的。”她接过儿媳妇手上的东西，“难为你有心，下次将你夫君和孩子一起带过来看看就算你功德一件了。” 穆夫人嘴上仍在阴阳怪气，得理不饶人。 “我本来也不想来的，只是听说小姑子最近开始与唐家走得近了，就过来看看。” 冯芯没有顺着她的话茬，自顾自的说话，反正今天自己来的使命也只是警告一番。 自家的小姑子和婆婆是什么脾气，她相处了这么些年，了解的也不少。 “公公当初在认罪前既说不出，也写不出，这事着实蹊跷。你们不与唐家断绝关系也就罢了，还保持来往，难道就不怕被带进阴沟里去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原本就是念及同僚之情来看我们孤儿寡母罢了。再说，静荣一直在沐家那边做事也不是个办法。两家本来就有血仇，万一再受沐家的威胁，我们也不至于没个退路。” 这二愣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主见了？穆夫人冷哼一声：“唐家在老爷还在的时候，就与穆家交好。现在不嫌弃穆家落魄还巴着交好，只要穆静荣在巴着使使劲，说不定就能再进军营。” 冯芯皱着眉头，以前的自己怎么就看不穿这穆家的腐朽呢？ 这样总是利益勾结的日子，迟早也会有崩塌的一天。 如果不是自家的夫君给自己说了那件事情的缘由，或许她还真的认为唐家就是好人了。 毕竟两家联合在一起干了一件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如果不想事情暴露出去，就一定会去救公公。 事实证明，看似比较同盟的战友，有些事情该舍弃的时候还是会舍弃。 这些事情只有穆茗虹和穆夫人看不透罢了，至于此时的她也只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这种平淡讨论柴米油盐的日子她十分的眷恋，很不希望被自己的傻姑子和傻婆婆给破坏。 “现在两边都不对等，结交起来也没什么好处，他们怎么可能会再让静荣进军营。他们总得让穆家做点亏心事，才能答应这种对等的交易不是？”冯芯整日对着采儿，别的本事没学会，这种一针见血的本事倒是刚刚的。 一下子就把穆夫人和躲在角落里的穆茗虹噎得说不出话来，儿媳妇几个月没见。一下子就能让她们刮目相看，意味着变得不好忽悠了。 穆茗虹一直躲着就是在想办法，怎么让冯芯套路那个贱丫头上他们的当。 可是，她这么伶牙俐齿的模样让家里心里有鬼的两人一下子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姑子也不用躲着我，沐家小姐让我带话给你：'不要与唐家沆瀣一气，你一个现在死了父亲的未嫁女子，现在靠的只能是你大哥'。” 冯芯见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愿再耽误时间，索性将沐小姐的话带到，就打算直接回家。 “你个死丫头，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唐家能再次带领穆家走向繁华巅峰。”穆夫人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怎么？是穆静荣给你的勇气，让你跟我们这么说话的？” 冯芯捂着一边的脸，眼神恶毒地看着躲在角落里的人。 “我站在我夫君一处罢了，只是目前听到了很多闲言碎语我才来看看你们究竟与唐家走到哪一步了。现在看来，你们联合唐乐要打算设计沐家什么，沐大小姐和沐大少爷也不会搭理你们。不要到了最后，葬送了自己的未来还要跟别人数钱。” 她说完最后一句，拿着手袋从里屋冲了出去。 房间内走出来了一个人，不是唐乐又能是谁：“你们今天可是着急了，本来就是想着等人来了，拉近关系的，接下来的事情得另想办法了。” 穆茗虹眼咕噜直转悠，我这个嫂子平日里虽然糊涂，但是有件事说得是没错的。 穆家现在已经没有了与唐家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资格，可是唐乐却总是过来送钱银聊天，这一点确实奇怪。 虽然两人的最终目标都不一样，可挡住的目标都是沐馥。 携手除掉了这个目标又能怎么样？沐璟就能往我这边高看我一眼？穆茗虹内心苦笑：他只能越发恨我吧。 两家的事情虽然没有对外吐露，但是杀父母的仇人的事实都是存在的，而且沐璟也是知晓的。 穆家现在还在船边，还有考虑下船的机会。 她始终放不下记忆里的那一抹温柔，虽然与沐馥之前产生过龃龉，但是并不想那沐家的那个男人的唯一软肋就此消失。 这样的他始终都是温润如玉，待人舒心快乐的。 “你说的，整沐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并不是非得要她性命的，如果释放点风声她父母因为谭跃安的举动来招来的索命的人，她很快会对你惦记的男人失去兴趣。”穆茗虹笑了笑。 “我知道你的用意，原本就是想让我们恨沐家，以至于让他们失去谭司令那边的钱袋子掌控。可是，沐家如果无法掌握谭家的钱袋子，那就意味着沐家要在申城消亡了。” “你还是不忍心让那个男人落魄呀。”唐乐内心十分地鄙视面前的这个落魄小姐，要不是父亲说现在穆家还有点用处，哪里用得着天天跑到这里来。 她表现上还是想完成父亲的任务，继续诱惑：“只要他落魄了，你趁机施舍搭救，他难道不会对你动心？” “穆家里现在的女人压根就没有出去赚钱的能力，也就是说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靠着穆静荣在沐家任职，你说我现在会如何选择呢？” 穆茗虹说出了致命的一击，让唐乐彻底地放弃了希望。 122：戴斗笠的军官 她临走时，还不忘刺挠一句：“你以为你放弃了针对沐家，沐家就不赶尽杀绝了吗？” “是啊，是啊。刚才我打的那一巴掌恐怕就会让穆静荣朝着我们母女两发难呀……”穆夫人站在一旁也很担心。 “另外，如果老爷在天有灵，他也是希望看到沐家从申城消失的。” “妈，我们将人弄死了，你是不想让您孙子活命了吗？”穆茗虹有些无语，很显然这个家里唐乐已经将母亲买通了。 “他可是穆家唯一一根独苗。”穆茗虹彻底无语了，唐乐这个人太阴险了。 “照谭司令的心性，如不敢对唐家下手，绝对遭殃的是我们穆家。”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们真的要直接拒绝唐家？那些可是很多金银，比你大哥那边给得多的金银。”唐乐走后，穆夫人将门关上，围到女儿跟前。 “我们要不告诉沐大少爷，穆家与唐家的关系？”穆茗虹想了想，继续说道：“现在唐家在军中的势力很大，可能就是为了堵住沐家掌控钱袋子的趋势。我们直接下手，让谭司令和沐家将怀疑的苗头转到唐家，到时候也好防备。” “你的意思是卖给沐家一个人情？”穆夫人觉得这件事不太靠谱，既然不想靠着唐家，那自家就只能靠着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要不，你去跟你大哥商量商量，说不定能有什么好办法？”夫人在慌张之中想起了这个没用的儿子：既然穆家已经拒绝了唐家的合作，说不定接下来会遭到报复。 “我先想想吧。”穆茗虹内心苦笑不已。 为什么每次想起来就这么生气的沐家，正要到做决定的时候就反悔了呢。 沐璟，沐璟。 她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在沐家门口看见的那张面容…… 为什么他一门心思就知道扑在那个已死的人身上…… 明明自己还活着不是吗？ 都说商人无情，可是偏偏却出了个这么痴情的人。 穆茗虹一想到这里，十分的崩溃，躺在母亲的怀里痛哭起来。 现在最可恨的就是自己了，明明可以狠下心来联手唐家让沐府消失，心里却对沐家的人始终不舍。 另一边，冯芯回到了家里。 沐馥与采儿正等着她的结果呢，她捂着的动作直接让沐馥看出了在那两个女人的家里经历了什么。 穆静荣看到后一阵心疼：“既然他们两个要一条道路走到黑，那请沐家在出手的时候就不要手下留情了。” 反正，自从妹妹出生后，他在穆家的地位和用处就只剩下了利用和算计。 如果不作死，说不定还能就这么养她们一辈子。 现在既然作死到这副模样，他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就顾不得这些了。 “她们有跟你透露什么计划吗？”沐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冯芯，这家伙以前是最会演戏了，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是故意陷害还是怎么回事？ “并没有，以前的我是他们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并无太多的反驳机会。今天一去，他们好像就预备着我来一样。所以我的话说完了，就直接出来了。” 冯芯靠在穆静荣怀里，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采儿站在后面小声提醒：“看样子不像是装的。” “唐乐当时应该在现场。”沐馥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笑盈盈地对他们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做了该做的，以后还请不要怨恨才是。” 两人作揖鞠躬一起和成：“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我们告辞了。” 穆静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送出家门。 “我也知道，今天你们来的这一出，并无恶意。生逢乱世，不能太贪心，现在的我只想着保证小家的安全。” “穆涛在监狱里时，有个人经常给他送饭的，前段时间死了。”沐馥想到了最近一直没有进展的事情，说不定面前的这个家伙知道点消息。 “沐小姐这是何意，我父亲被抓到军事法庭的时候我还在军营里呢。” “小姐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个送饭的人与其他的人还有什么关系吗？”采儿看着对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穆静荣简直是太可爱了，虽然身在那种家庭，但是怎么有这么一副可爱的心肠她都有点想要向穆夫人请教一下了。 “前两天刘先生过来问过，拿着尸首的照片，我并未见过此人。” “原来如此，看来还得从那家钱庄里找线索了。”沐馥并没有灰心，朝着路边望去：“黄包车来了，我们先回了。” “我这边利用线下新发展的情报网也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穆静荣说完，看着沐馥两人上了车，就回到了居民楼里。 另一边，刘黎茂派人盯着的钱庄终于露出了马脚。 原先是伪装成催收高利贷的人从钱庄正门光明正大地走出来时，就被他盯在门口的人抓住了。 从龙虎帮傅爷处拿到的照片都被盯梢的人看烂了，化成灰都能认识。 更何况，他们盯在这个钱庄门口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 这不，一出来，就直接逮住了。 那两个人也很懵逼，都两个月没出去干活了，为什么那些人还能找上门。 “我们二爷问话，如果老实回答说不定还能把你们放了。” 这些弟兄直接将人绑了起来，带到了龙虎帮里其中一个铺子的后院。 刘黎茂得到消息后赶了过来，听到汇报后，觉得必不可少的麻烦事要来了。 钱庄的掌柜想必是惊动了，至于宋家的那位会不会为了这几个催收的打手出面还真不少说。 现在他们在整个申城和建康，估计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至少现在，得在他们发难前，将自己想要的线索弄到手。 刘黎茂暗示其中一个兄弟给他们嘴上的抹布给扯掉了：“说说吧，你们日常的催收还能允许出命案？” “哼。”跪在面前的王老五有些瞧不起刘黎茂：他绑架自己，店里的人应该很快就能知道是欺负上门了，到时候可就不是面前的这人能控制得住了。 “看你这打扮，并不是警备司令部的人，管不着我们吧。” “警备司令部？你们与警备司令部有关心呢？”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在兜圈子，不愧是宋家的人，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不想知道你们日常是怎么工作的，只是你们在棚户区杀的那个人与我有关系。老老实实回答了，我就能放你们回去，如果不老实回答，就算宋家人来了也没用。”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阁下背后是谁？居然有胆子得罪宋家的。” “少废话，赶紧说。”一旁的兄弟看不过去了，一棒子直接打在王老五的腿上，让他冷汗直冒。 根据他这些年的催收经验，腿骨应该是断掉了。 “客人的事情我们不能对外透露的，到时候这份工作也就丢了。”李肆见状，急忙说道。 他可不想直接挨一棒子，不然回去了怎么干活呀。 “你们又不回答我想要的，我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放你回去呢？”刘黎茂冷哼一声，说着就要暗示下面的人再给一闷棍。 这个举动吓得李肆发抖得不行，全家老小五口人，总共就指着他一个人吃饭呢。 他看了看还在咬牙坚挺的同伴，等那个打手快到跟前的时候，心一横：“我说。” “说了我们可就没工作了……”一旁的王老五汗流浃背地忍着疼痛，听他松口，大吃一惊。 “我大致知道他们要查的是哪个人，毕竟那人从来就没有在客户名单上存在过的。” 听到这话，王老五松了一口气，体力不支，直接倒了下去。 “那人不是高利贷客户，但是间接是通过宋家的地下钱庄借过钱。” 事情果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原以为顺着这条线就能找到的线索，恐怕又要再一次经历波折了。 “那是谁让你们去处理的这个人呢？” “当然是掌柜的，据说是因为某个客户间接把钱借给了这个人，所以还不上，就叫我们去讨债的。”李肆跪着回话，头也不敢抬。 “既然是讨债，把人打死了，你们还怎么讨？”不对呀，这话里有矛盾呀。 刘黎茂皱眉，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这是等我们找到他家后，被客人额外吩咐办的事情。说是有钱了，只要将人打死他就能将剩下的钱补上。” “那这个人的长相你们看到了？” “他戴着斗笠，并没有看清。但是能根据身形判断，此人是申城军营里的军官，他经常出入钱庄都是戴着斗笠。” “那他经常借钱吗？” “这个账本的事情我们是不知道的。” 军营里的军官？有谁能跟穆涛过不去呢？ 除了是十年前与穆涛联手参与沐家灭门的人，剩余的也就没有其他人了。 “那你会画像吗？”刘黎茂笑道：如果能得到画像，直接将人画出来。 查起来，倒也容易。 “二爷说笑了，我们只是为了生活讨债的，并不会画像的手艺。” “二爷。”六子想起了什么：“兄弟里有人进帮派之前就是干这门手艺的，叫个人过去喊一声，过来画了。然后放他们回去，我们也不用牵扯什么了。” 两眼失神的刘黎茂眼前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赶紧叫人过来。” 听到这里，李肆哪里还想不到，这人非得叫自己泄露个底朝天才罢休呀。 现在钱庄里的这份工作，不知道还保得住不？他心里直打鼓。 123：推波助澜 镇泰和记钱庄的掌柜的得知两个催债的被人绑架后，急忙地将事情禀告给了建康那边。 那边的老板，一脸淡定：“申城最近没什么能惊动蒋先生的事情，没必要惊慌，说不定就是那两个人做出了出格的事情。” “难道不是谭家有什么事情要拿钱庄开刀吗？” “如果真是这件事，也就不会轮到你来向我汇报这事了。”建康那边的人乐呵呵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钱财可是大事，账面上有一些申城的老板弄虚作假，少交了税收。 万一申城的那个谭司令知道了，恐怕会对这个钱庄动手。 其余的都是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情，压根就不用担心。 哪怕申城里即将要大声的一场内斗，他都觉得这些事不耽误他搞钱。 另一边，沐璟向谭跃安汇报了申城里的老板生意阳奉阴违的事情。 虽然说在账面上做些手脚，就能少交点税并无可厚非。 可这也动得手脚太多了，就连林部长都找到沐府想要请教他生意上的事情。 沐璟这才知道，之前留意到的那些事情缺口变大了。 他不禁冷哼一声，那家地下钱庄就是为了圈钱，这些人傻乎乎地给人家送也就罢了，难道明面上的账目当军长办公厅里的人都是瞎的吗？ 到时候申城的税收不上来，谭军没法抽成，钱庄里的钱又拿不到了，苦的还是他们。 “什么？那个钱庄真的吸引了申城的各大老板去存钱？”谭跃安一个管理军务比较擅长的人突然又接到林部长汇报经济事务，有些头痛。 最近没有一件事情是顺的，试探唐家的事情打草惊蛇了，林部长又过来反映申城的税收收不上来。 沐馥最近工作又不在状态，导致李副官忙得要死，他只能让人家在家里休息去了。 原本就郁闷的心情现在变得更没好性了，现在居然又出了这么档子事，还牵连到了建康的宋家。 那边想干嘛？一边要求上交税收，另一边让人偷偷过来开个钱庄吸纳资金？真是两头吸血呀。 那些借钱的人还不上，那岂不是让申城里到处都是人命？ 尤其是在看到借款的利息是多少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面上缴税的金额变少了，那就成了自己的失职。 简直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围剿赤色组织拉着其他地方的军队听你的号令还不成，还非得将这锦绣繁华的申城拖入战争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既不能得罪宋家，又要让他们知道钱庄里的钱压根拿不回来。”郭副官站在一旁提醒道：“收不上来这么多税，建康政府肯定会问责趁机找麻烦。我们必须得让他们知道那些人做假账流通进钱庄里的钱压根就拿不出来，那么这个钱庄之后就会被挤兑。” “那得查到这个钱庄里每日的流出流入量才行，流水大的我们要多找些人散播流言才能挤兑。”沐璟慢条斯理地坐在书房里喝茶起来。 这件事现在必须得让他们插手进来，一来是管管那些老板，二来，那些打手们在里面待得时间够久了，该出来放放风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那这件事就交给郭副官与林部长去办吧。反正你们之前为了获取申城各行经济的情报也埋了不少暗线，这次就让他们出点力。”谭司令一拍定音，直接安排任务下去了。 林部长和郭副官离开后，谭司令走向前去将门关好 眼见着事情有了着落，他又走到沐璟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沐哥，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馥儿有些魂不守舍的。” “哦，听馥儿说在德国留学时认识的一个同学最近去世了，所以有些难过吧。”沐璟微微一笑，帮她圆了过去。 他不知道谭府里有多少唐恩弘的奸细，有些事情就算告诉他了，也是无能为力的。 还不如让他专心地对付唐家，现在他们家的势力太大，大有压倒谭家的势头。 “有的时候你不要总是待在军政办公厅，还要去军营走走。现在唐家势力庞大，我听说竟然还掌管了军队里的升迁次序……想必你现在头疼得很。” “之前馥儿提出的军队改革方案虽然狠了一些，我们多次商量确实能彻底地清除队伍里的害虫。可是那几位军长都松散惯了，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内地里的实施总是缓慢进行。等到郭副官去彻查的时候，唐家就出来抢占了功劳，一溜烟的将人安抚好了。” 谭司令冷哼一声：“这明摆着的收买人心之策，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后面让唐乐进入军务处办理军队改革事宜，后面的事情我到是一点都看不到了。唯独林军长和汤军长进来抱怨几回，说他们拉帮结派。” “我也知道这种风气不可取，可现在毕竟没有什么把柄在手。可是现在要想动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种军务上的事情原本就不该沐家插手，只是你总得有跟你一条心的人，不然后面等上战场打仗的时候，身边的人直接反水了，那你可就成了光杆司令。” “刘黎茂那边有什么针对于唐家的消息吗？自从郭副官从情报处撤了下来，有些事情他就等于失灵了一般，就算是查消息，也难查到有用的。” 谭司令也想将唐家这个眼中钉早日除掉，可是目前所属的军长，至少有一半都是归附于唐恩弘。有些事情就算他想办，也是非常难办的。 现在想想，也只能从其他的地方下手了。 万一真的没别的招数，实在不行，就按照穆涛使用过的招数——安排人让他死在唐府。 只是郭副官查访唐府周围目前的兵力部署，不派出两个营的兵力根本就干不掉。 “他最近也忙，更何况他手中的信息也延伸不到军队里来。我劝司令还是多多培养一些心腹吧，凭借郭副官一人您是玩不转唐恩弘的。”沐璟见状，也不便说得太多。 他又不能说，沐家如果查到最后一个凶手，按照唐家现在这种发展势力，到时候变成老虎了可真就压不住了。 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配得上我的妹妹。 沐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起身告辞。 “慢走。”谭跃安还不知道自己在未来大舅哥心中的形象已经跌入谷底了。 原本就想着要不从沪松警备司令部处情报处长吴子实那边下手，看能否抓住一些唐恩弘的把柄。 可是那个情报处原本就是他自己的，只是当时觉得军队只用掌管军队就行了，于是就让建康那边钻了空子。 要是告诉他军队内部不和，岂不是就是告诉了建康那边的人直接可以派人来攻打申城？ 父亲拼了半辈子打下来的基业，可不能在自己手上一点不剩。 还是先让郭副官打探一下吧，一切以小心为上。 他自己也知道唐家现在日益势大，恐怕护不住沐家，护不住父亲留下来的基业。 可是，这些年他只是在军队里磨炼，至于跟这些人打交道还是靠着这些年的慢慢摸索出来的规则。 有些势力就算想起来要培养，现在也力不从心了。 尤其是南方政府的兴起，建立的黄埔军校招募了一些有志之士后，这更让他热血沸腾了。 军人的职责就是按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可没想到他们头一个要打的就是我们这些军阀，他也只能向他们投诚表明自己要杀敌的决心。 自从南方政府的首领去世后，那边仿佛没了什么斗志，专注于内斗去了。 这一点让他尤为烦躁，军队不打仗不占地盘，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会往争权夺利上面走。 幸好身边跟着汤叔和林叔这样的人，恐怕自己也活不到现在。 南方政府换首领后，热衷于圈钱和杀人，外面的侵略分子真是一点都不想管。 自家的这点人，简直不够看的。 这些年的裁军，清除内斗人员，并且放弃自主建设军备，或多或少地已经进入了建康政府的圈套里。 现在只有沐家能跟自己搞军火，万一那边断供，那这些人只能等死。 吴子实那边，谭司令还是得想办法打交道将情报的路子打通。 另外，先不管刘黎茂的情报网有多吓人了，只要是能帮忙除掉唐恩弘这颗定时炸弹，那就是证明对谭家无害的。 沐哥很显然不想让我与他过多接触，那就私底下接触吧。 另一边，龙虎帮的兄弟赶到了那家店铺。 “二爷，您找我。”李老三一直跟着刘黎茂一起在后院锻炼体能，一直还没有什么施展的机会。 “听说你会画画，就听他口述，将人物身形画出来。”刘黎茂没有抬眼，听着声音就知道来的是哪一个。 他眼神不错地看着仍旧跪在跟前的钱庄打手：“你一个特征都不许错，否则，你懂的……” “我知道……”李肆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双脚麻木。 他活动了下躯干，看了看一旁晕过去的人，恨不得与他互换一下。 现在这个时辰钱庄里的人还没动静，那证明他们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自己如果不按照这位二爷说的话行动，恐怕还得受点苦头。 于是，他根据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一五一十地将那位下达杀人命令的客户形象描述了出来。 124：沐家报复 当刘黎茂拿到画像时，看到画像上戴着斗笠的样子，简直是太熟悉了。 这人是谁呢？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只能说那人做事小心谨慎，似乎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将人放了，隐蔽点。”刘黎茂拿着画像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回到家里，沐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还好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做粗活的婆子，这要是被大哥看见了，简直要冷脸骂人。 “怎么了？这几天不去工作，是探听不到什么消息了吗？”刘黎茂挑眉，将东西放在茶几上，自己靠着一边坐了下来。 她现在的这副样子也能理解，组织内全部的人转移出去，唯独我与她还留在这里，总会感受到失落。 可是这里的情报工作也要继续做下去，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都不知道上面是否有新安排人过来接收，我们就算拿到了信息也传递不出去呀。”沐馥没精打采的，一时间感觉就像无根之人。 “等他们安排好人来，自会派人来联系我们的。”刘黎茂笑了笑，压低嗓子说完，又继续劝她安心在军政办公厅做事。 沐馥摇了摇头：“为什么唐乐非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出什么事情了？”他抬头望了望二楼，自家的小姐在一楼躺着，采儿在二楼休息？ “唐家最近接手了申城的城防管理，最近在命人打城里的流浪儿。” “疯了吗？”刘黎茂听到这话瞪着眼睛：“不会是看到了沐家与乞儿时不时地搭讪，所以就下了手吧。” “就是你想的这样，明面上说是因为影响城里的形象，免得给外来的洋人造成一副邋遢的模样，显得申城这个大都市落后。” “那丑宏……” “他倒没什么事，只是跟他一起好不容易伤好了的那些人现在又得在破庙养伤了。采儿今天一天都在那边忙碌得不可开交，传来消息说城里有不少的乞儿都受到了打压。” 沐馥说完，又叹了口气：“她如果真的想报复，直接冲着自己来多好。现在做这种不软不硬的动作，真让人不痛快。” “有点奇怪呀，她明明可以联合穆茗虹想出更多对付你的计策，怎么又出这种昏招来让你不痛快了？” “对啊。”沐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按照这家伙以往的性格，肯定是招招对着自己来呀。” “只有一种可能，她想用的棋子压根就不听她的话了。现在急于泄愤，只能找一些与沐家有关，但是又不能直接针对沐家的主意。”刘黎茂灵光一闪，看来那次冯芯过去警告还是有用的。 至少穆家不再参合进来，唐乐想要做什么大动静，就变成了靶子。 现在不就是做大动静的时候吗？刘黎茂邪魅一笑，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这么好的一个给唐家上眼药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每个城市里都有流浪汉，按照她这种打法，估计得逼死不少人。 另一边，郭副官站在军政办公厅里上报这几天的见闻。 他原本也是想着利用之前安插在申城各处角落里的人帮忙传播谣言，让申城里的老板恐慌的。 可是有些眼线是成人乞丐中的，等他过去找人的时候，就发现被莫名其妙地打断了腿，躺在了之前栖身的漏屋檐下。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唐家究竟想干嘛？驱赶乞丐，到时候征兵难道想那些富家子弟上阵杀敌吗？ 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家里不缺钱的，谁肯在战场上拼命厮杀？ 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能藏污纳垢，这些乞丐他们能全部赶走？ 据他所知，其他的地方并无这种整顿城市容貌的先例。 怪不得自家的司令对这种行为是十分地痛恨的，原本当兵就是为了保护没有拿武器的普通百姓。 现在那些人没保护好，反倒被这些当权者一个个赶尽杀绝。 “什么？是疯了吗？”正当谭司令发着脾气，另一边的唐军长直接冲了进来。 “这个命令是我女儿下达的，我本人并没有想着要去将城里的流浪儿赶尽杀绝。为我女儿的鲁莽道歉，希望谭司令见谅。” 唐恩弘硬着头皮给面前这个年轻的司令鞠躬，致歉。 反正只要他道歉了，谭司令就没办法将他女儿从军务处弄走。 “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些人在申城之中的重要性了？”谭司令说着就将郭副官上报的文书摔到了桌子上。 “现在留存的几位军长都是一起跟着您父亲从底层起来的，都是吃不起饭了才干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唐恩弘赔着笑脸。 “确实是小女的不对，如果让这些乞儿不在城市里呆着，他们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走我们的老路。万一投奔到其他的军阀处，充当了兵力，后悔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了。” “那现在要如何处理，打伤的乞儿你负责让他们饿不死。”谭司令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叫林军长进来。” “是。”郭副官走了出去。 “唐小姐这随时不能控制住自己性子的模样，不适合放在重要的岗位上面。” “我那边军务处各个都是重要的岗位，要不将她放到您跟前，您帮忙盯着一下。”唐恩弘趁机说道，反正您不想将我女儿弄出去。 她现在在军政办公厅有了一些自己的人脉，而且办事还不错。 不就是打伤了几个乞丐吗？你有必要将这么好的人才直接往外面扔吗？ 对面的一句话直接将他噎住了，将唐乐弄到自己的眼皮底下，那不是要看着沐馥与她干仗？ “你还真是喜欢费尽心思地为自己女儿铺路呀？十年前我就拒绝过唐家，现在是想直接倒贴？”谭司令直接变了脸色。 这家伙现在掌控谭军的半壁江山，现在就想来掌控谭家吗？ 父亲当初救他于水火，一路扶持到现在的情谊真的是完全都被消磨殆尽了呀。 “司令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只是为了谭军留住人才罢了。” “既然是留住人才，那还是请你自己享用吧，总之唐乐是不能在军政办公厅担任任何要职了。”谭跃安的脸上恢复了温和的神情：“反正你身边的刘副官前些日子因为犯错被贬了几级，你就将你女儿留在身边做个副官，也不算埋没了人才。” “可是……”唐恩弘还想继续说道，但是被进来的郭副官与林军长打断了。 “司令，有何事需要我做呀。”林军长早就想拿点事情做做了，要是能从唐恩弘手上抢来活计，也算是分权了。 “申城的城防由你来做，唐军长事务繁忙，力不从心，让你分担分担。 “司令……”唐军长听到这话是彻底的急了，掌管申城的城防就是为了以后兵变做铺垫的。 谭司令的挥手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仿佛如铁了心般。 如果自己现在就跟他撕破脸皮，恐怕接下来唐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的范围内了。 城防这项事务握在手里还没捂热乎呢，现在就要收回去了。 等下一次掌管城防的机会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站在身边的林军长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当初自己怎么就没在战场上设计让他死呢？ “那就听凭司令安排吧。”唐恩弘压住内心的怒火，这个死丫头做这个死干什么。 “谢唐军长放权了。”林军长双手抱拳：“谢司令给这个机会让我等闲人也有机会出一份力气，免得总被人说是干吃咸饭的。”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去外面交接吧。”谭司令说完，背对着他们。 两位军长起身告辞，离开了军政办公厅。 等到消息传到沐家，书房里的三人关门正偷着乐呢。 “阿茂，还是你主意厉害，一下子就让谭司令找到了打压谭家的把柄。”沐璟听到这消息乐呵的不行。 这些日子一直被唐家压得喘不过气来，经此一事，至少沐家的店铺在申城的动向，他们就完全没办法掌握了。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郭副官接触的那几个乞丐，龙虎帮的人也认识罢了。”刘黎茂慵懒的坐在靠窗的沙发上：“这样既能为丑宏关心的人报仇，又能让那些流浪儿在申城有个栖息之地。” “按照先前的分析，穆家已经不打算参与唐家的事情了。后面唐家再想对付沐家，真的就成了一个移动的活靶子。只要找准他们家的弱点，我们借力打力就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采儿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客厅的茶几上有一幅缠着的画，我拿过来了。听德叔说是黎哥从外面带回来的，趁着心情好鉴赏一下？” 刘黎茂起身将画接了过来：“又不是什么名师大家画的，这个是给穆涛下药的那个线索。” 他将画展开，里面露出了一个戴斗笠的人，胳膊上隐约露出的肌肉倒像是常在军中操练之人。 “这人看着有些熟悉。”沐馥拿过画像仔细的看了起来。 “在军政办公厅见过？”其他三人凑上前去，等着沐馥接下来的话。 “对。”她点了点头。 125：李副官 “根据背影来判断，这人是李副官。”沐馥接着说道：“我与他处事这些年，对于他的行为习惯以及走路背影了如指掌。” 刘黎茂皱着眉头，想着这个人的样貌：“谭司令身边的李副官居然与宋家的那个钱庄有牵扯？可是他一个副官，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能存进去？” “要不我试探试探？”沐馥被他们说得顿时没了主意。 “先试探吧，免得人家狗急跳墙，还以为我们怎么样了呢。”沐璟也觉得这件事要慎重，毕竟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也就抓不到证据。 在军政办公厅工作的沐馥连连点头。 说起李副官，沐馥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没有郭旭闻受重用，至少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军人。 他并没有什么豪华的背景，都是同郭副官一起从底层升职起来的军官，只是没有那人运气好，遇到了个在同营磨炼的谭跃安。 不然，现在也不会沦落到在军政办公厅打下手。 只是因为这样就与唐家合谋了？沐馥有些想不通。 希望真的是自己猜错了吧。 隔天，沐馥在工作的时候对着李副官看了很久。 这背影没错了，确定就是他。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李副官跟穆家那件事的牵扯是什么？总不可能是被唐家的人收买了吧。 她努力地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李副官，我哥想请你吃饭。” “嗯？”站在一旁整理文件的李副官愣住了，这非年非节的，突然就请吃饭了，什么情况。 沐大少请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官，谭司令知道吗？ “我哥说自从我在军政办公厅上班以来，没少麻烦你，就想请你吃饭感谢一下。”沐馥急忙找了一个理由。 “这都是我应该的，沐大少太客气了。”李副官放下心来，他的脑中差点都想出沐璟不喜欢谭司令当他的妹夫，要另外找的念头了。 “就今天晚上吧，反正我家在隔壁。德叔找的那几个厨子做饭可好吃了，让你也尝尝。”她乘胜追击，让对方不容拒绝。 “这不太好吧……”他还从未去过那个同事家吃过饭，更何况还是谭司令女朋友家，到时候还不得大卸八块呀。 “这有什么的。”沐馥笑了笑：“沐家没这么多规矩，我等会儿就去跟德叔说说。” “那李某人就叨扰了。”李副官很郑重地双手抱拳。 另一边，德叔得到消息后，就给在外面忙碌的沐璟和刘黎茂打了电话。 各自也就知道了沐馥的用意，只是刘黎茂这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吴子实邀约了一个饭局请他吃饭，这让刘黎茂觉得是破天荒了。 自己与沪松警备司令部情报处并没有太大的瓜葛，一个申城的特务头子请他吃饭，还不能找借口拒绝。 这让他心里不停地打鼓，总不会是之前的撤离没撤干净，怀疑到他头上了吧。 本来吴子实也没打算对他怎么样，就是建康那边发来的消息说是要查一下钱礼主留在申城的人脉关系。 通过他的手段，沐家的这位管家虽然没有与钱礼主有过正式的会面，但是有钱礼主在的茶楼，他也同时出现过。 现在组织都撤退离开了，有些事情还是得当面提醒让他善后得当才行。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一旦遇险很难得救。 这不，吴子实带着这一层的意图找上了他。 两人相聚在和平饭店，这里有各个国家特务的聚集地，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刘黎茂与吴子实了。 “吴处长请我吃饭，真是让人意外。难不成我手下的那帮人最近犯了什么事？你通知一声，我就立马能处理掉。”刘黎茂心里没底，只能开场先给他打个马虎眼。 “这里警备司令部的特务来不了，你也不用隐藏。”吴子实泡好了红茶递了一杯过去：“现在那边查得严，尽快将你跟在逃人员钱礼主的关系消磨掉。” 刘黎茂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对面的人。 “身处这样一副局面，有些事情不要说得太过，你知我知就好。”吴子实端着茶优雅地喝了起来。 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之前一直在想潜伏在警备司令部的人是谁，打通一下这条线路可以救命，没想到这个人就跑过来了。 “谢谢提醒。”刘黎茂以茶代酒将对面敬过来的茶一饮而尽。 “我点了不少的菜，先吃饭吧。” 对面意图已经曝光，他也就不再纠结了，等着上菜。 “建康那边的调令马上就要到军政办公厅了，是要求协助调查的。” “协助调查？我这边没收到消息……”刘黎茂皱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现在自己公开与沪松警备司令部的人坐在一起吃饭，给外面的人看来自己算是打入他们内部了吧。 虽然有些情报通过自己的上级会传入建康，但明面上自己还是个生意人。 现在这一下，就算查到自己与组织有什么牵扯，鉴于今天的这一层关系至少也会打消一些疑虑。 “对，他们搜查了此人的家里，查到了一些关于申城的线索。” 刘黎茂顿时警铃大作，倍感不妙。 建康与申城日常传递信息是走的正规途径，这部分文件已经全部销毁。 但是馥儿有通过我的名义给他家里寄过一些东西，那里面都是一些沐家生产的布匹或者糖果之类的，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有说派谁去查吗？” 吴子实看他的表情心想，这一趟来的还真对呀。 “调令还没到军政办公厅呢。” 这顿饭他也没心思吃了，但是仍得装出一副悠闲的样子以免被有心之人看去。 晚上，沐家在家里集合，李副官一脸懵逼。 当然，在他来到沐府之前遭受了郭副官的一通盘问。 他就以沐馥说的借口一顿对郭旭闻搪塞，这把谭司令整得十分的郁闷。 但此时并不是纠结郁闷的时候，建康政府派过来的调令。 郭副官冷哼不已：“他们内部出了间谍，现在要申城这边派人去调查，难道是想推卸责任？” “这责任是推卸得掉的吗？既然上次抓捕赤色分子是唐恩弘做的，那这次也就让他过去吧。”谭司令靠在办公桌上对着一堆杂事烦心不已。 他又想起税收的事情：“让你散播的那些消息现在发酵的怎么样了？” “这才哪里到哪里呀，还得有两天呢。”郭副官信心十足的样子：“过两天就能听到响动了。” “那就等你好消息了。”谭司令不想在这里等着沐府中的情况了，直接朝着外面走去：“你派人盯着沐府，等着李副官走出来立刻就带到谭府，我倒要看看沐哥为什么要请他吃饭。” “是。” 咱们这位司令，醋坛子打翻了呀。 也难怪，沐大少爷好像就没主动发出过邀请让咱们司令一块吃饭，司令心里估计很不是滋味。 这边，李副官还是懵逼的。 德叔准备的晚餐很丰盛，知道今天晚上这一顿是做什么用的。 采儿德叔以及冬子另外开辟了一间用餐的房间门，让工人们一起围在一桌吃饭。 原本的餐厅里只剩下沐家三人和李副官。 “这酒是刚醒过的。”冬子站在一旁摇晃了一下酒液然后往几人的酒杯里倒酒。 做完这一切工序后，“等会儿还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们。”话毕，冬子去另一个用餐房去了。 “咱们先喝一杯，感谢一下李副官这么些年容忍我家小妹在工作上的毛躁。” 沐璟举着酒杯，其余几人一起碰杯。 “这是哪里的话，沐小姐天资聪颖，干什么事情都很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并没有在工作中为我添加多少麻烦。” “那我想问一下，请问李副官是与穆涛军长家有仇吗？”刘黎茂放下酒杯，单刀直入地开启了今天的话题。 “什么？”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的李副官怎么也没想到这话题怎么突然跳转到一个死人身上去了。 “那我再换个问题，你与晋副官是个什么关系？”刘黎茂说话间，一直在观察这个家伙的神情变化。 “刘先生说笑了，晋副官在军营里一直是神话般的存在，我怎么可能会与他家产生关系。不然，也就不会这么便宜地让穆涛死去了。” “是啊，他死去的方式也不便宜，中间还隔了一条人命呢。”沐璟放下手里的筷子，将虾肉与虾壳分离，并将碗推到了沐馥面前。 听到这话，李副官再也绷不住了。 他只是一名军人，并不是经验丰富的特务。 他很明白，这些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之前在军事法庭审判期间做的一些手脚已经被沐家查得一清二楚了，现在再不说说不定会将自己交给谭司令处置。 “你们对穆家不也是痛恨异常吗？为什么会在意我动的手脚？”李副官既害怕又紧张。 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是十分的隐蔽，并没有任何人知晓。 为了防止司令派人调查自己的行踪，有的时候还带着斗笠出入钱庄这样的高档场所，就是为了将事情嫁祸到其他地方。 可是，怎么还是查到了？ “我们是恨穆家，但是十年前的那件事并不是单单就穆家这一家能犯下的事情。”坐在一旁的沐馥终于出声了，原本还在想着是不是冤枉人了的心思也放下了，那人明显就是他。 126：李副官被杀 “我也恨……”李副官情不自禁地抓住桌子边的桌布揉搓起来。 “晋副官是我们当兵人的神话，他怎么能，怎么敢。”说话间，他面部狰狞起来。 “哼？怎么？你以为晋副官在执行消灭沐家的命令后能活到现在？”刘黎茂“切”了一声，哪怕这人再在军营里如何，但是在他眼里就是蟑螂。 “是啊，因为执行了这样的命令，确实也活不了。可是，他不该落到这个下场的。”李副官面部青筋暴起，情绪激动起来。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但是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找那个林军长管家的那个亲戚做这件事的？” 李副官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郝煜，感觉不对劲起来。 这件事经过他一思考，变得复杂起来。 对呀，为什么偏偏会让我去找那个林军长管家的亲戚呢？ 但是，自己复仇的事情牵扯到了另外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他打算自己弄清楚。 “我只是想着……找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人做这件事。”说话间，李副官眼神虚浮，只想将这件事搪塞过去。 然而这一切被在场的刘黎茂与沐馥看在眼里，明显是背后有个人指使他找那个尤管家的亲戚。 这个人，说不定他们还认识。 “镇泰和记钱庄里的钱是你的？” “你们还去那边查过？”李副官十分不解，看来自己办的事情闹了一些乌龙，不然他们也不会顺着自己那个狱卒的事情找到自己。 “难道你们还觉得穆涛能供出十年前事件的另一个幕后主使？” “分赃不均之时就会窝里横，当然能供出来。” 原本以为这件事能顺藤摸瓜直接找到唐家，没想到中间横插进来这么一个乌龙。 沐璟的内心都有一些神兽在奔腾，现在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于是，看着被沐馥请来的客人越发不爽。 “我先帮你们调查一番吧，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至于我之前擅自做主做的一些事情，还请沐大少爷不要告诉谭司令。最近他的事情太多了，再添上这一件……” “知道你的心思，既然你要查，就帮我们好好的查一查。”刘黎茂顺势将这件事就推了出去。 反正唐家的事情不着急，现在还有一件比这个更生死攸关的大事情要等着商量处理。 沐璟两兄妹十分不解的望着刘黎茂，眼神里似乎在说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恐怕连命都没了。 “沐大少放心，我一定会在这件事上给几位一个交代的。”李副官起身作揖。 之前给沐家添的麻烦自己的找补回来，不然真的在谭司令那边就没法混了。 “那就信你一回，不过，你查这件事归你查，自己的身家性命倒是保护好。”沐璟端起酒杯再次敬酒：“等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沐家一定会犒劳你的。” “不敢当。” 李副官暗自想着，只要是谭司令那边不责难，这就是对自己最大的犒劳了。 一顿饭结束后，李副官离开了沐府。 这边，沐馥准备问刘黎茂这么做的情况时，他却直接回房去了。 这把她郁闷的，难道是出事情了？ 刘黎茂知道李副官为什么因为晋副官而恨上一个军长，孤苦无依的孩子在乱世中抓到了一根浮萍，总会将那东西当成救命稻草。 然而事实上，浮萍也只是浮萍而已。 他并不能完全主宰自己的意志，也要按照上面的命令行事的。 半夜，沐馥、采儿两人一起敲开了刘黎茂的房门。 他原本也就没睡，等着她们来找。 这件事非常的要紧，又不能让大哥知道，否则这里就再也潜伏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这么快就放过了李副官？” “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赶紧进来。”刘黎茂招呼他们进入房间，免得遇到大哥起夜时看见。 关上门后，他招呼两位女同志坐在椅子上，“钱礼主的家眷全部没入监狱了。” “放心，他的家眷应该不会有事情。”采儿想起丑宏的话，回答了刘黎茂正担忧的事情。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之前通过正规渠道传递信息以外，另外是不是还邮寄了东西过去？” “是啊！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的，只是用得到的布匹和采儿买的一些糖果糕点什么的。”沐馥想了想，这些东西也没有留下什么吧。 “那些布匹是普通的沐家生产的布匹吗？” “是啊？东西还是我打包的呢？”采儿一脸不解，黎哥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对。”沐馥想起了什么：“之前钱夫人寄过来一封家书，我用的是在军政办公厅里的字迹回复的，里面并无其他内容，只是一些日常的寒暄。” “哪里是寒暄，那里面写的是对接暗号，就是不知道这封信是否已被销毁。”采儿皱起了眉头：“那位也真是的，当初怎么不连夫人一起转移走呢？” “那些都是老人小孩，哪里这么容易就能转移走。”沐馥心慌起来：“现在只是希望他们通过那个字迹查不到我吧。” “晚了，建康那边传来调令，让申城这边派人过去协助，据说是查到了一些与申城的关联。”忧心忡忡的刘黎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那个顾矮子没有叛变，钱礼主说不定还能潜伏着。 “什么？”沐馥瞪大眼睛，彻底慌乱起来。 “如果是警备司令部那边的人，至少还认不出我的字迹。但是军政办公厅这边，认出我这个字迹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仅仅只是凭借字迹，并不能定沐家的罪。那些接头暗号写的并不明显，我们还有机会隐藏。” 采儿站在一旁安慰道：“之前这么多次与死神擦肩，我们都活过来了，这一次也一定能逢凶化吉。” “有没有说派去建康的是哪一位？” “我猜应该是唐恩弘。”刘黎茂一本正经道：“如果真的是他过去，我们就只能趁他不在的情况下，多从唐乐身上找些出口了。”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沐馥为了让自己情绪平稳，坐在位置上用呼吸法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瘪着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在家里待着这些日常的警惕心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似的，怎么遗漏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当时应该换一种字迹回信的。” “现在也没有后悔药可吃，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拍了拍沐馥的肩膀，转身对着采儿说道：“这些天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随时准备策应沐馥以免出现问题。” “我明白。” 几人交谈结束，各自散去。 第二天，沐馥抵达军政办公厅时，发生了一件事情……李副官死了。 已经抵达的员工就这件事讨论了起来，居然有人这么大的担心，暗杀谭司令的副官。 “什么？昨天离开我家还是好好的呀。”沐馥瞳孔地震，天啦，只有他才知道那个找他去找尤管家亲戚的那个人是谁呀。 这下线索又断了…… 她后悔不已，早知道昨天就应该直接问出来，那个人究竟是谁。 另一边，在案发现场的谭跃安与郭副官亦不解。 昨天的一顿饭将他的性命就葬送了？这…… “昨天不是叫你暗自派人盯着沐家吗？等人出来后就截到谭府来？怎么我等了一晚上等到了他的死讯？” 正当谭司令发火的当口，昨天跟踪的小张摸着头赶了过来。 “属下的失误，昨天我头上挨了一闷棍，要不是王嗣叫我起来，估计还在睡呢。” “这是有预谋的行动呀。”郭副官立即判断：“至于为什么他会遭遇死亡，那这个谜题只能找沐家解开了。” “我觉得你还是跟吴子实多学点东西去吧。”谭司令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也知道这件事应该找沐家问问情况，毕竟死亡的前一刻是从沐家出来的。 只是这几天唐恩弘在交代事情，眼睛越发盯着沐家。 只要我与沐家一接触，估计就耍交接的小把戏。 这个老狐狸，从前没露出狐狸尾巴看着还挺顺眼。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这家伙在自己面前装大头蒜。 野心都写在脸上了，还一脸臣服的模样。 这次他去建康，为了行动更有效率，打算带走唐家的警卫兵一共四十名。 至于军营那边，留着唐乐和身边的两个副官便宜行事。 想来这是为了防止谭司令私下动什么他不知道的手脚，好第一时间检测汇报。 不过这一次他离开建康带走的四十名警卫兵，是与林军长合计过的。 根据新增的部队管理条例，军营里的士兵只能是司令办公室的文件才能正规调动。 他想调动也只能走正规渠道，于是家里养的警卫兵就被他看上了。 这样一来，唐家的一些漏洞说不定就能显现出来。 只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不知道唐恩弘又要作什么幺蛾子。 城防宵禁的事情现在归林军长管辖，如果那人想插手，现在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了。 这边，围观的人散去后，刘黎茂赶了过来。 “等一等。”他拉着即将离开案发现场的郭副官喊道。 这一喊，让谭司令也停下了脚步。 127：情报交换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不是说过两家没有私下约，就不要明着见面吗？”郭副官说着就要将人拦住。 “在这附近找一家咖啡厅吧，大清早过来办事，没有精神。”谭司令说完这句话，转变了方向，朝着沐家停车的方位走去。 郭旭闻见状，将这边的事情吩咐完毕后，只能跟随他们两个人行动。 一行人进入了一间包厢，郭副官点了几杯咖啡。 “你这么冒失地找过来，有事？”谭跃安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肯定是知道李副官是为什么死去。 “尸体先不要着急处理，派人看守。我已经派人去苏州请了个仵作过来，验尸。” “申城也有仵作，难不成不值得信任？”郭副官冷哼一声，面前的这个家伙情报做得这样好，最近又与吴子实打得火热，这建康政府的人都这么喜欢装模作样吗？ “不是值不值得信任的问题，只是唐家的势力太大了，不然怎么敢在宵禁的时候杀人呢？” 郭旭闻这家伙，果然一开始就要做掉呀。 刘黎茂简直无力吐槽了，为什么谭司令要非他不可呢。 “看来你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了。”谭司令端起咖啡：“旭闻，你先出去。” “是。”郭副官起身走了出去。 “你接着说。” “你之前给大哥传递的信息，我这边查了这么些时日，总算从李副官身上查出了点信息。但是，现在又断掉了。” “有查到跟唐家的关系吗？”谭司令生怕错过了信息，放下咖啡杯一本正经地听了起来。 “并没有，李副官对你还算忠心，只是在遇到晋副官这件事情上不理智了些。” “这意思是他的背后并没有主事人，而是自己做主下药给穆涛的？” “是的。”刘黎茂点了点头。 “那线索又断掉了，现在又该从哪里查起。”谭司令十分无奈，为什么敌人这么狡猾。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之前在穆涛家里见过一位自称为副官的人叫郝煜的，他现在在哪位军长身侧？” “他怎么了？” “原本就是穆涛提拔的心腹之人，现在屈居于人下这么久还没有什么动静，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刘黎茂双手抱臂：“军营里的事情我不便插手，还请你派人查一查。”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尸体一定按照我说的先不准其他人接触。” “嗯，等你的仵作。”谭司令点了点头。 刘黎茂离开后，郭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谈妥了？” “我这里现在少了一个得力之人，你帮我在军营里物色下呗。”谭司令并不打算与他说的太多。 郭旭闻这个人论起调兵遣将是一把好手，至于搞情报查线索，这些日子看来并不擅长，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暗自琢磨才行。 另外吴子实那边与刘黎茂接触，那证明这位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吧，就看是要用什么手段来收买一下了。 刘黎茂通过唐府当天的警卫调动情况，已经判断出十有八九是唐恩弘去建康。 只要他能离开这里，申城里的事情全面撒网就能查个底朝天了。 于是，龙虎帮和斧头帮那边，发了讯息启动那边的情报线路。 沐府的情报线路同时撒开迷惑敌人，并趁机查找唐家的缺口。 与此同时，穆家的两母女也没闲着，打定主意就往穆静荣的住处走。 可谁知，穆静荣压根就不在家里，只剩下冯芯与帮佣一起。 “我儿子去哪里了？” 原本面前的这人以前就是听从她与女儿的命令行事的，现在摆起了当家主人的款，这让穆夫人心气不顺，十分不爽。 “是钱用完了吗？怎么没找唐小姐去要呢？”冯芯仍旧抱着对面心气不顺，自己就很舒服的心态：“那边不是说每个月都能给你们几百大洋？” “那毕竟是人家的钱，我们花在身上烫手。”穆茗虹拉着穆夫人的衣袖示意别置气，咱们今天过来可是有求于人的。 “大哥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有的时候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吧，你们要去回去等着，等他回来了我再通知你们？” 穆静荣这几天都在忙碌生意上的事情，似乎是刘先生交代了什么事情。 具体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每个月自家的男人定期往家里拿钱就是了。 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幸福，她也就无所谓了，放任穆静荣跟着刘黎茂做事情。 “自家的男人几天不回来，你就不知道关心问候一下吗？你这媳妇做的真不称职。”穆夫人见缝插针地讽刺道：“等儿子回来后，你找个人给我那边送个口信，我们再过来看看。” 她说着就要拉着穆茗虹往外走，“两位慢走呀，两家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经常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帮佣抱着孩子送别。 这句话让穆夫人气不过，但是气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毕竟不是当初的穆家了，穆茗虹只好拉着母亲快点离开这里。 回到家里，穆茗虹不得不再次叮嘱自家母亲。 “现在冯芯才是穆家的主人，我们只是寄住在这里的，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穆夫人了。” “可我就是气不过，那个人我从来就没当她是儿媳妇。现在不仅让我们在外面住，还让我们看一个外人的脸色。”穆夫人心气不顺，怎么想也不甘心。 “气不过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既然拒绝了唐家，就要求得另一家的庇护。不然到时候唐家威风起来，我们就是一些臭鱼烂虾只能被消灭。”穆茗虹跟她分析其中的厉害。 “之前有父亲在，别人才能不动我们分毫。自从父亲去世后，这么多的辛酸你我都是经历过来的，你可不能再任性了。” 听到此处，穆夫人才发现自家的女儿成长了许多。 她并不是之前那个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会哭闹的人了，已经可以独立成长独立思考了。 “从今往后，这里你就是一家之主，我听你的。哪怕是再气不顺，我都憋着，就为了让我女儿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穆夫人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你女儿可不是想活着这么简单的呀，当然沐璟依旧是她算计的中心。 以前是有父亲依靠，一切靠父亲做主，现在的她可是怎么想着让沐家承她的情，一步步地让步地让她进入沐家的大门。 当然一切的计划中心肯定少不了穆静荣的引荐了，以前是想着靠着权势和沐馥这块入手，现在就想着成为沐家的得力助手了。 只要沐璟想要的东西，她都得发力帮他得到，不愁他不对自己高看一眼。 现在沐家最想得到的恐怕就是十年前的杀人真凶了，既然穆家已经被拉下马，唐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穆茗虹想的倒是挺好，可她忘记了，当初两家犯下十年前的那场案件的源头是因为自己怂恿穆涛除掉林秋水。 可是最终的结果，是连沐家兄妹的父母一起杀掉了。 哪怕沐璟不在乎林秋水，哪怕这种杀父母的仇人，他也不会让穆茗虹名正言顺地成为沐家的夫人。 冯芯将人赶出家门后，心里快活得要命。 人生路短，让自己见证到了翻身做主人的一天，也不失为在人世走上这一遭。 “静荣有说今天几点回吗？” “他会正常回来吃饭，我们做他那一份热着就行。”帮佣笑盈盈地将盈盈地将鑫儿放到了摇篮里：“时间过得真快，这个摇篮很快就装不下了。” 是的，穆静荣每日都会准时回家的。 今天冯芯的这一番说辞，也只是为了让穆茗虹母女两个难堪而已。 毕竟，她是真的怕了这些人来叨扰她的生活。 “他能长得这么快还是沐家采儿的功劳，之前在穆府饿得太过了，想想就心疼。”冯芯抿嘴笑道。 “总之，苦尽甘来就是好事情。” 晚间，穆静荣提着文件袋从外面回来了。 “阿芯，给我收拾点行李，我要去苏州一趟。” “你要出差呀？”冯芯睁大眼睛，想着刚才自己搪塞穆家母女的话，真是乌鸦嘴。 “对，原本是刘先生要去的，但是有事情拖住了，我就替他去一趟。”穆静荣笑道，丝毫感觉不出妻子的异样。 “他们苏州还有生意呢？果然是谭家的钱袋子呀。”冯芯一边嘟囔着，一边去收拾行李去了。 “你哪里晓得，那边原本是沐家的老家。要不是为了支援谭老司令，他们也不会从苏州搬过来。” “还有这一出呢。”冯芯就像听故事般，让穆静荣跟她说了起来。 那边原有两座矿山，一座铁矿，一座银矿。 铁矿当然是用来支援谭军的刀剑器械了，银矿就是沐家发迹的地方。 如果没有银矿，在十年前沐府经历几乎灭绝的灭门后，沐璟也没办法在短短十年期间将沐家的企业发展壮大到现在的规模。 现在穆静荣过去，只是因为刘黎茂吩咐：想要看看那边的小型军火厂如何了，是否盈利，有没有被政府机构的人盯上。 现如今，申城的事情发展到如此焦灼的地方。他一旦走开，形势都是瞬息万变的。到时候漏了什么点，就会导致沐家万劫不复，这个时候不冒险是最明智的选择。 128：钱庄挤兑 这天，镇泰和记钱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群人砸门。 里面的掌柜的走了出来，看着这么多客户站在门口，感觉有些不妙：“你们都是这里的老主顾了，有何事呀需要大清早来这里？” “我们先将存在里面的钱拿出来，有急用。” “这……”掌柜的刚想要继续解释，就被面前的客人打断了。 “之前存的时候可是说有钱随时来取的，怎么现在一脸为难了？” “没这回事，各位请进，里面的员工还没准备好，还请等一等。”掌柜的赔完笑脸后，将这群人陆陆续续的请了进去。 今天这一波取钱的风波可不太正常呀，来的都是些大客户，又不能得罪。 总之，先让他们满意后再说。 这些人应该都不是那么缺钱的人，随便用库房里的流动钱银应该能应付过去。 时间来到下午，掌柜的渐渐地感到不对劲了。 今天取钱的人异常地多呀，到现在还陆陆续续来人。 另一边，掌管库房里的人跑了过来。 “掌柜的，这库房快没钱了呀。” “什么？他们能去多少去？怎么就没钱了？”王掌柜彻底慌了：“先让小额的取，其他的等明天，我得向老板那边汇报一下。” 他说完，急匆匆地朝着后屋走去。 “李肆，王老五。”随着一声令下，那两个人拖着病歪歪的身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你们那天被抓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还有没跟我说清楚的？”王掌柜一脸的烦闷，急于想摸清今天大批量客户取钱的真相。 “我们都说清楚了，他只是要了一幅画像，然后我们就被放回来了。”李肆想着，再次将那天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王掌柜的也分析了一下细节，确实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 另外他们两个人也只知道那天露脸审问的人叫二爷，具体是谁压根也不清楚。 这下让王掌柜头疼得要命，如果大家都往外面取钱了，那与老板那边达到的吸收资金的要求就事与愿违了。 不行，这个责任他可负不起。 于是，王掌柜只能闷声去了平日办公的书房，再次朝着老板打起了电话。 “又怎么了？”建康的宋老板都记住了申城打来的电话。 “今天那些人突然进来取钱，金额还不小。”掌柜的犹犹豫豫，不知道要怎么对老板描述这件事的严重性。 “难道是库房里的钱银不够？”宋老板一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他创办钱庄，日常客户取钱存钱都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听王掌柜的语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大事。 “对，现在才到半天，钱银已经快不够了。” “什么？”宋老板着急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些人是全部取走吗？” “有好一些客户都是全部取走，而且数额巨大。” “知道了，你先控制一下，不要让他们将钱全部取走，剩余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宋老板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想着找一下建康情报处调查科的杨平略，但是现在这家伙也在焦头烂额。 于是乎，想起了申城情报处副处长张兴腾。 他在申城，应该能了解一些事情。 宋老板这件事想得很好，直接就将电话打到了申城的副处长办公室。 可是张兴腾正好出去办事去了，接电话的正是处长吴子实。 这个人与他并不是一派，而是听命于特务总部吴亚星。 虽然两人所属的分管部门一样，但是不妨碍他们两个相互看不上眼。 一个是从底层摸爬打滚走上来的，一个是靠着蒋先生的姻亲关系，两人能共同处事就奇怪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找张兴腾，当然是因为张兴腾能做到申城的情报副处长的位置与他有些密不可少的关系。 这不，吴子实接起电话之后就让宋老板尴尬了。 “我是吴子实，请问你找谁？” “你怎么会在张兴腾的办公室？他人呢？”宋老板对于现在的尴尬局面有些不爽。 简直混蛋，那件事不让他查又不知道具体原因。 吴子实这人虽然是吴亚星派系，但是在任上并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说不定，这家伙能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咬咬牙，将打电话的目的说了：“申城最近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吗？政府在申城创建的一个钱庄，今天被异常取现。” “宋先生，这件事您应该找军政办公厅呀，我们这边只是做情报的机构，并不管经济上面的事情。”吴子实笑盈盈道：“不能越界插手事务是当初建康政府与谭家协商的事宜，您现在问我这一块，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你就没听到点什么风声？”宋老板牙都快要咬碎了，对面仍旧笑盈盈的。 一怒之下气不过，直接将电话摔在了桌子上。 看来，还是得他亲自走一趟申城呀。 宋老板正这么想着，另一通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是申城的王掌柜呀。” 他耐着好性将没有刚才摔在桌子上的电话归位原位，接起电话就听到了掌柜焦急的声音。 “又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取钱的人太多了，现在库房已经空了。剩下的人围在这边不走，有的客户已经焦急起来，郭副官派人过来整理治安了。” “什么？”这件事可不能让谭军的人出手呀，不然知道了建康这边的意图，他们还怎么吸收资金呀。 “你先让郭副官将那些人安抚，不能让他们进入内院查看账本以及做其他的事情。我买今晚的火车票，明天到店了后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挂断电话后，宋老板直接收拾文件回家去了。 申城这边，王掌柜的将事情一并转诉给了郭副官。 “你们之前承诺的不就是可以随时随地全部取出吗？怎么今天反倒不行了？”郭副官对于目前的状况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出现的情况是谭司令与林部长讨论的结果，谁叫他们还负责帮忙那些老板们资金流动的账本。 这让林部长他们查了好一段时间，不然也不会想出这种釜底抽薪的损招。 今天的挤兑消息，明天大清早就能见报。 郭副官相信后面取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镇泰和记的信用也就到头了。 有些早早取现的老板，已经补上了之前的税额，剩余的资金安心地进入了汇丰银行。 这家银行可是老字号，如果不是利息上占些优势，并且还能逃脱税率，他们并不会往镇泰和记这边打主意。 “只是没想到今日取现的资金会这么大，往日这些也是够的。”王掌柜现在变成了里外不是人。 库房里的活动资金基本上是当天的散户和从建康那边调过来的，很少一部分借贷出去了，其余的全部被自己的老板掌管着用于其他处。 刚才宋老板说要过来亲自解决问题，他还能怎么解决，不拿钱出来的话就按照今天这些人的架势恐怕能将这家店全部盘剥了。 “没有这么多资金就不要开钱庄呀？谁知道你们将储户的钱拿去做什么了？”人群中有人听到他的话暴躁起来：“这些可都是我们一个个辛苦的血汗钱，钱现在取不出来了，现场的各位军爷们可要替我们做主呀。” 那人说着，躺在地上耍无赖起来，其他的人跟着撒泼起来。 “你们现在这么拦着，难道是里面有什么秘密？”郭副官冷哼一声：“不管是谁的店，这些人急需要用钱也是事实，难不成是里面有钱就是不让取了。” 来的时候谭司令就交代了，今天也就只是走个过场，来这里狐假虎威一番，可千万不能闹出人命。 剩下的，就得看明天增加的取钱客户的表演了。 经过这一番的闹腾，其他的老板或者散户也就不会进入这家店存钱了。 除非这家店的老板，改变营业方针与市面上的银行一样，减少一些暗地里的手段。 这些客户也不走，郭副官也就没法走，门口一众人拦着，士兵们也进不去。 里面时不时地冒出一些火光，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在烧账本什么的。 这一点，他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宋老板那边又不是只做这一桩生意后，就打算关店逃难了。 如果真的能干出烧账本的混账事，相信建康政府那边靠这个人做事信誉只会越来越差。 天亮了，这边仍旧僵持着。 沐馥他们早就听到了消息，让冬子出门多买些报纸。 新闻上都写着关于这家店铺的事情，这让刚下火车的宋老板脸直接黑成了锅底。 申城的报社记者编新闻也不知道看看地方，居然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可是现在再怎么生气也没什么用，他只能快速地赶到镇泰和记钱庄。 黑压压的一片人，一群军官制服围在了一群要取钱人的中间，外面又稀稀拉拉来了好一些人。 当下判断情形，此时的他可不能从人群多的地方走过去。 万一，这些人群情激愤，直接打砸上来，他也不得一个好下场。 “这都快晌午了，老板还没过来，我可是要按照规矩办事了。”郭副官说着，暗示手下的人将门口的员工打手拿下时，店铺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郭副官好大的官威呀。”宋老板穿着一身西装出现对峙正中央。 129：案情分析 “这是哪里的话，维护申城治安本来就是谭军的职责，只是今天负责的人来没过来交接罢了。” 郭副官的话音刚落，张茂副官带着一支队伍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原本就是林军长的职责，还让郭副官这个忙碌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惭愧惭愧呀。”张茂双手抱拳向他请罪。 “客气。”郭副官回礼抱拳，转身继续对着面前的说道：“宋老板，现在这么多人急需取现，你在这耍威风不太好吧。” 张茂观察现场的人员，发现外面陆陆续续又增加了不少人：“老郭，这不会是碰到诈骗了吧。” “诈骗不诈骗的管不着，反正主事人在这里。”郭副官指了指宋老板：“现在络绎不绝的人，你得想个办法将这件事解决了，不然造成民变，谭军的损失宋老板负责得起吗？” “造成这样的局面是我也没想到的，不过我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烦请带路，我去见谭司令。” 今天这一队接着一队的人过来，他再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真是枉费了他打理的那些宋家生意。 自己当初使这么个计策，原本就是想替蒋先生解决问题——找个借口对准申城，让他们不攻自破。 现在看来，如果我这边不将现状转变，恐怕他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我自己了。 这个谭司令并没有外界所说的那么无能，唐恩弘给建康那边传递这样的消息就是为了自己上位吧。 虽然自己早就预估出两者之间必有一战，只是没想到最先出问题的竟然是我自己。 他转头看了一眼王掌柜那个苦瓜脸，今天解决掉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要开掉这个掌柜。 “请吧。”郭副官站在一旁引路，堵着路的人自动让开。 除了剩下的张茂带着士兵维持现场的秩序，郭副官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而此时的建康，唐恩弘对着从钱家搜集到的证据有些束手无策。 这次调人过来协助查案，不会只是单单查案这么简单吧。 他老早就知道建康这边一直想找个机会对申城出兵，那边毕竟是繁华大都市，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资金往来。 现在的建康政府，想要对赤色分子出兵，就得花钱。 要想搞钱，就得拥有对申城的控制权。 当初谭家临时性地对这里实行妥协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不过按照当时的政治背景下来，也找不到比他做出的更好办法。 想明白这点的唐恩弘头疼的很，一旦为这边提供了一些与谭家牵扯的证明，那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可真就白干了。 但是，将事情扯到赤色组织，洗清谭家的嫌疑。他们就算再想找个借口发兵攻打申城，也得看看民众的舆论是怎么样的。 这件事原本就是赤色组织引起的一起间谍案，引起就是被抓的那个顾矮子。 另外还有钱礼主的家眷在监狱里，至于面前的这些所谓的物品证据也只不过是那些家眷的家中收集到的一些物品罢了。 证明能与申城扯上关系的最多是这家伙从申城的无线电培训班毕业的，在沪松警备司令部待过，而且通过杨平略介绍认识了一些申城的高官要职。 至于杨平略这家伙，现在急于从这个泥潭里抽身出去。他一味地想事情推给钱礼主但主张钱的家属无罪的反应，这难免不让人多想。 哼~ 经验老到的唐恩弘哪里不知道，杨平略私底下的那些破事，只是一直没人捅破罢了。 现在急于让钱的家属脱罪，可能就是因为钱那边掌握了一些他不法的证据，到时候见报出来确实难看得很。 因而，他现在要想办成这件案子就得十分的有技巧性。 毕竟既不能漏了谭军的底，又不能得罪建康的人。 原本想着办得漂亮后巴结一下这边的心思那是一丁点都没有了，指望着夺权时他们不插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的这一群人比之前的北洋政府更加的贪得无厌，他想要达成目的只能将动静变得最小化。 “军长，我们既然过来了，建康这边的事情真是没有一件是好办的。”警卫员汪周面前现在的情况有些心疼自家老大。 “如果好办，他们就会自己关起门来处理了。”唐恩弘一边叹气一边看着这些警卫员整理着面前这些证据，看着能否再次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细节。 唐恩弘想起谭司令他们瞒下李副官的死，冷哼一声：“申城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镇泰和记钱庄最近被人堵在门口了，宋老板今天抵达申城。” “什么？”唐军长愣住了，这是谭家小儿能干出来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一味地在安排唐家的事情以及其他方面的事情，似乎小看了这位年轻的谭司令的成长。 那家钱庄原本就是自己与宋老板谈好了之后，在申城开设的。 后面也会隐约听说一些出格的事情，但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建康这边一是想圈钱，二是想看着申城内乱。 原本按照计划进行的话，不久他就可以出兵平叛，顺利坐上司令的宝座。 可这件事能轻而易举地让宋老板去申城，那肯定是出动了谭军围钱庄的事情。 这要是在沐家的授意下，让谭跃安提出要求整改钱庄生意，那对于之前答应的协议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经过建康的这件事看来，就算他顺利做到了司令的位置又能怎样？ 该找借口撸羊毛还是得照样找借口，之前的计划的事情是时候做出调整了。 “军长，难道那个钱庄里您还投了钱的？”汪周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军长，又想起申城里的变化，会不会这一趟很快就回去了？ “并没有，只是没想到司令处理事情竟然这么果决，相信税收的事情应该很快能解决了。”唐恩弘对面下属的问题，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谭家人再怎么内讧也是谭家内部的事情，与建康政府无关，自己不会再傻傻地与这边达成什么合作了。 “这些物件里面有发现什么之前没查到的东西吗？”他提起声音，大喝一声。 这时，站在一处整理文件的警卫员从衣服线团里发现了一封信，他拿着这封信走了过来。 “这是摸口袋发现的东西，缝得严实得很。” 唐军长接过信纸后就发现不得劲了，这上面的字迹似乎看过。 “哎呀，这不是谭司令身边的那个秘书的字吗？”汪周瞅了一眼，激动地喊了起来。 “那个秘书？”唐恩弘见过的字迹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这个字究竟是谁的。 “就是沐馥沐秘书呀。” 另一边，原本去苏州的穆静荣直接转道来了建康，根据刘黎茂给的地址在建康已经晃悠好几天了。 钱礼主家里的一切东西都在调查科，以及唐恩弘来建康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可是调查科这边现在并不好混进去，如果那位钱先生那边早就将那封信给销毁了，自己混进调查科岂不是白跑一趟？ 唐恩弘带着几十名警卫整天日夜不离地守在那些证据，万一被抓着了沐家就会提前进入危险区域。 他觉得，还是跟刘黎茂打个电话问下看有没有后招。 “不好偷出来，他派自己从申城带过来的警卫全天候12个时辰寸步不离，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那封信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现在申城发生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唐恩弘认清建康不靠谱的现实，至于他会不会与沐家作对，这得打上一个问号。”刘黎茂坐在书房里，只有沐馥坐在一旁看着书。 从这聊天里就能听出，他派了个人过去偷信。 只是唐恩弘先到一步，将那些东西拦截了，这件事真是不好办了。 “钱家的家眷现在情况如何？能让人探望吗？” “并没有听说受过什么刑罚，想来只是收押在监狱，那位不是说掌握了杨平略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想来是不会对钱家的人怎么样的。”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得想办法进一步事态恶化了。别在唐恩弘那附近晃悠了，你赶紧回来吧。”刘黎茂说着挂断了电话。 “会不会是我们虚惊一场？”采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那人也是有多年特工经验的，那些证明人身份的事情是不会留下来的。” “人家就要将枪对准沐家了，你现在告诉我枪膛里没有子弹？”他冷哼一声：“馥儿，恐怕你的婚事得提前进行了。” “有什么好的计划吗？” “现在就等我们撒网的线路有没有消息出现了。”刘黎茂单手握拳，骨头咯吱作响。 另外两人明白，这是他想问题时经常会做出的一个动作。 只是让沐采不明白的是，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居然会涉及小姐的婚礼？ 家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拖着让沐馥不让嫁，是怕唐家中途下手，谭司令那边也就没有上门提亲。 现在唐家未除，却被黎哥再次提起这件事，恐怕大少爷与黎哥要在婚礼上除掉唐家了。 "有新任务。”采儿打断他们的思绪，提醒道。 130：唐恩弘憋屈 “什么？”沐馥快速地检查了周围的人员，将窗门门帘拉上了。 “联系你了？” 刘黎茂围了上来：“通过什么渠道？” “是小姐在申城留的一个固定的住所，那间房子是组织内部付的房租，我一直都有去打理，今天看到新的信息。” 只见字条上出现了一个人名：向振海 这是什么意思呢？大家不是很理解。 刘黎茂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这个人最近被捕了。” “啊？？？”采儿与沐馥盯着他看，难不成是要救援？ 不对呀，申城的地下组织不是全部撤出去了吗？ “申城里的同志当然不止我们在，现在都是单线联系，除了我们这一小组。能给你们之前的住处留字条的，要么是敌人钓鱼，要么就是组织内部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倒不这么认为。”沐馥再将字条翻开：“你们看看。” “这是让我们来除掉此人……” “应该是，你不是说这人最近被捕了吗？应该是叛变了的，直接杀掉就好了。”沐馥冷笑一声：“采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查查最近申城的几处监狱，有无此人的相关信息。另外，黎哥约着情报处的那个人出来聊一聊，看能否有就地截杀的可能性。” “好。” 与此同时，宋老板与郭副官已经到了谭府。 这件事确实应该在谭府解决，军政办公厅里有很多想要巴结宋家的人，得将源头开始杜绝。 这是谭司令的意图之一，后面谈论的事情如果被有些为了利益的人听去，说不定勾搭上了这位，后面还得给自己使绊子。 “请进。”郭副官站在门口指引宋老板的进入。 “谢谢，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说我的钱庄还开得下去吗？”宋老板有意无意地问了一下，郭副官只是尴尬一笑，并没有回答。 只要他在申城的地界上做不打扰谭军的事情，按照谭司令与沐璟商量的情况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宋老板，有失远迎呀。”谭司令站在书房门口，对到来的人双手抱拳。 “这一刻你不是早就算到了吗？” 两人一进书房，郭副官就将门关上守在书房门口。 至于里面的人聊了什么，无从知晓。 只知道宋老板出来后，就将钱庄的掌管的以及其他人全部换血，规则和规矩都变化了。 从林部长的脸色上看来，税收达到要求，这件事解决得是非常圆满的。 另一边，唐恩弘可就不开心了。 自从拿到那封信后，他就十分气恼。 沐馥自己捅的篓子还要他一个军长来擦屁股，而这人还是自己女儿的情敌。 这不，建康这边的上级都找他来了。 吴亚星直接走了进来：“唐军长这些日子辛苦了，感觉你参与进来也没找到什么与申城有联系的地方呀。” “确实并无与申城的联系之处。”他咬咬牙，承认自己过来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原本还想着能借调你过来一举挖到潜伏在其他处的匪徒，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回去吧。” 唐恩弘尴尬地笑了笑，今日之辱，一定要回报给沐家。 “行，我明天就回去。”唐恩弘起身，想起之前高兴而来，现在反倒败兴而归，还真是讽刺。 “两面夹击，居然都被谭家躲过了，这是天意呀。”吴亚星自言自语地走了出去，申城里的那个人很久都没有传递情报过来了，是时候联系一下了。 汪周走到了唐恩弘跟前：“我们这样瞒着，您也没捞到好处呀。” “你懂什么？建康这边的你以为有好东西？谭军内部的事情就由谭军内部处理就行了。”唐军长白了一眼：“古人的经验还是对的，这件事如果不瞒着会引狼入室的。” 他说完这话，直接走了出去，留下人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唐恩弘带着几十名警卫一起坐上了火车，穆静荣也跟着上火车回申城了。 这一趟虽然没在建康政府那边得到什么功劳，至少他拿到了沐家的把柄。 居然与赤色分子有联系，这是让他没想到的。 这个把柄得好好拿捏一下，不然真对不起自己这一次的隐瞒。 只是那封信上写的内容却只是看似普通平常的问候，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他们要将信缝在衣服夹层里面呢。 这件事恐怕只有沐馥知道了。 之前沐馥抱着一丝侥幸的期许，谁知道听说唐恩弘准备回来后，越发局促不安。 没有在建康当场发作出来，那证明唐恩弘是知道这件事对于谭军的危害性，他想偷偷地处理。 按照这位军长以往的脾气，恨不得能将沐家扒下一层皮的风格，她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不停地吩咐采儿通知各处的岗哨联络信息转移地点，另一边又让刘黎茂加紧找到唐家危害到谭家的证据。 那封信，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是一封看似很平常的信，但是里面包含了新的对接暗号以及他的身份证明。 原本的计划是那边通报情报传递信息时，各自证明身份然后传递消息就好了。 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封信压根就没用上。 根据丑宏的描述，这家伙出事后压根就没有回家，而且那封信绝对还在家中。 “你也别太担心了，这封信如果真的落在了唐恩弘手上也没什么，上面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不是。”刘黎茂从房间里出来，看着沐馥在客厅里发呆。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想着当时如果换一种字迹写了送过去，说不定也不会让大哥为我们担心。现在还没告诉大哥呢，也不知道后面的变故他会怎么想。”沐馥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自从沐家出事后，他一直都在为我担心，即将又要迎来一场大的风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没事，那封信上并没有提到任何信息，那我们就能在谭司令那边圆回来。” “我安排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现在我作为策应建康的目的也已达到，接下来军政办公厅里就看有没有什么值得传递的情报了。你那边对于即将要除掉的人，有什么线索了没？” “暂时还没有，他们将人抓去，应该会让他活几天，至少得让他立功他们才能向建康方面请功。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一次抓到的人并没有送到沪松警备司令部的情报处，直接被关押在法租界的巡捕房内。” “申城里面的重要人员全部都转移出去了，他哪里来的立功情报。或许并不用我们动手，那人就会……” 话还没说完，走廊的一头就看见冬子端着牛奶和面包出现了，两人随即停止了对话。 “厨房早餐还等会儿，你们先垫下肚子。”冬子微微一笑，仿佛没听到刚才的事情。 他将餐盘端到茶几上，自己则离开了客厅。 “你们今天这么早呀。”沐璟开门后，忍不住打着哈欠。 “我们哪有大哥辛苦，自从钱庄的事情平定下来，大哥反而更忙了呢。”刘黎茂说得有些心酸，大哥的注意力很少在沐家了。 “这哪里是大哥想忙的，明明是林部长的各种询问罢了。”沐馥捂嘴笑了起来。 “看来军政办公厅里挖的高技术人才也没什么用嘛。” “你们可别说了，我们就与隔壁一墙之隔，还怕他们听不到吗？”沐璟被他们逗得，瞬间瞌睡全无。 他乐呵呵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他也就这几天问，有些事情还是不能看书本，得结合实际才行。” 沐馥给他递过去了面包和牛奶，打趣道：“谁叫我们大哥看经济形势，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呢？自然是谁都比不过的。” “是啊是啊，到时候我们放心大胆的在外面闯，家里还是得交给大哥来打理的。”刘黎茂点头附和。 “你们呀。”沐璟宠溺的摇摇头：自己还是不要多想了，希望自己想的那一点能晚一点到来吧。 自从沐馥回到这个家后，到处都充满欢声笑语，沐璟隐隐约约又听到了秋水银铃般的笑声。 “吃饭了，吃饭了。”德叔走到客厅里来通知：“大小姐可要一直当开心果下去，这样家里永远都是热热闹闹的。” “听见没，德叔说喜欢看你做糗事被我们笑呢。”刘黎茂嘴巴一抿，生出了打趣的心思。 “明明是你出丑，哼，咱们别理他。”沐馥说完，拉着沐璟的胳膊往餐厅里去了。 唯独他一个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笑呵呵的。 沐璟知道，他们三人之间，隐约可以察觉一种紧张的气氛，但又不是对内的。 他们既然不肯说，应该是没到能对他说的时候。 于是，沐璟暗自希望，他们担忧的那件事能一帆风顺。 他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意义，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真出什么事情，他哪里来的脸去见父母呢。 他们吃饭时的故作轻松，也是为了让自己少一些顾虑吧。 沐璟苦笑：这两孩子，从小到大就知道怎么心疼人，自从知道自己经常会去秋水的墓地，这两孩子每次提起秋水都小心翼翼地看眼色。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只要他们平安幸福，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想多想了。 131：沐府的反应 这边，唐恩弘灰头土脸地回到申城。 谭司令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在建康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大致能判定唐恩弘明白了为什么会让申城的军官调过去协助查案的意图了。 这种时候，他就算对谭家再不满，也能知道引狼入室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回来的唐恩弘就听管家汇报了钱庄的整顿情况，内心忍不住感叹。 这一招釜底抽薪，既让那个钱庄在吸引资金没有了优势，又能让他们将每月赚取的利润抽成上交税务。 军政办公厅里的那个掌管经济的人并不是个废物，现在的钱庄已经顾名思义变成了正常营业的银行了。 建康政府那边想着通过税收这层明面上的关系来拿下申城的拥有权那是不可能了。 唐恩弘嘴角上扬，第二次去建康，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谭跃安这小子为什么总是在建康政府的调令下功夫。 按照现在申城的驻军号称200万来说，建康政府的中央驻军我们就打不过。 他们馋申城这个国际经济大都市的样子十分明显，毕竟只要自己按照他们的要求变着方的完成任务，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借口派中央军队进驻。 只是现在那封信落到唐恩弘的手里变成了烫手山芋，沐馥居然和赤色分子的家人有联系，按照他们想法设法藏匿这封信又不是销毁信件的目的，这里面的内容肯定是十分重要的。 唐恩弘打算明天带着这封信要找那人试探一下，如果能当场将人抓获那就再好不过了，谭司令那边哪怕再喜欢这人也不会包庇了。 晚上，沐馥的小心脏犹如蹦迪般砰砰作响。 为了缓解她的情绪，采儿与她在房间里演练见到唐恩弘的样子。 万一人家跑过来试探，有些事情对好口径就不会忙中出错。 杨平略曾经带着孔礼主来过沐府，两人的交集无外乎就是在屋里见过一面。 再加上此人在杨平略的身边极受宠爱，沐家为了接下来的事业着想也不得不想着巴结杨平略身边的人，这就有了给钱礼主送包裹和信封的事情。 “小姐，你那封信的称呼没有用作亲昵的那种吧。” “你当我傻呢，本来就是两个不知道的陌生人，用做亲昵称呼很容易就能被人判断两人有什么关系。”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或者，我直接不承认那封信是我写的。虽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并没有办法写出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字。咱们再凭空捏造一个人出现，让唐军去查也不可以。” “你这想法也行，可是你自从回国后，我们给军政办公厅里留的信息是身边的熟人只有刘黎茂与大少爷。如果真的凭空捏造一个人出来，唐家有可能会怀疑到沐家这边来。” “我听说自从李副官死后，郭副官在谭司令的授意下新提拔了一个郝副官起来？”沐馥微微一笑，计上心头。 “对，那位郝副官是当初接我们去穆家生日宴的那次。”沐采用着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两人十分小心家里再出现一个之前那样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沐馥似乎想到了什么：“穆家的人除了穆涛，其余的人不是变成普通将领，就是离开了军营。唯独这位郝副官不但没什么事情，现在反而到谭司令身边了。” “这个就需要你明天上班后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沐府的人统一口径，我们究竟要怎么去说。”采儿坐在梳妆台的椅子上一脸为难：“对好了口径，大少爷和黎哥才好帮忙圆过来。” “在军政办公厅，我只是个文秘，大部分从司令办公厅里发出的文件都是由我起草的，所以他们能拿到我的笔记很容易。” 沐馥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承认那封信是我写的。不然就会将唐家的目光转移到沐府，谭跃安也不好出手。” “那就这么办，让他们先内部查一查，我们趁乱摆脱嫌疑。”采儿笑了：“那位姓向的已经被沪松警备司令部的人杀人……”采儿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怎么回事？” “小乞丐说，黎哥今天一天在为着警备司令部里的情报处处长的事情奔波。” “那个情报处长难道是我们的人？”呼之欲出的猜想被沐馥说了出来。 “怎么会？既然是我们的人，他应该早就转移了呀。接下来不会轮到我们吧，要不先出去躲一阵？”采儿听到这话，有些慌张。 再出什么事情，也不能连累沐家呀。 小姐这身娇体弱的，哪里能经受住大牢里的酷刑。 “那个顾矮子着实可恨，不过我们这条线路你大可不必担心。当初摆的这一步棋放到军政办公厅，就是避开了此人的耳目，由他的上级直接派送的任务。所以，他们在撤退的时候并没有捎带上我们。” “那我们还是得小心点，你时不时地提醒下刘黎茂，要他注意最近的行踪。既然小乞丐能发现这件事的不妥，肯定也会被其他人发现的。” “明白，我等着他回来。你明天要早点起来，就早点睡吧。”采儿整理床铺，让沐馥上床睡觉去了。 此时的客厅空无一人，采儿将灯打开，手里摆弄着棋盘等着刘黎茂回家。 半夜，刘黎茂翻墙从后院走了进来，看着客厅里的灯吓了一跳。 “哎哟，你怎么不出个声呀。”他赶紧拍胸口：“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有事情跟你说……”采儿放下手里的棋子：“我们去你房间说吧，小姐那边睡了，书房的钥匙在大少爷手上。” “好。”刘藜麦点了点头：今天早上吴子实被捕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原本想着他在那边能防着点唐家的军事调动，可谁知这么快就暴露了。 建康那边的顾矮子真的是害人不浅，好在吴子实并没有真正加入组织。 他只是出于一种信仰才会进入情报处帮忙传递情报，他知道的也不多。 今天发动了申城里原本就有的一些隐蔽的人脉，想着将人捞出来。 不能让人家办了事情，让人家遭受灾祸不管不顾的。 两人进入刘黎茂房间，采儿开门见山的说了一通他今天的行踪：“如果真的要帮那位情报处长，并不一定需要你亲自去跑腿，就连小乞丐都说你今天的行踪有些可疑。” “我也就只忙这一天，剩下的别人去弄就行了。”刘黎茂舒缓身子坐到了沙发上，他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你多注意点就行，免得事情招惹上沐家，万一那边真有什么事情，让小姐也帮一把。”原本一脸严肃的采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现阶段组织里的重要人员全部转移去了苏区，申城就变成了一个毫无保障的地方。 留在这里的人更要多注重自己的安全，万一被抓的，寡不敌众的也没人来救，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小姐想着明天唐恩弘可能会拿着那封信到军政办公厅找她试探，如果真要闹大，就误导他们在军政办公厅里先查一查。”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算那封信上查出的字迹与她留在军政办公厅的字迹相似，受过特工训练的她也不可能会真的会写成一模一样的，例如字的宽度，写字的习惯都会下意识地更改。” “这种事情连小姐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采儿不禁好奇了起来，怪不得自从知道小姐给那人写过信的内容后，他就淡定了一些。 “这一点，你还得多跟我学学。”刘黎茂笑了：“这段时间你就别往外跑了，给小乞丐留一笔钱让他们也不要到处跑。那个姓向的死前也不知道他透露出了多少内容出来，汉城那边的叛徒已经被我们的人处决了，我们先都夹着尾巴小心着吧。” “明白，大少爷那边关于小姐的事情你去说吧。大少爷遇到小姐的事情总是会头脑发热，尤其这次对上的是唐家。” “我去说，沐馥安排的眼线都已经成功转移了吧。” “转移完了，有些就算没转移的也是烧毁了重要文件，离开了之前的地方。” “那就好，我们现阶段静默一段时间。虽然那个顾矮子并不清楚我们这条线的事情，但是他见过我伪装后的脸。” 刘黎茂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现在在那里应该会比之前更加煎熬，你要多排解一下她内心的烦躁。” “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我与她一起长大，她心里有什么烦恼或想法我比她更清楚。”采儿将自己要交代的事情说了，起身开门走出去了。 马上就要到九月份了，他隐约感觉前世的大事要在今生照常发生了。 据最近的情报显示，旅顺港口的日军调动得十分频繁，申城港口这边的进出的船只陡然增加。 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虽然前世并没有察觉，自从自己的情况系统四通八达后，还能不知道这两件事的联系么？ 是时候让大哥将沐家的生意转移到汉城或重庆那边了，尤其是在明年的1月份给他支开。 他暗自思忖，这一次提前知道了消息，就一定要救下大哥。 132：凶手浮现 再怎么不想面对的沐馥终于迎来了工作时刻，好巧不巧地是在门口就遇见了唐恩弘的座驾。 “沐小姐这些日子协助司令做事，真是辛苦了。我听说钱庄那件事有沐家的帮助，不愧是经商之人，想事情都很全面。” 唐恩弘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像狐狸一样，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两点火星，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过奖，都是为谭军做事，应当竭尽全力。”沐馥心里直打鼓，脸上确实淡淡一笑。 这丫头，倒是装的很，居然看不出来此时在想些什么。 唐恩弘一时半会儿又有些拿不准了，如果说那封信真的是她写的，知道我从建康回来，肯定是有些发憷的。 可她如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表现慌张的迹象，不免让他对之前的想法更加怀疑起来。 “军长，我先上楼去了。”沐馥说完这话，身子微躬，朝着楼梯处走去。 唐恩弘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就算不是她写的，也要变成是她。 那封信里虽然并无异常，但是按照赤色分子的习惯，信的内容里肯定藏匿了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他摸了摸手上提的文件袋，今天就是你沐馥的火葬场。 等到谭司令进入了办公室，唐恩弘后脚就拿着绝密文件袋走了过来。 沐馥了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发难。 信里的内容并没有写其他的东西，就算真的质问到我的头上，难不成还要草木皆兵不成？ 她越发淡定下来，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 反而觉得自己更应该将司令策反才行，这两天刚与他传递一些除了三民主义以外的一些事情，倒是感兴趣得很。 今天谭司令的反应恐怕不会朝着唐恩弘预定的设想走了。 “沐小姐在想什么呢？”郝煜副官拿着文件回到了一旁的工位上。 之前沐馥身旁的那个位置正是李副官坐的，现在被这个人坐在旁边，沐馥还是有些别扭的。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知道这个位置上的前一任副官是怎么死的吗？” “我听说刘先生那边已经让之前从苏州请来的仵作回去了，相信不久这件事就会真相大白了不是吗？”郝副官嘴角上扬，并不接她的话：“怎么？你们两个做了这么久的同事，是有点舍不得吗？” 沐馥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偏偏替代李副官的人是他呢？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有些心思真叫人捉摸不透。 前面说过，郝煜原本是穆涛提拔起来的人。 但实际上究竟是谁的人，他心里最清楚。 一路走到这里，他是靠着某个军长的提拔，他可不会承郭副官的情面。 至于李副官为什么被杀，他也清清楚楚。 原本就是棋子，当然要随时处理掉，难道要给自己留个隐患吗？ 办公室里，谭跃安与唐恩弘谈起了建康之行。 “军长去建康有什么收获没有用呀？”两人打过这么多的交道，相互都知道对方的底细。 在建康发生的事情，谭跃安一清二楚。 他主动过来汇报，那证明表面的这层伪装，唐恩弘还想继续装下去。 “只是查案的事情罢了，他们想查出那件事与谭军是否有牵扯。毕竟钱礼主那个家伙是在谭军举办的无线电培训班里的学员，我们没有审查身份。” “错，无线电培训班虽然是挂名在谭军，但是实际的负责人是杨平略和吴亚星这两个人。就算再出一件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查到我覃某人的头上来。” “谭司令似乎想得天真了些，最近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他们想要出兵占领申城的理由。只是军政办公厅处理事情十分漂亮，造成他们并无出兵的理由罢了。” “那这么说，这件案子谭叔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这才导致建康那边平静结案？”谭跃安端着一杯咖啡嘴角上扬，这老家伙又来倚老卖老了。 “对，我在钱礼主家眷的私人物品中发现了一封信，缝了很多针脚的褂子里。又得益于杨平略一直主张他的家人无罪，这才将那封信带了回来。” “听唐军长这么说，那封信是与申城里的人有关系了？”谭跃安将咖啡杯放下，变了脸色：“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通匪？” 这个脸色正是唐恩弘想要的，只要在对待沐馥也是这样的态度，谭跃安就不会被埋伏清算。 他这么想着，从自己拿过来的绝密文件袋里，将那封信找了出来。 “请您过目。” 那封信被军长放在桌面，向着谭司令的方位移动过去。 原本以为里面有着通匪证据的谭跃安，看到内容后不禁笑了。 信上的内容与他想的大相径庭，都是一些问候的话罢了，这也值得唐军长拿来当证据？ “军长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谭跃安哈哈大笑起来：“这信上并没有严明身份，虽然字迹比较熟悉，但并不能作为通敌的证据。” “谭司令难道猜不到这封信是谁写的吗？” “还请唐军长严明。”谭跃安挑眉，沐馥的字迹模样在军政办公厅里众人皆知，很难不怀疑这封信是唐乐伪造的。 这唐军长为了自家女儿的幸福真是煞费苦心呀，不过仅凭借这封信而言，还定不了沐馥的罪责。 “我刚看见沐秘书在自己的工位上伏案做事，你将新提拔的郝副官随便抽出桌面的一张写有她字迹的纸张拿进来。”唐恩弘一边观察他的神情，一边暗自得意起来。 只要谭司令认同这字迹与沐馥有关，下一步我就能进入沐府搜查相关信息，不信找不到通敌的证据。 “啊，这……” 正当谭司令还没反应过来，郝副官直接带着一张纸走了进来。 “我好像没叫你进来吧？”谭司令怒目而视，这家伙真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了，郝煜肯定是唐恩弘的人。 当初刘黎茂顺嘴提了一下，自己原本想着让郭副官提拔到身边慢慢查访。谁知？竟然这么快就能发现端倪。 “抱歉，只是唐军长的声音有些大，碰巧沐秘书去了厕所，我就趁机拿了一张纸稿走了进来。” 郝煜意识到了问题，这个谭司令对于自己贸然闯入并不开心。 以前虽然随侍在军长身边，可是提前掌握情况自己才好办事呀。 可这位谭司令，似乎不一样。 他的眼睛就跟钩子一般，紧紧的盯着自己。 “抱歉，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他再次将道歉的话说出了口。 一旁的唐恩弘心下不妙，自己安排的这步棋恐怕要遭殃。 这家伙刚一被安排到这边，竟然这么冒失。 “新副官恐怕有些不懂事。”唐恩弘并没有为他开脱，然而话锋一转：“今天想必是第一天上班，有些积极了，不过他的出发点倒是好的。” “将东西放在这里，你下去吧。”谭跃安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直接打发人出去。 “既然已经拿到手了，那你看看两者之间的字迹有什么差别吧。” “是。”唐恩弘这个老狐狸依旧笑盈盈的，反正今天沐馥是跑不掉了，慢慢的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也不错。 他认真的将两张纸的笔记比对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虽然两者之间的笔记十分的相似，但是一个窄一个宽，有的地方又暴露了两个笔记之间不同的习惯。 “这？”唐恩弘站了起来：“还需要再比对一张看看。” “唐叔，你失态了。”谭跃安淡定的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年长了不少的人，笑道：“笔记又能算的了什么？我听说匪徒那边的特工训练有素，根本就不会在字迹上暴露自己。说不定是哪个有心的特意找了沐馥的字迹模仿，看您两边对比的模样，恐怕早已发现不妥。” “既然司令说是有人模仿笔记，那现在打算如何处理呢？” “能够接触到沐馥笔记的人有很多，但是有这个水平模仿到神似以假乱真的程度还是有限的。既然唐军长发现了这个问题，交给你办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知道原本想将这件事闹大的唐恩弘作何感想，原本兴致慢慢的这一次要彻底将沐家踩到谷底，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郝煜这个家伙会不会联合谭司令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从建康带来的那一封信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除非刚才郝副官拿进来的东西是沐馥特意摆在桌面上让他拿到的，想到这里，唐恩弘试图让谭司令转变想法：“或许我们再弄一张沐馥写的字查看一下？” “怎么要我的字呀？”沐馥推门进来，发现了桌面上谭跃安叫她写的剩余报告：“我就说我桌面少了什么呢？原来在这里呀。” 她装作不知道唐恩弘在此的意图，将那张纸与手里的纸合在一起：“我写完了，请过目吧。” 谭司令将报告接了过来，原本交完报告后应当出去的沐馥转过来对着唐军长笑盈盈道：“刚才唐军长的模样，似乎在怀疑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写的报告是自己长脚了跑到军长手上来的？” 133：郝煜 “沐小姐说笑了，我在建康那边发现了一份证据，字迹与沐小姐的类似，就拿了一张纸过来比对罢了。” 唐恩弘稳若泰山，丝毫不怕沐家丫头当场发怒。如果真的发怒了，就更能说明沐家有问题。 “哦？那比对出什么来了没？”沐馥歪头，就像看这人接下来要怎么表演。 对面的军长直接将之前获得的信往她面前一摆：“沐小姐看看这封信是否有印象呀？” 这家伙……谭司令的脸色一下子暗沉下去。 沐馥将信接过来，反复地看了几遍：“这封信并不是出自我之手，请问唐军长是从哪里找过来的。” 她看信的神色被唐恩弘与谭司令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异样。 这信真不是沐家丫头写的？还是说身为赤色组织的特工，演技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此时的唐恩弘感到今天这种方式的自爆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了，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狡诈许多。 沪松警备司令部里的特务确实与真实接触到的不一样，之前在慕尼黑的那八年，确实该好好查查了。 “唐军长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吗？”谭跃安望着唐恩弘盯着沐馥的眼睛有些害怕，沐家接下来或许要被盯上了。 “没有了。”唐军长笑了笑，伸手将沐馥手上的信要了回来：“既然我猜错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好好查一下军政办公厅里的人员，或许能找到让我们出乎意料的事情。” “去吧。”谭跃安将椅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即将要出去的唐恩弘，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军长看着沐馥还没有要出去的架势，带着狐狸般的微笑：“谭司令现在不想被打扰呢？如果你还有其他的事情等会儿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我并无其他事情了。”沐馥说完，朝两位长官鞠躬走了出去，唐恩弘跟着走了出去。 等到了军务部，整个脸直接拉了下来。 那个郝煜，真是坏事，得想办法弄死才行。 当下唐恩弘就叫来了身边的副官李兴学：“他才被提拔到司令身边，这是按照之前安排好的。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会不会引起怀疑？” “留他活着才会引起怀疑，这家伙今天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不尽快处置，穆涛在临审之前的一系列变故都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好，今晚下班后我就去……”李副官说着直接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对于唐恩弘来说，一个已经暴露的棋子继续留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让谭司令身边的李副官死去并空出缺口，然后让其他人提议郝煜补位上去。 可是，郭副官竟然直接提拔郝煜擢升为司令部的副官。 这一点虽然与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但确实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不过今天看来，他们与其说是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留用之人，不如说是想让我身边的人爆开一个缺口。 郝煜是穆军长提拔的副官，也是唯一一个穆军里风生水起的副官。 之前他们不知道这个副官是我安排到穆家身边的，这家伙刚才的举动来看就算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真是走了一步臭棋……他觉得异常晦气。 另一边，沐馥完好无损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明里暗里将郝煜骂了一顿。 她知道这种事情只有新来的郝副官才干得出来，郭副官如果能干这事，首先谭司令都得打军棍。 站在一边的郭副官哪有不知道事情原委的，这个新来的副官处处都有问题，今天是不能让他走了。 他想起刚才唐恩弘出去时的脸色，这家伙如果不留在军政办公厅，明天得到的消息肯定就是尸体了。 办公室里的谭司令虽然没叫他进去商量，但是他明白这件事并不是商量了才能办的。 一个刚回来的军长能及时地知道他什么时候到达办公大楼，肯定是在这周围安排了眼线。 到了休息时间，沐馥收拾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 郝副官则是被请进司令办公室喝茶，郭副官派人从后院翻墙过去请刘黎茂过来一趟。 原本想着让沐家大小姐直接带话的，看着她今天生气的模样，还是自己去传话来的妥当。 渐渐地，军政办公厅里的人都走光了。 可是唐军长仍在军务办公室喝茶：“你的人跟上郝煜了没？” 李兴学十分为难：“他自从进入了司令办公室后，还没出来过。” 这下让唐恩弘越发坐不住了：“司令竟然不等人出去了再查他？” 他说着就往司令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可谁知此时的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什么情况？” 李副官也是非常纳闷，明明那人就没出来呀，怎么几个人都不见了？ 他快速地跑到大门口询问守卫：“刚才谭司令有出去过？” “现在都是非工作时间，我还得注意领导们什么时候走吗？”站在门口的守卫搞不懂李副官的意图：“不过谭司令说今天是郝副官第一天在军政办公厅上班，想要请他吃饭，所以两人坐上郭副官开的车子离开这里了。” 坏了…… 唐恩弘心下觉得不妙，如果真的是去外面请吃饭还好。 他的嘴角略微发苦，咱们的这位谭司令真是比谭义山更加地捉摸不透呀。 他有的时候做事起来心思缜密，有的时候却像这样只想为了沐家。 该死的沐耀，该死的沐家兄妹，你们通通该死。 唐恩弘气急，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我们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也回吧。” “是。”李兴学走出大门，开车去了。 沐家的后院，刘黎茂开车去了谭府。 “郝煜这么沉不住气，今天如果不是被郭旭闻截住了，明天就只能听到他死的消息了吧。”他冷哼一声。 现在找到了个缺口，肯定要使劲的弄出点消息出来，唐家得意不了太久了。 沐馥回到家里，整个人倒在沙发上，想起早上之事依旧后怕。 她自己也没想到，当初写信下意识的反应竟然暂时地让自己脱离了危险。 她躺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采儿端出了水果，让她放松心神。 “黎哥出发去了谭府，今天应该会有好的消息传达。” “嗯，我这次正面和唐家杠上了，后面也放松不得。”沐馥紧闭双眼，渐渐放松下来。 “不怕，只要今天有消息，谭司令那边就能想办法时不时地让他损失点权利。” 沐采忍不住笑了起来，唯独沐馥仍在担忧：“他这么狡猾，就算露出点狐狸尾巴，也不能完全斩断的。” “知道的，我们也算暂时性的胜利了不是？” “今天就你们两个在呀。”沐璟拿着文件包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哥这如沐春风的样子，似乎有好消息发生？”沐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给大哥腾了位置。 “白天阿茂打电话想着让我去汉城江城这一类的地方发展，想要将生意扩大开来。原本还在顾虑那边或许生意不太好，可是后面结合现在的时局想了想，这样的路线不失为一种选择。” “大少爷这是在担心小姐以后的吃饭问题呀。”沐采捂嘴笑道。 “我看着有这么会花钱的样子吗？”沐馥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既看了看采儿，又看了看大哥，仿佛他们只要点头，当场就会甩胳膊离开。 “哪有，你平日里带的首饰衣服都是我给置办的，根本不怎么花钱的。”沐璟忍俊不禁，难怪德叔总是说小妹回来了，自己舒坦了不少。 “对呀，根本就不花钱，还是大哥站在我这边。”她朝着采儿撅着小嘴，装作生气的模样：“哼。” 一个受气包小媳妇的模样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眼前，沐采知道，自家小姐已经从白天的紧张气氛中解脱了出来。 刘黎茂发现有人跟踪，从后视镜望去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李兴学。 不得已，他转道去了其他处。将车子扔在巷子里，自己进入李岩的住房里，换了一套衣服离开了。 等到李兴学赶上来的时候，车子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个举动正是代表了刘黎茂要去谭家会面，得赶紧通知军长尽快转变方向截断一切与郝煜相关的联系。 原本今天这事不用他亲自出动，可一想到郭副官对这家伙的情报能力赞不绝口他就心梗，觉得今天要亲自过来跟踪一趟。 刘黎茂的反侦察能力确实是非常的强悍，自己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情报处的吴子实下狱后，下一个下狱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建康那边的吴亚星跑了出来，说这人是自己人。 这下把唐军长气得够呛，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就成了特务机构里的线人了，还受到了建康政府那边的赏识。 这家伙的身份谭司令知不知道，如果受命来离间谭军与唐恩弘之间的关系，那他去谭家就是一个紧急信号了。 李兴学倍感心累，沐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如果按照唐恩弘的说法，十多年前就应该全部杀干净。 现在谭司令也不会总是想着沐家的人，自家女儿的幸福也会有着落了。 134：审问 李兴学离开车子后，角落里的六子将头探了出来。 “二爷这差事不好办呀。”等那人走远后，他走出来进入车内，将车子开到了龙虎帮。 与此同时，刘黎茂已经抵达谭府，他化装成沐府的管事敲开了谭府的门。 “谭司令叫我过来的。” 管家笑盈盈的并没有看出此人有何不妥，只是叫人通报是沐府的管事。 这下让里面的几人好奇起来：明明喊的是刘黎茂，怎么管事的过来了？ “你叫他进来，应该是大少爷那边有话要带给我。”谭司令与郭副官对视一眼后，望了望被绑在书房的郝煜，笑道。 “是。”小厮接到吩咐径直走了出去。 他看书房里的架势，今天恐怕是有人不好过了，得提醒下管家免得出事。 管家得到允许被放进来的通知后，直接打开大门，让人走进了书房的门。 “今天这架势，看似有事发生。”小厮等刘黎茂进入书房后，小声对管家嘀咕起来。 “我哪里能不知道？只是现在都是司令做主，我们能做的只是管好家里的一切罢了。”管家准备去二姨太住的地方请示意见，走了几步后又退了回来。 “你让他们今天都紧着皮，嘴巴严实点。司令手里可是有火器，出了什么事情导致大开杀戒，我可担不了责任。” “知道啦。” 刘黎茂走到书房，立刻就发现了被绑在中央的郝煜。 他搭拢着脑袋，十分挫败的样子。 之前在穆涛身边潜伏几年都没有暴露，怎么一进入军政办公厅到司令身边直接就暴露了？ 他复盘了一下与司令的第一次接触，以及司令与唐军长交谈自己冲进办公室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太着急了？”郝煜小声嘀咕道。 谭司令下手也太快了吧，只要稍微松口，自己现在说不定好好在家呆着呢。 等到来人走到他跟前，这才发现一个区区的商人居然也能正常出入司令府了。 “还在做白日梦呢？”郭副官找了把椅子递给了刘黎茂：“要不是司令怕你遇袭，我也不至于就这么地将你请来。” “怎么可能，谁要杀我？”郝煜大骇：唐军长要杀我吗？ “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副模样？”谭司令认出了来人，这是沐家的管家刘黎茂。 “有人在查我，今天我出门后就一直跟着，所以换了副装扮过来而已。”刘黎茂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等会儿将这事弄完后，我想单独找司令说两句。” “可以啊。”谭跃安毫不在意，只要不是关于沐家与唐家联合，或者是威胁到谭家的事情，他一向很宽容。 刘黎茂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快点通气才行。 唐恩弘派李兴学跟着自己，应该是查到了吴子实与自己有过接触。 现在吴子实下狱了，他安然无恙，不免让人多想。 唐恩弘跟建康那边联系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恐会趁机挑拨沐家与谭家的关系。 如果将事情放任发展，沐家恐不得安宁。 还不如自己将事情挑明了，让谭司令自己去判断。 对现在的谭家来说，最大的威胁莫过于唐家，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相信他最应该知道要怎么办的。 “你们想知道什么？司令，你这么对下属军官，如果军营里的人知道了不会寒心吗？”郝煜看他们丝毫没有考虑到被绑人的感受，竟然自顾自地说话起来。 “切~”郭副官一声冷哼将面前的人拉回现实：“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唐军长和谭司令，谭司令肯定是不会对外面说的，至于唐军长……” 郭旭闻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已经对你起了杀心，你以为我们不将你绑来，你能活的过明天？” 谭司令很配合的冷哼一声：“指使李副官去找林军长管家的亲戚的人是你吧。” 几人坐在一块，就如同三堂会审一般。 “怎么可能是我？你们去查军营里的出入记录，他死的那天我一直待在里面……”郝煜刚想狡辩就被打断了。 “我已经派人查过了，那一天晚上虽然没有出入记录，但是你半夜又将住宿门给打开了。”郭副官眼皮都不抬一下，这种人已经完全丧失了身为军人的资格。只要哪一方对他有利，他估计就会跟着哪一方跑去。 “今天拿着馥儿的字迹去比对的也是你吧。”刘黎茂扯下伪装的胡子和帽子，露出原本的模样。 “我第一次身为谭司令的副官，当然也要有眼力见儿才行。至于你们说的与唐军长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此时的郝煜还在想着不要暴露唐军长，那边就会想办法将他弄到军中，再安排一个人过来做事。 谭跃安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政治斗争中不允许天真，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了，我还能给你条生路。不然，你从谭府出去，也会被人弄死。” “司令办公室周围遍布了唐军长的眼线，你以为今天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出门上了那辆车他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郭副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原来如此，谭司令恐怕早就想要与军长一较高下了吧。”郝煜无奈苦笑。 唐军长对谭司令还是不太了解呀，能在这个位子上这么久的人还处理了几次内部叛乱，岂会是什么毛头小子。 “你不会想着拖延时间等着别人来救你吧？”刘黎茂耗尽了耐心，袖口里掉出一根针，走到郝煜跟前，压着他的肩颈拍了下去。 顿时，郝煜面露痛苦神色：“你……” “我现在可没这么个耐心等你慢慢耗……”他眼神凌厉，说着又要将一根针拍下去。 “我说，我说……”郝煜害怕了，沐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这是让他吃惊的。 谭司令和郭副官都比较器重此人，再加上有着沐家管家的这一重身份，肯定也是急于知道唐家为什么会这么针对沐家，十年前的事情的元凶穆涛为何会在受审前既说不出话又写不出来的。 “我只是……我只是……”郝副官还犹豫要透露多少，刘黎茂又一根针直接拍了下去。 “啊——”郝煜疼痛难忍，嘶喊起来。 屋内的谭司令与郭副官惊讶不已，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怎么刘黎茂就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郝煜痛的嘶喊起来了？ 郭副官站了起来，朝着那两人的方向走去。 “我说，我说……”郝煜知道，身体的两根针在持续地发挥作用。 那次在穆府的接触真是小瞧了这人，他能一手掌握沐家在申城的地下生意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此话，刘黎茂恢复了神态，自顾自地返回刚才坐的地方。 郭副官上前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只能带着疑问，目光在两人之间反复移动。 “说吧……”谭司令朝着刘黎茂看了一眼，暂时压住疑问，想着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杀李副官是我做的，一颗没用的棋子还想着要暴露我，当然得将他杀了。”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郝煜的嘴里传了出来。 谭司令气得拍案而起：“他是我的副官，你还有没有军纪。” “他不是被沐馥带去了沐家吗？凭借着沐家这个受害者共情的能力，他很快就能将秘密和盘托出。只是没想到的是我们布局到钱庄的这一步骤，竟然直接被你们端掉了。” “你们设计的能有多高明？既想将林军长拉进来，又要让建康为你们做靠山。只是你家军长这一趟从建康回来，应该能明白那边是完全靠不住的。”刘黎茂挑眉，嘴角忍不住上扬，言语讽刺道。 “是啊，以为把水搅浑，你们至少不会这么快地找到这条线路。” “十年前的那场阴谋就是唐家联合穆家一起做下的吧，我查过唐军长与穆军长在沐家出事的当晚就在军政办公厅里汇报军务。直到沐家火光乍现，谭老司令才知道出了事情。” “这个就不清楚了，十年前我也才十几岁，并不是因为我是唐军长的人，就什么事情都知道的。” “那我换一种思路说，唐乐最近转变这么大是不是因为唐军长承诺了什么事情？”刘黎茂盯着被绑着的郝煜，对面一瞬间的迟疑，即刻又恢复了虚弱的模样。 “他们父女两个人的事情，我哪里能知道。”郝煜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他。 “刚才有什么东西过了你的脑子，已经得出我想知道的答案了。”他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转头看向谭司令：“这人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浪费粮食。” 一句轻飘飘的话让郝煜激动了起来：“刘黎茂，你个杂种，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居然还有这种胆色呢，不从军真是可惜了。” “你什么都不说，全靠我猜，我才懒得猜了。反正你已经暴露了，就算谭司令不杀，你走出这么门也活不过明天的太阳。” 刘黎茂看着他神情之中透露一些惶恐，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我们是在恐吓你，唐军长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了。一个对于谭家与沐家毫无帮助的人，我们白养着吃干饭吗？” 郝煜身上的针带来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一些，让他的脑子渐渐清醒。 135：忠仆 那两根针是沐采交代给刘黎茂的，分别刺中两个穴道，只是让郝煜感受一些疼痛，并没有其他的害处。 等审问结束后，将针拔出，那人基本就无大碍了。 此时的郝煜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他哪里不晓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做棋子的用途，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其他的杀手在等着他。 只是他想咬牙坚持，在那边表忠心罢了。 如果不是唐军长，他压根就活不到现在。 这在乱世，到处都是孤苦无依的流浪儿，又有谁会这么好运能被人捡到呢。 他的思绪渐渐飘向儿时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刻： “女孩卖身葬父母，还有点价值。男生卖身葬父母，我又不好龙阳，还是算了。”年轻的唐恩弘笑盈盈地准备关上车窗。 他十分着急，趴在车门上，眼神中透露着倔强：“只要你吩咐的事情，我就什么都能干的。” 车内的唐恩弘望着他眼珠里的清澈，放缓升起车窗，又将窗户降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几块银元扔给他。：“你先将他们安葬，然后去警备区的招兵处报名参加儿童后备军。”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郝煜捡起地上的银元，兴奋地鞠躬：“我以后一定会尽心竭力地为你做事的。” “希望你说话算话。”男孩不再爬车窗了，唐恩弘快速地将车窗升起，示意司机快点离开。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想要这条街里新开的甜品店里的蛋糕，估计他们两个一辈子也不可能相见。 成为儿童后备军的一员后，他才知道当初给他扔银元的人是军队里的长官，又担任讲武堂的校长。 于是，拼命练习，站到他跟前。 虽然他成功了，但是那人却不认识他了。 没关系，军营之中要用人的地方很多，自己主动向他投诚。 他到现在可能也只是把自己当做成一个可以利用之人吧~ 郝煜再次苦笑了起来：是啊，失去了棋子的用途，压根就没有必要再活在这世上了。 “穆涛生前又哑又断手，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人无关。”郝煜说完，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与其怎么都是死，还不如自己选择死法。 屋内三人震惊不已，居然还有这样忠心耿耿之人。 “管家，请大夫。”谭跃安慌张不已，他并不想逼死人。只要这人吐露一些能继续往下查的线索，他就会放了他。 等他跑到跟前，郝煜已经断气了。其他人也围了上去，刘黎茂偷偷地将两个银针拿走了。 郝煜不忍心攀咬唐军长，临死前将所有的事情都承担了下来，想来跟自己一样都曾经有个对自己非常好的人吧。 他单手扶上郝煜的面容，帮那人闭上了双眼。 等到管家走进来之时，发现三人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大胆地判断，被绑住的那人已经断气了。 “郭副官，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将人拖出去找个地方处理了？” “也对。”郭副官回过神来：“这种事情我来处理，你们两个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聊吗？我可以引开在谭府门口的眼线，你们两个将事情说清楚就好。” 他说着，将绑在椅子上的人解绑，抱着人去了谭府的后院。 管家再次从书房里退了出去，刘黎茂与谭跃安略显尴尬。 刚才的那一幕，让他们感觉自己有种逼良为娼的嫌疑，出现现在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 “你刚才说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了答案，是什么答案？”谭跃安打破尴尬的现状，从桌面上取下一个杯子，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我已经能确定以及肯定的相信十年前沐家发生的那件事是由唐军长以及穆军长主导的杀人事件了，这两个军长确实狡猾，用汇报军务掩盖隔壁的动静，将谭老司令拉到最里面的房间。” 刘黎茂不知道那件事该从何说起，只能先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那我父亲的死会不会有问题？”谭跃安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种事情需要你这个当儿子的去查，今天我要跟你说的是唐恩弘可能会在你面前挑拨沐家与谭家的关系。” “他不是挑拨过很多次了吗？哪一次是有用的？” 这家伙怎么转性子了，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找他。 “这一次与之前的不一样，你应该知道吴子实有赤色嫌疑的事情……” “我就说哪里怪怪的，怎么你没被……”谭跃安欲言又止，现在他们两家可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这种说话方式不太好。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前几天才与吴子实接触过，为什么我没被抓。”刘黎茂淡定地坐在了椅子上：“这件事不能让大哥和馥儿知道，但又不想临时发生变故，我只能跑来跟你说了。” “那你跟我说吧。”谭跃安强忍镇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此人没被抓，那就只能证明是建康那边的人了。 “我不是建康那边的人，我只是个情报贩子。我为建康那边的情报机构提供各类情报，特务头子吴亚星就直接将我当成了自己人。” “我明白你说离间的意思了，据我了解，沐哥沐馥很痛恨建康政府的人。可是你居然为他们做事，这件事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恐怕会将你赶出沐家。” “所以这件事只能告诉你。”刘黎茂有些无奈，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唐恩弘回申后立刻就把吴子实逮捕了起来，他身边的一切人都没放过，除了我。我就想着他可能要利用自己与沐家的关系，趁机迫害沐家。今天他的副官跟踪我，证实了这一猜测。” 谭跃安皱了皱眉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沐家的管家为什么会参与政治和情报的事情。 “我从日本回国时，就发现了沐家线下生意的困难所在。毕竟是暗地里的生意，有些事情就是见不得光。自从建康政府建立后，有一次就犯到了他们的手里，我就以提供情报为由，为沐家的生意大开方便之门。” “这件事你也没告诉他们？” “我能怎么说？大哥对暗地里的生意又不知晓，一切都是我打理的。”刘黎茂的演技很好，神情做出自然的悲伤：“唐恩弘知道此事后，肯定会将目光放在沐府。这不，就提前伪装沐馥的一封信递到你跟前了。” 谭跃安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刘黎茂是情报贩子，那之前查到穆家的一切龌龊事，也就不在话下了。 可是，军中的一切事情他难道也将情报贩卖给了建康政府？ “你贩卖的情报里有谭军的事情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情报贩子，并不代表我会做一些违背良知道德的事情。” “那唐家背后的事情你多费些心，原本我打算拉拢吴子实为我所用，现在看来你是更合适的选择。”谭跃安的脑袋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直接说了出来。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在查。既然你提到了吴子实这个人，那就帮我个忙，让他少受点苦。” 前一天刘黎茂虽然为了这件事做各种疏通，但他仍然害怕那些为了立功的特务对他严刑拷打。 在救出他之前死在牢里的话，那传递情报出去的路子可就彻底被堵死了。 “看不出来你对这人这么关心？” “他算是沐家的救命恩人吧，毕竟查出了唐军长想要对付沐家的事情。”刘黎茂微微一笑，起身鞠躬准备告辞。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唐恩弘现在的势力发展到了我眼前，如果再不抓住机会除去，那沐家恐怕也得一并完蛋。” “这是自然。”刘黎茂停住的脚步再次迈了起来。 两人交谈结束，他直接离开了谭府。 眼神敏锐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谭府周围盯着的人，虽然来往的人不多，各自都像路人般经过。 可是有些眼神就藏不住，看样子谭司令这段时间也挺苦闷的。 他的纵容，培养出了这么一个尾大不掉的人，恐怕谭老司令知道了，都得气活过来吧。 至于谭司令说的谭老司令死的事情，这个他压根就不会插手。 当初要不是谭老司令处理不当，沐家何苦遭遇劫难。 刘黎茂在路边拦住了一辆黄包车，直接去龙虎帮做事情去了。 “二爷，那个李兴学副官后面靠近了车子，然后直接回去了。” “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吧。” “并无。”六子瞅了瞅他身上的衣服：“平日里看您西装革履习惯了，今天这一身才真是接地气了。” “就你嘴甜，老样子，我去后院看账本。”刘黎茂毫不在意帮内异样的目光，径直穿过客厅，到了后院。 “我还想着今天沐璟为什么是冬子送过来，原来你们两个有事情错开了呀。”傅爷在后院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你家少爷渐渐变得壮实许多，你也可以少操点心了。” 他看着远处还在坚持高强度训练的沐璟，笑道：“就是不知道你打算让他训练到何种地步？” “自保就好，剩下的我会照顾。那些同行的老板们总是想从沐家身上咬下一块肉，各自手上带的家伙事不少。大哥文弱书生，哪里防得住他们？” 136：穆茗虹的心思 “有你在，沐家还能走很久的。”傅爷笑了笑：“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一声，只要不违背原则就行。” 他双手抱拳，交代完自己的事情就离开了。 傅爷这个人有些事情是含糊不清了点，现在双方都镇住了各自守住的东西，还是蛮不错的。 “事情忙完了？”沐璟忙完训练，拿着毛巾在擦汗。 “那个人死了。”刘黎茂淡淡地笑了笑。 “不会是你找采儿弄得银针……”大少爷紧张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怎么可能，他自杀的。”刘黎茂忍不住皱起眉头：大哥最近是不是在看话本呀。 “啊？”沐璟十分的不可思议，后面想想也是，哪怕是杀人放火的山大王，也有几个忠仆呢。 “那现在要如何处置？” “虽然他没说，不过我已经拿到了唐恩弘干了十年前那件事的证据。只是馥儿那边，我们现在就要去说吗？”他想到这里有些为难。 如果让沐馥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估计后面的发展就不可收拾。 但是如果让唐家的人自己说出来，给沐馥听见，这种操作的难度又有点大。 “先不说，我考虑考虑。”沐璟犹豫了一下，提到沐馥，他也有些不忍。 自己这个妹妹从小离开沐家去了德国，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就这么将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吗？ 刘黎茂十分清楚大哥现在想的是什么，馥儿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想象得这么弱，就先成全一个爱护妹妹之心吧。 这段时间还是得努力给唐家找点不痛快才行，这样才能逼着他们露出马脚。 晚上，两人准备回家时，在龙虎帮门口被穆茗虹拦住了。 “怎么了，这是。”沐璟小声嘀咕着。 “我能借龙虎帮的地盘跟沐大少爷聊一聊吗？”穆茗虹目光中透露出不聊不罢休的架势。 “你怎么不找穆静荣聊？我觉得你更应该找他聊才对。”沐璟冷眼相待，并不想在这里花时间。 “他……”提起这人，穆茗虹略显难色：“自从家里败落后，我们两兄妹就没说过话了。不过，我今天来说的事情不与大哥相关……” “穆静荣刚从苏州回来，劳累了许多，你们现在靠着他吃饭，你还是主动找他缓解关系吧。”刘黎茂让六子将车开出来后，打断了穆茗虹继续的发言。 “我们并没有什么事情与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牵扯，馥儿还在家里等我们吃饭呢，告辞。”沐璟就连走的时候还带着一丝温和。 “哎……”穆茗虹看着车子离去的身影，伤心起来。 以前还留自己在沐府住宿一晚，现在连跟自己聊天都没有必要了吗？ 原本自己好意来是告诉他们关于唐家的事情，可现在…… 穆茗虹前所未有的失落，以前虽然不能与沐璟说几句，好歹也是笑脸相迎的。 这次，就彻底冷漠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因为穆家十年前做的事情，还是因为单纯的不想看到她。 可是、可是…… 他们都能给穆静荣那个混蛋安稳之地，为什么唯独对自己…… 她忍不住地在大街上哭了起来，身边也有好心人想去安慰她的，可是都被六子安排的人赶跑了。 “傅爷，为什么叫我安排人将路人赶跑呀……”六子办完这件事后，殷勤地在傅爷身边忙前忙后。 “那穆家丫头不就是想让沐大少可怜一下吗？这样足够流言蜚语飘过去了。”傅爷抬头：“沐家大少那是个实心眼，身边有哪个丫头能入眼的？那些喜欢他的各个都嫁了人，唯独她死乞白赖的。” “以前傅爷不是不喜欢跟那些经商世家打交道吗？今天怎么还为沐家说话了。”经常跟在刘黎茂身边，六子也养成了嬉皮笑脸的性子。 “哼？要不是有你家二爷，现在龙虎帮能做大到今天？”傅爷挑眉：“我们只是推波助澜罢了，这丫头之前陷害沐家丫头推她的事情众人皆知，后面不知怎的又有人出来说好话了。想必是穆涛那家伙稀罕得紧，花了不少钱。” “傅爷说说这丫头想干什么？不可能还想着上赶着巴结沐大少爷吧。” “说不好，沐家现在干的时候说不定会掉脑袋。我们只是普通人，万一他们能搬动人家，我们就跟着往前冲，搬不动我们龟缩在后面也不怕，到时候还能有一个救你二爷的办法。” 说到沐家，沐璟觉得今天见到了穆茗虹那是十分的晦气。 直到到了家里，还觉得晦气。 “既然晦气，那就去洗个澡，除掉霉运。”沐馥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两个，笑盈盈的。 “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好事吗？”刘黎茂有些惊讶，可是从未有过的待遇呀。 “刚才二妈妈过来说，等唐家的事情结束了，就来提亲。” “啊？”沐璟刘藜茂彻底愣住了。 还是黎哥先反应了过来：“等这件事先解决再说，好好说道亲事也不迟。” “啊，哦。”沐大少闷闷地在后面点头应道。 “也是，还早呢。”沐馥暗自不快，最近的事情确实多，自己不该为这件事这么上脸地开心。 一行人进入客厅，刘黎茂瘫卧倒在沙发，沐璟进入房间去晦气。 “我听说死人了？”采儿端着茶水放到茶几边。 “嗯，没问出什么来，他将一切事情自己揽住了。”刘黎茂点点头，一想到那个场面，还留着一丝惋惜。 “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她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世道恐怕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都没分清，那人又怎么会认清对错呢。 “嗯，放心……”刘黎茂望着沐馥一副呆呆的样子，想要安慰一下，随即收敛起了郁闷，展露笑容：“放心，等唐家的事情解决了，你与谭司令的婚事我们办得风风光光的。” 他的内心在滴血，感觉每说一句话都是痛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不上来是亲情还是带着其他的因素。 只是当听到沐馥说提亲两字之时，喜笑颜开的，他就犹如心绞痛一般不能自已。 前世的馥儿不知道在江城是怎样过日子的，这段时间居然很少入梦了。 “知道啦，这件事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提前过。”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做了个鬼脸：“你要不要去看看大哥，我怕他将自己洗脱皮了。” “你呀……”刘黎茂说完，直接起身去了沐璟的房间。 一想起穆茗虹，沐璟恐怕就会想到自己死去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他当初多此一举，救过一次那女子，恐怕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沐璟越想越激动，把这件事直接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沐家本来就是依靠谭家生存，不然父亲也不会跟随谭老司令从苏州拉到申城这么个地方。 当初如果冷眼旁观，现在至少不会看到某个女人呕得慌。 “大哥。”刘黎茂敲响了浴室的门：“药品准备吃晚饭了。” “嗯，我马上过来。”沐璟的心绪被敲门声打断了。 大哥的情绪有些异常呀，不会是在想秋水嫂子和穆茗虹的事情吧。 刘黎茂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穆家的人留着真是尴尬，实在不行让穆静荣将穆茗虹锁在家里别让她出来吓人了。 “大哥，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等会儿就让穆静荣管教好那个惹祸的妹妹。实在不行，我们瞒着他偷偷将人弄死，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果真是在龙虎帮待习惯了。”沐璟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学会了哪些人的流氓地痞习气。” “呵呵，等会儿你在馥儿面前收敛点，说不定她转身就会冲到那边去打人的。”刘黎茂憨憨一笑，让沐璟瞬间没了脾气。 “你以为都像你是他的？”大少爷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今天见到穆茗虹的事情不要跟她说，她从小总是爱待在秋水身边的。” “我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了吗？馥儿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明得多。”他忍不住挑眉，试图将刚才的凝固气氛驱赶。 “走了……不然地把我们馥儿饿着了，肯定会吐槽我们吃饭都不积极的。”沐璟抿嘴笑了起来：“让唐家自己说出十年前真相的事情已经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到时候追悔莫及。” “嗯，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唐家最近因为一封信已经盯上了沐家，我们总得比人家想快一步才行。” 晚饭结束后，沐馥回到房间。 刘黎茂与沐璟去了书房，采儿看着德叔与冬子站在门口守着，不便进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连小姐也要防着了？ 沐采疑惑地走到了二楼，书房里的两人在商议事情。 “我让穆静荣将他妹妹关得严严实实的，以后不要让她出现在沐家人眼前。”刘黎茂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是有些膈应，再次提了起来。 “那你就在书房打电话，我们接下来要看着如何逼唐家自乱阵脚。” “行。”他接过大哥递过来的电话，直接拨通了穆家的电话：“喂，静荣在吗？” 137：兵行险着 “我是。”对面的人接起了电话。 “今天你妹妹跑到了龙虎帮堵我们，叫她有事没事待在家里，别瞎跑。现在这个乱世，枪子可不长眼。” “我就说她今天怎么甩掉我安排的盯梢的人不见了呢，原来是找沐大少去了。”穆静荣瞬间就明白了自家的这个妹妹想做的事情了。 什么不想与唐家联合了要与沐家联合，都是狗屁，都是盯着人家沐大少夫人的位置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现阶段她确实不能乱跑。得罪了唐家，还看着她与沐家站在一块，谁也不会痛快。” “你知道就好，而且我大哥并不想找一个害了他未婚妻的人当老婆。我劝你有空还是多劝劝你妹妹，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刘黎茂转头望向窗户那边，并没有发现大哥在看这边，小声叮嘱电话里的人。 “我知道了，我这边一旦有什么消息通知你。”穆静荣挂断电话，脸彻底黑了。 当沐家知道真相，我们两家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就知道，穆家不可能与沐家结为亲家。 现在只是仅仅死一个父亲，算是穆家对自家最大的容忍了。 现在自己还能好好地待在这里，靠着自己的本事依靠沐家吃饭都要烧高香了。 这家伙居然还不死心，什么是得罪了唐家不好过。原来是看着唐家恐怕要遭殃，就想着要巴结沐家，上赶着自建枕席。 穆静荣气疯了，这要是看到沐家不好了，还不得巴到唐家那边去。 “别生气，你家小妹什么德行，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冯芯将孩子哄睡着了，就看着自己的丈夫一个人生闷气。 “是啊，只是没想到她还这么死性不改。”穆静荣也有些无奈了：“真不知道当初她去沐家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个结还解不开了呢。” “呵呵，如果我没遇到你。就依照沐家大少那副容颜，谁不爱呢？”冯芯捂嘴笑了：“你让婆婆给她介绍适龄青年嫁了吧。” “只能这样了。”穆静荣点了点头：“现在沐家那边好像是遇到什么大事，我们姑且帮忙打理好生意，让小妹不去烦他们。现在的那些事情我们也参与不进去，只能尽自己的本分就行。” “不过你既然知道公公做了这样的事情，那唐家那边是不是跟公公联手做的？”冯芯好奇了起来。 沐家两个可人儿都遭人惦记，十年前不可能当时穆家插手了，唐家没插手吧。 据她了解，唐家的唐乐可是一直喜欢谭司令夫人的位置，就连做梦也想着成为谭跃安的夫人。 沐家的大小姐远渡海外后，唐军长给她找了这么多亲事，她都没同意。 直到现在还单着，不可能现在就放弃了这件事。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唐家现在在军中的势力很大。谭司令不可能单凭借一个猜测就去动摇军心，你也不要去沐家嚼舌根。他们如果能查到，迟早也会查到。”穆静荣瞪了她一眼。 家里的安稳日子过久了，他差点忘了，自家的这位夫人也是容易挑事的主。 “我知道轻重，我还能给你挑事嘛。现在的日子我很满意，我才不会做出小妹那种事情来呢。只要你尽心竭力地办事，未来的好日子肯定少不了。”冯芯淡淡地笑了笑：“你先忙其他的事情，我陪孩子睡觉去了。” 于此同时，沐家书房开启了此次的谈话。 当然，这是一次瞒着沐馥的谈话内容，接下来的事情异常危险，不能让家里的唯一一个妹妹担心。 “既然我们知道了确实是唐家所为，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开启这个局面？”沐璟定睛看着他：这件事毕竟快速下手，才能抢占先机。 “我想着让谭跃安来沐家提亲……” “不行，你明明说要等到1932年以后，现在就让人家上门提亲，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沐璟连忙拒绝，不能拿小妹的婚事作为算计的筹码里。 “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唐家的反侦查能力太强了。我们的人跟在唐乐身边，丝毫找不到破绽。现在沐家又与赤色分子扯上了联系，如果我们不走一步险棋，那边压根就不会露破绽。” “怎么又跟那边的人扯上关系了？”沐璟彻底不淡定了：“不就是伪造了一封信吗？为什么还……” “就是那封信是从建康的赤色分子行李中搜出来的，里面有沐馥的笔记。” “简直混账，他们想让沐家背负革命分子的帽子。”沐璟气得后仰，直接摔了个杯子。 门口站着的两位面面相觑：这是跟刘管家吵起来了？ “所以我们得走一步险招，逼着他们先出马。只要他们乱了阵脚，我们最近安排在唐家身边的人就要浑水摸鱼查清楚他们威胁到唐家军权的事情。” “说起军权，我也不知道谭跃安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能放任他们做大至如此呢？” “可能他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毕竟抓不到把柄。而且唐家已经在建康那边刷过脸了，私自动手恐不好对建康交代。” “只能说他没有老司令的威严……”沐璟冷哼一声：“你想好的方案里有没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 “暂时没有，如果你同意那件事提前，我就去安排。” “你都说了没有其他办法了，那就只能是安排这件事了。”沐大少想了想，指着站在面前的人一脸严肃：“那件事一定要安排到日程，我怕小妹真的变成了欢天喜地迎接新婚的丫头了。” “明白。”刘黎茂点了点头。 “你去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忙呢。”沐璟安排完事情，拿起桌面的文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叫冬子进来收拾吧。” “我来就可以。”他笑了笑：“大哥接下来要保重身体，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暴风雨了。” “嗯，希望这件事结束后，一切都能好起来。”沐璟按着太阳穴，有点难受。 现在唯一的心愿只希望家里剩余的两个平平安安的，说不定自己就能早一点见到秋水和父母。 这大概就是沐大少爷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了，后面的路他也不可能总是陪着他们走下去。 刘黎茂这个人对他来说是十分的放心，小妹未来的日子有他的照看也是非常的放心。 这种事情他想了很久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虽然潜伏在军政办公厅的意义已经消失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对于沐馥来说就是查到之前十年前第二个杀人凶手，于是也只能按部就班地去上班了。 刚一到办公大楼，唐乐跑过来就狠狠地踩了她一脚，整得她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知道了谭家准备提亲的事情？沐馥挑眉，意味深长的朝着那人的背影望去。 只可惜呀，现在确实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然真想看她气得七窍流血的样子。 沐馥在门口停止了脚步，唐恩弘面带笑容走了过来：“我女儿莽莽撞撞的，没伤着你吧。” “没有，乐乐姐孔武有力，但是对女孩子还是很温柔的。”沐馥抿嘴，没有表露一丝不满的情绪。 大家都是做表面功夫嘛，当谁不会似的。 她暗自好笑，面前的这位唐军长之前直接拿着自己写的信封就去司令办公室嚷嚷着要抓人。 原本以为自己都是必死无疑的死局了，谁知就这么轻松地化解了。 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的时候联系自己的同志都会下意识在笔记上多做变化。 上面的那些字迹虽然看着与自己留在军政办公厅里的文书字迹相似，不仔细看确实看不出来。 只要一个懂刑侦的人仔细看了，确实能发现很多不同之处。 “那就好，赶紧去自己的岗位呆着吧，免得谭司令过来喊。”唐恩弘笑盈盈地点了点头，背着手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绕过去了。 沐馥在内心翻了个白眼：真能装。 谭司令到办公室后，第一时间就将沐馥请了进去。 “沐哥心里有什么想法呀？听到昨天二妈妈去说的事情……”一双期待的眼神正在布灵布灵地望着沐馥。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他可能也没想做过多的表情，我也并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沐馥望着他渐渐收回去的光芒，继续说道：“可能是自己养大的妹妹就要出嫁了，难免有些伤心吧。” “说的是，以后我多去看看未来的大舅哥，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听到这里，谭司令咧嘴笑了：“未来还有事情要依仗他呢，我才不会干得罪大舅哥的事情。” 郭副官站在门口清着嗓子，这让屋内的人听出了言外之意。 唐恩弘到门口来了，他记得这几天应该没什么军务呀。 两人温情结束，沐馥拿着汇报的文件走了出去。 “唐军长请进。”她站在一旁将人迎了进去。 “嗯。”唐恩弘拿着军务处的军需地图走了进去。 外面的人各归各位后，唐军长坐在办公室里汇报军务了。 “现在建康那边正要全力围剿赤色分子，我们不参与会不会显得格外碍眼？” “申城这个地方是各个军阀都虎视眈眈的，原本就按照建康那边的要求削减军需用度了。现在还要按照那边的要求去围剿爱国人士？到时候申城空虚，你会过来调兵防守吗？” 138：双方行动 “可是我们如果不配合建康那边的调兵行动，等围剿结束后，会抽身过来反击的。” 唐恩弘正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才不能任凭谭司令将大家带着往死路上逼。 谭跃安从桌面上拿出一份文件，丢到了唐恩弘面前。 “正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所以我们起草了一个对建康那边交代的事情。东北那边也没有派兵出去，因为要顶着日本人的压力，申城这边港口附近也陆续看到日本人在调动兵力。原本想着让郭副官来发电报过去，现在看来我觉得这个发电报的任务还是您合适。” 面对早有准备的谭跃安，他面露尴尬了：果然不再是事事都要问军长的那位谭小子的。 经历的军务越多，他在这上面也渐渐干练起来。就是不知道这个主意道理是谁出的，居然连电报文书都写好了。 之前被建康那边剥夺的情报机构，原本以为会耳聋目盲，其中刘黎茂下了不少力气呀。 不过，人家可是建康那边的人，谭小子这么信任难道不怕被带到沟里去吗？ “你的情报来源可靠吗？不会被人带沟里了吧。”唐恩弘决定出言制止，至少要将这两家的人之间的牢靠关系松动一些。 “这是东北的少帅给我发来的密函，我早已让郭副官在各大港口布防。这种事情，出兵通知是说让三天内给答复，你直接按照我给你的文件内容答复就好了。” 谭跃安怎么不明白他的话外之意，无外乎就是想挑拨沐家与谭家的关系。 看来他这两次去建康之行，真是打通了内部人，知道了刘黎茂在那边的身份。 “我劝司令与沐家的人还是相隔远一些，说不定他们让沐馥在军政办公厅工作，就是为了获取什么信息。” “军长有什么证据吗？”谭跃安笑了笑：“没什么其他的事情还是要将我的事情做好才行。” 他挥袖冷哼一声：“至于沐家的事情，得拿证据才能说话。” “为了谭军的安全，我会想办法查到证据的。”唐恩弘鞠躬，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谭司令走到窗户边，觉得刚才那人的忠心十分地廉价：这个唐恩弘，如果不是听到了昨天我让二妈妈去了沐家，今天估计也不会对馥儿发难。 他总得找个机会问问沐哥对于未来的妹夫以及彩礼有什么想法呀…… 谭跃安长舒一口气：“这件事解决了，自己就安心地等着娶妻子了，这算是比较好的事情吧。” 坐在自己工位上的沐馥，看着远去的唐恩弘背影。 果然唐家与沐家就是天生的敌对关系，父母在世的时候你的女儿就敢随时欺压于我。 这一次，如果不能彻底地找到他的把柄将他彻底打压下去，恐怕沐家慢一步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怎么？婚前忧郁？”郭副官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我就说他昨天做的事情不可能不会让你知道的。”沐馥听到一声戏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了，反正你们这些年的情谊我也看在眼里，修成正果了，我也放心。”他将咖啡杯端到了沐馥跟前。 “这四周可都是唐家的眼线，你这么一说，说不定我晚上都走不出大门了。”沐馥接过咖啡闻了起来，确实是她喜欢的加牛奶的味道。 “对啊，沐家家大业大的，怎么没有安排什么保镖之类的呢？”郭副官突然想到了什么，丢下这句话直接走了进去。 至于四周的眼线，有人已经开始借口上厕所离开工位了。 沐馥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个没遮掩的，现在又何必担忧这些？” “什么，你是说唐恩弘假借军务问题进来试探我的反应的？”坐在办公室里的谭司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难不成是想提前调兵围攻谭府了？” “我们经过了那一系列的改革，就算他想调兵，还得靠着您的手令呢。只是沐家真是无辜，我们要不找一些人随时盯着沐家，以免出事。” “晚一点，你派人去锦绣裁缝铺找刘黎茂，让他到我们之前去的赌坊。”谭司令想了想，郭副官的忧虑没错。 自己与沐馥的结婚之事总是要公布的，只是现在公布不是时候。 唐家到处遍布势力，各色人员繁杂。 早上唐乐故意踩她的那一脚估计就已经知道了谭沐两家联姻之事，得提前做准备提防唐家才行。 “好的，我等会儿就安排人过去。” 晚间，谭司令说着要捎带沐馥一程，这让远处观察的人都觉得异样。 原本沐府就在隔壁，沐馥想要回家也不用花多长时间。 只是谭司令的无意的一句，难免让他们多心。 等到唐乐听到这话时，心里也不知道呕了多少次。 “父亲，我们一定要将沐馥弄死。”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一定要沉着淡定。”唐恩弘听到这消息眼皮都没抬一下。 今天随意的挑拨看来并没有让谭司令对沐家产生怀疑，说不定今天带着沐馥出去，还是要当面问一问刘黎茂那个家伙。 他对沐家的信任竟然到如此的地步吗？ 为了唐家的未来，未来女儿的幸福，弄垮沐家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既然昨天让谭家的二姨太主动与沐家去接触了，那么自己不动手是不是就代表别人说自己是怕了呢。 唐恩弘不禁冷哼：谭义山在世的时候就没有摆脱过我们几个老家伙，现如今就凭这个黄毛小儿，他又能如何？ “李副官，我接下来的安排就不用多说了吧。” “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人并非申城的熟面孔，一抓到还没用刑就招了。接下来放个假消息出去，刺激打入军政办公厅内部的人行动，我们守株待兔，就知道沐家的那位是否有参与其中了。” “嗯，去吧。” 一旁的唐乐趴在桌子上听他们谈论的事情笑盈盈的：“我就知道父亲是不会不帮我的。” “你是我女儿，我不帮你，又能帮谁呢。” 此时，唐恩弘的情绪捉摸不定，唐乐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靠着他撒娇 “我就知道父亲最疼我了。” “以前你对沐馥的事情隐忍颇多，现在我觉得可以不用忍了。”唐恩弘仔细地想了想，继续说道：“昨天二姨太专程跑到沐府这边说事情，你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对那丫头踩上一脚的吗？” “二姨太说，国军与对外侵略总会有一场仗要打，现在不是提亲的好时候。等那场战争结束，她就带着谭司令和彩礼上门。” 原来开心的唐乐提到这事心情也低落不少，为什么那丫头处处都要强占自己一头，真该十年前就将她弄死。 可惜死了林秋水，穆茗虹也焉了吧唧的。 他们沐家的两兄妹真是这世界上的最大的祸害，凭什么惹得众人注目。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得不到。 父亲戎马生涯，一生就只有唐乐这么一个孩子。 等到懵懂初开，她一心也只想嫁给一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配得上自己的夫婿，恐怕也就只有谭跃安夫人的位置了。 沐家那死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偏偏来跟自己抢。 哼……十年前能逼得你滚出申城，十年后就能让你魂断申城。 沐馥，咱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 于此同时，沐馥已经跟随谭跃安到了挂名在二太太下面的一家赌坊——顺来馆。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沐馥有些不解。 “等会儿刘黎茂也要过来，你今天独自回去不便，我要与他商量一些安全问题。”谭跃安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无奈，又带着宠溺。 “啊？这里呀。”她微微有些发愣，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能不能先整点吃的？嘿嘿。” “郭副官，去让掌柜的点一桌吃的过来。”谭司令说完，拉着沐馥的手就往里面走。 “看着熟门熟路的，难不成你是常客？”沐馥瘪着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家店就是我家开的，以往的账本都是由未来的大舅哥打理的，日常的经营是在二妈妈那边。” “原来是这样。”沐馥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一间包厢，郭副官已经吩咐人将食物端过来了。 “司令，唐恩弘的跟屁虫在门口探望。” “我的地盘他还敢进来不成？”谭跃安的神色沉了下去。 “只是不知道刘黎茂等会儿要怎么过来。”郭旭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的，黎哥一定会有办法的。”沐馥看着面前的食物，忍不住食指大动：“司令，一块吃吧。” “好好好，你个小没良心的。等会儿刘黎茂如果迟到了，看你急不急。” 两位男士纷纷看着她那副小馋猫的模样，丝毫没有为外面发生的事情担忧，有些忍俊不禁。 “这要是让刘黎茂知道了，说不定会在家里给你排头吃。”郭副官出言调侃。 “他能有什么排头给我吃？”沐馥闻言，歪着头呆呆的看着他们：“我们三兄妹关系很好的，大哥黎哥都宠我，谁敢给我吃排头？” 郭旭闻是又想试探刘黎茂的实力了，这家伙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行了，你排两人去后门迎接，再派一个小厮去锦绣裁缝铺问问。”谭司令只得将人打发出来，这难得的与沐馥共进晚餐时间，他才不想放过。 139：行动计划 郭旭十分无奈，既看了看沐馥，又看了看谭跃安，径直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一路走过来确实不容易，要不是唐乐时不时地使点坏，说不定那个未来的大舅哥早就同意了。 “只是，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恐怕那位沐大少爷更加不可能答应了吧。唐家的事情相对来说严重异常，沐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司令让刘黎茂过来说不定是想着将人送走，等事情解决了再说的。” 正当他这么想时，就在后门口看见了一个伪装成香烟小贩的人朝着这边走来。 “郭副官想要来一盒吗？”刘藜茂挑眉，将箱子里的香烟递给他。 “刘藜茂，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由于对方的特意暗示，对面这人的身份特意暴露在他眼前。 “磨蹭什么呀，带我进去。你家司令估计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叫我来。”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既然认出了来了干嘛不带路呀。 “估计也就是沐家安保的事情，他可不希望十年的情况再次发生。”郭副官急忙带路，帮他收拾小贩的家伙事。 “那就别让二姨太出面去做那件事呀。”刘黎茂一提起这件事就来气。 虽然原本就计划着想要谭家的人早点上门退亲，逼迫唐府主动做出反应查找漏洞。 可是，现在总有点被迫将事情提上日程的感觉让他尤其不舒服。 万一，还能想到点好的消息呢。 今天的接头地点有些奇怪，新来的上级并没有如实出现。 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他得好好查一查。 包厢房门一开，两人一齐进去。 “哟，吃上了？”刘黎茂扯下帽子，坐到了沐馥对面，说着随意地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 沐馥了然，这是两人在有人的状态下经常使用的暗语。 他敲击的几下是在说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与新上级没有对上线。 “可不是，我饿得很，就让跃安给我准备了些吃的。”沐馥将新舀的一碗甜汤递给了他：“我比较喜欢这个味道。” “不愧是要嫁人的女子了，都知道会照顾人了。”刘黎茂接了过来，用调羹舀着，慢悠悠地想要将碗里的甜汤调整到合适的温度。 “行了，这酸味都溢出来了。”谭司令看着他们的模样有些无奈：“赶紧吃了，我与你家黎哥还有事情聊呢。” “可不是，我的醋坛子再大也没有大哥大的，到时候谭司令上门随礼，估计还有的受呢。” 听闻这话，郭副官站在一旁憋笑。 “要笑就痛快地笑，何必藏着掖着，我家小妹不是小气人。”刘黎茂白了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没走呀。 “我去找个地方吃饭了，你们闲聊。”郭副官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直接告辞。 等人走出去后，刘黎茂转身对着谭司令说道：“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吗？” “今天唐恩弘跑到办公室里来试探沐馥的身份，虽然我知道这事情不可能，但抵不住那边会发疯的茬。” “怎么就不可能呢？”他嘴角上扬：“你都在接受我们的主义和思想了，这种通过信件怀疑的事情那就是可能的呀。” 沐馥有些惊讶，对面这家伙怎么突然自爆了？ “什么？每一个有这种思想的人都是吗？”谭司令盯着对面的女孩，仿佛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她在我的面前自爆身份，是不是代表未来是生是死都交给我做主了？ “并不是，有些只是编外人员，也就是说并没有加入组织，例如你。”沐馥会意，嘴角上扬，等会儿再问他看看。 “是啊，几次对苏区的围剿我都没参与，在外人看来肯定就是你们那边的了。不过这件事你们得瞒住郭副官，我怕他会直接采取什么行动。”谭跃安有些生无可恋。 申城的司令府藏匿了一个赤色分子，这话说出去估计也没人相信。 只是郭副官这个人，他到现在也知道，这些年他是否如当初那样对谭家忠心。 “只要你不露，我们这边就不会露。”这个话题结束后，刘黎茂接着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是重点：你准备找个日子，上门提亲吧。” “啊？” 此言一出，沐馥与谭跃安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这么突然？” “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司令已经叫人上门说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会被唐家的知晓。”刘黎茂放下手中的甜品碗。 他嘴角舔了两下，将刚才漏在外面的食物舔干净，继续说道：“既然这件事都被人家知晓了，你们还藏着掖着作甚。” “可是……“谭跃安彻底被身旁的这个人整蒙了，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听我的吧，明天就让二姨太选个好的媒婆看吉日去……”刘黎茂看着他一脸忧愁有些无奈：果然这家伙只适合带军队，不适合搞情报呀。 “把消息放出去，那边的人才好行动呀。我们查了这么久的事情才能暴露出来，现在唐家得知这个消息后最想要搞垮的就是沐家了。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 “也是，不这样做，我们压根就逼不出他的行动。”沐馥想明白了这点，在一旁附和。 “可是，我不想拿我们之间的婚姻进行算计。”谭司令说完，用左手抱住了她的右手。 “主要是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除非司令这边能有什么更好的想法？”她用左手扶上去拍了拍，叫他安心。 “沐哥也同意吗？”谭司令低着头，继续问道。 他的眼里看不出喜怒，最近一直就是在查唐恩弘私底下的事情。 他也知道，唐恩弘有想要反了谭家，自己单干的想法。 但是，这真的要下定决心动这个人了。 他自己却出现了不少的顾虑：现在此人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又联合了其他的军长和副官。 自己手上除了汤司令亮出过底牌，还有一位故意保持中立的就是林军长了，谭跃安心里没底。 “我已经让他不得不同意了，敌人太狡猾。目前我们知道的就这一个弱点，只要击破他的弱点，我们就能一击即中。”刘黎茂无奈笑道。 “可如果要动起武力来，我这里恐怕……”谭跃安有些心虚，这些年要不是自己的放纵，也不至于养虎为患。 “你现在不是已经将军权收到自己手上了吗？如果没有你的手令，压根就调不动军队。”沐馥补充道：“这虽然说是我给你的建议，但是也是为了现状走的一步棋子。” “是啊，我们计划好，只要不给谭军造成兵变，他该死还是得死。” “行，我今天回去就让二妈妈为这件事做准备。”谭司令站起身来：“只是后面沐馥的安全要怎么弄？” “你把馥儿想得也太弱了一些。”刘黎茂抿嘴笑了起来：“看来自家妹妹在未来夫婿面前隐藏得很好呀。” “行了，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沐馥心情很好，毕竟自己的婚事提上日程，大哥也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查出与穆家联手的那位究竟是不是唐家了，这玩意真是唐家…… 她心情跌落起来，这万一要真是唐家，真是因为一点儿女事情的事情就动用武力杀人，那我还能…… “吃得差不多了，小妹，我带你回去吧。”刘黎茂看着她的神色不对劲，擦了擦嘴。 “你开车了？”沐馥明白，这件事自己迟早要面对的。 她不知道在自己心中恳求了多少遍，希望不是唐家。 大哥就是因为知道了十年前的事情与他有关，到现在都还对着秋水姐的事情发呆，不想成婚呢。 “当然，我的车虽然没在这里。你跟着我走，总不会让你走路回家的。”刘黎茂说着拉人起身：“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走。” 两人走后，郭副官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聊完了？” “差不多了，已经聊到下一步的进度了。”谭司令起身：“我们明天去采购吧，有一些店是馥儿常逛的店，我们买一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送彩礼不是还早吗？”郭副官歪着头看他，有些不明白这件事的意图。 “说得明白点就是沐家大少爷不想再等了，希望我们选定日子了就上门。”谭跃安的嘴角上扬，出卖了他的心情。 此时的郭副官明白了过来，好事临门了呀。 “行，明天我陪你去采购。军政办公厅里，沐小姐是不是要派人盯着些。” “不需要，刘黎茂说，其实馥儿并不是这么娇弱的人，也不需要我时时盯着。” “哦，原来是刘黎茂说呀……”郭旭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明天咱们好好想想，买些什么。不过唐家那边，总要防着些才是。” “就是因为之前防得太过了，所以一点消息都查不到。我们得故意漏出一点，不然怎会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呢？” “我就说嘛，不可能没有行动的。我的人也派人四处盯着呢，就是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郭副官怡然自得：“饭吃完了，我们也跟着走吧，毕竟还要告诉几位姨太太好消息呢。” “回吧。”听到此处，谭跃安的嘴角直接裂开了，笑意溢于言表。 140：兄弟两 此后，沐家与谭家忙碌了起来。 沐家进进出出的人，时不时地带着红段子让沐馥随便挑选。偶尔设计一些首饰的样图，也供站在门口的首饰铺子研究半天。 这不，经济司的林部长忍不了。 他在给谭司令汇报完事情后，走出来悄悄地到沐馥的工位上问了出来：“你与谭司令是不是好事将近呀。” 沐馥有些扶额：这家伙不是一心一意搞实业的吗？怎么这么八卦。 “还是等谭司令告诉你吧。”她笑了笑：“这件事让女方公布不太好。” 她做了一个希望林部长保守秘密的动作，这一点在唐乐看来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这段日子虽然唐乐也想趁机给沐馥一枪，但是都被人家躲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父亲制定的计划究竟什么时候实施，反正内心已经焦躁不安了。 这不，又在办公室里发起牢骚来。 “爹爹，你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就弄不死呢。”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这里是军政办公厅，你说话言行要注意一点。”唐恩弘有的时候都有些怀疑，怎么丫头还是养成不了沉稳的性子。 “可是，可是……”唐乐本想说他们都在做嫁衣了，我们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但是看到父亲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他是觉得这个婚事成不了了。 可是，可是……。唐恩弘白了她一眼：“只要谭司令没有当众宣布这件事，我们就当不知道。之前要你结交的那些人，现在可以四处散播一些沐馥不好的消息了。” “我明白了，人言可畏。军营里要是觉察到谭司令要娶这么一位夫人，肯定是要闹情绪的。”唐乐仿佛听到了沐馥的哭声，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我这就去办，一定得让她哭着远离申城。” “你做这事的时候小心点，可千万别被人查出事情来了。最近唐府身边跟着的人多，免得被人盯上。” “知道了，父亲。” 唐乐接到命令后，就去考勤那边请了假直接离开了。 此时沐馥这边丝毫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打算，她在办公室里跟谭司令商讨军务报告呢。 “等过两天，日子一到，我就去提亲，你安心等两天。”谭司令笑得合不拢嘴，怎么办，最近都没办法安心做事了。 “自己哪里是这般急切之人，我们不仅要准备婚事，还得观察唐家的事情呢。” 于是，郭副官就这么不合时宜地登场了。 “咳咳咳。”办公室里的两人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色。 “唐乐今天破天荒地请假出去了。” “派人跟着，说不定能知道她去做什么。”沐馥紧接着说了一句。 “对，我们现在找缺口就是要找这样的。总不能在我提亲前几天，还要整出些幺蛾子吧。”谭跃安瞪了他一眼。 郭副官心里苦闷，我也不想进来打扰你们呀。 “我已经安排人去盯着了，有消息我再告知你们。”郭副官鞠了一躬，直接走了出去。 “即将要结婚的谭司令，最近不好服侍吧。”秘书处工位上的人纷纷打趣。 “等他宣布的时候你们再打趣吧，我还有其他的安排呢。”郭副官内心翻了个白眼。 怎么到哪里都有这些八卦的人呀……还是老老实实在外面盯着，免得出事情。 于是，他开着谭司令的车直接出去了。 这不看还不好，一看还真就吓一跳。 自己安排跟踪的人已经陷入了被人甩掉的境地：“怎么回事？你还跟不上一个女人？” 下属无语，郭副官怎么不亲自来跟踪呢，那是个普通的女人吗？ 他尴尬地笑了笑：“堂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呢。” “没事了，说不定其他人已经跟上去了。你先回去吧，我给司令买点礼物。”郭副官头也没抬，径直向闹市街开去。 等这件事结束了，得让谭司令专门训练几个跟踪的好手才行。 咱们总不能事事都依靠沐家吧，沪松警备司令部情报处据说现在已经换人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还是得提上日程才行。 至于郭旭闻说得靠沐家，单纯来说是靠着刘黎茂。 说起刘黎茂，他还是顾忌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单纯的靠情报将暗地里的生意拉扯得这么火热，就是不知道他背地里是否也如沐家给他的身份一样干净。 另一边，刘黎茂还在想办法查清之前为什么那人没有找他接头呢。 一点消息都没有，哪怕是被抓呢？ 丑宏又告诉他，沪松警备司令部那边没有任何异常。 这就让他非常纳闷了，按道理来说就算敌人想钓鱼，这几天也该有动静了呀。 难道说在等着组织里的同志请君入瓮？ 龙虎帮的兄弟今天被他全部派出去了，希望能有些结果吧。 不可能一个人凭空就在申城消失，除非是客观因素。 此时的他正坐在沐氏企业办公室头疼呢？如果真的想钓鱼，那么谁又是目标呢。 思考之间，话语不经意间说出口了。 “目标难道不是沐府吗？” “哈？”刘黎茂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是沐府呢？” “你之前不是说唐家伪造了一封赤色分子与沐馥的书信吗？我想着这个目标当然是对着沐府了。” “对呀，肯定就是对着沐府来了。”刘黎茂心领神会：最近军政办公厅也没多少情报要往外送，沐馥和沐采也就不会派人去跟那人接头了。 不过那个家伙现在是生是死还不清楚，最怕的就是直接叛变。 还好是在没接上头之前消失，不然如果被抓了直接供出自己真是得不偿失。 “谭家的说什么时候上门呀？”沐璟埋头看着文件，时不时地接他的话茬。 “过几天吧，说是置办彩礼需要点时间。” “虽然这是一场做给别人看的骗局，也算他有心。”大少爷说话之间，时不时哼气，仿佛真不该答应刘黎茂同意这门假亲事。 “大哥还跟小孩子一般气呼呼的真可爱。”刘黎茂生出了打趣的心思。 “沐家的家风自从小妹回来已经跑偏太远，等忙过这一阵，我得好好地将这方面的规矩提起来。” “还是别了，现在才像沐家的其乐融融呢。”他急忙赔着笑脸：“小妹都快出嫁了，这个时候提起沐家的家风可不好呀。” “呵呵，你也只怕这个了。”沐璟抿嘴笑了起来，索性文件也不看了，问他对即将发生事情的把握。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我们不这样做，有些事情就全部被堵死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不得不靠这条路博一线生机了。”大少爷十分担忧：“原本想着这样的胜算会大一些，没想到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大哥放心，等计划进行得越深入，我们的成功率也就越大。现在说这种丧气话还早，沐家之前都能从0-1了，我们现在也可以从阎王爷的嘴里博出一条出路。” “我还在找另一条办法。”刘黎茂知道，大哥最不舍的就是沐馥。 哪怕自己出事，沐馥也不能出事。 可是现在，就算找到另一条办法又能逃到哪里去？ 建康政府现在仍旧将注意力集中在苏区，而外面的日本人马上就要发动战争了，申城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同时遭到偷袭。 这一件事虽然他上辈子经历过，可是无法阻止呀。 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军队又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就算刘黎茂想指挥，也要掂量掂量几斤几两的分量。 他现在唯一只想做的是，就是让沐家免于这场灾祸，同时给自己的养父母报仇。 “我信你。” 沐大少爷的简短三个字，让他自己身上的担子加重了不少。 从沐家出事以来，到让自己去日本留学再到自己回国。 恐怕他压根就没想过万一我不回来了，就在国外待着了，他要怎么办才好。 自己一回国后，大哥立刻就把暗地里的生意交给了他。 这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他仿佛感受到了已死的前身的情绪。 “相信我就好，我一定会带着沐家走出困境的。”他言语哽咽，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 这时，外面的秘书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氛围。 “有一位叫丑宏的小乞丐说要找刘先生。” “将他带到这里我，我有话要问他。”刘黎茂定了定心神，显然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的。”秘书等到想要的答案退了出去。 “我要不给你个隔间？还是吩咐人家买点糕点？” “买点糕点和可乐吧，现在不是最流行这种喝的吗？他之前就在念叨想尝尝来着，只是身上破衣烂衫，别人也不让他进去那么高档的场所。” “好。”沐璟坐在办公室里打了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就被带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你就这样进入沐氏企业的大楼，没被人发现吧。” “怎么会，我帮你办事很多次了，放心。”丑宏拍着胸脯保证。 “那说说你那边的消息。” “警备司令部那边最近几天确实没有异常的，但是我看到唐军长的李副官偶尔会从那里面出来。”丑宏得意道：“这应该是你最想听到的消息吧。” “算是吧，你先坐一会儿。秘书已经下去买吃的去了，还有你心心恋恋的可乐。”刘黎茂忍不住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都没什么烦恼的，整天乐呵呵的。 “李兴学去哪里做什么？”沐璟合上文件夹，对于他查的事情惊讶了。 141：唐家出手 “应该是他们早早地就抓到了赤色分子，一直就没暴露出来，就连谭司令也不知道。现在就想给沐家下一个套，让小妹主动钻进去。”刘黎茂一下子就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原因。 不行，这个人必须得杀掉。 既然他们都能用到这个计谋了，这个接头人肯定是已经叛变了。 “这还得了？沐家这些日子得小心谨慎才行。”原本想要发火的沐璟又想出了这里面的环节有些不对劲：“赤色分子哪有这么容易叛变的，你还是要打听清楚才好。如果他们抓了无辜的人，直接想个办法营救一下。” “好的。” “点心来了。”秘书推开门，直接在茶几上摆了一桌：“刘先生为什么会想着喝可乐呀，那洋玩意别看这么点，贵得很。” “放下吧。”刘黎茂抿嘴微笑：“哪里是我要喝，这是丑宏这个小馋猫想喝呢。” “小朋友，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买？”秘书摆弄完手上的食物，蹲下身子抚摸丑宏的额头。 “我不是小朋友，这些吃的够了。我如果还想吃其他的，会跟刘大哥和沐大哥说的。”丑宏将脑袋歪在一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孩子。”秘书说完，直接退了出去。 “刘大哥，这位秘书应该喜欢你吧。”丑宏拿起一块糕点，神神秘秘地说道。 “怎么可能。”刘黎茂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专注将我的事情弄好，你沐姐姐后面会给你们捡到的小妹妹弄一些肉末当辅食的。” “反正我只是将我的感觉说出来了而已。”丑宏做了个鬼脸：“你们刚才说的那件事危不危险呀，要不要我去放哨？” “不用你，这件事我有计划要怎么做，接下来你躲得越远越好就行。”刘黎茂定睛看了他一眼：这孩子被沐采和沐馥教养得不错，后面这边变成了敌后，说不定还能继续帮我做事情。 “知道了，沐姐姐说过的，有些事情不让做是怕危险。”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你接下来帮我盯着一个女人吧。” “唐家的人吗？女人那就只有唐乐了。不过沐姐姐说这个女人有些危险，如果要盯着得找专门的人才行。”丑宏坐在椅子上，不时地擦擦手。 “不用你贴身跟着，只是固定地待在一个地方时不时地发出些信号罢了。” “那你得教我。”丑宏咧嘴笑了：“今天这糕点再给我弄点带回去呗。” “可以，你现在就不要出去乞讨了，待在这里我送你回去。”刘黎茂起身去外面吩咐。 另一边，刘黎茂提前安排跟踪唐乐的人被做掉了。 尸体被发现在穷人区的街角，丑宏安排的小乞丐通知了龙虎帮的人。 龙虎帮的六子通过大楼后门第一次进入了沐氏的办公室：“咱们死了个兄弟。” “什么？”沐璟与刘黎茂震惊了：“唐乐身边的吗？” “对，那人我记得是二爷带进龙虎帮的，说是想跟着一起做体能训练。”六子佝偻着汇报情况。 “那个女人这么吓人呀。”丑宏有些震惊：“刘大哥这件事我还是不要参与了……” “也好。”刘黎茂点了点头：“你的点心应该买来了，出去看看找刚才领你进门的那位工作人员就行。” 小乞丐连忙退出去了，知道他们在做吓人的事情，没想到居然都死了人了。 “这些是刘先生说给你的银元，最近多屯点吃的，其余的不用管了。”秘书将一袋银元和几袋子零食递给了小乞丐。 “谢谢。”小乞丐鞠了一躬立刻跑路了。 沐姐姐说有些危险的事情不会让我参与进去的，毕竟这是上位者相争。 今天这样逃出来，姐姐那边应该会理解的。 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一路逃命般地回到了自己破烂的栖息之所。 “这人都潜伏在她身边好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刘黎茂皱了皱眉头：“她不惜代价的杀人，这一次是想做什么呢？” “无外乎就是在谭司令上门提亲前作妖罢了。”沐璟没有抬眉：“你从这方面去运作下，如果真是想从咱们小妹这边泼脏水，她真的死一百次都不解恨。” “放心，我大致知道她想通过哪方面来运作。军方里想要闹事的人已经被穆静荣布控了，一有消息，会联合谭司令新上任的王副官一起抓捕。” “你安排我放心，我们现在的这步棋虽然走得冒险点，至少也是有出路的。”大少爷将文件合上，彻底与刘黎茂聊天起来。 “有些申城以外的商铺我已经在着手转移到你与沐馥的名下，至于这申城的大本营，哪怕不能守住我们也能有其他的落脚地。” “我们会成功的。” 刘黎茂说完，拉着六子去了龙虎帮。 今天得到的消息有点多，他也需要捋一捋具体要怎么走。 警备司令部门口有李兴学的身影，唐乐又杀了安排监视的人。 这两者之前应该没什么联系，李兴学说不定就是去看被抓的同志。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哪边的事情先发生，我们也不知道新上级究竟在不在里面。 用人的时候才觉得人是真的少呀，刘黎茂十分头痛：现在这种事情又是不得不解决的。 警备司令部那边他得尽快摸清底细才行，想到这里，他抓了抓头发。 “晚上得自己去一趟才行。” “去哪里呀。”六子笑盈盈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并没有。”刘黎茂看了一眼，这家伙今天似乎过于热情了。 半夜，警备司令部门口，身穿黑色衣服的刘黎茂。 可是，他怎么又多出来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刘黎茂有些震惊：一路上居然都没发现她。 “大少爷让我跟着呢，免得你一个人出行不放心。”没错，说话的人正是采儿：“只是你站在这门口要做什么？” “有个同志被抓了，我得进去探探底。” “怎么不跟小姐说呢，小姐有这里面的地形图，碰巧今天出门拿出来了。”沐采从兜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小姐凭借自己的记忆力画出来的，不知道有没有出入。” 刘黎茂没搭理她，直接从后院翻了出去。 “也是哦，我与小姐没来申城前，他一个人说不定也进去过。”采儿跟着他的脚步翻墙进去了。 “你怎么进来了？”他害怕地将人拉到阴影处。 “我帮你呀，反正都来了。小姐在休息呢，发现不了。”采儿捂嘴乐了：难得看到他吃瘪呀。 “那个吴子实不是还关着的么，我们去看看。如果受了刑罚，我们就用报纸宣传用舆论压倒他们。” “你还真是沐馥带出来的人呀，跟在我后面行动就好。”刘黎茂对着面前这人想说的话又说不出来，只能瞪了一眼。 于是，两个黑影在警备司令部里穿梭起来，以至于第二天两个人哈欠连连。 昨天忙活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刘黎茂在忙活些什么。 采儿郁闷不已：原本想着是不是新任务呢，结果只是在警备司令部里关押的地方溜了一转就走出来了。 吴子实也不在那个位置，肯定是被转移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只是最近安静得出奇，按理说只要有上级被转移出去，肯定就会再派上级和交通员过来接头传递情报。 现下那个人还不知道是否来申？上次那个传递信息过来的也只是一个交通员，丑宏在大街上乞讨也没找到过那个人。 “咳咳咳。” 这两个打哈欠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主桌，沐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采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呀。” “黎哥那边有事情要帮忙，我就早起了。”采儿顺势甩锅出去，嘿嘿，反正也没说错。 “额，就是研究下你们之前德国的咖啡是怎么泡的，我突然又想喝了。” 额……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沐馥有些尴尬，只能埋头在餐桌前。 沐璟想的却是，昨天晚上他应该是去查李兴学的事情去了。 不过按照他今天的这副模样，应该什么消息都没查到。 “好了，食不言。” 随着大少爷发话，几人默默的坐在位置上吃起来。 饭后，刘黎茂没有回房，直接拿着自己的外套出去了。 沐馥抬头望着沐采，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今天状态不好了。 哪知道采儿只用了一句：“今天起得太早了，我去补觉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回房里去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家里似乎在瞒着自己一些事情呢。 “大哥。” “我没空，冬子，赶紧将车开出来，我们要出发了。”沐璟连连说道：这要是我不小心漏了我与刘黎茂在做的事情，说不定这丫头连这场婚事都不想参与了。 他拿着外套和公文包，直接走出客厅，站到了外面等着冬子启动车子。 “奇奇怪怪，当务之急不是让沐家的另一位仇人现身吗？怎么就瞒着我了？” 一时半会儿她也没头绪，回房换衣服准备工作去了。 142：下套 此时正在龙虎帮着急的刘黎茂接到了斧头帮送来的消息：找到地址了。 “太好了。”他安排好当日龙虎帮的内务后，走了出去。 傅爷在二楼看见从正门走出去的刘黎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家二爷是个有能耐的，居然能与斧头帮的王云丰有交情。” “会对龙虎帮有影响吗？”六子看着傅爷紧锁的眉头，有些不解。 如果他真的是佩服二爷，估计也不会这个样子吧。 “并无影响，只是斧头帮那边是个激进派，专门暗杀不作为的政治人士。”傅爷欲言又止：“你家二爷之前所办的报刊文艺新闻就是在王云丰的支持下成立的，后面因为有赤色分子被一锅端了。” “啊……”六子愣住了：“还好二爷能平安无事，不然也没有龙虎帮的繁荣。” “行了，别拍马屁了。你叫帮内的兄弟做事都小心点，苗头不对就撤。我们不像他是刀尖上行走的人，个个家里都拖儿带口的，没必要。” “知道啦，不过帮内的兄弟都很服他的，有些话恐怕您交代下去，别人也不一定会听。” “有交代总比没交代的好。”傅爷一想到最近刘黎茂的行踪就有些头疼。 当初怎么招了一个这样的人进来呢？他越查此人的背景越发现深不可测。 现在只希望能平安度过，哪怕那边能被他策反兵变。 虽然这有些不道德，但是龙虎帮个个都是底层百姓，经不起折腾呀。 “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爷不是什么不知道分寸的人，有些事情压根就没让我去做。我们顶多就帮忙回收一下物件，或者盯梢。” “那个人下葬了？” “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了，我们处理的时候身边压根就没发现唐家的亲信。” “那就好。”傅爷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了书房。 与此同时，刘黎茂已经在茶楼坐着了，静等给他传递消息的人前来找他。 茶楼外，时不时的有个人朝着里面看。 一名身着长衫的店小二端着茶水走到了包厢里：“客官，您要的茶来了。” “请进。”刘黎茂打量着进来的店小二：那人虽然伪装成熟，但不是王云丰又是谁呢？ 他笑了起来：“最近在哪里发财呀？怎么亲自过来了？” “你这不是往帮里发了消息吗，我就过来看看你最近忙什么。”王云丰将茶水放到桌面，自己在另一头坐了下来。 “我家小妹最近被人盯上了，有人想用革命分子的帽子扣在头上，所以才叫你们查查那个人的消息。” “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王云丰自个在杯中倒了一杯茶：“我看门口也有军方监视的人，你们是得罪了谭军？” “如果是谭家那就好了，冲着养父的面子说不定还能谈一谈。”刘黎茂笑得有些无奈：“可惜得罪的那家与沐家十年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这种只能你死我活。” “好吧。”再聊下去就没什么乐趣了，王云丰直接将字条递给了对面的人：“我走了。” 他说着起身，将托盘放到腋下，离开了包厢。 “今天这茶水不会是王云丰泡的吧，真难喝。”刘黎茂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拿起纸条，放下银元就往外走。 等快走到门口时，身边换了另一个店小二。 “王先生说你得换个地方出去，门口那家伙带了枪。” “好吧。”刘黎茂拂袖穿过大堂，从后面走出去。 现在沐家的人就是被他们盯上了呗，也不知道沐馥在军政办公厅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之前就是预料到这种情况，有些事情才不愿意和大哥将的太细，他知道该担心了。 走到拐角处，上了六子开来的车，直接去了李岩留在申城的房子。 他展开王云丰给他的字条，才发现字条上面写的住处是他已经去过的。 刘黎茂记得那间屋子里的摆件全部错乱地放在地上，似乎是有挣扎的痕迹。 这样一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被抓的人现在也没有听说是怎么处置的，唯一一个安插在情报处的吴子实现在又在牢里，头痛。 只能通过谭司令那边着手了，申城哪里出了兵，是什么人出的兵他那边应该是清楚的。 “你将我送到锦绣裁缝铺后，就去顺来赌坊找郭副官，让他到去那边找我。” “是，只是这个时候郭副官应该在军政办公厅呀，怎么能去赌坊找呢。” “你告诉赌坊的管事就行……”刘黎茂说完，闭目不再说话。 马上日本人就要打过来了，他得在这之前将这些事情解决掉并带着沐家完好无损的离开。 这天，沐馥对着办公厅里的那些士兵警戒的模样有些好奇。 这还是第一次，之前从未有过。 顿时，她也紧张了起来。 只见唐恩弘连同其他军长们带着一个一个绝密档案的密封袋走进了谭司令的办公室。 绝密信息一般都是军长们商议，郭副官在里面守着。 可奇怪的是，这次郭副官也不在，沐馥只能在唐乐的注视下端着一些茶水走了进去。 “里面的军长都是在谈论机密，希望你能关上耳朵。” “我自有身为秘书的责任。”话音刚落，谭司令的办公室大门就开启了。 “往日都是郭副官送的茶水，今日他不在，我就先代劳一下。”沐馥如往日般带着笑意：以前总是想办法探听情报，今天居然可以直接用耳朵听了？有点不现实呀。 “你就在一旁候着，恐怕我们讨论事情聊到尽兴处还得吩咐你呢。”谭司令丝毫没有注意到唐恩弘看沐馥异样的神色。 军队里的谣言都散播几天了，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恐怕就是面前的这两人联手将人控制了吧，只是奇怪的是街市的谣言居然也一点消息都没透露，不免让他心生疑窦。 他安排今天这个局面前，算盘着让郭副官执行其他任务去了，人一时半会儿在港口也回不来。 毕竟身为高位者，不喜欢一条路走到黑。 如果这一次沐家丫头真能主动钻进套子里，自己心情好的情况下还能留她一个全尸。 否则，等一切尘埃落定，直接抄了沐家的坟墓。 坐在下手的刘林宏军长一直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将绝密档案袋里建康政府那边要求斟酌调兵的事情。 现在没仗打，面前的这谭小子也不知道是被谁撺掇，收了兵权。 现在个个都是光杆军长，只能整日在军政办公厅里谈论改革和军队里的变化。 现在只要谭司令同意出兵，到时候自己再掌控兵权，那就不由得这个人说什么了。 人已经远离申城，想怎么样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唐军长跟他说的这一点，正是知道了这家伙的性格。 这一年多以来，完全是被谭司令架空当猪头在养。 只要说到军权的事情，这家伙肯定就会心动。 但是档案袋里装的是两个东西，第一个是建康政府让谭军酌情出兵的事情，另一个当然就是这次围剿的军需图。 唐恩弘之前原本是打算拿个假消息来钓鱼，后面又想到这人如果真是间谍，根据经验判断恐怕很容易就能判断消息的真假性。 于是，他打算冒一次险。 可她哪里知道，以前的围剿失败都是由建康那边拿到的军需图，再由沐馥从申城这边拿到的军需图两条线报来确定建康军方的部署。 也就是说之前的军需图她也不是没看到了，这一次的意外之喜恐怕对沐馥来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之前司令让我派发的电报，建康那边是要求我们酌情派兵共同参与围剿。”唐军长开起了话茬子：“所以我找大家来一起协商下，面前这种情况需要如何配合处理下。” 唐恩弘将文件袋递到了沐馥的面前，沐馥会意，直接将文件袋放到谭司令的桌面上，这一幕被在做的所有军长都看在眼里。 “那你有将日军蠢蠢欲动的事情说了吗？”谭司令接过文件，并没有着急打开，左右建康的电报里无外乎都是一些发兵的事情。 可现在依照东北的那个情形，调军队去三湘，就是把背后的防线留给了敌人。 “啊，这……建康那边现在只想着围剿的事情，恐怕说了也没用吧。”刘军长在一旁抢白：赶紧安排军务吧，还拖什么呢。 “刘军长，这件事你并没插手，先不要这么着急抢白。”谭司令的面色看不出任何神情，一时半会儿其他军长也拿不准司令是个什么态度，只能望着唐军长让他继续说下去。 “之前是司令亲自拟定的电文，只是叫我帮忙派发一下，我肯定是按照司令的电文全部发送出去的。”老狐狸如唐恩弘，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是淡定地笑了笑。 “申城是谭军最后的根据地，我们自己的军队不保护申城，难道还要指望别的司令来保护申城吗？”谭司令听到他的说法立刻变了脸色。 “现在日本人的军队正在往东北以及申城港口调动，如果这个时候调动军队外出，恐怕申城会失守。”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军人自古以来都是保家卫国为己任，咱们手下的兵大多数都是江浙子弟，我们这个时候不防守，谭军何以为家。” “可是……我们现在是依从建康政府，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难道建康那边不会调兵回援吗？”刘林宏依旧不死心地插话。 143：军队布防图 “建康政府说白了就是各地占山为王的人共同筹建的政府，各自都只想着自家的事情，你觉得能有谁来帮咱们？”谭司令冷哼，刘林宏这个家伙一般都不会在事情上发言的，怎么今日表现得这么积极。 他说着，又朝面前的唐恩弘看了一眼。 确实得想个办法堵住建康政府的嘴，不然到时候等他们回旋过来就得找茬了。 得以那个人的名义发一封电报才行，对，就这么办。 谭司令说的那个人姓张，新任的东北王，与谭跃安一样，同样都是子承父业。 小小年纪，担任军队统帅。 恐怕谁也不会知道，这两人还是挚友。 之前东北张老司令与两江地区联合起来组建讲武堂，让手下的一批优秀子弟进军营磨炼，这两人就是对手。 结果不打不相识，就成为了挚友。 两人一直私下都有书信来往，经常分享一些趣事和外国人的情报。 这次日本人调兵的情报就是那人分享给他的，同时刘黎茂也探听到了日本人调兵频繁的事情。 于是，谭跃安就抽调了部分兵力去港口和海岸线沿线部署的事情。 现在说要抽调一部分兵力出来支援围剿的事情，不敢想象到时候日本兵发动攻击了会怎么想。 现在这个政府压根就只是想到排除异己的，外面的侵略压根就不想管。 也是，申城是自己的地盘，他们也不会上心。 “这种事情我会与东北少帅讨论一下，会帮自家把这个问题解决掉的。自家的地盘还是自己守着比较好，历史上就有引狼入室的前车之鉴。相信各位军长不是不知晓，此事也不必再提。” 他说完，就挥手将他们赶了出去。 沐馥见状，只是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又走了出去。 唐恩弘军长停留在门外，正好与她转身之时四目相对。 她愣了愣神，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并没有多想。 文件袋里是否有围剿军的布防图必须得确认，如果能拿到情报不管接头的上级是否有抵达申城，就凭借她自己也得想办法传递出去。 不过今天军政办公厅里守着这么多的士兵确实很可疑，沐馥想着。 就单凭调兵的事情应该也用不上这么多士兵来守住机密，除非那文件袋里真的装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难道说这一个圈套 ？她更好奇了。 现在压根就没时间通知刘黎茂这件事，万一谭跃安将那个文件袋转移，自己就得按照老方法来取的。 只是这室内的人恐怕不会放过每一个死角，自己经常操作使用的茶水间也已经被占据。 唯一的可能性，那就只能直接从谭司令的办公室偷了。 沐馥打定主意，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可她不知道是，自从出了办公室后的一切神态皱眉都被唐乐看在眼里。 等到沐馥发现时，唐乐只能尴尬地穿过走廊进入军务处办公室。 “父亲，她真的会去偷军需布防图吗？” “没事，我们守株待兔，不怕她不出手。”唐恩弘想着刚才的事情，谭司令意味深长的那一眼，估计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机。 反正只要抓住沐馥是敌方的证据，恐怕就连谭司令也保不住。 郭副官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急冲冲的，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司令，确实是有小股部队在附近活动，但是并没有骚扰到打鱼的渔夫以及港口卸货。” “不会是在侦察我们的兵力部署情况吧……”谭司令狐疑：“我们得继续防守才行，告诉兄弟们，叫他们日夜不得松懈。这些人贼心不死，恐会伺机进攻。” “这个我已经交代他们了。”郭副官看着谭司令手上的那个文件袋，又望了望郭副官的表情，怎么听到不是大举进攻的消息仍不开心呢。 “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司令紧锁眉头。” “你叫沐馥进来一趟吧。” “是。”郭副官走到门口，望着正在兢兢业业工作的沐馥，发现四周的守卫多了起来：今天究竟怎么回事？这四周的守卫怎么多了这么多？不像平常的守卫。 “谭司令让你进去。” “好。”沐馥抬头回答，收好自己正在书写整理的文件，走了进去。 今天这军政办公厅真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谭司令将办公室大门关上，自己则站在门口守着。 守卫调动虽然不用通过谭司令的亲笔手书，但是只要几位军长联合签字也可以。 军政办公厅多了这么多的守卫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要抓什么人？ 之前唐恩弘好像就拿过一封信来抓人，今天又是针对沐馥的圈套？ 郭旭闻自从将沐家视为与谭家一派，这智商真是蹭蹭地往上涨。 “你将文件袋打开来看看。”谭司令将文件袋推给了沐馥。 “你就这么给我看？”沐馥有些诧异。 “自从知道了你的身份，我都没其他的态度，你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也是我能做得出来的。”谭司令笑了笑。 “建康政府一门心思想要去围剿你的同志，恐怕你的同志也是十分需要这里的情报内容的。” “我从你这边拿到后，还是得去档案室一趟，这样才能确认情报的真实性。”沐馥拿起文件袋，目光扫过里面的两张纸。 果然，军需布防图确实在里面。 只是，此时的沐馥却有些犹豫。 外面的那些人肯定是想抓住什么东西，这一切又是唐家的人主导的，那肯定就是想抓自己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外面的守卫太多，我可能进不去档案室。” “你是怕这一份是误导的情报？”谭跃安歪着头：“他还没放弃要抓你的想法？” 沐馥微微一笑，笑对面对待权利争斗这种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我们两家虽然没有明面上宣布婚事，但是外面的人都知道谭沐两家要联姻了。自从十年前，他们就盯着这个位置很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明白了，等会儿我让刘副官去取过来，你就能判定真假了。”谭司令一直都在对十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虽然自己心里已经知道了唐家是凶手，但是他压根就不敢往那边去想。 如果真的是盯上司令夫人的位置，以便于唐家掌权，那沐家父母的死就与自己有关了。 面前的可儿知道了真相，不知道还会不会答应嫁给我。 刘副官已经按照吩咐去拿文件了，沐馥与谭跃安两人并未从司令办公室走出去。 这一点又让唐乐郁闷了：“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 “好了，现在四周布控的都是我唐家的人。他们就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不会是现在的。”唐恩弘面对自己女儿的这个模样有些头疼，转身看向李副官：“命令他们给我盯牢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 正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刘副官已经将文件取了回来。 虽然档案室也布控了，但是档案室里的人一直都是受到郭副官的提拔和重视。 这种取文件造假来访登记的小事简直再简单不过，哪怕取的是重要文件，只要在谭跃安的暗示下有心之人相查也是不会查到的。 “刚才刘副官被司令安排去取了文件，文件内容为普通。”李兴学吩咐完唐军长的事情后，又回到军务处。 “你是怎么知道的？”唐恩弘狐疑：这丫头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待在司令办公室还能与谭司令调情。 “他将文件随手递给了郭副官，我们看了一眼文件袋上面的字：普通二字。同时，我们的人去查了档案室的资料，上面显示的并非绝密文件。” “知道了，可能就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吧。”唐恩弘说完后，闭目靠在太师椅上。 “那沐馥就没从里面出来过？”唐乐有些幽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可是他呼吸渐入平稳，直接睡了。 于是，她又只能暗自幽怨了。 另一半，司令办公室内，沐馥拿到文件找到了备份的军需布防图。 与这个文件加在一起的正是这次围剿的行军路线图，沐馥嘴角上扬：“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文件是不能拿走的，你要不趁机画下来？”谭司令挑眉：这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馥儿呀。 小时候的那种喜怒哀乐，随处展现。 而在忙事情时候的她，似乎很少展露笑颜。 “不用，我已经全部记下了。”沐馥将文件全部收到文件袋：“这个袋子你让刘副官再放回去，以免那些人怀疑。” 谭司令有些不可思议：“你…你……” 沐馥说着就要推他拿着文件出去：“好了，等赶紧放回去，我等会儿要请半天假请批准呀。” “也好。”谭跃安了然，刚才看了没多久，肯定要想个办法画下来。 外面的守卫有些多，也就只能靠着请假这一条路走了。 “将资料还回去吧，我查清楚了。”办公室大门打开，谭跃安将资料递给了刘副官。 事情解决后，他终于有心里观察这军政办公厅里的守卫了，真不是一般的多呀。 就是不知道唐军长是怎么忽悠到汤司令和林军长共同签字来调动的，等馥儿去办事情后，我就能好好地找汤军长进来聊一聊了。 他转过身来，朝着背后那人说道：“你不是说下午有事要请假吗？怎么还不走？现在都到中午了。” “谢谢司令的批假。”沐馥裂开嘴，乐呵呵地在工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起来。 144：情况危急 一切自然地表现在唐恩弘的眼里却发现处处可疑，那份文件明明就摆在办公室里，为什么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这让原本郁闷的唐乐变得更加郁闷。 沐馥的家这么近，家里有个时时为她打理的哥哥，又有个无所不能的刘管家，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亲自回家做的？ 不会是两家要聚在一起商量后续的事情吧，这女的真不要脸。 “父亲，我们派人跟着她，看看是不是要去谭府。” “你怎么一遇到谭司令的事情就跟火上房一样，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虽然也是盯着沐家的人要做什么，但并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唐恩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今天真的能她和沐家身败名裂吗？这么早就出去，也没机会接触我们放的一份真情报呀。” “是不是有接触得等到我们安排在那边的人收网了才知道。”唐恩弘冷哼一声：赤色分子获取情报的手段高超，如果真的是一般手段哪里能是做过潜伏特工的高级手段。 “行吧，希望父亲晚上能给我带来好消息。”之前父亲安排给她的事情办砸后，父亲就对自己脸红脖子粗的。 这一次，她也不敢继续争辩。 谁知道那些人第一时间就被刘副官给直接控制了吗！唐乐闷闷不乐，明明已经小心再小心了，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一批煽动军中混乱的事。 然而，外面的一些小乞丐仿佛突然听到什么指令似的，只要街边哪处有沐馥不好的传闻，他们就会放哨引巡逻的人过来盘查。 搞得现在外面的人压根就不敢议论沐谭两家联姻的八卦事，导致现在听到的都是郎才女貌般的称赞。 这让她能不又气又急吗？自己喜欢的男人即将要娶别的女人了。 她唐乐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要什么得不到？ 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自己惦记的人总是想着往别人口袋里钻。 沐馥回到家里，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刚才看到的内容全部画了下来。 沐采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么急着找我何事？最近丑宏他们针对外面的流言挺给力的，我带了一些好吃的给他们。” “他们马上要发动围剿了，这份情报一定得送出去。”沐馥将手上刚画好的军队调动路线图递给了采儿。 “可是我们现在上级是谁都不知道，这份情报要怎么送？”采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前刘黎茂在监狱里似乎寻找什么东西。 “要送情报的话得先与黎哥打个招呼，上面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免得落入别人的圈套了。”采儿有些担忧。 “这份情报早送出去一天，就早对苏区有利一天。”沐馥将东西递给了她，然后站了起来：“提起刘黎茂，他最近做事情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呢？” “不知道呢。” 采儿也十分的纳闷，事情都提上日程了，那人反而不在乎了。 提起刘黎茂，今天早上被斧头帮的人传来信息，一大早地就跑到申城的其中一个据点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居然看到了王子林。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为了申城交通站的事情，之前安排的一位同志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于是就派我过来查看情况顺便联系你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吗？” 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与斧头帮也有联系……” “王云丰是狭义之人，喜欢结交一些正义之士，我们组织里的人当然也就在结交的范围内了。”王子林站了起来，拍打他的胳膊。 “那个人不如我所料的话，应该是被抓了。至于有没有叛变，还得查查。”他被老上级拉着坐在了树墩子上：“你打算怎么开展工作呀。” “当然是先从这个人开始了，如果叛变我们得直接处理掉。至于其他的，得等你跟我说说这申城的形势后才能下决定。” “刘大哥，刘大哥。”丑宏撒丫子从外面跑到了这个破烂的房子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刘黎茂和王子林被他撞个满怀。 “我同伴看见一个打扮成书生模样的人去了城北弄堂里的一间破房子里，那个地址我记得是沐姐姐预留人给她自己传递消息的。” 面前的两个大人对视一眼：“你那个朋友还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青色长衫，一头短发，比较瘦弱。戴着黑色边缘帽，似乎怕人瞧见。远处后面又跟着几个特务，我同伴没敢跟太近。” “那后面又出了什么事情？”刘黎茂听他的描述就知道了，这人是叛变了，还想着多钓出来一个人立功。 “并没有什么动静，那些特务也没有冲进去，后面他就跟没事人一样地走了。” “行了，这件事你有功。”刘黎茂从口袋里拿出几块银元：“你去跟那个给你说消息的小伙伴分点，买点吃的。” “沐姐姐不会有事吧。”丑宏接过银元，喜滋滋地放进了口袋。 他又想到那是个与沐姐姐有关的地方，难不成有人要害她？ “没事，有我在，就不会让你沐姐姐有事，回吧。” “哎，多谢王先生，多先留大哥。”丑宏猛然鞠了几个躬，乐呵呵的又往外跑去。 “看的出来，你培养的这些人很用心，居然连这里都能找到。” “这个是我家小妹培养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当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当然，有些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他们冲在前头的。” “你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去找你。” “也是，今天这事是大事，如果真的是那个人，那就直接杀掉。” 两人道别分开，刘黎茂开车去了丑宏说的那个地点。 此时据点里的人刚好离开给沐馥传递情报去了，这让刘黎茂郁闷的。 原本这里就是个十二个时辰留守的地点，怎么就没了？ 沐馥在客厅的茶壶底下拿到字条，喜出望外。 那人终于能联系上了，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呀。 刘黎茂只能在车里等待，几个小时过后，这间屋子里的人再次出现。 等那人打开门时，刘黎茂一把枪抵在他身后，跟他一起进了房间。 “你是沐家的人怎么还做这种事情？” “你认识我？”刘藜茂更好奇了：“你刚才是去送信去了？” “我只是个交通员，上面吩咐的只要有人在这里来找她，就得如实地将消息送过去。” “你传递的什么消息？又送往哪里？” “这个我不能说，不然以后就不能干这种送消息的活了。“交通员憨憨一笑，那女子给的钱还算多的，如果真的跟别人说了这事，估计自己就干不成了。 “你不能说我也知道，是今天一个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叫你送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交通员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眼神表露出惊恐：“你拿着枪对着我：“不会是特务吧。” “你确实是被特务盯上了，不过不是我。就是今天让你送信的那个长衫男子带来的，他身后就跟着好几个特务。”刘黎茂不想再废话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这个地方你不能再待着，我今天将你送出城去。” “啊，快…快送我走。”上级可是教会了他遇到有特务的事情一定要保护自己学会逃命，不能被人抓住。 那人很快收拾行李跟着刘黎茂出门了，不到一会儿，特务们包围了这间破烂的屋子，结果空无一人。 刘黎茂开车行进了几个小时，城外夜幕渐渐降临。 交通员见到自己在老家熟悉的房子，才松了一口气：“我将今天的消息告诉你，如果危及到我送消息那人的生命，还请你出手搭救一下。” “你说。” “那人是想今天就要见她，说是接头了解下还留在城里同志们的情况。” “几点.？”这人，居然到家了才跟他说。刘黎茂不悦，皱起了眉头。 “宵禁后，半夜子时，在百乐门后面的小巷子里。那边鲜少有人经过，一般人都不知道哪里是个绝佳的僻静处。” “知道了，你好好过日子吧，我回去了。”刘黎茂心里顿时有一团火，听到这消息，恨不得将车子开到最快速度赶回城内。 等刘黎茂回到沐家时，已经是夜半三更。 他敲了几下沐馥闺房的玻璃窗，发现采儿和沐馥已经不在房间。 “坏了。” 刘黎茂来不及做多想，又跑了出去。 等到沐璟走出来时，只留下了一个空荡的客厅。 “今天怎么回事，心跳一直在加速。” “阿茂一般回来得晚，刚才应该是他的动静，只是这客厅里怎么没有他的大衣外套呢？” 反正已经醒了过来，心跳加速没办法安心睡觉，沐璟打算坐在客厅里看会儿书。 另一边，沐馥与沐采一个打扮百乐门里的大明星的模样，一个伪装成丫环，正一步步地朝着那条巷子走去。 他们嘴里还在时不时的念叨：“我就说我肯定是丢了什么东西在这里的，那可是孔家大少爷为我买的呢。” “好，我记得是在后面的这一块，箱子里来着。当时小姐不是还被一个管事的挤着了吗？”采儿唯唯诺诺。 “你声音小一点，要是引来了巡夜的人就不好了……” 145：沐馥被抓 两人尖锐的声音很快就吸引了赶来人的注意，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唐军长那边想抓的沐家小姐小姐呀。 这两个妞一个风情万种，一个傻里傻气。 真的是沐家小姐主仆吗？ 来人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 “我给你手电筒，你赶紧找找。明天孔家大少爷如果没带我带那个首饰，发火到我头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沐馥一脸的不耐烦。 这段对话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却表达出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个人知道的意思。 虽然这人不太像唐军长想要额，但是自己只要抓住一个同党，他就不会让我这么死去就行。 另一处，刘黎茂刚停车靠在一边，就看着他们两个相接头。 馥儿真是胆子太大了，做什么事情都不跟他商量一下。 他来不及多做思考，直接一个枪子将人打倒。 “什么情况？”沐馥四处看人，远处走来一件深色的大衣，不是刘黎茂又是谁。 只见快要走过来的男人又被特务给拦住了，他不得不与身边的这些人纠缠起来。 沐馥与沐采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圈套，交通员应该也是被骗了。 两人拿着手里的防身工具，直接就朝着身边猛扑过来的特务丢了过去。 虽然手枪杀人便利很多，但是对于这两人使用手术刀来说，这种动静小很多也不会占地方。 两人各自的大腿上都绑着不少手术刀，抽出一把，跟扔飞镖一样的简单。 特务越打越多，沐馥有预感唐恩弘可能要亲自过来抓捕。 几人合流到一处的巷子里，她想着让刘黎茂带着采儿先离开。 “我们要走一起走。” “赶紧走。”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特务又追上了。 沐馥把他们朝里面推了一把，正当松了一口气时准备遁入黑暗之处时，背部中了一枪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阴暗的角落里，采儿刚要喊出声，被刘黎茂捂住了嘴巴。 “我们先撤，后面的事情再想办法。”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暂时也没办法走。 远处的唐恩弘走到禁区，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沐馥：“看看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这个人。” 李副官蹲着将沐馥的脸正了过来：“确实是沐家小姐。” “哼，沐璟，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脸来跟我说自己是掌握谭军钱袋子的人。”唐恩弘继续说道：“我打得比较偏，一路上请个医生照顾点，先别让她死了，关在军政办公厅里的看押犯人的地方。” “为什么要关在军政办公厅呢？警备司令部那边戒备甚严，我们关在那边正合适。” “那边毕竟有建康政府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我们抓住赤色分子，恐怕要趁机干预进来。”唐军长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也不管地上的人，往远处走去。 李兴学有些无奈，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人：“你去敲一下林炳生的家门，他会取子弹，剩余的要什么药物你都供他使唤就行。” “剩下的，将人抬到车上，直接开往军政办公厅。” “是。” 刚才尽力过一场混战的地方渐渐沉静下来，刘黎茂与沐采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一定要救她呀，这要是让大少爷知道怎么得了。” “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去谭府。”刘黎茂说着就跑了起来，采儿落在后面：“快呀。” 两人上车，通过宵禁通行证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谭府。 “开门，李管家，我是沐家的采儿。”沐采身上有些脏乱，李管家开门后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难道说沐家出事了？” 他将人引进来后，吩咐身边的人去喊了谭司令。 “司令才刚睡下呢。” “赶紧，没看到沐家人来了吗？这件事就是重中之重。”李管家发了一通火，身边的小厮只能去了。 “现在可是过了宵禁，你们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出事了。”他拉着刘黎茂一路到客厅，忍不住担忧：“沐家大少爷可还好？” “大哥很好，现在是小妹的事情。小妹毕竟是谭家还未下聘的媳妇，可不能让唐家这么欺负。” “又与唐家有关呀。”李管家坐不住了，再派了个人去催。 没过一会儿，谭司令收拾好自己就在书房坐着了。 “可以去书房找司令了，老朽也要去睡觉了。”李管家忍不住打哈欠：“谈得太晚的话，就在这里休息。已经吩咐收拾了两间房的。” “谢谢李叔。”采儿鞠了一躬，跟着刘黎茂往书房走去。 两人走进来后，谭司令吩咐他们找位置上。 等茶水准备就绪后，目光朝他们身上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出了问题。 他皱着眉头，紧张了起来：“不会是馥儿出事了吧。” “小姐被唐军长带人抓了。” “闯进沐家抓的人吗？” “他提前控制了赤色组织叛变的人，引出了小姐。正巧小妹获得了一些情报想要传递……” “采儿你也是？”谭司令吓得坐在了椅子上：他们都是，那沐璟？ “你别多想，大哥一直以来就是做生意的， 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刘黎茂定了定心神：“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当然是要把人弄出来……小姐还中了子弹的。”采儿说着说着眼泪流了起来。 “什么？”谭司令听到这话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想着往警备司令部去。 “人现在关在军政办公厅里日常审问犯人的地方，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关押那些不交税的人的地方。” “如果是关在那边，短时间内是不会动刑的。我们现在得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名正言顺地将人救出来，而且还得心服口服。” 谭司令一提到沐馥的事情就十分的紧张，唐恩弘的这一步操作真是他没有想到的。 抓到了赤色分子没有汇报给他，竟然还使出了这一招。 他又联想到白天军政办公厅里调动的那些人员：“原来这是他下的圈套，就是为了让你们钻进去。” “是啊。白天小姐只是想着可能会有些问题，但是压根就没想到连带接头的那个也是个圈套。” “这件事怪我，原本以为你们最近没什么任务能消停点。谁知道发现了这种有利的情报，早告诉你们就好了，我上次去警备司令部的监狱逛了一圈，就是为了找那个人。” 此时的刘黎茂也有些自责，这件事要是再想得全面点，或许人家压根都抓不到人。 “明天宣布让他们等着喝喜酒吧……”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反正明天你们也要上门提亲……到时我让大哥借故发作，你将人接出来。” “可是，毕竟是在现场抓住的。我们总得找个理由编一下沐馥出现在那里的时机……” “随便编一个就好了，到时候看你的了。”刘黎茂朝着采儿看了一眼。 要论演戏，采儿与沐馥那是行家中的行家。之前伪装了这么些年，说话做事每一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出发的。 至于这么件小小的理由对于采儿来说，恐怕是手到擒来。 哪怕不用串口供，沐馥也会与采儿想到一处去。 此时的军政办公厅，只有一处灯火通明，那就是关押沐馥的地方。 她被放置在木板上，林炳生在一旁大汗淋漓地挖出子弹，林夫人站在一旁打下手。 唐恩弘原本想着让李兴学随便请一个人过来看一眼得了，谁知道请的是这个人。 恐怕今天晚上没过去，沐家大少爷就得去找谭司令兴师问罪了。 这样也不错，至少明天不用看见脏的东西了。 “千万别让她死了，林医生。你也知道这人对于沐家和谭家都很重要，所以至少得让人家活过来。” “我们需要一张很软的床垫，这样才能有利于病人的恢复和治疗。”林夫人站在一旁打岔。 他们两夫妻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沐馥受伤应该是在沐府呀，怎么会在这里。 “她现在是我的犯人，你按照我的要求治疗就行。” 林炳生夫妻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这里的事情很不简单。 只是林家与沐家相交一场，得通知那边的人早做准备了。 手术结束后，林夫人给人挂上了吊瓶。 “这还得挂个几瓶，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她与自己的丈夫总得有一个想办法脱身去报信。 沐馥是沐璟的心头肉，要是知道得晚了，沐大少指不定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不我在这里，你回去？”林炳生有些尴尬，这里虽然没有警备司令部那些阴森，但是一个女流在这里，总是不放心的。 “沐家小姐是女孩子，我照顾她方便点。” “行了，你们两个就别演了。”李兴学看着他们蹩脚的演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想去报信吗？我们军长同意了。林医生赶紧去吧，接下来还等着一出好戏呢。” 他戏谑地看着面前的夫妻，忍不住好笑。 现在一切事情都在军长的掌握之中，难道沐家还有翻身之日不成？ “林夫人说得对，这件事还是得让林医生出去的好。免得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诬赖沐小姐的清白名声。” 他双手抱臂，一脸不屑地望着他们，仿佛在告诉他们你随便走，我阻止算我输。 146：发作前兆 眼见两口子的演戏被看穿，林炳生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绕过李副官去了沐家。 林夫人站在一旁尴尬得不行，但还是想打听出点事情来：“这沐家小姐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大半夜的还不让人回去？” “当然是要命的大事了，难不成你以为我们军长为什么敢扣押未来的司令夫人？”李兴学不屑与她纠缠，反正已经放了一个人出去，就看今天晚上有没有好戏了。 他说完这话，直接去军务处汇报去了，独留林夫人在原地后怕。 现在后怕也没什么办法，她也只能想办法让沐馥尽快醒过来为自己申辩。 唐军长这次是铁了心的想要整沐家，依照沐璟这么些年能在申城谭司令身边屹立不倒，肯定是有自己的门路的。 此时他提起的这个人在听到好朋友林炳生说的那件事后，仍然一副悠哉的模样。 他竟然还请访客喝起了茶，急得林医生那是上蹿下跳的。 “我家小妹还在房间睡觉呢，怎么可能会在军政办公厅呢？”他说着还朝着二楼望去：“你声音小点，小妹平日里睡得浅。” “你怎么就不信呢？那个唐恩弘已经提前对你下手了，刚才我就在隔壁给你家小妹动了手术，现在我夫人在照顾着。” 这时，沐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于是，他又回想起自己醒来前客厅的一阵奇异的响声。 如果不是刘黎茂发出的声音，难道是沐馥和沐采？ “冬子，赶紧上去看看阿茂在不在。” “是。”半夜访客，冬子只好自己一个人出来伺候，也太困了点。 他打开楼梯的灯，往二楼走去，站在刘黎茂的房门口敲门：“刘管家，大少爷找你呢。” 冬子又敲了几下门，听见里面没什么反应。 “少爷，黎哥貌似不在家，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难道还在龙虎帮吗？这天马上就要亮了，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沐璟话音刚落，刘黎茂与沐采就打开了后院的门，走了进来。 “动作小点，我可不想现在就要面对大少爷的问责。”采儿猫着腰一步步的跟着他身后。 “恐怕不行了。”他发现了什么，直起身子：客厅的灯以及楼梯的灯都是亮的，恐怕大哥已经醒了。 “怎么了？”采儿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气得忍不住拍了一下他。 “客厅的灯已经亮了，似乎不止一个人。” “啊——”采儿吓得急忙想着从刚才进来的地方再出去。 刘黎茂将人拉住了：“这种事情躲不过去的，还不如今天通气了，明天好直接应对。我们听到的是林医生去治疗，里面的人林医生应该也在。” 嚓的一声，屋子的后面被打开了。 “黎哥，大少爷让你进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冬子听到林医生的讲话也很震惊，只是想到刘黎茂有时会从后院进来，就想着将后门打开等着。 谁知道，他们真的出现了。 “这是回来了？”前厅里的沐璟听到了声音：“赶紧叫人进来，有些事情得问问。” 刘黎茂两人已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走到客厅，采儿就演了起来。 “大少爷，小姐被抓了。”她跑到沐璟跟前跪下，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明明看见你们回房睡觉怎么又出去了呢。”听到此处，此时的沐璟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头两个大。 军政办公厅里的审讯室真的就是小妹了，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林医生想必是从军政办公厅里出来，可有知道我家小妹的状况。”刘黎茂慢悠悠地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目前子弹已经取出，暂时昏迷不醒也是因为失血过多，你们得想办法将人接出来才好做进一步的治疗。” “采儿，你这副样子要是让你家小姐知道了，说不定会难受的。”刘黎茂并没有接林炳生的话，转而看着跪在面前的沐采。 “你赶紧起来吧，现在既然已经造成事实，想办法营救才是大事。”沐璟脸色铁青，看到自家兄弟一副拥有成足的模样，并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在家不乱跑的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了出去。 “大哥，在回来之后我已经让谭司令明天继续上门提亲了。” “啊？”林炳生有些不理解。 “说说你的想法。”沐璟没有刘黎茂的反应这么大，想着他回来之前肯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于是，刘黎茂只能将在谭司令那边说的办法又在这里说了一遍。 “那万一唐恩弘不放手呢？” “不可能不放的，明天谭司令提亲后，小姐就是未过门的司令夫人了。我们再配合演一场，不可能不放的。”采儿连连说道。 “这个称呼还真是讽刺。”沐璟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目光又瞟到了采儿身上：“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半夜出去。” “因为那封造假的信，那封信虽然不是小姐亲笔所写，但也是关乎一个人的性命。白天有人送信过来，说是将那封信偷了出来，约在百乐门后面的巷子里交易……” “所以你们就去了？”沐璟紧皱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从那封信发生后，你们不是不知道那人时刻想着抓你们的把柄呀，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蠢笨。” 他气得，直接将喝牛奶的杯子摔到了地上，随后便四分五裂地在桌角散开。 “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沐璟用手指着她：“她如果要是没有生命危险也就罢了，一旦出事，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大哥——”刘黎茂坐在一旁劝说：“现在可不是撒气的时候，天快要亮了，我们也得应对起来了。” “炳生，冬子已经跟你收拾出房间，先进去休息吧。等我将妹妹接出来，你们两夫妻就在这里待几天。”沐璟站了起来：“天亮了，大戏也要登台了。昨天晚上恐怕唐恩弘好生得意了一阵，且看白天他还是否笑得出来吧。” 林炳生只能听从主人的吩咐去了客房，毕竟这个时候他夫人在军政办公厅，回家也不合适。 沐馥的病情虽然暂时稳住了，但是恐怕这几个时辰又会出现新的变化。 师傅那边暂且不想着去看，明天消息一出，他听到了动静肯定会主动上门去找我的。 他那个暴脾气，听到自家老友的得意门生受这么严重的伤，估计要关店来沐府看看。 到时候，沐馥瞒着沐璟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就这样，各自带着心思散去。 早晨，德叔醒来，一天的忙碌开始了。 “今天可是小姐被司令提亲的日子，你们个个都紧着点皮，千万别出错。” “知道了。”园丁工人和厨房里的帮佣齐声回复。 “今天可是小姐的正日子，冬子赶紧去提醒小姐早点梳洗，别睡懒觉。” 冬子有些犹豫：昨天晚上的事情该不该告诉呢，大少爷也没说呀。 “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快去？”德叔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又望了望四周的房门紧闭：“按理说，这个时候大少爷和刘管家应该都起来了，为何今天没什么动静。不会都是激动了一晚上没睡着，只到早晨才入眠吧。” “这个您得问少爷和刘管家。”冬子识相地闭上了嘴，免得说多错多。 至于唐恩弘与李副官，在军政办公厅里坐到天亮，也没瞧见沐家人的发难。 这是真沉得住气呀……唐恩弘觉得也太沉得住气了。 “沐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千万别让她死了。” “放心，目前林夫人在照看着。晚上发热了一会儿，现下烧已经退去，想必无大碍了。”李兴学在军务室的椅子上靠了一晚上：这要是还没有什么动静，那直接白干呀。 “谭府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动静？” “刚才有人来报信，谭府那边已经将提亲用到的彩礼全部摆在了大街上，估计是等着时辰到了就往这边送。”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我们抓到人后两边都报了信。按理说，正常反应都是当天晚上直接冲过来要人。可现在正主不在，两边的提亲却在正常进行。” 唐恩弘更加郁闷了，这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们熬了一夜，两人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其中的门路。 “你确定给谭司令安排了通知的人？” “确定以及肯定，而且那个人已经回来了。”李兴学也纳闷呢：平日里谭司令对沐馥这丫头娇惯得很，生怕磕了碰了，现如今知道这事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要不，我们再派人去通知？昨天大半夜的或许是管家瞒下了。” “不用，那个李老头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唐恩弘仍旧觉得不对劲，这一切表现得都太不对劲了。 “刘黎茂昨天是正常回的沐府？还是说回了沐府后又出去了？” “正常的，我们的人看着他将沐家的车停在车库里，然后就回来报信了。” 正是这样的一句话，让唐恩弘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直接给李兴学打了一巴掌：“废物。” 147：联手脱身 这是怎么回事呀？李兴学被打得一脸懵逼。 “我为什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摸清刘黎茂的位置？还不就是因为他捣乱，他回家后你就把店撤了，你是什么脑子呀。” 唐恩弘气急败坏，说着就要拿着桌面的文件袋砸到他头上。 “可是，大晚上的，他又能去哪里呢？”李副官被砸懵了：“他的车可是一晚上都没启动过的呀。” “希望不是我想得那么糟糕就行，收拾收拾跟着我去谭司令的门。不然等会儿，他们的提亲队伍要出发了。” 唐恩弘预感有些不妙，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一步，可千万不能有任何的岔子。 “是。” 他哪里知道，自家的女儿已经做了猪队友在前面助攻了一把。 提亲队伍刚走没一会儿，就被唐乐拦住了。 她看着车里的几房姨太太以及司令，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司令，你今天真的要提亲吗？” “当然，成亲那日时你一定要来喝喜酒。”二姨太结果话茬：“咱们跃安呀，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你两从小青梅竹马地长大，肯定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的。” 谭司令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告诉今天的提亲会发生的变故，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越表现得真实。 三姨太与四姨太坐在另一辆车里聊天：“你说，这要是将沐馥这丫头娶进门，到时候我们学学洋文，然后也出国留学一趟，是不是整个人都会洋气很多。” 四姨太捂嘴笑了起来：“我们就算再洋气，怎么可能洋得过自家儿媳妇呢，你说呢堂小姐。” 唐乐此时的心情简直像是在刀山火海一般的难受：沐馥真是好手段，居然将这些人都收买了。 “好了，别耽误吉时了，趁着还有段距离，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如何对沐大少说些什么吧。”二姨太发话了，车队以及彩礼队伍继续走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这沐家的小姐想必是个好福气的，居然得司令给这么多彩礼。” “是啊，是啊。我听说沐家小姐温婉大方，知书达理，目前仍旧在军政办公厅做文职工作。” “哈哈哈，那到时候就能看到司令和夫人成双入对了。” “什么好福气，就怕她没命享受。”唐乐忍不住骂道。 此言一出，吓得身边的人赶紧住嘴。 这位唐家的小姐可惹不起，看样子人家不开心是因为有好姻缘被拆散了呀。 这样的话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家家都是有权势的人家，小老百姓也只能躲着她绕道走。 “那丫头还没对你死心？”二姨太看出了唐乐拦车的用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心。 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她一个经历人事的人怎会看不出来。 只是今天可是与沐家提亲的日子，这种场合可不希望唐家人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难道能管住人家的心思吗？不过二妈妈的担心十分不错，等会儿说不定还有唐军长带领人来拦截。” “唐军长这个人真是……”戴玉冷哼一声：“二十年前你父亲就让他再娶一门妻子开枝散叶，可他一门心思的铺在军务上，表示没空。现在却想给他唯一的女儿弄成谭军夫人，怎么可能呢。” “那父亲在世的时候，有没有说他的坏话？”谭司令来了兴趣：如果能从那些话语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也不枉费他们这些日子的设计了。 “他这个人权利欲望太重，迟早会被权力给砸死的。如果他在政务上有与你意见相左的，不要留情面。” 唐恩弘在拦截的路上等了他们一会儿，谁知前方来报，说是饶了更近的路直接走到前面去了。 原本想骂几句，结果看到了一脸哀怨的女儿走了上来。 “你刚才不会拦他们的车驾了吧。” “父亲，司令是铁了心的要娶那丫头，拦不住呀。”唐乐瘪着嘴，就抱着他的胳膊嘤嘤的哭了起来。 “糊涂……”看着伤心的女儿，他又不忍心甩袖离去：“今天就能将沐家一网打尽了，可现在你拦了这么一出，难保谭小子不会多想。” “他多想又能怎样，等会儿只要见不到沐馥，难保不会发作出来。只要爹爹您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与赤色份子的案件有关，谁敢多说什么？” 唐恩弘被气笑了：“你怎么一遇到谭跃安的事情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带带脑子……” 这次说完，甩掉抱住胳膊的人扬长而去。 等他们到达军政办公厅，谭司令一家子正从车里出来。 唐恩弘找借口上去，想要与谭司令谈公事，却被李管家拦住了。 “今天是我们司令的好日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我可是有重要的大事……” “什么重要的大事也比不过司令今天提亲，还希望唐军长好好思量。”李管家说着拍了拍他的手。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谭司令以及谭老司令的几房姨太太进入了沐府。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来争吵。 “谭司令，你好大的官威。抓赤色分子居然抓到我沐家的头上了？明知道馥儿在你们的军政办公厅被囚禁，是不是上门来羞辱与我？”沐璟怒目而视，抓着谭司令的领子也顾不上尊卑，就拖着人往外走。 “沐哥，你听我说，我压根就不知情呀……” 两人一直纠缠到大门口，几位姨太太吓坏了，想着要拉架。 可是两个男人的力气，她们哪里比的过。 “沐家少爷，我们要是真知道这事，肯定是当天晚上要冲进军政办公厅捞人的呀。跃安，你去问问，昨天晚上谁抓了未来的司令夫人？” “还能有谁？如果不是唐军长下的毒手，今天我家小妹恐怕还能站在这里。”刘黎茂急红了眼，采儿也在一旁抢白。 “我家小姐是为了我才出去的，不然也不会被唐军长当成赤色分子给抓了呀。”她梨花带雨，断断续续的诉说着。 “沐家上下都知道我喜好中医，凡事有一点关于中医的事情就能让我研究半天。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愚园路那边有个老中医医德不错，就是脾气有些古怪只在半夜行医，她非得要过去看看。” “我当时要是拦住就好了，可就是没拦住……” “行了，别说了。”谭司令大吼一声：“赶紧把唐军长叫来，看他看的好事，把我好好的提亲都毁了。” “是。”郭副官接到命令，快速跑进军政办公厅里。 “只是昨天半夜被抓，你们怎么知道是唐军长干的？”二姨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二太太，是炳生昨天半夜敲开了沐家的门，说小妹在军政办公厅中了枪子。沐家素来与那些拿枪的没什么话好说，现在只希望司令一定要跟我家馥儿做主呀。” 沐璟说着直接跪了下去：“到现在都不知道馥儿的是死是活，炳生还说医治前就失血过多，有点担心再也醒不过来了呀。” “啊……” 谭跃安听到此处真是又气又急，毁不该听溜黎茂的言论一定要今天发作。 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呀。 “赶紧再去催，让唐军长跑过来。” 身边的警卫再跑了一个人进入军政办公厅，唐恩弘此时不是不想去外面说这件事，而是沐馥碰巧又出了问题。 他来来回回的在审讯室的门口走来走去：“为什么弄了这么多吊瓶，烧又上去了？” “这个得让我夫君来了才知道，只是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之前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性命不保。” “这可了不得，唐军长还是跟郭某出去复命吧，现在司令正在气头上呢。”郭副官有些无奈，未来的司令夫人有生命危险，我可不能在这里耽误。 他抬头朝着走廊那边看去，发现了谭司令身边的警卫跑了过来，看来这一顿打是免不了了。 “司令身边的警卫也跑过来催了，现在未来的司令夫人生命垂危，这件事你还是跟我们去复命的好。” 唐军长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想到审讯室里那个病危的人真出事了。恐怕司令夫人的位置唐家是不能再想了，还会惹上司令的记恨。 自己手上的兵权已经被谭小子收回去了，到时候连个退路都没有。 现在想起来，谭小子当时走的那几步棋虽然看似是我胜了，实际上处处都在被他拿捏呀。 “行吧，我跟你去。” 于是，三人一起站在沐家的门口给谭司令复命了。 “什么，病危。”谭司令还没将唐恩弘的话听完，直接就冲到审讯室里将人抱了出来，然后进入了沐家。 刘黎茂在远处的角落里看了一眼，病危这事应该是沐馥想出来的点子吧。 他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 昨晚林炳生说的是暂时无大碍，加上林夫人的精心照顾，中途肯定醒来过。 这才有了唐恩弘吞吞吐吐的叙事，又让谭司令听到了病危的重点。 站在门口的军长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谭司令将人接出来养病也好，到时候免得真死在了审讯室，他可就得负大责任了。 林炳生和林夫人已经在馥儿的闺房里就位了，几位姨太太们也在房间里打下手，冬子已经按照林医生的吩咐去诊所搬仪器去了。 而谭司令拉长个老脸将沐府的客厅当成了办军务的地方： “你来说说，今天这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148：沐谭联姻成定局 “这个……”唐恩弘从刚才的混乱中回神过来，既然之前计划的事情已经崩塌，他还不如将这件事如实说出来给沐家上眼药。 “什么？她是与赤色分子接头的时候被你们撞见的？” 谭司令哪里不明白，这是被与沐馥接头的那个人叛变了他们，所以才将消息出卖给了唐恩弘。 此时的他并不想表现出来自己知晓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一步都算到了。 “是啊。”李兴学站在一旁插话，不知道谭司令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那个人呢？我要亲自提审。” 如果还没死，就得整死他。如果死了，那件事刚好也能翻过去。 “他已经死了，死于中枪。” “哦，死无对证……”谭司令冷哼一声：“唐军长，你这个手段并不高明。为了阻止我的婚事，使出这种手段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谭某人了？” 唐恩弘仍旧挂着笑容，老成持重道：“真是不巧了，我也不知道那天与那人接头的就是沐馥，我们抓到她也很意外。” “快，快推进去。”冬子站在门口大喊里面的园林工人帮忙。 几人合力，让客厅里的两人觉得吵闹了起来。 “沐家这里想来是不方便待客的，我们去司令办公室聊如何？” “不如何？我都还没让他们把彩礼收下呢。”谭司令翘着个二郎腿准备继续耗着时，刘黎茂走了过来。 “今天家里事忙，少爷说彩礼他收下了，希望司令能好好替小妹讨个公道，以免带着委屈嫁入谭家。” “这是自然。”谭跃安听到这话，放心下来：他就怕沐璟看到馥儿的伤势后甩了他面子。 如果这样展开的话，以谭家的面子和整个申城的面子，恐怕以后都没办法再罩着他们。 他说着起身，让李管家带着几位太太们回去，他也跟随唐恩弘走到了军政办公厅。 现在这个时候，沐璟肯定没什么心思招待他，只要沐馥仍在沐家，他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至于刘黎茂擅自做主将彩礼收下的事情，肯定要另外好好找个日子聊聊。 等其他人走后，屋内只剩下沐家的人。 林炳生从刚才的紧张局促中也渐渐恢复平稳：“他们再不走，我还不知道演到什么时候呢。”他说完将挂针的吊瓶直接扔在仪器上。 “还好你演技精湛……”采儿站在一旁捂嘴笑道：“不过依照小姐的脸色，昨天晚上应该是在军政办公厅吃苦了。” “休息休息不好，还时不时的有士兵过来盘问。她就算醒过来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能将事情布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我就说嘛，肯定是她中途醒过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刘黎茂将人全部送走后，回到了二楼：“不过，她怎么还没醒？” “只是太虚弱了，加上失血过多，有些气血要慢慢补足才行的。”林夫人在为她擦拭脸颊：“你们这次的事情是太冒失了，居然这么简单地就掉入别人的圈套。” “没办法，那封信的主人正是她认识的人，所以得拿回来才行。”刘黎茂也表现得十分无奈：“今天将她从军政办公厅带回来只是暂时的，后面还得将唐家针对沐家的念头断干净，不然后患无穷呀。” “想要后面的事要怎么做了吗？”沐璟右手上抱着一本书，左手时不时地翻页，镇定自若。 林炳生十分无语，这还是自家认识的那位沐家的大少爷么？ “别看我呀，这是小妹和刘黎茂教的，遇事情不能慌张，凡事得想想下一步该如何做。” “那你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吗？” “我猜刚才阿茂已经将我说收下彩礼的事情说了，今明两天应该会公布沐家与谭家的婚事，接下来就是商量婚期了。” “婚期？”采儿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是说只是诱导唐家出错吗？现在怎么进一步搭上婚期了？ 小姐如果真的与谭家司令成亲了，到时候真如大少爷所说的守寡怎么办？ “提亲了，当然要商量婚期，不然怎么能继续往下走呢？”刘黎茂不理她的质疑点了点头：“我这边已经将事情安排下去了，相信没过多久就能知道他们那边的具体调动，以及违反军纪的事情。” “我倒是得知了关于唐家的一件事。”沐璟合上书本，起身出沐馥的闺房。 刘黎茂没有搭话，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梯进入书房。 他在桌面上的文件堆里翻找了起来：“最近林老板去了我那一趟，给我带来了刘军长的消息。” “刘军长？他在谭军不是一直处于那种不起眼的状态吗？” “我也很好奇的呢？为什么唐军长会找到那人，结果得知，给了与我们竞争对手的好几间铺子。那里面全部是刘军长仿照我们铺子开的，虽然没有沐家的铺子赚得多，至少也是不亏的。” “那刘军长为什么会突然地想要去巴结唐恩弘呢？” “这个可能就与这几年沐馥在他们军队实施的改革措施有关了，现在身为军长职位都不能私自调动军队了，想必刘军长也是气恼得很。” 终于，沐璟在其中一个文件夹里翻到了资料，递给了他：“我听采儿说，那天唐军长带着人去质疑的时候，唐军长表现得异常积极……”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安排人从这个角度看能否打开一下其他的缺口。” 等他快出去时，沐璟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说了句：“谢谢。” “大哥，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罢了。”刘黎茂继续抬腿走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这次的安排究竟是为了谁，如果说以前还有大哥的心思，可是现在似乎偏向于沐馥多一些…… 这一次的计划几乎是顷刻之间而出，并没有多想。 不过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没有意识到，反正他现在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保住沐家。 另一边，唐恩弘与谭司令坐在办公室里交谈起来。 “司令，你可不要听沐家的一通乱说，她真的就是我在逮捕红色分子的现场抓捕的。” “可现在你口中所谓的红色分子已经死了……”谭司令瞪着眼睛就想着看他的嘴里能不能继续蹦出点好话来，谁知依旧是这样的言语。 “我不去责怪你擅自做主布置这样的抓捕，却反倒将这样的事情安插到沐家头上。”他继续说道：“最近那边有一个老中医，只在夜间出没，她是去拜访老中医，碰巧遇到了那个场面罢了。” “什么中医大半夜的出没呀，这是沐家给您的解释？”唐恩弘对于这种解释嗤之以鼻，只是谭司令恐怕心已经偏向那边了吧。 “司令，司令。郭副官拿着一个空袋子走了进来，您今天早上吩咐发喜糖的事情已经全部发下去了，另外我们按照吩咐找到了那个中医，正好就在百乐门附近。” 唐恩弘听到这话，更加郁闷了。 有这么巧的事情？这个看似蹩脚的借口居然还能找到还原的事情，这不是在告我？明明是沐家的一个通敌嫌疑，现在却变成了抓错？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谭司令笑了：“幸好今天他们收下了我提亲的彩礼，不然搅了我的好日子，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司令今天在军政办公厅高调地宣布了这件事，不就是表示您已经铁了心地要将沐家女娶进门了吗？我又怎么去干预呢？”唐恩弘尴尬的笑了笑。 “事已至此，小女不是个给人做妾的人。等我今天回去，就给唐乐安排相亲，希望她早日摆脱对司令儿时的情谊。” 原本以为自己就是先下手为强了，没想到还是让刘黎茂出手了这一步。 当时抓住沐馥后，应该要把她附近的角落里搜一搜的。 按照这个姓刘的这么照顾沐家人的特性，他肯定也在四周藏着。 现在的自己就犹如那马后炮，这最得意的一步棋被自己疏忽至此，接下来只能走狠招了。 “那就好。”谭跃安见他这样表态也收起了严肃：“等我与沐家商量好了喜事日子，你们来喝喜酒就行。” “那我就先恭喜司令了。” 两人说完，不欢而散。 “我们就这么放过呀……”郭副官有些不解：“刚才刘黎茂传来信息，他们拿到了刘军长与唐恩弘走得很近的消息，甚至还给了自家的产业。” “难怪那天这个一直都不说话的人怎么突然就开口了，这又是利益链结合呀。”谭司令忍不住摇了摇头：“靠着这些争权夺利的人去保家卫国，这不是笑话吗？” “我们只能把在军营中搅局的人清理出去，剩下的那些才会有心思保家卫国。”郭副官咧嘴笑了：“未来的司令夫人没什么大碍，剩下的需要调养调养就行，别皱着眉头了。” “我只希望她不要知道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安心当我的司令夫人就好了……”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划过：“虽然知道这事并不可能……” “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没事。”谭司令擦完眼角的泪痕，强装笑容：“等目前最大的乱子结束，你就得谈个女朋友结婚，后面恐怕就没那个时间了。” “咳，想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先把申城的海防以及虎视眈眈的敌人阻挡在家门之外，剩余的事情再说。”郭副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149：沐璟铺后路 沐馥经过了一天的昏睡，终于再次醒了过来。 林炳生夫妻歇了口气：“还以为醒不过来了呢。” “这是回家了？”沐馥仍处于游离之外。 “是啊，在你的闺房呢。”林夫人帮她翻了个身：“那颗子弹没有打中心脏位置，失血过多所以导致睡了很久。” 林炳生出去叫人给熬了粥和鸡汤，刘黎茂与沐璟听到醒过来的消息纷纷跑过来看。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吗？”沐馥抬头盯着刘黎茂问道。 “其实你心里知道并没有……” “那原本定在我遇袭后的第二天是提亲的日子的事……” 沐馥还想问什么，被沐璟一股脑地说了：“你别问了，我将这些事总结给你听。彩礼已经收下，只是那天并没有谈论什么时候接亲，还需要再次约一下谭司令讨论这个事情。” “另外你好好待在家里休息，不要再乱跑了，并不是所有的机遇巧合我们都能救你的。”沐璟收敛担忧，冷脸想让床上的人安分点。 “明明在昏迷的时候就担心得要命来着。”刘黎茂趁势拆台，偷偷对着沐馥做着鬼脸。 他知道大哥总是刀子嘴豆腐心，这种情况明明该让沐馥好好休息的话说不出口，却反着说因为沐馥的擅自行动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的情况。 知道了。沐馥瘪瘪嘴，将他们都赶去休息，只留沐采一旁伺候。 “情报还在吗？”沐馥浑身疼得要命，只能让采儿给她喂米粥。 “已经传递出去了，我们的那个唯一一个盯梢点已经撤离。现在城里除了丑宏一帮小乞丐，其余的没有咱们的人了。” “情报怎么传递出去的？” “前天晚上你被唐恩弘抓走后，刘黎茂就找我问出了接头的原因，我们先去找谭司令商讨对策后，他就带着我去找了王子林先生。” “他还没撤？”沐馥皱眉，记忆中的人应该是最早从申城撤离的一批，怎么还在申城？ “因为上面派来的人一直没有展开工作，他们也联系不到这人，所以就派他过来将申城的工作组织起来。” “幸好是传递出去了，希望这一次苏区那边及早准备起来。” “好了，这下你放心了。”采儿看着她脸上有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哭了：“要不是黎哥的安排，我们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摆脱困境。” 当然还有我的加成……沐馥给她擦拭了眼泪：“以后这种情况还多着呢，有些事情你得跟黎哥学学。” “是，还有你的加成。要不是林夫人也懂一些药理，这剂量要是放多了，你可就救不回来了。” “知道了……”沐馥咧嘴：“我伤口还痛着呢，总不能让我陪着你一起哭吧。” 与此同时，沐璟让刘黎茂约谭家二太太上门，准备讨论婚期。 “这么快吗，不再拖拖了？” “这段时间我还看不明白吗？要不是谭司令，馥儿估计在唐恩弘那里死一万次了。昨天我听说军政办公厅发了喜糖，这就表示他已经将馥儿置于最危险的境地。如果我们不趁热打铁，逼着他自乱阵脚，难道要等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想开了就好，我们将这件事办完之后，再将馥儿与谭司令的婚事好好办一场，剩下的最操心的恐怕就是大哥的婚事了。”他说完，着急拿着大衣跑出去了。 “臭小子，一不留神就拿着我打趣是吧。” 沐璟想到这里嘴角上扬，怎么会接下来是我的事呢。 明明就是你的事情，至于谭跃安与沐馥未来婚礼的事情能不能办还不一定。 毕竟日本人已经在港口附近虎视眈眈了，他身为统帅难道不想着以身作则抗日吗？ 到时候战死沙场也不枉费谭老司令一身的忠义，现下谭跃安养的这群人就是一帮狗崽子，各个狼子野心。 能不能从沙场上活着回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对了，说到打仗，沐馥与阿茂的退路要提前给他们弄好了。 打仗肯定会涉及军需，务必就要用到家，自己反正是走不掉的。 是时候见一见那个维尔克先生了，万一真的打起来，拥有德国国籍的人至少是他两短暂的避风港。 沐馥与采儿从未与他提起说这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当然是归功于他的那个林炳生好兄弟无意间一次的说漏嘴行为…… “什么时候能让采儿再做一些中药点心呀，维尔克先生很喜欢吃。” “采儿认识你师傅？” “……” 维尔克正是那个支持林炳生学西医让林爸气吐血的男子，又跟沐采认识。 那之前说是有医学院导师的同学要沐馥去拜访，这两人肯定也认识。 到时候，真的混战起来，还是只有他能帮上忙。 “冬子，跟我出去一趟吧。”沐璟整理好衣冠，出门。 车内，冬子不知道目的地，于是问道：“少爷，我们是去哪里呀……” “法租界里面有一家专门做西医手术刀的铺子，我们朝着这个方向去问问就好。” “这不是采儿姐她们之前常去的地方吗？每回去了带一大包重的东西回来。” “重东西里面应该是手术刀吧……” 冬子听到此话后冷汗不已，箱子里装得严严实实，自己也曾经猜到过。 大家都在帮忙瞒着少爷小姐转专业的事情，因而也就没对他说起。 现如今，大少爷要自己去找那人，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呀。 “你不用与阿茂和沐馥通报我来找他的事情，只是普通的闲聊罢了。” “是。” 两人在一间外科手术工具店门口停了下来，沐璟从里面走出。 “你们东家在吗？” “今天来得真是巧，东家在后院亲自打磨外科手术工具呢。”店员起身，将人引入后院。 “你去买点咖啡和蛋糕，这位沐少爷想必吃不惯什么低端货。”维尔克先生抬头看了一眼，仍旧埋头在磨砂一把手术刀。 “你怎么知道我是沐少爷？”沐璟笑了。 “沐少爷的面容尽人皆知，我当然知道。林炳生的门诊昨天一天没开门，各街坊邻居又在谈论那一庄沐谭两家联姻的事情，想来是沐馥受伤了，他们夫妻都束缚在那边吧。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取了子弹，已经醒了。” “那就好，你跟林炳生说，让他千万别着急跟我送饭，先将病人照顾好是大事。” 维尔克先生将手上的事情忙完，给他递了一把椅子：“请坐，想必今天来找是有事情。” “维尔克先生果然聪明。”两人寒暄一阵，各自坐在对面。 冬子协助店员支撑起了桌子，将咖啡与蛋糕摆在上面。 店员去了前厅照看店面，冬子回到车里等待大少爷。 “现如今这个局势，日本人入侵已经在所难免。我想着维尔克先生既然与沐馥相熟，到时候可以救她一命。” 维尔克先生笑道：“你是怕谭司令以及所属的谭军打不过？” “目前的国民政府压根就没打算与日本人正面抗争，万一他们到时候撤退跑路，申城的都会陷入深渊。” “那你呢，总不可能是要随军撤退吧……”这个德国人笑得不以为意：自家的挚友要将她托付给我照顾，现在人家的亲哥哥也要将她托付给我。 这个洋人，居然一下子就知道了我来这里的重点。 “我支助你开两间西药房如何？” “西药是稀缺品，等战争打起来时，只是会被征集到战场上救命的。”维尔贝克不解，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去送死吧。 这么说来，沐馥这个人真是个可怜人。 从小没了父母被送到海外生活，然后回到申城她的大哥又要自杀？ 要不要劝劝呢？ 这种事情最麻烦了…… 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日本人已经调动集结到港口了，现在发动战争只需要找一个借口的事情。 而东北那边旅顺的调兵也是十分的频繁，难不成想两头都吃？ “现在从谭军那边剥离出来还有时间……” “还有时间？”沐璟笑他有些天真，生意场上的事情怎么能跟医学研究相比。 “那这样说吧，只要您某一个时间段庇佑她，后面您有什么需求沐家都会答应。”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我早已答应我同窗校友，她只要在申城，就不愁流落街头。” 听到这话，沐璟站起来急忙鞠了一躬：“那就拜托你了。” 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沐馥与维尔克先生有些关系。 反正一个也是保护，两个也是保护，加上刘黎茂也无所谓。 沐家那些到时候直接遣散，让他们逃命去好了。 至于以后的事情，相信刘黎茂会做一些安排的。 “其实也是举手之劳，沐馥那丫头的医术我欢喜得很，就是不肯花时间用在医术研究上。有机会你给她说说，将毕生所学写成西医的教学指导，说不定申城的这一批医学生还能感激她呢。” “我知道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就不打扰老先生了。”沐璟再次鞠了一躬，笑盈盈地走盈盈地走了。 来这一趟真没错呀，只是没想到沐馥压根就没有去学习经济学，而是专心地在研究西医。 她在这一行干得还不错，采儿学的是中医，难不成想的是中西结合？ 可惜现在的不安定因素给不了她们两人的研究空间，后面的事情也无能为力去替她们安排。 这里已经搞定，那他们到时候去海外还是去哪里都是很容易的事情了。 150：浅野试探 “回吧。”沐璟进入车内，吩咐冬子。 “要不我们直接去沐氏？现在直接回，我肯定会被问的。”冬子略微尴尬，自家的大少爷有一点也要开始瞒行踪了。 要是被刘管家问，说漏了嘴，估计大少爷再也不会带着我出来办事了。 “行吧，我去沐氏看文件。”沐璟闭上双眼渐渐睡去。 这几天的脑袋紧绷，实属累够呛。 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也无法将自己担忧的情绪与刘黎茂以及小妹诉说，因为他们的精神更加紧绷。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本来就是他们的累赘。 阿茂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他的其他事情，他大致也能猜得到。 消失了一个月后身上出现的几个弹孔，那天刚好的新闻就是《文艺新闻》被查出是赤色分资一锅端。 一人身中数弹最后还是被逃脱了，根据当时的伤口结合来看，他现在可以肯定就是刘黎茂。 对于他们来说，躲过敌人的暗算和追击应该是家常便饭。 哪怕沐馥跟着他在前线打仗，自己恐怕也是安心的。 与此同时的刘黎茂获悉了一个最新的消息，日本人先在东北发起了进攻。 这样来看，申城这边的会短暂放松一段时间，过几天港口那边应该会有调兵到东北的迹象。 东北三十万军队，只要认真抵抗，也能拖住一些时日。 想到这里，刘黎茂想到了谭军现在的尴尬处境。 建康政府那边仍旧在催促调兵奔赴三湘，这时如果找个不能拿申城开涮的借口很容易呀。 刘黎茂进入书房，直接将一通电话打进了军政办公厅里的司令办公室。 “什么情况？你怎么打电话到这里来了？” “刚得到消息，今天凌晨，日本人已经在东北动手了。” “什么？东北可是号称三十万的军队呀，他们居然去啃那块骨头？”谭司令听到这个消息吃惊地站了起来。 “满清政府的发家史就在那边，他们想啃那块骨头也不是不可能。” “民国都多少年了，还能有复辟呢？”谭司令笑了起来：“就以张少帅的实力，他们压根不可能吞下比他们国土面积太大的土地。” “如果是建康政府那边想着放弃抵抗呢？” “你得到了什么其他的消息吗？”谭司令狐疑，如果建康政府那边放弃抵抗，恐怕民众也不会答应的。 这些个地方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领土，怎可任凭其他人侵略。 “猜的罢了，哦对了，你的电报派发了吗？” “已由东北的张少帅派发过去了，再也没回复。”谭司令内心有些无语：他的情报能力不在政府机构任职真是可惜了。 他自己私下调查过，吴亚星也只是偶尔在他手上买一些情报，并且个个都是他们中统内部达不到的。 “申城这边还是得多注意防范，我相信离开战的日子不远了。”刘黎茂听出对方想挂电话，于是继续说道：“大哥说你看什么时间可以上门去商讨一下婚事日期的，将事情纳入行程。” 他不等谭司令反应过来，就直接挂断了。 这种事情还是得男方主动点的好，虽然我们都明白在非常时刻这种做戏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流程。 谭跃安原本是想问沐馥是否已经清醒过来，谁知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 他再打过去时，只是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恐怕他的那个电话不是公用电话亭，也是非他信任的电话。 于是，他只能叫来郭副官，发一个谭府的名帖，让几位姨太太上门一趟了。 沐府在隔壁，她很快就是我的妻子了。 此时的他在听到东北遇袭，以及建康政府的态度后想到这件事却高兴不起来了。 到时候申城遇袭，是不是也只能跟东北联军一样自己抵抗，没有外援？ 张少帅比我更好的情况是那人与建康的蒋先生拜了把子，到时候轮到谭军就是孤苦无依自主战斗了。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又怕到时候让馥儿守寡。 这亲事还真不能提前，到时候打起仗来，那不就是害了人家吗？ 刘黎茂将这件事通知到位后，又去了岩井公馆开启了日常的工作。 这天，浅野先生将他留下谈心。 “怎么了？是我的工作不上心？” “你的工作非常上心，你是申城的地头蛇，上面的人想着要了解一下情况罢了。”浅野拉着他去了一家寿司店。 “这家店看你很少来呀。” “我们是四年的同学，你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吃熟食。” “是啊，在日本四年都没能改变你的口味呢。”浅野先生瘪嘴：“这家店全部都是有带饭团的这种的，你偶尔吃吃也不错。” “行，以后你得多多请我吃才行，不然哪里吃得惯，人的习惯可是得靠着另一个人才能改变的。” “现在我国在与东北军打仗，你觉得申城这一块需要注意些什么吗？” “我能问一下打仗的原因吗？”刘黎茂依旧带着职业的微笑。 浅野说的这些话虽然有着生理性嫌恶，他的工作就是靠着这些人获取情报，得虚与委蛇纠缠。 “日本从来都是与你们友好交流，到时候建立友好和平关系，到时候你认识的优秀青年也可以推荐一下的。” “哦。”果然跟自己的这位日本同学不是一路人，从来都不是。 狗屁的友好，说白了就是换个名义的侵略。 历史上真正友好交流的数不胜数，这种如果能算友好，老天爷都要降下天劫了。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呢？”他不动声色地挂上职业的微笑，毕竟自己在他们的眼中，还是被看做自己人。 “谭军是不是太紧张了，最近肉眼可见的在城内各处加强警戒。”浅野递上了一杯酒，抿嘴观察对方的神情：“这是日本的梅子酒，你喝喝看，与中国的白酒味道如何？” “这种事情你跟我说没用呀，我也只是你们的狗腿子罢了。谭军的事情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一军统帅听我的呢？” 刘黎茂摊手，表示这件事他毫不知情。 “那我们希望申城不能发生游行示威对大日本帝国不利的活动。” “这个你得跟政府去打交道，我也只是个在申城劳碌的生意人，碰巧能帮上你们的忙罢了。”刘黎茂继续打圆场：“你说的这些我着实不太懂。” “既然这样，那你慢慢吃，我们再聊。”浅野先生扫兴而归。 难道沐谭两家的联姻，给他们一种可以和谭司令做生意的错觉吗？ 明天还得到岩井公馆一趟，解释一下这件事。 看样子最近不能去龙虎帮，斧头帮这种地界了，多在自家的生意上操劳着。 如果给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真的就不怎么妙了。 一人独饮结束，甩掉后面的尾巴，回到沐家，沐璟已经坐车回来了。 他在客厅看着报纸，喝着咖啡。 沐馥与沐采在房里待着，客厅也就只剩下他们。 “今天我安排的事情做了吗？”沐璟看着那人迷瞪的眼睛：”今天有人请喝酒？” “同学喝了一杯，想拉我当侵略者的走狗，我没同意。” “这件事你做得对，确实不能干。”大少爷合上报纸：“日本的那些同学都不能接触。” “知道了，我不会走上其他路的。”刘黎茂脸上笑嘻嘻的，天天回家总有人告诉自己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的日子真幸福。 “商量好日子不能我们去主动，我直接让谭司令准备好了来约你。” “是说小姐的亲事吗？”德叔笑盈盈地拿着名帖从外面走了进来：“刚才郭副官已经拿着名帖来说这件事了，等过几日几位姨太太和谭司令亲自上门来商量。” “谭跃安这小子过来是要看馥儿吧。”刘黎茂打趣。 “他们都要成亲了，探病上门也无妨的。”德叔不理他的打趣：“要不先准备点什么东西？” “要准备什么？”沐璟刘黎茂两人都没经验，更何况家里也没办过婚事呀。 德叔笑了：平日里再怎么装大人样，私底下可都是孩子呢。 “这一次我先看着准备，不妥当的到时候再添置。小姐的嫁妆大少爷也得准备起来了，免得到时候人家看笑话。” “申城的百姓都知道沐家是商贾世家，无外乎就是陪嫁一些铺子或者股份罢了。”沐璟不以为意：那只是一场假婚礼，置办得这么认真做什么？ “说到这个大少爷就不懂了吧，当年老爷将夫人娶进门的时候，夫人的陪嫁就花了不少心思的。” “好啦，一切就交给德叔来操办，我们放心。”刘黎茂起身，一边抱着德叔的胳膊撒娇，一边将德叔带到他的房间：“我们哪里有您经历的事情多呀，到时候还要多多仰仗您呢。” “好，这些事情也只能是我来操劳了。”德叔被他捧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乐开了花。 等到刘黎茂再走出来时，沐璟已经去了书房。 “头疼得很，现在哪里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德叔说得对，我们如果不好好操办，人家可能会以为我们不在乎这场婚姻呢。”刘黎茂安慰道：“明天起，你就出去帮她买买买。虽然各自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假婚礼，但是我们也得让外界的，尤其是唐家的相信，这样才能逼着他们自乱。” “我明白，明天就将这些事情提上日程。”沐璟无奈点点头。 151：日军的诡计 隔天的岩井公馆，浅野仍然围在他身边，行动让人摸不着头脑。 莫不是他昨天的拒绝让他们起疑了，所以今天这些动不动朝着自己看的那些人就是怕我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行动？ 他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之前的那些事情各个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现如今一个条件达不到就觉得我不忠心了，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虽然刘黎茂也不是真的忠心，要不是这里能提供一些情报，估计也不会在这待这么久。 但是吧，他们怀疑的这种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得好，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浅野，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难免会让人觉得你喜欢我。”刘黎茂没有发怒，用同样的方式看着他。 “咝咝 ~ ”站在附近的浅野顿时龇牙咧嘴起来：“你说这话怪让人恶心的，跟我去会客室，我们继续谈谈吧。” “嗨……”浅野也不想这么针对他，只是上级下达了命令：现在沐谭两家联姻虽然没有这个刘姓什么事情，但是要求岩井公馆一定要搭上这条线。 国内的后备补给虽然充裕，也不能支援持久的战争，只能靠着支那的地盘进行补给。 刘黎茂对于这人再次让他去谈话，已经了然于胸。 他们害怕东北军随时抵抗导致补给线拉长，又担心东北军的奋起抵抗导致申城这边的抗日情绪高涨。 这一点真是忧虑了，如果前世的东北军奋起抵抗，也就没有后面我独自一人来到敌后申城潜伏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点他可不能说太多，卧底最常用的经验就是得成为背后的谋士，但不成成为世人皆知的那一种。 他现在干的活原本就是被百姓唾骂的，到时候再世人皆知了，恐怕百年之后，祖坟都得给我刨了。 两人来到一间洽谈室，浅野端来两杯咖啡。 “这是上好的日式咖啡，你尝尝，味道应该符合你喜欢的哪一种。” 刘黎茂端着咖啡闻了闻，笑道：“香味不错。” “沐谭两家联姻上级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事也是瞒不住的。”浅野直接开门见山：“虽然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不是滋味，但是效忠天皇也是为了让你奔向更好的前程。” “沐谭两家联姻与我刘某人有什么相关，我刘黎茂只是沐家的一个管家，如果不是待遇太低，我也不至于在这里来奔前程。”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没有，你们不要看着沐家外面是沾着谭府的光线，实际上手上的东西比他们军营里的一个副官都不如。” “而且谭家的这条线路并不是我去打理的， 一直以来都在沐少爷的掌握之中。” “知道你不愿意背主，我不也没说什么？”浅野先生笑了：“到时候你帮我引荐一下认识沐先生，藤井先生会亲自去找他谈。” 这怎么还死乞白赖上了， 搭上谭跃安的线路难不成是为了不让谭军去支援？ 还是说让谭军撤掉这申城港口的边防？ “这个要求我要与少爷商量一下，不然贸然前去，恐怕会闹得不愉快。”刘黎茂连连站了起来，这件事得向王子林汇报才行。 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大哥是谭家的钱袋子，说不定会下下手杀人。 “请便。” 浅野先生看着他走了出去，藤井先生从会客室的另一扇门走了进来：“这样真的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的这位朋友就需要威胁两下，不然有些触犯他底线的事情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脱。” “那就预祝我们能够取得胜利。”藤井先生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与浅野端的咖啡杯庆祝。 “预祝我们成功，同样也期待东北能够快点拿下。” 另一边，刘黎茂离开了岩井公馆，直奔霞飞路里的中医馆。 中医馆里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他眼睛扫过人群发现了王子林的存在。 “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地跑这里来？”抓药小二装扮的王子林正在与老中医研磨药粉。 “沐家现在被盯上了，日本人想要通过这条线联系谭家。” “日本人要与谭家搭上线预计是什么事情？”王子林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他去了后院。 “我猜恐怕是阻止谭军调兵北上或者是日本军要补给的事情，另外还有申城里的抗日组织抓捕的事情。” “我想可能还有试探谭军调兵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如果东北那边彻底执行了建康的不抵抗行动，很有可能倾巢出动在申城也来这么一出？” 刘黎茂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前世的事情：那场战争持续了将近两个月之久，最终在英国的干预下才停止了。 不知道今生发生的事情是否也会有这一幕，但是这些个种种迹象表明日本人的野心很大。 现在组织成长较慢，如果依靠建康这边的行动，估计还要等几年。 “我在刚来的路上，都看到了有些学生在号召其他军阀抵抗侵略，各个不顾危险地发大字报什么的。”刘黎茂双手叉腰，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反正你在日本的那条线可不能暴露，之前采儿传来消息说谭军可以利用，不如你们试探试探？” “用日本人去试探他？”他觉得这事情不靠谱：就算谭跃安对日本人深恶痛绝，总会有人为了权势想着要巴结日本人的。 “日本人对于谭军来说就是一块试金石，如果用得好的话，还能趁机挖出里面的叛徒。用得不好，大不了我们将几个日本人打晕，弄到其他地界杀掉就行。” 王子林的一番话，竟然让他无言以对。 弄到其他地界杀掉，逼着其他军阀率先举起反对日本侵略的大旗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这个计划还得从长计议才行，到时候引起两边的内战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我知道了，我联系谭跃安商量一下这事。”刘黎茂说着从后院翻墙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王子林那个主意不靠谱。 如果说让他们派人出来，自己埋伏暗杀还行。 把尸体放到其他人的地盘上，这事就想想都不靠谱了。 既然最终结果可能都是要几个日本人死亡，还不如不见面直接杀掉免得跟家里人解释那么一通呢。 他真下手杀掉了，又怎么不牵连到谭司令这边？ 到时候真正因为他的举动引发谭军与日军的战争，那就真是不妙了。 这一些问题困扰了他一路，谁知在到家的那一刻直接被沐馥与采儿给解决了。 “原来就这点小事呀，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困扰呢。”她靠在太师椅上，不输液的那只手拿着小点心吃。 “既然你有办法解决，那就说出来。”刘黎茂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觉得王子林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不能背上擅自杀人的罪过。”沐馥慢悠悠道，这几天她与谭司令的婚事提上日程，心情是十分的好。 “那你的意思是……” “可以将人引到英法租界，等他们两头的人还未碰面前就将他们弄死。” “啊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事情出了，也只可能是英法领馆的事。”刘黎茂眼前一亮：“到时候我安排人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守着，什么时候也查不到沐家与谭家的头上。” “叫他们下手干了，也得保障他们的安全。”沐馥养伤期间的平静生活，怡然自得。 “不对呀，黎哥，你什么时候会想起要杀日本人了？”采儿从厨房内端来几杯牛奶放到了茶几上：“日本人现在可是在打东北人，听说昨天一天就占领了一个城。” “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都这么穿的呀？现在又不比之前那种清朝没落时期，只用拍上一份电报，消息就能全华夏的传。” “而且那边还是以一个丢失的士兵为借口强攻，如果他们的人真死在申城了，哪怕是在英法租界上发生的事情，最终受害的还是我们小老百姓吧。” “采儿说得有道理，不如就让谭军与日本人先交涉，不能答应的事情还是不能答应。只要到时候开展不给别人留下把柄，我们不会站在理亏这一方的。”沐馥也跟着附和。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现在这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谭家，我都要犹豫一下了。 日本人攻打东北的事情一时间整个申城都知道了的话，那申城的抗日救国的组织地与王子林商量组建起来了。 “不如小姐去给谭司令提提意见，召开一个新闻媒体发布会，将见面的事情公布开来。后面如果发生有什么怀疑谭军的事情，让他们去看看这样的报道。” “要说损还是你损呀……”沐馥咧嘴笑了：“不一定需要这种公开的新闻媒体，放话给一些小报记者刊登新闻也差不多。到时候留个门缝，让他们听谈话内容，然后根据谈话内容编撰新闻。” “跟你们一起讨论，茅舍顿开呀。馥儿不方便做的事情，现在就由我接手去做了吧。”刘黎茂打趣道。 152：谭刘合谋 事后，刘黎茂将采儿拉到一边，询问沐馥今天的情况。 “她是不是被用药过度坏了脑子？刚才的话怎么跟平常不太一样？” “可能是觉得情报送出去了，现在安心养伤也不用面对唐乐的眼神，所以整个人的警惕性都放松了下来吧。”采儿捂嘴笑道：“你也别太担心她这个样子，她能放松的也只是养伤这段时间。” “这么回事呀，我还以为真是药物问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那当然，之前我与小姐一组行动的时候都是她拿主意。”沐采不以为意：“一旦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是她的大脑完全处于放松的状态。” “我就按照最后敲定的那件事来办。”刘黎茂翻了个白眼去了自己的房间。 这两个丫头，神神秘秘的，还是得找个男人分化一下才行呀。 忽地，他想起了那个叫叶祖昌的男人。 不知道这一世还能不能遇见？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念头，难不成见到他还得上去揪着领子问为什么要出卖他？ 这一世的自己杀了多少叛徒，那些人叛变组织的原因无外乎是钱财和利益罢了。 叶祖昌也不例外，这就是人性。 只是这一次，给自己在申城积攒了这么些人脉，希望真遇到那一天时，自己还能有翻身之地吧。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士兵的衣服换上，从后院翻了出去。 是的，他直接翻进了军政办公厅，那个有唐军长与谭司令在的地方。 军政办公厅里的路线分布图早已背地烂熟，他很快就找到了司令的办公室。 郭副官站在门口朝那人看了一眼：很熟悉的面孔。 那不是刘黎茂吗？怎么直接到这里面来了？ 他震惊到瞳孔放大，直接将人拉到沐馥的工位上坐着：“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要找谭司令。”刘黎茂掩面，不让其他人看见他这张脸。 “你在这张桌子上面随便拿个资料跟我进办公室。” “是。”他点了点头，在桌面上胡乱找了之前沐馥整理好的文件，跟随郭副官走了进去。 “司令，今天的文件整理好了。”郭副官说完，将办公室的门拴上了。 “放这里就行了。”谭司令忙碌签署文件，头也没抬一下。 见来人还没走出去，只能抬起来查看，发现士兵模样的人摘下帽子露出了熟悉人的脸庞。 “是什么事情让你找到这里来了？” 刘黎茂顺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还不是你与馥儿提亲惹得祸？” 他双手一摊，一副实在没有办法了的样子。 “说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解决的。”谭跃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岩井公馆里的日本人想与谭军司令接触，我原本是拒绝了的。但是他们拿着沐家做要挟，所以我就想着来找你演一场戏。” “你什么时候又跟那边扯上关系了？”谭跃安表示不能理解：这人情报精准靠的是左右逢源呀。 “不然你以为我给你的日军调兵部署是哪里来的？”刘黎茂歪着头，让在办公室里的两人无言以对。 “也对，现在需要我怎么做？”谭跃安点了点头。 “等你们协商成亲的日子过后，查一下你的行程，然后我再去协商，顺便约一下报社记者的。” “也就是说我与日本人的会面要公开进行是吗？” “看我的安排就知道了。”刘黎茂交代完这件事，从侧门走了出去。 “司令，你也太惯着他了。一个沐家的管家，居然如此无视军政办公厅的守卫……”郭副官有些无奈。 “难道你能帮我去探听日本人的动向吗？”谭司令嘴角上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郭副官一时语塞，望着谭司令思考的模样只能自己走了出去不让人打扰。 日本人要见他，如果不是怕谭司令调兵去东北，就是怕他们趁机偷袭驻扎在港口船只里的士兵吧。 再不济恐怕就是阻止那些爱国组织的建立，申城没打起来还好，打起来这些可都管不了。 按照刘黎茂的口气，只是做戏，并不是答应日本人的要求。 从这点看，他应该是想了个法子铺路了。 东北起战事，国内的抗日热情都高涨了起来。尤其是申城的几所大学已经在大街上散发传单了，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见日本人还得了？ “司令，我觉得不应该答应刘黎茂的要求。”他想到这里再次将司令办公室的门打开，走进去与谭司令商议这件事。 “他不是说要请记者吗？”谭跃安不以为意，觉得郭副官有些小题大做。 “谁知道他请的是那些记者？” “我信得过他的人品，哪怕是不请记者，将这些刊印成小报文件出来，在大街上散发都行。” “反正我们要将谈话公布出来，不然学生围攻办公厅，那可就不好搞了。”郭副官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刘黎茂回到家里，想了想这申城的报刊现在有哪些能不畏强权刊登政治新闻的？ 貌似很难找到一家呀，这要是写出来的东西没法刊登，那就只能散发传达的形式让他们知道呀了。 散发的地点就以学校聚集地和工人聚集地为主了，不然别人捡到了也会当纸烧掉。 这种事情连累其他报刊也不好，他答应做这件事的初衷只是想保护沐家以及谭家的名誉不受损害。 申城能不能如前世一般被日本人攻克，这是一个未知数。 就目前来说，虽然被沐馥折腾改革军队风气，规范军队制度，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是战斗力还是得打个问号的。 这要是到时候攻进来，他们发现了这些报纸在里面带动舆论也不好。 想到这里，让他更加郁闷。 有什么能比知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仍旧无能为力还难受的？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护好沐家这个小家的同时，不要伤害其他人。 刘黎茂在书房里给可能来的记者打了电话，各个都拒绝了提议。 后面只能给王子林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这么做也不错，我还准备约你见一面呢。” “到时候让你家那位过去旁听，她的速记能力特别的强，又在谭司令跟前做了几年的文秘，文字功底也不错。” “我怕大哥不让她活动，刚中了一枪，在家养着呢。” “现在留在申城的同志，也就只她速记能力强了。她专门学过那些东西，不过不是被安排来申城，或许就要去建康那边了。” “行，我想个办法让沐馥跟着我一起参加这次的行动。”刘黎茂无奈了，按照沐馥现在这状态真的行吗？ “参加什么行动？”沐馥拿着吊瓶推开了书房的门：“胆子这么大吗？现在居然还能电话联系了。” “这还不是多亏了你有个司令未婚夫？”刘黎茂趁势就将电话挂断了，神秘笑道。 “看你这样子，有事要求我？” “对，谭司令和日本人过几天要见面。你的速记能力不错，所以需要你的参与。” “那尽量约在订完婚期后吧，不然我哥不会让我出门的。”沐馥调皮地白了他一眼：“到时候谭司令就能光明正大地将我约出去，不用大哥的盘问。” “你这小心机呀。”刘黎茂忍不住地指了指她：“你这输液还要多久呀？不会到时候出去还要挂瓶吧。” “不用，明天就结束了。” 事情安排好了，刘黎茂也放心了许多，接下来就是等着谭司令那边给的信息再让日本人递名帖上去好了。 晚上，沐璟回到家里，身后搬的是德叔采买的东西。 “哥，你这是把人家的铺子全部买下来了吗？”沐馥被他的架势惊得目瞪口呆。 “现在这个阶段扩张生意买店铺不划算，我也就是买了点东西罢了。”沐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想到了白天自己的计划：“我正在设计一个局，预计让他与刘军长狗咬狗。”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跟我们说呀……”刘黎茂笑道：“有些事情提上日程是好事，大哥也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你两贴心。”沐璟笑了起来：“今天采购也有你的东西，要不去看看。” 我又不结婚，房间里的衣服还有崭新的呢。刘黎茂听到这话跳得老远：“回房间去了。” “我买的东西有这么离谱吗？”沐璟歪头看向沐馥：“我也只是买了一些在你大婚当日他应该站的位置和衣服罢了。” “我不知道呀，可能是以为你买的等他结婚时用的东西吧。”沐馥双手摊开，做了个鬼脸，也回房了。 “阿茂，忙完出来下，我有事情要问你。”沐璟留下德叔收拾东西，自己去了书房。 “我马上来。”刘黎茂从二楼伸出了脑袋。 两兄弟在书房集合，德叔安排人去送了茶水和糕点，美名曰：等会儿吃饭了，先垫垫肚子。 “看来大哥今天收获不少，心情都好了很多。”刘黎茂抬眉，拿起桌上的点心，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难不成要哭着回来？”沐璟被他的语气逗笑了：“我今天听别人说你最近你在帮日本人做事？” 153：唐乐出手 这事怎么被他知道了？刘黎茂见状躲不过，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涉及了他们的利益，所以又与日本人有了些来往。”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沐璟欲言又止，知道有些事情点穿了，对沐家的危害性极大。 “以为我什么？”他笑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我从小都是受着沐家的优秀教育，不可能会走上歪路的。” “那日本人要你搭线与谭司令见面的事情怎么说？” 原本恢复正常神色的刘黎茂听到这话，忍不住想骂人：那些个日本人一面说着是让我约沐璟相见；另一边又派人接触他，这种低劣的手段只有他们才玩得出来。 “今天是有单独来找过你吗？” “有位藤井先生……”沐璟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些人莫名找过来让我一阵膈应。” “你别多想，这件事我能解决。” “我多想什么，你跟着我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能不知道你。”沐璟走到窗户边的沙发跟前，拍了拍他的胳膊：“人家是查到了我们沐家的底细，说不定想要你跟他们做的那件事很重要，所以以此来要挟你罢了。”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那天让小妹跟着我出去一趟，其余的都会顺利解决。” “她又不是什么核心人物，去了能帮得到你？” 大少爷不以为意：自家这小妹什么德行，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气，面对日本人恐怕会搞砸。 “你忘了，馥儿从小记忆力就很不错，到时候要撇清谭军与日本人的关系就得靠她了。” “那你可得好好照顾着，别让她再中枪了。”沐璟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茶，又离开了沙发边。 “还有谭司令在呢，日本人现在全部兵力集中在东北，暂时还不敢在申城动武。” “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你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虽然知道刘黎茂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不让自己担心，但是他仍旧有些无语。 自己又不是一个易碎的孩子，怎么事事都得这么小心呢。 “我还是那句话，大哥之前说要让唐家的人自己告诉馥儿的安排要在进行中了。” “放心吧，已经在安排的路上了。”沐璟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比你还上心，如果他们两个在这场演戏后真的结婚了，恐怕我死后父母都不会放过我。”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既然嫁给谭司令是必死的局，有些事情我们也不能瞒着，就看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她知道能从那段感情里抽身出来。” “行吧，你忙你的去吧，我今天得将这些文件看完。”两人商量完毕，沐璟就开始赶人了。 他最近总是忙，一度让刘黎茂以为大哥不会再有那种想法了。 可谁知，今天又提起来了，这让刘黎茂忍不住心惊。 他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呀……目前就自己与沐馥在忙碌，得让采儿多盯着些才行。 另一边，唐乐可真是愁坏了。 原本以为父亲执行抓捕那天能彻底地将人拍下去，可谁知一转眼就要谈论婚期了。 难不成他们在接头现场抓捕的人还能给逃脱了不成？她越想越气，想着怎么能出了这口恶气才好。 这天，沐谭两家约定的日子到了。 一大清早，谭老司令留下来的几位姨太太早早就开始梳妆打扮，不时地让人去打听谭司令收拾好了没。 三姨太有些疑惑：“只是去谈论什么时候举行嫁娶仪式，没必要摆这么大阵仗吧。” “你是不知道，这天恐怕是跃安期盼已久的日子。只要是定了婚期，沐家那丫头就是谭家媳妇跑不掉了。” “也是，最近馥儿都在家里养伤，沐璟又看得比较牢，只能今天给那两孩子凑一个见面的机会了，就是不知道馥儿今天能不能出来。”四姨太捂嘴笑道：“没想到我们也有盼着孩子成家的这一天呢。” “采儿昨天就给我们送消息了，昨天林医生就没上班打吊瓶了，今天想必是能出门的。” 几人收拾完毕达到客厅，发现谭司令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显得异常精神。 五姨太却发现了他眼里的疲惫：“看来是咱们儿子昨儿晚上开心得睡不着，所以今天状态不好。” “五妈妈说笑了，今天要见馥儿，我状态哪怕再不好也会好起来的。”谭司令难得露出了儿女情态：“等会儿能与馥儿独处还得靠几位妈妈呢。” “知道啦，肯定帮你。”二姨太发话，一切准备就绪，两辆车出门抵达申城饭店。 “几天前就让经理预订了一个大包厢，早上经理打电话过来里面的氛围已经布置好，就看着我们尽快把婚期拿下。” “如我们所愿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几人下车后，走到了预定的包厢。 沐馥一家子还没有过来，冬子却已经来了。 “怎么了？你怎么独自来了？”郭副官站在门口问道。 “出发后出了点事情，恐怕不能到这里了。黎哥让我过来询问，看能不能直接到沐府商议。” “出了什么事情？”他皱着眉头：自从沐馥被司令接回沐府，唐家似乎没什么动静。 难不成今天这个动静是唐乐给的？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咱们司令认识她可真是倒了几辈子霉了。 “出了车祸，所幸无大碍。大少爷就说今天日子不好，不宜商量婚事。黎哥反倒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将这件事办成，所以派我来告知你们改地点。” “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们等会儿就到沐府。” 郭副官将冬子说的话传达给了包厢里的人，几人面面相觑。 “今天这事出得也太巧了吧。”二姨太将这事在脑子里盘旋了一遍，一下子就知道了重点。 “请了医生没有，哪怕是没大伤，也得看看是否有其他的损伤。”三姨太担忧起来：自家儿子怎么谈个婚期还这么坎坷呀。 “冬子来的路上已经请了，现在估计是看上了。那边传话给我们，各位姨太太司令，你们看是否今天就登门。” “当然得今天登门了，可惜就白费了包厢里的这一番功夫。今天可以借上门探病的由头，将婚期定下。”二姨太拍了拍谭跃安的胳膊，让他安心：“这种事情不能再拖，拖久了恐怕会真如其他人的意。” “郭副官，你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探病的礼物，买好了我们一起去沐府。” “是。” 去饭店中途返回的沐家一家子，正各自轮流被林医生检查身体，免得出现其他病况。 尤其是沐璟，他是沐馥与刘黎茂最关心的人，林炳生检查时，他们两个都小心翼翼地盯在一旁。 “今天的这场车祸有点离奇呀？”医生想打破尴尬的场景。 “最近事情进展太顺利了，总会有人出来阻止一下的。”刘黎茂从德叔手上接过消毒酒精，自己拿着林医生带过来的棉签擦拭着。 “看来你是知道今天做这件事的人是谁了？”德叔站在一旁担忧，说着就要抹起泪来：“今天可是小姐的好日子，居然就这么被人搅和了，后面小姐嫁过去，还不是得任人欺负。” 坐在沙发上的沐馥看不下去了：“德叔，德叔。这种日子还早呢，没必要担心。你赶紧吩咐人准备准备，说不定谭家的人等会儿就要登门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德叔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嫁呀？”沐璟白了一眼：“女大不中留呀。” “大哥这是心酸了，以后嫁出去了，恐怕连见一面都难了。”刘黎茂咯咯地笑了起来。 “既然这么算，当初为何还要同意？”林炳生不明所以：“按照沐家的财富值，哪怕沐馥一辈子不嫁人沐家恐怕也养得起。” “沐家的武力值哪里能管得住唐家？再加上人家是真心相爱的，我与大哥阻拦的话恐会招人嫉恨。” “哪有……”沐馥听他们说着，自己的脸红了起来：“唐家这边如果不下手除掉，恐怕沐家未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的话音刚落，冬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话已经带到了，郭副官给我的口气是说今天有上门的可能性……”他说话间带着一丝的犹豫。 “既然有了这个态度，那肯定就会上门的。”沐馥笑了起来。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位置距离沐馥很近，她顺手就接了起来。 “你们今天那场车祸是人祸，与车并无关系。”穆静荣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是否有查到与唐家有关？” “暂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唐家，我们查到那与你们相撞的车辆是宋家的纨绔，曾经出现在你们弄的那场时装秀的那个人。” “宋家？”沐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其他的证据没？” “另外就是有个白天做工的清洁工家里突然多出了几十块大洋。” “那先找那个清洁工查一查，宋家这边我们这边来处理。”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154：定婚期 唐乐听到来人汇报的消息，肺都要气炸了。 她还怕死得不透，特意买同人让宋家纨绔在那边玩撞车，怎么沐家一家子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安然无恙地回家了？ 宋家纨绔撞到树上，进了医院。 造成这样的结果，她只能摔家里的碗筷解气。 “发什么疯？沐家都回自己家了，那不成等会儿你还要阻止谭家的上门不成？” “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沐馥出现在那边的时机太巧合了吗？为什么谭司令还这么帮着他们？” “他铁了心的要娶人家，你觉得还会在乎这些？”唐恩弘冷哼一声，随即懒洋洋地躺在了太师椅上。 “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军权现在可都是在谭家手上，几位军长想要调动这个恐怕还得联合更多的军长一起才行，到时候唐家就更没地位了。” “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之前让你去散播关于沐家的谣言，不也是被控制住了？谭司令现在迟迟没动手，恐怕是留有后手。” “可是看他们迟迟没动手的样子，可见也没查到唐家身上。”唐乐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你别总是遇到谭司令的事情不带脑子好不好，他们第一次上门提亲的那天，他就直接让我带你另外找男人嫁了。”唐恩弘有些气恼，为什么自家的这个死丫头偏偏吊死在他那棵树上。 而现在两家说不定已经谈论好了亲事，等着到时候办红事呢。 “爸爸，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这一辈子都是非他不嫁的，如果你想眼睁睁地放弃这么个好女婿，那我就终身不嫁好了。”唐乐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哎，这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唐恩弘倍感头疼起来。 他自己也知道，整个申城除了谭小子，压根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可现在真的就是到了紧急关头了，这要是真让沐馥嫁进了谭家，那谭军以后都会由着沐家掌控了。 之前就隐约有听说之前的那个军队改革方案的初稿就是沐馥提出来的，这要是沐家掌握军队实权，那还得了。 在太师椅上躺着的他直接做了起来，走到书桌边，时不时的在空白纸张上画着什么。 另一边，谭家的人从饭店里出发到了沐府。 军政办公厅外的守卫也忍不住看热闹，今天可是申城话事人与未来夫人商定什么时候结亲的日子。 二楼的人靠在窗户也忍不住往外探头，就期盼谭司令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等事成了，我们喝一杯？”汤军长拉着林军长说道。 “等办婚礼的时候再喝吧，谭小子长大了，有些事情以后也用不着我们兜底了。”林军长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之前谭老司令按住他不要浮出水面，就是为了给这小子留一颗棋子。 现在军营里最大的害虫已经露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再装着中立姿态呢。 谭军的几个军长中，压根就没了所谓的中立派。 现在唐军长那边拉拢的军长占大头，后面具体要怎么弄还是得看谭司令的安排。 虽然收了军权，那些军长们手上，个个都有所谓的保护军长的警卫员以及军营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他们提拔上来的。 这要是万一惹上兵变，恐怕谭府里的人都不能生还。 他执意要与沐家结合，看来后面的事情都是想通了，安排好了，只用我们配合就行了。 不过他这年纪也该找了，只要是涉及他自己的婚事，肯定明天也有人会阻止。 事情已经到达这个地步，大不了自己与汤军长两人拼了老命将人保下来就是了。 沐府内，沐璟将人带到了餐厅，两边谈话会方便一些。 谭司令则找借口去了沐馥的闺房，想着询问今天车祸的事情。 “没事，都没太严重的伤。”沐馥坐在房间里，端着一本游记在看。 “是意外还是人为？”谭司令坐在采儿给他搬来的凳子上，两人就在闺房里聊了起来。 采儿也不好单独外出待着，家里的人多口杂，万一再有个人是别人家的奸细可就不好了。 “目前判断是人为，因为有在时装秀结仇的宋家纨绔，另外那个路段当天值班的清洁工手上突然多了点钱。” 沐馥合上了游记：“你不出去听他们说什么吗？” “都有大人在，我们两个好好聊聊就行了。”谭跃安的眼神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你要不叫采儿出去？” 采儿也不想待在这里呀，她心里一万个匹马在奔腾，要不是担忧家里还有其他漏风的人，恐怕此刻也是在外面的。 她想起刘黎茂拉着她说的那些话：总是不能让两人独处，一切得等到结婚后。 “现在我们最大的矛头恐怕就是唐家了，之前在家里抓到的那个人在沐家潜伏已经十多年了。他们担心家里恐怕再会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到时候散播我们两个共处一室的消息。” 沐馥也没有办法满足谭司令的要求，只能将头埋在书里害羞。 “行吧，等婚后，我们两个再好好独处独处。” 餐厅里的几人正为着成婚仪式的日子差点吵了起来。 “为什么非要定在这一天呢？这一天相对其他吉日来说并不是大吉的好日子。”二姨太有些不解。 “定在这一天是因为他们两人都表示希望快点结婚，刚好两边的婚礼准备到这一天也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没错……”二姨太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刚出房门的谭司令给打断了。 “二妈妈，你最疼我的，就定早一点。现在未来的大舅子防我跟防贼一样，以前还有独处的空间，现在也独处都没有了。” “好好好，瞧把我们儿子苦的，等媳妇娶到了想怎么处就怎么处。”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连连附和。 自从谭老司令去世后，哪有机会看得到自家儿子脸色多变的样子，想来还是那个让他挂在心尖尖的人放不下罢了。 “知道了，就定那天吧。”二姨太怎么想都不对劲，质疑道：“你们不会拿那天搞事情吧？” “怎么会？”刘黎茂直接否认：“如果真的要有人搞事情，那也是其他人。” “是，这个日子是我们商量很久的，刚好又错开了家父母过世的忌日，是个挺好的日子。”沐璟在一旁附和：“我将妹妹嫁出去了，剩下的事情我也就放心置办了。” “行吧，就定这天了。”二姨太带着几位姨太太起身，离开餐厅。 “今天也不能多待了，你们刚出了车祸，还是得好好休息。跃安，我们回家去。既然日子定下了，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是，二妈妈。”一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沐家。 婚期已经商定，接下来就是看着唐家怎么搞事情了。 之前查到的那些事情对于一个拥有五分之四选票的军长来说，扳倒他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刘黎茂想着等谭司令当众宣布婚期后，日本人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就专门集中注意力来查唐家这件事。 隔天，果然传到沐府一些不好的消息。 例如唐乐又在发脾气啦，唐恩弘私下联系那些军长更紧密啦。 这一次倒是心齐，他们联合起来将城里的之前暴露的组织潜伏人员地点全部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查到。 然后，不甘心的唐恩弘就盯着沐氏企业名下的铺子在盘问了。 这把沐璟气得够呛，原本还想着等查完之后让谭司令直接卸掉他的军长职权的，直接被刘黎茂拦住了。 “那场车祸有一些眉目了，说不定能拉上宋家的人一起搞事情。” “宋家？”大少爷有些恶寒，虽然宋家的人跟着蒋先生飞上了枝头当凤凰，可再怎么说也不是蒋夫人的那个宋家。 “并不是真的联合他们搞事情，而是让唐乐的名声直接臭得烂大街。”刘黎茂紧接着说了他的想法。 谁知还没说完，就被沐馥打断了。 “不是说要我去帮忙记忆点东西吗？怎么还没动静？” “你是躺在屋里闲得发慌了吧。”沐璟笑道：“你那边的事情也得安排安排了，剩下的事情等忙完再说。” “后天来着，到时候让谭司令亲自来接你过去。”刘黎茂坐在一旁打趣：“成亲的日子定了，你们两个可就是未婚夫妻了，是不是如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沐馥翻了个白眼：“会不会用成语呀，明天随时都能见的，只是我在养伤不外出罢了。” “呵呵呵……你去看书吧，那天好好玩就行。” “好的，到时候给你们带礼物。”沐馥笑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沐璟冷下脸下来：“线上的铺子遭到盘问的事情我先暂时不插手，沐家所有的情报线路都掌握在你与穆静荣的手上，你们尽快查出来点东西来。刘军长与唐家的恩怨马上就要挑在明面上了，到时候沐馥听到了那件事是否能配合我们，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件事是必要的一环，至少在铲除唐家这件事来说，我们三个人都是一条心。至于她配合成亲的事情，也只是演戏的一环罢了。” “你真的对小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沐璟站了起来，觉得面前的这男的有些不可思议。 155：刘黎茂的内心 “我对小妹能有什么男女之情？”刘黎茂被大哥突如其来的反应愣住了。 “嗯？” 难道真不是？沐璟这下也拿不准了，之前那些表现不是…… 之前刘黎茂听说沐馥与谭跃安的事情，第一反应可是要拆散的呀…… 后面两人合作默契将穆家弄倒台，私底下相处越来越好，难道是自己意会错了？ 沐璟有些不理解：还是说这小子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大哥怎么突然说这个？咱们现在不是应该讨论如何将唐家打趴下给父母报仇吗？” “话是没错，我只是觉得你最近商量小妹的婚事过于热情了些，居然还制定了婚期。” 那是因为刘黎茂知道那天结婚会出大事，导致谭跃安再也无暇顾及婚期。 可这件事，他也不能跟大哥说，总不能坦白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平行穿越回来的吧。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不得把我当怪物抓起来打。 “大哥，我一直都是拿小妹当亲妹妹看待的，并无那方面的想法。等这件事结束后，您再好好考察一下谭司令，如果真是良人，您再重新置办一套嫁妆给馥儿也不迟。” “好吧。”沐璟有些心虚，一直以来真的都是自己想错了吗？ 大少爷带着这样的疑问拿着文件袋去了房间，而回到房间的刘黎茂自己地审视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说话，阵阵心痛。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自打他为了保护整个沐家盘算着利用沐馥的婚姻这件事，感觉心脏就有种不受控制的疼痛。 他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再次新生后的副作用，还是说是原身就自带的情绪。 现在的刘黎茂也没办法去考虑这些，时间越来越紧迫，他必须要将事情全部完成。 等保全了沐家后，再来给大哥坦白这一切吧。 至于大哥说的自己对沐馥的情感…… 前世发生的事情已经是奢望，今生怎敢妄想。 怀里的手帕被他带了出来，上面绣着沐字。 虽然整个绢子被拆了很多次，让他看起来就想笑，可依稀还能回想起馥儿绣字的影子。 这一次一定得保证大家都活着，此刻的刘黎茂并不想把家国事业放在第一位，只想着让大家都活着。 哪怕沐家的大本营灰飞烟灭，只要沐家的人还在，何愁建不起另一个大本营？ 只要这一次成功了，到时候与沐馥解释解释，积极投身革命事业也来得及。 刘黎茂不断地在给内心做这样的暗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心情平缓下来。 现在各自的压力都很大，恐怕大哥也是憋不住了才会给我说的那些话。 他忍不住摇摇头，等日本人与谭军接触后，再跟大哥好好谈谈，多关心他。 约定的日子到了，郭副官开着车载着谭司令听到了沐家门口。 “赶紧去通报一下，就说未来姑爷来了。”郭旭闻的心情很好，时不时地就想着打趣一下坐在后面位置上的人。 “一大早就等着呢。”德叔十分开心：“现在大少爷就希望两人和和睦睦的，比谈成生意还开心。” 谭司令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人腼腆地笑了起来：“那天看着原以为大好了，谁知还要人搀扶着。” “我是女生，肯定会虚弱一些的。”沐馥望着这个也活泼起来的谭司令，瘪嘴道：“果然是定亲了，成为谭家人了，谭司令就不心疼我了。” 采儿站在一旁尴尬得要命，将人扶了进去：“我可不想听你们打情骂俏的，今天我就坐黎哥的车跟着你们去。” “我今天可没打算带你去呢。”走在后面的刘黎茂出现在他们跟前：“毕竟是日本人，我们全部露脸也不太好。” “行，我今天待在家里忙小姐的婚事。”采儿有些失落：自从回到沐家，感觉她反而清闲了很多。 以前那些与沐馥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不带她去吗？”沐馥歪头看着刘黎茂：“万一日本人突然动粗怎么办？总得有个人报信吧。” “说得也对，带上为好。”谭司令坐在另一边的窗户边打圆场：“到时候让采儿与郭副官站在门外，免得突发意外。” “行吧，跟我上车吧。”刘黎茂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架势逗笑了：“希望你们等会儿也保持这样的默契。” “再见。”刘黎茂与站在门口的大哥和德叔拜别。 “哥，等我回来。”沐馥说话的眼中带着笑意，仿佛在昭告天下，她此时是幸福的。 可沐璟最近却在盘算着如果让那个晴天霹雳的大消息在沐馥身上被放到最大，她们两个原本就不能结合在一起，自家的父母还为这件事丧生。 这要是假戏真做了，恐怕泉下有知的父母会寝食难安。 刘黎茂又信心满满地说这件事不会达到那种地步，看样子是什么都算到了。 他也就安心地布置这件事，让小妹彻底从谭家这个泥潭里抽身而去。 车子启动了，沐璟目送他们离去，然后回到了屋内。 “冬子，你将穆静荣请到府中一趟，我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是。” 另一边，刘黎茂望着副驾驶的沐采，有些无奈。 “你盯着我做甚？” “为什么日本人与谭家人见面是你搭线？”采儿将胳膊搭在窗户上，质疑他最近的种种行为。 “我就知道你会问出来的，沐家的线下生意最近遇到了阻碍，就是日本人插手。可能难为沐家就是为了与谭家接头吧，反正又不会掉我身上一块肉，就同意了。” “真是这样？” “那你以为是哪样？” “我还以为是你最近潜伏到了日本人那边，为了获得信任所以促成了这件事。” 采儿随意的一句话，让刘黎茂冷汗不已：这臭丫头最近变得这么聪明，不会是沐馥身边的人，一下子就能猜透我隐藏的想法。 沐馥养伤最近不爱思考问题了，怎么这脑子就长在了她身上？ 刘黎茂的内心万马奔腾，表面上针对采儿的这一番回复算是稳住了。 几人抵达到和平饭店，各自就位。采儿与郭副官在车里，刘黎茂带着谭司令与沐馥进入之前预定的房间。 没过一会儿，采儿拉着郭副官到达那个窗户下面待着。 “怎么来这里？” “他们预定的房间就在五楼这边靠窗的位置，我们当然得在这里等着。” “这里毕竟还是申城，日本人应该不敢乱来。”郭副官觉得有些多此一举。 “东北都能乱来，至于这里只是分分钟的事情罢了。”采儿想起了这四周的布防问题：“和平饭店是各个上流阶层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是间谍最佳下榻的地点。你赶紧去通知这边的巡捕房，搜查四周的可疑人员。” “这么说，这些鬼子，还真敢搞事呀。”他按照沐采的吩咐直接离开了这里。 唯独沐采站在下面观察上面的一举一动：“今天顺利就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不顺利，那真的就得通知大少爷好好拷问这个人了。” 她觉得一旦帮日本人做事，这个人的成分也不会太简单。 王子林现在也不是能随时联系上的，自己还是得保持警惕才行。 好在一切小心谨慎都是值得了，等郭旭闻带来的巡捕房开始搜捕有，路边有些明显日本口音的人开始四处乱窜。 路边的动静，让上面的人开始警惕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沐馥几人从外面走了出来。 “那些日本人怎么还想让下面的冲上去来威胁？”沐馥冷哼一声。 “要不是郭副官与沐采机警，恐怕今天这事就没这么容易善了。”谭司令尴尬地笑了笑：“这么不要脸的外国人真是第一次见，我们得赶紧发表声明公布今天的事情，不然等他掌握了申城的言论，谭军都落不到好。” “那是当然，馥儿回去就将稿件写出来。后面散发和印刷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们安心置办婚事，加强身边的警卫就行。”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申城与日本人迟早一战。现在兵力全部集中在内陆，谭军也不好挥兵东进。我们在陆地上走得慢，他们可有新技术的军舰。万一玩捉迷藏将兵力往申城这边掉，他们总能吃一头。” “东进不了了，早上刚得到的消息，东北的那个少帅听从建康政府的命令撤退了。”刘黎茂轻飘飘的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我们回去再讨论吧。”郭副官打破了这个氛围：“周围人多口杂的，恐会多想。” 就这样，几人急匆匆地上了车。 那些带日本口音被驱赶的人，也放慢脚步停了下来。巡捕房放慢了脚步，撤退回去了。 原本想要留下继续讨论的谭司令被郭副官一声声唐军长派人在监视的话语直接取消了这个念头，“刘黎茂，你按照你常用的方法来我，我们继续讨论这件事。” “知道了，赶紧回吧。”刘黎茂点点头，送别他们离开。 那些个跟了一路的人自然知道司令今天去做了什么，只是后面巡捕房到达和平饭店后，并不是进去搜查，而是驱逐楼下的人群，这一点着实可疑。 另一辆车上的人带着疑问与前面被跟踪的车辆分道扬镳，直奔唐府而去。 沐馥将稿子全部复述了下来写在纸上，递给了刘黎茂。 “按照现在这趋势，恐国内的抗日热情恣意高涨。你今天晚上就得将这些稿子印刷出来分发，慢一步谭军恐怕会变成血战。” 156：战事准备 “我等会儿就去找个印刷厂印刷。”刘黎茂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既然答应将这件事做好，肯定就会做得好好的。” “你特意安排到那天举办婚事，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吧？”沐馥有些不信他的话了，听谭司令的描述，这个日子就是刘黎茂亲自定的，而且大哥也没反驳。 大哥平常这么疼我的人，怎么可能任凭一个人随便指定了日子？ “能有什么用意？我们接下来就把这事办好，然后等战争来临前，让大哥离开申城。” “也是，一旦打起来，沐家的摧毁程度无可避免，现在只能是将人保住。如果在我们解决事情前打起来，还得预防沐家被唐家偷袭的事情。” “放心，我们一定能将这件事放到战争之前。”刘黎茂拿着沐馥写的文稿直接离开了书房，开车去了其他处。 至于沐璟白天吩咐穆静荣做的事情，那边也在加班加点地完成。 这不，内乱就在唐军长内部人员爆发开来。 刘军长上来就给了他一拳：“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把我的事情办好？现在谭小子将我们圈在申城当猪养，你却整日优哉游哉地在我给你的产业里收津贴。” “你那产业也值当我跑去收津贴？最近都是入不敷出的那种。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亏损才急于脱手给我的？”唐恩弘也不惯着那一根筋的臭毛病：“现在的形势严峻你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真能办成早就办了。” “也是呀，现在全申城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个窝囊废，连自己女儿喜欢的人都要娶沐家丫头了。眼看着自己当司令岳丈的目标达不到了，现在就想撇下兄弟们撂挑子不干了？”刘军长又给他来了一拳。 “天下没有白白拿好处的事情，你答应我的事情必须得干，不干我就到谭司令那边去告发你。”他说完气冲冲地走冲冲地走了。 幸亏这件事发生在唐府内，如果传扬出去，沐馥估计也会忍不住笑起来。 这件事的杰作当然是沐璟的手段，就是为了让里面内讧。 有些事情只要他们自己暴躁起来，后面的就直接水到渠成。 唐军长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敢对外宣扬：之前他与刘军长表现得和睦样，大家是有目共睹地看在眼里。 现在被那人的暴脾气一通打，恐怕自己的形象也要跌落千丈。 既然那人已经扯到赠送的产业上来看，肯定就是产业出了问题。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之前他们带人查沐家的各个线下的铺子可起劲了，没想到刘家给的部分产业铺子居然与沐家是对家。 “这两天的营业低迷估计就是沐家的打压了。”唐恩弘得到消息时，正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吃着水果。 “这沐家也太恩将仇报了……”唐乐坐在一旁看书：“如果您还不想着怎么对沐家出手，恐怕下一步就要欺负到咱们脸上了。” “怎么？谭司令这几天给你脸色瞧了？” “没有，他最近只是望着沐馥的工位发呆而已。”一想到这里，唐乐就来气。 她想到白天有人带回来的消息，这件事还是说说得好，不然事后父亲肯定会拿她撒气：“沐璟去找医院探望宋家那纨绔了。” “你不会留下了什么把柄吧。”听到她提起这件事，唐恩弘心下不妙，直接坐了起来。 “我只是拿那天在沐家十周年庆典的事情提了一下。” “沐家原本就与宋家不相干，你去插上一脚，恐怕这两家会做出什么事情。”唐军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竟给自己捅娄子。 “宋家只是建康的旁支，压根就翻不起什么风浪，父亲你对这个也有顾虑？”唐乐看到他的表情，合上书本，不可能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吧。 “宋家虽然没什么顾虑，可是宋家这纨绔是与警备司令部情报处的新任处长说得上话的人。你觉得你这么算计他，他会不多想？” 唐乐这下彻底懵逼了：“我已经将那个清洁工杀掉了，这个人总不能也杀掉吧。” “行了，买点礼物，我明天去一趟。” “是。”面对父亲即将发怒的边缘，唐乐只能低头听从命令不敢问下去。 宋家旁支再是旁支，那也是宋家。 如果真的处理不好，恐怕这丫头的小命都要玩完。 沐璟主动上门去和解，未必不是没有联手之意，现在就这死丫头还瞒在鼓里。 街上四处都在散播着日本人与谭家接触后的传单，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提醒坐在车里的唐军长找寻其他的路子来翻盘。 他命人从别人手上拿到那个传单，看了又看，最终确认了藤原健太郎究竟是谁。 这个人在吴亚星那边听说过，是目前与建康政府谈论如何两国的友谊更加密切的人。 现在日军正与东北打得火热，他们怎么可能会是来何和谈的？ 谭司令用这一招来击溃日本人的阴谋，恐怕也是想撇清关系，免得抗日组织找上门吧。 “李副官，东北那边的战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建康政府给张帅发的命令好像是撤退，但是完全撤退张帅又不甘心，目前在半抵抗状态。” “这个命令就很意味深长了，建康政府那边仍旧还是想着要剿灭赤色分子呢。”唐恩叹了口气。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与日本人联合干掉让他们颜面丢失的谭司令，恐怕还得感谢自己吧。 他想到这里，完全忘记了当初恩弘这个名字是怎么来了的。 要不是谭老司令的仗义相救，早就进入土匪窝里被杀了。 此时的他只是想着，谭跃安那边已经明面上的忌惮自己了。 现在不收拾自己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收拾自己，到时候自家女儿的幸福恐怕就要这么被耽搁。 如果联合日本人是一条出路，那就将谭跃安这个人打压到臣服为止。 至于沐家是生是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开车吧，目的地不变，去医院看望那个宋家的人。” 与此同时，他心心念念想要打服的人正在集中汤军长与林军长商议日本人进攻的事情。 如果东北的张帅真的处于这种撤退的状态，日本人占领东北即刻就在眼前了，到时候恐怕埋伏在港口的那些军队也要打进来。 “老汤，马上就要开战了。谭司令的布防可是郭副官拿给自己看过的，一般来说都是错不了的。” “这个确实放心，不怕日本人打进来。只是现在沐家暗地里的兵工厂已经撤掉，我们到时候怎么补充弹药呢。” “军需补给我已经让沐家再次想办法从苏州弄一批弹药过来了，剩下的可能要靠龙虎帮的军工厂了。” “他们那小打小闹的，可能也不太够。”汤军长当即反驳：“到时候我们去征用恐怕也会遇到抵抗。” “那个军工厂一直就是刘黎茂掌握的，所以临时征用也无大碍，实在不行咱们军方打一个欠条给龙虎帮，战后再还。”谭司令这就彻底将申城的最大黑火厂给算计进去了。 “既然都要战事状态，那我们哥儿几个碰个头，盯着军营里的士兵多多操练起来，不能懈怠。”林军长说着客套话拉着汤军长退下了。 汤军长与林军长找了个茶楼喝了起来，林军长在司令办公室不敢说的话此刻对于对面的这位老同志可谓是不吐不痛快。 “那个唐军长咱们要不找个由头将人做了，免得到时候打仗出乱子。” “站前死军长，那可是要兵变的。谭司令现在一直想着抓住唐家致命的证据一举拿下，不过外面的敌人虎视眈眈，确实给不了他多少时间了。” “也难怪他在这个时候非得要娶沐家丫头，娶了她，那个军火厂完全就听他摆布了。” “今天刘军长去找了那姓唐的，可没传出什么消息呀。”林军长有些苦恼：“只是后面他出门的时候看到脸上挂着伤，想必是被老刘打了一拳。” “要不我们给宣扬一下？”汤军长的坏主意来了：“就说刘军长与他在家中大打出手，然后刘军长气冲冲地走冲冲地走了，这样可以导致他们内部的利益链很快速地震荡一波。” “你都暴露多少次了？这件事我来做。” 两人一拍即合，顿时在军政办公厅传起了各种关于唐恩弘的谣言。 什么唐恩弘看中了刘军长的小妾被暴打啦，什么唐恩弘还在索要更高的钱财被揍了，一时间传什么的都有。 各路八卦职员都在办公室里谈论起了这个人的八卦，惹得唐恩弘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本来最近的行为就很小心了，昨天还给宋家去赔了罪。 今天怎么还传出这样的事情了，照着这个苗头，恐怕还有说他自己在外面养外室的出来了。 结果，下一秒就被他听见了，一下子就将他给激怒了。 他一个孤寡男人为了将女儿养大一直都没找女人，怎么可能女儿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养外室。 “你们在哪里听到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自己的工作做完了吗？” 几位八卦职员只能尴尬一笑，继续做自己事情去了。 好在现在都将军长的兵权全部收回到了谭司令的手上，他们这番议论恐怕是要丧命的。 157:达成共识 他们也就看着军权不在军长手里，他们才敢大方八卦这些事。 唐恩弘十分心累，当初他怎么就想着答应谭小子合并军队的事情了。 一到军务处，几个军长合谋在一处谈论着什么。 “目前有什么大事情需要商议吗？” “这不？东北那边的仗打拉胯了，现在司令要我们出一个布防申城的方案，不能听着建康那边一味的退让。”林军长笑盈盈道：“各个军长都对即将要发生的战争摩拳擦掌呢。” “日本人不是还没动手吗？” “这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吗？”李军长叼着一根烟斗说道：“咱们的地盘可就这么点地方，人家东北张帅能退是因为与蒋先生拜了把子，咱们可是后妈养的，还是自己靠自己吧。” “是啊，这要是万一我们逃了，申城这些有家室的兄弟们恐会军心不稳。” 另一边，岩井公馆里的藤原先生气得要命。 外面到处都是在说他们的不是，有些人甚至还围到了领事馆跟前抗议。 “简直气死了？没想到申城的谭司令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这个只是他的政治手段罢了，谭军未必就是铁板一块的。”浅野先生鞠躬说道：“刘黎茂只是答应了帮我们引见，并不是谭司令的秘书，遇到这种形势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就试试其他人吧，越过刘黎茂，你们自己去弄。”藤原先生冷哼一声：“原本东北的地盘拿下后，我们这边就要发起进攻了。按照谭跃安的这个态度，恐怕要死守一段时间，一切补给就得靠你了。” “军队那边的还得麻烦您去操劳，后勤供应的事情交给我不是问题。” “好的，你下去忙吧。” 两位在狂怒中结束了谈话，浅野将刘黎茂拉到一边：“这些日子你别在藤原先生面前凑。” “原本去找谭司令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只是你们非得要这么作罢了。”刘黎茂无奈道：“那次我还被打了一巴掌，差点没把我牙给打掉。难道藤原先生现在怀疑我是谭军的人？” “不管他？只是现在事情没办成，所以想着要找个人出气罢了。沐家不是要办婚事了，家里应该挺忙的，等人消气了再过来看看有无事情干。” “知道啦。”刘黎茂将桌面上的事情收拾了一通，与浅野道别，离开了岩井公馆。 他回到家里，反复地想起浅野的话。 刘黎茂反应过来：现在确实是不应该去那边浪费时间了。 这个节骨眼，如果自己还在岩井公馆出没，恐怕会被人将自己归入叛徒这一列。 于是，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书信，说最近需要在家里帮忙给小妹置办婚事，恐无力操心其他的。 刘黎茂叫来街边的乞丐，给了几块银元让他将信送到了寿司店。 他去龙虎帮，让六子通知之前帮忙印刷传单的位置全部撤离，自己则准备让人去警备司令部门口接吴子实出狱。 结果被告知，吴子实已经回乡去了。 从此，他挂念的申城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岛。 从龙虎帮走出来的他，路过街巷被人打晕丢进了一座破旧的老房子里。 等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可恶，不会是唐家下的手吧。 正当这么想时，王云丰从里面走了出来，示意一旁的人给他拿掉了堵嘴的东西。 “原来是你们呀。”刘黎茂长舒一口气：“要我来直接送消息过去就好了，怎么还做出了这样的姿态？” “外面在传是沐家与日本人搭线，和申城的谭司令商定对东北不出兵的事情的？” 一听这话，他顿时明白今天被绑来这里的原因。 王云丰这人组织的铁血锄奸团专门刺杀日寇与叛徒，恐怕这几天外面的消息他没少听。 “能听我解释吗？”刘黎茂内心有些慌张，面前的这个家伙可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他仔细地回想着前身是怎么与他打交道的。 “你觉得我将你带到这里来是听你解释的？” 王云丰将手里的枪放到了个木头桩子上，心里想着面前的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让他不认识了，最近怎么走上了那条道路去了。 “那不然呢，估计按照之前的那种，你早就杀了我了。”他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要不给我解绑了，咱们一边和一边聊着。” “就这样说吧，根据你在我心里的嫌疑排除情况，我再来决定你解不解绑。”王云丰看着他一副不害怕的样子，不愧是自己认识这么多年的人。 一般人见着他吓得都只想求饶了，而他与自己对视，丝毫没有看出任何心虚的神情，恐怕此事真的有隐情。 “我曾在日本留学过，那个时候一起上学的不仅有同胞，也有日本人。” “我是没那个耐心听你多说的人，你直接说这件事就好了。”王云丰翘着二郎腿，手里的枪支被他抱在怀里擦来擦去。 “还是你身上的家伙事好呀，想办法给我们兄弟补充下弹药呗。” “以前斧头帮的弹药就有我刘黎茂的一半功劳，当然以后还是照常供应。” “呵~我一时半会儿真读不懂你了，给他松绑后，送一壶好茶过来。” 下面的人见王云丰都这么说了，直接给他解绑，将人请到树桩子那边去坐，然后各自忙去了。 “那日本人野心勃勃，你还是少与他们打交道的好。” “我原本也不屑于与他们打交道，只是有人要我利用这层身份打入进去获取一些情报出来。谁知道他们查到了沐家与谭家的关系，我才不得不主动承担起这件事来。好在谭军司令也是个有家国情怀的人，不然现在被骂的可能就不止我一个了。” “那些人直接杀掉不就行了？何必还安排这么一处？”王云丰有些不理解。 “现在申城的守军并不足以抵挡日本人的进攻，直接杀掉意味着提前挑起战争罢了。如果东北那边能够抵抗一阵子，申城的军队还能牵制住一部分兵力。现在整个东北都被人家占领，谭军也不敢轻易出手。” “这么说申城很快就能挑起一场战争？” 两人就着下属买的包子配着茶吃了起来：“依你所见，申城的这场战争打得赢吗？” “打仗就意味着考验补给，补给不够，一切都白搭。另外谭军里的人心不齐，恐怕也会出事情。” “那我就帮你盯着点唐恩弘，反正想要谭军心齐的事情也只能靠着你沐家与谭家的交情……” “那就多谢你了……难得有一个支持抗战的，不想听建康政府那边一味妥协的军阀。我们也要为他尽一份力，哪怕这份力量十分的微薄都行。” 两天唠嗑一下午，这让刘黎茂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貌似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状态。他只要到王云丰这里，压抑的心情就不自觉地好了不少。 等他从破旧的老房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暗沉下去。 刘黎茂找到自己停车的地方，上车回家去了。 一回到沐府，沐璟就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想来是商量唐家的事情。 沐馥十分无聊，只能待在房间里看书。 “今天李军长联合刘军长又给唐军长干了一架，直接就在军长办公厅里打开了，派了十个警卫才拉开他们。” “看来大哥最近是使了什么手段，一时间让两位军长同时暴怒呀。”刘黎茂瘫坐在一边，听着沐璟细细讲着最近安排的这一切。 “这么说来，现在已经将唐恩弘逼得不得不出手，接下来就是等着情报网那边的消息了。” “是啊，慌乱中出错这是人的通病，他也不会例外。” “接下来就是等他自爆十年前的事情了，正好我这里有个事情需要馥儿去谭府的那个书房拿份文件。” “虽然有点对不起谭司令，但是我们必须得来一剂猛药才能让沐馥以后少受点苦。” 两人一拍即合，都决定就这么办？ 虽然短时间来说，对于沐馥来说是残忍的。 可是对于知道未来发生变故的刘黎茂来说，这件事确实他不得不去做的。 没错，谭跃安即将死在这场战争里，造成他死因的原因正是因为谭军里有人与日寇勾结以及建康政府的袖手旁观。 然而，自己现在所在的组织压根就帮不上谭司令的忙。 他们疲于应付建康的围剿，再加上最近传来的消息，驻扎在苏区的军队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现在只能暂时放弃继续潜伏的事情，先通过自己的力量护住整个沐家，将他们送至安全的地方再进一步的打算。 他通过组织传递信息的方式给沐馥发送了最新的任务：获取建康最新的兵力围剿部署。 而这一份文件沐馥知道，按照往常的惯例一般将最新的部署图送到谭府的书房给他亲自审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酌情考虑调兵的事情。 “这还得去谭府呀？”沐馥有些为难，自己的伤虽然慢慢养着无大碍，可是谭司令最近纠结申城的布防问题，恐怕不能邀请自己去谭府玩吧。 158：唐家罪行 这下让她犯了愁，“采儿，现阶段的任务可是要去谭府看最新的兵力部署图的。” “这样，我与郭副官放消息。说你在家里待着十分无聊，想着要外出走走。”采儿端着果汁走了进来：“因为昨天几个军长打架的事情，恐怕那几个军长都待在谭府让司令调解呢。我们就只能被带到谭府去了，你趁机溜进去将东西记下来就行。” “也行，一切小心。”沐馥点头，让她放手去办。 早晨吃过早餐，沐馥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翻书看了起来。 “怎么，要你养伤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沐璟对她露出的不耐烦的姿态有些忍俊不禁：“前些天不是刚出去吗？你又想出去玩？” “这不是无聊嘛，你又不让我去上班。不过你上次去看宋家的那个纨绔，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吗？” “你这耳朵，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我只听说宋家纨绔在见你之后，又见了唐军长，后面各自都不再追究了。”沐馥撑着胳膊，一脸八卦的样子：“你们之前想要从唐乐身上下手，也没见有什么动静。” “可以从唐乐身上下手，但不是我们。”沐璟的笑容变得冷冽起来：那些人都是十年前让沐家家破人亡的真凶，怎么做都不为过的。 “难不成是宋家要下手？” “后面就知道了。”沐璟邪魅一笑：“我去沐氏看看，你好好在家待着。” 刘黎茂早早地被穆静荣叫走了，说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到达了穆静荣现在所在家的门口，冯芯已经抱着孩子去了其他处。 两人走进屋后，就这件事谈论了起来。 “你们那天见日本人的时候背后又跟着一辆车，那是唐家安排跟踪的。” 穆静荣说话小心翼翼，生怕隔壁的邻居听见。 “他不会想着要与引日本兵进来夺权吧。”刘黎茂听着意思有些不对劲：“你还有查到其他的事情吗？” “ 还真发现了，唐恩弘在十年前沐家出事的那一天调动了一支军队在军政办公厅跟前守着。” “也就是说谭老司令没有及时地听到动静是因为哪一支军队？” “对，我正在调查那天正守在军政办公厅与沐府跟前的那支军队的副官。” 刘黎茂苦笑一声：“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当天晚上谭老司令明明就在哪里，怎么感觉像被人拦住最后掌握状况的人一样。” “你节哀，我虽然知道我父亲与他一伙，但十年前的时候我也还小，只是听到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穆静荣看到平日里的兄弟突然变得柔软，有些心疼。 “这些并怪不到你的头上，你接着往这条路线上查，查下去应该会有意外之喜。”刘黎茂说完最后一句，起身捂着胸口一拐一拐地离开了穆家。 调动军队包围了两边的房子，所以谭义山才出不来。那他埋下林军长这颗棋子也是为了对付唐恩弘？ 回到车里刘黎茂再也憋不住了，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为了给沐家一个交代，谭义山直接抓了一伙的罪犯，就将他们认定是进入沐家杀人放火的真凶。 真是该死呀？唐恩弘…… 他气得直接砸了几下方向盘：“前世的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将你放过了？” 啊———— 刘黎茂在车里奋力地嘶吼，自己养父母的容颜依稀浮现在眼前。 啊———— 大哥为了保证沐家的安危，将这件事埋下去这么多年，当时的他一个人的内心应该是不好受的吧 他在替自己挡子弹的时候那慷慨赴死的模样，肯定是想着解脱了，再也不用活着熬时间了。 刘黎茂又气又急：大哥怎么可能不想报仇，他只是将我与沐馥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罢了。 一通发泄结束，刘黎茂将车开到了沐氏。 自己跑楼梯到最高层，一下子就将正在窗边喝咖啡的沐璟抱住了。 “你小心些，咖啡滴到衣服上，很难洗的。” 他见刘黎茂没有说话，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的。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你搞不定了来找我的？”大少爷一脸宠溺，果然这小子还是要依靠我呀。 熊抱结束后，刘黎茂摇了摇头：“只是想大哥了，来看看。”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嘴巴里还灌了这样的蜜糖？穆静荣大清早地找你去做什么事情？” 两人拉着手坐到了办公室内的椅子上：“总不可能是一切顺利你才跑来的吧。” “当然一切顺利，我们一定能将唐恩弘扳倒，为沐家报仇的。” “行，听你的。”沐璟点了点头：“今天是打算待在这里跟我一起回家，还是……” “在这里陪你待一会儿，馥儿应该离家去谭府了，我等会儿潜入谭府去看看。” “也对，免得小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在这歇会赶紧去。”沐璟说着叫人拿来了几盘点心：“早上饭都没吃就出门了，肯定是饿急了。” “大哥，你说这家里要是少了你，我与馥儿待在还有什么趣儿呀。” “傻小子又说什么胡话呢？”沐璟将点心摆到他跟前：“赶紧吃完，吃完滚蛋……”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跟前，继续看起了公文。 另一边，沐馥被接到了谭家。 几位姨太太们正拉着她打起了马吊：“伤势如何，需要什么药材补补的？” “都不缺，劳烦几位妈妈的关心。”沐馥害羞了起来：“定亲了之后再来这里玩，感觉身份都不一样了呢。” “那是，现在你可是沐家的未来女主人，在未过门之前先熟悉熟悉自己家，多来几趟。”三姨太乐呵呵的，仿佛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无聊了。 “咦，司令将人接了过来，又不出来看看，也不知道书房里在忙什么事情？”四姨太有些物料：“有什么事情还能比未婚妻过来还重要吗？” “这种事情不好说，不过我听郭副官说，应该是几个军长打架的事情。现在战事当前，为了稳定军心，这几天他们一直在书房待着呢。” 司令也是辛苦。 这一局沐馥连放了几个炮仗，采儿站在一旁给她付钱。 “等会儿应该会出来，毕竟是要休息了。采儿等会儿替一下你家小姐，让她溜过去看看。” “好，我正有此意呢。” 话音刚落，几个姨太太们连同客厅里的伺候的人都咯咯笑了起来。 “好采儿姐，你也要打趣我？” “什么人啦，就以谭家的女主人自居了？”唐乐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唐家丫头怎么也在这里？”五姨太大惊失色。 “今天谭司令请父亲过来做客，反正我也好久没来看了看，就顺道过来了。还没去拜见长辈，小女这边有礼了。”唐乐说着就跟客厅里的几位长辈行了一个礼。 “不客气，你也是担心你父亲被训斥过度，所以才赶来的吧。”沐馥坐在麻将桌跟前，以女主人的姿态说道：“几位妈妈们都没发现这事，还是赶紧安排起来，免得人家说我们怠慢了客人。” “也是，瞧我这记性。”二姨太打岔：“李叔，给唐小姐单独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供她休息。” “好嘞。” 听到李管家的回应，二姨太放下心来：“咱们接着整。” 不一会儿，麻将碰撞的声音又开始了。 唐乐见客厅里的人都无视她，越发气不过。 尤其是沐馥以女主人姿态安排事情，更加让她不爽。 她凭什么？就凭现在定亲了？到时候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她跺了跺脚，又返回到书房去了。 “上午就聊到这里，休息会儿，军务上的事情还得仰仗几位呢。”谭司令说着客套话，一边脚步往外迈着。 “还早呢，难道是想耽误军务去见未婚妻子吗？”唐乐刺挠：沐馥有什么好的，怎么一个个都向着他。 唐恩弘脸色一变，将人拉到身后：“上午确实聊得久了些，我们等会儿也会随着李管家安排的房子去休息。” 谭跃安点了点头，直接走了出去。 “做什么？”唐恩弘将人拉到休息的房间，怒目而视：“别在这里发疯好不好？” “父亲难道不想给自己找个好女婿了吗？” “就算我想，也不是你这种闹腾能得来的。” “最近父亲的遭遇就感觉是被人算计了，难道你不想把那些我算计你的人统统杀光吗？”唐乐忍不住地刺激他。 “等我达成目的后，那些人通通该死。可是现在，我们两个都得隐忍。” 谭司令出来后，沐馥找借口让谭司令帮他回一下火气，自己溜进书房完成情报任务。 等她从书房里出来后，让李管家找个丫头去如厕。 等生理问题解决完后，路过一间客房听到了唐氏父女的争吵。 “要隐忍到什么时候？十年前明明有能理解杀掉沐氏全家，偏偏留下了几个人给自己恶心。” “你以为我那个时候不想吗？谭老司令听到消息就嚷嚷着要走出来看看，我们的人再迟一步，全部都会抓个现行。” 沐馥听到这里，直接吓着了，胳膊上的手包咯吱作响。 “谁？”唐恩弘行动迅速地走了出来，结果发现门口的人不见了。 159：十年前的真相 “父亲最近怎么还惹上一个疑神疑鬼的毛病？” “疑神疑鬼吗？我听到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可能是某个女子的饰品。”唐恩弘抬头望向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之前的事情你给我烂到肚子里，不要随便说不出来。这要是让谭司令知道了，你觉得整个唐家还能存活吗？” 看来唐家的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呀…… 围墙外的树杈上，刘黎茂望着被自己打晕过去的馥儿，一时间头疼无比。 这要是能多听一会儿，说不定能听到关于谭家的内容。 为什么谭老司令会在自己妻子去世后郁郁而终，又为什么会给谭跃按安排一个林军长潜入水底。 军队那边的事情已经由暗线插手了，明显就让谭司令去鼓捣去吧。 想到这里，他将沐馥从树上带了下去，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家去了。 谭府门口，东子已经敲开了大门。 李叔略带笑意：“是家里有事要你家小姐回去吗？” “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已经到家了，现在是接采儿回家的。”冬子看到刘黎茂带着沐馥回去的样子都傻了，预感应该是出事情了。 于是，自告奋勇地来这里接采儿想要打听点事情。 “小姐刚才不是去厕所了吗？没看见往大门走呀。”采儿愣住了，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居然没察觉到。 “好了，小姐就在家呢，咱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也对。”采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头对着司令和几位姨太太鞠了一躬，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好，你家小姐如果没事得来报个平安，就怕是之前的那颗子弹伤到了。”二姨太站在门口，说道：“改明儿让跃安上门去拜访，你家小姐还伤者呢，别随便摞动免得伤了筋骨。” “知道了。”两人在一家人的目送下上了车。 “牌桌散了吧，赶紧让郭副官拿着礼物去看看，别是在谭家出的事。” “我也去。”自从听到沐馥回去了，他心跳得厉害，怕是在府中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你就别去了，不是还有军务要商量吗？我亲自登门去看一看。”二姨太拍了拍他的胳膊，叫他放心：“我一定会见到沐馥转达你对她的思恋的。” “二妈妈……”谭跃安耳根直接红了：“那就交代给您了，改天我亲自去看他。” 后院进来的唐家父女听到沐馥生病的消息有些奇怪，再也没多说什么。 就怕站在门口听到那些话的是沐馥，到时候就算沐家拿自己没办法， 这不还有枕头风给谭司令么。 而此时的谭司令想着的是沐馥生病应该是其他的原因，他与沐馥的婚事一定得照常进行，不能中间出意外。 唐恩弘这个家伙，要是让我发现他又在捣鬼，一定在战前将他拿下。 他进入书房，发现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原本安排去休息的人这还没到时间也不会在这里出现，只是刘黎茂这个人潜入进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着实把他惊着了。 沐馥并没有从大门走出去回家，应该是在后院消失的。 至于这个消失的谜底应该就是靠着面前的这个吧…… “有什么事情非得让你冒这个险？”谭跃安将书房的门锁上了：“今天几位军长都在谭府，你长话短说。” 刘黎茂递给了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穆静荣查到的消息以及刚才在唐恩弘以及唐乐的对话。 “他们这是……”谭司令一看到字条的内容，脸色都变了。 “我父亲会不会也是他们争权夺位的一环？” “这就不清楚了？沐馥是因为家里有事情所以才着急从后院翻墙回去的，你别担心。”刘黎茂留下这话，找谭司令接了一身军装制服，从大门走了出去。 “李副官刚才过来了吗？”李管家进来请示。 “他只是过来送文件，又回去了。”谭跃安听到声音，急忙将字条揉碎放在口袋里：“你叫郭副官过来一趟。” “郭副官跟着二太太去了沐府呢。” “那就让军长们先回去商量军务的事情，再叫郭副官过来。”谭跃安的表情十分严肃，看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我立刻就安排人去。”李管家立刻跑了出去，吩咐了起来。 休息时出来的各位军长们一脸蒙圈：谭司令将他们叫过来明面上是缓和关系，实际上是讨论申城的布防问题，就是怕日本人大举进攻。 只是今天这模样，怎么感觉是出了大事。 唐恩弘父女也有些心虚：那些话被谁听去也不能被谭司令听去，不然自己只能找日本人联合了。 虽然这种名声很臭，只要是拿到了权利，前期干什么事情也不在话下了。 谭跃安这小子对沐家迷恋太深，如果不用权势压他一头，自己的女儿恐怕这辈子也没办法得到想要的。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刘军长大剌剌地将疑问说了出来。 “没事，只是我想到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所以今天就不留你们谈论事情了。”谭司令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唐小姐，以后我招你来，你就别擅自做主来了。” 谭跃安神情冷漠，一副护犊子的表情：“我与沐馥已经定亲，就是可以用谭家女主人身份来打理谭家的事情的。” 说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等唐乐发作，谭跃安越过他们身边，走了出去。 “爸，你看他……”唐乐有些崩溃。 毕竟是谭府，又不可能与自己的女儿说一些私密事情，只能冷漠地大喝一声：“干什么？回去再说。” 就这样，几位军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谭府。 李管家忙完这一切后在客厅坐下了：“这些人各个都有鬼心眼，司令往后谈事情还是小心才是。” “我记得父亲临终前交代给你一支警卫队？” “那些是为了防止军长们叛变成立的一支卫队，有一些都在他们身边带着好些年了。” “试着唤醒一下，我想知道父亲死后，能有几个为我所用的。” 李管家原名李林卫，是在没打下这家业前就跟着谭义山的。等盘踞两江后，彻底做了谭家的管家。 日常谭司令的警卫以及命令的颁发都是经过了他的手，自从小谭司令接手后，他彻底在谭家养起老来。 “好的。”李林卫满口答应：“这支警卫一直没有使用的原因是十年前，出现了叛徒，具体查不出来是谁。” “那父亲得死……”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夫人去了之后郁郁寡欢，他经常服药，然后就去了……”李林卫看了一眼司令：“您现在是对老司令的死有疑惑吗？” “我得到消息，十年前父亲不是不想快点解救沐家，而是因为唐家当时掉了一支军队。借口是周边有动乱，保护父亲安全的。后面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父亲才会挣脱出来下命令去救人，结果只留下沐璟四人。” “确实有这事，不然也不会让我管理的那支警卫隐藏起来。老司令派人去救的时候，那些人还在现场，可是等抓人的时候却一个都不见了。” “那……” “正如你猜的那样，就是军营里的人干的。所以派了人进去救人，才会隐藏得这么快。” 李林卫忍不住地锤了锤自己的腰，好让身体舒服一点：“老司令也有这样的怀疑，只是当时的事情太多，来不及调查，那个时候找了一些那批抢劫团伙四处杀人放火的证据，就直接让他们顶罪了。”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 “事情太多，局势不稳，我告诉你害了你怎么办。老司令占据两江富庶之地，其他野心勃勃的军阀势力总会时不时地骚扰一下。如果在那个时候动摇军心，恐怕您现在也不会站在申城这块地界上主事。” “那后来，他偷偷地查过吗？” “查过，但是那个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李林卫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怕司令就是怀疑唐恩弘，所以才让我们先缄默的吧。现如今军权已经收到了你的手上，直接派人将他拿下就行。” “马上就要打仗了，我现在干掉一个军长，恐怕会军心不稳。”谭跃安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那如果渐渐让他在军营里失去威信呢？司令既然怀疑到他头上，应该查到了不少关于他的恶事。” “我再好好想想吧，郭副官进来了，你让他去书房等我。”谭司令有些哀怨。 没想到自家的管家知道这么多的内情，直到现在才告诉自己。 之前也就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甚至还假设过这件事被确认下来，沐馥会不会不再理自己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沐馥不知道为借口来欺骗自己，欺骗自己能与沐馥相守一辈子。 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去对沐馥说那样的话。 唐家的介入，不就代表这事与唐乐有关吗？ 父母亲在世的时候就想着要将沐馥送出国去留学，到时候两人分开了，各自成婚我也就不再想了。 谁知，唐穆两家联手提前给沐家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谭司令想到这里，心痛得不能自已。 160：司令崩溃 郭副官有些头疼，往日里谭司令派他出来做事情也没这样着急的，一定是出事情了，他跟着来找他的人一起离开了。 眼见都要到沐府了，谭司令将人叫了回去，二姨太也开不了这个口，只能以自己的名义敲开了沐家的大门。 “德叔，沐大少爷在家吗？” “在呢？只是小姐这个时候还没醒过来，林医生也不知道是为何，正头痛呢。”德叔抱歉道：“现在家里乱成这个样子，暂时接待不了您。” “没事，我进去看看，司令也比较担心。” “行。”德叔咬咬牙：“我让您进去，到时候大少爷要发脾气您可得替我担待。” “好。” 德叔吩咐人将他们手上的礼物接了过来，自己带着二姨太进入沐府内。 沐馥的闺房前，林炳生与维尔克现在正在焦急地检查身体。 “怎么回事？有检查出来什么毛病吗？”二姨太越过客厅走到书房门口的那条走廊。 “暂时还没有。”沐璟只能坐在书房里焦急地等着。 书房门口跪着一个人，二姨太定睛一看，这不是刘管家吗？ 从小就跟在沐璟身边的，沐家教养得好，一直也没被打骂过的。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刘管家做了什么事情，第一次看见璟儿出手惩罚他呢。”二姨太想探听消息，是否与沐馥有关。 “你上去看看吧，免得谭司令担心。”沐璟站在门口，对客人笑脸相迎。 他转过身去，反而对刘黎茂冷眼相待，一言不发。 两人之间有一股暗流涌动，二姨太见打探不出来消息，只能上楼去看看沐馥。 谁知，被沐采告知，她从谭家回来后就没有醒过。 于是，她也只能远远地瞧了一下，两个西医在里面忙上忙下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医生查出点毛病了么？” “这正是大少爷愁的点呢……”沐采连忙摇摇头。 里面的维尔克先生喊道：“采儿，等会儿我们同时会诊一下，看看能发现什么异常没？” “也只有这样了，我们联合一起看看。”采儿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对着二姨太说道：“少爷听说这事后，揪心得要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明白，从小相依为命的人突然出事了。我大致了解情况了，我回去与跃安说说，他也能放心许多。” “那就再好不过了。”采儿望着床上的人有些伤感：“要不，我送您一程？” “也好。” 二姨太看到屋内的情形，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只能跟随采儿走了出去。 自家的后院难道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惊着她了？ 她也摸不着头脑，还没醒恐怕是吓着了。 再加上刘黎茂跪在沐璟的书房跟前，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些联系？ 男人家的事情自己也不懂，等回到谭府将这些事情说给儿子听就知道了。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等醒过来一定要派人来告知一下，我们都担心着呢。” “是，我会与大少爷说的。” 两人站在门口别离，德叔吩咐人关上了大门。 沐璟当场发作起来：“这件事我们计划的是没错的，这要是阿茂提前去将人弄回来，恐怕也不至于这样。” 采儿知道，大少爷这是急昏头了。 明明那场算计就是大少爷一个人做的，怎么现在又怪在了黎哥身上。 只是沐馥昏迷还未醒过来，他们只能做其他的事情发泄情绪。 “黎哥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少爷要不让他起来吧。”采儿端了杯茶水给他消消火。 “如果不是他给馥儿打了一下，馥儿也不至于还醒不过来。怎么？你心疼了？”沐璟抬眉，冷哼一声，似乎觉得采儿跪着回话才舒坦点。 采儿被他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两位医生诊断过，小姐并不是因为黎哥的一掌才晕过去的。就是按照平常人晕过去的病情，让她快速醒来也是有办法的。小姐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怕是被刺激得不轻，导致自闭。” “啊……”两个大男人同时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小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所以选择不醒过来？” “两个外科医生检查了好几遍，浑身上下并没有哪处伤痕。我也是根据从师傅那里学来的经验，大致是这个毛病。” 听到此处，两人也不怄气了，各自站起来朝着二楼跑去。 “是的，并无外伤。”林炳生走到门口跟他们说起这件事：“刚才我师父说等会儿让采儿一起检查一遍，看是不是出了什么其他的问题。” “她不会醒不过来了吧……”沐璟有些担心，让沐馥以这种方式知道唐家人的恶行是他的错。 可是不这样做，沐馥不可能会从谭家身上剥离开来呀。 他开始自责起来，回想之前开始的一切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大哥，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再想其他的也没什么用。现在最关键的是让小妹醒过来，不然接下来的事情都没办法完成。” 采儿从一楼走了上来：“维尔克先生，你说什么时候开始，我去准备一下。” “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如果你那边也不行，那我只能建议去法租界做一下仪器检测了。”维尔克取下眼镜，看着采儿说道：“沐馥是优秀的外科手术天才，我可不想她从此就醒不过来了。什么治疗方法，翻看医书那些都得想到。” “嗯，我们竭尽全力。”林炳生做了一个让沐璟安心的动作：“我与师傅一定能让她醒过来的。” 就这样，三个医生进入沐馥的闺房继续忙碌了起来。 另一边，二姨太回到谭府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跃安，我怀疑是有人在后院吓着馥儿了，导致她晕厥到现在还未醒来。” “啊？”原本在书房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时，被二姨太冲进去打断了。 “不是说走的时候是好好的吗？” “这个就不清楚了？西医都在里面检查呢？我怀疑是不是咱们家后院有什么脏东西吓着她了？”二姨太有些担忧：“要不要请个法师来看一看。” “谭府是当兵打仗出身，身边就算有什么邪祟恐怕也是战士们的英灵在守卫。”谭司令想到了白天几位军长的情况：“白天休息安排是怎么样的？” 李管家从一旁走了进来：“那天刚好有沐家小姐在，我们就安排了一间房在后院。” “是谁住的？”谭司令憋了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正是唐军长与唐乐的休息之所。” 谭司令一个踉跄没站稳，直接跌倒下去。 还好一旁的谭司令反应灵敏，直接将人扶住了。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将事情做好。”他挥了挥手，示意书房里的人都出去。 顿时，书房里就只剩下了谭跃安一个人。 他将门关上，无力地靠着门滑到了地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唐家父女做了坏事居然有到处说的毛病。 谭跃安十分无力，仿佛想着要回到今天之前。 他双手抱着膝盖：“自己是不是再也不能让她做老婆了？” 红了眼眶的他犹如一个受伤的孩子般，懦弱无力：“这还怎么让沐哥放心将他妹妹嫁给我呀……” 书房门口又多了几个人，那是其他几位姨太过来打听消息的。 “这是怎么了？跃安你别做傻事呀。”三姨太听到书房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惊恐：“二姨太你说说这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我想应该是发现了十年前沐家那桩抢劫案的秘密。”谭跃安在二姨太膝下养了几年，他什么心思，二姨太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次两人虽然没怎么交流，她一直知道谭老司令埋下来的秘密。 沐家是不可能再与谭家结亲的，除非沐璟的父母活过来。 可是谭家就这么个儿子，要是不满足他的愿望，难不成还要满足其他人的愿望吗？ 唐恩弘这个老东西最近真是越来越藏不住事情了，这种事情都能漏，他就不怕跃安出手结果了他吗？ “跃安，别多想，说不定是馥儿因为前段时间的枪伤还没好呢？”四姨太敲门，试图让他自己走出来。 “你们别来这里打扰我，别站在门口……” 谭跃安明显是憋得太久了，由以前的担心彻底发泄了出来。 郭副官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右手指忍不住地戳着额前的头发：“谭司令应该只是发泄发泄就好了，我去忙他的安排去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刚才这么匆忙地找你回来。”二姨太看出了不对劲的苗头，想着拦住问清缘由。 “是关于唐家父女的事情，谭司令想着要怎么让唐恩弘身败名裂，一直与沐家联手。最近打探到十年前的那桩事情老司令被困军政办公厅，有唐恩弘的出手。” “原来如此。”五姨太推着他往外走：“你赶紧去忙他交代的事情，看样子唐家不拿下恐怕沐谭两家的婚事是要推迟了。” “这还没有接到沐家那边的通知，妹妹可别瞎说。”三姨太定了定心神：“当然老爷交代这件事只是叫了二姐姐去说的，怎么突然就爆发出来了。” 161：沐馥异样 “迟早会爆发出来的。”二姨太挥了挥手：“只要是跟沐家还有接触，这件事就是无法避免的。现在战时，如果拿唐恩弘下手，恐怕会兵变，这恐怕才是司令最纠结的事情了。” “我们先离开吧……”四姨太终于出声了：“自从他父母死后，一直都是在压抑着自己。恐怕这次对待唐恩弘的事情上要下死手，得让他好好地想一想才行。” “我们帮不上他的忙，是得让他好好想想。”二姨太让李管家站在一旁守着，免得别人听去了他的失态。 “知道了，几位太太们放心。”李管家佝偻着身子：“司令最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确实是需要发泄一下的。” 几位姨太太们说着各自回房里去了，难得的好日子居然被唐家给糟蹋了，越想越晦气呀。 另一边，在家里等着消息的唐家父女听到来人汇报后，越发觉得这件事可疑起来。 “他今天下午就在家里待着，哪里也没去，太可疑了。”唐恩弘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那个首饰的声音如果就是沐馥的，他越想越觉得不妙：“沐家那边的消息呢？” 李兴学回禀：“沐馥在家养伤呢？听说是枪伤恶化了，所以让林炳生带了个德国医生来帮她看看。” “还是奇怪，你仍旧安排人仔细盯着，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刻回禀。” “是。”李兴学接到命令后走了出去。 坐在书房里的唐乐听到他们的谈话开心极了：“现在恨不得沐馥病死呢，父亲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安静得有些出奇了。”唐恩弘冷哼一声：“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别一遇到谭跃安的事情，就跟丢了脑子似的。之前我教你这么多，长长记性。” “知道啦……”唐乐又被骂了有些闷闷不乐的。 如果今天上午说漏嘴的事情真的是被沐馥听到了，说不定还能拆散他们两个呢。 叫她以谭家的女主人自居，遭罪了吧。 哼…… 不过这要是真被她知道了，就意味着谭司令也知道了。 后面她就算再想靠近谭跃安，恐怕也就不能了…… 她想到这里，眼睛里的光黯淡了许多。 十年前的事情虽然是唐家与穆家联手对付沐家，何尝又不是对付谭家呢。 趁着外面的势力对两江地盘虎视眈眈，正好又是谭跃安谈婚论嫁之际。 他们也是算准了谭老司令不敢临战杀将，又有李兴学的反水，不然也不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谭司令改革将军权已经收到自己手上，我们真的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吗？ “明天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非得要走到这一步吗？”唐乐有些不敢相信：“跨出这一步，唐家的名声可就臭了。” “跟着谭跃安，唐家的名声一样臭，还不如我们趁机搏一把。”唐恩弘尽可能地劝说自己，虽然打心里也是不想这样的。 “博出来后你能压着他做事，博不出来反正我们的富贵也就在这里了。”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唐乐还在犹豫。 “如果能有其他的办法，那你早就成为他的妻子了，何必还让姓沐的挂在那个名头？”唐恩弘的眼睛都快要冒火星子了：“自己当初就是怕建康那边擅自对申城下手，导致我们一锅端才交了兵权。现在看来，这些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要掣肘我的工具。” “知道了，如果今天的事情真被他们知晓了，唐家也不活成。” 隔天，坐在客厅的刘黎茂接到了消息，唐恩弘带着女儿去见了藤原先生。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我们已经把他们逼到这个份上了吗？” 采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姐现在还没醒呢，我可没精力去思考那些事情。” “她一定会醒的，只是现在接受不了现实不想醒而已。” “要不，让谭司令试一试？” “他？我觉得大哥暂时可能不想让他上门。”刘黎茂摇了摇头。 “不好啦不好啦，沐馥不见了。”林炳生从二楼跑了下来。 正在书房找书的沐璟听着声音跑了出来：“什么情况，一个动不了的人还能丢了？” “确实是不见了，刚才我与维尔克医生去看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 “冬子，冬子，赶紧派人在这四周找找，一个病人不可能跑太远的。” “好。”冬子答应着，稀稀拉拉的一些人往外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刘黎茂则回想起了当天抱着沐馥回家前的情形：“我们要不去墓地找找？” “墓地？”沐璟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可能会跑这么远？” 顷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雷声像爆炸似的轰隆隆般响起。 好大的雨呀，外面一片黑蒙蒙的，狂风呼啸，犹如地狱一般。 “这么大的雨，馥儿肯定走不远，我们先在这附近找找，实在不行在去墓地找找吧。”沐璟皱了皱眉头：那丫头究竟想干什么？出门前也不跟他们说一声。 “也好。” 刘黎茂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恐怕是要去养父母跟前磕头赔罪。 但愿不是他想的这样吧，如果是前世，他能非常确定沐馥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可现在，似乎有些不那么笃定了。 十几个工人在大街上找了整整大半天，依旧没有看到沐馥的身影。 雨下得没有停的趋势，工人们又不放心，只能再次将附近的街巷搜索一遍。 这么大的阵仗被谭家知道了，谭跃安原本还龟缩在书房里，也走了出来。 “冬子，出什么事情了？” “小姐不见了，我们都找了大半天了，就是没找到小姐。要不，您安排一下警卫队也出去找找？”冬子已经不知道该向谁求助了，只能派了个人回去汇报情况。 “好，我也来找……”他撑着雨伞进入屋内，让李管家钦点了一支警卫队，四散开来。 沐府里的大少爷听到了汇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她不会真在墓地吧？这非年非节的去那里干什么？” “不管了，我开车，我们两个去墓地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她的踪迹。” “好。” 沐璟从鞋架那边拿到了雨伞和外套，刘黎茂将车开了出来。 “我也去，我也去。小姐本来就身子不好，或许病在那里晕倒了，我也可以直接治疗一下的。” 沐少爷点头答应，三人抱着大包小包地上了车子。 几个小时过后，刘黎茂的车辆开到了郊外。 天空已经彻底暗沉下去，几人打着手电筒在墓地搜索起来。 不一会儿，就在沐家父母的墓边，发现了晕倒的沐馥。 她浑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来这里待了多久。 整件衣服已经看不清全貌，似乎在昭告她来这里的一路艰辛。 他们也无法判断沐馥到这里多久了，现在身子发烫得厉害。 采儿当场就给她喂了退烧药，让刘黎茂给她裹了一件大衣抱到车上。 现在也没办法判断具体情况，只能等她醒过来再问了。 回到家里，沐璟将人抱到浴室，让采儿给她洗了个热水澡。 刘黎茂让德叔派人叫外出找小姐的那一群人回来，德叔安排厨房煮了很大一锅姜汤，那些淋雨的人都回来喝一碗。 一切安排结束后，刘黎茂走上二楼，抵达沐馥闺房门口。 “病情没加重吧。” “还好，只是高热。已经吃过药了，接下来等着退烧就行。”林炳生长舒一口气。 维尔克看着床上不听话的侄学生，忍不住一肚子的气：“自己的身子都没好，还到处乱跑。让家里人担心，等她病好了，我一定好好骂骂她。” “谢谢您将她记挂在心上，最近遇到的事情恐怕已经心力交瘁了。”沐璟苦笑了起来：“等她醒过来，我一定带着他向您赔罪。” “既然有能力跑，代表她那口郁结在心里的那口气疏散了。接下来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让沐采丫头守着她几天就行，我这老头子得休息休息了。”维尔克忍不住打着哈欠。 “师傅，你在这休息好了再回去呗。”林炳生扯出一张笑脸，免得这个脾气古怪的老人给沐璟下面子。 “我那个手术刀的店要开门了，不然亏本。”维尔克活动活动筋骨：“让那天接我来的那个人送我回去就行。” 沐璟只能感激地鞠了一躬，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他知道维尔克医生并不想参与别人的事情，有些事情最好是点到即止。 “真的就只有发烧，其他的没有了吧。”沐璟不放心地再确认了一遍。 “之前醒过一次，这次没什么大问题了。” “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沐璟转身拉着刘黎茂走了出去。 “我们接下来的事情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我怕馥儿醒来之后还是接受不了……”他笑得很无奈：“刚才我去通知他们将人撤回来的时候，看到了谭司令的人，恐怕这时已经派人过来看情况了。” “沐馥还没醒过来的时候你去应对一下就好了，只要告诉谭司令我们是在墓地里找到的，他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以前总是盼着做这件事，现在做了却觉得我们是不是残忍了点。” 162：沐馥嘶吼 刘黎茂看着脸色煞白的沐馥，于心不忍。 如果自己在她情根深陷以前就查到这件事，然后告诉她，说不定也就不会遇到现在这种事情了。 说白了，还是自己慢了一步。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沐璟已经放松下来：“馥儿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接下来就看怎么配合谭司令将那个人拿下了。” “嗯，我还得说通她去解开这个心结呢。” 就在这时，东子带着谭司令的名帖进入二楼。 他将帖子递了上去：“谭司令现在就在门外，是见还是不见？” “让阿茂去见一下吧，我淋了雨有点不舒服，恐传染给了客人。”沐璟说着将帖子接了过来，递给了刘黎茂。 “我就在自己的卧房待着，你们在客厅聊，当德叔和冬子跟你们守着。” 他交代完这件事，从沐馥的闺房走了出来，一步步地朝着一楼走去。 房间里的林炳生也不好意思在这待着了：“我去休息一会儿，晚点我自己就搭个黄包车回去了。” 刘黎茂笑了道：“等会儿我这里的事情忙完了，倒是可以送您回去。” 两人客套一番，各自散去。 唯独采儿留在房内，时不时地检查沐馥的体温。 今天淋了一天的雨，加上之前的郁结，她有些担心小姐再也回不去之前乐天的日子了。 哪怕是第一次进家门，找借口留在沐府的演戏，那也是最开心的日子。 另一边，刘黎茂将谭司令接了进来。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如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悠闲。 最终，谭司令鼓足了勇气，还是将自己想要问的事情说出了口：“馥儿怎么样？她怎么会在墓地呢？” “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国外几年，都没好好地给父母尽孝。昨天林夫人拖了一个梦，一定要好好去看一看。” “是这个情况吗？”谭司令有些不相信他说的话，白天张冬子着急的模样又说着沐馥带着病，刘黎茂现在说得明显是假话。 “还能是什么情况？你别担心太多，我们按照计划进行，不会耽误你处置唐军长的事情。”刘黎茂扯出一张笑脸，拍了拍谭司令的肩膀安慰道。 “我并不是担忧这件事，我是担心……”谭司令欲言又止，就怕面前这人直接将他的话堵回去。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并不是一个将事情埋怨到无辜者身上的人。她一直以来都很坚信你是组织的朋友，所以才会给你介绍那些事情。” “那我能看看她吗？” “暂时还不行，今天淋了雨。采儿说有些热气，现在在降温呢。” “沐哥呢？”谭司令见打听不出沐馥的消息，就想旁敲侧击一下其他人。 “他今天也淋了雨，有点发热，就早早睡下了。” “那行吧。”谭司令的心情低落了起来：原本自己就是鼓足勇气过来的，现在却被吃了闭门羹。 “我的人打探到唐军长今天带着女儿去见了一个日本人，你那边多留个心眼。”刘黎茂站起来准备送客，想着这件事应该告诉他。 “日本人？”他歪着头，有些不理解。 唐恩弘是一个为了谭军内部团结一致，不惜放弃自己军权的人。 就算最近与谭家，与其他军长发生龃龉，也不至于去投靠日本人呀？ 不过，可能还是因为唐乐这个人。自己马上就要娶沐家女为妻了，他是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唐家谋害沐家的事情已经确认，恐怕接下来就是快速博弈的时候。 “如果馥儿身子有恙，不如我们先将婚期推迟。等处置了唐家人之后，再还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 “日子已经定下了，哪里能推掉的。沐家给亲朋发的帖子都是那一天呢，你也别担心，馥儿的身体好着呢。” 刘黎茂有些心痛，面前的这个家伙虽然有些事情能力不够，但是对待沐馥的这件事上是来说一直都没马虎过。 如果这个人不是即将要上战场的人，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谭跃安是一个不错的夫婿，当然是相比前世的自己来说。 只是他命该如此，他与沐璟只能出此下策打破姻缘。 “好，我也会让家里准备起来。” 谭司令离开沐府时，感觉老了几岁。 虽然是他自己提及的要推迟婚期，可是最不希望推迟婚期的就是他了吧。 他怕万一推迟，就永久不能与沐馥相守了。 刘黎茂说的关于沐馥的事情，哪怕心里再多的怀疑，只能强压住自己的内心相信了。 谭跃安带着遗憾离开了沐家，站在外面的郭副官有些看不过眼：“既然沐小姐没什么要紧，为什么不让司令一见呢？” “今天馥儿淋了一天的雨，现在正被采儿放在浴桶里蒸呢，总不可能让谭司令见着衣不蔽体的未婚妻吧。” 郭副官一阵尴尬，刘黎茂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刚好传到了谭司令的耳朵里，他瞬间变了脸色：“要你多什么事，还不赶紧送我回去？” “是。” 沐府送走两人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德叔，还有热水没？我也要泡澡。” “都有，怎么可能忘了你呢。”德叔笑盈盈地从盈盈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们晚餐没吃，厨房还有些吃的。等会儿你们几人吃了，就将碗筷放在哪里，明儿个再收拾。” “知道啦，德叔早点休息。” 说是让他早点休息，这哪里睡得着？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听冬子的口气，大概是知道了沐府的第二个仇人与谭司令有关。 小姐真是要遭罪了，好不容易以为未来夫君是共度一生的人。 谁知那个人竟然是个催命的，而且还催过她的命。 他忍不住抹眼泪：希望小姐快点好起来，哪怕是不嫁谭司令了，她也能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归宿。 “大哥，已经将人打发走了。”刘黎茂敲开了沐璟的房门。 大少爷将房门打开了，皮肤泡得通红的。 很显然，最近沐家的人日子都不好过。 “你也去洗个澡，等会儿出来吃点东西后休息去。” “我先不吃了，就去泡个澡换身衣服。给我开一个宵禁通行证明，我去找一下穆静荣。” “也好，一切小心。” 第二天上午，刘黎茂从外面走了进来。 沐馥两兄妹还在酣睡，他也只是稍微摇了摇头，清醒下自己的大脑。 与穆静荣聊了一晚上，直接拿到了唐恩弘与藤原先生的聊天内容。 他做事情是越来越熟练了，假设沐家的大本营真的不在了，这条情报线路和线下的生意应该能放心交给他继续掌握着。 “大哥早上好。”刘黎茂望着刚打开房门，止不住哈欠的大哥：“冬子已经将咖啡泡好了，你喝一杯醒醒神。” “还是昨天的衣服，你一晚上没回？”沐璟回神，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穆公子查到很多事情，我就在那边聊到了半夜，顺便休息了下。” “他家那媳妇没用眼睛瞪你扰他清梦？”沐大少爷走到客厅里的沙发边，扶着椅背坐到了沙发上。 “大哥看样子是睡得不错，大清早还有心情打趣。”刘黎茂跟着大哥一起坐到沙发上。 “难不成我们做的事情这两天就能迈过去？”沐璟瞪了他一眼：“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去休息一下。” “馥儿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已经退了，凌晨两点采儿才睡下，今天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我先去看看她吧，受了这样的刺激，恐怕睡觉都难得安眠。”刘黎茂将大衣脱在沙发上，起身去了二楼。 “这孩子，还是一副走哪里扔哪里的性子。”沐璟顺手将他的衣服整理好，挂到了大门旁的挂衣架子上。 二楼女子的房间敞开，他在走廊里发现了双手抱住膝盖的人。 只见沐馥呆呆地望着自己，一副小可怜模样。 “怎么不进去睡？”刘黎茂朝她靠近，站在她身边。 “睡不着，一闭眼就能看见母亲在跟自己哭诉……”她的声音有些冰冷，似乎没有灵魂。 “哭诉什么？” “我与谭跃安的婚事，他们是用生命换来了我多活了这些年，让我不要再送命。” “那你是怎么想的？” “问我吗？”沐馥觉得他的问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难不成这场婚礼还举办得下去？我现在一想到父母是因为我而死，我就恨不得连同谭家一块杀了。” 她说着面部狰狞了起来，一口气没喘上来，又咳嗽了起来。 “你昨天去墓地是做什么去了？” 这时，从沐馥的方向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还能是去做什么？当然是向父母为自己的鲁莽行径请罪去了。” “请罪？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呀。”刘黎茂意识到不对劲，与她同坐在一排：“你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罢了。” “所以你说这话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我参加那场得不到祝福的婚礼？”沐馥的眼中带着讽刺：“我与他结婚真的能除掉唐恩弘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突然，她大吼起来，声嘶力竭，整个屋子都听到她在怒吼。 163：傅蝉的真心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采儿急忙出来抱住了她：“没事了没事了。” 一楼看报纸的沐璟也坐不住了，夹着报纸跑了上来。 “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沐馥起身挣脱采儿的束缚回房里去了。 一脸不明所以的大少爷只能看了看剩余在场的其他两人，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也找不到答案。 刘黎茂安慰：“刚受到了那样的刺激没多久，恐怕还要花点时间转圜一下。” 沐璟有些伤心，感觉自己之前的手段是不是过度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又加上了与沐馥不对付的唐乐，使得沐馥听到后的反应直接拉满。 唐乐才会在那天不管不顾地说出来，也是气急败坏了。 “大哥，别担心，咱们的小妹没那么脆弱。现在离复仇已经没有多远的路子了，我们得一步步走下去才行。更何况唐家已经联络了日本人，我们不下手，到时候害死的只能是申城的百姓。” “知道了。”沐璟闭上眼睛，泪珠从眼角划过。 沐馥将房门关得死死的，沐采无法，几人一路在客厅休息。 房门里的人听到外面的话，靠着门滑到了地上，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还如何面对谭司令，之前谈婚论嫁时，还笑得这么欢快。 父母是用他们的命换了我的命，为什么我还能这么高兴地想要嫁给间接害死父母的凶手。 沐馥双手抱住膝盖，将头埋进膝盖里，痛哭得不能自已。 “现在这种状态真的还要进行下去吗？”采儿从小与沐馥一起长大，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连她也瞒住了：“你们当初如果能跟我透露点，说不定我还能给她铺垫。” “给你知道了，不是一下子都漏了？她反而认为这件事是假的，是我们在骗她。只有经历过这种疼痛，她才能及时地在谭家这个浑水里抽身出来。” 沐璟瞪了她一眼，不愧是沐馥养的丫头，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然敢当面埋怨人了。 “可现在，小姐恐怕一时半会儿要封闭自己一段时间。” “这种事情可等不得，唐家那边恐怕也已经知道了谭沐两家关于十年前的真相。谭司令已经着手开始查了，穆静荣也在暗地里查访，接下来的战斗很快就会来临。” 刘黎茂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现在不能歇息，得乘胜追击直接给敌人打趴下，只有这一次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沐璟与采儿瘫软靠在了沙发背上。 顿时，无力感油然而生。 一切事情都太赶了，战争，唐家浮出水面以及谭沐两家的联姻，这些事情都积攒在一起，导致压力增大。 按照刘黎茂说的，复仇这件事真的能在战争之前完成吗？ 要是战后，唐家的影响力更大。哪怕几家人查到了太多关于唐家的事情，恐怕都是不好处置的。 没过多久，沐馥开门出来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吃的吗？” “知道吃东西就代表身体要好起来。”德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姐，好好爱惜身子，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事情折腾自己。” “知道了。”沐馥一阵脸红，想来这两天的折腾真是让家里人遭了不少罪。 “怎么想着自己走出来了？”刘黎茂看着她的模样，应该是比刚才好多了，走到二楼，打趣道。 “肚子饿了，哭得没力气了。”沐馥丝毫不想提及谭家的事情，只是现在多了一份生气，瘪嘴一脸委屈。 “好，先吃饭。”刘黎茂笑了：“果然还是那个爱吃的小妹，晚上我要去荣顺馆谈生意，到时候给你打包点东西回来。” “荣顺馆的霸王黄牛肉是小姐的最爱，你到时候直接连锅端回来吧。”采儿言语变得调皮起来。 “好啊，待会让德叔晚上少做一道菜就行。” 他将沐馥搀扶下了楼，坐到餐桌边。 “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一直都是营养液吊着，等会儿不要贪肉，先喝点粥。” 沐馥翻了个白眼：罢了罢了，少吃肉就少吃肉吧。总之没让自己去见谭司令，这应该是此时觉得开心的事情了吧。 一顿饭结束后，沐馥又独自一人上楼待着去了。 好在现在不再偷偷外出，让他们寻找。 只是总待在家里，恐怕也不是这事。 谭司令听说沐馥醒了，又来到门口站着。 二妈妈跟他说，既然事情已经无可逃避，只能男子主动一些打破女子的心结才行。 这样，两人才能携手走下去。 万一，沐馥心结郁结在心，一直走不出来，也害了人家。 谭跃安的内心也十分痛苦：他们两个相爱的人因为种种事情太难了。 “我家小姐不想见你。”采儿站在门口摇了摇头：“今天醒了是醒了，感觉比以往孤僻了一些。大少爷打算让黎哥跟着她几天，免得真的往外的方向发展。” “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的，就算去散心也没什么好地方。” “放心，我家小姐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现在你这边还需要她。”采儿神秘一笑：“先给她几天得时间，让她想通这件事。虽然十年前的那件事与你有关，但是并不是你做的，就算怪也怪不到你头上的。” “还是采儿对我好，刘黎茂就知道骗人。” “他还不是怕你自责太久。”采儿笑道：“回去吧。” “谢谢。”今天虽然没见到沐馥，听到了采儿与他的解释，也是很高兴的。 只要知道她渐渐好转，哪怕她到时候撒泼要延迟婚礼，我也满口答应。 虽然不知道刘黎茂为什么会盘算着要定在哪一天，又不是他结婚，我与沐馥的婚礼当然是自己做主最好了。 另一边，沐馥仍旧恢复那种双手抱膝盖的姿势，将头埋在膝盖里不愿意与人交谈。 采儿也拿她没办法，如果设身处地的着想，恐怕自己早就不能接受现实了。 于是，她也就任凭沐馥这么待着，自己研究从维尔克那边弄过来的心理学书籍针对她的情况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提起刘黎茂，最近收获颇丰。 现在龙虎帮、斧头帮、谭家以及沐家暗地里的情报机构都在帮他盯着唐家，有些事情也渐渐地浮出水面了。 唐家真是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除了这个祸害，怎么能安心的让谭跃安打仗。 他拿到那些材料后气愤不已，这种军阀组成的联军真是烂透了，前世抗日的正面战场节节败退不是没有原因的。 傅爷拄着拐杖来到了他身边，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你下定决心要对这个人开刀了？” “这个不是我说了算，谭家是必须要对他开刀的。”刘黎茂叹了口气：“如果想着到时候军队齐心打仗，谭军就不能有拖后腿的人。” “申城的仗真的能打起来吗？”傅爷有些担忧了：“现在申城大多都是有家底的，就怕到时候打散了可不好整。” “日寇是不会止步于东北的，根据目前的日军调动部署，有一部分兵力已经集结在了港口。” “那你们沐家要怎么办？总不能也跟着上前线吧。” 刘黎茂被傅爷的话逗笑了：“沐家哪里会打仗，大哥最近盘算着先给员工放假，然后把家迁回苏州老家一段时间。” “他是个好大哥，处处都在为你们想退路。”傅蝉有些感慨：“这件事你们摄入得太深，恐怕到时候沐家明面上的那些生意要付之一炬。” “龙虎帮也要做好准备，申城的帮派众多，几乎都是各个抢占地盘。等到时候日本人介入，或者申城落入建康成为无主之城，你那边还得各方打点仔细。” “这个就是在你没来帮派之前做的事情罢了，大不了少赚点。到时候你们沐家的没了靠山，可以来找我，这段日子还真是不忍心看你交代遗言的样子。” 傅蝉冷哼一声：“打仗又不用靠你们，万一真的被唐恩弘告诉给了日本人。我龙虎帮也还有你们的栖息地，大不了你们为我做事嘛。” 这老爷子真是越接触越发现是刀子嘴豆腐心，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广，恐怕不是龙虎帮能庇佑得了的。 “好，等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将眼前的事情能处理的完美就谢天谢地了。”他嘴角上扬，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哪怕你到时候失踪了，龙虎帮二爷的身份也为你留着。乱世之中，只有活着才是大事。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 “知道了，我也舍不得这里。”刘黎茂将资料整理好了，准备离开。 “你将那些账本交给我，有些事情我也该去分配了。穆静荣那边我也可以去找的吧？”傅爷想到了什么。 “当然，他到时候会留守申城。这里是他的家，他又能去哪里呢？只希望线下的生意到时候你多照顾照顾就行。” “没问题……你别这些日子不过来了，还是要过来看看的。”明眼人看得出来，傅蝉很是不舍。 “怎么搞得我们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他将打破这种离别伤感的气氛：“这段时日我当然会日日来，到时候可不要嫌我烦就行。” 164：沐家危机 两人话别后，刘黎茂拿着装资料的包裹离开。 有了这些资料，谭司令就能一步步地动手整治唐恩弘，直接在军营里的名声变臭变烂。 至于日本人那边的事情，现在不能去探听，只能等穆静荣的消息，这一点着实有些不踏实。 这不，念及日本人，浅野同学就来找他了。 他正好开车到茶楼，想着喝一杯，结果包厢里的浅野就走了出来。 “这些巧，你也喜欢喝这家的茶叶？”刘黎茂笑道。 “你忘了，日本有从唐朝传过去的茶文化，没有日本人不爱喝的。”浅野先生见到老同学很高兴：“最近藤原先生找到了唐军长，说是两边可以达成合作，正盼着你回去呢。” “我这边事忙，等忙过这一阵了，再去听从藤原先生的教诲。” “沐家的生意现在不是在紧缩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忙的？”浅野先生望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好几天没见了，我们叙叙旧？” “也好。”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呀，刘黎茂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两人进入包厢，再次让店小二拿了一壶茶过来。 “那个姓唐的与沐家应该算死敌，你现在的状况被藤原先生一清二楚。我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藤原先生答应了他的要求，到时候派武者来杀人，你又要成流浪儿了。” “呵——沐家就在军政办公厅旁边，到时候动静太大，隔壁的也会及时营救。” “我可提醒你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也有个防备。”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不都是你们的机密吗？怎么会突然想要告诉我一个中国人。”刘黎茂看似无所谓，其实内心很慌张。 自己虽然与浅野是同学，但并没有表面上的关心自己。 他将店小二分好的茶拿在手里，缓解着不自然的情绪。 “家里的事情最近怎么样了？不是说办婚事吗？需要我去观礼吗？” “不用了，你去恐怕会引起恐慌。中国人的婚事还是中国人自己办比较稳妥一些，到时候给你发喜糖。” 刘黎茂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这人现在这么关心我，恐怕还是有个套要等我钻进去。 “也好，我反正听说沐家大少爷从来不做日本人的生意。除非是你干预进去的，恐怕我去只会自讨没趣。”浅野叹了口气：“我想帮你免遭毒手，藤原先生的任务又只有你能做。”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说吧，什么事情？”刘黎茂了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浅野无奈地点点头：“在学校的时候就知道你这个人善于查看别人内心，没想到真实接触起来，确实是这样的。”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用那么客套就是了。”刘黎茂挑眉，继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唐恩弘这种人你觉得我们可以信任吗？” 这下把他整无语了，就这事？ “你是怎么想的呢？” “不太清楚，现在日领事馆在申城又有没有情报机构，有些事情也很难去查。” 刘黎茂的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查不了，那还不如自己在中间推波一把。 “你们也知道唐家和沐家是死敌是因为十年前唐家出手闯入沐家杀人，现在被我们知道了，想要找他算账罢了。至于能不能为你们所用，那我真还不清楚。” 刘黎茂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两家的纷争，我劝藤原先生最好不要插手，只要是还想要我协助做事的吧。” 他说着将茶杯一顿，放在桌面上，提起手里的公文包，就往外走了。 “这人， 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浅野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与学校时期接触的一样，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他哪里知道，今天给刘黎茂泄密的已经够多了。 万一藤原那边真的认真考虑了唐恩弘的建议，那沐家岂不是又有危险了。 哪里能坐得住，只能找个借口离开回家布置那些工人的值班安排，免得被人杀进来了都还没有察觉。 回到家的刘黎茂第一时间让德叔知道了这件事，德叔慌张了起来，将所有的人召集在一起做好工作时间调整。 自己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去了军政办公厅的谭司令办公室。 谭司令去外面开会了，办公室外面的人则是出外勤去了，他伪装成李副官的模样，顺利潜入。 等谭司令回来时，除了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其他的丝毫没变。 也就是说，刘黎茂悄悄地又走了。 那个文件包里，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资料整理，装得鼓鼓囊囊的。 谭跃安最近正在愁与日本人打仗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着会不会是日本人要暗杀他，所以送来了一些危险物品。 等郭副官反复确认里面是一堆纸张后，放下心来。 他走到办公桌跟前，打开公文包，心下了然。 这一定是沐家的刘黎茂送过来的，里面都是整理的唐跃安自从父亲死后对周围的百姓犯下的一些事情。 怪不得他的府邸越建越大…… 唐恩弘的府邸是所有的军长之中建造最大的，当初父亲还说这家伙越来越狂妄了。 当初他们各自都是根据司令划分的地盘，并且将占地范围内的有其他百姓居住的都给了遣散银圆才有的这么大的地盘。 除了谭家住的司令府是先前遗留下来的老房子外，每个军长都被划分了一块地盘当作是这些年对跟着他的这些兄弟的犒赏。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么来的。 “这，这唐恩弘真是人面兽心呀。”郭副官从包中拿着其他的资料看了起来。 “恐怕他也不止配得上人面兽心这几个字……”谭跃安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人一般：“这些年，我每次想要培养新副官提拔时，那个人在我提议过后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死亡了。恐怕唐恩弘的意图就是想打压谭家，夺取申城的总司令位置。” “原来他才是隐藏最深的老狐狸。”郭副官想起了什么，这好像跟谭；老司令的举荐有一些矛盾呀。 他将包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皱着眉头：“不对呀，如果有些事情是已经在谭老司令时期就爆发了出来，为什么谭老司令还让他协助你处理政务呢？” “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难道我父亲的死真有问题，不然也不做其他的想了。”谭司令眼前一亮，目光又淡了下来：自己真是不孝，现在才想着要查父亲的死因。 “之前叫你查的，有什么消息了吗？” “我与李管家合作的，唯独唐恩弘家的那个新潜伏对象没有得到响应，恐怕是被之前那个背叛者处决了。” “之前的那个叛变者是谁知道吗？” “李管家也不清楚，之前养的那一批都是老司令自己派出去的，也没有什么名册。”郭副官十分挫败地看着他：“唐恩弘身边的李兴学十分可疑，我们的人派出去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谭跃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李兴学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查过他的履历，是跟着晋副官同一批来军中的，表现出众，十分讨唐军长的欢心。当时体能测试位居第二，所以被唐军长挑中跟在身边做军务方面的事情。” “履历没有可疑的地方这才是最可疑的，这一点盯着好好调查一番。”谭司令又忍不住跨起那人的为人处世起来：“唐军长的身边居然能出现这么多忠心耿耿的人，可见唐军长的为人处世。” “再为人处世做得好，不也是被李军长和刘军长暴揍了一顿？”郭副官咧嘴笑开了：“现在已经将他逼到绝路，露出马脚的机会可谓是大把的，我们还有时间。” “之前想散播馥儿的谣言的那些人还在控制中吧……” “在的。” “利用起来吧，编个故事，就说谭老司令的死可能与军中某个军长有关。” “是。”郭副官接到命令走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沦落到做这样的事情了。 之前穆军长倒台，也是编故事以及人赃并获。 为什么到唐军长了，还是编故事？ 难不成怕战事很快打起来，临阵杀将是败军的征兆？ 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都民国多少年了，怎么还信这些？ 郭副官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司令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 就这样，一个很诡异的故事在军营里开始流传。 另一边，宋家纨绔在医院里给沐璟送了消息：日军打算派人暗杀沐家人。 日本人为什么突然想要和沐家过不去？要不是刘黎茂提前打过预防针，唐家人与日本人有牵扯，恐怕他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生意场上的事情生意上较量就是了，用这种下作手段恐怕申城的其他老板都不敢与他合作了。 唐家人被收了军权就跟拔了牙齿的老虎一样，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这样，那真不值得我们花功夫去对付他了。 恐怕是唐家许了让日本人更想实现的事情，不然他们也不会就为沐唐两家的仇怨达成合作。 165：女秘书 沐璟想着这件事还是要跟刘黎茂商量下，该怎么办。 于是，早早拿着文件回家去了。 谁知，家里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只要是靠近沐府的陌生人一律不开门。 “德叔，阿茂呢？” “他在二楼陪小姐呢。” “小姐还是老样子？” “是啊，刘管家有些担心，所以在陪着她说话。” 等沐璟上了二楼就听到沐馥与刘黎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采儿站在一旁照看，免得出事。 “采儿姐姐，你能不能出去休息呀。整天守着我，难道还怕我自杀呀，我没那么弱。” 听到这里，沐璟笑着推开了房门：“听到你这话，我真的就放心了。每天可就怕你万一想不开，丢下我和阿茂，那可怎么办呀。” “大哥，我就想问一个问题：唐家的事情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瞒着我呢？”沐馥瞪大眼睛，第一次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大哥。 她反复在心中复盘了很久，怎么可能那两个人的谈话就被路过的自己听见了，正巧是在拿情报的时候。 这一切也太巧了点，为什么是在唐恩弘与刘军长以及林军长打架后？ 这里面涉及的只有利益了，刘军长与林军长的产业刚好是沐家的竞争对手，只要大哥稍微使点手段，他们就会掐。 至于为什么会在谭司令的府中出现这一幕，肯定得看身边这个人的本事：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军政办公大楼，也就能进入谭府。 刘黎茂安排的房间是她去厕所的那条路，又知道中午那一个时辰我有如厕的习惯，果然天衣无缝。 “你觉得我们设计了你？”沐璟皱起了眉头：这丫头怎么还将心思扑在谭司令身上。 顿时，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不敢这么想，只是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明明可以在订婚之前将这件事摊牌的，偏偏等到订婚后，这究竟是为什么……”沐馥说着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晶莹，仿佛在诉说她的委屈。 “如果不这么告诉你，你会相信我们说的是真实的吗？会不会在心里说是我们阻拦了你？”沐璟蹲了下来，看到即将要哭出来的沐馥，忍不住伸手上去擦一下眼泪，可是被她挡开了。 “可是我不像是这么告诉我的呀……”她的情绪上来，扑倒了刘黎茂的怀里。 沐馥意识到怀抱的不对劲，抬头看了看他：“所以你也是在骗我对不对？” “你听我解释……”刘黎茂刚想说，就被沐馥打断了。 “这个婚礼能取消吗？” 刘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当初将婚礼提前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唐家出招，现在唐家已经出招了，这件事必须进行下去。” “可我不想见他……”沐馥听到这话，更加崩溃了：“我不知道我心里还有没爱他的想法，但是知道了这件事我是一点也不敢想了。” “小妹，你懂点事好不好。”沐璟着急了，小妹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可不行呀：“从小到大我们都依着你，让着你。马上就要打仗了呀，唐家已经察觉了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被我们知晓，这要是万一在战场上拿个军功回来，我们沐家还有活路吗？” “可是我不想再见他了，那场婚事非举办不可吗？” “你今天可以在家里这么任性，哪一天我与刘黎茂都离你而去了，别人还能吃你的任性吗？我们已经算计好了，那场婚事就是唐家的埋葬之地。” “大哥好凶呀，黎哥。”沐馥说着哭得更大声了。 刘黎茂无法，只能让采儿换了他的位置，拉着沐璟走到走廊外面。 “是不是太过了点？” “谁叫你直接就心虚了？让我一个人挡着的？我当然只能用这些话挡了？”沐璟瞪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也是看着她那个湿漉漉的大眼睛就心虚了嘛……”刘黎茂瘪嘴，同样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 “好了好了，看着心烦。”他说完，自顾自地就下楼去了。 刘黎茂跟在后面：“哎呀哎呀，这种情况不告诉她，自己也能猜得到。难不成我们要打晕了送她上婚车不成？” 沐璟白了他一眼：“不知道馥儿现在这个状态是好是坏？” 他想到唐家越逼越近的事情：“唐家与日本人联合要杀沐家的事情你听说了？” “我与浅野相识，他告诉我的。在交谈中，我让他们自己想想到时候谁做事更靠谱。” “所以你以前也是有帮日本人做事的？”沐璟发现之前刘黎茂跟他说的事情太过简单了一些：“你知不知道现在抗日热情高涨，你这种是会被打成叛徒的。”沐璟着急起来，怎么这个孩子也不懂事。 两人走进书房，关上房门继续讨论。 “我只是不想让沐家在申城这个地界有后顾之忧……谭军压根就靠不住，万一别人找了比谭军更厉害的人物来对付沐家？我们怎么办？我们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面对大哥的质疑，他的肺腑之言彻底地蹦出来了：“而且我去为日本人做事，也是因为建康那边有个同学叫我去探一下他们的目的。” “看中沐家的情报能力了？” 刘黎茂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反正说出来就是要遭骂的，还不如一次性将这件事忽悠圆满。 “原本就不想让你们涉及政治，老老实实地做生意。”沐璟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是管不了，未来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地活着就很好了。” “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呢。”刘黎茂故作轻松地笑道：“只希望你不要继续再将交代遗言的话挂在嘴边，这让馥儿和我的心里都不好受。” “知道了，先解决重要的事情再说。”大少爷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反正他心里的想法，其他两人都猜不透，就怕万一想不开出事情，沐馥刘黎茂就跟失去了家园的孤儿一般。 或许是他们太自私，但是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了，活着的人好好活着不好吗？ 刘黎茂见状，再无言语，只能回房休息。 沐璟也不是不想着跟着他们一起，看着他们结婚生子，儿女环绕。 可是，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心里的一块硬疙瘩隐隐作痛，他压根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以前总以为只要他们两个平平安安的就已经很满足了，至少自己这个家永远是他们的归宿。 不过偶尔回想起过往，就当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现在仇也要报了，沐馥能在申城有刘黎茂的照看，或许自己是该放手了。 尘世间的执念，差不多就能放下了。 至于沐馥后面再与谭跃安如何？他也不想管了。 毕竟这件事在前面，她也不可能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地不谙世事了。 虽然这种念头有一些不负责任，但是这场战争似乎就是他解脱的最好方式。 最近忙碌的那些无外乎就是针对沐氏企业的下一步行动，以及战事大家的遣散费问题。 既然沐家已经在日本人那边露了脸，到时候打起仗来，恐怕他们想会先去那种沐家的商住宅子。 如此提前安排好，也不枉费为沐家工作一场。 这天，郭副官在司令办公室汇报军队里的言论情况。 “不错，达到这种效果已经很好了，至少唐恩弘的威信已经开始动摇了。”谭跃安喝着咖啡，细细地听了一遍：“不过这咖啡还是没有馥儿的手艺好。” “那当然，毕竟是未婚夫妻了，做什么事情都是香甜的。” 谭跃安脸上难得有了一些生气，只是瞪了他一眼：“唐恩弘那边的动静你要时刻盯着些，我听说他今天在军营里打了个人军棍？” “刚好听到了那个士兵在阴谋论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不过唐恩弘现在该着急起来了。”谭司令放下咖啡杯：“你以后还是给我泡茶吧，我戒了。” “真的很难喝吗？”郭副官拿过杯子闻了闻：“这可是新来的女秘书特制的咖啡。” 他舔了一下杯沿：“这个味道确实和平常的咖啡不一样，我到沐家让采儿体验一下里面是不是加了东西。” “赶紧去，我还怕中毒呢。”谭跃安言语轻松，希望这个女秘书没问题。 “好的。”郭副官说完，就直接拿着咖啡杯走了出去，望着工位上的两个人：“从今天开始送咖啡和茶水由李副官负责吧。” “好的。”李副官站起来，鞠躬点了点头，又继续坐了下去。 这个女秘书，确实可疑了点。 她是沐馥中枪后，让几个军长联名举荐的一个大学生。她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吧。 女秘书听到这话，笔尖颤抖了两下，努力地在缓解她的紧张。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现阶段也不好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等后面的情况再看了。 她强压心虚的神情，仔细地抄录着上次会议讲述的内容。 郭副官端着咖啡离开军政办公厅，去了沐府。 采儿听到消息后，拿出了各种试毒工具检验着，果然被她发现了一丝问题。 166：下毒主使 当采儿说出咖啡里被加了一种无色无毒的duyao时，沐府的人皆吓了一跳，郭副官气愤不已，当场就派人将那个女秘书抓了起来。 谭司令听到外面的动静，直接跑了出来。 “什么情况？” “司令，这是郭副官要求的，说是在咖啡里加东西。”士兵站在一旁回复。 “司令，冤枉呀。我好好地谋求一份工作，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女秘书急忙挣扎讨饶。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接到任务开始做，一下子就被发现了。 谭司令也没有看那女秘书，直接叫人带到郭副官那边去了。 顿时，女秘书被拖拽的场景被整个军政办公厅的人围观了哥变。 另一边，举荐女秘书的汤司令坐不住了，直接踢烂了军务办公室的大门，将唐恩弘揍了一顿。 “老汤，你干什么？”整个人坐在地上，十分无语。 当初同在一个营的时候，这两人就相互看不顺眼。 一个看不惯对方太做作，另一个觉得对方没心眼总被上级忽悠得团团转。 现在各自当了军长，两人还是看不惯。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女秘书的事情？” 汤军长刚想要继续上手，就被听到动静的人拦住了。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个女的不是你推荐给谭司令的吗？”唐恩弘擦了嘴角的一抹血丝，朝着垃圾桶吐了一口痰。 “是吗？”林军长走进来看到这幅讽刺的画面冷哼一声：“那你安排人照顾她的家人是怎么回事？” 唐恩弘从地上站了起来，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人明明是汤军长举荐的，与照顾她家人有什么相关？” “哼，错就错在你让那女的找我再谋求工作。”汤军长气抖冷：“要不是林军长和郭副官发现得及时，恐怕咱们的司令要被你害死了。” 不一会儿，有副官来报：“谭司令被郭副官拉去沐府请医生去了。” “有这么严重吗？”两位军长直接转头看着他，有些着急：“还好，只是轻微的吸入，并没有太大的症候。林医生和采儿姑娘联手正在给司令扎针。” “那就好，那女的有招出幕后主使了没？” 副官摇了摇头，也只是担心会不会引起一场屠戮。 林军长眼睛立刻瞪大了过来：“唐军长，你的野心也太大了一些。哪怕消停一日，恐怕我们都要感谢你。” “你我虽然同是军长，但是我可是谭老司令遗留下来的协助谭司令长官军务的总理负责人，容不得你这样质疑。”唐恩弘眼睛都要瞪圆了。 林军长反而像个没事人似的，扭头就跟汤军长说起了话：“军营里的那件事在查没有，人家都谋害到了司令身上，我们也得着手调查起来了。” “查到了那个大夫，但是很奇怪的是老司令死后，那个大夫后面吹意外死了。” 唐恩弘吓得心惊，直接将他们轰了出去，自己去找谭司令解释秘书的事情。 这种猜忌越来越多，只会提前自己的死亡时间。 现在还只是在与日本人商量条件并没有达成协议，这边也要先迷惑住。 不过，里面有个叫浅野的人似乎很不喜欢自己提沐家。这件事还得让李兴学去查查，看看沐家是否与日本人有联系。 汤司令摆了摆手，看着焦急外出的人有些好笑。 以前那种趾高气扬的人，现在终于找到了点底层人的感觉。 “那件事还是得查下去，万一真的是他下的手，哪怕临阵杀将也不得不杀了。” “这件事还用你说？我的人在查着呢。不过有风声说，谭司令今天拿着一塔文件到了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沐家那边给了一点消息过来。” “这个流言恐怕就是谭司令叫人放出去的，反正我们两个是他的马前卒，有些事情就替他办了也无所谓。” 另一边，谭司令刚拔毒完毕，穿上衣服时，就听说唐军长从外面闯了进来。 这家伙是不是要找人杀沐家吗？难道现在闯进来是要看里面的人员部署？ “唐军长，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我这里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地方了？”沐璟一改往日和煦的脸色，怒路而视。 “听说谭司令在你这里排毒，我过来看看。” 刘黎茂与郭副官扶着人走了出来：“我到沐家这么些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唐军长登门求见呢。” 两人将谭司令扶到沙发上坐好，刘黎茂背对着唐军长冷哼道。 “司令没事吧……”唐军长抢先一步跑到了沙发跟前。 外面的德叔进来汇报，那几个被打伤的只是皮外伤。 “你想进沐家的大门，也不至于这么莽撞吧。”刘黎茂听到汇报，有些不太理解唐恩弘的行为。 难道今天这咖啡杯的事情，有唐家出手？ “司令，那个女秘书是汤军长给你举荐的。汤军长最近不太靠谱，你可得好好查查？” 郭副官朝着另外一边忍不住翻了白眼：这手段是真的好，有什么事情就甩到汤军长身上。 以前咋就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汤军长～”谭跃安冷笑了两下：“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查的，不过你这么着急还打伤了沐家的工人，究竟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呢？” “只是想关心下，怕沐家请的医生耽误病情。”唐恩弘双手作揖，表现得十分虔诚。 “已经没事了，将毒素排出来了，基本上没留什么后遗症。”谭跃安说完 这话，就是希望他能识相地告退。 可唐恩弘却来兴致了：客厅里的人聊了这么久，都不见沐馥走出来，难不成是之前那病恶化了？ 他还听说沐家的人曾经在大马路上找过沐馥，谭司令的警卫还参与了。 现在看来，沐政府不让沐馥与谭司令见面恐怕是要退婚的征兆。 “这就好，刚才打伤的那些人直接给个医疗费的清单，上唐家取银圆就好。”他笑着打哈哈：“沐小姐自从在谭府回去后，一直就没露过面，是病情还没好吗？” “还好，未婚夫妻还是少见面的好。按照中国人的习俗，定亲之后多见面恐怕不吉利。”沐璟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地往外蹦：“听说唐家最近在和日本人做生意，难道这申城就没有您看得上眼看得上眼的人了？” “说笑了？我还想和沐家做生意呢？”唐军长露出老狐狸般的微笑：“可惜沐少爷一直不给面子，所以只能找其他人看看。” 这个老家伙真是，还不走。 “谭司令，你身上的毒已经清除了。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记得找大夫，采儿与林炳生刚才忙碌了一阵已经去休息了。”刘黎茂面不改色，打算将他们一起轰走。 “你说的是，我还有军务要忙，就先回了。”郭副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直接扶起人就往军长办公厅里走。 唐恩弘再见在这里带着没趣了，也灰溜溜地走了。 “刚才那个人就直接死在了我们眼前，也不知道军政办公厅里还有谁想害他。”沐璟紧绷的身子彻底放松了下来，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了。 “那个军政办公厅除了唐军长是个小霸王自带反骨以外，还能有谁会害谭家呢。”刘黎茂靠着大哥坐在一旁。 “刚才听郭副官说前两天唐恩弘直接打了军营里的士兵军棍，就因为传了他的八卦。” “什么八卦？”这下让大少爷好奇起来：还能有唐恩弘这样的一面。 “当然是谭家老司令死因的八卦……” “这种事情不会是谭跃安自己叫人传的吧？” “当然是，我们收集了证据，总不能叫我们还去执行吧？” “那就好，只是家里的这个要尽快开导下了，不然放任下去恐怕会出问题的。”沐璟想到自家的小妹颇为头疼。 “你交给我吧，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情了。家里的安危也布置妥当了，剩下来就是解决她的事情了。”刘黎茂拍了拍沐璟的肩膀：“今天家里的这些伤员所需要治疗的账单都送到唐家，让他们付钱去。” “那当然，难不成还要我自己出？”大少爷瞪他一眼：“最近花钱的地方可不少，战争没来临之前，一切都要慢慢准备。” “辛苦大哥了。” 另一边，谭司令回到办公室后，脸立刻拉了下来。 郭副官让警卫将司令平日里用过的东西全部搬出去丢掉，李副官坐在工位上瑟瑟发抖。 那个人怎么没回来了，不会是被解决掉了吧。 司令办公室现在这么大的阵仗，难不成新找来的秘书下毒了？ 他想到这里越发害怕，又想极力撇清自己的嫌疑。 办公室里的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他也不知道怎么进去澄清这件事。 “这里面的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打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谭司令越想越气愤，砸掉了一个新换在办公桌面的杯子。 “不过那个秘书看着不大，究竟是为什么要为背后的人瞒着。”郭副官提出了他的疑问。 “背后的人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汤军长吗？” “着急地都想着去沐府打伤人看我的那一个……” “他胆子也太大了吧。”郭副官感觉受到了欺骗，平日里谭司令再张狂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下毒呀。 167：交换消息 “这是狗急跳墙了，应该我们在军营里的事情起了成效。”谭跃安笑道：“我与馥儿的婚期越近，他就越能露出马脚，不然刘黎茂给我们拿到的那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等到他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低，我们着手动刀那就方便了。不然战事起来，他拿到军功，这些事情都能抹掉。” “我也想，可是就怕天不遂人愿。而且他已与日本人联合，恐怕还会提前挑起战争。” 谭司令顿了顿，想起扎针时，刘黎茂拉着郭副官说了些什么，于是问到：“刚下你与沐家的管家聊了些什么？” “找我借了一些人，盯着沐府四周。” “这是……”谭司令有些好奇。 郭副官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么做的用意：“不清楚，他也没说，只是说现在还没到谭司令出面的时候。” 谭跃安点了点头，反正现在沐家与谭家是被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们也不会对谭家怎样。 “那个李兴学最近有什么动静没？” “今天说是去了翡翠山，拿着祭奠的东西去的？” “翡翠山我记得是晋副官新的埋骨之所呀、他去那边拿着祭奠的东西，难不成是去祭奠他？”谭司令更加疑惑了：“你们的人不能贴身跟着吗？” “他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了，贴身恐怕会被发现的。”郭副官有些无奈，怎么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个个都是硬茬子。 “你借口我不舒服找刘黎茂带着采儿过来一趟。” “这是要求助于他们吗？我觉得再跟几天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他刚下保证，就被谭司令打断了。 “我又不是嫌弃你，只是现在要争分夺秒，有些情报还是沐家出手解决的比较快。”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郭副官：“后面等战事了了，你就安心的培养自己的情报机构吧，或者可以将刘黎茂吸纳过来。” “好。”郭副官听到这话终于放松下来，之前久远的疙瘩总算得到缓解。 原本他就是武将出身，只适合在军营里操练打仗。 后面接受建康政府的整改，组建了情报机构。 虽然前期有一些成效，但是并没有建康那边接手后的成效，因此他也懊悔过没多挖一些人才为谭司令争口气。 可谭司令并不在乎这些，只是想着军人的职责和沐家小丫头。 自从谭家与沐家捆绑在一起后，就更加不在乎这些了。 一遇到有什么难搞的情报，直接就让刘黎茂出手了。 这更加显得他无能了，郭旭闻积攒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今天，谭司令刚才说的一番话，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他眼中呈现的一个无能的形象。 走出军政办公厅，他才想起司令交代的事情。 于是，朝着隔壁的沐府去了，刘黎茂听闻直接拉着采儿就往这边走。 原本还想着拦一下的门卫，想到今天谭司令被下毒的事情，于是也没盘查一下就让他们入了内屋。 “你们现在怀疑这个人是当年的叛徒？”刘黎茂拿到李兴学最近跟踪时做的一些事情，上面写的很平常。 “李管家最近唤醒了父亲往各个军长家里埋的线，目前只有唐家的没有得到呼应。其他的要么在外面自己做工，要么潜伏在内部。” “十年前有唤醒过吗？”刘黎茂歪头，表示不理解。 虽然唐家有谭军的叛徒，但是也不至于怀疑到这个人的头上。 “李兴学是晋升副官后，唯一一个没有在唐恩弘身边被替换过的人，有些事情恐怕也只有他能知道。”谭司令犹犹豫豫，还是把谭家重新安排潜伏人员的事情说了出来。 “同时消失的是两个人，我怀疑肯定是唐家的叛徒干掉了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会怀疑到李兴学身上？” “我们派出去跟踪的人都被干掉了……”郭副官急忙补充：“这个人处事干净利落，犹如十年前的事情一样。” “这倒有趣了，这个人我确实是好奇的。他二十岁就晋升副官了，在唐军长身边干了十年，颇受器重。 有些时候想想确实应该好好查查这个人，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也想到了这点。 “我最近没什么空闲，以至于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既然发现了，就得做快做绝。我回去立马安排人去跟踪，有些时候还是得你们的人打打掩护。” “行，让郭副官直接配合你就好了。” 话音刚落，采儿从外面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没错，那是又苦又咽不下的中药。 谭司令瞬间就成了个苦瓜脸，以前生病服用西医只有小药片，终究还是逃不过汤药的命运呀。 “没办法，这种药材只能中药可以缓解。现在喝下这一碗，然后再喝个十五天，就彻底将毒素排出去了。”采儿挑眉，还是第一次发现谭司令如孩童般的样子呢。 “放下吧，我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刘黎茂过来的，没想到还真有药呀。” “刚才给你施针，也只是排除了95%的毒素，如果要彻底缓解当然要吃药。”采儿不明所以，中药有这么难喝？还是我熬制的很难喝？ “好，我遵照医嘱。等会儿你将这个方子写下来，给郭副官，让他每天给我煎药。”谭司令见躲不过，只能答应。 这下让郭副官懵逼了，他哪里会这些？ “行，我去那个空白的工位上写。”采儿将药碗放下，走了出去。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刘黎茂想了一下最近的进度，又想了下前世申城战争的时间，忍不住提醒道：“你们这谣言散播的速度有点慢呀，其余的事情也加快做起来吧。毕竟婚期快近了，谭司令总不会想着他们能在那天闹事吧。” “我们也想做快点，就是怕做的太过了，恐怕会狗急跳墙那种。”郭副官站在一旁接话，免得整的让谭司令难堪。 “现在就是得让他跳。”刘黎茂附和了一句，然后汇报了谭恩弘最关心的事情：“几年前给老司令看病的那个医生死的有些蹊跷，我听说汤军长那边已经派人调查去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结果。” “如果医生死的都有些蹊跷，那父亲的死因就更加的……”谭跃安不敢往下想。 十年前的唐恩弘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这也太可怕了，他那个时候就在算计了吗？ 不过算计父亲的死，还不是不能让他上位？ 他心里一阵阵后怕，这么多年与狼共舞，还差点让他发展壮大。 这次要不是自己提前察觉到这个人的不一样，提前联合沐馥设计夺了几位军长的兵权，恐怕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吧。 要不是沐馥回来，劝说自己下定决心军队改革，他也不会在真正意义上能够主动接受军务与这些军长们接触。 那些老油条毕竟都是父亲那边跟过来的人，还是会有面服心不服的人。 这大概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沐馥回来让我躲过一切的尴尬局面，还能查到父亲的死因。 “嗯，你等汤军长给你汇报后就知道了。”刘黎茂说完，准备迈步离开这里。 郭副官想起昨天探查的事：“自从沐家出车祸后，宋家那纨绔一直待在医院，也没让家里人做对付沐家的事情，是和解了吗？” “怎样才能算和解呢？”走到办公室门口的他笑了笑：“都是利益罢了。” 采儿给的方子上的药材多少两以及熬火的方式都写的明明白白，交到郭副官的手上后就跟随刘黎茂离开了。 “你何必要多此一问？”谭跃安有些郁闷郭副官多此一举：“本来就事情艰难，现在更加不是心生嫌隙的时候。” “我只是好奇，原本宋沐两家就是竞争对手。只是昨天沐少爷与宋氏签了一笔大单，所以忍不住问出口了。”郭副官尴尬地挠挠头。 “行了，与刘黎茂好好配合吧。至于到时候能不能一击即中，还真的就靠着你们两个的速度了。”谭跃安白了一眼：“确实那件事效果有些缓慢，咱们继续放消息，至少得让他在军长地信任危机加大才行。” “嗯，我根据他之前提供的那一袋资料，加重药量编故事。” 刘黎茂两人回到家里后，仍旧想着郭副官最后的那句话。 难不成是觉得沐家在申城能耐太大了？ 这个家伙怎么到现在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现在唯一的动力不就是要唐家变成阶下囚甚至是死亡吗？ 原本还想着对郭旭闻改观一下的，现在在他的心中彻底地被打趴下了。 沐家与宋家的合作本来就是利益，毕竟一旦战争打起来，伤及到哪里都是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与宋家搭线，在沐家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或许那些为那沐家做事的工人们能得到宋家的庇佑保一条命。 这才是沐璟真正与宋家合作的原因所在，为什么宋家纨绔会答应和解？这个他也很好奇。 只是大哥一直对他自己做的事情口风很紧，哪怕那些事情是为自己与沐馥铺垫的，也要到了最后一刻才能知晓。 168：车祸真相 沐馥仍旧郁郁寡欢，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其他的事情都是恹恹的。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采儿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 刘黎茂每天回来后，都会找她问小姐的近况，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明天早上给她喝的东西里下点药，我带她出去让她清醒清醒。” “你可不能乱来呀。”采儿吓了一跳，以为又要做什么刺激的事情。 “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无外乎就是不能接受之前对谭跃安欢天喜地的自己，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抗日组织在游行，穷人区小乞丐在乞讨吃的，甚至连做小买卖的都怕被无故牵连。他们每日都还想着要生存，可她却躲在屋里就行了……”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沐馥站在书房门口敲门反驳。 坐在里面讨论的人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我想着你每天跟他嘀嘀咕咕的肯定是说我的事情，所以我想着听听究竟是在说什么……” 采儿低下头，将沐馥从门外扶了进来。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白眼：这家伙怎么对自家人还有心眼了。 “怎么，是想着要走出来了？”刘黎茂没有看她，不知道此时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总呆着也不是个事，外面的形势如何还得靠你跟我分析分析。”沐馥的表现不像之前有异样的样子，十分离奇。 “该说的上次不都说了吗？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出去见他，天天见着我和采儿抓着问。”他听到对面这女子充满干劲的声音，忍不住侧目。 “这种事情一定要让我做选择嘛？”不提谭司令还好，一提起这人，她的怒气直接就上来了：“我们不能有其他的办法吗？” “ 这个计划已经在进行中了，难道你想要退出？”刘黎茂坐在书桌前，着急的拍着桌子：“你好好想想，临时调整计划会死多少人。目前为了将唐家搬到，已经让龙虎帮的人以及沐家线下的生意牵扯进来了。” “到时候计划成功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直接捅死人。”听到这里的沐馥又龟缩在角落里，无助的抱膝起来。 “你也要想想这件事完成的已经有多少人再出动了，而且被唐家害死的人不只是沐家，还有谭家……” “谭家？还有谭家什么事？”采儿有些不解，一直以来不都是沐家的事情吗？ “谭老司令最近被查出来之前给他看病的那个大夫就在他去世后不久死了，这两件事恐怕有牵扯。” “那这事可就玩大发了，谭家那边如果能沿着这条线上查下去，说不定都不用非得等小姐与他举办婚礼，直接就能将人抓获逮捕。” “这件事涉及的范围有点大，现在唐家又将日本人牵扯了进来。我们如果擅自变更计划，恐怕沐谭两家倾覆。” 这下，沐馥听到这话哭得更大声了。 原本怎么想着都要逃脱这场婚礼的她，恐怕已经被紧紧地绑在这艘战船上。 现在又加上日本人，可真是难搞呀。 “馥儿，现在并不是想要逃避的时候。你知道吗？唐家已经让日本人安排武士来解决我们了，德叔每天紧张的张罗他们巡逻。我们如果不快点将唐家扳倒，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我遇到这种事情。”沐馥抱头大哭：“为什么我喜欢的人竟然是间接害死我父母的人，呜呜呜呜。” 刘黎茂有些无奈，她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恐怕也不会走出来。 “明天我带你出去溜达，散散心。” “我不想见谭跃安，我不想去见谭跃安。” “行，不见。就带你看看即将兵临战争的申城，那些小老百姓的生活状态是怎么样的。” “那场婚礼真的不能取消了？”沐馥见刘黎茂要出书房，急忙起身拉住他的袖口，摇了摇。 “现在还有比那个方案更稳妥的办法吗？”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哀怨的小妹：他也不想这么做，前世的这场战役，谭跃安死了。难不成他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守寡不成？ 至于今生的这场战役是个什么情况，他不敢赌也不敢想，一切就等那人回来之后再说吧。 到时候，可以重新再办一场婚礼，真心的恭喜他们。 “我当初制定那个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战争前将唐家弄死，如果婚礼推迟或取消，就是给了敌人一个喘息的机会了。到时候沐家还能存在吗？我们还能安然的待在申城生活吗？” 婚期就是悬在唐家头上的一把刀，尤其是对唐乐来说，这更是一把残忍的刀。 据他了解，唐恩弘一生无子，都是想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后面女儿长大了，他更不想娶妻了，只是一心扑在军务上。 不好女色，总会好点其他的东西，譬如权力…… 刘黎茂冷哼一声，目前的这些证据来看，都是他一步步通往权利高峰的手段。 只是就连唐恩弘自己也没想到，一时的心软让谭司令收缴了兵权，以至于现在想计谋事情怎么都不得劲。 “还是得想着从司令那边把军权拿回来。” “现在想拿回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借助一下外力总是好的。”李兴学站在一旁，想了想，那件事还是应该对唐军长坦白一下。 “最近谭府有在呼唤潜伏在各个军长府里的人，我猜他们可能要探查线下军长们的心思。” “不是已经好几年没动用了？怎么突然又开始了？” “恐怕那只护卫队的使用权不在谭司令手上，要么是在二姨太身上，要么就是在那个跟着谭老司令的李管家。” “说说你的想法……”唐恩弘来了兴致。 “我打算先联系一个与谭家响应的人，然后您这边不使利益了，就会谭府对各个军长的不信任上下手……” “这不错，那我们先从刘军长与李军长身上下手，不然其他人还会以为是我们……” “对，先从交恶的那两人身上下手，让他们彻底与谭府离心。军队的使用权虽然是在谭家，但是超过三分之二的军长联合起来签字也是可以调动军队的。” “不愧是你，就这么办吧。”唐恩弘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有我一份荣华，就少不了的。” “是。”李兴学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根据最近沐府周围的眼线观察，沐馥应该是不太乐意与谭家成婚了。 只是为什么没有提出退亲呢……这是他自从得知沐馥因生病回府后再也没出来一直困扰的点。 沐璟就算赚钱再多，也是想着给妹妹花，答应妹妹的要求。 这一次，出乎意料呀…… 那个秘书的事情不知道还有几天能消停，要是谭司令下定决心了要下死手，他只能在日本人那边寻求一条生路了。 白天汤军长与林军长说的话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大夫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他们还能查到线索？ 哼……几个老东西，还想着跟我斗？等我拿下谭司令的军权第一时间就把你们给杀掉。 唐乐面对越来越近的日子整日站在谭府面前，等着能见一面。 等了半天，她又觉得这不像自己。 又想着等着沐馥出来，或者找人潜入沐府进去将人弄死？ 这丫头越长大越不受控，小的时候在自己手上经历过这么多的毒打都不长记性，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觊觎她的心上人了，简直该死。 听说那死丫头一直还病着，病死最好。 想到这里，心情好了很多，准备回去时，撞到宋家的车辆。 “谁呀，这么不长眼？”唐乐不耐烦的抬头往窗外看去。 “原来是唐家小姐呀，我这个不长眼的从医院回去，还请你见谅呢。”宋家纨绔说话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谁得罪了他。 自从她被父亲骂完之后，就时时刻刻盯着那场算计沐馥出车祸的事情。 目前见了他也胆寒几分：宋家的各个人都不是好惹的，有些事情要自己学会认怂。 唐乐扯出一张笑脸：“原来是宋少爷呀，之前原本想去看你来着，总是被父亲关在家里。明儿得空了，去府上拜会一下。” “那就期待你的光临了……”宋家纨绔将车窗放了上去，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以前满脑肥肠的宋家少爷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反倒变得精干起来。 那脸上的肉少了一些，想必是医院里的医生也在敦促他减肥。 唐乐忍不住白了一眼：在怎么减肥，他依然就是那个满脑肥肠的货…… 另一边的宋家纨绔冷哼一声，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过段时间他会收取之前算计他的利息。 宋家与沐家确实是申城地界上的竞争对手，可是也没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自己时常言语混乱得罪人，人家也都会看在家里人的面子上，明面上好歹是笑脸相迎的。 可是作为宋家出身的少爷，从小就被教养就算再恨一个人，也不能亲自动手除掉一个人。 他又回想起出车祸前，自己被唐乐安排的人塞了几瓶洋酒，以及告知自己百乐门新来了几个歌星的事情。 那天在车上就喝了起来，因而撞上沐家的车时吓了一跳。 直到被医生抢救，被父亲劈头盖脸的骂一顿时，才知道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事。 169：穆茗虹的痴心 唐家胆子也太大了些，居然算计到宋家的头上。 这口气要是不出一下，怎么在申城立足？ 唐恩弘那次去医院看他，明显是赔罪，实际上也是想着宋家与沐家之前是否联合在一起了。 既然都这么成心地试探了，两家部联合在一起还真就对不住他的猜忌。 于是，沐璟拿着那个战时寻求庇护的合同去找了父亲。 虽然看似没什么利益可言，父亲也不在乎，可是沐家凸显了诚意。 唐家这一次必死无疑了，还想着谭家的军权呢？ 哼…… 这场战争如果真的要打，谭军不是健康嫡系，恐怕那边是不会来帮忙的。 这一点恐怕沐家没有意识到，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在时装秀现场大放异彩的丫头，有些可惜…… “我们去顺来茶楼喝一杯吧。”他望着司机提醒行程。 “恐怕不行呀，少爷。”司机咧嘴露出憨憨的笑容：“老爷说务必得将您送回去了，然后才能听您的。” 宋家纨绔白了一眼：“行，先回去。在医院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会再对酒精上瘾。” “没办法， 您就先听我地回去再说。” “行，回去吧。”宋家纨绔想着要去顺来茶馆，那是因为看到了有个风情万种的美女，一下子勾起了馋虫。 谁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这么给接送他的司机下命令，没办法，只能妥协回去了。 “沐家那丫头听说很久没出来了？” “是呀，再加上已经定亲，所以在家里待着也没人说什么。不过少爷，你可千万不能对人家有想法呀，到时候又得挨老爷一顿毒打。” “你皮痒了是不是，扫我的兴致。”他刚想起来打人，发现自己腿脚不便，又放弃了。 只能任凭司机吐槽，一路回家去了。 与此同时，穆茗虹从穆静荣的监视中，逃脱出来。 她正走在大街上，东看看细看看，也没什么想买的。 不知不觉路过军政办公厅，抵达沐府。 “沐家丫头听说与谭府定亲了……”她嘴里小声嘀咕着，脚直接踏上了台阶。 “干什么的？又提前预约吗？”站在门口收拾院子的园丁喊道。 “沐大少爷在家吗？” 熟悉穆茗虹的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被大少爷下命令不准随意靠近沐府的人吗？ “怎么？你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穆先生知道吗？” 真是气人，为什么还得提穆静荣那个绑住自己腿脚的人。 看来沐家现在只认那个坏人，不像让自己进门了。 于是，她只能换了一种说法，继续想要进门：“我不找沐大少爷，我想找沐馥。听说沐小姐定亲了，我与她从小长大，还没恭喜她呢。” “你不提这么还好，提了这个恐怕小姐听到了更要生气。穆小姐，你还是抓紧回去吧，到时候穆先生着急地要来找您了。” “他凭什么管我，我爱去哪里去哪里。”提到穆静荣的大名，生怕他们一个电话就将人打过来了，只能快速地离开这里去了他处。 工人没办法，只能让告诉了德叔。 德叔忍不住摇摇头：“如果当初这孩子喜欢大少爷走正规途径，不想着采取暴力手段。说不定两家还能做个朋友，现在恐怕是不能了。” “德叔，你赶紧去给穆先生打个电话吧，恐怕一会儿真着急了。” “也好。” 从书房里走出来的沐璟看着德叔急匆匆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 “穆静荣的妹妹跑出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在我们附近搜一搜。” “哦，去吧。”沐璟点点头：“今天阿茂和沐馥怎么都不在？” “刘管家说带着她出去散散心，免得真憋出病来了。其实是想着带她去看那些穷苦人家怎么过日子的，让小姐重新振作起来。” “他总有许多法子，只是不要遇见唐家人了就行。” 一通电话过去，穆静荣急匆匆地带着人手过来了。 “四处搜索一番，赶紧给我抓回去，别丢人现眼。” 十几位原本看守穆小姐的人十分汗颜，几十个壮汉还看不住一个丫头。 他们只能悻悻地围绕沐家这一块展开了搜索，而穆茗虹已经从后院翻墙进入了沐家。 此时的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动也不动，她知道那是大哥派人将她抓回去的。 现在只有沐家才是她的栖身之所，哪怕是蹲在材房熬过去也行呀。 至少他们放弃了这块地搜索，自己就能慢慢摸沐璟的房间里去。 天天等他回房了，哪怕静静地守着他的睡颜也不错呀。 天色渐渐暗沉下去，沐馥与刘黎茂回来了。 沐璟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就发现与之前那个只知道哭闹的妹妹不一样了，对阿茂送去看了赞赏的目光。 两人一回来后，就听说了穆家小姐跑到附近失踪的事情。 他先将穆静荣带的人全部调离，然后让沐家的工人围绕后院里面一寸一寸地收查。 很快，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冷得发抖的穆茗虹。 沐馥远远地瞧了一眼，虽然被穆茗虹关在家里，倒也不曾亏待，可见冯芯离开了她们母女两个掌控越发有当家主母的气派了。 “放开我，我不回去。” 穆茗虹的叫喊传到了屋内，沐璟默默地关上了窗户和紧闭门闩，生怕那女子挣脱后朝他奔去。 穆静荣看到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你待在这里干什么？跟谁待见你似的。”两边交换了一下互绑人员，穆静荣命人直接将她拖走，以免打扰其他人的清静。 他朝着沐璟的书房看了一眼，又剜了一眼自家小妹。 “还嫌不够丢人呀……” “啊……沐大哥，你跟我说说话呀。”穆茗虹仍在挣扎，声音大得连路边的其他大家听得都十分清晰，纷纷开窗侧目。 刘黎茂不忍直视，直接让给递上了一块布，让穆静荣亲自堵上了嘴，这才消停很多。 一切事情回归平静，沐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这些日子外面不平静，多弄些人手。别让她再逃出来了，恐怕遭到别人毒手。” “沐大哥是在关心我吗？”听到这话的穆茗虹平静了下来，挣脱了束缚，自己拿下了布条，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我会好好活着，等你敞开心扉的。” 这一下把沐璟彻底整无语了：“你要点脸，我是怕再跑出来丢了你们穆家3的脸面。” 说完这话后，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走到屋内去了。 “回去吧。”刘黎茂白了一眼。 车辆缓缓启动了，他望着远去的车子不禁感叹起来。 这女子也是痴情，只是你当初就做错了的事情，不可能再有回旋的余地。 哪怕大哥真的从之前的事情里走了出来，估计也不太可能选择穆家结亲。 更何况他现在总是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给工人找退路，给沐家找退路，压根就没有想过对其他女子感兴趣。 他不免有些忧虑起来，要是真到了婚期那天，恐怕还得想个办法将他支开。 一则是为了避免被唐家捉住，二则是为了避免他的热血冲锋杀鬼子。 两者都能保全大哥的性命，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再次死去。 第二天早上，沐璟就主动从二楼下来了。 她想明白后，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既然那件事躲不掉，还不如勇于面对。 刘黎茂给她看的那些穷苦人家如何生活的，她明白其中的用意。 这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身为组织的一员，她也没有必要让别人赴死的程度。 虽然苏区现在遭了劫难，但也是时刻关心申城的处境。 他们都知道申城即将发生一起战争，建康那边不可能不知道。 唐家必须死，不然这场战争会两败俱伤。 只有将婚礼进行下去，唐家还会不断地露出马脚，继续作死。 “我今天去找谭司令，好久没见了，总得让人家安心。” “那就好，遇到唐家的人尽量避开。现在的他们如同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总是会见人就踩。”原本担心的沐璟安心下来。 “听说昨天晚上刘军长家死了个人，我怀疑可能是李兴学干的。原本大哥想着离间两家，这一次恐怕又要携手合作了。” “为了利益的携手合作都是暂时的，咱们能离间一次，就能离间两次。” “怪不得大哥总是在谈生意的时候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牢固抓在手上呢？原来也有一颗腹黑的心。” 沐馥与刘黎茂抿嘴笑了起来，沐璟白了一眼刘黎茂，又闷闷地吃起饭来。 饭后，各自都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沐馥去了隔壁，军政办公厅里的人皆吓了一跳。 人人都在传两家的定亲恐怕要取消，怎么沐馥就出现在了眼前？ “怎么了？”沐馥俏皮点头：“最近生病了很久，让大家担心了。” “未来谭夫人不好好在家里安心待着准备成亲大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采儿说谭司令总是不好好喝药，所以我亲自来送了。”她说着将左手提的饭盒子抬起让他们看。 “原来是这样？恭喜呀，等成亲那日我们要来喝喜酒的。”林部长路过，乐呵呵地咧嘴笑了。 “谢谢你，林部长，我要去找司令敦促喝药了。” 170：破除流言 “好，慢走。”林部长抱着文件笑盈盈的，看着她一蹦一跳地跑到谭司令的办公室，心里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 谭家与沐家如果真如传言一般会交恶，恐怕自己这个职位待着也不好受了。 另一边，唐恩弘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 “这沐璟也是够能忍的……” “父亲……”唐乐担心他的伤势，抱着对面的手，慢慢抚摸起来：“父亲，我觉得之前您说得对。他们两家现在已经铁了心地想要整死沐家，那我们就答应日本的要求寻找活路吧。” “我的要求他们还没答应呢。”唐恩弘气不过，忍不住白了一眼面前这个没用的东西。 “恐怕是不会答应了，最近我的人传来消息，说浅野先生与刘黎茂在一家茶楼里见过面，而且还相谈许久。” “你的意思是恐怕沐家知道了我们的用意，所以最近都是在防着我们所以不让沐馥外出？”唐恩弘烦躁地将桌面的文件收成一团，一屁股坐了上去。 “我猜恐怕就是这样，再加上沐家现在与宋家签订了合作协议，恐怕但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很难成事。” “沐馥今天过来了，你去瞅瞅，不能让他们心里舒坦。” 他转动了一下椅子：“这种事情我再好好想想，毕竟背负的罪名恐怕连祖宗也担待不起。” 原本就是他打算着想要借助外力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一旦这个决定迫在眉睫了，反而犹豫了起来。 “好。”唐乐点了点头，之前父亲总是将她困在身边结果还是出现了不可掌控的情况。 现阶段还不如让她放飞呢，至少能随心做事。 不过在谭司令的眼中，自己或许再小心地做事情恐怕都入不了他的眼了。 他现在心里就只有沐馥，时时刻刻想到的就只有那个人。 那个狐狸精哪里好了，商贾之女，做事和接触男人都喜欢用下作的手段。 她快速地走了出去，就看着好几个人围在司令办公室跟前。 唐乐大喝一声：“都看什么呢，还不如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去？” 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不甘心地退去。 她自己想要上前的时候却被郭副官拦住了：“未来的谭夫人在给谭司令送药，不能进去。” “我有军务要汇报。”唐乐扒拉他的时胳膊，就想往里面冲。 “唐家目前还有什么军务？目前的这些流言还不够你们警惕的？” 这下她不甘了：面前这位总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直让她不齿。 只是没想到的是，今天的郭副官在她面前硬气了一回。 “那些只是谣言并不是真的，你们可以让那些人讲事实摆道理。” 哼，你以为你硬气就有道理。 今天的郭副官似乎并不那么的通情达理，一心只想给里面的人多留点时间互诉衷肠呀。 “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有些事情你们以为没抓着证据，实际上都是有大把的证据在手的。再加上司令听说谭老司令的死与唐家有关，你觉得他一旦查到证据后还能这么容忍你们唐家在这里兴风作浪吗？” “你胡说。”她气急，大声嚷嚷起来：“我父亲与谭老司令是八拜之交，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军营里到底是谁在传，怎么还传到了你的耳朵里。” “这有什么的？唐小姐很久没去军营了自然不知道，当初唐军长还打了几个人的军棍，到现在还在军中养伤呢。”李副官从茶水间里走出来，示意将汤药端进去。 “这是什么？你们是在给司令下毒吗？” 郭副官无奈，只得将唐乐推开：“真正下毒的人恐怕就是你们唐家吧，那个秘书虽然死得蹊跷，但并不是什么证据都查不到的。那几天你不在军政办公厅恐怕不知道，汤军长被你父亲算计了才送了那个秘书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唐乐不可置信的双手抱头，直接离开了。 郭副官翻了个白眼：“以后你们工作都注意点，免得遇到这个疯婆子。” 他端着汤药敲门走了进去：“这碗可是重新熬制的，还热得滚烫的，这下该喝了。” 沐馥坐在一旁捂嘴笑道：“真是第一次见你怕一样东西呢，这碗如果再不小心洒了，恐怕我大哥就得喊你赔餐具了。” “沐小姐，幸好有你，不然让他喝下一碗还真是难。虽然采儿说已经排除了95%的毒素，可剩下的谁也保不齐会不会发作。” “就是，好好喝药。”沐馥故作生气，这让谭跃安感觉有些如梦似幻。 自己心爱的沐馥真的没事了吗？她知道了那些事情也没觉得两人成婚有什么不对是吗？ “好，我喝，今天的汤药应该和蜜水一样的甜。” “净瞎说。”沐馥瞠目了一眼：“黎哥让我传来消息，昨天李兴学将刘军长府里的某个人引出来杀掉了。” “今天早上，我在窗户边观察，发现他们两个是一同来上的班。恐怕已经达成了一致协议，不再是撕破脸的对家了。” “昨天晚上，李管家汇报我父亲埋下的暗线少了一个人。”谭司令抬了抬眼皮，没有点透死的那个人或许就是谭家安排的人。 沐馥摇了摇头：“这也太吓人了，我们之前为了限制独裁上位者，是想着让军长之中的三分之二的军长签名就能调动军队。你说他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再次团结那些之前与他分离的利益者。” “有可能哦。”郭副官站在书架旁边整理资料：“这是有可能的，唐家现在狗急跳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过通过这件事，我们至少让李兴学暴露在了眼前，这个人就是叛徒。”谭司令点了点头朝副官喊道：“这人必须得抓起来，说不定还能知道父亲的死因。” “那我去联系一下汤军长，他正为这事发愁呢。原本想着那个大夫的儿孙应该能知道一些事情，结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线索彻底断掉了。”他激动起来，说着走了出去。 “他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等事情处理干净了，你还是得找个得力助手辅佐一下。”沐馥趁机说起郭副官的坏话起来。 “我原本想着要借刘黎茂进来帮我一段时间的，可是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了，外面又需要他跑动。” “他这个人自由散漫得很，才不会想着束缚在这里做事呢。” 瞧着沐馥现在的这模样，丝毫没有了采儿跟他说的一些影子，他的心里也是很欣慰的。 “什么时候再去谭家看看，几位妈妈们很是想你。” “不去了，之后就等着成亲你带我回去了。”提到谭府，沐馥还是有些抗拒，又不忍心拒绝，只能勉强带着笑容赔罪。 “也好，反正也快到成亲的日子了。” “嗯，我的话说完了。”沐馥拿着饭格子站了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再见。” 谭司令眼中透露出不舍，明明很久没见了，明明她可以再多坐一会儿的。 可此时的他，却开不了口让她留下。 沐馥回到家里，长舒一口气：“压抑的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采儿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这是你的，该喝药了。” “我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要喝药？” “就为刚才你的强健脏腑喝一碗，以后见的日子还多着呢，你每次总不能逃走了事吧。”采儿担忧不已。 “这件事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呢，总不可能演完戏后，然后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忘了吧。”沐馥眼神迷离，一想到未来要面对的事情，心里一阵阵绞痛。 “小姐还是对司令有情的对吗？” 她无法诉说，只能点点头。 “那没事，等谭司令即将要面对的这场战争结束，就求着大少爷给你们重新举办婚礼。” “不行，这种事情不行。家里的父母因他而死，如果我们还要结婚，那百年之后怎么去见父母？” 她十分纠结，一面觉得骗谭司令不太好，另一面又觉得这件事不得不做。 “既然如此，那就在战事发生之前，根据自己的心走。世间的情爱男女，并不一定要求长相厮守，只要他心中有你，你心中有他就是了。” “是啊，哪里能有两全的事情。说不定这场战争，阴阳两隔也说不定。世事无常，哪里能想得到这么多。” 采儿抱住沐馥宽慰道：“这么不吉利的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小姐可是要在沐家活上个百十来岁，成为沐家的老太太的。” “好你个采儿，到时候是不是还想着我老成精了去祭拜你？”沐馥被她的话逗笑了，急忙起身打闹。 “我错了，我错了。” 两人玩笑间，沐璟带着宋家那纨绔走了进来。 “咳咳……”他一副嫌弃的模样：“成什么样子，我这里有客人呢？” “宋少爷那日一别，不知腿可好呀。”沐馥收起玩闹的性子，一本正经起来。 宋少爷忍俊不禁：“仍旧是老样子罢了，还坐在轮椅上罢了。” “既然大哥要与客人谈事情，我们就去房间里玩吧，不打扰你们了。”沐馥与采儿起身行礼，一步步地步步地上了二楼。 171：确认叛徒 “请吧，宋少爷。” “你比我年长两岁，叫我建柏就行。”宋建柏坐在轮椅里，后面的人推着他进入书房。 “你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他说完，就朝着桌面甩了一堆文件。 “宋家的人已经掌握了日本那些武士的藏匿地点，提前埋伏了起来。万一真的行动杀人，你这边也有个准备。” 沐璟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忍不住皱眉：“居然有这么多日本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多了。本来同为亚洲人就相差不大，他们穿着我们的衣服，模仿我们的语言，混到申城里做生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宋建柏靠在轮椅上，惬意地观望起家里的摆设起来。 “你真的打算让这套房子交给宋家打理？” “嗯。”沐璟点了点头：“到时候反正荒废也是荒废，还不如交给你们打理，至少能让这里添加点人气。” “你们到时候要离开这里吗？” “还不清楚，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是我要先将这一切事情安排好，到时候希望能派上用场罢了。” “不愧是做大哥的，总是想得细致一些。”宋建柏摆动着轮椅在书房转悠起来：“到时候万一来讨要，我们也不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 “我信得过宋家的为人。” 当然信得过，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大胆地将自己的家底都交给人家。 留在申城做生意的宋家老爷是个老实本分的，不然也不会被建康那边的宋家欺负了。 到时候就算沐馥与刘黎茂回申城，只要拿部分金额就能赎回。 这种也是与宋家约定好的，面前的这位坏坯子到底不是真的纨绔，做的有些事情还是放心的。 唯一担心的就怕沐馥与阿茂直接定居在外，沐家这边恐怕就要真的荒废了。 “你这边做事，我父亲也是十分的放心的。反正都讨厌建康政府的那一帮子人，哪怕就算刘黎茂独自回来，我们也会支援他的。” “这个看情况吧，后面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最好不要涉及政治吧，这是沐家保命的策略。”沐璟淡淡地笑了：“宋少爷一本正经起来，我竟还有些不习惯。” “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那边的幌子罢了。”宋建柏笑了起来：“不过我有些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要打仗了，为什么还要将小姐嫁给谭跃安？难不成是想让她守寡？” “我在这个家就剩下这么一个妹妹了，谁想让她守寡呢？战争无情，人心更无情罢了。现在的这位司令做事情前总是喜欢瞻前顾后的，沐家只不过是想推他前进一步罢了。” 德叔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慢慢聊。” “德叔算是沐老爷身边的老人了，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这个您放心，我一把骨头基本也不外出，就只在家耗着。”他呵呵地笑了起来：“真当战争来临的时候，沐家的宅子都是宋家的，我自然也是认宋家为主的。” “这倒不必，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罢了。”宋建柏低下头，表示礼到了。 “要不在沐家吃个饭，等会儿采儿和刘黎茂也就回来了。” “提起采儿，我听说她拥有一手好医术，我倒想让她看看我这个腿能不能快点站起来呢。” “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站起来，也得要慢慢恢复才行。德叔，先去做点点心，让宋少爷填肚子，等阿茂回来开饭。” 与此同时，他们嘴中的两个人正在一个小破房子里紧急地给一个小女孩处理伤口。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丑宏问着跟小女孩一起出去乞讨的男孩子。 “我们看到有个日本人杀了一个妓女，就想着要不要去叫巡捕房。谁知道巡捕房也不理，直接就上来打我们，然后我逃得快，她没逃掉。”那个男孩子缩着头，生怕丑宏不照看他了。 “没事，宏儿，我这里还有几块银圆，赶紧去买点绷带回来。”刘黎茂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万一两个人打起来，谁来劝架都不好使。 “好的。”丑宏拿着银圆就往外跑。 刘黎茂走到小男孩跟前蹲下，扶正他的肩膀：“你怎么知道你看见的那个人是个日本人？” “嘴里说着八嘎什么的，中国人没有这样说话的，老外也没有……” 小男孩怯怯的目光，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知道是长什么样子的吗？” “一个八字胡，梳着中分的油头，小眼睛，穿着洋人才有的衣服。” 这样也判断不出来是谁，可能不是自己熟悉的日本人。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尽快离开回来告诉丑宏就行了。” “我知道了，今天让妹妹遭罪了。”小男孩懵懂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能妹妹治病，不然那些医生也不出诊，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嗯嗯，并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的，你们今后都要小心生活，免得再让自己受伤。” 刘黎茂说完，就让他绑着采儿做事去了。 他回味着小男孩的话，那个日本人应该是被发现了什么秘密，所以才想着杀人灭口。 不过自己当初承接的进入申城做生意的那一批人，并不是像这种孔武有力呀。 奇怪，之前还以为说的武士不存在，现在想来确实应该好好调查一番了。 “今天少爷请了宋家的纨绔到沐府吃饭，我们这边的事情要加快一些才行。” “这里是这个样子，再怎么快也得慢慢治疗，总之先把骨头接上吧。”采儿无语，黎哥一有事催的跟催魂一样。 “行，我按着点。” 两人一通忙活，再给他们弄了点肉食，然后开车回去了。 今天因为有客人，所以有一些人下桌去了其他的客房摆上了桌子吃饭。 餐厅里留下沐馥刘黎茂与沐璟，以及宋建柏。 “这个地点？”刘黎茂拿着大哥递过来的资料，反复看了又看：“不会这么巧吧。” 他皱着眉头，忍不住回忆那个小男孩刚才的话。 “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地方今天发生了一起命案，刚好被乞讨的小乞丐看到，准备叫来巡捕房查访时，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手指了指文件上的地址。 “啊？”宋建柏拿过来，反复地看了看：“这个地址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或许呀，杀个人没什么，只是还当街杀就很离谱了。这件事肯定是买通了巡捕房的人，不然他们也不会当看不见。” “那沪松警备司令部的人就要好好查查了。”沐馥出声，终结了这个话题。 那边的事情，宋家不方便多说。 都是建康那边安排组建的部门，虽然现在又同归谭司令管辖，但并不代表那边的人不在了。 之前听说特派员吴子实为人做事都很硬派，现在也回老家去了。 现在，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顿饭结束，宋建柏道别，剩下沐家的人在书房讨论唐家的动静。 “唐乐似乎不知道她父亲想要杀谭司令，一直以为是想着要压谭司令一头，然后逼迫他去娶自己呢。” “这样，是不是也算他们父女离心了？”沐璟笑道。 “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能再离心又能离到哪里去？”刘黎茂调侃道：“只不过是一时接受不了，过段时间又能接受罢了。” “本来他们两个的想法就不对等，一个人是想着权力高峰让对家做自己的女婿，另一个是想着怎么美美的嫁人，然后让父亲做那人的岳丈。” “两人之所以合拍是因为都想压着谭家一头，今天唐乐接受不了的是唐恩弘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不是全部与她商量罢了。” 说起这个，白天唐乐从军政办公厅逃走后，在大街上四处游荡起来。 自己的父亲虽然表面上答应是想让他臣服后，嫁女。可现在，她有点搞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了。 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吗？虽然权势也不错，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害那个人呀。 李兴学出现在了她的跟前：“军长很担心你，赶紧回去吧。” “现在流言四起，他不管不顾，难道真的下决心一心要投靠日本人了？”唐乐冷冷的回复。 “这种事情还是得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决定，现在谭沐两家拧成一股绳，就是为了将唐家扳倒。小姐你若要在此刻反水，恐怕军长是会伤心的。” “将他绑了。”下命令的声音从街角传来。 正在聊天的人还不明白此时的状态，几个彪形大汉就从人群中朝着李兴学扑过来。 “你们是谁？我是唐军长的副官，要杀害军官，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兴学不愧是军营里的优秀学员出身，很快就脱离他们的控制，带着唐乐往唐家去了。 “没抓着，这下全部暴露了。”宋副官暗自懊恼。 “没事，我现在可以很肯定地确认，这个家伙就是当年的背叛者。”戴着斗笠的李管家出声提醒：“这个人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的，我得让他们全部静默，不然下一个被害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172:汤玉婷 宋副官是汤军长身边的人，这次下命令也是汤军长派人来做。 整个谭军阵营里，就数汤军长与谭义山的关系最好，因而有些事情双方心知肚明。 李兴学是十年前背叛之人，这下他们明确了目标，只要等着那人落单就能直接抓捕。 因而宋副官也不着急，就想着唐家还能蹦跶到几何？ 另一边，李兴学和唐乐到家后，就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大喘气起来。 “那些人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盯上你了？” “这种恐怕只有军长才能知道了，等一会儿，他马上要下班了。”李兴学想着有些不对劲，难不成是什么事情露馅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能当着小姐的面进行猜测，恐怕会有过多的想法。 “行吧，现在军政办公厅里的人都在打算看唐家的笑话。你最近做事也要小心点，不要给家里招惹麻烦。” “是，小姐先回房休息吧。想要吃什么东西，吩咐管家做就是了。” “嗯。”唐乐不想再离这个人，直接去了房间。 等到唐恩弘回来时，已经傍晚时分。 他将李兴学拉到书房：“怎么回事？我听说闹事街有人在追捕你。然后等我安排人去救的时候，你们已经不见了。” “对，挣脱了。”李兴学低头回复道：“我想是她们发现了刘军长家里死的那个人是我做的，所以匿名来追捕我，想套取点信息。” “知道那支隐藏的军队的人除了你知道，还有谁？” “那就是各个军长家里潜伏的人，或许还有谭家里的某个人。” “那这次抓捕的行动就是谭家布置的了？”唐恩弘皱眉：“你要不去外面躲一会儿吧，咱们除掉其他军长奸细的事情先放一放。你被抓住了，唐家的一切都完了。” “可是现在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不是说要联合其他军长一起拿回军权吗？” “那你还知道其他军长府邸布置的人不？” “并不。”李兴学摇了摇头：“后面新进来的人是不同的，之前的人都是各自训练各自的，并不是在一起训练的。” “那就是了？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了，恐怕会出事。”唐恩弘想了想：“今天我就让你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他吩咐警卫，开着他的车送他离开。 至于留在申城里的家人，谭军这边并不是个滥杀无辜的。谭小子能留下穆家的嫁人，就能留下他的。 谁知，宋副官直接预估了他的行动，派人在路口拦着了。 这下子，李兴学完全跑不掉了。 “我就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拦截，原来是你呀。” “我们各自为主，已经多年未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了，看是让我请你下来？还是你自己走下来？”宋副官冷哼。 当年虽然与这个家伙为同一批优秀学员，可是此人心狠手辣。 每一个跟他比试体能的人，都被他扳倒在地，各个有伤。 虽然军营里的人都是崇拜强者，可是此人一直在里面挂不上名号。 等到再次听说的时候，唐军长就将这人选到了身边。 当时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哪里受到了人家的青睐，现在看来不过是臭味相投罢了。 “你放我走，后面我会感谢你的。” “恐怕不是，你是汤军长点名要的人。我若放你走了，恐怕挨军棍的人就是我了。”宋副官示意，直接让人强行破车将人拽了下来。 原本还想着挣扎一下的李兴学直接被苦练体能的宋副官直接打趴下了：“这一次，体能是我胜了。” 李兴学有些无语，这个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惦记这些。 “这都是十几二十年的事情了，你还惦记这些做这么？” “不做什么？只是你在刘军长府上杀的那个人是我的同乡。”宋副官提到这里，恨不得直接将他的骨头敲断：“连人带车先拉回去，说不定那个人也知道些什么事情。” 李兴学还想着让司机赶紧去报信，这下完全逃不掉了，也只能认命地被架着去了汤军长的府邸地牢。 杨夫人看到那架势，倒是吓了一跳：“咱们家的地牢很久没用过了，现下关一个人进去，恐怕蚊子都能弄死他。” “没事，就看他能不能说我想知道的事情了。” 宋副官将人送进去后，出来复命：“现下我们要怎么审问？” “没什么好审问的，每天只准送吃的，不准与他说话，先关个几天再说。” 杨夫人还是怯怯的：“到时候杀猪般的叫唤怎么办？” “你担心得也不无道理，等叫唤时，直接将人打晕了就是。府里的警卫很多，个个都是好手。” “好吧。”杨夫人瘪着嘴，张口就要给老家伙来一个亲亲，直接被躲过去了。 “都多大了，咱们都是爷爷辈的人了，就不来这套了。”汤军长看着自己的女婿有些尴尬：“女婿还在这里呢。” “凭什么我女儿生孩子了，我就不能撒娇了。客厅不来可以，等会儿回房了你给我等着。” “小婿事情已经办完，先告辞了。”宋副官待在这里尴尬得很，这要是再不走，恐怕会被自己的岳父记恨上。 “去吧，明天照常过来报到，看看地牢里的那人的状态。”汤军长摆着个，尽显家长气派。 “是。” 外面退场后，汤军长无奈地附和起家里的这个母老虎起来，惹得众人脸颊泛红。 另一边，李管家正在与谭司令汇报李兴学被抓的事情。 “嗯，先不要声张，等汤军长那边审问结果。” “我真想看看那个忘恩负义的人是如何丑恶的嘴脸。” “现在都十几年过去了，还有谁会记得当初父亲的恩德？”谭跃安面对这件事非常的淡定：“我们现在静观其变就好了，刘黎茂那边又递过来信息，让我们查一查这个暗娼馆。” 他拿着新式的圆珠笔，将地址写在了一张纸条上。 “这个地方貌似是很多日本人常去的场所，查这里难不成是她们想里应外合开站？”李管家低着头分析。 “先别问，查到什么东西再来回禀就是了。沐家最近被城里的日本武士盯上了，说不定哪天会派杀手来杀人。” “好。”李管家点点头：“这个刘黎茂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等这件事了后，还是得请到谭军里来做事情才好。” “这个后面再说。”谭跃安笑了：“到时候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呢，这件事为之过早了。” “可不能乱说，那日本人在东北靠的是张帅的退让。现在举国上下都在大骂卖国贼，我们可不能做贪生怕死之辈。” “谭家就没有贪生怕死的，谭军也是。虽然临阵杀将不太好，但是唐家使不得不处理的，我们一定得在战争来临前将这件事解决才行。” “知道了，我会紧急让我手上的人优先办这件事的。”李管家接过命令后，退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唐恩弘发现送李兴学的司机还没回来，发觉事情不妙。 结果让人在大街上打听，这才知道被汤军长那边的宋副官直接连人带车的押到了汤府，这下越发感觉不妙。 虽然李兴学是条硬汉子，能保守秘密。 可是架不住一直动刑呀，再怎么刑讯逼供，总有一刻就是会招的呀。 他着急地在家里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去见一见汤军长的女儿，听说已经出了月子，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找那个老匹夫的女儿作甚？又不能想出办法来……”唐恩弘气急，又要发作起来。 “宋副官可是她女儿的夫婿，有些事情她那边说不定能知晓一点。” 听到此处，他也觉得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先掌握情况，才能做出下一步的反应。 于是，同意了唐乐的建议。 唐恩弘安排管家出去买了一些礼品，然后让女儿带上去串了门子。 唐汤两家一直就是不对付的状态，宋家接到名帖拜访的门卫直接蒙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唐家小姐怎么上门来了，还带着这么多的礼物？ 拿不定主意的门卫只能让刚出月子的汤玉婷做主，这下把她也犯了难。 冷静下来想想，这个时候节不节的，又年几年的，来拜访恐怕是自己的夫婿抓了李副官的事情。 这都是男人家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朝着身边的小厮招手：“你赶紧去军政办公厅请老爷来一趟，这种事情我可处理不了。” “要不以当家男人不在家，给打发了？”小厮给她提了建议。 “人家是女客来访，男人不在家，不是说笑的吗？”汤玉婷说着不想接待，实际上还是将人请了进来：“总是晾着也不太好，将人请进来吧。你派人去通知夫君，让他早点回来。唐乐这丫头，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 “是。”小厮只能从后面快速地离开了。 唐乐被高高兴兴地请进门了，随行人手上的礼物都被接了过来。 “请坐吧，我刚出月子，很多事情还有得忙，照顾不周了。” “我正是来看你的，想你与我同龄，居然都有孩子了，而我还不知道未来夫婿在何方呢？”唐乐恼怒不已，心里却压住火气。 本来自己的主意要来这里探听，可她这么一抢白，倒显得是她的不是了。 173：丑宏失踪 这丫头还在跟自己装憨，仿佛一个羡慕人的深闺小姐。 现在整个申城几乎都知道唐家小姐的意图，汤玉婷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谭沐两家联姻最着急的就是唐家了，从小与谭司令一起长大，这人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后面没有与她继续往来也是因为汤家与唐家之间必须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就要被司令记恨。 现如今，已有十几年没有这么坐着聊过天了。 “这有什么的，都是个人的因缘造化罢了。”汤玉婷与她打着马虎眼，一边叫着身旁的人去厨房端点茶水糕点过来：“等你成亲后，说不定比我生得多呢。” 宋副官从后院走了进来，生怕自家妻子吃上一点亏。 “你们儿时到时亲近很多，不像现在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一边洗漱一边招呼客人：“最近玉婷从沐家那边介绍，薅了两个厨子过来，专门做吃的，你等会儿可要尝尝。” “副官没有去当值？”宋副官回来了，唐乐觉得这样更好将自己来访的事情旁敲侧听。 宋副官是汤军长身边的副官，汤军长很少委以重任，他也就很少露脸。 只是没想到的是，为什么这一次会主动与唐家作对。 “当值是有，哪有您父亲忙，只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宋副官笑了起来，唐乐不会是被唐恩弘从小养在身边教养的女子，说话都滴水不漏的。 “我给玉婷拿了一些营养品，补身子最好了。” “那真是多谢了。她刚出月子，有些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宋副官也不再与她客套，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将昨日抓住李副官的事情说出口。 原本以为还能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可这家伙的反侦查能力太强悍，实在没办法下手。 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知道李副官犯了什么事情，值得汤军长亲自派你抓捕归案呢？” “这些都是上面的事情，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呢。” 总算问出口了，不知道还怎么打马虎圆过去呢。 汤玉婷朝着夫君送来感激的目光：“点心来了，唐小姐先吃点，等会儿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 “不必了。”唐乐的脸都要笑僵了，却换来是这么个结果。 既然是上面的要求，恐怕就不止汤军长一个人的事情，这上面恐怕还得有谭司令。 这件事必须得让父亲知道及时做出响应，不然唐家就真的完了。 眼见着唐乐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汤玉婷趁势说道：“既然唐小姐有事情还得忙，那就不留你了。” 两人话别，唐乐离开了宋家。 “总算走了，要不然我真的要父亲过来了。” “她只是过来探查我们昨天的用意罢了，这种事情只要往司令身上推，她就会慌了神。”宋副官看穿一切：“今天岳丈将我拉过去说等过两个月，就将你连同岳母一起送往郊区养着。” “为什么？只是因为要打仗了吗？” “打仗倒是小事，只是唐军长接下来在我们的逼迫下恐怕要坚定与日本人联合的决心，到时候打起仗来还真顾不上你们。” “唐家小人，居然还好意思上门来打探消息，哼……赶紧将她送来的东西全部丢出去，我怕中毒。” 另一边，沐馥听说这里的事情后，笑得不行。 唐乐第一次在别人那里吃了亏，她怎能不高兴。 从小到大，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里能欺负她？ 这就造成了她日常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觊觎的东西一定要抢到手，不然就整死对方。 后面自己防备起来，唐乐也能吃到一些亏，只是没有小的时候她欺负得那么爽利了。 这一次，居然在汤军长的女儿那边，她怎能不笑。 “查访日本在申城的兵力部署以及情报机构的事情有进展了吗？”她坐在书房里问着刘黎茂。 他一向情报最多，有些事情也是他发现得及时才没导致进一步的祸乱。 “我们已经端掉了两个，不过说是端掉，其实也是将人赶走罢了。” “那样也挺好的了，免得那些人真有些专门做情报的，申城的兵力部署被他们全部知晓了，到时候还要重新部署。” “知道你的想法，这一切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刘黎茂笑了笑：“李兴学被抓住，就意味着唐家可能要着急动手了。沐家这边家里的工人巡防加上找郭副官借的那一批人要真正地派上用场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既然那个日本人找你说了一件那样的事情，难道后面就没有再继续找了吗？” “我听说是想找来着，但又是这么个情况，一时间都尴尬得很。”刘黎茂点头：“新的合作人要杀上一个合作人全家，我的能力又比新的合作人凸显，所以他们一直在犹豫，到底杀不杀。” “看来你与日本人做生意这次，或许是帮了沐家的大忙。只有千年做贼的，并没有千年防贼的，暗地里的人防是防不住的，还不如直面出去打破这个僵局。” “大哥说的是。” 沐馥白了一眼：这两个家伙突然说话文绉绉的，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接下来需要我这边怎么做呢？” “当然是沐家与谭家沟通的一道桥了，以后我过去就不方便了，总是得靠你才行。他们的进度需要与我这边通气，我这边有些需要协助的地方还得他们那边参与进来。” “我还以为你想的是让李兴学抓到沐家来呢，这样方便拷问出更多的信息。”她双手抱臂，有些不屑。 最近自己是生病了一场，可也不至于自己将自己晾在一边。 组织上的消息任务是明确谭军内部的敌人，拔出内鬼并策反谭司令加入抗战。 策反这个事情一直在做，他的心已经偏向组织这边了。 就是不知道加入抗战，建康政府那边会不会支援，还是冷眼旁观。 之前的几次围剿，谭军都没有派兵出击。 恐怕这一次，那边也不会…… 沐馥不敢想战争之后的局面，总觉得情况不太乐观。 “李兴学还是给谭家审问来得方便一些，不然有些军长可能会觉得我们的手伸得太长了。”这丫头还是在记恨之前自己算计她的事情呢，刘黎茂做了个鬼脸，让书房里的人都轻松一下。 咚咚~ “少爷小姐，中饭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 “知道啦。”沐璟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往好的情况发展，等结束了神经也就不会这么紧绷了。” “大哥到时候想做一名钓鱼翁，天天在苏州老家钓鱼吗？” “去你的，我又不是闲得慌。”沐璟说着就要去打他，刘黎茂快速跑开。 几人坐在饭桌边，静静地吃着饭。 采儿的脸色有些难看，犹豫要不要说昨天治疗那个小女孩的情况。 她的脸色被刘黎茂看到了：“怎么了，今天不是去丑宏那边看看小女孩发热情况吗？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有不好的事情？” “我今天去看情况的时候，那个栖息地被端掉了，小女孩来不及逃脱，被人有刀刺死在草垛里。”采儿的脸色煞白，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什么？是什么人居然盯着那个地方？” 刘黎茂与沐璟有些惊骇：“他们怎么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只是今天在城里走了很久，没找到他们。” “不会是被抓走了吧？”沐馥听到这事饭也吃不下了：“一群小孩子也跑不快，除非是有人将他们带走了。” “可什么人会抓一群小孩子呢？” “你们昨天不是说孩子们发现日本人干的那些事？” “不会是他们动的手吧。”刘黎茂觉得这个念头有些离谱：如果真是日本人，他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呢？ “好了，现在不是猜测的时候。既然我们查到了那个污秽之所，他们也能查到丑宏的藏匿之处。饭后，你们有空的可以出去找找。”沐璟一句话终结了饭桌上的谈话。 其他几人只能默不做声的吞咽起来，顿时饭桌上彻底安静了。 午后，采儿与沐馥出门了。 刘黎茂坐在书房里想问题，沐璟去休息去了。 那一天越来越近，他还没想到怎么将大哥支开。 “不让他参加婚礼也说不过去，就是得整一个他不得不离开的事情。” “头疼。”他急得抓耳捞腮：“实在不行，将他打晕了，送去武汉那边。那边有同志能照看几天，等事情了了，剩下的人一同前往是最好的。” “什么一同前往？”沐璟推门进来，在桌面上拿到未看完的文件。 “没事，我再复盘我们之前的计划，看有没有漏洞能堵住的。”刘黎茂咧嘴憨笑起来，这种事情可不能提前让他知晓。 不然到时候脱离了掌控，真就护不住他了。 “现在事情一步步进入尾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不然我也就只能忙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沐馥不知道你是怎么劝说的，能让她走出来也挺好。德叔那边置办的婚礼所需的东西已经全部归置妥当，后面你去清点一下就行。” “知道啦。”刘黎茂安心地听着他的唠叨。 174：顾锦沣露面 沐馥与采儿搭乘黄包车去了之前的丑宏所在的栖身之地，发现四周有洋人以及巡捕房的人这房子周围盘旋。 看来这并不是一场无端的杀人事件，小女孩应该是看到了什么，现在只需要找到与他一起同时目睹的小男孩，就知道缘由了。 她们两个人在现场待了一会儿，很快坐着黄包车准备离开。 可由于目光落在那间破房子的时间较多，还是被人盯上了。 有两个特务上来就要巴拉沐馥他们，一辆车停在了路边。 顾锦沣从里面走了出来：“沐小姐好久不见？” 站在一旁防止特务的巴拉的采儿可不管这些：“这位先生是要做什么？我家小姐可不认识你。” 一旁的特务看到顾处长都愣住了，怎么回事？领导与这丫头认识？ “顾先生百乐门一别，今日有何公务到此公干呀？”沐馥歪着头，让采儿退后。 “顾先生？百乐门？小姐，这难道是几年前跟我们一直被抓到龙虎帮的那个臭屁花花公子？” “额……”顾锦沣有些尴尬：“看来之前给这小丫头没留下什么要印象呢。” 沐馥捂嘴笑了：“既然如此，这些人在纠缠于我，还请顾先生帮忙解决一下。”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惹事呀！”顾锦沣感叹，转身对着几个特务头子喝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去跟情报处新上任的赵处长谈谈。” “是，顾先生。” 几个特务退下后，顾锦沣邀请两位女子上车。 “申城目前是各方势力都在博弈的地方，我也只是奉命过来游说，所以才能在这里救你。” 沐馥毫不在意地拉着采儿就往车里面进：“那真是谢谢了，我还想着如果他们表面上放了我，实际上还跟着我抓人，那恐怕就不好了。” 一行人上车后，沐馥坐在后排的位置闭目养神。 “沐小姐是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了这些人？” 采儿心领神会，这家伙是在套话：“我们也就是在这里看看，之前是黎哥的一个老朋友在这住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这些人盯上了。” “那边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特务在。”沐馥睁开眼睛，小心提防面前的人。 “好像是有人伪装成赤色分子打探了什么消息，后面有化装乞丐逃走了吧。” “哦，我记得那间屋子住着的都是流浪乞儿，今天也都不在了，恐怕他们盯着的就是这些事情了吧。” 沐馥内心焦急，不会是真被抓走了吧，怎么丑宏也不送点消息过来。 “那些人是被抓走看了？”采儿趁机打听起来：“那里面有几个孩子找我看过病，个个都可怜，进入牢房怎么受得住……” “并没有，只是有个人病死了。其他的人也没瞧见，就怕那个赤色分子跟着他们，所以特务们才跑过来看看打算抓住呢。” “明白了。”沐馥又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采儿见状：“麻烦您送我们回家吧，还请帮我们解释一下，那个地方只是误会闯入并不是与他们有联系。” “我明白，阿茂之前就说过你总是很喜欢牵扯到其他的事情里来，所以想多找个人照顾你。现在看来，他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不一会儿，一辆挂着青天白日旗的车出现在了沐家。 隔壁军政办公厅里的人都侧目，是不是有领导要驾临了。 结果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张俊秀帅气的脸，一身军官制服，很有威严。 他打开车门，将沐馥迎了出来。 “刘黎茂现在应该不在府上，改日我来拜会！” “麻烦你了。”沐馥点了点头，看见了拐角里的小人；不是丑宏，有事谁呢？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又不能暴露，只能先想着办法地将人送走。 “等黎哥忙完了，我让他去警备司令部找你喝酒。” “好呀，正愁一个酒友呢。” 两人寒暄一场，顾锦沣离去。 军政办公厅里突然闹哄哄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个车里，还不知道能干什么事情呢。 这不，谭司令也从窗户里面露出头来，整得沐馥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黎哥的同学，今天出门遇到了点事情，他送我回来的。” “以后还是得多带个人出门为好。”郭副官大声替他喊道。 “知道了。” 这样一来，整个军政办公厅的人都知道咱们的谭司令吃醋了，让沐馥羞得绯红，跑进屋内。 “小姐，等等我呀。” 角落边的那人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丑宏，现在周边的人太多了，得等晚一点将人引进来。 于是，她也只能跟着小姐一路进去了。 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在，刘黎茂和沐璟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呢。 这可把沐馥气得不行，原本不生气的她此刻也要省一下气了。 “你怎么骗你同学不在家呀，刚才人家送我回来的，然后我就直接将人赶走了……” “这不挺好的嘛，免得要应付……”刘黎茂嬉皮笑脸的：“有些人见过一面就够了，不能随时保持联系，不然会越发绝对两人彼此讨厌。” “行吧。”沐馥看着他的模样，想要生气的心情瞬间减少了不少：“你从后院翻墙出去，然后在另一边将丑宏带进来。” “你怎么不早说。”他说着合上报纸，直接从后面飞了出去。 “对呀，你怎么不直接将人带进来……” “军政办公厅刚才围观的人很多，我们怕明目张胆地带个人进来，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且现在沪松警备司令部归谭军管辖，在那边杀人的事情恐怕谭司令是知道的。” 沐馥瘫在一旁：“今天真是惊险，要不是那个人，恐怕我们两个还要被拦在那里半天。” “沐姐姐。” 一身破烂的衣衫带着笑盈盈的脸庞从后院走了进来：“真是好险，可惜了采儿姐姐那天花时间给那丫头治疗，结果因为没躲过直接死了。” 他说着说着眼睛里的亮光淡了下来：“那些人真是坏透了。” “你们现在栖身在哪里？跟着女孩一起的小男孩呢？” “我将他藏匿在郊外了，怕有人找过去。”丑宏低着头，走到沐馥身边：“日本人真的太凶了，我们差点就没跑过。” “那让刘黎茂带着你回去找那个小孩，问问他究竟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日本人会突然对乞丐下杀手。” “姐姐，那个女孩子就死在我面前。”他说完，瘪着嘴就要哭。 “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的，要想活命就不能上赶着找事。”沐馥将他招手过来：“让厨房做点吃的，他们搬到郊外，恐怕很难买到东西吃。” “不会，我们在港口附近找了间破旧的城隍庙，里面有个老和尚。不过老和尚不吃肉，可以帮我分开装。” “知道了。” 采儿听到这话，急忙去厨房吩咐去了。 “你们怎么去的港口？怎么没找我们？”沐璟有些诧异，这些小孩子靠着腿脚走过去的？ “当然是走过去的，我们时不时地躲在破房子里，就怕他们追着要杀人。”丑宏舔了舔嘴唇：“之前刘大哥给的一些银圆我是随时放在身上的，所以能买到一些东西。” “果然给钱还是有用的。”沐馥点了点头：“需要不要我们过去看看各自身上的伤，等会儿让采儿拿上药箱和手术刀，我们一起去帮忙看看。” “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丑宏点了点头：“我们跑到那边丝毫不敢耽搁，又怕姐姐找，只能独自一个人摸过来看看。” “黎哥，等会儿开车一起。” “好，我先去换身衣服。”刘黎茂望着身上的灰尘，住在军政办公厅隔壁，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呀。 没过多久，厨房里的两大包点心就全部装好了。 刘黎茂将车子开到另一边，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军政办公厅进进出出的人少了很多，几人借着夜色从正门出来，上车朝着港口那个方向开去了。 另一边，唐恩弘坐在办公室里等着汇报消息。 “沐家趁着夜色出门了。” “你们直接跟上去。” “是。” 哼～这些人抓了李兴学应该还没用刑，现在自己部署还来得及。 藤井先生约他明天见面，目的就是盘算着申城城防的事情。 申城内的城防图只有谭司令与林军长知晓，就连自己也被排除在了外面。 不过要是给了他们，会不会就把自己踢开了？ 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给他们这个东西。 明天先见见得好，一下子给太多，就会显得廉价。 唐恩弘到现在还想着要拿捏一下，怎知人家压根就不给他拿捏的机会。 自从知道浅野先生与藤原先生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说唐恩弘对于日本人来说可能是一次性的，那刘黎茂对于日本来说那就是永久性的。 也就是说浅野先生与藤井先生高度评价了这两位向岩井公馆投诚的事情，于是就盘算着想着利用其他的事情先给唐恩弘一个下马威。 至少让他为岩井公馆办事，又不能被胁迫拿捏，于是就有了这个邀请。 175：老同学关心 沐家几人第二天早上才回来，这下让沐璟着急了起来。 “怎么回事？那边伤的人很多吗？” “还好，只是有几个很复杂罢了，不过都解决了。”刘黎茂扶住沐馥的胳膊：“我先将她们两个弄回房休息休息，等会儿我再跟你说那件事的进展。” 没过一会儿，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 “可把她们累坏了。”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沐璟给他端了一杯咖啡，醒醒神。 “那孩子之前在我们问的时候说了谎话，自家妹妹死了，才说是发现了日本人念叨城防的事情。有些地方可以给他们领导军官住着，有些地方可以拿来做什么研究基地。” “研究基地？什么研究基地？” “医学上有一些需要研究的东西，除了肝脏肺腑这些，其他的那就是病毒了。” “他们不会是想着将这些病毒用在申城的百姓身上吧。”沐璟大骇：“那些人得赶紧赶出去，不然真的会害了城里的人。” “我回来之前已经与谭司令的李副官通了气，他按照我给的分布图正在派兵四处搜查驱逐。” “也对，现在国弱，有些事情不能干……换成是船舰利炮的时候，恐怕直接就抓进来进监狱了。”沐璟提到这里有些垂头丧气。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黎茂安慰：“不过好在丑宏他们只有受伤，除了那个小丫头，各个都能活蹦乱跳的。” “这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战事即将到来，要不让他们到工厂里去躲避一下。他们现在躲在城隍庙里，那里年久失修，又只有一个老和尚在。万一打仗起来，第一波就伤及他们。” “他如果想靠着沐家庇护，估计昨天就得提起来。”他咧嘴笑道：“乱世之中，哪里都不是他们的家。明天我让六子派个人去那边教一下体能训练，至少男孩子能保护女孩子就行。” “我们认识到的问题居然还没有一个小孩子通透……”沐璟笑得有些勉强：“也不知道你们能照顾他们多久。” “这个谁有说得准，只希望他们能在这里生活更长时间吧。”刘黎茂感慨道：“剩下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要如何发展，就看要怎么拼命活着。”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刘黎茂将电话接了起来，里面传来穆静荣的声音。 “今天是藤井先生主动与唐恩弘约见面的日子，你要不去探听一下具体谈话内容。” “没什么好探听的，既然那些日本人没有摸到沐家，就代表我之前的威胁是管用的。至少他们在还能用得着自己的情况不会轻易对沐家下手。至于唐家的事情，就等他们之后的行动就知道了。” “你倒是淡定，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守信用之人。到时候出事了我可以隐身闹事就行，你这边恐怕要做好准备。” “这种事情你就放一百个心，哪怕我短暂地离开了申城，以后还是会来找你的。”刘黎茂笑道：“说不定那个时候我们都年纪大了，只能老掉牙了。” “那也很好呀，不过那个董小姐好像有什么需求要联系你。” “她的需求最多的恐怕就是钱了，这件事你跟冯芯通个气，免得人家误会你。如果有消息她那个前夫买凶来杀人，你也帮忙照看一下。” “这交代遗言的口气，我心里可是很难受的。到时候我做不到照看暗地里的各处生意怎么办？” “你都这么有经验了，没什么事情是能难得住你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穆静荣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翻个白眼：“挂了，小孩饿了，要吃辅食了。” “再见。”刘黎茂笑了：这个家伙现在与自己的妻子真是越来越融洽了。 “我上去洗澡了，也要睡一会儿。” 沐璟点点头：刘黎茂这几年成长的越发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了。 午后，唐恩弘与日本人的聊天内容就主动被顾锦沣送上门了。 刘黎茂原本是想着自己去找人拿的，看到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在申城要办事情吗？怎么有空到府了？” “当然是来看看你，平日也不联系，就等着我联系你呢？”顾锦沣瞪着眼睛，表示不满：“我再怎么说，对你还是念及同学之情的。毕竟那个时候同床同铺，我也不嫌弃你是商贾出身，等你复仇结束就来找我做事吧。”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现在也就只想着陪着大哥开开心心地做生意。”沐璟表现出胸无大志的样子，让顾锦沣看着十分气恼，为什么自己这个唯一的老同学总是对从政没什么兴趣呢？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报那个科目，这不是埋没你吗？” “也不算埋没，至少我能在生意上用到的是怎么样能占得先机让别人不欺负自己。”他捂嘴笑了：“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可不要嫌我烦就行。” “谭军里的唐恩弘今天见日本人，对方想要了解申城军队城防图的事情。” “难道是要准备对申城下手了？” “这个不清楚，现在建康那边的态度是能谈就不打。”顾锦沣笑得很无辜：“既然是这种态度了，到时候谭军恐怕没支援。” 刘黎茂不动声色，继续套话：“那你来申城的目的是……” “当然是为了配合申城的投降派与日本人搭上线，顺便体现建康政府的态度。” “所以今天那场见面你们三方都在参加？” “嗯……”顾锦沣简短的话语，体现出了对这个同学的信任：“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让你们早做准备，唐家那边让沐家在日本人那边挂了名，恐怕你们到时候要大撤退才行。” 刘黎茂苦笑道：“自从他与日本人联合后，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居然达成了交代城防图的协议。” “城防图这个他要回去考虑下，不过他现在的顾虑恐怕就是你们谭沐两家想尽办法将他整死吧。要不你们商量商量，是提前整死还是说要抓住他的其他把柄？”顾锦沣知道这些事情自己的这个老同学是十分关心的。 “只要建康政府对谭军的内部军务不操心，恐怕也就没有什么考虑的事情了。” “拒绝得这么干脆，看来是有把握了。”顾锦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了，那我想说让你们搬到建康暂时躲避一段时间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既然知道，就不要说出口就行。” 自己的这个同学，如果不是因为身份问题，恐怕也能亲近。 虽然之前找他的都是利用他的事情，可有的时候利用多了也就有点不忍心。 “要不在这里吃个饭再回？” “不必了，等会儿的火车。”顾锦沣在最后离别的时候报了一下他：“你好好保重，我等着你去建康找我入职我的副官。” 刘黎茂有些无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军阀的副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更何况蒋先生还讨厌那种带兵不听命令的军阀。 到时候连着自己一起杀掉了，那岂不是更加保不住沐家了？ 顾锦沣的父亲与蒋先生是同乡，虽然明面上是拜把兄弟，但始终排不上嫡系的层面。 他也就只能被安排到建康挂着两江少帅的名头，其余的军队实权都在蒋先生的手上。 他父亲也就只是个无实权的司令罢了，后面如果被人看不顺眼，那可就危险了。 两人站在沐府门口惜别，顾锦沣依旧是对昔日的同乡想着提携之情。 军政办公厅里的二楼，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知道是谁的眼睛，但就是不看，只能让那边干着急。 是的，那双眼睛就是唐恩弘的。 他恨不得瞪穿刘黎茂的身体，站在他对面的那位早上还跟他一起去见了日本人。 现在，居然能与这个沐家的下人谈天说地，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又要泄露了？ 他很不甘心，既然这样，倒不如真的偷一回城防图给他们看。 至少他们暂时没用兵，城内的城防还有随时变换的可能性。 一个时辰后，沐馥就带着采儿熬制的汤药去了军政办公厅。 门卫都对她笑盈盈的：“今天又来送药呀。” “是啊。”她也礼貌性地与那些人打着招呼，一路上畅通无阻。 直到路过军务部，直接被唐乐拦住了。 “军政办公厅里的文件众多，恐怕容不得家属乱闯吧。” “我以前也是军政办公厅里的一员，如果我要做什么，恐怕之前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沐馥笑盈盈地跟着唐乐后面走来的郭副官打着招呼：“我这药刚热乎的，让司令赶紧喝了排毒。” 她说着将饭格子递了出去：“小心点，别洒了。” “谭司令刚才还念叨你呢，说你日日事忙，又脚步落地的，还要想找个借口上门敦促你好好养伤呢。”郭副官就当着唐乐的面叙旧起来：“既然你都来这里了，直接跟我走吧。哪怕是定亲了，两个人也要说说心里话呀，这样才能确认对方没变心呀。” 话音一落，沐馥羞得绯红，怎么这个郭副官也知道打趣人了。 她急忙点点头，免得那人再说下去，绕过唐乐直接走向司令办公室。 176：布防图 气死了，唐乐心里恨不得将沐馥剜出一个洞，所有的不满情绪都由那个洞吞噬直到那个人死去。 那两人有说有笑有效地进入谭司令办公室，她也只能蹲在军务处生闷气。 “你还要为这种事情生气？还不如想想我们的处境吧。”唐恩弘面对这个女儿属实有些无奈了，现在自己的命脉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先保住让自己活命不香吗？ “父亲，我们真的要偷城防图吗？” “只是个城防图而已，到时候我们就想办法让军队调动更换一下就行。” “ 那就偷吧，至少不想让沐馥如现在这边乐不可支。” 提起沐馥，她正在与谭司令在讨论这件事。 现如今，城防图归于林军长保管，想要偷也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唐恩弘已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随便刺激一下他就能做出下一步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要演一场戏，让城防图丢失？”谭跃安表示不解。 “对，既然有偷的人，当然就有演戏的人。我们当然不能让真的城防图给他，但是根据宋家那边传递过来的日本遍布申城的情报站，他们恐怕早已知道了城防部署。这么做的目的只有可能是试探他对日本人是否真的忠心。” 说到这里，沐馥笑了起来：“这几天你与林军长和汤军长商量下如何将这城里的布防变换一下，然后让唐军长偷这个假的布防图。” “妙呀，到时候真的要攻城，也只会按照这个来，我们就掌握先机了。”郭副官站在一旁附和：“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脑袋里居然还装着这么好的计谋。”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想更好地。”沐馥腼腆地点了点头：原本刘黎茂是提议防止他们来偷，可是自己却觉得还不如让他们偷去。现下趁着李副官在城中查访各个日本情报站的据点以及驱赶，恐怕那些人也不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 “不错了，就这样，让人来偷。”谭司令拍板，按照沐馥的想法定下来这个计划。 晚间，刘黎茂在龙虎帮被人吩咐事情时，东子开着车来找他。 “什么情况？居然让你亲自来找。” “家里的事情忙着呢，如果不是找得急，我也不会过来。” 他这才正色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一个叫浅野的日本人找上门来了，大少爷脸色难看得很，只留下了德叔在客厅照看，自己躲在房里去了。” “他过来干什么？这家伙真是没什么边界感。”刘黎茂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将自己收拾回去的东西装好，一并与东子家去了。 他这么着急地不顾自己的警告就跑到沐家，恐怕是因为我们翻出了日本人情报的事情。 原本自己给他留过几个联系方式，谁知道他偏偏用的是最愚笨的一招。 刘黎茂忍不住哼道：“他来找我，就没说什么事情？” “并没有，只是让你赶紧回去，他才肯说。” 到了家里，刘黎茂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与他客套起来。 “别装客套了，今天在城内，谭司令的军官派了一支军队驱赶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不清楚呀，只是听说那些人聚集在一起什么事情也不做，就知道玩女人然后虐待杀人。后面谭司令就让人派一支军队，在勾栏瓦舍附近驱赶，可并没有监禁之类的，这已经是对你们特别优待了。” “简直是有辱斯文，这怎么可能呢？”浅野先生气急，但还是要跟他演下去，毕竟这次来是求他办事的。 “我听说确实是这样，不过外面的事情也说不准。你这次找到我家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刘黎茂想着尽快将人赶走。 看着大哥的反应，想必是这个家伙已经看到大哥的脸了。 沐璟离开申城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到时候他们计划着想要抓大哥来逼着我们就范，那简直是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就是想问问这件事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地针对日本人。如果真实情况是你说的那样，恐怕谭司令那边很难下撤回命令的决定。” “这个确实是真实的，最近各处三瓦两舍之所均有死人。营业那些场所的人集体报给了谭司令，拖他查查的，结果查到你们身上去了。” “那些人都是有固定居住场所的，被谭司令这么驱赶不好吧 。” “如果你可怜他们，不是还有你的寿司店吗？只是谭司令那边下过命令，这种事情谁去都不好使。更何况沐家只是新妇未嫁前的居住场所罢了，暂时还跟他攀不上关系。”刘黎茂表现得十分为难。 “这样啊，那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吧。”浅野先生起身 “嗯嗯，麻烦你跑一趟了。”他点点头，目送人出去。 客人离开，沐府的人放松下来。 日本人上门真是头一次见，还好是夜色遮挡，这要是大白天让人看见了，对沐家的名声多不好。 “派人去跟踪一下，看他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哪里？”沐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我猜是唐军长的府邸。”刘黎茂笑道：“驱赶日本人那件事命令下得着急了些，也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主要是那些人都是情报线上的人，他们不能损失了吧。”沐璟忍不住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开饭呀。” 德叔站在一旁回复：“估计要等一会儿，刚才他们都只顾着看热闹了……” “怎么？等日本人提着屠刀杀上门他们也要看热闹嘛？”沐璟第一次动怒：“将那些看热闹的人全部扣掉半个月的银圆，我看以后谁还敢看日本人的热闹。” “说的是，东北联军退出东北后，那边的百姓过的都被人过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在死人。”刘黎茂在一旁附和：“不过半个月的银圆太多了，就扣几天的好了。” “我是让他们长记性。”沐璟白了一眼，又钻回书房看文件去了。 沐馥从谭府回归时，发现两人生着闷气。 她不免有些好奇：这两人从小到大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居然变成这样，一定要知道这样的八卦。 她坐在沙发上看热闹不嫌事大，拉着德叔一顿忽悠。 德叔宠爱，又不想让沐馥总缠着他，只能将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了。 “啊……”大小姐惊骇：“外面天天这么多新闻都在说他们的凶残，怎么他们不害怕呀。” “可能是没见过吧。”德叔尴尬地摇摇地摇摇头，第一次见大少爷发火，还是为了工人们围观的事情，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他们了。 “放心，交给我了。”沐馥拍了拍胸口保证：“他们这样做确实是不对，也该长长记性。就是吧，这个时节，大家都不容易，我就折中一下，扣八天的银圆。让他们疼，又疼不了太多。” 沐璟刚想反驳，被采儿一个眼神暗示，于是闭上了嘴。 他自己想想也是，确实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本来自己罚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谨记有些人不该靠近，靠近只会遭遇血光。 “谢大小姐。”那十几位被大少爷训话的工人跪下谢恩。 “这哪能跪，现在是民国了，你们虽然是工人，但是和亲人是一样的。日本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以后哪怕沐家落败了， 你们见到他们也得绕道走。” “明白了，我们都知道了。那些人都是坏人，哪怕是找上门的那些。对外面我们也不会闲言碎语去说的，沐家对我们的好，我们都是知道的。” “去休息去吧。” 客厅里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刚回来的沐馥采儿，以及刘黎茂沐璟。 “你们还生气呢？” 她拉了拉刘黎茂的衣袖：“只是大哥不同意你的方案，你气恼什么？” “我没气恼，只是大哥不同我说话罢了。” “我什么时候不同你说话了？”沐璟真是越发看不懂刘黎茂这个人了，怎么还生出了别扭性子。 “大哥愿意同我说话就好。”说到这里，他也笑了起来：“我还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大哥，惹得大哥生气了。” 突然，“我那是……”沐璟反应过来，是被他们下了套，直接电话给掐断了。 “是什么？”沐馥反倒不依不饶了：“是因为黎哥拆了你的台？所以生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黎哥，他怕你罚得重了之后后悔嘛，到时候又自作主张地给主张的给他们添置一些东西嘛。” 这话简直让他无言以对，之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行，你有理。今天跟谭司令一块玩得开心吗？” “还行吧，就是外出吃了餐饭而已，也没去哪里。”沐馥无聊地玩弄自己的项链，很显然这种事情她不想提。 “那件事交代清楚了吧。” “我交代了，但是临时想了个主意，为以后的城防图相关的。至少司令赞同了，这两天应该就会商讨起来。” “军营里的情况他说了吗？还是说了李兴学的事情？” “李兴学那边汤军长说只是关押，并没有动刑。他可能就怕这家伙是个硬骨头，所以先冷几天……军营里的情况暂时还不好说，要先观望一段时间。” 177：卖国贼 那种硬骨头确实只能先冷着……沐璟点了点头：“他杀了这么多人，总得让他慢慢付出代价。” 各自同意大少爷的意见，沐璟回房休息去了。 刘黎茂拉着沐馥上了二楼，采儿在他的示意下回了房间。 “我们得商量下让大哥在你成亲的那几天不在申城。” “出了什么事情？难不成是日本人看到了我大哥的脸，你担心那几天会被拿来作为威胁的筹码？” “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得提前准备一下，不然给他们整个措手不及，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你想让他去哪里？” “江城……” “江城可是他们才扫荡没多久呢，能安全吗？” “就因为扫荡过一次，所以才是安全的。” 沐馥的眼神黯淡下来：“是得想个办法，能不能联系一下武汉的同志。沐家在江城新开了一家纺织厂，到时候我们以这个由头将人调离出去。” “这个是不是有点太表面了，毕竟那些问题在电话里都能汇报。” “资金断链，被债主逼上门。然后你伪造一封信件，上面就是讲这些内容。等大哥到了武汉，就让我们的同志接手。” 刘黎茂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呀。” 原本还在想的各种方法都不太好，经过她这么一点拨，瞬间觉得可行了起来。 “你会不会觉得大哥不参加你的婚礼，有些遗憾。”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劝的。”沐馥白了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到那副模样，他既欣慰，又心疼。 刘黎茂欣慰沐馥接受同样的理念洗礼人很快就能理解自己做的想法与用意，他心疼的却是她跟谭司令恐怕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他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煤油灯下面被人放了一张字条。 刘黎茂拿起字条一看：“大军压进申城，日军唯一担心的是建康那边是否会支援，以及城中的布防图。” 他将字条烧掉后，坐在了书桌跟前的椅子上。 大军压进，建康那边球员会置之不理。 更何况是东北的那支军队了，现在人家在颓废中，更加不会理会申城的境况了。 现如今，申城只能自救。 前世的那场战争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人家压根就没破坏。 双方在城下签订的停战协定，这次呢？ 经历了太多的变化，恐怕远远没有前世那么幸运。 唐家的已经搭上了日本人的线，人家想要弄到城防图简直是易如反掌。 就算沐馥说的是重新再布置城防，就让他偷，可以根据敌人的部署来打击敌人。 可这城里多了这么多日本人，军队调动难道会逃脱他们的眼睛？ 这些变数都很大呀～ 他想问题的时候，习惯性地咬住下嘴唇，用舌头不停地在下颚磨合。 此时的刘黎茂又出现了一个这样的情况，觉得这件事是相当地难搞了。 总不能我们自己亲自去带兵部署城防吧，那些人总得赶到一块地方聚集起来，也不能让他们乱跑才行呀。 不行，乱跑这种恐怕会让他们当做是挑衅的借口，提前发动战争。 “头疼呀～”他焦急地将自己脑袋上的头上胡乱抹了一把：“这个任务不就是让我护住城防图，让战争多打一会儿吗？” “实在不行，就用苏区那种游击的形式，隐藏在人群里悄悄进行就好了。” 说着，他就从二楼离开去了后院。 没错，他就是要去谭府与谭跃安说这件事。 要是城防变化被城里的日本人掌握了，他们不要城防图其实也是一样的。 直接根据他们自己的情报来指挥这场战争就行，另一边浅野先生正好与他的车相向而行。 他停在一边就想看刘黎茂这么晚要去做什么，结果刘黎茂也停下来了。 “浅野先生这是找好帮手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你去哪里呀？” “咳，还不是小妹。她想吃荣顺斋的糕点，大哥又宠爱，我只能自己出来买。” “你真是辛苦，虽然那个家养了你，但你还是跟下人一样。” “没办法，谁叫我不是与他们有血缘的呢？”刘黎茂笑得无奈，看着浅野先生调整车窗启动车子后，他才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状态，再次启动车子。 这家伙去找唐家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只是是否还有达成其他的协议？ 他细细地回想了下刚才与浅野聊天，那人神情放松的姿态。 到时候打开申城的大门的就是他了，那可真是让人千刀万剐都卸不了恨。 谭府门口，李管家特意站在门口迎接他。 “我们司令早就知道您要过来，特意让我给你留个门缝。” “感谢，我确实有些事情要找他。”他取下手套，跟着李管家绕着客厅准备去书房时，客厅里的二太太叫住了他。 “馥儿还好吧，我听儿子说两个人相处得不错。” “是啊，都结婚的人了，肯定是相处得不错的。”刘黎茂点头，算是回礼了。 “去忙吧，别在我这里待着了。他最近为着军务的烦死了，唐家那边真是一出又一出的花样。” “好的，不耽误你的雅兴就好。”他再次点头，跟着李管家走进了书房。 几个军长正在那里抓耳挠腮地想着招数，可是都在愁呀。 “几位军长都在呀。” 现场的林军长和汤军长愁眉苦脸地，看着他正好吓一跳。 不过他来了也好，多一个人多一种想法。 汤军长大剌剌地将人扯到座位上：“有些情报还是你比较熟练的，你来跟我们说说今天日本人去找唐家是因为什么事情？” “我听说日本人的军队除了旅顺港口的，留了一部分在东北打扫战争，剩下的要么是在准备复辟帝制，要么就是将军队调到了申城港口。” 什么？ 两个军长大吃一惊：“他们那边这么快就要规划清楚了吗？” “这个是今天我今天拿到的最新消息，所以你们想要变换城防图，就得尽快定下方案来。” “城里这么多日本人，我们调整城防变换的时候恐怕也不会保密太久的吧。”林军长有些担忧：“就怕我们变换一下，他们直接根据城内的人提供情报来画一次。” “简单，找个文笔比较好的人整个理由出来，然后大肆宣扬一下他们在申城犯下的事情。城里的百姓肯定会抗议要岩井公馆管好自己的人。到时候谭司令再下令直接让他们撤离这里就好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伪装成生意人到处游走了。” “这种办法虽然损点，但是靠谱。”汤军长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只要脱离日本人的视线，咱们调动城防更换，他们也就查不到了。另外我建议到时候让各个士兵穿上便服，在申城游走掩人耳目。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剩下城防的新方案应该能做出来了吧。”谭司令笑了笑：刘黎茂这个人还是不能当敌人的，做朋友至少不会让人害怕。 “可以可以，城防更换的事情都不是问题。”刚才还抓耳挠腮的两人瞬间笑盈盈起来。 “我来这还是为了一桩事情，就是刚才今天日本人找唐家做的事情。一则是为了我们在城中驱逐日本人的事情，二则恐怕是城防图或者等他们进攻的时候助攻一下这种。” “他的李副官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他还能轻举妄动吗？”汤军长有些不服气。 刘黎茂笑道：“如果真的不能轻举妄动，那军营里的那些两拨阵营打架又是怎么回事？无外乎还是他试图想在军队中制造混乱，然后重新掌握军权罢了。” “军队里的事情我女婿跟我说过一二，只是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吧……”汤军长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有这么严重的话，唐恩弘也不会这么猖狂地敢在自己家中接待日本人。要尽快撬开李兴学的嘴，用他的话去安抚军队里由唐恩弘挑拨的那些，这样才会齐心协力倒戈。” 他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露了出来。 “我先告辞了，恐怕家里有事情会找。”刘黎茂鞠躬，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那人已经晾了有几天了吧。” “是，今天的我还没看过，等晚上回去看看。”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布防图的方案你们两个明天交给我就好。”谭跃安说着，就让他们离开了。 刘黎茂到这里来，就代表着馥儿已经回家了吧。 今天日本人的私下探访，也找过刘黎茂。 不过他平日里给自己的感觉就是并不是投靠日本人的狗腿子，反倒是一个抗日分子。 战争越来越临近，跟张帅发的电报已经送回来了。 原本是想着求援，让他调兵，结果只是回复了自救两个字。 直接让他想打赢这场战争的胜算跌落谷底，自救，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要不是龙虎帮偷偷地将军火厂转给了自己，再加上苏州运来的那十几辆补给，恐怕不会坚持太久就能被人破坏。 现在的建康政府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并不为各处的百姓着想，或许要真正一个救世主降临了。 这里是父亲土生土长都得守住的地方，自己如果为了保全军事力量撤退，那就是卖国贼。 178：招供 这种时候他不得不全力扛下来，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要是不抗，要么被骂，要么被杀。 他这周已经收到斧头帮的帮助王云丰寄来的第五封警告信了，左手摸到抽屉里的那一叠信封。 其中一封里，摸着鼓鼓的，里面有几颗子弹。 “这大概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组织了。”谭跃安自言自语。 “您放心，在申城这个地界，只要还没彻底乱起来，我就能一寸寸地搜索找到他。” “不必了，恐怕他也是不想再造成又一个东北吧。”他微微一笑，安慰郭副官：“反正我们也是要抗战到底的，不管其他人愿不愿意来支援了。” “是。” 隔天下午，刘黎茂从人手中拿到一个字条，这应该就是他与唐府内部人的联络方式。 上面详细地写着昨天晚上唐恩弘与浅野交谈的内容，让他有些无奈。 浅野果然还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的提议。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两家虽然是姻亲，但是掌管权利的人不可能都听我的呀。 不过有一点的重视下才行，唐恩弘居然将他在建康的身份告诉了日本人。 之前虽然是知道吴亚星告诉了他我的身份，现在这种感觉总有一种被出卖的念头呀。 他回到停在路边的车里，歪着头想着：“这不会对未来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吧。” 现在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实施。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因为这么一点疏忽，导致后面被抓捕进了监狱，这都是后话了。 今天是关押李兴学的第五天，没人陪他聊天只有人送饭，宋副官什么也不做。 这样的态度让他彻底崩溃了，抓着栅栏门大喊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说话呀。” “你如果愿意说，我肯定也是愿意听的。只是你交代的那些东西肯定要是我们想听的，如果不想交代这些，我劝你还是多休息为好。” 宋副官让人送完饭，周边的人又撤走了。 地牢里又只剩下了他，这几天在这里吃了睡睡了吃，怎能不让他崩溃？ 这是汤军长采用的一种精神策略，外面的什么信息都不知道，难不成他还能安心地待着？ 终于到了晚上，实在忍受不了，想找个人说话，所以借故答应要交代一些事情。 汤军长带着宋副官来看他的时候，周围的阵仗摆得很大，有录口供的，也有给点心吃的。 这架势，直接让他愣住了。 这要是万一说错一句话，到时候他上门怀疑到汤军长的身上，那岂不是罔顾自家妻儿的性命。 “你放心，你家的妻儿已经被李副官派专车送回老家了，还给了几十块银元作为安家费。”宋副官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人到了最脆弱的时候，一般都是顾念家里人。 晋副官当年预感到自己要死，就是这样的，他也不例外。 “谢谢～”李兴学十分的感激：“谢谢你告诉我他们还好。” 他回神过来，望着汤军长疑惑道：“只是你们为什么要撬开我的嘴去查询一些东西？我知道的其实也并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呀？那个刘黎茂这么能查，不是应该早就查到了吗？” “我们知道的和你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你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军营里的人会更有信服力。” 话音刚落，李兴学明白了过来：军营里现在应该是在被两拨流言侵扰。 他们现在怕的是军队哗变影响日本人叩关的事情，现在只有让自己想这些事情交代明白了才能解谭军与水火。 “要我背叛唐军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汤军长听到这些抬脚就往屋那边走去，临走前下了个命令：不给水喝，不给饭吃，不给恭桶，让他憋死。 “给了你机会都不知足，你难道还以为汤军长记得你？如果记得你就不会知道你在这里而补救了。谭司令派人去接你的家眷的时候，还有另外一拨人准备将他们绑走来着，好好想想你真正应该臣服的是谁。” 宋副官抬脚就要走的时候，被李兴学喊住了，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你们对唐军长下手的时候能保住他的命吗？” “这个得看谭司令最终的决策，我们现在的目的只是不想让他动摇军心。” “那你就让谭司令做保证，不然其他的我也不会说。”李兴学说完后，直接转身朝着墙面，也不再说话了。 宋副官将这件事转诉给汤军长的时候都无语了：“他背叛谭家，怎么还有脸提这个要求。” “这种事情怎么能答应他？”汤军长白了一眼自己这个傻女婿：“现在虽然是奉行科学与民主的时代，但是老祖宗的东西也不能丢弃。” “那现在要怎么做？” “将地牢里的几个透着光亮的地方全部封死，又给他饿上个大半天再说。” “可是……可是司令那边不是急着要结果吗？” “再要结果也不能这样做呀，你那边先拖着。”汤军长耍无赖无奈地出了书房去找老婆去了。 “这老头……” 一晚上过去，李兴学发现四周的窗户和栅栏全部不透光了。 他摸索着检查四周的情况，结果发现还是那个地方，只是现在也接触不到人了。 这下彻底慌了神，难不成要这样关注他一辈子吗？ 如果自己不招，谭司令或许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要对妻儿下手了吧。 他用力地敲打铁门，心情高低起伏：“来人啦，来人……” 昨天的他原本是想着汤军长和谭司令也做不出什么缺德的事情，自家的妻儿肯定能安全地安全地活着。 可今天看到这么一个架势，恐怕他们要长期对自己进行拘押了，唐军长真的不来救他的话，他怎么能坚持得住？ “你吵什么？”宋副官走到地牢里，整个黑布料围在了关押人的地方，里面的人现在看不见他。 “宋副官，你们没有对我妻儿下手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你当初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多无辜？” “那些都是危害唐军长前途的呀，接受了命令肯定要完成的呀。” “你还记得控制人精神崩溃的这个方法吗？”宋副官冷笑不已：“这是你之前提出的残酷的一种刑罚，确实审问了不少人。现在将它用在你身上，不知道滋味如何？” “宋副官，你我在军营里并不相交，未免网做小人了。”他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我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 “是吗？就为那些我们同期时一些被你害死的兄弟还不够吗？”宋副官挑眉，嘴角上扬，一种报仇的快感油然而生。 “刚才汤军长说，谭司令不肯做的事情，他会当屠刀帮他去做，现在想必是去抓你妻儿的路上了。” “不要。” “一边不要，一边又想让我们答应你的条件，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天上掉馅饼才能出现吧。”宋副官感慨：“如果你想说了，就先说说谭老司令是这么让你们病死的。” 提到这个人，李兴学眼神飘忽不定，望向黑暗的更深处：“他不是病死的吗？” “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张，想必你是知道内情的。” “我不知道……”他双手抱膝盖，蜷缩在角落里，哪里还能看到往日半分的风采。 “其他的？你以为谭司令想抓住你是为了什么？”宋副官怒目而视，大喝一声：“还不说，你妻儿到了的时候就没说的机会了。” 说着抬起脚朝着外面走了几步，结果李兴学怕他又走了，直接出言喊道：“我说，你们不要对我妻儿下手。” 宋副官又转过头来，让身边的人搬了一把凳子和茶几，在上面放了一些茶水和小点心，听着里面的人讲故事。 “说吧，我听着，还会让人给你好好记录下来。这毕竟是救你妻儿的唯一通道，如果有假，他们必死无疑。” “姓宋的，你的孩子也刚落地没多久，怎么心思这般恶毒。” “这是因为我的孩子刚落地没多久，所以才想着给他多积攒点阴德，才会被派来审问你。” “你……” “不着急，你先组织好语言，慢慢说……到时候我会拿着东西去找人具体核实的。” 李兴学又气又恼，这是一个怎样的难缠人，怎么就被不怎么带脑子的汤军长给看中留在身边了？ 就这样，一边悠闲地吃着东西，另一边在黑暗里，将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本来他们之前的计划是干掉沐家，掌握钱袋子，还能让唐家的女儿上位当未来的司令夫人。 可是后面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之前做的事情被谭义山老司令尽收眼底，准备下定决心处置时，唐恩弘来饿了一招釜底抽薪。 那些是他没跟大家说过的。谭老司令平日的饮食里被他下了药。 “你也老了，做什么事情也力不从心了，何不让给你儿子这个年轻人来做事。他在你身边历练了几年，还不放心。”那个时候的唐恩弘笑得很猖狂。 179：演戏 “所以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儿子比我好掌控是吗？”谭义山全部明白过来了，什么医生交代的要喝养生茶，什么我们年纪大了，该让孩子们历练了。 一切都是为了等他放松对这个人的警惕，这个家伙是个恶鬼。 他恐怕早就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将他救出来了吧，现在权力滔天，就想着掌控一切。 沐家的事情看似是穆家主导，其实是唐家人一手操办的，可是自己发现得太迟了。 等他回去之后，他找府邸里的医生来检查，结果发现中毒已深。 可是那个医生明明就是能救的，谭老司令有一次看到那个医生正在收钱，而给他钱的人正是唐军长。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是药剂里也加了毒药。 宋副官从地牢里回到宋家，久久不能释怀，自己这是听到了什么？ 以前还听说谭唐两家永远都是好兄弟的话，现下这搞死好兄弟的事情正是好兄弟做的。 权力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除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孤独，剩下的什么都不是了吧。 汤玉婷招呼他抱孩子：“怎么了，还没回过神来。”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岳父不喜欢与谭家亲近了。” “这当然是为了避嫌啦……那个位置谁亲近，不是对家倒霉，就是自家倒霉。父亲还是真正懂得中庸之道的人，这两天忙什么呢？昨天都睡在我娘家。” 汤玉婷忙着给他收拾带回来的脏衣服和脏鞋子：“看来在娘家也没睡好呀。” “事情太繁重，所以就在书房里将就了一晚。”宋副官扯出一个微笑，让她安心。 “这怎么能行，下次要留宿前，我给家里打个招呼。” 两夫妻进入卧室后，宋副官将孩子交给了身边的奶妈子，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不必了。” 汤玉婷对他的主动亲昵有些害羞，只能随着他去。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她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拿她当靠枕呢。 这下也不扭捏了，直接一扒拉，让宋副官重重地摔到床上。 军政办公厅里，谭司令的办公室，几位手上正拿着李兴学的供词在翻看。 谭跃安被气得后仰，这个唐家，野心也太大了吧。 “当年要不是我父亲，恐怕那个人已经暴尸荒野了吧。”他连拍了几下桌子，表示强烈的愤怒。 “司令，这份口供来得及时，我们正好可以让这份口供在军营里传播开来，之前的那些原本动摇军心的流言现在恐怕要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了。” 林军长看完后大喜过望：“接下来我们下手对付唐家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了。” “这算是目前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吧。新的城内布防你们已经弄出来了，现在赶紧将城防变动调换起来。”谭司令勉强扯出笑容，但是心里确实很痛苦的，居然让杀人凶手在自己身边待了这么些年。 他不仅害了沐馥的父母，还害了父亲。 “这个倒不着急，我们在您结婚前一两日完成变换也来得及，现在就只剩下让他抢夺城内布防图的事情。” “那林军长就陪他演一场吧，记得戏路好点，别演砸了。”汤军长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发现林军长瞪了他一眼：“这演戏我是最不擅长了，我只会拍桌子……” “呵呵，是是是，人人都知道你这个大老粗会拍桌子。”林军长无奈附和道：“为了在即将到来的战事中更有胜算，那我就陪他演一场吧。” 林军长站起来，接受谭司令下达的重任。 这不，还没准备好呢，好戏就要上场呢。 于是他只能给保管文件的人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演戏像一点。 “老林，最近几天谭司令都交给你重任，真是辛苦呀。”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还宁愿他少交代点事情呢，怎么你那边整顿军务的事情忙完了？”林军长故意转移话题来讽刺他。 “这些事情每日都会有的，哪里能忙得完？”唐军长跟他打着哈哈：“城内的日本人怎么回事，怎么这边一大堆那边一大堆的？” “那些人呀，是因为在申城失业了，又犯了事。李副官正在派人驱赶呢，申城的百姓都是由我们保护着的，不能让日本人欺负了去。” 他像是不知道对方目的似的，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吗？这几天还有事情发生，司令就将最近的几件命案全部整理总结，然后给百姓们公布了。” “今天恐怕那些老百姓集中在岩井公馆讨要说法呢。” 唐恩弘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突发情况，浅野先生要做的事情不好交代了。 “原来是这样，我们就打算利用现在的城防应对敌人吗？” “不清楚，不过目前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好办法。”林军长说完就从档案室里走了出去：“哎呀，也不知道司令什么时候再招些人进来，我们这把老骨头也禁不起几回折腾了。” 他伸了一下懒腰，故意放松警戒：“先不聊了，我得忙活了。”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林军长来档案室做什么？”唐恩弘好奇地问了一下档案室的管理员。 “说是有个城防图掉在这里了，他刚才找了一会儿也没找着，可能是军长记错了吧，这不我也在翻着呢。” “我本来也要查资料的，先帮你找找的。” “行，你找到了跟我说下。”管理员点了点头：这家伙这么殷勤，肯定是为了拿到我们演戏的那个城防图。 于是，他只能漫不经心地在另一头找了起来。 “刚才林军长有路过那些个书架，你知道吗？” “这个不太记得了，只是他找的时候几乎把所有装档案的盒子都翻了一遍。”管理员有些尴尬，手指不停地戳着鼻梁：“实在找不到就算了，或许真是他记错了。” “没事，我最近也没被司令安排什么大事，还有点时间。” 两人就这么一边找，一边客套，结果还真就被唐恩弘翻着了。 他以最快速的动作将东西藏了起来：“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情，要先过去忙了，不然等会儿司令要骂人的。” “那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再来找找。” 唐军长自从身边的副官被抓了， 一时间真感觉到没什么人可以用了，他亲自过来偷布防图也是好笑。 看着那笨拙的身影，隐约生出了可怜的心思。 不过，他知道的是现在军营里传播的那些都是真的，因为这都是林军长与汤军长通气过的。 等到唐恩弘走后，他在自己的座位上给汤军长打起了电话，此时的林军长正在他的办公室里坐着研究新的布防图是否还有其他的漏洞。 “他东西已经拿到手了。”管理员平复自己的心情说道。 “好的，你的演技很不错。”汤军长挂断电话，大喝一声：“好。” “你别表现得这么明显，免得在其中有什么纰漏，我们还要靠这个算计人呢。”林军长拉着他，让他说话声音小点，免得让唐恩弘猜忌。 “知道了，军营里新的事情郭副官已经出去办了，想必这两天一定会再有一层的变化。”汤军长大老粗的模样，让林军长忍俊不禁。 他们两个的体格子就是属于一文一武的特性，林军长从小就读了几本书，说话做事方面总是文绉绉的，又心思缜密，被汤军长取了个心眼子的绰号。 于是，他们在私底下经常互怼。 汤军长点了一根叶子烟，一个烟杆，伸老长。 林军长捂住鼻子和嘴巴：“你去吸烟区休息一会儿吧，这房间到处都是纸，可禁不起。” “哈哈哈，那我先放松放松，然后再做接下来的事情。”一个大老粗就这么呼啦啦地出去了。 “王副官，将窗户开开吧。” 原本还在觉得尴尬的人被林军长这么一喊，只能机械地动了起来。 “不过他这么一个大老粗，居然能看上宋副官做女婿，这也是他这么些年对读书人最大的变化吧。” 王副官很想逃离现场：你们两个做法，别伤及无辜呀。 “呵呵，人家宋副官都娶妻呢，我还单着呢。要不改天军长有时间就帮我牵牵线？”他只能有嬉皮笑脸来扛过林军长的打趣。 “我哪里能跟你牵线？”林军长看了他一眼：“最近谭司令舞会都举办得少了，我也认识不了几个还在单身的女孩子呀，找媳妇的事情还是得靠你自己才行。” 林军长这个老狐狸很快将自己的话圆了回来：“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你别跟着了。” 谁说生女儿不好呢，可是林家的孩子是两个臭小子。 各个都在军营里摸爬打滚混出一身臭汗，让他天天气不过。 这要是个娇滴滴的女儿，恨不得千挑万选找个女婿放在身边，喜滋滋的。 只可惜，现在那两臭小子还单着呢，自家的母老虎又头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还有脸让我介绍女孩子，这要是挑到好的，还不得给自家两个臭小子留着？ 林军长想到这里越发气愤，就想冲到军营里将那两小子一顿狂揍。 180：唐家称病 另一边，刘黎茂在平日里最喜欢的一间茶楼里邀请浅野先生喝茶。 他也没过多的想法，就是想着至少能消除一点在他心中的怀疑罢了。 这个世界与前世的记忆里变化很多，但是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位浅野以后可能会在申城掌管情报科。 如果这一世能有机会再回来，与这个人打交道就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这新茶龙井就是香。” 浅野这个人本来想着要远离这个人，但是藤原先生说那个姓唐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忠诚而已。 而刘黎茂的内心，对日本人究竟又有多少忠诚呢，他是不得而知的。 鉴于之前在日本留学时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昨天的汇报让他对现在的建康政府身份有了加持，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员如果反叛过来，对他们是有大大的益处的。 这就是昨天藤原先生给他说的话，总结成中国人的一句话就是拉拢试探以及服从。 之前拉拢他做事也只是表面上的一些事情，现阶段发现了他有情报方面的能力肯定要进一步收为己有。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喝茶了吧。”刘黎茂挑眉，嘴角上扬：“这里喝上一杯清茶，能让人舒畅很多。” “也是，针对你这种不喜欢吐露心思的人来说这里真是最好的归宿。”浅野摇了摇头：“前些日子见了顾锦沣，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吵架呢，他提起你就生气。” “是吗？”他有些茫然：“我记得我好像没惹过他呀？” “你们两只前在学校都差不多同穿一条裤子了，当时我就想着你的从政，结果没想到做了几年的生意，让大家都出乎意料呢。” “做生意也没什么不好，我不太喜欢那种勾心斗角的氛围。现在整日与下面的人打交道，很舒心。”刘黎茂笑了起来：“可能他是因为我没有将心思放在专业上，所以可能对你说了一些不好的话吧。” 这下轮到浅野尴尬了，就顾锦沣那个自命清高的样子，整个班里就看得上面前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对我吐槽他的事情呢？ 刚才提前这件事，只是为了找个话茬子打开罢了。 “这个倒是没细说，现在上面的意思是想让你入职岩井公馆做正式的工作……” “可我现在这里还忙不过来呢？等过段时间吧。最近沐家的事情太多，尤其是小妹马上就要出嫁了，忙的就更多了。” “你不会是在拒绝我吧。”浅野皱紧眉头：这家伙说话总是滴水不漏的，每次谈话都如芒在刺。 “怎么会？要不是看在我是你同学的面子上，恐怕你之前也不会找我去岩井公馆外挂职务做事，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了。只是现在，你也炸掉。唐家对沐家虎视眈眈，又是小妹结婚的节骨眼上，我想着先忙家里的事情，后面再说。” 刘黎茂说得很诚恳，让他看不出来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过实际上这也是他的心里话，现在还帮他们做事，这不是找骂吗？ 尤其是家里有个大哥，听过我多种分析日本人的行为，再听到我正式去里面挂了职务，恐怕只有挨打的份。 大哥以前都是说请家法都是闹着玩的，可自从他登门去找我后，发现他在日本人的事情上是认真的，而且想下死手的这种。 他暂时还是不要插手岩井公馆的事情为好，眼见着婚事越来越近，调大哥离开申城的事情也要抓紧办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让你先将家里的事情办完了，然后才能处理了。”浅野觉得此刻的他是真诚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处理事情时能放唐军长一码吗？” 刘黎茂摇了摇头：“恐怕这件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他干过的事情不只是对我父母暗下杀手……” “原来如此，我会将你的想法转告的。”浅野既然已经了解他的心思，恐怕后面说再多也没用，于是只能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处：“你小妹成亲当天我不能到场，之后可一定要请我吃喜糖呀。” “好。”刘黎茂点了点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银元放在桌子上：“我还有事要办，这个就当我俩的茶钱了。” “好的。”浅野跟着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包厢。 暗地里出来了两个人，这个日本人头也不回，直接问道：“你觉得他今天说的话可信吗？” “看不出来，不过在说他近期的打算的时候，是比较真诚的。” “那这样，唐军长是不是保不住了？”另一个人插话道。 两位西装革履的日本人走到茶桌前，其中一人拿起了刚才刘黎茂碰过的杯子喝了一口：“你们真是会享受，以前在日本也品茗过，似乎没这里的好喝。” “呵呵，日本的茶道都是这边传过去的，所以会根据当地人的风俗习惯进行一些调整罢了。”浅野给他倒了一杯。 “唐军长那个人主要是想利用日军的力量来活命，甚至是达到掌控申城的目的。这一点早就被藤原先生看透了，所以也没有保护他的必要。” “可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谈合作呀，难道不想多留他几天性命？” “藤原先生觉得刚才走的这个人留下来价值会更大一些。”浅野笑了笑：“藤原先生的命令谁敢违抗？唐恩弘一门心思只是想着争权夺利罢了，我们留下恐怕还要惹一身的麻烦。” 与此同时，唐恩弘还不知道日本人打算在事情办完后抛弃他呢。 他正洋洋自得，自己将城内的布防图已经拿给他们了，后面总会有一些事情让他如愿了吧。 就算刘黎茂是那个日本人的同学，恐怕也得替自己除掉沐家。 “父亲，父亲不好了。”唐乐从外面跑了出来。 “我好着呢？想咒谁呢？”太师椅上的人起身拦着一脸慌张的人。 “父亲，军营里突然在说您下毒谋害谭老司令的事情，而且还是从李副官的口中传出来的。” “什么？他们怎么没把他弄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得知李兴学被抓后，原本想计划救人来着。 可是被抓进府邸的事老汤家，想要进入军官家救人，除非谭司令抵达现场。 事后，老汤还以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继续将李兴学延长羁押。 这下让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汤军长一个大老粗，哪怕不走流程也要先耍个无奈。 原本想着让日本那边先行动，至少大家的注意力都不会放在唐家。 现在可倒好，自家人先坚持不住了。 他气得跳脚，没想到李兴学这么不能扛住事情，当初送他走之前真应该直接将人干掉。 “现在说这件事也来不及了，我们得想想要怎么应对吧。”唐乐有些揪心。 都说人一旦走霉运了，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现在正是如此吧。 “没办法，现在只能用最老土的那一套了。” “什么？” “装病呀，这一套你以前常用的。”唐恩弘瞪了一眼：“装病了，人家还会觉得我们弱势，是被人欺负的。” “行吧。”唐乐看着耍无赖的行为有些无耻，现在也只能先扛过这段时间再说了。 什么谭夫人，她是不想再想了。 以前做得那么多事情，如果真的要盘算起来，唐家至少要死上几次。 现在看来，只能让唐家紧紧地绑在日本人的战车上，才会有一条活路。 谭跃安居然为了稳定军心，将上层内部的事情大肆宣扬，这主意恐怕就是林军长给他出的。 “我也在家待着侍疾吧，不去军政办公厅了，不想听到那些话。” “另外，赶紧派人潜入汤府，直接找到汤府的那个地牢，将人弄死，免得再出意外。”唐恩弘叮嘱了一句，就起身回房去了。 他开门后，再叮嘱一句：“我不希望这件事再被你弄砸了，不然我们两个就万劫不复吧。”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弄砸，暗杀叛徒这种事情从小被自己的父亲耳濡目染。 之前负责暗杀的就是李兴学带领的人，自己在一旁观摩下也培养了自己的人，肯定是不会失守的。 几位军长的大宅子都是有地图的，早些年闲逛的时候都会记住路线画下地图。 这不，就在书房里找到了汤军长家的。 他们家唯一能关人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后院的地牢了，那里以前是谭老司令经常用的地方。 汤军长建造这样的地方，也是为了方便有些不好在明面上审问的事情放在他家就好了。 她喊来了自己培养的人，将地图和杀人的人物画像交给他，这样一来杀人的命令就完成了。 另外，又安排管家对外通告，谢绝访客，父亲要养病。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百姓们都站在门口围观，这要是病死了，估计家里的女儿会很难支撑了。 “这要是嫁给我，恐怕我就是未来的军长了。”有个憨憨的男子站在门口评头论足。 “人家女儿可是想着司令夫人的宝座的，恐怕看不上你。” 这样的言论一出，周围的人哄堂大笑，不一会儿各自忙碌散开了。 181：沐璟离申 夜幕降临，唐府内出来了几个人，朝着汤家奔去。 很显然是因为白天唐乐的布置，所以这些人要去除掉李兴学了。 与此同时，沐家却睡得很安稳。 找到唐军长确凿证据的又一步，就是司令的死因。 现如今李兴学都招了，该急的反倒是唐家。 这要是被谭司令突然下令限制唐恩弘的权利，恐怕那边都得寝食难安。 只是沐家现在唯一的难点就是想着要把沐璟调离申城了，离婚期没几日了。 隔天，刘黎茂慌张地从沐氏企业的秘书手上拿到一封信，据说是江城那边的工厂资金断链了。 现在掌柜的被人绑架了，需要沐氏老板筹钱赎人。 这下可把沐璟愁坏了，怎么突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江城主事的人被绑架了，那边就等于是陷入瘫痪了呀。 另外，汤家那边的地牢里死了人的事情也传了过来。 这下让刘黎茂与沐馥彻底紧绷起来，想着方儿地就想要让沐璟去江城。 “那边负责人被绑架了确实是大事，可是你结婚的事情也不小呀，我不在身边怎么行？” “可是人命关天呀，如果真因为我们沐家导致几个跟你一起做事情的得力骨干寒了心，到时候还有谁乐意为沐家做事？” 沐馥靠在沐璟的胸前撒娇劝说着：“大哥，我结婚虽然只有这一次，但也不妨碍我嫁的近呀，到时候你给我多包点红包就行。” “你这小财迷是被采儿带的吧……”他宠溺地指了指小妹的鼻子：“只可惜我在五羊城银行开的保险箱里放的金条丢了一根，不然可以将那一根送给你。” 被叫到名字的两个人暗自变了脸色，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谁也没说出来。 刘黎茂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是这两小丫头在五羊城做事情的事情经常缺钱花，就去找大少爷的保险箱去了。 “你都说了是被人拿走了，怎么还能送给我的？”她从大哥身上起来：“反正这次婚礼也只是演戏罢了，后面如果说大哥觉得因为没参加有遗憾，我们到时候可以补办。” “知道了，这件事真是出得蹊跷呀。我都安排好了，还临到婚礼前夕出一个这样的事情。”他自言自语道，一边起身去了卧房收拾行李。 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这次阿茂就不用陪着我去了。如果在我回来前处决了那个家伙，就给我打电话报个喜就行。” “知道了。”刘黎茂用着玩世不恭的口气打趣道：“大哥出趟差还放心不下家里，真是舍不得分开呢。” “你这小子，等我回来后收拾你。”沐璟说着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如果有临时什么变故解决不了的，不想要我担心一定要通知我。”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现在这个节骨眼，我觉得江城的那个管事比我们更要盯着些。”沐馥不耐烦了，大哥就这点遗传的不好，总是会对某个人念叨得不行。 “又不是不回来了，念叨这么多，难道你想在江城出差一个月呀。到时候就算你嫌烦，我还要拉你回来呢。”她嘟着嘴，一脸淘气。 “行，我不说了，赶紧跟我买张票。” “是，我去火车站那边看看。”刘黎茂起身，快速跑了出去。 为了让他放心，沐馥都开始过问成亲那边的事情了。 “德叔，有些该采买的都采买了吧。” “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天到来呢。”德叔笑盈盈地，看着自家的小主子一个个地长大，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沐馥突然压低了声音：“大哥有给我准备好东西没？” 他捂嘴笑了：“您的喜好一样不落，全部都有。”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一切齐备就等成亲之日了。” “这丫头，真是不害臊……”沐璟说完，将行李从二楼收拾下来了。 “冬子送我走吧，恐怕阿茂在车站等着呢。”他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朝着另一边说道：“小姐的婚礼一定要办得妥帖，千万不能出差错。” “是。” 沐璟再看了看时间，提着行李箱走朝着外面走去，回头又望了一眼这座大宅子。 哪怕是我们想多了也好，希望战争不会发生，希望自己还能见到这个家里的每个人都平安。 冬子将车开出来后，两人一同离开。 “小姐，江城那边安排好了吗？你们就这么把计划提前。”采儿拉着沐馥询问道。 “刻不容缓，黎哥已经跟日本人谈崩了，我们得将大哥调离申城，不然真顾不上他。” “就怕大少爷到时候生咱们的气，你与刘黎茂就躲在一旁，我请罪就好了。”德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还不知道这次事件结束后，你们会在何方呢。” “反正大哥已经跟你们这些人安排了养老的事情，就安心在宅子呆着。宋家那纨绔会好好待你们的，经过这一番接触，大致也知道他那表面上的纨绔也是装出来的罢了。” “沐家连我们的后路都想好了，我们哪敢不忠心的？只是小姐你们几人……”德叔在这个家几十年了，后面看不到大少爷小姐了，有些难过。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日本人如果真的答应了唐家的要求，到时候恐怕我们几个都要离开申城去外面躲避一段时间。” “你们在外面都得小心点。”德叔老泪纵横，一想到以后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他们，怎么不伤心：“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才行。” “知道了……”沐馥笑得没心没肺的，可是一想到到时候要离开这栋宅子，怎么会不伤心呢。 谭军与日本人的先进武器相比，还是差那么一大截，这要是万一其他的军阀反过来抢地盘，谭军这场仗打得会很难受。 到时候我躲避在城外，他在城内指挥，还能见面吗？ 沐馥回到房间，有些心疼起来。 这要是万一战死了，怎么给自己留个念想呢。 虽然谭沐两家中间隔着多条人命，可是这种仇恨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心？ 她想控制一下，可是那颗心每次见到他时都会砰砰直跳。 等到刘黎茂与冬子回来，已经是下午。 沐馥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采儿在沐璟离开家的时候蹭车让他们载了一程，要去港口那边看望受伤的小乞丐。 德叔端上了茶水，供他们喝下：“感觉小姐一个人在家有些伤心，要不阿茂你去看看？” “马上就要成婚了，她伤心什么？” 冬子推了他一下：“之前听过别人说，这种叫成亲前焦虑症，就是担心到婆家什么的会不会过得比娘家差。” “哦，那我去看看吧。”刘黎茂了然。 现在一切都在按照我们的进度走，汤军长那边死了个李兴学也没什么，该问的都问出来了。 至于沐馥担心的，恐怕还是放不下那个谭司令。 自从她回到申城后，几乎每天都与谭司令朝夕相处。 有些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恐怕是改不掉了。 更何况她的战事分析能力不比自己的差，之前好几次都是她拦住谭军不让去围剿苏区。 现在，建康那边也不会派兵过来帮忙将敌人赶出去。 谭军在这场战事中本来就处于劣势，更何况顾锦沣过来是为了加重日本人的攻打筹码。 这样一来，谭军的这场战役几乎毫无胜算。 但是不打，他就是第二个张帅，要被国人天天唾弃。 谭军之中有很多都是两江地区的子弟兵，如果这里退了，他们又能去哪里。 于是，这里变成了必打的一个死局。 怎么着，谭军都还是得有牺牲，谭跃安恐怕会跟他父亲一样拼死向前。 这个计划，在刘黎茂的脑海里盘算了很久。 哪怕他想着要不将谭跃安一起救走？可现在他的能力就只能让沐馥和大哥一起带走。 小妹都是额外出现的人，本不应该现在就出现在申城的。 将他们两人一起救走的方案已经在脑子里盘旋了不下百遍，只是大哥是个变数。 他总是会出其不意地不受控制，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在江城的同志们演戏了。 咚咚~刘黎茂敲响了沐馥的房门。 “谁呀。”沐馥赶紧擦了下眼泪，朝着门口走去。 “是我。” 沐馥将门打开了，看着刘黎茂有些纳闷：“是我们的事情又出现什么变故了？” “并没有~”他眼神飘浮，看了看门栓：“日本那边已经拿到城防图了，恐怕就要在你成婚前后发动战争，你要盯着一下谭军那边的城防部署。” “这个我知道，不用你说，一直在盯着呢。现在唐恩弘已经称病不外出了，他们加紧调换城防部署，也为了避免那天出事情。” “嗯嗯，一切小心为好。成亲的大晚上，让谭司令找个时机将那人控制起来，我怕他已经勾结好了日本人，想趁着我们酒足饭饱的时候拉响信号进攻。” “你的意思是说……他要在那天搞事情？这不是疯了吗？” “不，这才不是疯了，而是为了他想要获得是权利罢了。尤其是唐乐，我刚接到消息，才意识到这个女子养了一支杀手连队，不然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潜入汤家杀人。” 182：活着 沐馥害怕的夸张模样，忍不住将他逗笑了。 “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我们还叫你私下与他相处多注意点呢。”他故意皱着眉头：“咱们家虽然有防卫，但是哪里比得上人家杀手呀。” “你肯定有办法，不然也不会逗我。”一时间，刚才伤感的模样消失不见，沐馥现在只想着让他说出解决的办法。 不然在家里，万一有个杀手过来，多不安全。 “我早就在里里外外的盯梢人员都安排好了，他们哪里过得来。”刘黎茂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将感情看得太重了。” 这下轮到沐馥不解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心思？我也没跟你说过的呀。” 她眯着眼睛，做出一副质问的口味：“你说，是不是将我当成你在外面的某个小女朋友了？” 刘黎茂回神过来：“哪有，整天被忙这忙那的，哪里有闲工夫拈花惹草。我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你和大哥是再了解不过了。” 他说完这话，心里仍旧有些心虚，随即找了个由头回房去了。 糟糕，怎么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刘黎茂在房内无声狂怒：明明自己很了解的人是大哥。 他躺在床上，将胸口里的手绢拿了出来，另一只手反复地摸着上面针脚。 “我不会真的是喜欢上她了吧。” 之前看到沐馥崩溃的模样，他还是有一些窃喜的，只是不那么的兴奋，就没当回事。 后面看着她对知道后的真相痛苦，自己就跟得了心绞痛病一般，恨不得受到伤害的就是自己了。 可现在，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第一次，第一次在活蹦乱跳的感觉。 可这种感情是不该产生的，两个都是革命战士，他不想再遇到前世的那般情况再让她孤独到老。 近一年来似乎没做过什么前世的梦了，难道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待得越久，精神状态愈发的平稳了？ “这件事解决后，得让组织将我们两个调开才行。你不该再次在我身上栽跟头。”刘黎茂将手绢收好，眼神闭上，渐渐睡去。 另一边，谭司令听到李兴学被人刺死在地牢里十分地愤怒。 大家都知道此事来杀人灭口的是谁，可是一直没有证据。 尤其是汤司令，来人居然通过重重关卡，顺利达到地牢，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由此可见，几位司令的府邸图以及防卫方向都被唐军长掌握着呀。”谭跃安拍着桌子喊道：“可想而知他是计划了多久。” 林军长赶紧给今日当值的军长和副官打了电话，让他们留意下军队的流言方向转变。 这不，就这一下子没防住，里面的消息立刻发生了变化。 “要不直接冲进唐府将人抓了？”汤大老粗想着一定要让唐军长好看。 “现在动手还不是时机，免得他们以为给过去的城内布防图是假的。我们就算要动手也只能在司令大婚之日动手，就在他以为大家都放松警惕的时候。” “谭家好不容易出一桩喜事，你还给搅和了呀，安的什么心？”汤军长气鼓鼓地坐鼓鼓地坐到另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烟枪：“到时候咱们百年之后去见谭义山，都得挨一顿数落。” “呵呵，你这大老粗。”林军长不以为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提前那边知道动静了，这还怎么弄？” “可是也不能在大婚之日调整这种事情吧。”汤老头不理解。 “那天正好是全城放松的日子，你也不想被人搅黄了吧。万一他趁着咱们喝酒，去联系日本人打进来，那我们就得抄家伙往上拼命地。各个都喝酒了，醉醺醺的还怎么打仗。” 汤军长这下明白过来了：“不愧是你呀，这一点确实我们需要注意下。万一老子那个时候喝得不尽兴，还要提枪打仗，到时候真的要毙了他。” “还想喝酒？”谭跃安抬起眼皮朝着在座的军长都看了一眼：“那一天虽然是我谭某人的大婚，喝酒的事情就押后再说吧。毕竟日本人就在眼前，至于什么时候攻进来就看他们的心情了。” “司令说得很对，现在我们任何人都不能喝酒。时刻得保持十二分的警惕，防止他们攻过来。”林军长连连附和。 “啊……那还就什么酒席呀，喝酒才叫酒席呀。”汤军长无奈了：第一次听说不喝酒的酒席。 “等打退敌人，申城所有的好酒都请你们喝个遍。”谭跃安豪放一挥手，现场的军长们都沸腾了起来。 “不过嘛，现在最重要的是那天的安保问题。要不是李兴学死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唐家还有一支这样的队伍。” “对对对。现在最重要的保证那天的安全问题，不能在举行完仪式前出问题。” 于是，几个军长们认真地开始讨论起安保问题来。 隔天，谭司令约沐馥去府上玩。 这一次，她答应了。 客厅里的一桌马吊牌，几位姨太太又在混着打马吊。 “最近，谭跃安为了婚事劳心劳力的。大老爷们虽然糙点，但还是知道疼老婆的。” 怎么，他还没将几位姨太太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吗？ 沐馥有些诧异，他都在准备战事了，总不可能会忘记这点呀。 一定得跟他说说才行，不然到时候打起仗来真的不好整。 “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是体贴的。”沐馥笑得腼腆，大家都当她是害羞，也就不再继续打趣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沐馥去了他的卧室。 发现那人躺在一旁看文件：“你怎么不去休息休息？” “几位姨太太你是怎么打算的？”沐馥坐在床沿边，盯着他。 “别看我，她们不想走的。”谭跃安被她瞪着吓了一跳：“她们说，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如果谭司令的家眷撤退了，恐怕其他的连士兵都要跑路。” “不愧是被谭老司令看重的人呀。”沐馥有些感慨，儿时的记忆总是美好的，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他知道面前的人伤心了，快速放下公文，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难道想你爸妈了？” “没有，只是感慨那个时候我们的父母都还在，我们也能好好地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的。” “呵呵，等这边的事情了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当司令夫人。” 话虽这么说，可是谭司令有些没底，只能让沐馥放一百个心。 “不过，我如果不在了，你不要为我守寡，另外嫁人吧。”谭跃安话锋一转，一本正经起来。 “不，我要你活着。哪怕战事再残酷，你也得活着等我来找你。”沐馥有些伤心，这些结果是她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事情，现在被她自己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好，我为你活着。” 咚咚～ “李管家吗？” “是，给您端来了安神茶～” “可我现在不想喝。”难得的二人世界，现在被人打破了。谭司令有些气恼，今天的李管家怎么这么不懂事。 “沐小姐也渴了，我还有其他的茶水。” “进来吧。”沐馥看着十分不情愿放开自己的胳膊，忍俊不禁：“我正好渴了。” 她起身，将李管家的茶水接了过来，转身之间打开茶水放了点东西进去。 “这就是为你准备的茶吗？”谭跃安好奇地看着她在两个茶盅里倒了起来：“有些香。” “呵呵，可能是加了一些安神的香料在里面吧。最近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管家体贴你呢。” 他拉着人再次坐到床沿边：“你少喝一点，免得等会儿回去晚了。” “嗯。”沐馥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谭司令靠在床边睡去。 沐馥放下茶杯，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不舍。 “战事后，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她自言自语：“这要是我们两个不用经历这种生死该多好。” 沐馥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她起身将身上的首饰解了下来，另一头的男人醒了，在找着解热的地方。 谭跃安解开扣子，拉着她的手腕：“我有些热，你快离开，我恐怕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虽然意识不是很清醒，但是他知道怎么做是对沐馥好的事情。 “我不走，你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一番云雨，沐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此时的谭跃安还在心惊的状态：怎么喝茶就变成这样了？ 这件事让沐璟知道了还了得，还想着让我进沐家的门吗？ 他张口要解释，沐馥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嘴：“这件事是我做的，也是我愿意的。就怕你在战场上见到了这么多兄弟的死亡没了求生的意志，我想要你活着。” 她言语中，略带哭腔：“之前还觉得我应该要恨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去想你，去回想与你的点点滴滴。” “是我的错，那件事在你小的时候解决掉，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么多事情，也就不会把你惹哭了。” 刘黎茂伸手去擦拭沐馥的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别哭了，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的。” 183：江城遇险 “嗯，嗯。”沐馥越说越止不住泪花了：“不过要赶紧起来了，我包里有胭脂水粉和头膏，然后帮我将衣服捡起来。” 谭跃安无言以对：“原来我的小可爱这么大胆呀，有备而来。” 她瘪嘴委屈：“拿不拿嘛。” “拿，我房间还有整理仪容的小镜子，你去梳妆台弄会方便一点。” 谭跃安起身，沐馥穿好衣服，两人在梳妆台边亲昵。 “你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反正你大哥也不在，等吃完晚饭后再回去。” “不用，我每天得跟黎哥碰头，看看是否有些新消息。”沐馥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到之前进来的样子，然后走了出去。 “谭司令，送送我吧。” 瞧你们这小两口亲昵的，犹如夫人跟老谭呢。二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是该让跃安送，咱们不用这么客气。” 谭跃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后脑勺，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刚才房间里那样的事情，估计要 骂我了。 “走吧。”两人离开了谭府。 “有没有发现，今天沐家丫头主动了很多。”三姨太不明所以。 “这种事情我们知道就好了，这要是等着谭军打胜仗归来，我们还愁报不了孙子吗？”四姨太得意道：“到时候看到谭家开枝散叶，我们也算是对得起谭老司令的嘱托了，免得去见他的时候落下一顿骂。” “这日子是越来越有盼头了，明天我们去庙里祈福，期盼一切顺利。”二姨太发话道。 “一起呀，好久没出去活动过了。” “行。” “可以，约几点，一定要去我那里跟我说一声。” 几个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定下了明天的行程。 这边，沐璟到了江城，发现了不对劲。 前来接他的人压根就不是沐家在这边选的小管事和掌柜，而是一个书卷气的书生。 “您好像不是沐氏旗下的吧。” “我是管事新招的账房，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我来接您。”一位长衫男子出现在他眼前。 “账房呀，行吧，我跟你走吧。”沐璟仍旧面露异色地跟着他走了，想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自己在刘黎茂的训练下，体能格斗训练见长，晾他也不敢玩太大的把戏。 但是，这位书生气的男子一下子就将人带到了酒店里住起来，这下更让他好奇了。 “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您先去放行李，剩下的，我着急两个管事一起听您的吩咐。” “你确定要我住在这里？” “这是我根据刘先生说的您的喜好来安排的住宿，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大管事被绑架的事情你清楚吗？” “什么大管事？”王明亮下意识地就做出了反应，心下不妙。 “你来接我不是你们大管事安排的吗？既然这样就将小管事们一起叫过来，我们开个会，了解一下情况。” 这家伙真是名不虚传地工作狂呀，糟了。 沐氏大管事被绑架的事情压根就是刘黎茂胡诌出来的一个事情，这要是让他去沐氏商铺，那不是什么都露馅了吗？ 他尽快恢复平静：“今天这个时辰有些不早了，要不您明天再说？” “我来首尔就是为了处理事情的，你要是不是沐氏的人，麻烦去各个店里跑一趟吧。” “你先休息，明天再说怎么样呢？” 沐璟趁着他放松的时候，直接给他一拳，跑了出去。 王明亮的牙都要被打掉了，完全无法想象为什么他力气这么大？ 沐氏的大少爷每次谈完生意都会上新闻报纸，大家都夸他温润如玉，待人处事跟他的脸一样的柔和呀。 他摸了摸下巴，让据点的几个兄弟们出门找找，自己则跟家里打起了电话， “他发现异常了，刚才直接跑了出去。” “我不是说叫你们跟沐氏的几个管事通一下气吗？让他们过来演一场。”；刘黎茂不敢发作，只能小声斥责，怕被沐馥听见后担心。 “没办法，你大哥太工作狂了。你通知的时候我们都来不及准备，原本是想着明天去通个气，然后再招管事过来见一面的。可他现在就要见管事，然后就直接跑了，我还被他揍了一拳。”王明亮无奈苦笑。 “这也是我安排不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就剩下他的事情了。之前就该跟你们通个气，好随时应变一下的。” “他现在回去也买不到票了，我们再在城里找。他能去的地方恐怕就只有那几家沐氏商铺和沐氏工厂，我们都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实在不行，你们就使用暴力的办法将人打晕几天，等我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来跟他解释。” “啊？这要是用暴力，恐怕会生气好久。” “没办法，唐家现在就盯着沐家嚯嚯。万一，真打起仗来，他煽动军心，还真的就赢不了。”刘黎茂也很无奈：“我们只能撇开大哥，先将这里的事情办好，然后再与他汇合听他骂人了。” “行，我们这边尽量拖住，也希望你那边一切顺利。”王明亮说完挂了电话。 几位同志在街上找了很久，直到宵禁了才从街上回到据点。 “你怎么不抓着点呢？”其中一人有些无语，不就是文弱贵公子一拳吗？ “我差点牙都给他打掉了，现在还疼呢。”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活动仍旧有些酸疼。 “这也是我们当初的预判失误，这要不给他拖个几天，让他在车上度过沐家女子的婚期，按照扣子的计划，恐怕要出大事。” “所以明天我们都要去各个店铺去守着，发动你们发展的暗线，到处盯着，一旦出现立即扑倒。”王明亮坐在靠椅上，嘴巴说话都感觉不利索。 “看样子是打的有点狠，明天你去看看医生吧。”某个同志提醒：“这附近有一家老中医看这个最好了。” “谢了，今天你们就在这休息吧，明天再说。” 一晚上过去，沐璟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待着。 难道是说首尔的店铺压根就没出问题？不过不亲自看见，他也不会放心。 于是第二天天一亮，就在工厂门口看见了刘黎茂找借口说的那个被抓的大管事，从里面走了出来。 沐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揉了揉眼睛，确实是那个大管事。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沐馥与刘黎茂设计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离开申城。 他们为了让我离开申城又是要做什么呢？ 忽的，视线里闯入一个探头探脑的家伙，那个肯定是来让自己待在首尔的人。 看来是申城出事了，不然他们也不会设计让自己离开。 探头探脑的那个人急忙叫住了他：“沐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什么？”沐璟听到这里，急忙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小姐被唐家的人抓住了，现在黎哥正在想办法营救呢。” “啊……”这下沐璟彻底坐不住了，也不想再巡视其他的店铺了，只身叫了辆黄包车离开去车站。 这个给他说情报的人正是顾矮子派人伪装的：“这下处长恐怕要奖赏我了。” 顾矮子 虽然与刘黎茂并无仇怨，但是知道沐馥的真实身份，就是沐家的大小姐。 这样一来，最近吃瘪的唐军长恐怕又能硬气起来，让他看一场好戏。 有人在街上游走时看到了黄包车上坐着的身影，发现是往车站的方向赶去的。 等全部人集中力量赶到车站时，发现车站里的人并无沐璟的身影了。 王明亮大喘气，扶着旁边的树干歇息：“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应该不会，他如果发现异样后或者在听到什么虚假的情报后，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巡店，应该是要赶紧回去，此时沐少爷恐怕已经在回程的火车上了。” “到时候就只能靠在申城的同志们救他了。” 在场的各位同志都一脸惋惜，希望扣子他们做事一切顺利，不会造成悲剧吧。 “你们先回吧，我跟扣子通个信，让他心里有个准备。”王明亮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恢复了力气后，去了一个电话亭，与申城的人通电话起来。 “确定是回来了？”电话那头是沐馥的声音，王明亮不明所以，只希望能传个话。 “对，大少爷是回来了。” “我知道了。”沐馥挂断电话就去客厅找刘黎茂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大哥已经返程。” “他担心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段返程的话，预计明天晚上应该能到申城。我去接他，一定不能让其他的人给堵上了。”刘黎茂快速分析，想出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 “也行，因为唐家的那个杀手组织，我就在家待着吧。”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 现在到了关键时刻，行动的每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他们计划得很好，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晚上，浅野的名帖递上了上来：约他去喝茶。 这个时间点，约的恐怕不是什么好茶。 刘黎茂忍不住宽慰沐馥：“没事，让东子去也是一样的，只要将人接回来就行。” 他拍着沐馥的肩膀说道：“大不了，让采儿跟着。” 184：沐璟被抓 “行，反正最后的关头，咱们小心些总是好的。”沐馥翻了个白眼，仍旧躺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唐府客厅，唐军长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让他去车站将沐璟接回来。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建康那边有沐家的死对头，趁着沐璟落单，想帮助自己实现愿望，真是天助唐家。 到时候他们还能顺利结婚吗？恐怕要以条件作为筹码也不是不行了。 唐恩弘想这件事确实很美好，只要两人不结婚，再加上日本人的助力，他不愁拿不到兵权。 到时候他想做什么不行？他就很搞不懂为什么自家的女儿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得要那个落魄的谭家人，他虽然十分嫌弃，但还是想跟女儿达成心愿。 唐恩弘冷哼一声，让唐乐到点将沐璟绑来唐家关押，一切就等他们成亲那天，大闹现场了。 唐乐顿时也来劲了，沐璟大概就是他们之中最牲畜无害的一位了，怎么就被他们忽略掉了呢。 到时候我看你是想要成亲，还是要自己的大哥。 人总是什么都想要，反正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想到这里，她立刻将自己手上的那支轻卫吩咐了出去。 现在唐家大门紧闭，又不外出，外面的人还想着这家人是不是变老实了呢。 可他们哪里知道，唐府里有延伸到其他地方的秘密通道。 就算人家想怀疑，也怀疑不到他们的头上。 唐恩弘的警卫全部暴露在眼前，就算私底下派人去做事情时也不会被人认出来，现在都只能用唐乐训练的那一只。 到了约定的地点，刘黎茂找到浅野所在的包厢。 “是出了什么事情？” “约你喝茶呀，能有什么事情？”浅野笑着招了招手。 “是吗，我还以为是出事情了呢？要不咱们改日再聊，今天晚上我有事。”刘黎茂说着转身就要走。 “刘——”他快速地将人抱住，拉到这边来。 “我们老同学平日里要多聚聚，不然会生分的。” “我最近事情多着呢，大哥不在，小妹的东西要清点清点。”刘黎茂有些不耐烦：今天这家伙有些反常呀，明显是想着要拖住我的时间。 他看了看手表，冬子应该出发了，只要接到人就没事。 “喝一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光喝茶也没什么趣儿，带你感受一下中国的酒吧。”这家伙明显是想着拦住我，等着其他人去做什么事情。 先将人灌醉，然后脱身。 “行，你决定，我吃了最多的寿司，偶尔也得换换其他口味。”浅野将银元放在桌面上，拉着刘黎茂就往外走去。 他们来到一家小店，浅野皱着眉头：“这里有好吃的中餐吗？” “有啊，有些好吃的东西就要来这种小店吃。”刘黎茂二话不说，将人带进去。 他给点了几个小菜，然后点了一瓶白酒，放在桌面上。 “这个好像不是日本的酒。”浅野十分好奇，将酒瓶打开来，闻了一下：“好香呀。” “我们这边的酒都是用粮食酿造的，肯定香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起来，浅野喝之前还大言不惭：“这种酒我应该能喝一瓶。” 结果喝了几杯下肚，他直接扒下了。 白酒的度数比日本酒的度数高，在日本能喝上一瓶的。国内同样的酒只能是几杯。 刘黎茂甩手付钱，让掌柜的将他送去附近旅馆，自己则开车来到了车站。 让他奇怪的是，冬子站在另一头焦急得不行。 刘黎茂意识到不对劲了，快速的跑过去拉住了他：“什么情况？” “大少爷没从车上下来。” “什么意思？没从车上下来是什么意思？” “那辆车停靠的时候，有一些混乱，穿着军官制服的人上车去检查，然后没过多久就放人下车了，没看见大少爷。” 他着急地揪住人家领口：“军官制服上车几人，下车几人。” “没仔细数过。”张冬子说话颤颤巍巍：“不会是哪些人通过军官制服将大少爷带走了吧。” “现在能将人带走的恐怕也就是只有唐家和不受管束的警备司令部那边了。”刘黎茂气得要死，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他们动手脚。 日本人终究是不信他的，不然也不会让浅野来拖住他的行踪，恐怕这个时候唐恩弘已经与藤原先生把酒言欢了吧。 没错，被他提起的这两个人此刻正坐在唐府喝酒：“这一次要不是您派人拖住刘黎茂，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说的要求我办不到，这种拖住人的要求我还是可以的。”藤原先生笑了：两个人都要利用，两个人的要求也要折中答应才行。 这就是日本人的厉害之处，看似出了很大的力，实际上都是举手之劳。 一旦要下狠手的时候还得是他们自己来，不然就变成了第三者的怨恨了。 沐璟被抓到地牢后，看到这熟悉的地盘，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安安静静的，什么话都不想说。 这下真是给小妹他们惹麻烦了，要不是那个家伙说小妹被唐家的欺负了，我估计还得在汉城待上两天。 现阶段，真的恨不得哪怕自己死，也不希望他们放弃将唐家的人杀掉。 “沐少爷，平日里将我们不放在眼里，现如今做了阶下囚，滋味如何呀？” 唐恩弘带着一壶酒从屋内走了出来，踉踉跄跄的，想必是喝了很多酒。 “不如何，你以为他们就发现不了是你抓的我吗？” “发现了又怎么样？能明目张胆地进来要人吗？”唐恩弘冷哼：“现在你的命都在我手上，没想到嘴还是这么地硬。” “什么命不命的，死了就死了。到时候去见谭老司令和父亲，想必他们是很乐意给你托梦的。”沐璟拍了拍身上的脏东西，让自己保持如外界所看到的那般模样。 “你知道什么？”唐恩弘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里面的沐璟。 那个消息是传得众人皆知了吗？怎么连沐璟也知道了。 “着急什么？这个就是李兴学的口供上说的。既然谭司令都知晓的事情，我们知不知晓也就无所谓了。”他靠在墙边，双手抱臂，保持高冷。 “只是没想到谭司令知道了你是这副德行，居然还能忍得住不抓你，我也是小瞧了他。” “哼，他就跟谭义山一样的喜欢考虑太多。不然我也不会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们都该死。如果不是你们，我的计划早就谭老司令死后就能成功，那一次也是你出的手。” 唐恩弘不时地拍打着栅栏，手伸出去恨不得要将沐璟掐死。 沐璟早有先见之明，躲在靠墙边的墙角路，冷眼看着他撒泼。 “谭军本来是依附着谭家，未来掌管人的身份只能是姓唐。” 唐乐从屋内跑了出来：“藤原先生走了，您在这里撒什么酒疯呢。” “那个女人处理掉了？” “当然，绝对不会让人发现。”唐乐眼睛里泛着精光：“只要藤原先生将答应我们的事情做到，给他找多少个女人都可以。” 沐璟听到他们的对话都不想说话了，这是一对什么样的父女呀。 怎么还有这种帮助日本人来欺负中国的汉奸呀？ 虽然在没被抓住之前就知道这两人是有多么地凶残，可是没想到这么丧尽天良。 他们两个人一定得死，不然还会祸害更多的人。 于是，默不作声，他们再想挑衅什么他也不搭话了。 刘黎茂与冬子搭拢着两个脑袋回到了沐府，一看没接到人，沐馥心下明白。 这下可糟了，如果躲在其他地方不见我们还好。 就怕是落到唐家手里，现如今唐家与日本人沆瀣一气，谭家为了之后的战事顺利也不进行抓捕，反倒是害了沐家的人。 刘黎茂郁闷的不行，如果之前江城的事情在做得顺利一些，恐怕大哥也不会偷偷地跑回来。 不知道自己手中是否有这样的人物，进入唐府查探下消息，以免让大哥吃亏。 这不，大半夜的王云丰亲自找上门了。 他西装革履的模样第一次见，嘴里说着要与沐家谈生意。 任凭再怎么伪装，刘黎茂一眼就望见了他，直接将他拉进书房里相谈。 “什么情况，你怎么变成业务经理了。” “唐府我已经替你看过了，确实是有沐璟的存在的。现今他们盘算的是要抓住申城的财富，所以对沐少爷不会动刑。” “也是呀，申城里二分之一的店几乎都在大哥手上，他们不会拿大哥如何？”刘黎茂转念一想：不对呀，既然你能看到，为什么不将人带出来。” 王云丰无语地拍了他一掌：“我只是神枪手，不是救人的好手。唐府后院现在养着几条狼狗，我也只是小心着不让他们发现罢了。” 刘黎茂皱着眉头，十分担忧：“现在难道就只能等成亲那日了吗？唐家那边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小妹肯定担心极了。” “剩下的事情你跟我吐槽也没用，我只要求战争顺利，不像东北那边人一路撤退，否则龙虎帮的子弹就要盯着谭家了。” 185：婚礼前一天 “那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吃我沐家的喜酒的吧。”刘黎茂虽然平日里对他尊敬得很，但是此刻怎么也好脸色不起来。 大哥在唐府，家里失去了主心骨。 现在家里的一切事情都让德叔在做主，剩余的事情就只能剩下救大哥。 万一到时候大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恐怕整个沐家都要完蛋。 唐家是必须要死的，大哥得活着呀。 他焦虑地走来走去，重新设计救出大哥的办法， 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还是王云丰提醒了他：“这有什么的，你擅长近远距离射击，这种问题只要比别人的子弹快一步，那你大哥就没事。” “可人家短枪射击并不比我长枪射击慢呀。”刘黎茂扶额：“你先离开了，让我思考思考。” “好，知道你现在烦，本来就是为了怕你糟心的，也没指望你待见我。”他说着站起来辞行，从窗户边翻了过去。 沐馥进入书房，发现只剩下一个人在发呆了，于是出声提醒：“之前那个谈生意的王经理呢？” “生意不合适，离开了。”刘黎茂靠在沐璟经常坐的办公椅上：“好像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那就前进吧，距离成亲日期还有一天，我们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任何调度。” “你说静观其变？” “那不然呢？现在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沐馥按了按太阳穴：“现在只能靠着我们自己往前走了，谭司令那边的安保到时候会全力配备，至少唐军长那一对进入时能把枪支什么的搜查出来。你就在远处射击。” “现场所有的宾客都不带枪吗？” “也不是，安保人员带枪。”沐馥想了想，继续说道：“现场的人来的大多都是军官，各自也是配着枪的，但是只要唐恩弘一进来就将枪给他下掉就行。” “千万不要趁乱让其他人混进来了。”刘黎茂点了点：“明天我与二太太是筛查一下宾客名单，一定要严谨再严谨。” “到时候你就伪装起来，趁机从帮助大哥逃脱束缚，然后我们剩下有枪的人一起将人困在原地。” “之前那些与他合谋的那些军长呢？” “他们现在哪里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听到军营里说他亲自下手杀死了谭老司令后，那些人直接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了，现在巴不得谭司令注意不到他们。” “那也要小心。”刘黎原本还想继续叮嘱，但是想到今天接大哥的事情，于是说道：“明天我自己去一项项核对一遍，不是自己经手的事情不放心。” “也好，免得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第二天，刘黎茂光明正大地去了饭店找二太太。 “你们之前不是说有些事情要小心点接触吗？怎么大摇大摆地就来了？”二太太还有些吃惊。 “明天就是沐谭两家的大喜之日了，也就不用这么小心了，我来看看流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他拿着流程单子， 冲着二太太找郭副官。 “刚才还在呢，我去给你找来。”二姨太笑盈盈的，只能去外面将郭副官叫来。 刘黎茂在现场巡视了起来，例如这里要加强什么守卫，那里要加强盯梢的什么，一股脑的全部记在脑子里。 “今天怎么把你给盼来了？”郭副官还在这里跟他打哈哈，另一边的人一本正经起来。 “明天的婚礼现场不只是举办婚礼，还要营救我大哥。” 什么……郭旭闻也没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人拉到一旁：“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沐璟的事情？” “我们原本将沐璟调离去江城，就是怕最近几天有人会朝着大哥下手。”刘黎茂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可谁知，江城那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结果大哥给跑了回来，就被唐家的人抓住了。” “这可不好搞呀，到时候沐璟在敌人的前面，恐怕会当成靶子。”副官觉得这件事大条了，这要是万一伤着了，这两夫妻估计会在洞房里吵架。 “所以我叫过来看看有没有布防需要调整的地方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不找整呀。” “行，我去拿安保图给你，你看着有什么要调整的地方，我们尽量满足。争取在唐家进入会场后，直接将人拿下。”郭副官点了点头，一边派人亲自请谭司令过来，另一边自己去机要处找到大婚当天的警卫警戒图。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聚在一起了。 “什么情况，怎么沐璟被唐家的给抓住了，他们不是闭门谢客了吗？日常只留着采购的人进出。”谭司令火急火燎的，这要是大舅子在他婚礼上出事了，沐馥还不得跟他急呀。 “这也不是我们想这样的呀。”刘黎茂无奈，又再次将这件事说了一遍。 谭司令大骂谭跃安夜太可恶了，做事情毫无下限。 “或许他们家里还有人密道什么的，不然也不会事情这么悄无声息。”刘黎茂猜测：“我的人潜入进去后，按个关押大哥的地方周围有好几条狼狗，这要是惊动他们恐怕跑不了。 “那我们只能在婚礼上解决掉他了，趁机再派人抄家。” “那万一他将大哥带过来呢？尤其是唐乐，这个人我们不能忽视。”刘黎茂提醒：“她养的那一只警卫队我们还没查到养在哪里呢？” “对了，你提醒我了，最近城里经常失踪一些流浪的小女孩，大约也就15-16岁的样子。”这件事发生了好几起了，但是这个世道，这些事情基本上每天都会发生。只是最近有人频繁地报案，他才特意地留意了下。” “为什么失踪的都是女孩，还是十五六岁的？”谭司令更加疑惑了，这与姓唐的又有什么关联？ 这时，丑宏认出了停在酒店门口的车，直接跑了进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走，快点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门口的守卫赶着他抓紧离开，顿时惹得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刘黎茂那边也看见了，他走过去查看了地上的人之后，蹲了下去：“你怎么来这里了，出什么事情了。” “刘大哥，救救我，有人要抓跟我一起的小女孩。我只能先将她藏起来，然后跑到这里来找你了。” “是什么人？”刘黎茂将丑宏扶起身，让郭副官给他办了把凳子：“去找二太太弄点吃的。” “几位跟我一起的人死得好惨，那些人简直是恶鬼。他们嘴里念叨，只要是将人送给了皇军，都不用愁吃香的喝辣的。” “什么？”谭司令走上前来，十分愤怒：“那些人穿着什么衣服？” “就是站在你后面的那个人穿得一模一样的。”说到这里，郭副官与谭跃安对视了一眼。 丑宏害怕地往刘黎茂的怀里躲：“你现在跟我走，一定要帮我把那孩子藏起来。” “好，我让郭副官一起，看着周边有没有熟悉的人在晃荡。”刘黎茂心疼地安抚道：“别怕啊。” “那个人真的不是坏人吗？” “并不是，我们一起，挂着军旗，将孩子接出来去沐家工厂做工，不再乞讨。”刘黎茂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地往外蹦。 “让跟着我的那个小女孩去吧，她比较需要，我还想着帮你们做事呢。”被刘黎茂安慰后，丑宏快速地镇定了下来。 “明天不是姐姐的大婚吗？我发现城隍庙那边有个好地方，能监视外面敌人的动向。明天他们要是行动，我赶紧跑来告诉你们。” “你这孩子，等他们行动，你跑就来不及了。”刘黎茂十分无奈，朝着郭副官看了一眼，只能跟着做了军车去往其他处。 终于，谭司令受不住力，瘫坐在地上。 “他们简直丧心病狂。”李副官将人扶了起来：“司令，明天一切都结束了。只要能忍到将他抓起来，一切都会结束了。” 二太太看见这模样，也吓了一跳：“儿子赶紧起来，打仗还得靠你呢，这个时候可不能手软。” 两人的合力搀扶下，谭司令起身了：“李副官你送我回去吧，我得好好想想明天还有什么事情是遗漏的。” “是。” “二太太，等会儿他们回来了，就说我们回去了。”李副官话别，与众人告辞。 唐家现在到了穷途末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李副官，你这两天尽快堵住那个缺口密道，一定不能让他们将孩子运到唐府给日本人。”谭司令放空了一会儿，想到了重点环节：“就怕他将日本人藏在府邸，派上各路人手，秘密监视唐家四周，一旦有日本人的消息，立即抓捕。” “另外，那些消失的少女们，如果是死了，难不成他们将尸体埋在后院了？这一点你在查密道的时候着重查一下。” “知道了，虽然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但是我还是会尽力去查的。”李副官咧嘴笑了起来：“明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可不能露出这副模样让谭夫人不开心。” 谭司令冷哼一声，恨不得将唐恩弘剁碎：“明天她能开心才怪呢，沐璟还被人抓着呢？等他们完事了，你让他们到府邸一趟，再商量一下明天的流程。” 186：张冬子 刘黎茂开车带着丑宏和郭副官朝着他指引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一些乞讨的人陆陆续续地朝着他们的车辆走来。 丑宏不得已，只能将身上带着的馒头丢了出去。 “赶紧走吧，不在这里停留了。” “好。” 就这样，车子站在一个草垛旁停下了。 丑宏下了车，大喊：“小花，安全了。” “小花。” 郭副官也跟着大喊：“小花，安全了。” 远处，一个脏兮兮的女孩从草垛边探出了一个头。 刘黎茂发现，这是个熟悉的面孔，十分惊喜。 “小花。” 小女孩也认了出来：“刘大哥。” 她发现自己的危险解除后，奋力地朝着他们奔去。 刚从车里下来的几位也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谁知，不知道哪里来的流弹，一下子就将小女孩打中了。 郭副官气得要死，原本还想着拿着人去询问一下面孔，找个画师画一下的。 小花还在奋力地奔跑，直到倒在刘黎茂的怀里，她才彻底地没了力气。 “刘大哥，谢谢你来看我。” “今天采儿姐姐没过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刘黎茂压抑自己的声音，不说话。 郭副官原本是去追那个开枪的人去了，结果追到一半消失了，然后又跑了回来。 “那人不见了。” “不用，我能活这么久都是靠着姐姐和刘大哥一起的照看，现在就是觉得再也见不到宏儿哥哥了。”小花说话断断续续，血流不止。 “大哥，我们赶紧送医院救治一下。” “这附近哪里来的医院，得去租界才行。”郭副官点醒：“不过按照这个流血量取意愿恐怕来不及。” “不要，小花。”丑宏崩溃的瘫在地上大哭：“一起相依为命的就我们两个了，你得好好地活着才行。” “哥哥你还有姐姐和大哥哥，不会孤单的。这段时间认识你们，已经开心了很多。”小花说着说着，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断掉了。 小花死了…… 刘黎茂虽然面对叛徒和敌人的死亡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无法面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这位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能感受到是一个鲜活的孩子。 几人将她埋葬了，就埋在这个草垛下面。 丑宏哭得不能自已，差点要哭死在这里。 刘黎茂将人抱到车上，郭副官给灌了一点水。 没过多久，丑宏醒了过来。 “刘大哥，送我回城隍庙吧。” “你现在这种状态，还去是会丧命的。”郭副官有些不理解：“明天是你沐姐姐的结婚日子，难道你不想参加吗？” “那种活动又不会给我发名帖，我还不如回城隍庙帮你们监视，免得日军打进来了都不知道。” “那边已经有军队里的兄弟们在那里日夜守着了，应该不需要你。” “那为什么城隍庙里的动静他们不知道？” 一句话将郭副官噎住了，这种恐怕也不能对他说起。 港口附近的侦察兵都是十分隐蔽的，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都是有特定工作的，不能为了一件事暴露。”他尴尬地开口。 刘黎茂烦躁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城隍庙里的老和尚还在吗？” “一起被杀掉了。”丑宏摇了摇头：“现在过去刚好可以跟他们收尸，明天我就不去找沐姐姐了，带我说声抱歉。” “只要你平安，去不去也无所谓。”刘黎茂点了点头，然后转动方向盘转弯变道，朝着城隍庙的方向开去。 “郭副官不忙吧，陪着我送一程呗。”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答应了。”郭副官瞪了一眼：“你们既然有能力照顾这几个孩子，为什么还会让他们在外面乞讨？” “馥儿起初是想着小乞丐消息灵通点，就让他们在城里跑的。可是后面又生了让他们进厂干活的想法，结果这些小家伙反倒不愿意了，说外面自由点。” “谁是小家伙，我都十八了好吗？”丑宏瞪了一眼：“你靠在路边，给我买点吃的。我怕那边等会儿就买不到了～” “行，不过这边马上要起战事，你可得跑远点。”刘黎茂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放心，每次我都能成功出逃，这一次肯定没问题的。我还想沐姐姐的好日子那天平平安安的呢，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呢。” 郭副官看他们一唱一和，无奈搭不上话，只能认命地随着他们的使唤。 到了城隍庙，四面透风，这里根本就没有躲藏的地方。 刘黎茂让丑宏暂时不要进去，他与郭副官收拾了一番，终于能住人了。 一个个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外面，丑宏忍不住落泪。 “买了祭祀用的东西没？” “买了，想也知道，这里肯定是尸横遍地，只是没想到一个个小人居然这么多。”郭副官感慨：“想当初我也是个流浪儿，要不是被谭老司令看中，恐怕也就跟他们一样在路边乞讨了。” “还好你优秀～”刘黎茂拍了拍他的肩膀：“赶紧来挖土吧，总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在地上躺着。” 他找了两把铁锹，在城隍庙的后面找到了一块僻静的地方，两人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丑宏拿着小铲子在一旁铲土：“之前的日子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刘大哥。” “恐怕是的，他们已经屯兵在家门口，打进来是迟早的事情。按照我说，你要不还是近沐家来，我们虽然没有谭司令这么大的实权，但是护住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你又能护住多少呢？” 这个问题将两个大人都问愣住了：是呀，现在都是朝不保夕的人了，又怎么管得了街边的流浪儿呢。 “别告诉姐姐，说其他小伙伴们都死了。她肯定会伤心的，尤其是采儿姐姐，每次辛苦过来跟我们换药。”他说着说着，又摸起了眼泪：“采儿姐姐经常过来给我们送吃的，生怕我们每次乞讨的东西都不够吃。” “采儿姐姐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郭副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当然是个很好的人，自从采儿姐姐来申城后，几乎我们那一团的大小病症都是她医治的。” “那你认识采儿多少年了？” “也就这几年吧，采儿姐姐对人可好了。”丑宏笑得很腼腆。 这个坑挖得有点大，因为死者众多。 两个壮汉在不停地给他们整理仪容，尽量下仗得体面一些，然后一个个排开放在土堆里。 丑宏给他们磕完头，刘黎茂与郭副官又开始干起了埋土的工作。 几个小时过后，这一项大工程终于结束了。 “目测你的身量，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郭副官临走前说道：“如果害怕尽量去找我们。” “那衣服钱你找刘大哥结一下吧，我给不起。” “放心，你刘大哥会给我的。” 刘黎茂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点钱这家伙还要抠抠搜搜的，真烦。 两人上车后，离开了这里，留着丑宏在这里过夜。 “他一个在这里能放心吗？”郭副官还是想着是否要转身接他回来。 “没办法，他从小自由散漫惯了。何况这么多人在他眼前消失，恐怕是不能心安理得地跟着我去吃香的喝辣的。” “这孩子真是，我等会儿打电话到这边驻扎的营长办公室，让他们帮忙留意下这孩子吧，怪可怜的。” “也行。” 等到达饭店时，已经夜幕降临，结果发现还在盘查和对明天流程的人都走了。 李副官站在门口等着：“你们终于回来了，谭司令叫你们直接去谭府呢。” “知道了。” 两人又转道去了谭府，谭家里的人正忙得热火朝天的。 刘黎茂很想知道沐家现在怎么了，可冬子找来确实为了让他抓紧回去休息。 这哪里行，明天就是决战日呢，有好多事情都还没核对呢。 至于那些个小家伙们的事情，就等明天结束后再说吧， “你回去叫他们好好休息，明天早起等着谭家的人来接。” “刘管家，你不回去吗？”冬子疑惑了，他不想着怎么救大少爷，怎么还在这里参合起来了。 “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大哥还需要营救，我得商讨一下。” “知道了。”冬子得到想要的答案，就离开了。 只要他忙碌这件事，大小姐肯定就放心了。 虽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见人，但是只要大家心往一处使，就能知道各自都没有放弃营救大少爷的想法。 大少爷现在还在狼窝里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德叔整天担心的都没心思打点小姐的事情，今天一去说，恐怕第二天早上就能高高兴兴的。 冬子是德叔收养的孩子，一来是为了培育接班人，二来嘛，确实需要一个养老送终的。 东子也十分感激，因此就随了德叔的姓氏，姓张。 在沐家做工的人都得到了沐家的照顾，例如冬子就学会了汽车，总是梦想着以后去哪里都要开车汽车跟着德叔一起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只是大少爷一时半会儿也没个着落，他此时提这件事恐怕是要被德叔骂的。 这几年又战乱不断，恐怕自己最亲的人就在家养着了。 他有些感叹，沐家的人个个都不是吃里扒外的那种，这大概就是沐家的福气吧。 187：成亲当日 这天是婚礼前的最后一天，沐馥靠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虽说采儿劝说以免明天皮肤不好，但是眼睛就是想着睁开。 冬子已经从探家回来了，带回来消息是在商讨明天营救大哥的办法。 可是她每回一闭眼，就能看到沐璟躺在血泊里，这不会是有什么预兆吧。 临近与唐家决战的日子，出现这样的事情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这样一想，沐家就更睡不着了。 她只能学着大哥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看着当天的报纸。 自从大哥被抓后，家里的最新报纸都没人翻阅了。 采儿带来一杯牛奶递给她：“喝了好安心睡。” “哪里睡得着？”沐馥瘪嘴：“明天你我身上都要带着的武器带好了吗？” “当然，这些都是黎哥提前跟我们准备好的，到时候我们就绑在腿上就行。”采儿笑道，坐在一旁抱着她：“不管怎么说，救出大少爷是首要的，其他的只要不伤及无辜，都能用枪干掉。” “可是我的心里总不踏实，而且刘黎茂一直在说这个婚事不能推迟，就怕是有什么临时性的变故出现。”沐馥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它一直在怦怦怦怦地跳，我们有多久没有联系过丑宏了？” “也就前几天去看过，给他们换过药膏。等你的婚事结束，恐怕我还得再去一次。” “也好。” 与沐家焦躁不安的风格不一样的是，唐乐则是出现了笑意。 “明天就是沐家的死期了，哪怕我自己不能嫁给司令，也不能让她嫁过去。” “之前我们抓住沐馥的把柄，被谭司令打了个时间差。明天就可以在当中公布她是间谍的身份了，恐怕众人都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唐恩弘孩还在做着白日梦，他们还不知道日本人是不会派人潜伏在现场的。 这种事情日本人最精于计算了，那天刘黎茂能将浅野灌醉逃脱，恐怕藤原先生就猜到了刘黎茂这个人的精明。 再掺和进去，恐怕刘黎茂这个人也不会站在日本人这边为他们做事了。 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这是藤原先生给下属下发的指令，因此那个成亲仪式举办现场，压根就不会有那些人的出现。 “沐家私藏彩色分子的事情被当众揭露，那些人恐怕也不会让谭司令将这场婚事举办下去了。”唐乐得意得很：“一直以来让沐馥笑得有些久了，这次要轮到我们唐家了。” “明天等着我的行动形式，免得被他们先强一头。” “我明天就躲在你的身后，听你的指挥。”唐乐忍不住做了一个鬼脸。 看来就算被她父亲训斥，心情好得很呢。 “另外，我让你到时候去挟持谭司令做得到吧。”唐恩弘还是不放心。 “谭司令又不是木头，不是说能挟持就能挟持的，已经让人朝着这个方向训练了。”唐乐白了一眼，又想了想干这种事情的合理性：“我们到时候听从日本人的指令，后面会不会把我们钉在卖国贼这三个字上面。” “在他们眼里，我们跟卖国贼没区别。只有掌握权力才是王道，例如你掌握了权力就能压着谭跃安逼着他娶你。” 唐乐眼前一亮，唐恩弘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等我们的事情成了，还有你想要不到的吗？整个申城都是我们的。 “行，我现在去盯着他们抓紧训练，保证万无一失。” “那谭小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居然让这丫头，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他？”唐恩弘摇了摇头：“只要让谭小子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说不定自家这傻女儿能将放在他身上的心走出来。” 争谭军总司令的位置都争了将近十几年了，眼看即将要拿到了，又怕梦幻一场什么都拿不到。 不过谭小子要是肯娶自己的女儿，恐怕这个司令的位置还是得交在他手上。 就是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后，谭小子会不会对女儿如往日一般了。 这是一个大坑，不然奋斗了一场，终究回归原位。 自己却落得个卖国贼，女儿惨死的下场。 最近唐恩弘总是梦到自己的结发妻子说是要接他回家，也不知道这个梦是不是有什么不吉的征兆。 他揉了揉眼睛，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明天是与沐家决一死战，以及压住谭家的日子，头脑保持清醒才行。 谭府里的几人，仍旧热火朝天地在盘算着明天现场的安保问题。 就这样，天渐渐亮了。 郭副官让谭司令去补一下觉，他自己临时去现场调度一下，将最近发现的缺口及时补上。 刘黎茂打了个哈欠直接回去了，到家后，沐璟就躺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 一旁的采儿还陪着她，没办法， 直接将人叫醒，开始给沐馥梳洗起来，他自己只能靠在床沿边打瞌睡。 “你们昨天一晚上没睡吗？”采儿略微发笑：“看来不只是我们熬夜了，你们在谭家也在熬夜。” “没办法，白天事情耽搁了。刚才郭副官没睡就去饭店调度现场的守卫问题了，争取给唐军长抓个正着，还不能反抗。” “都辛苦了。”沐馥也打着哈欠：“不过咱们这精神，是不是得各个都盯着黄黄的眼圈。” “怎么可能，你要用护肤品遮盖一下， 这一天可是你最美的时刻呢。到时候现场还有照相机，把你糟糕的状态拍进去就不好了。”刘黎茂打趣道。 啊……沐馥赶紧让采儿给她多铺厚两层，免得被人发现了。 “谁叫你不好好睡觉的，非得挤在沙发上。”他瞪着眼睛做了个鬼脸。 “可睡不着呀，我总梦见儿时父母带着我们在后院玩的时刻。” “我懂，这是婚前焦虑症，冬子科普的。”某人继续开启打趣模式。 “你真是没玩了呀，都知道这场婚礼只是演戏罢了。后面他会不会的来还不一定呢，而且父母的死，我跟他怎么可能会后面会真结婚。”沐馥眼神不自然，飘忽不定。 采儿知道她一般违心说话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状态，也就没有跟着人打趣，只能安慰道：“我们现在将眼前的这场戏演好，然后让谭司令安心上战场就行。” 嗯。沐馥闷闷地嗯了一声：“只希望今天救大哥万无一失。” 一身红色的旗袍，头上戴着各色的发钗，一个新娘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等沐馥换好衣服后，采儿将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定睛一看，这不是手枪又能是什么东西。 “要不，再拿几个手术刀？”沐馥有些不放心：“万一这枪爆堂了怎么办？” “不用，这枪是咱们自家产的，不会爆。”刘黎茂看到那玩意彻底来精神了：“你们两个不会要亲自下手去解决唐家的人吧。” “只打死唐恩弘就好，失去了唐恩弘，唐乐就折腾不起来了。”沐馥伸了伸懒腰：“今天说不定我会离他们比较近，这身衣服只是太显眼了点。” 话音刚落，采儿也换了一身红色的旗袍，剪掉了长辫子。 “你怎么……”沐馥愣住了。 “反正也不用再隐藏下去了，这之前涨上来的头发也该剪短了，不然我们行动也不太利索。”采儿莞尔一笑，又恢复到了刘黎茂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恐怕这次事件结束，申城这个地界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 “这样也好，反正你以前也是这个模样，并不一定要伺候小姐。” “我将我们偷的那块金条带上了，就怕以后用得到。” “首饰那些就不带的，如果是金首饰那些带一些，到时候可以融合一下。” “也行，剩余的衣服这种我们就不带了。到时候换一下粗布麻衣去苏州。”采儿点了点头，将东西打包成一个包裹带着，等会儿就放在新娘歇息的房间，也方便拿。 “不过话说回来，黎哥叫我们今天带上这些，是不是预感到会发生事情？” “有备无患呀……”刘黎茂跳了起来：“难不成等着人打进来了，我们在收拾这些赶紧逃，那不是晚了？而且我们在日本人那边挂了名号的。尤其是大哥，万一人家想要沐家旗下所有的店铺上缴，那我们是交还是不交？” “说得有道理，只要逃离出去，这些不是问题。”沐馥点了点头：“等会儿辛苦你背一会儿了。” 后面，各自在忙碌时，刘黎茂又掏出了几块金子给采儿。 “这是？” “反正这些都是大哥给我们逃难用的金子，里面有的都融成金叶子了，你打包成两个包裹。到时候你那一个，馥儿那一个。” “也好，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哪怕是在苏州，也是要用钱的。”采儿二话不说，又在打包。 一切准备就绪，谭司令妻子开车过来了。 “我来接我的夫人。” 他的简短的话语，让现场的人心潮澎湃。 沐璟不在，这种事情只能德叔代劳。 他将沐馥的手转交到谭跃安手上：“希望你们未来能幸福和美。” 刘黎茂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虽然心情复杂，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 等到新人上车，他将自己的武器装备放在车上，跟着新人的车一路抵达饭店。 188：婚礼现场1 留在家里的人们都在抹泪，大小姐嫁做人妇了，各自都很欣喜。 今天是关系到大少爷能不能回来的日子，希望刘黎茂和沐馥能够快点解决这件事。 “今天全城戒严，恐怕会出现比我们想象更严重的事情。如果各位想离开，我这里有之前大少爷留下的遣散银圆，各自可以一人拿一点。”德叔转身对着剩下的工人说道。 “难不成大少爷他们都不回来了吗？”工人们跪下来磕头。 “只是申城风云变幻，今日是安定的，恐怕明日就有战事上门。”德叔在冬子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我想的是你们趁现在还来得及，各自拿些银圆，回乡去还能保住一条命。” 听到德叔这么一说，各自开始主动拿着一包一包地遣散银子离开了。 等人都走到差不多了，德叔转眼望了一下身后的人。 “你要不……” “您年纪大了，身边总得有个人照顾。”冬子笑道：“这里都是我儿时的记忆，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离开的。” “可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跑一跑吗？” “正如您所说，战事兴起，在外面跑哪里有在家里这般安全？” “行，你就陪着我吧，我可不忍心让这宅子渐渐破败。”德叔无奈，只能在他的搀扶下往房里走：“你至少开车是一门技能，到时候可以出去做一项这方面的工作。” “以后用不着了，我就在这庭院里陪陪您，随你拾掇花草也不错。而且宋先生总是会过来看一下的，至少这座宅子也不是没有访客。” 德叔无奈：“说不过你。” 这边，抵达饭店的一行人依稀下了汽车。 谭司令为未来的夫人亲自开车门，迎接她下车。 就在这时，唐恩弘带着一群人大喇喇地就闯到了会场。 刘黎茂的眼神瞬间就聚焦到了沐璟的身上，只有双手被束缚着，其余并无大碍。 “唐军长这是要审案？”林军长出来打岔：“可今天是谭司令的大喜之日，你今天过来这么做，恐怕是不想以后的日子要好过了是吧。” “怎么会，当然是想参加沐谭两家的婚礼。谭家虽然有几位姨太太出席作为长辈，可是沐家没有长辈在场怎么行呢？于是我就将人带来了。”唐恩弘假仁假义的模样真是让人痛恨至极。 “有你这么对谭司令的未来大舅哥吗？”汤军长十分鄙视唐家的这一种行为：“咱们还是不要站在外面让人看笑话了，等着进去再详谈吧。” “是啊，是啊。”几位姨太太站在身后附和，今天这阵仗还以为能吃得上自家儿子的喜酒呢，恐怕之后要重新补办婚礼了。 几位姨太太对视了一眼，心里像吃屎了这般难受。 大男人的事情她们又不懂，只是为什么这唐家越活越不懂事了。 之前谭家不止一次地拒绝过唐家的要求，想着让两个孩子在一块。 可是我们谭家的儿子人家也乐意呀，五姨太越想越气不过：难不成唐家有瞒着什么秘密吗？非要在这里 逼婚不成。 今天怎么说，也得跟自己的儿媳妇扳回一层。 一行人进入饭店内，唯独唐恩弘一行人被拦下了。 “几个意思？怎么就拦着我在外面？”唐恩弘左眼皮抬了一下，露出狠厉。 “今儿个的规矩，来参加活动的军官们，都得把枪卸掉。”郭副官站在门口耐心解释。 今儿个的警卫防的就是唐家，他们不卸掉枪支，今天也唱不了这出戏。 “老汤，什么情况？”唐恩弘大喊一声。 “唐军长呀，还是卸了吧，我们各自都没有东西了。参加酒宴，带什么家伙事呢？”汤军长挑眉，看着他们还在犹豫，继续挑衅：“谭司令未来的大舅哥手上一看就没枪支，不如让他先进来？” 刘黎茂换了一套饭店服务员的衣服，从他们身边经过。 沐璟摇了摇头，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无奈，只能带着行李箱去了四楼。 这是提前订好的房间，也是沐馥的休息之所，正好可以作为隐藏。 按照最佳射程，只能是让沐馥趁机将沐璟拉到一旁，他开枪射击是最好的。 但是，这种计划并没有事先通气，之前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现在，就看两个人的默契了。 外面的警卫人员依旧在僵持着，刘军长只能出去帮忙打着圆场。 “唐军长，大家都缴枪了，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后面的仪式进程吧。好日子可不多，好时辰也不多的。” 唐恩弘无奈，只能吩咐手下的人缴枪。 第一步就失策了，等他进入大堂内，结果发现并没有所谓的日本人在里面装扮成做事的工作人员，能随时帮他杀人之类的。 这下他明白直接是受骗了，日本人历来虚伪，他怎么就能这么被骗？ 于是，唐恩弘决定喊一下她的代号：“荆棘鸟。” 沐馥顿住了一下，随即回复了一句：“这里哪有鸟呀。” “我说的是你，这是你在赤色分子那边留下的代号。最近投靠建康的那个顾矮子，说了你的事情，恐怕没想到吧。你每次在联系下线的时候，都会画上一只荆棘鸟，我的人找到了那个交通员。” 一下子全场炸开了锅，怎么两个敌对势力的人要结合在一起？还是说谭司令打算带着我们一起闹革命？ “哼，什么荆棘鸟，我看是你喝醉了来的。”谭司令有些不爽，站在他身边的唐乐一言不发的像是盯着猎物一般害怕。 沐璟眼珠子转悠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原来家里不只是刘黎茂不让人省心，小妹也加入了那个组织。 “是吗？我找到了一本在广州的一份报纸，上面发现了末尾署名香复的字样有怎么解释。” 好家伙，这个人是在家里把我琢磨透了吗？ 看样子，今天要是不起战争，我还是得跑路才行。 “香复确实是我的名字，只是这全国上下四万万人，并不只是我一个人在用这个名字吧。”沐馥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想着找你算对我大哥这样待遇的罪，你居然反倒栽赃到我头上来了。” 沐馥嘴角歪了一下，轻轻留下一笑，使人感到恐怖。 “我还以为你能继续耍什么花招呢，原来还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顾矮子是谁呀，世人皆知的赤色分子大叛徒，上次申城让你全城搜捕后一无所获之人。之前没供出我来？现在就能供出来了？” 谭跃安摇了摇头：“唐军长呀，原本还想你既然来了，就好好在我这里吃上一桌酒席。可是你今天砸了我的婚礼，这种事情你今天得好好交代一下了。” “你们都不信吗？”唐恩弘望着周围的同僚：“自己是真真实实地查找了证据呀。” “再者说，我如果真是那边的人，怎么会嫁给敌人呢？”沐馥说着就从屁股后头拿出手枪怼在了束缚沐璟的那个人的脑袋上：“赶紧撒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唐乐直接从外套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沐馥：“你以为我就没枪吗？” 远处的刘黎茂见时机已到，正好那人在自己的射程范围内，一枪开了出去。 谭司令躲到一边，沐馥推倒刚才那人，直接将沐璟拉了出来。 剩下的警卫人员全部到现场警戒，逼着唐军长一伙人下跪。 李副官上前跟他解绑，将他拉到墙角以免误伤。 “好了，现在优势在我这边。”沐馥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唐军长，你也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从小就放任你女儿欺负我，现在也别怀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拿着枪在这个会场里走动了起来：“大家也别着急，这场婚礼今天还是会照常继续下去的，因为有了唐军长的加持，恐怕今天还有延长时间的可能性。” “别这样。”谭跃安抱住了她，望着她与平日不同的样子有些心疼：“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不宜大开杀戒。” 沐馥冷哼一声：“人家都逼上门了，怎么就不适合大开杀戒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谭老司令的死你就不打算报仇了？我父母因为你提了一句想要娶我，然后唐家差点杀了沐家满门我还是要报仇的。” 这几句话蹦出来，让几位姨太太心肝直颤。 沐馥笑得嘶声声嘶力竭，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他身上背了这么多条人命呢？你一句今日是大婚之日就不追究了？” 李副官有些不理解此刻的女主人发的什么疯，只能问站在一旁的沐璟：“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她的心魔，迟早要爆发出来的。只是这次唐家看似准备充分的想要搅局，恐怕没想到你们比他们准备得更充分。” 沐馥说着就给唐恩弘的左脚来了一枪：“你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已经将你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 刘黎茂从上面跳了下来：“司令，他们最后一只警卫队，就在刚才已经捣毁了。就是那一只潜入汤府杀人，又在外面为日本人找女人的那一只。” 189：丑宏报信 “什么？”唐乐瞳孔放大， 有些吃惊。 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一支警卫了，被一锅端了，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弄呢。 谭跃安不理对面的人说话，面露欣喜：“现在看来胜券在手，任凭唐家怎么折腾都不起作用了。” “是吗？”唐恩弘大笑几声，狂妄中又带着一些无奈：“我的人已经去那边的港口通知了，没过一会儿应该就能直接打进来。” “刚来的消息，已经截住了。哪怕你再想出什么招数，现在也没有人会听你的了。”刘黎茂冷哼道：“你心心念念的日本人因为现在局势不明，压根就没有派人来现场。至于你派出去想要与日本人里应外合的事情，也被我们拦截了，你觉得你今天有什么胜算。” 沐馥笑累了，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谭家与沐家这边，唐军长你是跑不掉了。” 众人听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是司令和刘黎茂一起重新改了计划，就是为了让这个计划变得更缜密。 可事实确实也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的，现阶段就等唐恩弘认罪伏法了。 “你个丫头片子，你以为谭司令包庇你赤色分子的身份，就能在这里猖狂了？” 话音刚落，唐恩弘的左腿又挨了一枪。 沐馥站起身来，眼中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婚礼现场，看着唐恩弘满心想着复仇：“什么赤色分子的身份？还没让你找教训呢？这种事情你都说过多少次了？有人信吗？” “唐乐，从小到大就在针对我，次次就能让我毙命的那种针对。可怜我有两位哥哥爱护，不然早就在你们的设计下毙命了。” “唐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年沐谭两家大人曾经为此事协商过，压根就没想到让沐谭两家再次联姻，结果第二天你们就下了死手。人们常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现在敌寡我众，不就是报应要到了吗？”五姨太呲着大白牙笑了起来。 结果，谭恩弘手下有人甩出一把利刃直接插入五姨太的胸口，五姨太的笑声终结，直接倒地。 “五妈妈。”谭跃安大吃一惊。 采儿直接给了一枪，让警卫再次搜这些人身上的利器，不能让他们再伤人了。 “五妈妈。”谭跃安抱住了她的身体：“你不是说还要看我完成成亲这一桩人生大事的吗，不能死。” “人哪有不死的，我们这几个姐妹活着也是够无聊的。现在能去见林姐姐了，这种感觉很好。”五姨太当场丧命。 谭司令愤怒了，当场就要拔出手枪对准唐恩弘的脑袋：“我原以为你能等到婚礼后，大闹成亲现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为了你自己的权利，为了你女儿的事情，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是，你父亲确实是我弄死的。要不是有沐家参与进来，恐怕你的司令位置早就是我的了。”眼见大势已去，唐恩弘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到，是你的怎么样都会是你的。”他听到这人这么理直气壮，气得后仰，直接给他的左腿来了一枪。 “刘黎茂，你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真是我没想到的。不仅在建康那边占得一席之地，还能讨好日本人？他们临时改变计划也是你的手笔吧。” “不是我，还能是你呀？”他装作不在意地清理指甲上的尘土：“刚刚合作得很不错。” 刘黎茂朝着沐馥发出赞赏的眼光：“原本还以为要怎么样才能将人营救出来，结果这么轻松就解决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俩的默契。”沐馥笑道：“你说我是一枪打死他的好，还是多折磨几枪的好？” “随便打他几枪哪里抵得上养父母在大火中奋力让你逃命的惨状。”刘黎茂邪魅一笑：“慢慢玩才叫有意思。” “这个……”沐馥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道：“你赶紧跟着郭副官那边去看看港口那边，免得今天会出什么事情。” “昨天就去看过了，能出什么事情？现在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审判唐恩弘来得重要。”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直接让跪在地上的人怒目而视：“你们想做什么？” 唐恩弘说着就要站起来，结果被一旁的长枪直接压了下去。 他定睛看了看压着自己的那杆长枪，正是汤军长亲自出手怼着他的头。 唐恩弘大笑了三声：“这一切都是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的……” “杀害谭老司令的事情我们可没算计你。”汤军长喝道：“联系日本人来打自己人这事我们可没算计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 唐乐连忙换了一个方向朝着汤军长求饶：“汤伯伯，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呀，我父亲是做了糊涂事了，求您向司令求情饶我们一命吧。” 她不停地磕头，言语中但是哽咽的哭腔，似乎想要通过这样来祈求汤司令将手上的枪杆移开一些。 “唐乐，你以为你逃得掉吗？私自在我府中杀人，可从来没有人能有这个胆子的。”汤军长说着就要扣动扳机，直接被林军长制止了。 “老汤，今天可是谭司令的婚礼，我们这么的先入为主的可不好。” 谭司令将五姨太放在地上，由几位姨太太照料，自己走到了唐恩弘的面前。 他将自己的配枪抽了出来，对着唐恩弘的脑袋直接开了几枪。 原本就因为中枪流血不止的唐恩弘这一次再也爬不起来了，直接倒在了女儿的血泊里。 “此人，七年前杀害谭老司令，现今勾结日本人就是为了侵占申城领土，不能留了。” 谭司令大喊：“现今临阵杀将是为了巩固军心，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守卫申城。” “守卫申城。” “守卫申城，保卫国土。” “守卫申城。” “守卫申城，保卫国土。” 一时间宴会厅里的人全部呼应着谭司令的口号，整个士气高涨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丑宏浑身是血地闯了进来。 “沐姐姐，不好了。港口那边的守卫临阵叛逃，日本人打进来了。” “什么？”采儿直接冲了出来，抱着他检查身体。 “采儿姐姐，我没事，只是跑得有点累。”丑宏说话断断续续的，一时间卸下力气。 “司令，现下不知道这个娃娃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得去探查一番呀。” “有什么好探查的？”刘黎茂瞪眼道：“这个孩子是住在城隍庙那边的，既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那肯定就是有问题的，上的伤口肯定也是那个时候来的。” “宏儿，你这是中了几枪呀。”沐馥撕开他的衣服，一道道检查 “没事，我只是跑累了，那些子弹伤不到我。”丑宏还在安慰道。 沐馥的眼泪直接流了下来：“你是怎么跑过来的，那边离这里可远了。” “宋家老板刚好在城隍庙附近办事，我就爬到车底直接过来了。” 采儿摇了摇头：“这孩子气息微弱恐怕是不行了。” 沐馥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遇到危险的情况要躲远点呀，在这乱世之中就得这样保命呀。” “今天是你成婚的日子，我怎么能放心你们一直担心的事情呢？只有我打探清楚了，你们成婚才能安稳。” 丑宏死了，这个小孩虽然没有时刻在身边陪着他们，但是是她们回到申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两个女孩子就这么不顾形象地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司令，是发兵还是重新制定策略还得早日决断。”林军长喊道。 “既然已经打进城里来了，那就根据原来的计划实施吧。”谭司令举起枪号令几位军长们：“根据原定的计划进行，各自去军营调兵，立刻出发。” “我也去，打起仗来，虽然顾不上我，但是我能给你调动军需。”沐璟这时跳了出来。 “也好。” “大哥。”沐馥和刘黎茂齐声喊道。 “我去去就回来。”他笑了起来：“这种事情一直就是自己父亲的心愿，我替他完成心愿也好。” “好，沐家有骨气。”汤军长喊道：“就像谭老司令在世的时候，我们齐心协力，拿下小日本。” 沐馥几人眼睁睁地看着沐璟跟着他们离开：“不……”沐馥想要冲上去拦住大哥，结果一下子晕了过去。 “小姐。” “馥儿。” 刘黎茂无法，只能先带着两个女生转移到其他的地方，然后再强制将人带走。 法租界的手术刀店里，维尔贝克先生焦急地走来走去。 林炳生对自己这位师傅也没办法，只能淡淡地坐在树荫下看着他。 “你还吃得下去吗？大使馆的人叫我先关上店铺去那边躲避一下，这要是你兄弟他们一家子没来，我们怎么去？” 可是这仗打得起来吗？就算打也不一定是今天吧。 “谁知道发什么疯，也不知道谭军在港口那边的守军是做什么用的，反正现在那边死了人了。” 林夫人听到此话焦心得不行：“要不，我们派个人去看看？要说只是举办个仪式，现在吉时已经过了，应该早就撤出来了。” 190：嚎啕大哭 “还不清楚，说不定消息还没传到那边去。”林炳生也在焦心地等待着。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沐馥被刘黎茂送到这里，采儿拿着两个包袱也跟着在。 “怎么回事？沐璟呢？沐璟怎么不在。”林炳生看到他们的模样着急了：“沐璟去哪里了。” “大少爷非得要跟着谭司令上战场，现在去了谭府，估计是在商议军需的事情。”采儿解释道：“黎哥，你等会儿还要再去一趟吗？” “当然，可千万不能让他去送死，不然我们不是白救了吗？” 他将沐馥抱在床上：“夫人，麻烦照顾一下她，我去去就回。” 刘黎茂交代好一切，维尔贝克还没来得及阻止，他直接冲了出去。 “他们家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这样？”这下将这个医生愁的不行，只能转身对着采儿问道：“沐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最近受到的精神压力太大，我们也没办法控制。” “这孩子真是受苦了。”维尔贝克也忍不住可怜：“今天先在这里歇歇吧，等一等刘黎茂这个臭小子。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骂骂他，这个节骨眼还乱跑。” 提起刘黎茂这个人，维尔贝克先生也认识得不多，甚至是在自己没被林炳生带到沐家的时候，从来没见过。 只是这小子是个靠得住的，当初沐璟将他们两个托付给他，可能就是想着如果真的打起来就跟着战死的吧。 沐家一整个死气沉沉的，看着都没有什么鲜活的气息。 要不是沐丫头能打趣玩闹点，恐怕沐璟迟早也会完蛋。 正巧这次的战争给了那小子借口，不然他死去，恐怕沐馥和刘黎茂得记恨一辈子。 “我去沐馥的房间看看，后院都有药草，我有什么你抓什么就是了。” 维尔克佝偻着身子进入刚才沐馥躺着的房间，看着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采儿，你能分清她现在处于哪种症状吗？” “暂时看不出来，如果按照那本书来说，恐怕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所以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这么说来，恐怕是沐璟上战场这件事。”维尔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沐璟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什么？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林炳生和采儿探头，表示需要他解释一下。 医生只好将沐璟将剩下的人托付给的事情一一和盘托出了：“他恐怕就没过在这场战争里活着。” 一下子就将房间里的几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采儿：“大少爷怎么能这个样子，这要是让小姐知道了，那还不得疯呀。” “这是他的选择，可能之前承受太多的事情，终于也承受不住了吧。” 林炳生出言安慰：“他恐怕是唯一的心愿了结了，现在只能潇洒走掉了。” “了结了也不行呀，小姐从小就与他相依为命，12岁被送往德国读高中。我与她两人相互扶持才有的今日……”采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唯一的亲人出了什么事情，她是承受不住的。” 林夫人将采儿拥入怀中：“我们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刘黎茂能安全地将人带回来，不然也就只能为他祈祷了。” “我也去……”林炳生说着就要往外走。 老爷子直接拉住了他：“你去干什么，你去戳我与你夫人的心肝不成？” 他瞪了一眼：“你赶紧老老实实地待着，不然我今天就吊死在这里。” 维尔克的一通训斥，直接让林炳生搭拢着脑袋：“我不是想去送死，而是想着多一个人好找一点。” 此时正在他们口中念叨的两人，正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呢。 原本以为沐璟能乖乖地听话待在谭府商量军需的事情，可谁知李管家说他们就没回来过。 这下彻底麻烦了，这要是直接去了城隍庙，那简直大海捞针了。 这边，谭军与日军在闸北相遇，展开激战。 等刘黎茂赶过来的时候，沐璟已经没在谭跃安身边待着了。 他只能无力地大喊：“大哥——大哥……” 有拖着伤残身子的士兵起身回应：“你在这里喊没什么用，前面还死了一堆人的尸体没运过来呢。” 于是，他又只能慌张地朝着前面找去，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一夜过去，原本想趁着休战时找人的他差点被敌军发现了。 于是，只能躲在草垛旁观察那些人还在活动的痕迹。 刘黎茂依旧没有发现沐璟，没有办法，他只能原路返回。 再耽搁下去，恐怕那边也要丢下沐家不管。 于是，他只能悻悻地悻悻地回去了。 回到法租界，这边简直与那边是天壤之别。 虽说都是同一块土地，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刘黎茂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医疗用具店，直接瘫倒在地。 林炳生将人背了进去并给他治疗：“并无皮外伤，只是累得慌。” 采儿端来一些食物供他吃，一阵狼吞虎咽后，刘黎茂缓了过来。 “他不在谭府，他去了战场。战场上的人太多了，我在那边找不到人。” 一向以镇定自居的他没想到也会有崩溃的一天：“怎么办？我把大哥弄丢了，大哥为什么就是不想活着呀。沐家除了大哥，谁都不能当我与小妹的主心骨呀。” 一个男生，抱着林炳生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他可一定要活着才行呀。” “他会活着的，等过段时间，战事平息下来。我们就发出寻人启事，在申城到处大街小巷地找。” 哭声太过凄凉，惹得众人落泪，找不到太多安慰他的话。 这段时间的刘黎茂压力太大了，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都想着要将沐璟打包丢到其他的地方去，至少不是死在这个所谓的战场呀。 现在，沐家失去了主心骨，刘黎茂已经这样了，还不知道沐馥醒来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林家与维尔克先生唏嘘得很，尤其是这个法国老医生。 沐馥在外科手术学生中，可是罕见的天才系列，千万不能折损在这里。 他头也不回地去了另一边，照看沐馥的迹象，却丝毫没有起色。 整个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到后院透透气。 林炳生看出老爷子的心思，索性就去后院陪他。 “现在大使馆的人叫我们关店躲在后院，只要不出门就没事。” “我知道，昨天晚上不是亲自给您打了电话吗？”林医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用吃地转移话题：“要不今天整点肉，我们两个喝点？” “没那个心思了。”维尔克挥了挥手：“给沐家的几位弄点好吃的吧，不然我怕他们撑不住。” “沐家的事情说起来也复杂，当初你想着不要干预进去，我也就从里面直接抽手出来了。”林炳生十分后悔：“如果当初我能找沐璟多谈谈，抽空的时候去多陪陪他，说不定也不会到现在这种送死的道路。” “这种事情可不好说，那次我见他就发现已经病入骨髓了，并不是自家的亲情能治愈得了的。” 维尔克先生被林炳生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歇息后，叹了口气：“等会儿我给法国大使馆再去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一下沐璟。” “大使馆还管这些？” “想管的时候就会管了，我就说那人是我学生的大哥，怎么会不管。是死是活都得给我说一下的，不然法国大使岂不是在这里吃白饭的。” “也好，这样一来，总归是有个着落了。我们心里空落落的，他们的心里也跟丢了什么似的。”林炳生坐在台阶上，长舒了一口气。 “师傅你知道吗？之前学习西医，就是沐璟一直在支持我。他似乎一直在无条件地支持别人，而他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却一直无法让人抓住。” “是跟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有关系吧。” “十几年前，他的未婚妻死在那场大火里了，而且还是为了救沐馥……” “这……所以送她去德国也是因为那场大火？” 林炳生点了点头：“要不是那场大火，恐怕沐璟儿女饶膝了。” “难怪，这个吉他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等到消掉了，又没什么心愿了，只能去赴死了。”维尔贝克这样一个看淡生死的人，也难免感叹。 “师傅好像从来就没有说过有关于你心爱的女人的事情。” “我与沐馥的师傅一生都铺在医学上的，哪里认识过什么女人？”维尔贝克瞪了一眼，似乎并不想说自己的事情：“你赶紧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吃的，给你夫人和采儿弄点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林炳生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想说的。 这边刘黎茂哭痛快了，将人全部赶了出去。 一个人蜷缩在房间里，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情绪也不想显露，就这样呆呆地，与沐馥之前一样的情景。 除了首尔的情形没有预料到外，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 为什么大哥就想着跟着谭跃安奔赴战场了？ 他始终不能理解，什么说是为了完成养父的愿望，这些都是狗屁。 养父哪里来的什么上战场的愿望，身为父母，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孩子平安罢了。 当然，我的父母是天底下的特例…… 191：穆茗虹之死 刘黎茂的父母不提也罢，一提他压根就不想想起，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只是他之前盘算了几百遍的将大哥救出去逃离申城的方案，还是失败了。 前世的他是因为大哥替他挡了子弹，后面在沐馥面前提起总觉得这是心里的一道坎。 可今生，确实沐璟主动跟着谭司令上的战场。 这岂不是又让自己无法面对沐馥？ 他在沐家所有的记忆开始都是因大哥而起的，现在也因大哥而终结。 想到这里，刘黎茂双手抱膝，小声地哭了起来。 大哥可是沐家的顶梁柱呀……现在直接不见了，要怎么办？ 大哥，我不行的…… 大哥，我扛不起来的…… 大哥，我真的不行的…… 大哥，前世的我已经辜负了沐馥了，这一世，我害怕…… 他也会害怕，以前总是想着家里有个依靠什么都不用想。 现在就是什么都要靠自己了，沐馥可怎么办？她一直想着让大哥娶妻生子的。 维尔克站在外面听着，房间里一直是安静的。 可能刚才声音哭得太大，刘黎茂就压着声音了。 他这么想着，于是将打了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已经通知法国大使馆了，那边会帮忙寻找一下沐璟的下落，哪怕是死是活都会通知我们的。” 话音刚落，门开了。 刘黎茂双手没穿鞋就跑了出来：“法国大使馆还管这些吗？” 他抱住维尔贝克的双手，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等他反应过来，看着围过来的几个人：“馥儿呢？” “她还没醒。”林炳生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那件事一起发作了。” “这要是知道了大哥的事情，那岂不是更糟？”刘黎茂头疼：难道有些事情在他的干预下会变得更加不一样吗？ 就像现在，大哥大哥救不回来，馥儿也变成了这样。 感觉他整个人生都是失败了，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了。 “你先别丧气，沐馥会好起来的。只是暂时你还不能离开这里，我们要先等大使馆的我消息。” 王云丰听说沐家的人去楼空后，着急得要命。 他吩咐人全部出去找一遍，依旧是没有消息。 “这孩子，跑哪里去了？怎么会从成亲现场出来后，就什么消息都不见了？” “老大，会不会是上前线去了？” “不太可能，他们家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不太可能丢下自己上前线。” “可是我听说，在前面的队伍里，有沐璟在前面厮杀。” 这下坏了，王云丰还真就打算上前先去看看。 他跑到一个路口，被一名男子拉住了手腕。 “谁？”他大喝一声，救迟了就想要跟那人拼命。 “我是穆静荣，你在这里查了一路了，看到我妹妹了吗？” “你是刘黎茂身边的人？你妹妹怎么会跑到这边来？”王云丰有些不解。 “我妹妹听说沐璟上前线了，然后直接甩掉了我的人，往这边跑了。” “我们在这边找了很久，倒是没看见。” 穆静荣暗道：“这下坏了。” 他这么想着然后就要冲出去，结果被王云丰拉住了：“刘黎茂现在在哪里？” “法租界里有一家医用器械的店铺，你去哪里找。” 他来不及看清这个人的面向，然后直接冲了出去。 她不是添乱吗？一个女孩子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跟着跑到战场上来呀。 两人分道扬镳，分别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跑去。 “穆茗虹——”穆静荣对妹妹这种私下偷跑出来的行为十分无力。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恐怕母亲不会让他好过。 他跑到打扫战场的中心，各个灰头土脸，一身带伤。 于是，穆静荣只能抓着路边的活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 终于在他问到第十个的时候，那名士兵指向远方：“是不是那一位。” 一名身穿西式婚纱的女人抱着一个男子的躯干抱头痛哭，那名男子肉眼可见的残缺。 可穆茗虹还是认了出来：“沐大哥，沐大哥。” “既然你这一世不喜欢我，那就请下一世我们两个早点遇见吧。” 她说着，就拿出一把刀直接捅进了自己的脏腑。 穆静荣心下大骇，赶紧跑了过去。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他看着女子尸体抱住另一具尸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再好看的人只要经历战争，都能变成这般模样吗？ 战场上的长官让他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全部是流弹，会有危险。 他知道不能再发呆了，求着长官让两个士兵将男子的尸体运送出去。 于是，那些逃避打仗的被挑选了出来，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战区。 “谢谢，谢谢。”穆静荣慌张得不能自已，不时地从口袋里掏出些什么。 还没等将东西掏出来，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他朝着求生的路上望去，刚才那两名士兵在奋力地奔跑，仿佛要远远逃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这么傻，你们一个二个的都是傻子。”穆静荣哭到不能自已：“为什么不能求生，就连战场的士兵都在求生，你们为什么要上战场。” 他将妹妹的躯体推到一边：“你才是最大的傻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还要相随到地府。” 刚才在战场上那么多尸体他没哭出来，看着两个帮他抬尸体出来的小士兵做了逃兵却忍不住泪水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能好好地活着？” 穆静荣蜷缩在一团，等着自己手下的人来找。 夜幕降临，他带的人连同他一起将两具尸体全部带了回去。 沐家挂起了白番，是穆静荣去通知的。 法租界那边，他暂时不想去通知。 这种痛苦对于死了父母又死了大哥的孤儿来说，只能是雪上加霜。 现在沐家这一块被日本人盯得死死的，他也不能出面主持丧事。 于是求到 沐璟生前提议的宋家门口，他戴着白色的布条，宋老板一眼就明白了。 “沐璟是去了吗？” “是。”穆静荣点了点头：“我与沐家是暗地里的关系，不好明面上打理他的丧事。日本人盯上我的话，我可能就更不好管理事情了。” 宋老板明白了他的意图：“我让我儿子去帮你，他现在是那栋宅子的主人，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穆静荣急得连连叩谢：“谢谢，这样一来我也能将自己妹妹的葬礼操办起来了。” “穆茗虹为什么会……” 宋老板原本就不想关心沐家的风流韵事，只是这穆茗虹与沐家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算是殉情吧，但是我并不想让他们两人的丧事合办。沐少爷生前就不喜欢我妹妹，死后估计也不想纠缠在一起。” “你这么做是对的，到时候我去给您妹妹上炷香。”宋老板十分客套：“后面暗地里的生意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谢谢。”穆静荣代表沐家磕头鞠躬。 “我听说日本人偷偷地潜入进来在找他们了，你要他们藏好，可不能暴露。” “我还没告诉他们这件事，不过应该很快就会离开申城了。” “那就好。”宋老板点了点头：“不要在我这里跪着了，你去忙你的去吧。” 他起身将人送到，转身叫管家将儿子叫了回来。 “建柏，恐怕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 “我知道，司机都跟我说了，我收拾几件行李就出发。”宋建柏鞠了一躬：如果不是父亲说，两家有旧，恐怕您也不会想着去做这些事情。 “他爷爷辈就与我父亲相交很好，要不是走了岔路，我们也不会陌生到如此。可如今宋家也走了一模一样的路，之前的那些隔阂也就不存在了。” 宋老板回忆往昔，苦笑道：“以前还跟沐耀在同一个锅里吃过饭呢？那些日子多难忘。现如今，就要给他儿子送终了，还真是不习惯。” “要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件事，恐怕沐家也是有很好的前程的。” “以后如果沐家人找来了，你就好好待她。就算不能有男女之情，也得有兄妹之谊。”宋老板反复叮嘱，生怕自己的糊涂儿子出坏事。 “知道了，我先去帮他们将这件事做好。” 宋建柏退出书房，径直去房间收拾了几件行李，然后带了一队下人直接去了沐府。 “老爷，我们这么帮着会不会出什么问题？”王夫人从书房里走了进来：“再加上沐家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女子了，后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沐璟承诺过，这些年的所有收益都归宋家，所以我们还是赚钱的。而且刘黎茂这个人从来不会让沐家做亏本的生意，到时候咱们仍旧一起赚钱就是了。” “他做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保沐馥下半生平安？” “后面看看就知道了，而且这场战争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下来。近些年的战事这么多，他们就算想回申城，恐怕这些情况也不会允许。” “老爷果然聪明，何不将暗地里的生意之前夺过来？” “这种就没什么意思了？暗地里的生意都是靠自己人去争地盘的，我去接手他的，却还是养的他的人。到时候沐馥回来了，恐怕那些人又会巴巴地跟上去。” 宋老板在与自家夫人的商谈中，露出了狐狸的笑容：“咱们只需要赚那些不用吹灰之力的钱就好了。” 192：噩耗 王夫人了然，也没再说什么。 只可惜他们两个在背后这么盘算，却将宋建柏养成了那种一腔热血的性子，这些都是后话。 王云丰前一天得知刘黎茂的消息后，已经让人分布到法租界各地去探查具体地址了。 可是他们找了一晚上，最终也只是发现了一个简陋的小店铺，而且还是关了门的。 他们真的能在里面吗？ 此时的王云丰站在店铺门口望着，就怕自己找错了，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于是，也只是试上一试。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惊喜，是刘黎茂开的门。 “你真在这里呀。”王云丰径直推开门进去，就看到这边挂着各种各样的手术刀和其他刀具。 “这里真是一个各色刀具店。” 刘黎茂快速关上门栓，将他拉到后院：“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你……”王云丰欲言又止：“穆静荣那个家伙打算瞒着你来着，但是我想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你。”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面前的这个人说出的事情并不是他能承受的。 “是沐璟的事情？” 对面点点头，然后没有说话。 “他是死了？”刘黎茂小心翼翼地翼翼地试探，带着充血的眼睛询问。 屋里的人听到沐璟两个字，急忙跑了出来。 王云丰再次点了点头，观察面前这人的状态，生怕他一头栽倒。 结果，刘黎茂指示踉跄了两下， 又站得平稳了。 他强忍着即将内心的情绪，平静道：“现在的我与沐馥恐怕没办法回去戴孝。” “我知道。”王云丰与这人接触了这么多年，哪里不会知道他的性格。 “这里不便留宿，还请王大哥早些离开吧。” “好。”王云丰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穆茗虹为你大哥殉情了，但是穆先生说他们两个不适合放在一起办，就将他妹妹的尸体抬回家去了。” “那现在给我打个治丧的人是谁？” “一个姓宋的家伙，沐璟生前最后一段时间与宋家来往颇多，恐怕是穆先生去求了那边的人。” “明白了。”刘黎茂顺势跪了下去，磕头道谢。 “你我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吗？现在日本人满城都在找你们，你们小心躲好就是，明天我替你与沐馥去扣头。” 跪着的他已经忍不住泪水了，在嘤嘤地哭着。 “王大哥，谢谢你。” 王云丰看了看站在后院的人：“多谢大家帮忙照顾我这兄弟和家人。” 几位将人送出门后，刘黎茂与采儿回到各自的小阁楼里去休息去了。 听到噩耗，除了还在昏迷不醒的沐馥，恐怕也就他们两个最伤心了。 他彻底成为孤儿了……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本想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怎么知道这不好的消息竟然，来得这么快？ 前一世的自己就没能救活大哥，这一世为什么也是这样的？ 这就是上天安排自己重来一次的意义吗？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 这就是当间谍当卧底的意义吗？ 自己与沐馥难道就不需要亲人吗？ 他想控诉，为什么要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亲人…… 突然，刘黎茂浑身发热，一时间意识模糊地倒在了床脚边。 与此同时，龙虎帮那边没有得到沐家剩余人的消息也焦虑得不行。 “怎么回事，沐璟死了？”傅爷跺了跺拐杖：“那刘黎茂和那女子呢？” “还不知道具体在哪里，现在日本人到处都在找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情。” “赶紧买一些祭祀用的东西，我们上门祭拜一下。”傅爷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六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二爷之前就交代过，不管沐家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能上门的。” “可是，之前沐家帮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现在袖手旁观总是不太好。” “我们已经派人出去找他们了，这两天应该会有什么消息。只是送上门去沐家祭拜真的做不得，日本人现在就盯着沐家。咱们虽说不是申城的地头蛇，至少也是数一数二有名气的，这要是万一被盯上了，我们可打不过人家。” “好吧，你们赶紧去找。”傅爷直接甩了拐杖，回到了自己房间。 六子长舒一口气：“咱们二爷做事真是神机妙算，知道这位爷会是这么个性情。” “为什么咱们不能去找呀。”下面的有人说道。 “这是二爷交代的，以后等着他来找就行。现在他现身来找和我们去找他们，恐怕都会招致祸患。” “行吧，只要二爷还活着，至少就有回来找的一天。” 王云丰走出法租界后，询问身边的兄弟。 “你说这谭司令现下如何了？” “战场无情，我可说不清楚。”下属低着头，面对这种事情也不好评价。 “也是，战场上的事情哪有说得清楚的。只不过听说建康那边好像要调兵过来，命令调兵的那些人去全部徒步。” “啊？那不是想拖死谭军？” “谭军并不是他们的嫡系，有些事情还是有差别的。”王云丰叹了口气：“他也算是铁血汉子，只是他将沐璟带入战场，却没能将人活着带出来，恐怕沐馥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这有什么，不是还有咱们刘兄弟可以安慰安慰吗？我觉得日常刘黎茂看人家的眼神就不是很单纯。” 王云丰白了一眼：“咱们赶紧走吧，免得宵禁了。” “是。” 穆静荣那边，望着大家的一对烂摊子无语至极。 自家小妹居然为一个男人殉情了？虽然之前对她有过多的怨恨，至少自己还没有达到那种真心想着让她去死的地步。 可如今，真的死了，却有些舍不得。 穆家早已落败，就算办葬礼，也没有多少人来吊唁。 他们一家子在新穆府给小妹守灵，穆夫人不吵也不闹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芯提醒他：“小心她做傻事。”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原本咱们一家子是要跟着父亲去了的。要不是谭司令心慈，咱们哪有机会货到现在？” 穆静荣说话间，将音量提了起来。 “老夫人如果劳累，就让人扶她回房休息，这里有我们就行。”他活动身子的瞬间，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 “知道了。” “沐家那边真的不需要我们去操心吗？”冯芯还是有些担心：“现在沐家正是需要我们给关爱的时候，如果就因为出事了断绝来往恐怕不好。” “本来我与沐家的来往也只是与刘黎茂来往，而且明面上的生意由宋家打理。现在沐家的那栋宅子也是宋家的，我若贸然前去，只会让人把目光吸引到我身上。” “那等他们在外地安家了，然后再给咱们寄信吧。” 穆静荣点了点头，又呆呆地望着自家妹妹的灵位了。 他虽然不知道沐璟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念念不忘，但还是希望自己的这个妹妹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沐璟了。 这一生，一开始就犯了错。 如果不是她鼓动父亲拉着唐家一起给沐家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怎么可能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沐璟会带着自己的妻儿承欢膝下，自己主持这么大的家业。 沐馥或许可能就嫁给了心爱之人吧，至于那个人是不是谭跃安，就不知道了。 毕竟谭老司令一向讲究平衡策略，或许会找军营里的某个女儿的军长结为儿媳。 刘黎茂嘛，或许现在还在安安静静地帮忙打理暗地里的生意。 这些人，都还能好好地地活着……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虽说十几年前的那件事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穆茗虹开头的，但是这一切悲剧都发生了。 现在的他也只希望自己妹妹在地府能够跟阎王赎罪，免得下一次投胎会别刁难。 突然，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 穆夫人走了进来：“凭什么不让我女儿与沐璟的合办，你们都没有找到的人结果却被我女儿找到了，这不是应该还能合墓吗？我女儿是为他死的，难道不应该下一世的将两人捆在一起？” “婆婆，你在这胡闹什么呢？人家沐少爷在这一世可是有未婚妻的。”冯芯十分无奈自家这个婆婆的无理取闹。 “那个未婚妻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说不定早投胎了。如果你能让那边与女儿合葬，说不定他们下一世能做夫妻。” “笑话，她都没嫁出去，就是穆家的人，岂可和别人合墓？”穆静荣站了起来：“如果你仍旧这么胡闹，我会将你如同她生前那边将你所在一间房子里，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穆夫人气得跳脚。 她自己现在是养不活自己的，万一儿子真的赶出那种事情，自己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出去活动呼吸空气。 于是，还想折腾的她，只能慢慢歇了这份心思。 吃晚饭时，刘黎茂的阁楼被人破门而入，发现了他。 他烧得十分厉害，还一直在说胡话。 维克尔也十分无奈：“不知道沐璟将他们交到我手上究竟是好是坏，个个都病了。” 193：宋氏企业 “现在都是这样的状态，我们也不能丢弃他们。”林炳生给刘黎茂喂了药，摸了一下额头，苦笑道：“等退烧就好了，咱们几个先吃饭去吧。” “其实你心里也很难过的对吧。” “他跟我从小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不难过都是假的。”林医生起身将房间里的人都带了出去：“沐家的家世教养是真的好，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有权有钱的目中无人了。” “那天就已经看出来了……”维尔贝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要想开点，既然我学生先生变成了孤儿，你就得担负起为她找未来丈夫的职责起来。” “突然一下子上升这么高的高度吗？”林炳生有些惊恐：“还是不要吧，万一谭司令能顺利从战场上下来，我还是留着一条命喝喜酒吧。” “哼，胆小鬼。” “黎哥是生病了吗？”采儿在饭桌前才看到黎哥没有出现。 “只是有些发热，吃了点药，等会儿温度就降下去了。”林炳生回复，意思是叫她安心吃饭。 “我先去看看小姐吧，恐怕她出什么事情。”采儿起身就要走。 “她能出什么事情，只是自闭罢了。”维尔克先生冷哼一声：“当初劝说你们不要走这条路，现在造成这些的后果都是你们该承担的。” “维尔克先生，这话只有在没经历过那些事情的人才能说出口吧。我家小姐从小就是逃离海外，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回到自己家里。” “可你们现在不也是要逃离了？”维尔克先生正色道：“沐璟死了，沐家的生意也散了，日本人还抓着你们做什么呢？” “大致是为了沐家经营多年的情报线路吧，这条线经营了很多年，我们也不可能轻易地将东西交出来的。”采儿第一次觉得这老头简直是老顽固。 以前对沐家的事情一直表现的是少管，反正治病是他的准则就对了。 现在，却将我们之前的事情批得一文不值。 她觉得这人也不是真心帮助沐家的，等刘黎茂醒了过来，就带着沐馥去找更好的医生。 沐采转变了方向，直接去了刘黎茂的卧室。 此时的他处于毫无意识的状态，嘴里不时地嘟囔着：“馥儿，馥儿，我又将家弄丢了……”说着说着，还学着小孩一般嘤嘤嘤地哼哼唧唧。 “大少爷死了，确实我们的主心骨也没了，还知道大小姐醒了会怎么样呢？现在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了，所以你要赶紧好起来，带着我们找到下一个安家的地点才行。” 采儿在他耳边低语着，仿佛抚平了他的心神，于是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半夜，刘黎茂清醒了过来。 他心里想着要去祭奠一下大哥，可是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去，去了就被人盯上了。 唐恩弘死后，日本人跟发疯一般到处找他们。 沐璟死后，恐怕他们这么疯狂找的原因只是因为大哥留个沐馥的那个商业帝国。 沐馥落在他们手上，是一定会出事情的。 他离开房间，去后院找吃的。 林夫人给他随便下了一碗面条：“你慢慢吃，剩下来的事情不用着急，等想好了再慢慢行动。维尔克这里还能护住你们几个月，一切都不着急的。” “采儿，采儿。”刘黎茂没看到人，以为是沐馥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来了，有事情吗？” “她还是老样子吗？”他羞于启口，但是这件事也不得不面对。 “嗯。”采儿点了点头。 “将你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一片来，我们在这里恐怕还要待段时间，暂时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如果想离开只能往内陆跑，但是在内陆的医学不怎么发达，我想着还是得等沐馥醒了再说。” “哦对。”采儿又进屋里去了，然后拿出两片金叶子：“这些应该够我们在这里住下的食物和房租钱。” “拿回去，难道我还养不活你们几口饭吗？这个店看似没赚钱，实际上还是有钱进的。”维尔克虽然觉得金子香，但还是觉得答应了别人，最重要的是信誉。 “那我可就拿回去了？之前可是送给了德国的那位老师一瓶中国的酒，那个老师还得不到金子呢。”采儿试探道。 “怎么？不生我气了？”维尔克板着个脸：“这些东西你们在路上也最缺的就是钱，到时候想赚钱都很难的。收回去吧，现在省一点是一点。” “不过，日本人这都找了几天呢，怎么还在找你们？”林夫人皱着眉头：“感觉他们不会罢休的样子。” “今天我去采购，顺便路过沐氏，发现那边已经挂牌宋氏企业了，这又是什么情况。”林炳生跟着问道。 “这些想必就是大哥留给我与沐馥的后路吧。”刘黎茂低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些应该是大少爷为了跟着他的工人的安全，所以就与宋家做了利益交换。” 大哥居然连那些工人都安排到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安排自己呢？ 刘黎茂吃着吃着，眼泪掉进面碗里，一颗一颗接着一颗。 采儿想到这里越发哽咽：这要是他能安排他自己，恐怕今天能跟小姐坐在一块有说有笑的。 “抱歉，是我们提起你们的伤心事了。”林炳生看着他们一个个又要哭的样子：“明天我去一下那边，可能会路过穆府。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写下来，让我去念一念。” “这个…这个恐怕会连累你。”刘黎茂擦了擦眼泪：“日本人现在找的无外乎就是沐氏当年在申城创造的财富，可现在都被改为其他人的了，你贸然带着我们的东西去那边吊唁，我怕盯在外面的人会发现并跟踪你到法租界来。” “可是，我听说过两天就要发丧了。如果再不去，就没机会了。” “不去了吧，现在外面随时充满危险，我们只能等着危险过去。”刘黎茂将眼泪擦干净，然后快速地将碗清空，回到房里去了。 “恐怕这些日子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了，现在他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妹妹还没有醒过来。既要承担大哥的死亡，又要担心妹妹的安全。多给他一些空间，让他好好思考一下未来的路。” “这确实是个很沉重的话题，未来的路……可现在这个状态哪里会有未来的路。”林炳生苦笑了起来：“咱们的诊所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翻阅过，到时候我们还得回去收拾一番。” “现在这个时候就别计较了，沐馥真的醒不过来了吗？”林夫人试图转移话题。 “她，心里的那个结彻底地堵上了。谭司令没有下落，沐璟又死了。最爱她的两个人都离开他了，现在只能靠着她自己走过去，不然谁也帮不上忙。”林炳生也有些无奈，他恨不得沐馥早点醒过来。 最近想了很多的办法，一点用都没有。 “之前那个找上门来的王先生不会对外说他们藏身在这里吧。”维尔克想到了之前那个找上门来的人，这可是一个陌生人呀。 “这个放心，王云丰先生是斧头帮的帮主，做事情妥帖的。” “那就行，我年纪大了，不能够神经太紧绷，剩下的就靠你们帮忙抻着了。”维尔克先生拍了拍自己徒儿的肩膀，然后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一直以为师傅经常地玩世不恭，神经大条，看似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呢，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副模样。” “师傅这个人还是很重情义的，而且沐馥是他挚友的学生，恐怕现在回房也是为了找医生看怎么治疗呢。” “也对，明天我去帮他翻翻医书，一起看看，究竟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她现在的病症。” “呵呵，两个外科手术专家，现在却要被逼成心理学专家了。”林夫人捂嘴笑道：“有些事情尽力了就好，做不到的就不要压在自己身上了。实在不行，等这一阵风头过去，我们将沐馥送往北平，那边应该有更好的医生。” “好，我的夫人。”林炳生两人感情更胜从前。 锦江饭店了，唐乐抱着自己的父亲整整坐了几天。 原本她自己想着带人将父亲弄回去安葬，可是那些人竟然一去都不回来了。 于是只能求着锦江饭店里的员工，给他们给了一个体面的隔间。 尸体总是放在饭店，多膈应人。 锦江饭店的老板于是出面找到她：“要不，我们合力将你父亲安葬了吧。” 唐乐现在无依无靠，只能跪谢：“我家里还有些钱财，到时候给你拿些来？” “你家里还能有什么钱财？”老板戳破她的幻想：“唐家事情败落的那一天，家里面的所有人都拿着你的钱财去逃难去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原本是想着通知你家里人将你和这具尸体接走的，可是等我派的人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那麻烦你帮我安葬家父。”唐乐再次叩谢。 怎么会这样，哪怕是前线在打仗，这边也乱不了呀。 194：沐馥醒了 唐乐想着，还是赶紧先将自家父亲的后事处理清楚后，回家看一趟。 家里主人长期不在，恐怕真的要如他说得一样了。 现在又是战争期间，基本上那些相熟的人都不会来吊唁，葬礼上冷冷清清的她也顾不上。 一等唐恩弘下葬后，唐乐直接往家里赶去。 结果发现一堆人站在门口围观，等她走近时，里面一片狼藉，让她十分震惊。 那些人呢？那人平日里伺候得人都去了哪里？ 自己家里被翻动得乱七八糟，还时不时出现一具尸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了之前刘黎茂说过的话：已经让李副官堵住了他们的秘密据点，而且还将那些人抓得干净。 唐乐冷笑了几声，自己心爱的人居然让人将家里弄成了这副样子。 这是有多缺物资呀，还抢劫。 她踉踉跄跄的锵锵地走了出来，想着上战场上去质问一下。 结果被路人拦住了：“别往那边走，那边正在打仗。你家里的人貌似是管家先抱着东西跑路了，剩下的人才会这样的。另外还有几个洋鬼子，来抢夺一空。不过你们家是多有钱，怎么还惹得洋鬼子来抢？” 唐乐这才放下了自己前进的步伐：“是日本人吗？”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很清楚，反正长得不像生活在法租界上面的那些人。” 她疑惑不解，唐家与日本人是相交甚好，怎么会惹得他们还要偷偷地来抢？ 既然并不是谭军干的事情，她也就要再也没有刚才那样想要上战场质问的勇气。 父亲不在了，家里都成了这副模样，自己未来的日子要怎么办？ 她回到家里，冷眼看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尸体。 这个家恐怕也住不了了，于是也懒得收拾了，只能再次外出去找帮父亲收敛尸体的人寻找一份工作。 “你要住在我这里？”饭店老板摊上这么个人简直倒霉，他愣住了，怎么自己好心还搭上了个拖油瓶。 “我这里什么人都不缺，你是没工作的话，我可以介绍，但是收留你有点为难。” “可是，我没别的地方去了。”唐乐已经失去了往日军长家小姐的架子，只能祈求：“我身上没有一分钱，能不能帮帮我？” “我是真的帮不了你。”饭店老板已经很无奈了，硬是从别人身上搜刮了几块银元，然后递给了她：“你家里应该已经去看过了，那里现在不适合住人，你找个地方先栖身两天，找工作谋求生活要紧。” 可她从小娇生惯养，在军营里谁都不敢欺负她。 现在找工作哪里有这么容易，大家都生怕只要一打进来，工厂都得关闭。 各个老板招人都是慎之又慎，而且还有潜藏进来的日本人逼着他们说出刘黎茂与沐馥的下落，瞬间让他们苦不堪言。 他们哪里知道，自从那次隆重的婚事结束，沐家的人都跟消失了一样。 而沐氏企业一下子就变成了宋氏企业，仿佛如同商量的一般。 就连沐璟的葬礼还是宋老板的儿子亲自操办的，虽然没有往日沐耀夫妇葬礼的盛况，至少办得也不寒酸。 如今军政办公厅隔壁的那栋沐府的宅子也已经替换了主人，沐家剩下的那些人不是被遣散，就是去了宋家。 可唯独没看到刘黎茂，沐馥和沐采三个人，难不成现在已经不在申城了吗？ 沐璟的葬礼也没有出席，估计也是知道日本人在找他们的事情。 林老板有些无语，去哪里也不交代一声，搞得他们现在人心惶惶，还要接受日本人的盘问。 就连浅野先生不知道他的老同学在哪里，一时间头疼得不行。 这不，她就受到了藤原先生的责骂。 “我可是为了留住你的老同学，舍弃了唐军长。现在全城都找不到人，他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也没联系上他，我那老同学是最注重与沐家的情谊的，居然也没参加葬礼，真是奇了怪了。” “赶紧多派人手去找，实在不行去各个租界去找，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消失了不成？” “据我所知，沐家的生意并没有去租界上的人有什么来往。就算真的要躲避我们的查找，应该也不会去往那些地方，要不我们去往其他城市的路口堵一堵？” “废物，等着咱们的军队攻克申城再说。” 藤原先生气得直接翻了白眼：刘黎茂，我掘地三尺都要将你找到。沐家在申城的财富占比这么大。 到时候攻下申城，财富跑了，那就是失去了价值。 藤原狠狠地握住拳头，朝着桌子锤了一下。 另一边，远在建康的顾锦沣十分谈心沐家的未来。 他的人也跟他汇报，沐家除了帮沐璟举办婚礼的人几乎全部消失了，日本人现在在申城找他们找得厉害。 他着急下令，一定要在日本人找到他们之前将他们找到送到建康顾家来，不然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一旦出事沐家整个家庭都倾覆了呀。 这要是建康在这个时候去收复申城，没有沐家的军需供应是不能做事情的呀。 他着急地来回踱步，顾司令从外面回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之前让我与日本人示好，免得他们打进来。现在示好没用，打进来了还不派兵正增援吗？” “上面的意思是申城驻扎的军队本来就多，现在日本人能不能攻下来还未可知，我们这个时候去增兵恐怕人家不领情。” “哼，什么不领情，说白了就是想消耗一下人家的军队，然后再去当救世主。” 他急匆匆地朝着楼上跑去，不一会儿提着个行李箱下来。 “你要去哪里？申城现在还乱着呢？”顾司令直接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父亲，我兄弟还在申城呢。现在生死未卜，我要去找他。”他说着，就将父亲的手挣脱开了，离开了家里。 “我也很着急呀，申城现在是全华夏最繁荣的地方。沐家又掌握着申城大半的财富，这要是被日本人找到了，那还得了？” 顾司令瘫坐在沙发上，只能任凭自己的儿子去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辈子没服过谁，一心拿人家当兄弟。 三番五次地想要将人家推到自己军中做事情，可是人家一直没过来。 不过，刘黎茂确实是个人才。 这两天听到吴亚星因为某个情报人员失踪，总是在念叨，也是申城的。 这就奇怪了，既然已经觉得失去人才可惜了，怎么不向上级提议出兵去申城接手战事了。 什么叫申城的兵还能打，自己的嫡系是亲儿子，别人的都不是了。 这是蒋先生一贯的做派，也是让他最不屑的地方。 虽然自己领了这一方司令，还没有一个小兵管用。 申城的战事正酣，其他地区的抗日组织接连涌起，也不是他是怎么想的？ 剿匪剿匪，剿到现在也没剿灭。 倒是现在开始呼吁两边联合起来抗日了，自己的儿子也不听话，罢了罢了，爱咋咋的。 与此同时，沐馥终于在万众期盼下醒了。 可是，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林炳生与维尔克先生也愁得不行：这下可咋整呀。 “天啦，她可是国内的唯一一个外科手术专家呀，这要是变成了疯子，那怎么传播西方医学呀。”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抱头喊道。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这件事恐怕只有沐馥自己知道了。 总之，她醒过来的之后一切都不对劲。 时不时地啃啃自己的手指头，弄乱自己被采儿梳好的头发，然后鞋子也不穿地到处找小动物玩。 刘黎茂从房间里走出来得知了这一消息，又走到后院看到馥儿的言语神情有些担忧：“这是怎么跟受了大刺激的疯子一般？” 说话这话，林炳生瞪了他一眼，又有些羞愧：“她不会这么疯下去的，也不能这么继续疯下去。师傅，我们再找找医书，上面说不定会有解决方案。” “别折腾了，我们是外科手术医生，不是心理医生。现在国内针对这种精神科是没得治疗的，现在只能转移到国外去治疗恢复。” “国外？去哪里？” “你怎么不想想现在你是否还出得去？”维尔克冷哼一声：“那些日本人现在已经在法租界这里四处行走了，出门采购就能被抓着问你们的事情。” “巡捕房不管这事情吗？”刘黎茂疑惑。 “怎么管？现在法国和不想跟日本人有什么纠缠，尽量满足他们的事情，更何况只是找人而已。”维尔克先生双手一摊，他也没什么办法。 “如果真的要去国外，那我们只能求助于外界了。” “最好是求助于信任的人，之前来的那个王先生现在也不过来了，恐怕他现在也不好过吧。”林炳生担忧：“满城都是找你们的人，恐怕日本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他们放不放弃是他的事情，我有办法的。歇了这些时日，总不能让沐馥落在他们的手上，她又需要治疗，我总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刘黎茂拍了拍林炳生的肩膀：“等会儿拜托你给我找几件普通工人穿的衣服。” “好。” 他交代完，又转身去了卧室。 “他不会是想自己出去想办法吧？”维尔克睁大眼睛：“这不是疯了吗？” 195：唐乐处境 “师傅，现在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他们就算不是因为沐馥的关系，可他们必须得离开了。到时候如果找大使馆申请了搜查令，恐怕不好搞呀。” “真的会给搜查令吗？”维尔克皱了皱眉头：“我可是法国公民，为法国医疗做过贡献的。” “那不一定，毕竟人家不可能会为了你得罪一个国家。”林夫人站在一旁附和：“这件事不是您不厚道，而是既然日本人以及顾及了这里，那肯定不日就会搜查上门。” “是啊，在非法租借的地盘，他们就敢这么放肆。这要是申请到了搜查令，直接会对店有影响的。”采儿点了点头：“既然小姐变成了这个样子，再薅你们这两个外科手术医生做心理咨询也不太好，与其这样，我们还真不如出国去躲一躲。” “那你们国内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这个早在小姐成婚日前，他们就全部交代清楚了，就怕出现现在这种事情。” “也好，让他出门一切小心。沐馥变成这样，我也是心疼的。她可是我那挚友最优秀的学生了，不能让她那医学大脑白费。”维尔贝克从位置上坐了起来：“我也去跟我的其他挚友写信，看能不能请到法国最优秀的专家来帮助她治疗。” “先生，像你之前说您的那个德国挚友不在的事情是真的吗？怎么现在还要请到其他的人来帮助了？” “在你们回来的那一年应该已经自杀了吧。”维尔贝克眼神黯淡，高挺的鼻子上露出些落寞：“毕竟将那个笔记本都交给你们，就算是给我带了遗言。”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出了那个日记本。 每页已经泛黄，但还是忍不住地抚摸。 “算是我没把你的学生带好，现在让她变成了这样。希望上帝能听到我的祷告，让她在法国治疗尽快恢复。” 说到这里，拿出纸笔，坐在书桌前，写起了长期不用的文字联系着一个个在医学界的挚友。 傍晚，刘黎茂穿着一身普通人的衣服从法租界走了出去。 回想起之前顾锦沣的话，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要去和平饭店找303号房间。 “希望能有用吧。”他摇了摇头，赶在饭店即将关门前，走进去询问柜台。 “我要预定303号房间。” “303号房间已经有客人了，不过看您这样，估计也预定不起。”前台狗眼看人低的话语刚想让他反驳，就被楼上的人听见了。 顾锦沣还怕他不找来呢，看着那人这么急匆匆的恐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助吧。 “让他上来吧，正是我要等的客人。” 他穿着一身睡袍，左手慵懒地端着红酒望着他。 刘黎茂看着他发浪的样子，有些无奈。 自己就是来求他办事的，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那人上楼了。 顾锦沣故意等他，等上前，一把拦住刘黎茂的肩膀。 原本就比他个子小的刘黎茂这下显得更矮了，只能一把推开：“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情你闹，有事情找。” “看你这身装扮我就猜到了，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等着你。”两人进入房间继续交谈起来。 “你们家出事，怎么不跟我传个信息呢。这几天我每天在这饭店食不下咽，天天盯着人在外面找。” “这种事情先放一放吧。”刘黎茂毫不在意地坐在了靠在附近的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点都像是来求人的样子。 “你有认识什么好的心理医生吗？” “怎么？你神经出问题了？”顾锦沣大条的还想检查一下，直接被刘黎茂躲开了，接过一杯红酒泼在了刚才的椅子上。 “行行行，我不闹了，你说吧，要这个做什么？”他看着刘黎茂冷脸，就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 “我想要带着沐馥出国求医，现在这种节骨眼，恐怕躲不过日本人的追击。” “不止一方地在追击你，还记得之前被抓的那个赤色分子叛徒吗？” “他怎么了？”刘黎茂实在没心思想其他人：“还没死吗？” “怎么可能会死，只不过现在想拿着沐家的财富作为给内部另一个特务机构效忠罢了。” “我明白为什么大哥一回来就会被唐家抓走了，原来关节在这里呢。”刘黎茂眼神犀利了很多。 他之前查过入组织的记录，如果是这个顾矮子的接手的，他明明就知道沐馥是申城沐家的背景。 可是在供出其他的隐藏处的事情，唯独漏了这里。 那个时候有谭军在，估计是猜想到就算供出来，唐军也会保住他们。 而后面想着打沐家的主意，那肯定就是跟唐恩弘联手了，想着借唐家弄死沐家。 “你想明白就好，所以我才来申城就怕你出事。” “我现在就想出国，给馥儿治病。” “不是吧，她现在可是谭家的夫人。你私自将人偷偷带出国了，这万一人家气得直接将沐家那边的人全部杀掉了怎么办？” 顾锦沣有些阴阳怪气，今天这兄弟真是太不对劲了。 “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丫头了吧。”他靠近刘黎茂，盯着刘黎茂的眼珠子直转悠：“之前我猜到你喜欢他，你不承认，还拱手将人送到了谭家。现在后悔了就直说，我不会嫌弃你的。” “谭军战事正酣，建康那边不想派军过来支援，你过来是专门来找我的你父亲知道吗？” “他知道呀，反正这场战役谭跃安如果想从战场上完好无损地活下来是真的难了。”顾同学又靠在了餐桌边，给刘黎茂倒了一杯酒。 “我现在不喝酒，要随时头脑保持清醒。” “你这眼圈黑的，看样子已经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你先帮我买几张从吴淞口码头去国外的船票……”他顿了顿，想起那老头是个法国人：“就去法国，我要带着沐馥去那边治病，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还没等顾锦沣拦住他，他就交代完事情后，从窗户那边翻了出去。 “原来这么久没接触体能训练了，他还一直保持着当初的狡黠。”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行吧，等你回国后我们再聚聚吧。” 顾锦沣一口焖了进去：“至少下一次你应该不会拒绝为我做事情了吧。” 他们两位日本军官学校能同穿一条裤子的原因，就是因为同时都揍了日本同学。 这一点，在他们看来都是有默契的。 只是回国后的刘黎茂很少主动找顾锦沣，两次都还是为了沐家的事情，这一点让他十分感兴趣。 按照学校时期的习惯，基本上找不到他，那就是躲在一旁给人使坏呢？ 只是沐家遭变故，他的小妹妹恐怕遇到了国内医生难以治疗的疾病，所以才想着出国。 可是出国哪里有这么容易呢？以前好歹还有沐家的大哥帮他打点一切。 现在这些事情，我来帮你打点一下吧。 日本人那边把持着各个港口，总得有些假身份混过去才是。 隔天，顾锦沣就去为他张罗这事了。 只是这唐乐怎么出来乞讨了？真是不可思议。蓬头垢面，衣服脏乱不堪。 他站在一个破碗面前，给她丢了几块银圆。 那人只能看到钱欣喜不已：“谢谢，谢谢，能不能带我回去做做事情呀。” “你能做什么事情呀？”顾锦沣一脸不屑，言语略带轻佻。 唐乐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那个拉着唐军长一起讲话的人。 “是你？” “唐家虽然唐军长死了，你总不至于败家如此到讨饭的地步吧。” “唐家早已经不存在了，那里成了一个乱葬岗。难道顾少帅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拜刘黎茂所赐。”唐乐讽刺道：“这几个银圆还是留给你自己给沐家保命用吧。” 她说着，就拿着自己的破碗去了其他的地方。 没错，这一切都是沐家所赐。 如果不是沐家，自己就是谭军夫人，自己的父亲说不定还能好好地地活着。 现如今，沐家只是死了一个沐璟，真正死的人居然还在好好活着。 她一定要比那个人活得更长久，才能对得起自己。 她要那个人死，一定要那个人死。 刚结了婚，谭跃安就上了战场。 按照这种情况来推论，没有后方支援，恐怕事情会渐渐变得不妙起来。 他还能好好活着吗？恐怕不能了。 谭跃安，我这么爱你，一片真心喂了狗。 当你这么无情地在我的面前杀父亲的事情，你就不再是我最爱的那一个人了。 你杀掉了他，直接让我的家都没了。 唐乐现在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怨恨，只是她没想过的是沐家可是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亲人。 而谭司令的父亲的死因就是她的父亲的杰作，现在才埋怨，恐怕有些蛮不讲理了。 自从被那个饭店赶出来后，自己拿着几块银圆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付房租做工？唐乐活了这几十年，除了耀武扬威和处理军务，哪里干过这些低三下四的活计。 不是被人赶出来，就是跟管事的吵架克扣工钱。 很快，那几个银圆就花完了。 天生大小姐命，肯定也是不能去住穷人区的。 而那个经理给的银圆住在其他地方也不够，再次去找，也只是被赶出来。 于是，她就沦落至此，乞讨为生了。 196：沐馥怀孕 唐乐乞讨的时候都还在恶毒诅咒那些不给她一口饭吃的工厂，一个个都倒闭算了。 希望日本人攻打进来，直接对那些有钱的资本家全部杀光，等等。 现在换了一个处境生活，她心底里的落差全部是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恶毒。 尤其是昨天，只因为有个孩子，嫌弃她脏吐了口水。 她就跟着在后面将人家放倒到水缸里差点淹死，幸好路过的人直接拔上来了。 不然，这又是唐乐害过的一条人命。 不过，刚才那几块银圆她还是眼馋的。 只是那人言语中充满欺辱，直接让高傲的她十分受不了。 于是，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一群乞丐，四处乞讨。 不管是馊饭，还是脏包子，只要能剩得下来给她，饿得极了，她都能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 偶尔躲在角落里，还想着有人来救她。 就是有的时候跟小乞丐打架时，力气太大，将别人伤着了，后面又被一群小乞丐围攻将她打了一顿。 “看你面向，感觉是唐家的小姐，怎么出来体验生活？” 唐乐被打得不想说话，只得拿着自己的东西快速地走开。 “这烂透了的生活，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就能将这些人全部处理掉。” 她脏乱的脸庞还能看到一些昔日的容颜，只是现在似乎没人听到她的呼喊。 与此同时，法租界那边让沐馥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她醒来之后，总想着要出去抓鸟。 可是外面搜查的人这么多？沐小姐也是有照片刊登过报纸的。这要是让德叔看到了，估计得心疼死。 采儿什么事情都干不了，只能天天哄着她，陪着她。 这不，在给她准备吃的时候，就跑了出去。 她只能让林炳生和维尔克老爷子出去寻找，自己伪装好后，也跑了出去，林夫人紧随其后。 他们在大街上，只能喊着沐馥的小名：香复，以免周边的日本人撞见了，以为是在喊沐家的人。 找人也得偷偷摸摸的，可是沐馥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一行人也只能在大街上分开查找，采儿十分自责。 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想活了。 从小一起相依为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一个个 刘黎茂出去放风，观察战场和周边的形式后回到家里。 大门都是开着的，这下让他着急了。 还以为是被人拖走的，直接进入后院查看物品情况。 在发现完好无损后，更加不放心了。 沐馥现在这个模样，不会是她跑出去了，所以其他人才跟着出去找的吧。 一想到这里，心更加提到了嗓子眼。 现在在申城，他也只能找顾锦沣的帮助了。 还好，顾锦沣派人跟着他，很快就发现了他的情况。 “沐小姐跑出去了可是大事，你们赶紧四处找找。” “可是他正往你这边赶呢，这要是让他知道了，恐怕会怀疑你跟着他呢。”属下不好当呀， 还要揣摩他兄弟的意思。 “行吧， 你赶紧做事情去吧。这里留给我来打一下圆场就好了……”顾锦沣急得眼睛都瞪穿了，恨不得要就将这个调侃的人赶紧打晕。 没过一会儿，刘黎茂又来到这家饭店，去了303房间。 “馥儿丢了，你帮忙找找。” “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找我的，刚才有人来报，说林家夫妻正在外面喊香复，我还纳闷是什么呢？”顾锦沣拉着他坐到椅子上：“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你现在是日本人盯着的头号对象，要不在我这里先等等。” “不等了，船票赶紧买好。今天去那边看了看，感觉要发起总攻了。我猜想，应该是谭军士气渐渐弱了下来。” “谭军士气弱，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谭跃安估计……” “随便了，我现在不想顾及其他的。”刘黎茂神色黯淡：“就连大哥的死，我们都还没跟沐馥说呢，现在再加上一个谭跃安，恐怕会对病情加重。” “少帅，少帅。”门外的林副官走了进来：“我们在北京路那边发现了沐小姐的踪迹，只是她跑得很厉害，似乎以为我们要抓她。” “我跟你们去。”刘黎茂着急起来，就拉着人往外走。 林副官拗不过他，只能被他拖着往那边走，顾锦沣开车跟着他们一道。 这要是被顾矮子的眼线看到，或者是被日本人的眼线看到，希望自己这个少帅身份还能遮挡一下吧。 到北京路后，沐馥在前面追着，后面的人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将人扑倒，可是又怕伤着。 刘黎茂只能与顾锦沣兵分两路一前一后地将一后地将人拦住了，顿时四处都是拦截的人，沐馥也不跑了。 “黎哥怎么来了？”她的眼神带着一些迷离，似乎看着远方什么东西。 “这么晚了，要回家吃饭了。” “告诉你个事情，我有孩儿了？孩儿跟我说，那边有爸爸在叫。”明明就是沐馥胡乱地指着一个位置，可是让刘黎茂眼睛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方向是战场的方向， 刚才还说谭跃安可能死去，现在馥儿也要跟着过去不成。 “没有的事情，你只是与他结婚，又没有做其他的，肚肚不会有孩子的。” “刚才孩子都托梦给我了，说让我去看看爸爸。”沐馥不理他，一个劲地向着往那个方向奔跑。 可是，包围圈越来越紧密，她也穿不过去。 刘黎茂为了以防万一，只能将她打晕了塞到车子里。 “我今天可是听到了惊天大瓜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神志不清醒，说的话也不能信。”刘黎茂严肃起来，甚至顾锦沣都有点怕他。 “行，我让人通知那些找沐馥的人都回去，我亲自将你送过去怎么样？” “那就再好不过了，总比在路边被人发现了的强。”刘黎茂干脆就将顾锦沣当成了司机，自己在后座上一心一意地照顾起沐馥来。 孩子？简直是可笑。 如果真要是这样，谭跃安还是死在战场的好。 只要不会我查出还在活着，他就没有被揍的风险。 等下回去，得让采儿好好检查一下。 “你不是也多想了吗，自己喜欢的女孩被别人抢先一步了。”顾锦沣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好笑：“等回去后，找个医生好好查查。你要的船票和身份资料，我过两天就能给你。” “谢谢。”刘黎茂点了点头：“恐怕还得让你负责帮我送上船才行。” “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帮你把这些事情办好的吗？”顾少帅笑了起来：“这就有点像在日本学校的时候，你帮我的那一段时间了。” “我都忘了那些事情了。”刘黎茂扶额：“最近可没什么心思跟你回忆过去。” “知道你的心思，现在一心就扑在他身上了。不过我可叮嘱，你们不能在国外长待，到时候我还是得找你回来帮忙做事的。现在家都变成了这样，你也是要工作的。” “知道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肯定要回来帮你做事情的。”刘黎茂无奈笑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次，现在沐家散了，我只能回来帮你了。” “行，就这么说好了。”顾锦沣笑着打趣道：“我身为一个少帅，真是可怜。只能等你开了尊口，还能请你过来做事情。” 没过多久，一行人都到了法租界维尔克的店门面前。 天色渐渐暗下去，街边也没什么人。 “小姐。”采儿直接扑过来打开车门。 “房间收拾好了吗？等会儿我可得让你给她好好检查一下。”采儿低下头：不会是小姐之前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不会呀，自己瞒得很好呀。 沐采低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黎茂从车里一边出去，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直接将人抱了进去。 “少帅，这里狭窄，就不让你屈尊了。”林炳生替他送客。 “你们忙吧，反正天色晚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顾锦沣在车窗里挥了挥手，司机启动了车子。 沐馥的房间内，刘黎茂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他知道，这件事只能沐采来做，其余两个都是外科手术医生，他们也查不出来。 房间内又没什么精密仪器，现在也就只能靠着采儿的中医判断了。 “怎么了？搞这么大阵仗。”采儿说话间有些轻微喘息，刘黎茂了然，她是知情人。 “怎么？你这么大的事情瞒着我，还不让我问你了？”刘黎茂压低自己的声音，咬住牙齿，恨不得将谭司令将战场上捉下来打一顿。 “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采儿坐在一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呀。” “你难道还想有其他次？”刘黎茂彻底怒了：“原本最近大家的心情都不好，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没问，可是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对吗？” 采儿点了点头，她也没办法阻止呀。 沐馥求在她跟前，还跪下了。要求那种药只给谭司令一个人下，她也只能忍痛答应。 两个相爱的人，中间隔着父母血仇，又即将要上战场，难道不给小姐留一个念想吗？ 沐采见着刘黎茂要打过来，脑袋瑟缩了一下：“别打我，小姐那段时间很憔悴，我差点怕她缓不过来，只能答应帮忙制作那种药。” 197：情况危急 “行了，你赶紧看看她有没有什么损伤吧。”刘黎茂十分无语。 一向谨慎且老成的沐馥没想要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估计是爱惨了谭跃安吧。 这要是前世的沐馥，不知道是不是会做出与她同样的选择。 只是自己的心微微发痛，不知道是在惋惜今生前世的沐馥遇到的都并非良人。 “你好好照顾着，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刘黎茂走路微微发颤，并没有让沐采察觉出异样。 原本以为要挨一顿骂的采儿躲过一劫，扑在沐馥身边检查她的胎儿动向。 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只是想着让黎哥尽快带他们离开这里。 而此时的刘黎茂却想着，这个孩子该不该留。 谭跃安从这场战争中活下来还好说，如果活不下来，这个孩子就是拖累。 接下来我还要带着她们去逃命，留下这个孩子只会暴露行踪。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沐采直接冲了进来。 “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孩子也要生下来。” 她照顾好沐馥后，就猜到了这家伙是什么想法。 自从回到沐家，这家伙一直想的就是情报和保命。这要是到时候带个孕妇，恐怕会出事情。 “你疯了？现在她这个样子怎么带孩子？”刘黎茂压住怒气与她理论。 “这个是小姐唯一的念想了，如果真的把孩子流掉，她不会活下去的。”采儿拉着刘黎茂的胳膊祈求道：“现在她这个样子国内也治疗不了，不是说要带到国外吗？我们远离这里一段时间，再等着组织安排。” “现在形势严峻，组织不一定会顾得上我们。我明天去找一下我们这里的同志，拜托人家转达一下这个请求再说。” “好。”采儿听到他的话松了口气，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小姐是一直听到了我念叨肚子里的孩子才醒过来的，所以这可能就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了。这个世界上沐家的人就只剩下了她，如果连孩子都没了，她真的要走上与大少爷一样的路了。” “大少爷……”刘黎茂啜泣两声：“之前的那个计划我每天都在盘算着怎么救他，怎么让他脱离申城的这个旋涡，谁知道还是会被人算计让他回到申城？虽然最后上战场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只要他离开了申城，他赴死这一条路也不是非选择不可的事情。” “什么？被人算计回到申城？”采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难道唐恩弘还有其他的同伙不成？” “这人也算是我们的老同志了，只是现在背弃了信仰，投身到了其他组织。” “啊——申城的各个码头可都是他们的人呀，到时候我们要怎么离开。”采儿身躯又紧绷了起来：“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我找了顾大帅的儿子帮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他帮我准备好一切前出什么幺蛾子。”刘黎茂有些无奈：“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争取在馥儿肚子显怀之前离开这里。” “那就好，那就好。”采儿双掌合并上天祈求：“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得太多为好，免得给小姐造成什么不好的清誉。” 隔天，刘黎茂外出去了王子林所在的药店。 店小二换了一个人，不再是王子林在那里做事。 他这才意识到：顾矮子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申城，恐怕王子林接到消息急忙车撤离了。 于是，他又去了王子林的另一个藏匿地点。 他经常出入的地方，现在换成了一个牙行的人在打理。 这下真是彻底断线了，如果王子林在离开前联系他，那就得重新回到沐府呀。 那里四周都是被日本人监控着的，刘黎茂回去沐府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决定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中午，刘黎茂坐在一个茶棚喝茶。 成车夫装扮的王云丰走到他跟前，给他递了一封信。 “这是……” “你先拆开看看，里面有你想要的人给你的信。”两人坐在茶棚的座椅上攀谈起来。 “那个人离开之后，就怕你来找。我天天让人盯着那间房子看，昨天我才收到的这封信，还没拆开呢。”王云丰挑眉：“这里的茶恐怕喝不惯吧。” “那你是有办法联系到他的吧。” “嗯。”王云丰点了点头：“他给我留了一部电台，上面有部密码本，还说了电台的波段，让你有事情直接发电报。” “现在电台这么珍贵，居然还想着方便我联系……”正当刘黎茂感叹时，被王云丰打断了。 “是留在以李岩名义租房子的那一部，他将缺失的零件带过去了。” “好的。”他了然，想起身边的这人，申城最近勾结日本人的人很多，他恐怕是很忙的吧。 你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来这里了？这种事情派一个人来告诉我下就好了就行。 “建康那边准备派兵过来了，想必那边的战乱快结束了吧。”王云丰感叹：“要不是东北的张帅，申城的这场仗也不会打得如此艰难。”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毕竟就算打也会有拖后腿的时候。”刘黎茂杯中的茶水只喝了一口，难以下咽。 现在这种日子还算是清闲的， 为了隐藏自己他可不敢去那些之前常去的地方。 沐馥怀孕了，一切事情都不想管了。 就算之前答应浅野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回应了，得赶紧将人送出国去治病。 申城现在的这个局势究竟打多久还不好说，毕竟前世的经历与今生的不太一样。 如果大致方向不错的话，申城这种混乱的场面还有几年。 而他确实需要时间来躲避现在的这种尴尬，哪怕是想着为组织再打探消息也不能了。 日本人四处盯着，现在还有建康那边的顾矮子，为他的活动增加了不少困难。 等他从李岩房间发完电报，将电报机拆卸好了出来，一群特务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黎茂压低帽檐：“我最近好像没得罪几位吧。” “我们要见沐家小姐……”为首的带头人说明了意图。 “沐小姐恐怕没空见你们。” 这没有其他口音的，恐怕是顾矮子派来的人，得想个办法逃离才行。 刘黎茂这么打算着，对面的人直接动起了手。 顾锦沣在街道的另一边原本是打算坐在约着人家吃饭时，结果听到了来人说刘黎茂的事情。 于是，他也只能拔腿就跑，留下自己的人跟约定的人道歉。 等他抵达现场时，刘黎茂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另外的人也被打趴下，无法动弹。 “你们是顾情报员的人？”顾锦沣上前说踹了两脚询问道。 “饶命，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呀。”有个眼尖地认出了顾锦沣的身份，急忙拍着其他人的大腿让他们赶紧逃命。 刘黎茂定了定心神：“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救你呢？刚才还约着人家帮你做登船的身份证明呢？现在也只能撇下他们往你这里跑了。” 顾同学有些无奈：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吧。 他上前拉住刘黎茂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还能走吗？” “当然能，这点上没什么。”刘黎茂毫不在意：既然这里的地方被人发现了，恐怕接下来的电台也要被搜刮了。 密码本自己是随身带着的，只是这电台…… 找面前的这个人帮忙转移也不是不行，就怕他会多疑。 算了，反正他也只会使用这一次，一切等以后的事情再说吧。 “我带你先去医馆将伤弄一下。”顾锦沣说着就要抢走他。 “我还不至于若成这个样子，你请我喝杯茶吧。”刘黎茂虽然身上也受了伤，至少脸上并没有挂彩，浑身躲避了要害。 他靠着顾锦沣的身体，接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去了茶棚。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真是第一次看到你变成这副样子。以前总是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现在用在你身上正合适。” “呵呵——我让你买的票买了吗？”刘黎茂不想听到他的嘲讽，自顾自地转开话题。 “这个票不太好买，但是我拖建康那边的人帮你买到了。”原本想着装一下范儿的顾锦沣看着刘黎茂的表情瞬间装不下去了。 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沐家遭遇的变故也在他身上体现不出来，这要是给他爸看见了，恐怕觉得这才是他儿子吧。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吐槽他总是不沉稳的模样，就想笑。 就算再沉稳又能怎么样，我注定也掌握不了两江的兵权，这些都是蒋家人的。 虽然号称嫡系，毕竟只是个挂名的呀。 在日本学的那些东西，回国之后一件也用不上。 想做事情，能做事情的，也只有身边的发小。 自己虽然在军营里混了几年，拿了些资历。 毕竟没有实战，还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他们呢。 折腾的事情没少干，也没干成一件大事。 “建康那边不是有人盯着沐家，你托人买，会不会暴露了我出行的行程？” 198：登船 “有我在，哪里能让你暴露。”顾锦沣摇了摇头：“到时候我送你直接过去就行，只是不知道你这一去要多久呀。” “看沐馥的病情吧，恐怕短时间是回不来。”刘黎茂低头，没有看面前的老同学。 他心里想的确是，似乎前世是低估了这个人呀。 以前的事情居然被他这么看重，当初联系他的这一步没有做错就好。 “也只能这样了，以前的你还能跟我分析分析局势。不过现在这种局面，你确实也只能在外面先待着，过两年再看看。” 顾锦沣长叹一口气：“等我拿到票了，通知你们准备出发的时间。这两天战事要有眉目了，建康那边调动附近的军队准备入驻申城支援。” “哼？谭军都被打散了，现在就算支援也只是为了申城这一块繁华的地界罢了。”刘黎茂不想再说这件事，喝完最后一杯茶起身离开了包厢。 “少爷，这家伙有点不识好歹呀。”顾锦沣的狗腿子上前查看屋内的情况。 “这种就叫不识好歹了？”他冷哼一声，随即笑了起来：“刘黎茂打我认识起就是这副样子，你别在一旁参合就好。” “也亏得少爷脾气好，不然换成其他人也相处不下去。”狗腿子在旁边讨好着。 “你也认为我是热脸贴冷屁股是不是？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你们都感受不到的。”顾锦沣白了一眼身边的人，起身去付钱去了。 刘黎茂从茶楼出去，就又串入巷子里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日本人的探子以及顾矮子的人丝毫都没有减少，沐家的财产现在也已经走上正轨了。 他们还盯着，恐怕有些事情不止财产这么简单吧，难不成还有我自己的事情？ 申城是不能长待了，沐馥的肚子越往后去越大了，只能越快走越好。 刘黎茂回到法租界，让采儿将行李这几天收拾一下，准备等着船票出发。 他与林炳生那边交代就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等船票到手就可以离开了。 这边维尔克给他交代一些在法国要联系的人和医生，只要报上这个人的大名，一般都会有人接受治疗。 这一下子直接给了刘黎茂最大的便利，至少不会到了那边还要摸索着前行。 “谢谢。”他鞠了一躬：“这些日子对你们多有打扰了。” “没事，有什么事情记得写信回来，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用得上的。”维尔贝克笑呵呵道：“你一定要告诉我她病愈的消息，不然死都不会明目的。我那个老朋友将毕生所学全部教授给她，有些东西还是得靠着她传承下去的。” “好，馥儿说不定还要等着给你养老呢。”刘黎茂难得的笑颜，让屋内一时间变得轻松起来。 “这怎么能让馥儿养老，当我这个徒弟是白认的。”这下林炳生着急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是吧，这以后难搞的手术恐怕只能请教到师傅这边来了。” 他话锋一转，逗得维尔克吹胡子起来。 “这话你还好意思说，有些东西就得实战。怎么？之前要你趁着沐馥有时间的时候多学点，你不搞，现在后悔了吧。” “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还是有机会见的。申城总是我们家小姐的家，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就这样，一家子其乐融融地到了离别的那天清晨。 顾锦沣开车停到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趁着宵禁还没结束，他们打算尽快去船运码头那边。 道别后，刘黎茂抱着沐馥上了车，沐采将行李放好后也跟着上了车。 “你今天怎么不带着你身边的人来晃悠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得好，免得父亲又说我不稳重。”顾锦沣翻了个白眼：“你今天倒是好兴致都想打趣我了。” “都要离开这里了，总不能还是苦着个脸吧。” “你真的不喜欢沐馥吗？我觉得你平常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顾锦沣又开启了八卦模式，沐馥身边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在法国这么大的地方，总不能两人只是陪伴吧，肯定还得会发生点什么。 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八卦，怎么还八卦呢？等我回来八卦八卦你吧，到时候应该能带着孩子一起八卦了。 “可别提这回事，我家老头子要拉着我去做他的政治筹码。现在的这种日子简直是过够了……” “那能怎么办？你身在这个家庭环境长大， 有些事情总该承担责任。”刘黎茂不想理会他的无奈，他的生活有些时候还是羡慕的。 毕竟被人视为嫡系，想做什么都十分的方便。 哪怕自家父亲再不济，好歹也是嫡系的挂名总司令。 “你这风凉话说得简直跟学校的时候如出一辙。”顾锦沣笑了起来：“有没有想过在法国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之前这丫头回国之后，大哥仍旧保持习惯往里面存钱，到时候可以直接拿出来用。”刘黎茂靠在后椅背上，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下来。 “申城这个地方真的是两次伤了我的地方……”他朝着外面看去，各色建筑物都在往后倒退。 “这倒是，只是这一次似乎伤得更深一些。” “大哥与我相依为命好几年，做事情的时候不是兄弟都能甚是兄弟了……” “你这人最重感情的，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也知道。”顾锦沣看着后视镜的人，那人眼神中满是落寞。 “实在不行，以后沐璟上坟就交给我了。”他脑洞大开，就想着要怎么开解下这个人呢。 “你怎么会愿意帮我这么多？不仅仅是为了学校里的事情吧。”刘黎茂愣住了，之前对他也只是小恩小惠的那种，没必要为了那些事做到这种地步吧。 “果然你就是忘记了呀。”顾锦沣十分无奈，这下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这家伙答应回国后要联系的，一直没有联系。 于是，只能他来找了。 “你可别想趁机摆脱我，等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时，我还是要给你去信的。”他咧嘴一笑：“我在国内可就只你一个朋友，虽然发小也多，有些事情也就只有你懂吧。” “搞不懂你，你爱写信就写信吧，等我找到落脚点了再说。” 船运公司那边早上八点启航，刚好就是宵禁结束的那个时候。 等到刘黎茂一行人前去，那艘船上就只有他们一行人，并无其他客人要登船。 “这是什么情况？”采儿疑惑了：如果船上没客人，单独载他们，恐怕要吃亏。 “没事，你们上去就好。这是一艘货运，凌晨就在这里歇息的。船运公司的老板跟货运的老板是好朋友，他们靠岸歇息几个钟头就要走了。这艘货运是等离开了申城就不会再停了，里面准备好了你们的吃食，路上不用担心。” 刘黎茂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从他的建议先将人带进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又回到了甲板上望着这个老同学。 “谢谢你为我们准备的一切，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 “那就好，等找到住的地点了，记得给我写信。”顾锦沣挥了挥手，将刘黎茂回到船舱。 他自己则回到车内，将车子启动离开了。 不知不觉中，顾锦沣将车停在了沐家门口。 他望着沐家冷冷清清的零星几个人，就想起了在学校的时候，华人与日本人打架的事情。 要不是刘黎茂在那一届学习中是最优秀的，恐怕到现在跟着一起读书的同胞都会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这是平生二十年中最佩服的人了，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想当人家兄弟，可是人家一直不领情。 要不是为了沐馥，恐怕他也不会联系我。 只是那沐馥如果治不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顾锦沣十分的无奈，他们两个再次相交是为了女人，如果要闹掰，恐怕也是为了女人。 另一边的船上，沐馥终于醒了过来。 每天虽然好吃好喝好睡，但是为了方便出行，采儿前一天晚上是在她的饭菜里放了药的。 “我还以为醒不过来呢，这下好了。”采儿舒了一口气 原本沐馥的身子就比较特殊，再加上下药，就是担心恐怕刺激到什么神经部位。 “怎么感觉陆地在晃动呀。”沐馥歪着脑袋，头晕晕的，不停在晃动，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们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在船上要待两个月呢。” “可是我要去给孩子找爸爸的，你们不能拦着我。”她时而头脑清醒时而糊涂。 今天这种状态，想必就是不清醒的样子了。 “孩子的父亲不给我们一起走，你在德国的老师想你了，想要你去见一面，我们才走的。” 沐馥似乎明白，又不明白，总之不是抛弃别人离开就好。 她两只手的食指相互抵着，做小孩那般懵懵懂懂的样子：“肚子饿了。” “我给你去找吃的。”采儿走了出去。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那个男人吗？”刘黎茂坐在房内，盯着沐馥的眼睛。 “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能对不起他的。” 这话简直如同一把利剑插进他的胸口，仿佛在告诉他谁叫他早点下手，现在人家的心跟着别人了吧。 199：死因成谜 战争是何其的残酷，自从看到自家大舅子挡在他面前，他就压根没想活着回去了。 原本中间没什么阻隔，至少战争结束，他还能抱着沐馥相守战后的快乐。 可因为他，沐家的父母死了，秋水姐也死了，现在连着沐璟他也保不住。 一下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见她了…… 战事又容不得分心，每次求援都遭到拒绝。 申城就是他的家，再撤退一步就是死。 谭跃安必须得带着士兵们前进，那些人不能踏上申城的领土。 他带着这种信念一次又一次地冲上去，一次又一次地将人打回去。 可是，身边的士兵渐渐减少，郭副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过，战场上哪有活着的道理，恐怕也是在哪个位置倒下了吧。 他这么想着，于是不再去找他了。 父亲从小就教过他，地盘之争总好过外面的人打进来。 那些人打进去只会屠戮残害百姓，自己身为一方的司令首要职责就是要给他们的生活做保障。 以前是谭义山自己，现在又换成了谭跃安自己，一代代的传承恐怕就要在他这里终结了。 这天，谭跃安歇在角落里，望着跟着自己的人。 个人手上只能捧着窝窝头，这要是保护了沐璟，说不定还能吃上大米饭。 每个人都不敢松懈，各自盯着自己的岗位，生怕那些人发起总攻。 有的人甚至连饭都没时间吃，几口并做一口地往肚子里吞。 阵地转移一步步地后退，被迫退居第二道防线防守。 刚才有个营长来报，说是建康那边同意派兵了。 这一下子鼓舞了大家的士气，谭司令也跟着精神了不少。 现阶段不讲什么条件了，只要肯派兵，做什么都行。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那边派兵，保住这么多的两江子弟，恐怕是想着让建康那边来治理申城也不是不可以。 这些日子死伤太多了，各自都颓靡着。 没有救援，没有补给…… 家里的几位妈妈们隐约听说已经自杀，谭府的人给她们收敛了尸体。 谭府的各个工人已经被遣散，李管家跟着过来抱了一下信，也离开了。 就剩下自己了…… 沐府那边的消息也有听说一些，只是沐馥一直没回去，他也抽不开时间去找找。 想来沐家是早就对这场战事做了一系列的准备，不然也不会安排得这么井井有条。 谭跃安靠在墙角苦笑：“还好有刘黎茂，刘黎茂是个办事妥帖的，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只是可怜她跟了我，后半生的日子恐怕会不好过，希望那个人能守护好他。 再次发起冲锋，谭跃安冲了上去，带着大家奋力反击。 可这么多天的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人也变得反应迟钝了起来。 躲子弹的时候慢了些，直接中弹了…… 谭司令倒在了血泊里，有一些认得他的将人托在一旁，免得被人踩踏，剩下的人继续往前冲锋上去。 他渐渐地地感受到了体内力量的流逝…… 谭跃安的脑子里出现了那种过去的画面，但似乎现实中是回不去了…… 渐渐地，看到了父母携手来接他走的画面。 可是，他走了，馥儿要怎么办？ 馥儿会哭，一个人会害怕呀—— 谭跃安捂住中弹的伤口，让它缓慢一点流逝。 隐约中，他耳边听到了欢呼喜悦之声，是救援的人到了…… 那个认识他的军官带着伤为他包扎，谭跃安的眼睛里出现了幻影。 救援的医护人员赶到，发现这个人已经救不活了。 大家都沉默了起来…… 这个人鲜少在军营里出现，但是都知道是一个很高的官。 带头冲锋特别积极，这也算是一个好官了。 只是这么死去，恐怕也无人会给他带上勋功章。 毕竟现如今的政府，都是自己管自己罢了…… 虽然救援到了，但是人家是不会替谭军申报损失的呀…… 谭司令听不到他们的言语了，手往上伸去，仿佛对面有个人存在。 是的，在他的眼中，站在他对面的就是沐馥呀。 自己想了一辈子的女人，最终还是没能给她幸福。 然而现在，她居然来接他了…… 这场战争去他的吧，谭司令已经不想再打了…… 他要跟着沐馥一起，无论是住着茅草屋，还是在外面乞讨，只要两人在一起就好。 可是，他看到的终究是幻影。 沐馥现在正在赶往去法国的船上，而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没过一会儿，手很快不受控制地放了下来。 营长探了探鼻息：谭司令死了…… 军医也帮忙检查了下，起身说道：“节哀。” 现场的人，各自脱下自己的军帽，送了他一程。 可能，在他的梦中，已经与沐馥团聚，与自己的父母团聚了吧。 有了建康政府的支援，这场战事渐渐到了尾声。 几人派了双方代表后，在法租界谈判签订协议。 这时的顾锦沣突然有了烦心事，谭军的最高将领的尸首找不到了。 这下，就算举行最高葬礼也没有了借口。 这件事原本就是他父亲交代让他做的，找到后对于沐家有个交代，对于还活着的人也有个交代。 可现在就是离奇地不见了……举行葬礼的日子渐渐近了…… 幸好顾司令留了后手，那边还是同意了将所有人最高规格下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刘黎茂那边抵达法国，直接被维尔贝克的朋友安排住到了一间空闲的屋子里。 为了不给人家添麻烦，采儿与对方谈拢了房租。 刘黎茂闲下来，就给顾锦沣去了信告知这边的住宅地址。 等收到回信时，发现战事已经结束了。 谭跃安比他想象的要能撑住，但是在最后军队支援的前一刻，他中弹死了。 原本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提起的，但是在葬礼前夕，谭跃安的尸体失踪了。 这一离奇的事情引起了他的好奇，难不成还没死？ 这要是没死，真的就让他有些妒忌了。 沐馥肚子中的孩儿渐渐长大，开始有些显怀，她仿佛变得安静了起来。 一直待在一个地方，总是默默地做着幼稚的事情。 至少不再往外面跑，对采儿来说也是一种欣慰。 刘黎茂给国内回了信过去，如果那家伙没死，就让他好好待着，等着我们回去。 他把信投递进邮筒后，又后悔了。 他又想着找回来，叫顾锦沣不要管谭司令的事情。 可是国外的人也有国外的人的职业操守，这封信注定拿不回来。 自从来到法国后，他那种焦虑的心情被治愈了不少。 事情少了起来，人就开始胡思乱想。 最终确定，不得不承认的事是自己好像将两个人的影子重合了。 最近沐馥的每一次孕吐都会让他担忧，仿佛自己才是那个焦虑的要当爸爸的人。 可孩子的爸爸现在还活着呢，自己再怎么想当，也不过是别人罢了。 这种嫉妒到发疯的心思越来越疯涨，回到家里，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将两个人重合了。 不对，而是比之前的那个更甚…… 刘黎茂拿出沐馥之前给自己绣的帕子，上面的线头已经开始掉落，但是仍旧舍不得扔。 这块帕子仿佛在告诉他，已经被用的太久了，要换新的了。 采儿在沐馥房间忙碌了一阵子后，走了出来，看着刘黎茂拿着那块帕子发呆。 “脱线了，要不我给你缝一下吧。” “不用。”他将帕子收了起来：“医生那边怎么说，要等生产结束才开始治疗吗？” “对，因为孕期无法用其他的药物，所以要先等生产完。”采儿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牛奶喝了起来。 “这些日子你真是辛苦了，反正接下来就等孩子落地了，接下来我们两个一起照顾吧。” “没事，你不是说要想办法通过法国这边联系上组织吗？有着落吗？”采儿擦了擦汗，想起他最近要做的事情。 “这种事情哪里是这么容易的？法国这边的组织也受挫了，政府里对这些人管得也很严实。我还想着干脆我们就专心治病，等后面再说好了。” “顾锦沣信上的内容你也没跟我说，只能你一个人扛着了。”采儿靠在沙发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这种事情，本来就该我一个人扛着的。大哥死了，家里就只剩下我这个主心骨了。还好维尔克那边安排好了一切，至少治疗方面不用我操心。”刘黎茂摞动了一下屁股，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如果你在这边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人，可以试着谈谈恋爱。” “怎么一下子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采儿翻了个白眼：“就算喜欢也不可能跟着我们到时候回国呀，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想着要操心我的事情？” “这不是怕你耽误了姻缘吗？”刘黎茂笑了笑：前世的采儿喜欢的那个人正是让他葬送在申城的人。 希望这一世，能改变一下沐采的姻缘，有些事情能防着点，就防着点。 “我不喜欢洋鬼子，我只喜欢跟我同皮肤的男孩子。一切还是等回到申城后再说吧，反正还早得很，不着急。”采儿歪着头，笑着盯着他。 200：明白内心 采儿知道，刘黎茂的一言一行都是出自他的目的考虑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不会他还动着想要将孩子丢掉的念头吧…… 将自己支棱出去，然后趁机等着生产的机会，就行动？ “你可千万别打那个孩子的主意，我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要帮她带孩子的。”想到这里，忍不住脱口而出。 刘黎茂跳起来给她来了一个爆栗，采儿呼痛：“想什么呢？我如果想着要给她将孩子弄走，也不至于带到这里来弄走呀。” 他翻了个白眼：反正你的婚事你慎重考虑，不要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就耽误你的姻缘。 “知道啦。”采儿吐了吐舌头：“说着跟大少爷一模一样的话，可终究不是大少爷呀。” “是啊，他不在了，我们的家也不在了。”采儿提起沐璟，难免惹得刘黎茂一阵伤心。 她瞧了瞧脸色有些不对劲，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大小姐的房间找找看。 自从大少爷死后，黎哥仿佛没有了之前的顽皮，反倒成长的许多。 虽然这一切变故来得太快，可也不至于将人逼成这样呀。 她想起黎哥之前对她透露的那些话，什么计划反复演练了上百遍，但是被叛变的同志出卖了行踪。 难不成他是知道大少爷一心想着要赴死的？ 这人的心思也太缜密了些，难怪大小姐每次跟她说与黎哥交谈时要自己留个心眼。 如果说计划演练了上百遍，只是为了救大少爷，那馥儿的事情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现在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得不远离申城。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采儿的大脑里直接演练了一场大戏：刘黎茂虽然是大少爷重用的人，可是不代表就能跟她们两个一条心呀。 虽然都是组织的人，可是惹上日本人的事情他只是囫囵吞枣地解释了一遍，具体什么原因她们两个都还是不清楚的。 以前做事情时，都是沐馥带着她。哪怕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有沐馥给她解释。 现如今沐馥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这就导致了有些事情只能她自己瞎捉摸。 她想到这里，浑身毛骨悚然。 刘黎茂要是知道她这么想的，恐怕早就想将她丢进海里喂鱼了。 他自己都将身份暴露了出来，怎么就不值得她信任了？ 此时的他正坐在书房里看报纸，闲下来后最好的一件事就是能好好想着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自从想明白自己喜欢上了沐馥，整个人的心情彻底放松了许多。 以前还想着要防备这个，防备那个的，现在恐怕就只想考虑等沐馥病愈，自己平行世界穿越的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她了。 不过，谭跃安的尸体失踪，一直是悬在心头的一根刺。 这要是死了倒好了，只要是还活着，沐馥恐怕等病愈后被组织调回国做事，也不再搭理自己。 他气愤地用脑袋撞了撞椅背：这件事还真是不好搞。 换作是以前的他，可能还想着既然沐馥幸福了就好。 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还在没举行成亲仪式以前，就让馥儿变成了他的人，这一件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沐家的声誉差点因为那家伙的自私毁于一旦，他才不管沐馥主动要求采儿做药的这回事了。 反正一个男人要女人在结婚前就差点背负这种事情，那个男人就没有资格再站到沐馥身边。 到达预产期那天，刘黎茂与采儿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外面等待，两人又再次闲聊起了关于孩子的事情。 “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你想了吗？”采儿问道。 “这件事情还需要我来想吗？”刘黎茂不可置信：我才懒得管这孩子的名字，还不如先将馥儿治好再说。 “小孩，总得要一个名字呀。不然到时候小孩没名字，我们带孩子的时候也不能让他敏感回应我们。” 采儿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这孩子本来就是他不想要的，什么事情也不会上心。 “他是谭家的孩子，如果生出来的是男孩，就叫念安，女孩子嘛，回去查一下书籍再想。” “思念谭司令。”采儿将这两个字解读开来，生出了调侃的心思：“你嘴上说那个人不配成为沐家的人，可却给孩子取名叫念安，果然嘴硬呀。” “这是她与谭跃安的孩子，我能怎么办？”刘黎茂双手一摊，表示这也是他随便取的：“她在做那件事前就想好了以这个我孩子为寄托的，要是随便取名字，恐怕到时候人家清醒过来不依的。” “说到孩子身上，我们几人都没什么经验，到时候恐怕要请一个帮佣来帮忙带娃。”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个人到时候跟着一起去苏联也不错……” “什么，去苏联？孩子这么小，怎么去苏联。”采儿打断了他的话，以为他要擅自做主将人送走了。 刘黎茂意识到这话不该现在说，可是已经说出口了，就联合一起瞒着沐馥吧。 “我联系上组织的人了，就这件事来说去苏联学习和生活无论是对孩子来说，还是对沐馥来说都是做好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将孩子待在身边，这样也没办法执行任务。”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刘黎茂笑道：“你的脑瓜子是不是装得跟沐馥的脑瓜子一样，都以为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 “难道不是吗？”采儿反驳，怒目而视，只是她做出来的表情反倒不是让人生气的模样：“之前还不是被你坑怕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小心谨慎。” “你这丫头，谨慎是好事，就是在有些事情上面更谨慎就好了。”刘黎茂意有所指：那件事如果提前说出来，恐怕沐采以为自己有病呢。 等后面这丫头遇到中意的人了，那件事到时候再说。 晚上，沐馥从手术室被人退了出来。 主治医师告诉他：治疗它的精神疾病，现在有了六成的把握。 这个时候，就连国外的医学也不是很发达。 虽然讲究中西医结合，这种事情也主要是停留在表面。 至于这种精神疾病的治愈案例，现在也只是处于研究阶段。 主治医师是维尔贝克的老同学，当天他们一起学医，一个喜欢研究外科，一个研究心理，两人学术上冲突，因而学医选专业后就没什么交集了。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联系上了，这就要问这两个老头其中的缘故了。 而维尔克正坐在自己庭院里，树下的阴凉处拉着林炳生喝着小酒。 “那个心理医生能治疗沐馥的病症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是我那老同学的专业，不清楚得很。”维尔贝克慢悠悠地躺在太师椅上：“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治疗中。” “我知道。”林炳生笑道：“前两天刘黎茂给我来信了，说是等再过一个月，沐馥就可以正式开始治了。按照这信号在海上漂一段时间推算，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罢了。” “也好，确定了治疗方案，这些事情也就提上日程了。”维尔克点了点头：“我那老同学虽然干不成什么大事，但是整日研究这些精神思维方面还是不错的。至少沐馥有治愈的可能性，但不确定这个可能性是多少。” “申城貌似恢复了平静，我诊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现在有些病情严重的要他们转院麻烦意外，其他的也没什么事情。”林炳生闷了一口白酒：“恢复平静是好事，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沐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自从签了停战协议后，日本人就没在申城里面闹腾了。”林斌生学着师傅躺在太师椅上：“沐府那边的人找撤走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引诱人上钩的。” “反正现在也没人上钩了。”维尔贝克笑了笑，有些感慨：“等那小子下次再写信过来，你跟他说，可以直接写一封给我。我这一把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他们回来了，平日里就靠着信打发时间了。” “您可别这么说，我还想养着你跟我一块死呢。” 林炳生调皮的一句话，直接被威尔克丢了个酒瓶子，吓得他从太师椅上跳到一旁。 “这么大反应干什么？难道赶紧想我死了，再去找别人养老？” 维尔克气得后仰：“你个瘪犊子，说什么狗屁倒灶的话？我能活到跟你一块死，医学研究都没这个可能。” 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西医研究上面吧，采儿临走前将沐馥之前做客座教授的笔记本留给了我，等会儿让你拿回去多研究研究。” 林炳生见状，急忙点头答应。 那些东西也是他想研究的地方，自己开着门诊不能总是想着要请教师傅。 沐馥的临床经验更为丰富一些，她留下来的笔记里的内容恐怕会有很多他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你这瘪犊子，真是……”维尔克看到他上进的模样，又忍不住想刺激他了：“人家学生怎么就这么优秀呀，再看看你。恐怕我死后，都没脸见我那挚友。” 201：申城动态 维尔克的口嫌体直，林炳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行行，我好好学习，争取不让你操心。” 面前的这位可是让他入西医的启蒙人，虽然后面教的也有些潦草，至少真正让自己热爱的也是他。 “那还差不多。”维尔贝克就跟个老小孩似的，有些事情就得哄着：“之前的那个司令战死了，现在申城的守卫是那个司令在守着？” “还不清楚呢，预计最近应该能确定下来吧。”林炳生原本还是笑着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前几天安葬那些战死的士兵时，据说是谭司令的尸体失踪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找没找。” “一个尸体都还能看丢了呀？”维尔克白了一眼：“这申城的守卫也是没谁了？就怕沐馥清醒过来会担心。” “没事，沐馥现在这个样子至少得好几年待在国外才行。等彻底安定下来，我让穆静荣偷偷派人打探打探，兴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嗯。”维尔克跟他聊着天，一边躺着仰望天空，渐渐睡去。 “哎——这老头，不是还说让馥儿的医疗笔记给我研究的吗？”林炳生小声嘀咕着，又怕打扰他休息，只能从后院走到前院。 店面已经正常开始营业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大爷将一个日记本交给了林炳生：“这是东家交代得让我给你的。” “谢谢。” 林炳生翻开一看，上面正是沐馥的笔记，果然这老头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要不喝一杯？”门口出现了顾锦沣的身影：“我路过这里，看着你要出来，想着自从刘黎茂出国，好久没见了。” “也好。”林炳生拿着笔记本收在怀里，点了点头。 他转身跟店员说说：“明天我再过来看他，如果我不过来，就让我夫人过来送饭。” “知道了。”店员笑盈盈道，两人就这么约着离开了这里。 一间茶楼里，两人点了自己喜欢的茶水，将菜单交给店小二后，聊了起来。 “顾少帅，我们两个应该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吧。” “都是刘黎茂的朋友，我应该结交一下的，不然显得我太过无情了。”一袭军装，笔直地坐在了林炳生的对面。 “这话说的显得我到不知好歹了……”他有些无奈：之前打过交代的也就是生意上的人或谭司令的人。 顾锦沣这个家伙，还真是第一次接触，就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之前也不见得与沐家交好，就是刘黎茂去找过之后才主动亲近起来的。 可见刘黎茂对他，还是有些防备的，他自己也得留个心眼才行。 “这话从何说起，我只是想问一下刘黎茂最近与你有联系吗？”顾锦沣笑了起来。 “几天前来过一封信，我已经回信过去了。”林炳生见他这样，也只能装憨：“沐馥的诊断治疗方案已经确定下来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治疗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我上个月收到他的回信也没提到这点……”顾同学点了点头：“至少他们在那边是安全的，也不用随时担心被战争波及。” “身为军人，难道也怕战事？”林炳生挑眉，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只能顺着话茬往下说。 “哪有军人怕打仗的，只是最好还是不要打仗，至少不会死人就是了。” “原来是这样，他在法国确实闲了不少，现在每日都在找书看。有的时候帮采儿照顾一下沐馥罢了，其余的哪里也去不了。” “那就好……下次等他写信过来，我们还是通个气得好，免得到时候做事情不好说。”顾锦沣面带微笑，审视着面前的这个人。 虽然他与沐璟是同学，可是现在能与沐家联系的上不就是只能靠刘黎茂了吗？ 沐璟这个人虽然如外面那边所说的温润如玉，他总觉得实际上没这么简单。 不然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会费尽心思地与法国人结交，还趁机救了沐家人的命？ 沐氏企业也已经换了名号，至于暗地里的企业也无人可查，这才是沐家家主的高明之处。 难怪顾矮子气急败坏，要想在特务机构站稳脚跟，就得有一样能拿得出手。 钱财这一块已经算计落空，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编写教材呢。 至于为什么顾矮子会突然注意到沐家的产业，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以他的立场来看，他要坑掉以前跟他沆瀣一气的同志，可是沐家一直以来都没有哪方面的倾向的。 这就是这些日子为什么顾锦沣不来找林炳生，如果活着的两人都有嫌疑，那再与林炳生接触只能是害了他。 “刘黎茂想着让我帮忙找找那具尸体的下落，我这边只能明面上的出动，可是又会惹人怀疑。不知道你这边是否有接收到其他的消息，两边可以相互通个气。” “什么尸体？”林炳生继续装憨：这种事情虽然有传出来，但是也没明面上传呀，要是知道自己在探听这些事情恐怕会对自己那个诊所起疑吧。 “当然是谭司令的，原本那些日子准备一起下葬的，就在下葬的前一天晚上不见了。” “还有这事？” 顾锦沣点了点头，对于他的反应有些无语：“对，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了。” 这个家伙难道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有能力？ 虽说平日里是在诊所里上班的，可是之前经常上门去给高门大户的治病，有些情况总是懂的吧。 结果，他的这个反应让顾锦沣大失所望。 “谭跃安司令消失这件事，我只能托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毕竟我只是个医生，干不了什么情报上面的事情。” “那也好。”顾锦沣点了点头，将茶钱付完后，走了出去。 这个顾锦沣真的是个可信的吗？林炳生摇了摇头：在之前弄死唐恩弘这件事情来看，刘黎茂压根就没想着让他参与进来。 另一边，穆静荣收到了宋建柏的电话。 “什么情况，临时接任的那个顾副官最近可是在查沐家。” “那个人，你别放在心上就好了。他查不到什么东西的，也不会牵连到你宋家的头上。”穆静荣对于新认识的纨绔少爷颇为好感。 这种人浸染生意场上的次数少，偶尔还带着一些与世间不符合的天真。 沐璟看人是真准，以后等刘黎茂回来，沐家的明面上生意也可以完全交还回去。 “你这家伙……”宋建柏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越跟你打交道就越觉得你的可怕之处，反正只要不牵连到宋家，我父亲也没什么意见的。” 这是沐璟从哪里找来的人呀，有些事情惹上当官的，可就不好办了。 可他却还是淡定如常，仿佛跟没事人发生一般。 虽说他之前也是在军营里待过的，可是没想到在处理事情上这么老辣。 “嗯，改天喝一杯。”穆静荣挂断了电话。 宋家老爷老狐狸惯了，时不时地想着来试探一下让沐氏企业真正完全自主地变成宋家的，可真是贪心呀。 要不是看中了宋老爷的儿子，恐怕沐璟生前也不会选择宋家作为沐家明面上生意的依托。 虽说以前两家都有打过交道，但那都是沐老爷在世时以前的事情了。 宋家的这位老爷在他们家族里混的是最不怎么样的一只，同样也是最贪心的一只。 穆静荣想着，得找个机会警告一下宋老爷，免得这样的事情每日都要上演。 冯芯带着会走路的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去法国多久了？怎么就没给你写一封信回来？” 她有些好奇，沐家的那些人心还真是大。 偌大的产业就这么交给自己的夫君，也不怕他跑路了。 “还没有，可能是事情忙着也不方便吧。而且现在虽然签了停战的协议，但是不代表日本人的探子就混在申城打探消息了。这要是知道了，恐怕我们都会有牵连。” 沐家去法国后，让林炳生上门来给小孩子看过病，不然他也不会知道刘黎茂与沐小姐去了法国。 沐家的人都不在国内，冯芯也不免担心。 这要是夫君将事情弄砸了，到时候人家回国兴师问罪可不好。 “放心吧，暗地里的生意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不会给穆家丢脸的。而且沐家回国后的一切支撑，都还得靠着沐家的生意呢。” 穆静荣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怎么就担心这个，不担心到时候沐家直接不让我做了，我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这种事情我可说不出口，穆家再次起复完全就是靠着沐家。现如今老太太也不闹了，想着专心过日子。平平淡淡就好，我可 不想有这么大的野心。” 冯芯瞪了他一眼，牵着儿子的手回房去了。 穆静荣笑了起来，现在一家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确实很不错。 不过这一切都在冯芯想明白之后，要不是沐馥与采儿在旁边做恶人，恐怕他还想着要不要去母留子呢。 好在父亲给他选择的妻子并不是那么地顽固不化，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家里都和睦许多。 202：回家 沐馥的孩子呱呱坠地，她也正式地进入了治疗阶段。 国内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刘黎茂这里，让他时刻掌握着相关动态。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念安在母亲生活了7年，就跟随保姆去了苏联。 转眼间来到1940年7月，刘黎茂收到了顾锦沣邀请进入特务机构的工作信件。 从这里开始开展工作吗？他有些犹豫。 虽然组织要他们找借口进入敌对阵营的机关的要求已经下达多时，现在这一个算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睡的那种吗？ 刘黎茂感觉怪怪的，他不想与顾锦沣扯上交集。 但是现在这种，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念安走了有多久了？”采儿似乎记不清那些日子了。 有小孩带在身边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现如今面临一个问题，如何回国不与外界接触地进入政府机关做事。 “大半个月了吧……”沐馥靠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 “之前还在商量要怎么进入那边的特务机关，这次就是别人给送枕头的来了。”刘黎茂笑了笑，将信摊开来给她们看。 “反正要进去的是你，你决定就好。我去应聘会议速记员，两人在里面也有个照应。” “可是组织还没给你安排呢？”刘黎茂挑眉：“擅自做主会丧命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人留在法国吧，还不如让我去苏联待着。”沐馥愣住了：叫我们回去，只给一个人安排任务，那我闲着？ “你这次也算是有个重要的任务吧，毕竟我们在国外待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情都没干人家也不信。”刘黎茂一脸坏笑地看着她：“这是要求以已婚者的身份进入地方政府。”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虽然这件事已经想了很久，但是第一次说出来呀…… “明白了……”沐馥点了点头：“这话的意思是让我做你的助手。” 她了解组织上的意思后，又将脑袋偏向到了窗户那边看风景去了。 “你不介意？”刘黎茂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几年虽然相安无事地走了过来，可是他还是知道沐馥的心中仍想将人找回来。 谭跃安的尸首一直都没有着落，在申城里寻找的那些人渐渐也没了指望。 “事实如此呀，我拖累你在这边待了八年。你从青年男子快变成了中年男子，我耽误了你几年姻缘呢？”沐馥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安排假扮夫妻就表示还要再耽误下去。” “这件事你可就见外了……”刘黎茂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窃喜不已。 “那个顾锦沣给你送信过来，看你高兴的样子，恐怕就表示上面已经有了我们进入内部的筹码吧。”沐馥一下子就剖析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这几年虽然一直都在治疗她的精神状态，但是也跟心理医师学了不少。 “果然不能让你跟人家心理医师待得太久，我想的事情都藏不住了。”刘黎茂感叹：“采儿可以收拾行李了，我们准备回去。” “既然要入职，那我们总不可能先去申城吧。”采儿确认最终目的地。 “当然去申城，那里才是我们的战场。” “那边呀？顾少帅也在那边做事情？”他们的谈话勾起了沐馥的兴趣：“现在的申城恐怕是乱得很，我们要去那边得多加小心才是。” “是啊，他也在那边做事情。”刘黎茂暗自嘀咕：不过怎么回事，他居然进入那个伪政权了。 信上还写道：除了他，还有沐家之前的死对头唐乐进入76号做情报工作。 这一点就很不妙了，为什么还有这个家伙在。 难不成是之前唐家与日本人的合谋，让她赢得了一份在乱世生存的工作？ 这件事先不要说吧，免得两人见面要掐起来。 “总之，找到个借口回申城也是好事，鑫儿估计也大了不少了。” “那肯定，都八年了。当初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东西，现在收拾起来也一身轻松。”沐馥感叹：“不过倒是要准备一些礼品才行，至少去看望老朋友才行。” “这有什么的？这边的东西又贵又不好，还不如家里的实在。” 几人打定主意准备直接出发去申城时，又收到了顾锦沣传达的信件，让他们重新选定日期从香港走。 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等他们抵达香港的时候，又接到了新的命令。 “原来你现在要接替的那个位置是顶上这个日本人的。” 沐馥三人坐在咖啡厅里，朝着窗外望去。 “就是对面那个酒店。”采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我已经在对门这边的酒店开了与他们所预定的房间正对的一间房。” “日本人他另外派人杀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找我？”刘黎茂也是不太明白。 不过顾锦沣是杀日本人的那一方，看来也不是真正的要为这个伪政权做事了。 他明白过来，就彻底放心下来。 只要自己组织的身份没有暴露，与这个人多接触接触也是无妨的。 “这种问题就不该问，很明显人家将你当成自己人了。”沐馥白了一眼：“采儿为你去打开另一边的窗户，你直接在这边开枪就行。” “行。”刘黎茂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很多年没开过枪了，瞄不准就得靠你了。” “嗯。”沐馥将自己的手包捏了一下。 很明显，里面放着手术刀和手枪。 那个人哪怕是远距离不死，近距离也一定会死。 行动开始了，沐采装扮成服务员的模样去给四○三号房间送水果。 房间守卫反复检查餐车里的东西，防着每一个进入的人是否带了危险物品。 采儿笑着让他们检查完毕后，直接将餐车推了进去。 她略带微笑：“先生，给您送的水果到了。” “放在吧台上面吧。”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在时不时地翻看报纸。 他所在的位置，正好侧对着窗户。 屋里有一些烟味，中年男子感觉不透气。 “你将东西放好后，将那边的窗户打开，就可以出去了。” “是。”采儿应声回答。 等她打开窗户，对面饭店里的刘黎茂正用枪瞄准她的胸口。 等采儿从窗户边离开，他的枪直接瞄准了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 采儿做完一切事情，离开房间。 她回到咖啡厅时，就听到那边一阵枪响。 “想来是得手了。” 刘黎茂超进道快速地从楼梯跑了下来，至于手上的这杆长枪直接扔在一边。 很快，等那边的守卫反应过来要找对面的人算账时，刘黎茂已经坐在咖啡厅里了。 “你们两个真是惬意得很呀，我跟逃命一般。” “我们有哪天又不是在逃命呢？”沐馥歪着头，对他笑道：“快点吧，我们赶飞机。” “走了。”刘黎茂帮忙提着行李箱，从一旁的小道离开了。 回到申城后，刘黎茂拉着沐馥一起回到了原来的沐宅。 隔壁的军政办公厅已经荒废，想来是另外建造了高档的商务楼。 “小姐回来了？”冬子站在门口，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是我，我回来了。”沐馥梳着妇人的头发，气质变得比之前婉约了不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回来，我一个人守着这宅子也就不孤单了。”冬子喜极而泣。 “德叔呢？”采儿将行李放下后，第一时间就是想着家里还是少了人。 “他在几年前就去了。”冬子提到自己的这个养父就有些闷闷不乐的：“去之前还在念叨你们，想着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果然，这几年在国外，物是人非。”沐馥感叹：“这座宅子怎么保存的这么好，想来是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哪有，这座宅子的地契现在在宋少爷，不应该叫宋老爷了，在宋建柏的手上。”冬子解释道：“宋老爷每次过来都要问问你们何时回来呢。” 刘黎茂笑了笑：“他的事情我听说了，据说穆静荣联合他一起直接将他爹的生意权利给卸下来了，就是为了以防他爹在中间干预。” “亏那人之前还与我家老爷是同乡和死党呢，心思却是歹毒得很。”冬子不屑地冷哼道：“不过你们今天回来，家里有一些还需要收拾呢。” “不是一直在打理吗？怎么还需要收拾？”采儿哭笑不得。 “是在打理，之前小姐和刘管家要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冬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现在学我养父那个管家的气势不错吧。” “是不错。”沐馥捂嘴笑道，随后又想到自己还没去祭拜过，便问道：“大哥的墓与德叔的墓是在一块的吗？” “是在一块的，养父的还是我拿了自己的体己钱修的。他说要跟老爷和少爷葬在一块，免得到时候有什么时候还要我跑两道。”冬子擦了擦眼泪：“瞧我自个儿，都走了几年了，我还想着呢。先不说了，既然小姐问到这个，我就去买一些祭拜的东西，看你哪天想去。” “明天吧，明天祭拜完回来，我们就去拿回房子的地契，正式宣告沐家又回来了。”刘黎茂瘫坐在沙发上：“一路赶车累死了。” 203：拿回地契 “那你还瘫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帮忙收拾。”采儿才不管他累不累，这么多东西她可收拾不完。 沐馥捂嘴笑了：“怎么不将第一时间见你老同学这件事安排在前头，你就不怕他着急？” “他着急就会上门来看的，何况大哥和德叔我们一直没有祭拜，这是大事。”刘黎茂不以为意，起身跟着帮忙将行李提了进去：“后天就去见鑫儿吧，我听静荣说孩子已经念书了，你给他带的几本书正合适。” “也好。”沐馥笑了：“你们收拾吧，我去维尔克先生那边看望一下。”她说着就提着一箱这些年整理的文本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了家。 冬子好奇地问了出来：“这一抹慈母的光辉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因为小姐的孩子呢？他陪伴了小姐几年，小姐才得以好转过来的。” 刘黎茂做了一个“虚”噤声的动作：“你们私底下说就得了，对外地说我们两个是已婚夫妻。” “知道了……”采儿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那孩子怎么没带回来，老爷和养父知道了，肯定开心坏了。”冬子喜不自胜。 “现如今这个战乱之时，有能力让孩子在国外养着就行。申城这里是日伪的情报中心，怎么能放心让他回来呢。”刘黎茂解释：“以后你只管看家就行，其余的事情我来做。不过，冬子你也该找一门亲事了。” “我没喜欢的，你们都怕孩子回来跟着遭罪，难道我不怕吗？而且你们这几年在外面，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时不时地从穆静荣或者宋建柏那边听到消息，我也是很满足的。” “你以前不是常常向往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沐采想着，以后做的事情可是处处都能涉及危险，如果能让他离开，或许就波及不到他。 “要不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另外找到宅子后就搬家吧。”刘黎茂询问采儿的意见。 前世的张冬子就是因为跟着他做事知道了一些机密，被那个白眼狼杀害将情报卖给了敌人。 现如今自己没有机会去渝州，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见那人。 总之，一切都得小心谨慎行事，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你们干什么？现在就不想让我同住了？”冬子白了一眼刘黎茂：“虽然以前也有往外面去看的梦想，可现在养父去世了，我就只想待在这里，哪里也赶不走我。” 他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你们自己去买祭拜的东西吧，我就躺在这里哪里也不走。” 看来冬子是苦恼极了这两位：“你们也在家里待着，哪里有主人放着自己的宅子不住，要去外面住的道理？” 冬子耍起倔脾气来，刘黎茂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虽然与张冬从小虽然不亲近，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人。 以前大哥器重自己的时候，他也曾经有过嫉妒，后面都化解了。 他至今三件遗憾，一件是没能救下大哥，一件是让沐馥留在了江城，最后一件就是面前的这位冬子了。 他为了跟自己报信，将知道的一些机密事传递给我事，被那个白眼狼杀害，最终也导致了自己的宿命。 现如今，大哥这一件终究还是遗憾终生，剩下的他一定要保护好。 另一边，沐馥与维尔克喝上了。 “这些年给我写的信，还谢谢你惦记我。”颤颤巍巍的老人说话间言语都轻快了很多：“你那一箱子是我惦记的东西吧。” “是啊，我在法国养病时，没事就会将之前整理的临床病理和治疗手法全部记录下来。这一份是复印件，还有一份已经被我拿回来准备印刷出版。” “只要是将西医发扬光大的事情我是无所谓的，只是我那个老同学怎么这么没用，一个简单的精神疾病居然治疗了这么多年。” “哪项研究本来就很罕见，现如今有些肉体上的疾病还治疗不好呢？”沐馥笑道：“他的复印稿我也带过来了，留给采儿想着能不能中西结合看能不能有突破。” “你们两个都是喜爱医学的好孩子，只可惜都走向了不同的道路。”维尔贝克感叹：“等会儿林炳生等着他的夫人要过来了，你留下来吃顿饭吧。” “好。”沐馥嘴角上扬：“这么些年，他们还没让你抱上孙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中医西医都查过了，就是没发现问题。”老者顿了一下，难不成这孩子也有什么用意不成？ “我在回国之前，听说北平那边一个德国老教授采购了一台仪器，或许能看看男子身上是什么毛病。”沐馥捂嘴，说得十分腼腆。 “还有这事，可以，等会儿我就跟他们说说。”维尔克先生乐开了花：“你真是他们的福星，尤其是他妻子，最近愁得跟什么似的。” 隔天一大清早，冬子领着沐家回来的人就去墓地祭拜起来。 不哭不闹，沐馥就烧了几炷香，这让刘黎茂放心不少。 大哥的死去一直是自己与沐馥心头上的一根刺，如果当时将那些事情全部想到，或许也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困境。 至于设计让沐璟从江城回到申城的人也已经自食恶果，被人杀害这也算是一大报应，剩下的就只剩下伤心了。 “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压在心里了。”刘黎茂压低自己的声音，仅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刚听说这件事时，确实是想哭的。可是一想到大哥平生最大的愿望可能就是想着与林秋水嫂子厮守一生，但又觉得是欣慰的。或许我不该这么自私，强行地要将他留在身边。” “你能这么想已经很好了。”刘黎茂盯着她的眼眉，又想起了前世在渝州与沐馥嬉闹的日子。 可现如今，我们都不再是那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了。 身上都肩负着各自的使命，沐馥的成长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前世干的那一些事情都是错误的选择。 当初如果和她一起带到申城，会不会就变成了另一种样子？他心里嘀咕着。 不过，现如今这个状态也不错，就是变得可能没那么好追了。 祭拜结束，刘黎茂带着沐馥直接去了申城宋宅的别院。 一进院子，就碰到了宋老爷在那边无聊地钓鱼。 “几年不见，宋老爷的头上都浸染银丝了。”沐馥礼貌扶手敬礼：“这些年宋氏企业与宋宅真是多亏你的照顾了？” “那是我照顾的吗？”宋老爷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们安排的穆静荣这么大的胆子，恐怕我还不知道我儿子竟然这么有出息呢。” “你们来了？还以为你们会在家里歇息一下呢。”宋建柏带着妻儿一起在池塘边迎接：“这是我自己娶的媳妇，李筠。” “见过嫂子。”沐馥点头，也不再管宋老爷的冷嘲热讽几人一道跟着进入了屋内。 “你们这装扮，两人是在法国成亲了吧。”宋建柏笑道：“有孩子了吗？如果能带来看看就好了。” “孩子哪里是这么容易有的。”刘黎茂接话：“你们这过得幸福，我们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我不让穆静荣写信给你说的，免得你们到时候有负担还要带礼物什么的多麻烦。” “改日荣顺馆请你吃饭，多谢你这几年对沐家的照顾。”沐馥嘴角上扬，晓得腼腆：“让嫂子也来。” “挺好呀，我整日在家闷着，只剩下带孩子了。”李筠乐呵呵地：“我一见你就喜欢，我们往后还要多多走动才好呢。” “那是自然。”沐馥笑了，这女子的性情很好，值得交往。 宋建柏如果按照往日的性情，说不定还娶不到这样的女子呢。 几人一阵交谈，宋建柏就痛快地叫来办理手续的人，将地契的名字改成了姓沐。 “沐氏企业那块地方需要吗？”宋建柏问了一句。 “暂时不用吧，我不太精通生意。到时候再拟一份协议给你，那份协议与之前一样只是续期就行。”沐馥颔首，虽然生意是留给她回到申城的本钱。 现如今接到这样的任务，恐怕再摊上沐家的事情，有些事情办理起来也不方便。 “这……会不会不太好？”李夫人从中搭话：“原本你们的公司我夫君没管理什么？每年却还有一定的抽成给到宋家，这就很不好意思了。” “也没什么不好，这些年生意被你夫君打理得蒸蒸日上，我十分欣慰。就按照以前的协议，等我们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再来续期就好了。” 刘黎茂一行人起身，预备告别。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些事情你们不要搭理我现在那个闲赋在家的父亲，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提起来都嗤之以鼻。” “我们结交的是您，并不是您的父亲呢？”沐馥笑道：大哥将事情安排得这么周全，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起他还在身边照顾着。 李筠夫妻将人送到大门口：“慢走不送，原本还想留你们吃饭。可是你们刚回国，肯定有好一些旧人要拜访，就不留了。” “再见。”沐馥一行人上车离开了。 李筠拉着自己的夫君在庭院里聊了起来：“这女子气度不凡，是个值得结交的女子。” 204：林祖昌 “看你的笑意，很明显就是满意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宋建柏得意道：“以后你与她接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就算不为好处，我也佩服她的坦荡？”李筠笑道：“等过些时日，我主动出门去找她。” “行，你们什么闺蜜局就不要叫我了，孩子丢给母亲带就是了。” “好。” “怎么？人家把地契拿回去了这么兴奋？”宋老爷看不过眼，气上心头。 “并没有呢？沐氏企业还是我宋家的，父亲您这次真是小人之心了。”宋建柏不想再搭理自己的父亲，直接牵着妻子的手回屋内了。 沐家的那个丫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他以为使出计策将东西攥在自己手上，人家就夺不去了？ 宋老爷冷哼，还得靠着我才能帮他保住沐氏基业归于宋家。 有的我这傻儿子哭的时候，宋老爷气得不行，钓鱼也没兴致了，只得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沐馥几人抵达一处蛋糕店，刘黎茂来了兴致：“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是在这里吗？” “当然记得，我当时还差点把你当成坏人了。”沐馥笑了起来：“其实那个叛徒是你杀的吧。” “是啊，我杀的。谁叫他出卖了一堆人，还害得我冲了八颗子弹。” “啊？原来是你呀。那一阵经常在我们住的附近搜索，我还以为我们两个被发现了呢。”采儿待着了：“那段时间平日里都不敢出门，还是小姐经常从外面买点粮食，我们度过了一个来月。” “现在，想想真的好亏呀，还让他吃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沐馥捂嘴笑了起来，冲着采儿喊道：“好了，想吃蛋糕就下去买。” “那我多买几块。”采儿下去，撞见了一个刚从蛋糕店走出来的人：“是你？” 那名男子身穿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挂上职业笑脸：“原来你也回国了，早知道我们应该约一下的。” “你在哪里做事？我怎么不知道申城还有伍姓的大户人家。”沐采打量他一身高端的西装，这不像是平常人穿得起的，肯定当初向自己隐瞒了姓名。 “姑娘见笑了，当初林某逼不得已，希望你见谅。”他颔首作揖，将一个十足的斯文败类演绎得淋漓活现，这是此时车内刘黎茂的想法。 最终还是见面了，白眼狼。 我就知道，这样的人物总会在沐采身边打转的。 他下了车：“采儿，你家小姐要吃蛋糕，你记得多买几种口味。” “好。”采儿仿佛一个被人发现小心思的人，慌张地进去买蛋糕去了。 “请问你与我们家小丫头认识？”刚才的气势一扫而光，只剩下一个翩翩君子在说话。 “在法国见过几面。”林祖昌颔首：“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有机会一起共事。”他说完，带上手上的报纸离开了。 刘黎茂的脸垮了下来：“这个家伙，今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没什么身份吧，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秘书而已。”采儿将门打开，手上提着慢慢两盒蛋糕：“我买好了，回去吧。” “什么？”他愣了一下：“他告诉你他是秘书了？” “他在法国念的文秘专业，据说一直不想回家来着。后面他父亲催得不行，要结婚了，才回来的。” “要结婚了？”刘黎茂意味深长地看了远去的背影：“我们先回家吧，我想知道你与这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是啊。”采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将蛋糕提进车内，刘黎茂坐上驾驶席转个方向回到了沐家。 三人下车，进入书房，刘黎茂直接将门关上了。 “什么情况，今天遇见的那个男子有问题？”沐馥不解。 “以后离他远点就行。”刘黎茂看着两个一脸无辜的女子，自己也觉得委屈：我可是在保护你们。 “那个人你是认识的对吗？”沐馥一眼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意思：“既然是坏人，当然就得远离，不仅是我，还有采儿。” “当然，见过几次面，他居然瞒着我他姓林。那家伙也太不尊重人了……”沐采气鼓鼓地说道：“之前还骗我说他总是饿肚子，我偷偷带给他几回小糕点，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他了。” “那就将蛋糕吃掉一块消消气吧，剩余的给冬子一块，给我留一块就行。”沐馥捂嘴，眼角带着笑意：“以前在法国你总是扭扭捏捏的，不想接触适龄男子为我耽误了。来到这里，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行行行，等你们开展工作，我就开始接触男子，保证不耽误自己的大事。”沐采决定用发誓来耍无赖，将手掌探开，伸到自己的头上：“我保证，一定认真接触男子，让小姐放心。” 看样子，这丫头还没真正地对那白眼狼有什么想法。 这一次一定要拦住才行，这次没有留在江城，反倒直接来了申城。 小心这个人总是没错的，不然到时候又要多保护一个人。 另一边，林祖昌正在一间小店里吃东西。 身边的小二跷着二郎腿与他搭话：“见到与你搭档的对象了？” 见到了，接下来我是以文秘进去应聘吧。"林祖昌点了点头。 “反正不用他亲自面试，只要那边的人允许就行。你们两个接下来就是同生共死的搭档，要有绝对足够的信任才行。” “自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天，我的命就是为组织奉献了。”林祖昌表述自己绝对不会背叛组织的。 与此同时，刘黎茂这边有人给他送了字条：林祖昌。 他暗自握住了拳头：“这个家伙还是来了。” 这个家伙要来当他的秘书了，前一世的秘书安排就是从江城开始的。 因为要与伪政权分子虚以为蛇，这人被安排在了联络的位置，后面就直接跟着自己来了申城。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信念动摇，恐怕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这一次，既然组织这么安排，那我就早早让你出局为好。 第二天，刘黎茂等人还想着外出，就被顾锦沣找上门来了。 “我说你是真不急呀？反正有我罩着你是不是？”他翻了个白眼：“我们两个虽然不见外，但是也不至于要这么不见外吧。” “顾委员来了，就请进来坐吧。原本今天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要外出拜访穆先生来着。” “客气了，嫂子。”顾锦沣看着沐馥，嘴角笑盈盈的。 当初他还不相信自己的内心，没想到还是将人娶到手了。 “别笑得跟没见过媳妇似的，小心你家的吃醋啊……”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我那里报到？”顾锦沣对于他护犊子的行为十分无语。 “你打算给我什么职位？” “当然是涉及情报工作的？这种事情你最在行的。” “怎么还不跟我透底呢？”此刻的刘黎茂装了起来：上海站军统情报站站长？ 顾锦沣跳起来捂住他的嘴：“我们去你书房说。” 哼，小样，还想跟刘黎茂打腔调。 他做情报这么些年，见识了身边各色各样的人物，还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蒋先生的嫡系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吃饱了撑的呀，江城那边不好玩了，来这里玩？居然还混上了什么委员，看不出来这些年很有长进呀。”刘黎茂进入书房后，直接瘫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军统上海站的？”顾锦沣压低声音与他说话，生怕吓着了外面的人。 “放心，这件事是我推测出来的。既然你举荐我进去，又让我杀日本人。那证明你是抗体统一战线的，但是你父亲是嫡系，为了表忠心他也不可能让你去赤色组织，所以你就去了军统特务组织做特务。” 听到这里，顾锦沣才放松下来，主动与他摊牌：“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答应帮我做事，会不会觉得是上了贼船？” “那有什么的？自从日本人打进来，我的家早就没了。现如今只有我与馥儿一起撑着罢了。我进军统，你可别抢我的功劳，每一次都要上报。” “知道了。”顾锦沣学着他靠着沙发上：“终于又回到了学校那种可以并肩作战的日子了。” 顾锦沣对于此次的出行很满意，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的各项考核就是第一名。 如果学了不用，那太可惜了。 再加上唐家的那件事，他虽然没插手，但是也听说了一些。 如果单纯地靠谭家和沐璟，那件事肯定是做不成的。 “呵呵——”刘黎茂顿了顿：“你来这边你父亲放得下心？” “我父亲退休了，你也知道那种挂名的司令不好当。刚好里面闹分裂，我被戴局长安排过来，说是打入进来挖一些情报，在中央的职务还是跟我保留。” “所以你就干到了委员长呀，真不错。”他笑了起来：“那我进去是副委员长？” “交托给谁我也不放心呀，当然只能把你从法国叫回来了。还好你夫人已经健康了，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要专门为你请佣人免得让你分心呢。” “我原本也是要回来的，只是馥儿有几个学术研究要完成，那边的医科导师不让她走罢了。” 205：林秘书 “嫂子这么厉害，跟着你回来岂不是没什么出路？” “申城医科大学跟她发出邀请了，如果回国一定去任教。” “原来如此……”顾锦沣感叹：“真羡慕你还有媳妇陪着。” “怎么？难不成你媳妇在重庆？” 顾同学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干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女人干预了，她们知道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多一份心疼罢了。” “也是，你这种就很好。我媳妇不来不行，这里毕竟是她的根，一辈子到老终究就图个落叶归根。”刘黎茂笑道：“你来我这里，总不会就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当然不是，之前的浅野先生还记得吗？也是我们的老同学，他最近升职了。” “我不太想知道这些人的事情。”刘黎茂兴趣缺缺：“无外乎都是几年前留在申城的那些日本人罢了。” 他知道组织上派他过来的一些用意，今生又多了一份。 自己与日本人打过交道，那边也十分信任我的办事能力。 现在需要一个人打入内部，既能与伪政权的叛徒结交，又能打入日本内部获取情报。 只是不知道在这申城之中，自己的新上级又会是谁？ “你还真就说对了，还真是他们。也是同时与我结交的那些……能留在这里吃中饭不？” “你不是吧？军统吃不起中饭？”刘黎茂看着他的反应愣住了：“你好歹也是少帅，一顿饭都没人做呀？” “吃得起，只是太久没见了，想念这个氛围罢了。” “得了吧，我今天确实没空，改天请你吃吧。”刘黎茂十分嫌弃地将人推了出去：“改天在外面请你吃饭，什么时候的饭不能吃？” 他无语地将人塞到车里：“赶紧将顾委员带回去吃饭，他饿了。” 顾锦沣表示不能理解，我怎么就不能蹭他一顿饭了。 真是追上了媳妇，就忘记了我这个心心念念帮他找人的老同学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行，我这顿回去吃。等你到军委大厅报到，那一定请吃一顿。” “行。”刘黎茂啪的一声将车门关上了，司机将车子启动离开沐府。 “怎么回事？这位顾委员怕不是对你有哪方面的癖好？”冬子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打趣道。 “什么？”刘黎茂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古有龙阳之好，今有顾锦沣之夫。” “采儿可是个会耍针的，小心我叫他封上你的嘴。”刘黎茂白了一眼，直接进入客厅：“我们今天还去穆家吗？” “不用去了， 我已经让冬子将礼物送过去了，过两天再去拜访吧。”沐馥瘫在沙发上，撒娇道：“又坐飞机又坐船的，真的很不舒服。” “那不用你去，我自己去。免得你去看见了那还活着的穆夫人，到时候惹得不开心了。”刘黎茂很宠。 回到沐家的这几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只是沐馥时而回应一下，时而就会放在一边不管。 就连冬子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奇怪氛围，之前说是对外宣称是夫妻，难不成这夫妻关系还是假的不成？ 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都在二楼，两边的房间都有用过的迹象，可是夫妻不是应该睡在一起吗？ “那你先去看看，我不想去只是不想看见那孩子，因为会……” “我知道，因为你也想咱们的孩子了，到时候让那边的保姆给写封信里带着照片。每月一封，至少对他的思念会小一些。” 原来是这样呀，担心到嗓子眼的冬子瞬间长舒了一口气，那个孩子应该是她们两个人的吧。 沐馥点了点头：“我明天去医科大学报道，你也要去军委大厅报道了，一切都小心点。” “好。” 她交代完一切回房休息，刘黎茂则走出了家门去往穆家。 原先住的地方已经搬到了一座大宅子里，穆静荣正准备出去办事，看到想见到的人进来了。 “不是说今天不来了？怎么单独就你过来了？”他笑盈盈地将盈盈地将人迎了进去：“是不是刚到家里还有些不习惯，沐小姐就在家里待着了？” “坐了一两个月的船到香港，我们再从香港转机过来的，她们两个女孩子累了。” 冯芯端了些吃得出来：今天早上临时通知不来，我也没准备太多吃的，就先讲究。等会儿留在这里吃中饭…… “你夫人真是彻底变好了，我还以为过来会出什么事情，这下彻底放心了。” “你寄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给她看了，就算她的心思没那么通透，至少也不会阻拦我们两个商量事情。”穆静荣起身就想教暗地里生意的账本交给他，可是却被刘黎茂拒绝了。 “你打理着就行，还是按照老规矩做事。我回申城也不全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接下来我可能会在其他事情上面忙。” “不会真如外界所说你是来当什么特务委员会的副委员长的吧。” 刘黎茂苦笑一声：还真是被他说对了。 “有些事情还是如以前一样，你在暗，我在明携手做事情。” “这个你按照日常交给我就好，只是我真的不希望你为那些人去做事？卖国求荣地走狗……”穆静荣欲言又止。 “我又何尝不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我去做罢了。”他拿起手边的点心，往嘴里送：“嗯，这是哪里新开的铺子？我等会儿回去买一点，馥儿爱吃。” “我夫人做的，平日里她就爱倒腾这些。”穆静荣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如果喜欢，等会儿让我夫人再做一些，给沐小姐去尝尝鲜。” “这多不好意思……”刘黎茂仍在客套，穆静荣却起身去喊冯芯继续做糕点去了。 这种事情恐怕穆静荣不怎么接受，可我接下来的情报传输如果出现了问题，这一条路是最好走的，也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没过一会儿，穆静荣又走了回来：“这件事你想好了，一定要做？” “一定要做，即使被人唾骂，这件事也非做不可。”刘黎茂的眼神很坚定：“我听说顾委员之前有找过你。” “不提这个人还好，一提到这个人就来气。他也没明确找我，只是拖林炳生带话，说是可以联合起来寻找谭司令的尸体。顾委员也与我们相处不错，可后来抗战爆发，他一转眼就叛变投了伪证权名下，我们也就再无往来。” “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他抿嘴笑道：“说不定人家断绝来往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毕竟踏入那一步，就连身边的亲人都是被盯着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并不是真正的叛变？”穆静荣狐疑，刘黎茂很少为这种叛徒说话的，就连之前唐恩弘勾结日本人那次，他也会在自己面前骂骂咧咧。 “这个我不清楚，只是他主动跟你们断绝来往是释放一个善意。新政府这才成立多久，听说就死了不少高官要员了。” “这倒是，最近香港那边死的一个都上报纸了，所以才让你来顶那个头衔。”穆静荣瞪了他一眼：“就是因为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才不想让你趟这浑水。” “死的那个不是日本人吗？又不是我。”刘黎茂安慰道：“我与顾锦沣在日本就是同学，他想叫我回来替他做事也正常。沐馥在那边待得太久了，有些事情我也要面对起来，哪怕是找了这么多年还没找到谭跃安的尸首。” “可也不能往坑里跳吧……” “呵呵……别担心，我遇险这么多次了，很多次死里逃生，这次也不会例外。既然我那个同学想做事，那我就陪他将事情做好，然后抽身离去也不错。” 下午，刘黎茂回到家里：“还好你没去，不然真的要被纠缠死了。” “怎么回事？”刘黎茂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看着他说去穆家的事情。 “我本来是想着让他帮我打理生意，甚至是情报网的事情一并打理清楚的……”他尴尬地笑了笑：“结果他劝了我一上午让我放弃那个职位。” “呵呵，难怪。这是吃饭了回来的吧，还是说没吃？” “压根没吃，后面我只能拉着他进去书房里，将顾锦沣给出卖了。” “不错不错……反正现在有个小迷弟供你出卖就行。”采儿站在门口拍了拍手：“我刚才出去了一会儿，撞到那个林祖昌了。” “这个是他真实的名字不？不会又是假的吧。”沐馥正襟危坐：“你可别被他骗了，就连黎哥都说被他骗过的，你可得小心点。” “是他真实的名字，不过他说喜欢跟我这样的结交朋友，因为在申城没什么人能跟他待在一起说话的。” “诱惑女生的把戏罢了。”刘黎茂对于这种手段十分不屑：“你与他接触可以，只是不要轻易信任。” “可是他说今天去应聘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秘书通过了，过不了几天你们两个应该就能成为同事了。” “哦，同时也是上下级。既然应聘的是秘书，还是得多听听我的号令的。”刘黎茂不想提起这个人，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206：张冬 《谍雾暗影》206：张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07: 六子 冬子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还有用处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那我是可以参加你们的体能训练组了？” “明天等馥儿拜会过龙虎帮那边，你就可以去了。目前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就怕不是几年前那般模样了。”刘黎茂有些感慨。 “扶持六子上位应该也还好吧，反正我明天去看看。明天冬子就开始任职司机吧，家里的饭菜谁先回到家谁做饭就好。”沐馥笑道：“你当初让他们不要联系得那般决绝，人家也会生你的气的。” 另一边的龙虎帮内，六子陪着傅爷在后院散步。 自从刘黎茂走后，六子接手了帮内一切的事情，并管理得井井有条。 “傅爷，刚才沐家小姐派人送礼物过来了。” “他们回来了？”傅爷找到一块阴凉处，六子让人放上了桌子和椅子。 “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六子将人扶到椅子上：“他们回来了，据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也好，之前隐约有听说是那小姑娘病了，所以才在国外待了这么久。”傅爷坐在椅子上后，将拐杖放到一边：“这些年你处理帮内事务物做得很好，等他回来后说不定你还轻松一些。” “习惯了，不过二爷回来我确实会轻松。”六子从手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沐馥给他送来的。 “这是沐小姐送来的信，只是说要拜访您。二爷不一定会来，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他将信封递了过去。 “呵呵，这沐家的丫头是在试探我呢。”傅蝉笑了起来：“以前打过一次交道，就知道这小丫头不好惹。现如今用书信来试探刘黎茂在帮中的地位，也是有趣。” 他想到最近听说医科大学新来的一个教授：“三爷几年前与日本人纠缠，腿残疾了。你去打听一下新回国的那个教授在哪个医院，听说还是个外科大夫，只要有希望也不能让老三总瘸着。” “这个不用打听，就是写信的人。”六子赔着笑脸：“沐小姐就是外科医生，在西医届都是出了名的，林炳生医生最为推崇的。” “哦？看来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呀……”傅蝉笑了起来：“有意思，是真有意思……” “另外外面都在传从法国回到的二爷即将要接任新政府的特务委员会的副委员长的职位。” “他去新政府工作？”傅蝉愣住了：“这不会又是耍的什么小把戏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据说就是被顾锦沣找过来的。” “明天你注意提醒我一下沐馥上门的事情，我亲自迎接一下。”傅蝉顿时没了兴趣。 顾锦沣这个人他知道，现在著名的大奸贼，别人刺杀过几次都杀不死。 怎么这两个家伙搞在一起了？难道是因为学校时候的情谊？不至于呀…… 当天晚上，刘黎茂在沐家就收到了军官制服。 “这真是生怕自己不去呀。” 沐馥坐在一旁捂嘴笑道：“还不去试试……” 刘黎茂忍不住骂娘：“不用试，早上上门是量了我的尺寸的。” “哦……顾委员亲自量的呀……”采儿坐在一旁附和，似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真是受不了你们了。”他说完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前世也没觉得这家伙这么在乎自己呀。 刘黎茂泽呢吗想也摸不着头脑：“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他才这样的吧。” 他想想都觉得害怕：如果他真的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他家里的妻子和孩子们又算什么？ 不行，得改天跟那人说清楚。 他之前提到过学校时期的事情，难不成是学校时期发生了什么他忘记的事？ 前世自己是从学校时期出来的，今生……不对，今生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出了学校了。 那只有可能是今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收获了一个这样性情的他。 前世这家伙压根就没有跟过来做卧底，因此也就很少有这种多接触的机会。 这天，是刘黎茂去军委大楼报到的日子。 刘黎茂早早地就穿上了军官制服，冬子穿上小西装一路开车让人带到了军委大楼。 沐馥也要出门了，采儿提着礼物去了林家拜访。 一个妇人上门，龙虎帮里安排几位爷亲自接待这是少有的事情。 后院的做体能训练的男人们也想看看这次来的究竟是什么大人物，可惜之前二爷留下来的体能训练太繁重，偷懒就会被六子惩罚，因而谁也不敢围上前来。 “刘夫人久仰久仰……”傅蝉拱手作揖，将人迎了进来。 几位爷跟着连带的动作，一气呵成。 “各位爷客气了，本来也就只是替我夫君来走访之前的关系罢了。”沐馥举止优雅，坐在他们安排的座位上。 看来刘黎茂在龙虎帮的地位还在，几乎没有被动摇。 他在帮内排行老二，自己也是坐在第二把椅子的位置上，以后沐家做事情可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 “这话说的，如果 不是你夫君，我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好。”四爷之前在刘黎茂手上吃过亏，这人是刘黎茂的夫人，估计也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傅蝉坐在一旁看着那些个狗腿样忍不住好笑，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 这些年他们做过多少混账事，要不是刘黎茂培养的六子稳得住，这个帮早就散了。 这些年，道上混的兄弟们都给自家卖个面子，尊称一声傅爷。 就连青帮那边的人，见着也得绕道走。 “哦，这真是客套了。”沐馥笑道：“以后说不定还能有些来往，咱们还是互惠互利的好。” “怎么今儿个不见二爷过来？”六子站在一旁问出了剩下几位爷的心思。 “二爷今天在军委大院正式报到，以后就在那边做事情了。” “他不过来龙虎帮这边查看生意了吗？” “你们有的生意还是要过目的，毕竟有些事情也得靠着他。但是龙虎帮的生意还是早就行，不用经过他。”沐馥嘴角上扬：“我听说了，六子这些年作为龙虎帮的顶梁柱辛苦了。二爷还说要专门准备一份礼物像向你道谢，就为他之前临时撂挑子。”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接下来这边的事情还是得劳烦你，他也不好剥夺你的这些年来的成果。” “这是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二爷，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六子有些惶恐：“是不是二爷在外面听到了我不好的事情？” “哪有……”沐馥急忙将人扶了起来：“这倒是你多心了。” 她再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傅爷也知道，新政府找我家夫君做官的事情。那边是与虎谋皮的事情，就怕牵连到身边的人。” “刘夫人说话真有水平，我已经明白了你的用意。以前明面上的关系的转入底下，不然被那些老虎察觉，恐怕会波及这边。” “这是哪里的话？难不成我们还怕他狗日的日本鬼子不成？” “老五，二爷有二爷的考量。”傅蝉将着急的人拦住了：“我们以后行事还是能找二爷的。” “是这么个理。”沐馥传达完自己的意思也放松下来：“接下来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也就不便打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傅蝉问了一句：“为什么顾锦沣那小子的邀请，二爷就一定得去呢？” “那是因为拒绝了很多次了，他们两个又是同学，这一次实在推脱不掉。而且加入新政府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想真正为申城的百姓多做一些事情。” “这样呀，我们没这么大的志向。只是二爷始终都是龙虎帮的人，希望他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傅爷拱手将人迎到门外：“以后还是让六子跟着过去一起做事吧，有些事情该报信还是要报信的。” “多谢傅爷的承诺，六子有些拿不定主意地去找我夫君就行。”沐馥点头，表示回了人家的礼节：“我等会儿要去医科大学报到，您就不必相送了。” “哦，对了。老三今天没见你，是因为他的腿有问题。既然您会西医，夫人改天上门帮忙看看，也好免得老三整日发脾气。” “也好，我到时候带着我的丫头一起上门来看看。”沐馥不再多问，直接离去。 “六子，你不去送送？” “四爷说笑了……”六子冷不丁地瞅了他一眼：“人家是去学校报到，我去送的话恐怕会让人以为龙虎帮的业务放到明面上来了。” 六子是知道怎么怼人的，一下子就将四爷的话堵了回去。 “既然沐丫头都这么说了，以后大事情由那边做主吧。尤其是新政府成立后，这些杂税的事情就更多了。” 傅蝉撑了个懒腰：“我们担心这么多年的事情终于也能放下不少，沐璟那家伙的墓我还没去看过呢。明儿个你带上我去看看。” “是。”六子点头答应道：“沐家的人已经回到申城，确实有些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不——”傅蝉摇了摇头：“我们虽然与沐璟打交道的比较少，但是这一次去仅仅只是作为朋友。” “六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五爷笑了起来：“虽然有些事情要暗中来往，但是沐家今天过来送礼的事情我们还是要有个回应的。” “明白了，多谢指教。”六子恍然大悟，将事情安排下去了。 208:池田正信 刘黎茂抵达军委大楼，一众的记者直接围了上来。 顾锦沣只好提前让新到任的秘书林祖昌上岗，将人直接接进了大楼。 至于为什么记者这么多，那是上面的日本高官又更新了刘黎茂的身份。 现在人手不够，不太可能一个人任职一个缺口。 之前死在香港岛的那个日本人就是来专门负责搞经济的，而刘黎茂之前做过生意，他们就临时拉着这个人走马上任了。 等到他抵达自己的办公室，这才知道刚才的那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也太儿戏了吧，我原本只是被你拉过来凑数的，怎么又变成管经济的了？” 顾锦沣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我也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林祖昌站在一旁一本正经，仿佛没听到他们的抱怨和调侃：“我去泡茶。” “等等，你回来……”刘黎茂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应聘了这里的秘书岗位，因为与我国外读的专业一样，所以很快就通过了面试。怎么？采儿姑娘没告诉您吗？刘长官。”林祖昌表现出了虔诚般的恭敬。 “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对一个新来的秘书发什么火？”顾锦沣赶紧叫人离开：“你先出去，将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秘书的岗位还有空缺的吧，我想让冬子进来做我的秘书长。” “你们家的司机还有这个本事？怎么是瞧不上正规途径进来的人吗？还是说只是撒气？”顾锦沣歪头看他，从未见过这位老同学有如此情态。 “我自己的秘书长当然要用我自己的人了，或者采儿也行。” “那拉到，到时候惹出什么恋情丑闻出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好搞，还是冬子吧。”顾锦沣连连拒绝，并答应了他自己做主秘书长的人选：“剩下的那些人你可不好打发了，有特高课塞进来的人，也有上面塞过来的人。” “也就是说我这个办公地点是布满了探子。”刘黎茂气定神闲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真是一场精彩刺激的局呀。” 林祖昌走出去准备茶水，时而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将我安排进来，难道他那边没有通知？ 顾锦沣这个家伙还没走，自己也不好接头呀…… 不过刘长官这一副心气不顺的样子，总感觉自己哪里得罪过他，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林祖昌歪着头：改天要不向采儿打探？ 他摇了摇头：刚才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的反应很明显是生气。 只要揭露我的身份，他应该还是会为了任务而携手合作的。 他将茶水准备好了后端进去：“今天第一次上岗，不知道两位的喜好，就随便泡了点茶。” “那你可得学着点，咱们这位新到任的刘长官可是对茶十分讲究的一位……”顾锦沣忍不住调侃：“我让士兵将你的司机迎了进来，到时候直接任命为秘书长吧。” 他端起来喝了一杯：“这手艺确实不如冬子泡的。” 林祖昌面露难色：这是连顾锦沣也对他有意见了吗？ “不是说让我来担任秘书长吗？”他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就你这泡茶的手艺，也不能让你来当。当初说的是由刘长官来认定秘书长，他现在对你们几个都不是很看好，于是就只能找他用得力之人了。” 顾锦沣站了起来：“这个你可不要有意见，你以后可是在这里讨生活的，有些事情做得好了，刘长官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自然。”林祖昌急忙下台阶：“我一定会认真工作的。” 顾同学将事情交代完后，转身对刘黎茂说道：“接下来有一个欢迎的舞会，非你不可的。” “专门为我举办的呀？”刘黎茂听闻直接站了起来。 “这是固定的流程了，到时候还会有几个特高课的人要来见你，可能问一下关于香港的那个日本人的情况。” “与我又没关系，他们能问出什么来？”刘黎茂双手一摊。 “总不会是让情报处的那位造谣吧。”林祖昌冷不丁的一句话，直接让刘黎茂拉下了脸。 情报处处长是唐乐，行动处处长丁默湛这两人接下来会在自己的指挥之下做事情。 不过这两个血腥头子，肯定不会甘愿当自己的棋子的。 尤其是唐乐，当年家破人亡，也不知道她怎么在乱世之中漂泊了几年居然还被日本人看上了。 “那位经常造谣吗？”刘黎茂不以为意地问道。 “76号之前是由特高课掌握的，具体的案卷卷宗我还没时间去看呢，等你查查。”顾锦沣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那林秘书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着唐家以前不是与沐家有嫌隙吗？ 如果真的担心出现什么状况，恐怕就只是这件事了。”林祖昌悻悻地说道。 真是出师不利呀，怎么一下子就说漏嘴了？ “看来林秘书为了和我打好关系，从而查过我在申城的事情，这很好。”刘黎茂夹着军帽，拉着顾锦沣往外走：“这距离你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往会场赶去吧。” “也好。”顾锦沣随他去了。 看来新招的这个秘书真是不符合他的胃口，要不想办法将人打发走？ 这一点顾同学没问出口，现在入职成为刘黎茂的秘书，该让人走的只有他能处置。 抵达会场，已经有一些人喝酒吃果盘起来。 刘黎茂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就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不知不觉中一杯酒下肚已经喝完。 “这位就是新到任的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吧。”不是很流利的中国话，刘黎茂朝着自己身边的人看去。 “您是……”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位是池田正信先生，申城特高课的科长。”顾锦沣带着杯子走了过来。 “原本是池田科长，幸会。”刘黎茂刚要举杯，已经发现杯中的酒没有了。 这时，顾锦沣原本想着去给他倒酒，结果面前的池田先生直接将酒倒进他的杯子里。 “刘先生可嫌弃？” 他抿嘴笑了起来：“我来这里，不正是与您共享一杯羹的吗？” 刘黎茂说完，毫不在意地将自己杯中的酒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话说得很妙，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池田科长笑道：“接下来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他将手伸了出去，很明显是要握手的。 刘黎茂也没有迟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散会后，顾锦沣将人拉到一边：“池田那个家伙今天直接给了你一个下马威……回去之后赶紧簌簌口。” “你不要让人家看出来你是卧底好不好。”刘黎茂看着他那毛躁的样子：“真想不通你是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 “我当然有我的门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被那家伙带进沟里。”顾锦沣又坐在了他的办公室：“今天晚上该请我吃饭了吧。” “我想要的那个办好了？” “当然，我是谁？在申城除了日本人之外无所不能的人。你要的东西当然办好了，接下来放心大胆地做就好。”顾锦沣舒展了自己的躯干：“今天这一顿饭你是跑不掉的。” “行，我现在跟家里打电话，让采儿接了沐馥一起去荣顺馆吃一顿。”刘黎茂有些无奈。 没过一会儿，几人就在荣顺馆集合了。 “冬子去点菜吧。”刘黎茂说道。 “好。” 可是 ，这个包厢外面怎么还撞见了林祖昌呢？ 张冬十分郁闷：这不是最近在追采儿姑娘的男子吗？看着他一身的装扮，确实差距大了些。 只是这男子在今天就被我夺了秘书长的职位，恐怕后面有些工作不好搞。 “林秘书，这么巧也来这里吃饭？” “我只是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想要看看而已。”林祖昌找的好借口。 包厢里的采儿当然听见了，沐馥正按着她叫她不要轻举妄动：“这家伙哪里是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盯着采儿呢。” “怎么回事？我竟然还赶上八卦了？”顾锦沣笑盈盈道：“那个家伙不会是你家丫头的爱慕者吧，不愧是沐家呀，连丫头都养得这么出色。” 刘黎茂白了一眼：“能不能正经点，这里可是公众场合。” “知道了，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演戏而已。我已经演了好几年了，可累了。”说到这里，顾锦沣瞬间没个正行，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冬子，顾主任快要饿死了，你点菜完赶紧回来。” “是。”冬子听到刘黎茂的声音，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林祖昌身旁。 怎么回事，那个顾锦沣怎么还跟着？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匪浅呀，这种事情还是要禀告一下上级才行。 林祖昌调头准备离开，被采儿出声叫住了：“你说看到的背影指的是我妈？”顾锦沣一脸看好戏的状态。 沐馥有些无语：这丫头莫不是情窦初开了吧。 采儿反而叫她放心，外面的那人只是玩着追女孩子的把戏罢了。 “原来采儿姑娘也在呀，可能我刚才看到的就是你。”林祖昌走了进来，等他看到刘黎茂的那一霎，心下便想着坏事了。 209：接头失败 这丫头刚才不出声，现在出声了明显是有人授意。 “顾长官和刘长官也在呀。”林祖昌赔着笑脸：“我来这里吃饭，听到采儿的声音就进来了，抱歉。” “能不在吗？你就是跟着我们过来的吧。”刘黎茂用手抵住桌面，撑着脑袋：“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边去做的吧。” “我只是出来找个地方吃饭而已。”他硬着头皮继续反驳：“本来想着听到了采儿的声音进来叙个旧，既然各位有事情要谈，那我就告辞了。” 他说完拔脚就逃离了这里，给刚点完菜回来的冬子一脸茫然。 “怎么，那个家伙还是进来了？” “不，只是我想给他一个难堪而已。”采儿冷哼一声：“这家伙明显动机不存，你们两位可就不用操心了。” “你要真这么想倒是好了。”刘黎茂翻了个白眼：“他总是想借着你的关系接近沐家，接近我，也不知道是有何目的。” “啊——还有这事呢？”顾锦沣惊奇：“我派个人查查，可不能让他坑你一把，到时候咱们想做的事情可就做不了了。” “咳咳～”准备喝水下咽的采儿直接喷了出来，压低自己的声音对着小姐说道：“还不管管。” “哦，我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顾同学是怎么就认定了我先生，想要与他携手做事的？” “咳咳～”刘黎茂没想到沐馥也有这种八卦心态，原本他打算找个机会将之前的事情问出来的，看来今天这些人是非知道不可了。 “哦，我在国内就只有刘黎茂一个朋友，当然有些事情也得想着他。”顾锦沣不以为意：“怎么？难道我与他的关系好，夫人吃醋了？” “咳咳～”一句话噎得沐馥无地自容：“怎么会，我先生在申城以前好歹还有几个朋友，现在无外乎都是翻脸不认人罢了，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倒是挺好的。” “这样呀，那我可就不客气地经常上门了。”顾锦沣笑了：“以前这家伙总是嘴硬心软的性子，以后你们两个相处上面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尽管告诉我，我肯定替嫂子出气。” “这怎么有种女主人说话的气势。”沐采内心翻了个白眼，咬住后槽牙，压低声音说道。 一旁的冬子听到了，忍不住瘪嘴：顾锦沣这家伙究竟与黎哥是什么来头，就怕被带到沟里去了。 新政府的名声本来就不好，黎哥还要跟着他混，小姐也不拦着点。 沐馥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我家小姐是问，你们在学校的时候有什么趣事，居然能两个回国后还能玩到一起。”采儿紧接着补充道：这要是被糊弄过去了，她都会不甘心的。 顾锦沣笑道：“怎么他没跟你们说过吗？” 他抬头朝着身边的刘黎茂望了一眼：“学校的事情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最痛快的场面恐怕就是打架的场面了。” “难不成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冬子补刀，这下刘黎茂憋不住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英雄救美。我们可是两个大男人，能用得上这个词吗？” 顾锦沣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原本想着冬子是那种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人，没想到也是这么的有趣。” 他激动地拍起了双手：“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我们两个臭味相投罢了。有些事情都有同等的想法，在这个年代能遇到同一想法的两个人都比较难。” 只是这么简单，刘黎茂放下自己的茶杯沉思：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也不至于冒险将我们送上船去法国。 以至于被他父亲查到了，还被打了几鞭子。 等刘黎茂知道的时候，那还是穆静荣写信告诉他的时候。 “原来是这样呀，灵魂上的契合。”沐馥还想调侃些什么，送菜的店小二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嗯，只是这么简单。”顾锦沣点了点头。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与顾锦沣道别。 回到沐家，刘黎茂瘫坐在沙发上。 “你们两个今天也太不地道了，差点让我跟他绝交呀。” “不是没绝交吗？而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大帅的儿子会想着跟商人家的孩子成为朋友罢了。”沐馥摇了摇头：“现在想来，那孩子只是简单的缺爱吧。” “或许吧，身边地对着他都是一些算计。那个时候他父亲将他送出国，可能也是为了让他自立自强一点。” “那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记住你？”采儿无聊地问起了他的往事，沐馥坐在一旁翻着报纸。 “我也想不通，在学校的时候只是帮他打过几次架。那个时候日本人也比较歧视国人，然后就打赌谁连续几年第一，就要干什么之类的，后面两边再也没打起来。”刘李茂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去给我端杯水，来。” “然后他为什么偏偏找你，不找其他人呢？”采儿将水拿过来后，递了过去。 “这个是因为在学校期间，我们两个是同一个宿舍的。” “还好有这层关系，我们连伪政府的大楼都进不去。”沐馥点了点头：“我今天去学校报到没遇到什么事情，不过在龙虎帮那边三爷据说是前几年抗击鬼子被打瘸了，傅爷求我带着采儿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没治疗吗？”采儿有些好奇：“龙虎帮的人不至于连医生都请不起吧。” “三爷最是要面子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没治疗，只是他不信那些医生罢了，总想着有人要出他的丑事。” “原来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呀，那你还让我去过去看看？” 沐馥瞪了一眼：“龙虎帮的几位爷们，恨不得还想着从你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碗里巴拉些吃食出来，我着急赶着去学校报到，没聊几句就告辞了。” “六子是个好的，你将事情交给他也不错。”刘黎茂躺在沙发上：“我这边遇到的人都不好惹，还有林祖昌这个人阴魂不散，只能让东子去协助我了。你下次再去龙虎帮那边，就让东子过去做体能训练吧。” “也好，至少真打起架来，他能自保。”沐馥点了点头，想起了三爷的病情：“采儿，治疗那个病人，可能要做好重新将骨头敲碎，而且上夹板固定的准备。” “那我明白了，明天我去采购一些器具和药材。”采儿点了点头：“你上次送的那些手稿也给我一份，等我需要的时候也要研究的。” “你需要的时候还看什么手稿呀？”刘黎茂白了一眼：“这么个大活人在你身边，什么问不到？” 采儿悻悻地笑了：“嘿嘿，我还不是被那家伙气的。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心不在焉的。改天小姐认识到什么英俊好少年了，还是跟我介绍介绍吧。” “反正我也不会跟人家介绍。”馥儿合上报纸：“赶紧洗澡休息吧，明日咱们的刘长官还要上班呢。” 就这样，几人结束了一天的日程，各自休息去了。 刘黎茂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今天认识的那个日本人。 池田正信，这个家伙前世也打过交道。这个家伙喜欢掌控一切，尤其是不喜欢事态发展的不受他控制。 与自己的老领导打交道，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总之，得尽快在这段时间里将林祖昌赶出去。 到时候多一刻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就会多一分危险。 另一边，林祖昌现在的茶铺子里与人说话。 “之前你们不是说已经通知那人做好接头的准备吗？我今天一天可都没办法近他的身，而且还对我有一些敌意。” “不可能，刘同志这个人是上面的领导从法国喊回来的，是我们的老同志了。是不是你最近做什么事情惹着人家了？然后他接头发现居然是你？” “怎么可能？我也是从法国回来的好嘛……”林祖昌颇为心酸：“我只是最近在追求他家的丫环罢了。” “什么丫鬟？” “那个叫采儿的。”他凑了过去：“你不会是想说那个丫鬟与刘长官相互爱慕吧。” “不，没这回事。”这人摇了摇头：“他现在与沐馥是夫妻，怎么可能还会喜欢一个丫环。” 他看了林祖昌一眼：“我今天会再次送信过去，如果明天还是这样，那我只能向上级汇报将你调离申城了。” “这里可是我的家呀，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呀。”林祖昌听到他的话有些害怕：“总不可能是因为采儿的缘故才将我调离的吧。” “组织派你过来不是谈情说爱的，这里潜伏是一项危险的任务。不然组织不会让他打入内部后，又让你安插进去。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你们两个齐心协力不要背叛。” “现在那人对我有了针对，是不是就代表合作可能不会顺利。”林祖昌嘟囔着嘴：这种潜伏工作怎么这么难。 要不是来这里混点军功以后能拿出去有些谈资，他才不会答应当什么鬼卧底。 沐家在申城的名称是相当的响亮的，哪怕是现在明面上的生意已经消散，他们在申城还是屹立不倒。 至于沐采那个小丫头，能骗到就骗，骗不到也不吃亏。 210：心思暴露 林祖昌本来就是个投机分子，只要认定一方造反成功，就能为林家赚取更多的利益。 当时他在法国被人家邀请加入组织的时候，他很快就同意了。 可是到了国内，再来看看，沐家虽然当家作主的人倒了，可是沐家依旧还屹立在那里。 于是，想着只要再与沐家丫头接触，至少林家在这乱世之中饿不死。 可谁知，勾搭沐家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误的一步棋，竟然开局就不利。 “那就希望您能好好解释下，我是真心希望能与他一起共事的。”林祖昌说得很虔诚，希望将这个局面直接化解掉。 与他说话的这人是在申城重新组建组织的要员：李榭。 他也没与已经潜伏进去的人打过交道，最近接到的命令只是协助扣子完成情报传送任务。 扣子从法国回来，是沐家的人。 李榭知道的仅此而已，上面的人对他如此的信任，想必也做不出来这种任性的事情。 接下来只有可能是这家伙与扣子有什么私人恩怨了，今天晚上过去找那人看看。 半夜，刘黎茂的窗户被人敲开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原来是你呀……”李榭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想着究竟是谁呢。” “怎么，难不成你不是为了林祖昌的事情来的吗？” “是啊，你今天没跟他接头，以后可不好开展工作。”李榭在他的书桌前拿起一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们从日本离别，也有十几年了吧。” “这倒是，当时的我被父亲压迫回去娶妻，现在又在做这些危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他们。”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在申城遇险的。”刘黎茂笑了笑：“我不需要什么帮手，沐馥和采儿在我身边多年，我用起来也比较方便。” “看来你小子有事情瞒着我呢？既然你不想用林祖昌，那我将他调到其他地方去。” “我原本还想着要这么跟留在申城里的人怎么交代呢，既然是你，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与他合作不来的。” “这有什么的～”李榭不以为意：“你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就算这些年不在一起共事，也听说过你的事迹，不然上面的也不会将你从法国调回来。你妻子的病情如何？比以前可有好些？” “当然是好一些了。”他提起沐馥，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现在天色已晚，他们都歇息了，不然我真想介绍她给你认识下。” “你这小子，被我说中了吧，学校里就是个闷骚型的男生，果然如此。”李榭亲自过来见一面，是为了确认两人之间的矛盾的。 现如今，他已经下定决心让那个人走了。 组织内之前就流传着刘黎茂用人的宗旨，那个人不会再入他的眼了。 “呵呵——”刘黎茂哈哈一笑，表示闷骚又如何？ “这么晚了，你赶紧走吧，不要被76号的人察觉了。”他打算让人家从窗户里离开。 “走了。”他走到窗户边，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之前留在李岩家里的那部电台被人搜到了，我新放了一部电台在龙虎帮里的茶叶生意里，你有机会就去调试一下。” “新的密码本也有吗？” “当然，我以后也不能总是有事情就来爬你家的墙。”他说完这话，翻了出去。 刘黎茂望着那人已经平安倒地上后，关上了房门。 调李榭过来看来是王子林的主意，之前也只是与他提过一嘴。 林祖昌你还是直接走人吧，这辈子已经知道真相的自己是不会让你再害我一次的。 沐馥沐采也不会在江城孤独终老，这一次我要守护这一切。 隔天，林祖昌就接收到了不需要他继续接触人的消息。 这一下子，真的犹如晴天霹雳。 还想着跟沐家多接近一点，就代表林家的生意更火爆一点呢。 “怎么回事？是他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人家有了用得顺手的人，自然就不需要你了。”李榭笑道：“我昨天跟上级打了报告，看着你是就在那边任职秘书，还是说要将你调到其他地方去。” “我临时再走恐怕也不行，先在这里待着吧。说不定人家真的能用的上我呢？”林祖昌调侃道：“你昨天是已经跟他说了有一个人已经进入新政府了吧。” “你暂时不能待在申城，明天就去离职申请吧。” “啊？为什么呀？申城除了他那里还有其他的工作吧。”林祖昌惊讶了：莫不是怕自己转身去出卖？ 虽然现在还没到这个地步，但是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回申城吧。 “不，对于他来说，你的身份暴露了不是什么好事。我明天就给上级打报告让你去其他地方……”李榭看了一眼，转身进入内院。 这个家伙真是又蠢又坏，提前接触采儿姑娘有什么好处？只会暴露他内心的想法罢了。 林祖昌见没了指望，又想着从采儿那边打主意。 留在申城做事情，可是他唯一的念想呀。 尤其是现在林家的家业需要自己去继承，而且沐家是唯一能帮到他们的解决途径。 当初答应回国来替他们做事，就是看中了采儿是沐家的人。 后面又找到这个人设计的碰面方式去与刘黎茂见面，谁知道人家竟然不想让自己做帮手。 这下真的是热包子打狗，什么都捞不着。 他转身就跑到沐家门口，等待采儿出来。 “人怎么走了？”李榭望着厅堂里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 “他面色很不好，恐怕是要找某个人出气呢。”店里的客人从中帮腔：“你们两个不知道谈了些什么，等你一进去他就直接黑脸了。” 这莫不是找了个定时炸弹，李榭有些担心，让掌柜的帮他定了位置也跑了出去。 等他抵达沐家的门口时，那个人早已经不在现场了。 沐府的门突然开了，东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做事情不应该这么偏激的，只是没想到隐藏得这么好的人居然也有这么一面。” “怎么回事？”李榭不解。 “刘长官说，先让他在军委大院当一阵秘书，他自会儿想办法让那人自愿离开。” “那……” 他还没说完，冬子就退了回去：“那个人有一些利益是要悬在沐家身上的，与其放任不管，不如拿一根狗绳将他拴牢。” 李榭明白了，这个人从法国回来答应做的事情恐怕就是为了沐家。 如果真的放任自流，让他去日本人那边告密，这隐藏的棋子还没用就得功亏一篑。 只是为什么当初表现的要对组织的信仰这么积极？看来真的要查询一下汇报一下他的介绍人是个什么情况了。 刘黎茂坐在书房的办公位置上，淡定地看着沐采与沐馥。 “你们怎么这个眼神看我？” “你之前不是说让采儿与那人离远点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难不成你想着让他去军委大院揭发我呀？” 刘黎茂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如果不用他，他想要活命只有揭发我这一条。” “那你还留一个祸害在身边，还不如直接处理了事。” “当街杀人，这可是很危险的。如果我刚才不答应他的事情，你的名节就毁了。”刘黎茂瞪大眼睛望着采儿：“你之前他为什么要从你这里接触到沐家吗？他就是看中了沐家对收养的孩子们都是不忍心的。” “那个家伙真是……”沐采反应了过来，气愤不已：“我跟他没什么的。” “虽然是叫民国，但是这个年代口水都还能淹死一个女子，你以后接触男子还是小心点为好。”沐馥安慰道：“你虽然跟他没什么，但是胡编乱造一通也会有什么。” 采儿无言，恐怕之前专门跟他做的那些小点心之类的也会成为跟他有什么的证据。 “对不起，错过了这么好地赶走他的机会。” “总归我们也知道了他粘着你的用意不是？”刘黎茂笑道：“白天我让东子动用穆静荣手上的力量查出了现在他们家的生意处于半活不死的状态，整个申城，已经有龙虎帮拒绝了他家，剩下的帮派各自都是纠结利益的，哪里会轻易帮忙……” 沐采点了点头：“你不会要真的给他们家帮忙吧，他父亲之前针对过大少爷，虽然被大少爷压下去了。” “怎么可能？这只是权宜之计。八年没有用的脑袋要用起来了……”沐馥指了指她的小脑袋瓜：“之后的事情恐怕会越发危险，各自都要保持警惕才行。” “是。”冬子站在一旁急忙点头。 沐馥两人回到自己的卧室，采儿还是拉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小姐……” “这种事情你不要在意，还好已经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你也就不必对他挂怀。”沐馥拍了拍她的手：“接下来你就专心做事情，或者等着我熟悉申城的一些男子后，有适龄地给你推荐推荐。” “小姐，你以为我是真的想找男人嫁呀。”采儿故意皱起了鼻子：“我是想着这一次真是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谁又不会添麻烦呢？”她笑了起来：“我不是给你们也添了不少麻烦？” 211：林家的企图 “知道了，小姐我还是觉得过意不去。”采儿搭拢着脑袋，有些抬不起头。 “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的错。”沐馥笑了起来：“明天你跟着我去学校帮我打打下手吧，那些老师没有一个能跟上我的速度的。” “好。” 与此同时，林祖昌回到了自己那个落魄的家中。 他望着自己整天怨天尤人的父亲：“别喝了。” “怎么，你搞定让我们林家还能继续做生意的人了？”林老头摔倒一个酒瓶子，站了起来。 “当初要不是跟着别人一起参合得罪沐家，我们也不至于这样。现如今也就只有沐家能就我们……”他找了一块干净地，下脚。 “你说那沐家怎么运气这么好呢？日本人打进来他们家什么损伤都没有，一回申城就能住到大宅子里。明面上原先的沐氏企业改成了宋氏，可是那现在的宋氏老板是与沐家交好的纨绔，背后还有穆静荣的扶持。” “这只能说是沐璟留下来的后手不错……”林祖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叫林家没有出一个沐璟那样的人物。 现如今的沐家，估计要改换门庭姓刘了。 毕竟现在是刘黎茂来当家做主，也是他担任了新政府的要职。 就是不知道他能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赤色组织内部的人为他改变主意换掉我，现如今要不是自己拉着采儿，恐怕在申城也留不住。 当初自己在法国接近沐采的做法是正确的，这双重保险才能让自己稳住留在他身边。 到时候可以h借着沐家的势头东山再起，自家的产业也能缓缓做起来。 这要是万一，他还想着要针对自己，那我就去投靠日本人去。 申城的生意虽然还是沐家最大，但是只要日本人干预进来，什么都抵不住那些人的折腾。 他冷哼一声，道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当初要不是他们将自己的财富隐藏了起来，也不至于那些人在申城到处剥夺没有背景的生意人。 自己的母亲也不会抑郁而死，而父亲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丝业老板。 一切都是他们的错，原本自己一个好好继承家业的贵公子，现在变成落魄公子哥，走到哪里都被人嘲笑。 “你要争气，一定要想办法复原咱们家的产业。现在丝也是宋氏当老大，可是当初我与沐家都是平分秋色的。” “父亲，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新政府上班，有些复原产业的事情可能还需要你多跑动跑动。刘黎茂也在新政府上班，有些事情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也好，咱们家也还有些家底，我这就趁机与那些老兄弟们走动起来看看。” 林老头想到了什么：“刘黎茂现在在新政府上班，沐璟难道不会气活过来？” “现在沐璟只是一堆黄土罢了，谁能管死人怎么样呢？” 有些事情他还是不能告诉自己的老父亲，那些事情毕竟也牵扯到自己，不能给外人留下把柄。 “哼，刘黎茂那个家伙能是什么好货色的？一个沐家的外人罢了。如果他不能乖乖的按照你的要求做事，就让沐馥直接除了他就好了。” “怎么父亲对这丫头这么刮目相看？” 两父子坐在茶几上聊了起来：“难道之前有发生过我不知道的事情。” “沐璟的脑子这么好使，难不成沐馥就是个蠢笨的？”林老头白了一眼：“还是有机会与这丫头打打关系，我听说她在学校当老师。这一看就是与刘黎茂那个死小子的行事风格就不一样，你多条腿走路，至少有多重保障。” “可是他们都没有将宋氏收回来，我们怎么能知道那家产业就是受着他们控制呢。而且沐家暗地里的产业虽然不知道穆静荣掌握了多少，但是现在的沐家压根就没有打算参与的意思。” “这就是他们的厉害之处，昌儿，你能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呢。”林老头不以为意：“有些事情你不要只看着表面，就像我在泰国教你的那样，要先跟那个小丫头接触。” “是，如果不是那个小丫头，我恐怕就要被赶出申城了。”林祖昌摇了摇头：“只是我现在接近不了刘黎茂本人，他对我的防备心有些重。” “着急是没用的，一步步来。”林老头醉醺醺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已经成功进入新政府，那就代表我可以走出去了。明天这些酒瓶子全部砸掉，找那些人开始走动。” 他颤颤巍巍地起身， 摇摇晃晃地进去房间。 希望这一次，能成功吧…… 林祖昌从椅子上起身，躺到了地上。 沐家的产业丝毫没受损伤，反而冲击的是他们林家。 沐家的这一步棋走得是真的妙，只是现在沐璟已经化成白骨，接下来也没有谁能帮他们打算了。 只要能靠近那些人，就代表自己有能获取日本人信任的可能性。 我相信，日本人是不会放弃一个送上门来的棋子的。 这不，机会就来了。 这天，刘黎茂被池田正信邀请去他的办公室谈话。 恰巧林祖昌没有跟着他，是张冬一起跟着。 “今天这谈话不简单呀。”张冬笑道。 “能让你看出来不简单的事情，那就证明这事还不错。”刘黎茂抿嘴，两人一路进入特高课。 冬子在下面等着，刘黎茂上楼与池田科长交谈。 “我们以后可是要携手合作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刘长官配合的。” “这是自然，走流程就好。”刘黎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位老上级：“我们特务委员会是效忠新政府，而我只是一个临时赶鸭子上架的人选罢了，应该以后也没多少与池田科长有多少交集。” “刘长官说的哪里的话，我们两个携手才能共同为新政府好。”池田科长将手伸了出来：“合作愉快。” “以后如果遇到我帮不上忙的事情，还请多多见谅。”刘黎茂将手握了上去：“酒已经喝过了，既然池田科长没什么事情，那就告辞了。” 他穿上大衣，起身辞行。 等刘黎茂走了出去后，另一扇门打开了，出现了林祖昌的身影。 “你说要做我的鹰犬，那我可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是自然，为科长您效力，这是我应尽的本分。”林祖昌佝偻着脑袋，表现得十分虔诚。 “你猜到新政府没多少，可能不太了解这位刘长官，平日里多注意他与张冬的动向就行。” “是。” 下楼的刘长官，看到了留在车里的张冬：“怎么，那人没将你抓上去逼着让你叛变。” “差点，林祖昌倒是上去了。” “哟，这么快就耐不住了？”刘黎茂冷哼一声：“他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当日本人的眼线了，你以后多盯着点他。” “这是自然，毕竟身边放一个眼线，是个人看着都心虚。”张冬启动车子：“你还不上来，下午不是约了小姐吃饭吗？” “也是。”刘黎茂将车门打开，并坐了上去。 餐厅里，刘黎茂与沐馥和采儿坐在一块，张冬也坐在饭桌上。 “今日工作感觉如何？” “还行，只是他们竟然没有想到我与之前的那个客座教授是同一个人，就感觉有些失落。”沐馥无聊地用叉子巴拉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 “这有什么，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且这要是认出来是同一个人，还不得引起特高课的注意呀。”张冬看着小姐的模样有些好笑。 他想起上午自己与刘黎茂做的事情，找个借口岔开话题：“今天林祖昌迫不及待极大地去找日本人投诚去了。” 采儿吓得掉了筷子：“要不我去杀了他？” “这有什么的？”沐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投诚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一步步行动。我们总不能每一个都这么急不可耐地干掉，也有可能把我们想要让那边知道的消息传递过去的人才行。” “可是，他是知道黎哥的真实身份的。” “这种身份一般都掩埋地下，他如果拿着这个身份去告密，就代表他自己也是逃不掉。”刘黎茂恶狠狠地说道：“你就别操心这个事情了，如果我要杀人，也不用经过你。” “你可别小瞧我。”采儿瞪了一眼：“虽然多年没练过了，有些手生，但是我做那个事情还是不错的。” “我这都听到了什么呀？”张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好的你们不要当着我的面谈论你们身份的事情呢？” 这下，让刘黎茂十分的无奈。 “采儿你现在嘴上怎么没个把门的呀……”他忍不住扶额：“那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需要你动手的时候我一定通知你，行了吧。” “好，他的事情我一定要动手处置。”采儿终于开心了起来：“他是我带到沐家的祸害，就得由我亲自了解。” 沐馥无奈：“行行行，到时候我们谁也不动手。等将他逼入绝境后，让你直接给他一梭子。” 晚上，张冬那边又得到了消息。 “今天那个人回到办公室后，原本想溜进我们的办公室的，结果被顾锦沣叫住了。” 212：演技 “来得这么快，我也才刚上岗一天吧。”刘黎茂坐在书房，双手一摊，十足的耍无赖样。 “谁叫你当初直面对他有敌意，现在人家也就只有这样的出路。”冬子坐在一旁，一副自己也管不了的样子。 “那以后出门就带上锁吧。”他笑了起来：“办公室反正也就只能你和我进，其余时间都锁上也不错。” “不过他找一双眼睛不应该找你身边的人吗？”冬子笑道：“我猜，明天他还会来找我。” 刘黎茂有些无语：“演好戏，才不会穿帮，让自己变得有危险。” “知道了……”张冬兴奋地离开了书房。 “顾锦沣又去找自己做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既然我答应了帮他做事，以后就不能这么亲近。 在新政府的办公大楼，装不熟，还能让自己的命更长久一些。 是时候找个机会提醒他了…… 隔天，顾锦沣就直接进入了这个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办公室。 “今天的经济会议还要开？” “出什么事情了，你脸色这么沉重。”刘黎茂朝着外面望去，林祖昌也没有在一旁。 他关上门，将人拉了进去：“总不可能是你出什么事情了吧。” “是你。”顾锦沣坐在他搬过来的椅子上：“真没想到那边的人一开始就将你盯上了。” “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刘黎茂耸了耸肩：“我们都是为新政府做事的精英，当然不一定就能受到日本人的欢迎。” 他说着还故意放大音量，惹得外面的人一阵侧目。 “是啊，这些日子你恐怕是要遭些罪了。”顾锦沣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话茬跟着说了起来。 冬子端着咖啡出来，直接站在门口赶人。 “都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他推开门，进入了办公室里。 “这是两位的茶，情面用。” “等会儿我还有什么工作，要不你也跟着他们审查我一番？”刘黎茂胡乱地将气洒在了张冬的身上。 他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睛：“明明都是外人在说道些什么，你可不能将矛头对着自己人呀。” 张冬将茶水放在桌面上，自己退了出去，这一件事直接被池田正信的耳目汇报给了他。 “是啊，怎么就漏了这么个人。”池田正信暗自得意：林祖昌那人与他没什么私交，而张冬可真正就是内部的家里人了。 “昨天这么让林祖昌过来了？”他喊来了一个副官，对于他们的办事能力有些不满。 “刚好是撞上了，说是想要投诚……我们原本就是冲着张冬去的。”山本副官低头道歉。 “找个借口买通一下张冬，我要知道他的背景资料，值不值得我们所用。” “是。” 安排完毕后，自己靠在了太师椅上。 刘黎茂以前的行为十分的干净，就连岩井公馆都在说这个人值得用，可这也太干净了。 香港那边至今还未查到那个经济学家的凶手，会不会就是刘黎茂干的？ 他刚好过来顶替这个经济学家的位置，而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原本就是形容虚设的，上面有着顾锦沣站着。 刘黎茂过来是顾锦沣推荐，其他新政府的官员授意指使。 刚好在人死了之后，他们又开始立刻推荐此人的经济学家的身份，这一切会不会都太巧了一些。 与此同时，冬子已经被人谈话了，邀约去特高课。 刘黎茂刚好推门出去：“怎么？你为了我骂你的事情还要向特高课告状不成？” “先生，您真的是误会了，只是特高课的例行问询罢了。”山本副官笑道：“在你担任这个经济司的职位前，原本我们日本那边有个人要过来任职的，可是他死了。现在池田科长要私底下调查这件事，还请您见谅一下。” “原来如此，我这个职位是占了别人的呀。”刘黎茂冷哼道：“那就祝福你赶走我，我也不会背上一个杀人凶手的罪名了。” 他说完，就直接将门关上了。 演得会不会有点过了，冬子内心翻了个白眼。 “张先生在人家手上的日子过得苦呀。”山本先生打趣道。 “毕竟生活了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走吧。” 办公室内部，顾锦沣不太理解他的行为。 “你这是做什么？秘书处外面有一个探子还不够，还要把你最重视的人变成探子？” “你以后少来我这里晃悠，那件事还没过去，他们都怀疑着你呢。” “我相信将这件事已经全部查清楚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晃悠。”顾锦沣站了起来：“命题那有个舞会，最好带个女伴。” 他拿起自己的大衣放在手腕上：“嫂子自从跟了你，就没参加过什么好玩的地方，记得带她来。” “知道了。” 刘黎茂忍不住挠了挠头：“一直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池田科长还想揪着不放？” 不过这个借口找的真是不错，现在到想着通过沐馥那边查看自己在香港的一切了。 那边早就被人收买了，入驻下榻的酒店就是用的假身份。 另外那间咖啡厅，服务员能跟我们作证是夫妻一起待了许久。 晚上，冬子开车送他回家。 “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当然得演了足一点，才能让人家相信我有叛变你的可能呀。” 刘黎茂噗嗤一声笑了：“你这家伙戏瘾倒是上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去西洋裁缝铺吧，按照馥儿的尺寸给她定制一身晚礼服。” “不配点珠宝？” 刘黎茂点了点头：“也对，另外再去大哥经常去的首饰店，买一件。” “你这可真是敷衍呀，大少爷之前都是拿着设计图去的。” “你还好意思提起大少爷？我记得有一次你拉肚子，直接将大少爷丢在珠宝店自己跑回来了，还是我去接的。” “这都多久的事情了，当时人家没责怪我呀。”冬子翻了个白眼：“明天的舞会你可得带着小姐挑一套好的。” 刘黎茂无言，但是不解释又难受：“你以为现在还是谭家在的时候，还有心情弄这个呢？就算拿着设计图过去，时间上也来不及呀。” “好好好，听你的，回家看大小姐怎么收拾你。” 两人这么争执着，将礼服和珠宝的事情敲定了。 “明天，你别忘了取。” “知道了。” “什么事情呀？”沐馥趁着宵禁前赶回了家。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都打算亲自去学校接你了。”刘黎茂起身，帮两个女孩子卸下重物：“吃饭了没，今天是冬子下厨。” “我也想早些回，只是林祖昌安排两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哈？”两个男人十分惊奇地看着另外两个女生。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拦住你？” “还不是明天新政府舞会的事情，他怕我不去。”沐馥有些无奈：“原本我想着是不是骗子来着，后面磨了一会儿我只能答应了。” “果然真的是那件事。”刘黎茂笑道：“那个途经香港的日本人不是被杀了吗？他们想着要找出杀人凶手，无外乎就是在我和顾锦沣身上，所以以舞会这个招数，想着让你露面。” “我现在露面也不合适吧，日本人可是都望着我沐家的财富呢。” “现在的沐家对于他们来说哪里还剩下什么财富，顶多也就是这一座空宅子罢了。更何况我现在是新政府的要员，他们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夺财产。” “行吧。”沐馥点头答应了：“我肚子饿了，有面条吗？” “当然有。”刘黎茂耸肩，将人接了进去。 “林祖昌这个人我明天会直接去舞会骂他，剩下的你只管应付可能即将到来的盘问。” “好，反正我今天在实验室待了一天，明天正好松松筋骨。”沐馥活动起自己的肩周起来。 “明天我不用去的话，那就待在家里给你们做饭好了。”采儿悻悻道：“也别叫我去，我不想见到那个人。” “也好。”刘黎茂点了点头：“总不能所有的棋子都摊开来给人家看，我们至少还得留些他们不知道的底细。” “你这说的，好像我多重要一样。”采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回房收拾去了。” “你是觉得她见不见林祖昌都无所谓了吧。”沐馥坐在餐桌前：“采儿姐，赶紧下来吃饭。” “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既然他这么摊开了，我也就没必要采用什么迂回的手段了。”刘黎茂给她的碗里放了几块肉。 是的，他也没想到自己理智的时候，就会发现以前的自己是有多蠢。 这么一个蠢材在前世能将自己耍得团团转，这种人并不是现在的敌对目标。 放到一边，哪怕他要做坏事，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唯一可能要担心的是，有一天发疯将自己给出卖了。 “明天舞会结束后，我叫正式见唐乐和丁默湛了。” “这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恍若隔世呀。”沐馥苦笑道：“他的尸体还没找到吗？” “穆静荣那边一直都没放弃查找，如果现在要找的难度确实有点大了。” “这些年一直没有音讯，恐怕这个人还活着吧。”沐馥默默地说了一句。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等会儿打电话跟穆静荣说这件事看要不要换个思路。”刘黎茂扶上了她的胳膊：“反正你现在最担心的人是安全的，其他的你就不要想太多，随缘就好。” “嗯。”沐馥点了点头。 213：舞会 又是一天的晚上，刘黎茂亲自开车将人接到了舞会现场。 刘黎茂将沐馥交给冬子带着去化妆间，自己则与同僚交谈起来。 “他眼光还不错，这件衣服算是现下最时髦的款式。”沐馥穿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比画了起来：“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当然是配这件衣服的珠宝了。”冬子将礼盒打开，递了上去。 “没有采儿，我还真就做不成什么事情呀。”沐馥有些无奈，自己将珠宝盒子里将首饰拿了出来，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非常漂亮。”冬子笑道：“我让人接刘长官过来。” “去吧。”沐馥一切打扮结束，慵懒地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发呆。 林祖昌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想到刘夫人一个在场，刘长官也是，这不是冷落了美人吗。” “他既然是你的长官，你就应该知道得罪我不起。”沐馥没有抬头，也不想看林祖昌这个骚包模样。 “采儿今天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呀。” “她在家休息呢，工作了一天也累了。”沐馥趁势躺在沙发上，想要他离开。 谁知，这个家伙直接坐到了一旁的空闲位置上。 “你在家现在不好过吧，毕竟现在要仰人鼻息过生活，还得抛头露面地去赚薪水。” “呵呵，你这是在挑拨？”沐馥正襟危坐起来：“说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我能有什么目的？”林祖昌有些尴尬：“只是想着你既然让一个外人来做沐家的主，也不怕沐璟气得从棺材板里跳起来。” 看来这个主意是他的父亲出的，不然也不会想到从我大哥那边打主意。 她笑了笑：“你想做什么我一清二楚，这样的挑拨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不过你的父亲还是喜欢使用老样子的手段，你今天来我这里算是失策了。” “什么父亲的手段？”林祖昌愣住了，这丫头果然如父亲说得没这么好糊弄：“我会让你知道刘长官瞒着你都对沐家的产业做了什么的。” 他再待下去恐怕也讨不到便宜，只能找个借口先撤了。 林祖茂出门前，与刘黎茂撞见了。 “我夫人在里面吗？” “在，她在休息。”林祖昌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是吗？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呢？沐馥起身走了出来：“你来得好慢，我真的要困死了。” 她靠在刘黎明的身上，打了个哈欠：“这位林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呀，怎么你一而再三二三的容忍，换成是我，早就乱棍打出去了。” 林祖昌的脸色很难看，但是还不能当面与刘黎茂撕破脸皮，不然日本人那边也不好交代。 “刘夫人，恐怕您是困极了幻听。”他急忙离开了。 “哼，这家伙是来找你离间的？” “不然还有其他的事情？他父亲当家做主的时候就喜欢做这种事情，没想到林祖昌当家的时候也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沐馥嘴角上扬：“你将我丢在这里，可是去见了什么人。” “池田科长。” 两人顺道进去聊起了这件事，冬子站在门口守着，以免别人听墙角。 “他又找你做什么？”沐馥好奇。 刘黎茂凑在她耳朵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定了定心神：“那你得想办法把名单弄到手。” “不需要，直接干掉就好了。”刘黎茂笑了起来：“顾锦沣那边在外面的人是可以用的。” “那你安排，我们这边的人也要加紧将这件事安排下去。”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放心。”刘黎茂捂住沐馥的嘴巴，对外面喊道：“什么事情吵吵闹闹的？” “长官，是池田科长的夫人过来了，说是想见见夫人。” “总算来了。”刘黎茂松开捂住沐馥嘴巴的手掌：“等会儿聊完了，再来让东子通知我。” 他说完，起身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池田夫人幸会，我家内子就在房内休息。此刻已经醒了过来，您这边可以进去了。” 穿着浴衣的池田夫人鞠了一躬，佝偻着走了进去。 “我还是在老地方，等她一出来，就来找我。”刘黎茂离开走廊，去找顾锦沣喝酒。 此刻顾锦沣身边围着几个漂亮的女秘书，好不热闹。 “怎么回事，你不是才进去一会儿吗？”他拿着酒杯走了进来：“池田夫人过来找，我只能走出来了。” “日本人还是对你不放心呀。” 顾锦沣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我是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可能不好查我，所以目光都集中在你身上了。” 刘黎茂瞪了他一眼：“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现在只要你夫人那边的坎儿过去，这件事就不会彻底怀疑到我们的头上了。” “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我怕我会让你放点血。”刘黎茂对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无奈：“虽然以后我们是上下级，但是在这里还是要装成竞争关系。没有一块牢固的铁板，人家才会在我们面前说事情。” “这种事情我懂，不过舞会结束后你就要见到那两个人了，尤其是唐乐，要压住自己的火气才行。” “唐家已经是过去式了，从现在开始我跟她也只是同僚关系。”刘黎茂笑道：“我不信她敢当着面就能栽桩陷害。” 他端起自己杯中的酒就往嘴里送，角落里的冬子在朝他点头。 “看来事情妥了。”刘黎茂有些得意：“你找我进来，就是怕你行动不便。可如今倒是我行动不便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窗户边的林祖昌：“这个家伙你帮我查一查，我怕他会破坏我们的事情。” “自从那次抓着他之后，我的人已经在时刻盯着他了。”顾锦沣找酒没了的借口离开刘黎茂身边。 他也正好脱身去找沐馥，就看着池田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知池田夫人聊尽兴了吗？” “我与您夫人十分的投缘，希望下次能有机会再促膝长谈。”池田夫人笑道：“既然你们夫妻俩还有话要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沐馥起身相送：“夫人客气了，他哪里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只是担心我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累着罢了。”几人站在门口相送告别。 池田夫人离开走廊后，刘黎茂就拉着沐馥和冬子进入房间。 “她是来问香港那日的事情了？” “有这么难猜吗？”沐馥坐在沙发上：“她来问也不奇怪，毕竟那个经济学家能让日本的经济翻一番呢，估计连天皇都在过问。” “呵呵……还好处置掉了。”刘黎茂坐在一旁：“这下他们不会将目光集中在我的头上了。” 冬子对他们两个的处事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这算什么刘长官的模样，等会儿马上就要舞会了，你总得带着小姐出去见见。” “啊，对。”刘黎茂将沐馥拉了起来：“这些人都要见一见，里面说不定就会藏着要搞死我们的人。” 沐馥翻了个白眼：“我们提前预防就好了。反正我学习的心理学正好用在这次的舞会上面，就看他们其中的哪一个想要接近我了。” 他给夫人正了正脖子上的珠宝，又帮忙弄了一下头发。 一切准备就绪后，东子打开了门，刘黎茂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刘长官，你的夫人好漂亮呀。”有一些就连刘黎茂都还没认定的政客站在一旁夸耀。 “谢谢夸奖，我家夫人比较低调，一向很少交际。” 沐馥挽着身旁男人的胳膊，一边与这些人的夫人打交道。 远处看见的人窃窃私语：“那位就是沐家现在唯一的孩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们生孩子的时候。” 唐乐听闻，将头转了过来。 沐馥，终于又见面了。 这一次，我要报父亲的仇恨，又要报你让我颠沛流离这几年的痛苦。 怎么？这一次谭司令不在你身边，就能指望刘黎茂能保住沐家？ 沐馥路过吧台，拿了一杯香槟，闻了闻：“这味道不错。” 刘黎茂笑了：“现在这种目光焦距的时候，也只有你这么怡然自得了。” “那是，我从小可是在这种目光下长大了，而且命硬。”她说话间转变了神色：“在六点的方向，唐乐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我，恐怕恨不得想吃我的肉呢。” 刘黎茂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又恢复神态对她说：“这一次，恐怕真的是让你猜对了。” 他抿嘴笑道：“没想到回国还能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人，可得让我逮到机会好好地玩一玩。” “人家行动处处长是给你玩的吗？”沐馥嘴角上扬：“各处都是敌人，你相信行事才是。” 这时，池田科长带着夫人走到了吧台附近。 “刘长官玩得可尽兴呀。” “还不错，只是我夫人嫌吵闹，在安静的地方待了一会儿。”刘黎茂点了点头，沐馥从吧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位是池田科长吧。”她犹如以前做卧底般，挂上了陌生的微笑：“我夫君以后承蒙您的照顾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在特高课任职，而你夫君是在新政府任职，我们以后合作是又，照顾恐怕就很少了。”池田正信看到这么一个谦卑的大美女哈哈大笑起来：“刘长官，你可真是好福气。” 214：丁默湛 “过奖。”刘黎茂端起手中的杯子与那人碰杯：“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带着夫人跳一曲，失陪了。” 他将杯子放下后，将沐馥拉到舞池，随着新的歌曲CD播放，他们在舞池之中也跳动了起来。 “这位刘黎茂先生是深受岩井公馆那边推崇的。”池田科长与山本副官说道。 您的意思是…… “完美得有些不符合常理。”池田先生将酒杯放到了吧台的位置，叮嘱身边的夫人：“今天你询问的事情，他夫人回答得滴水不漏？” “反正看不到破绽……”池田夫人压着身子回复道：“这位夫人举止谈吐之间，也不像是个蠢笨的。” “世界上哪里能有这么完美的事情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接下来就看张冬能带给我这边什么惊喜了。” “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舞池里的刘黎茂笑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训练了跳舞。”沐馥十分的意外。 “你也有我没想到的事情，他们从你身上打听不到消息，恐怕接下来会安排人进入沐家。” “强制安排的话，你也是不能拒绝的。”沐馥点点头，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优秀的特工是不会让人被强制安排进来的。”他得意道：“接下来还是得将眼前的事情做好才行。” “嗯。”沐馥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那些同志藏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在的。” “学校里也有？” “有一个，你今天得到的情报我等会儿要传递给那边，不然人家也不知道我们潜伏的位置。”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受我同学管辖，现我这边来传吧。不到迫不得已，不启动你这条线。”刘黎茂压低声音道：“正如昨天所说，我们不能一下子就摊开到明面上给他们知道。” “也好。” 舞会结束，冬子将沐馥送到沐府，自己则开车去了其他的地方。 “这个藏电报的东西还真的很难找。” 张冬最近都在被刘黎茂训练发电和体能训练，身体也比以前轻快了很多。 至于那种主义，他也只是处于刚接触阶段。 第一次发电报比较顺利，东子任务完成后还将电报装置全部拆卸分装到其他处，甚至还带了一串零件在车里。 现在76号与特高课电波24小时监测，万一搜到这里，就算重新组装也不会是一台完整的电台。 回到办公室，他朝刘黎茂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等那边的行动了。”刘黎茂用手指敲打着把手：“零件你拿回来了？” “不是怕76号的人收查吗？” “这种藏着的地方你知道就好……”他笑道：“唐乐与丁默湛该来了。” “是。”张冬走出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刘黎茂靠在办公桌前看公文，一阵头疼。 这些经济的东西他还是从沐馥喜欢看的几本书上懂一些东西，后面逃避看书，就找借口在外面做工。 现在让他正儿八经地做这些事情，难免有些吃力，晚点也要回去问沐馥了。 “长官，76号的两位处长过来了。”张冬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提醒道。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明白了对方的想法：既然76号里有一个注定要成为敌人，那么只需要拉拢另外一个直接牵制就好了。 最近真是忙的很，岩井公馆那边也要去打交道。 他记得回国前，浅野还给他来信说岩井公馆秘书长的事情。 这一下子担任太多职务，龙虎帮，穆静荣和宋氏企业那边更没法顾及了。 这事情还得跟沐馥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分开整一整。 “进来吧。”刘黎茂回道：“我来这里上任也有几天了，还没见过76号两位直系下属呢。” “是。”张冬将门敞开，喊他们进去。 情报处处长是唐乐，行动处处长丁默湛走了进去。 办公桌面前有两把椅子，很明显是给他们准备的。 于是，他们来了一番下级对上级的礼仪后，直接脱帽坐到了位置上。 “唐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后，我们变成了上下级。” “现如今是日本人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存活下去的希望，我也不会专门做一些针对你夫人的事情了。”唐乐表现得很坦然。 现在毕竟是在工作汇报，如果针对面前的领导，恐怕自己也不会好过。 “那就好，这样做也会让我们双方的工作中十分愉快。”刘黎茂的面色瞬间变成了一丝不苟的形态。 他拿出放在一旁的76号这几个月的工作文件：“你在这边任职后，好像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呀。” “这个十分惭愧，76号被江城方面和肤施方面渗透了不少特务，我已经在竭力清除这些了。等完全变成是自己人的时候，就会有一些重大的进展。” “是真的是特务还是说是你唐小姐的私欲？”他笑了起来，带着诡异和虚伪的笑容，让唐乐一阵恶寒。 “大部分是工作，少部分是带着一些私欲。”唐乐站了起来，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以后这方面我会多加注意的。” “你要想清楚，咱们都是以为新政府工作的人，并没有滥杀无辜的权利。这样新政府的形象还好打出去，至少那些社会人士能更多地参与进来支持新政府的工作。” “是，明白了。” 坐在一旁的丁默湛看到了挨批评的人，简直暗爽不已。 平常唐乐就在76号跟他争夺话事人的位置，现在却在新来的领导身上吃瘪，这怎能叫他不得意？ “还有你，丁先生，新政府每天都在死一些要员，你这边是怎么做的？” “我们这边抓了那边的不少俘虏，杀掉并以示报复。” “仅仅作为报复就够了吗？报复只是手段，不是行动。你难道接下来要让新政府的官员们处于人人自危的状态吗？不论是江城方面还是肤施方面的，你总得要找个方面查下去。” “是。”丁默湛站了起来，连声回答：“我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就是追本溯源，查清楚他们的来源，并且保障各级政府要员的安全。” “还有……新政府在树立威信的时候，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我们想要的是维护好新政府作为和平使者的形象，确实地为新政府做事。” “我没有……”丁默湛刚想反驳，就被唐乐怼回去了。 “怎么会没有，有个案发现场被一个小乞丐破坏了，你当场二话不说就将人杀了。” “哦，对。”刘黎茂看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小乞丐可不是那些抗日分子呀，你这么做只会寒了申城百姓的心。” 他合上文件夹，一把搂住丁默湛，安抚他坐下。 “知道了，以后行事会注意点的。”丁默湛的声音变得柔和，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就是人性的反差，白天还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魔，到了刘黎茂面前也会变得这么乖觉。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还希望我们共同携手一起把这件事做好。我们做好了，新政府的威信就树立起来了。” 刘黎茂真是把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玩得十分的熟练。 一下子，面前的这两个人都在领他的情。 “我们会努力将这件事做好的。”两人敬了一个礼，然后走了出去。 唐乐走在前面，丁默湛走在后面。 “丁处长，我送送你。”张冬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你这腿脚不便的，还要忙76号的事情，真是辛苦。” “没事，不耽误我做事情。”丁默湛拍了拍他的胳膊：“既然你说到这里，那就送我一程吧。” “行。”张冬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离开了办公大楼。 两人上车，张冬启动了车子，继续交谈起来 “之前听说你与刘长官吵架，全办公厅的人都听见了。” “没办法，同样都是奴才。他变成了主人，自然就拽起来了。”张冬不以为意：也不知道这场戏演的过不过。 “对呀，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可那个臭女人偏偏压我一头。” “你说的是唐处长？我听说她是在没成立76号之前，日本人将她从破烂屋子里捡回来的。”张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到这个臭女人，还与你们沐家有些渊源呢。”丁默湛笑道：“想来刘长官可是很想将这个人除掉的。” “当然夫人虽然差点嫁给了谭跃安司令，可现如今成了刘长官的夫人，我哪里又能知道长官的那些小心思。” “这种事情你会不知道？”丁默湛摸着手上的拐杖，猜不到内心的心思。 “那刘长官叫你送我是什么意思？” “刘长官可没下过这样的命令。”张冬的这一笑十分邪魅：“我在他手上也是要讨生活的，当然多讨好一个人也无所谓。我刚才提出要送你，也是想我接下来的日子更好过罢了。” 车停到一幢房子附近，张冬打开了车门：“到家了，可以下车了。” “你是真辛苦呀，行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想着你的。”丁默湛从车里走了出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去敲门。 张冬朝着背影笑了一下，进入车内启动车子离开了。 215：湘姨 回到家里，张冬看了一眼刘黎茂。 他点了点头：“行，只要慢慢接触，他总会上钩。” 沐馥拿着一封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可能最近要找借口去苏州老家一趟。” “怎么了？”刘黎茂将东西接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炸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问题？” “唐乐亲自带人端了组织内部搞的炸药。” “那一群人难得聚在一起，就得通通让他们死个干净才好。”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话音刚落，一名中年妇女从外面闯了进来。 “儿子救我呀——”她放下行李，朝着刘黎茂跑去：“我刚才搭乘黄包车，没给钱，跑进来的。” 刘黎茂反射性地将人抱住了：“你先下来再说，可不要乱攀关系。” 他好不容易挣脱了这个中年妇女，身后黄包车的人跑了过来，冬子只能给钱将人打发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刘黎茂狐疑，这个家伙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点。 沐馥急忙收起自己的信封，让冬子去外面看看，怎么好好的人闯进来了。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来投靠你了。这么多年我在乡下也待够了，在这里跟你想享几天福气。” “谁是你儿子，刘黎茂当初是我大哥捡回来的，没有听说有什么父母之类的。”沐馥冷哼一声：“我怎么没听说你有个这样的母亲？” “当初就是我母亲狠心抛弃我，不给我饭吃，然后我才流落到福利院的，你不记得了？”刘黎茂搂上沐馥的腰：“你那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吧，你回房先睡。” “好，你赶紧将人弄走，不然真的要在家里也要演起来了。”沐馥压低声音说道。 她离开了刘黎茂的怀抱：“我去找采儿了，至于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你母亲，还有待考察，希望你理智一点。” 沐馥说完这话，直接回房去了。 “那位就是你的夫人，我的儿媳妇了吧。” 看到这里，刘黎茂哪里有不明白的。 那种小时候常见的谄媚和动作，简直跟现在的她一模一样。 “你当初都要饿死我，现在找过来是要做什么？”刘黎茂无语到冷哼一声，自己这个母亲简直是把刻薄刻在了骨子里。 “跟着你享福呀，之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是一个有本事的，带着我享享福不挺好的？” 张冬直接翻了个白眼：“这里是沐家，可不是姓刘，我劝老太太还是收收心。” “我知道，沐家唯一的男丁早在几年前就死了。这个家里迟早改成我儿子的姓，我过来享福也没什么不妥。” 老太太说话间，就被刘黎茂掐住了脖子。 “这话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不说了。”眼见着脖子上的力道加大，老太太连忙讨饶：“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脾气，不是教过你，在外面讨生活要隐藏自己的性子吗？” 刘黎茂松开老太太的脖子后，老太太趴在地上大口喘粗气。 “你真是跟你那死爹是一样的性格。” “这么多年来，也没那个死爹去找你呀。”他坐在位置上跷着二郎腿：“我不管你从哪里听说我栖息在沐家，今天晚上收留你一晚，明天立刻给我滚蛋。” “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没把沐家的财产拿下吗？”老太太丝毫不在意刚才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他的模样，一心只想着傍着他过几天好日子。 “你觉得你小的时候这么对我，我能养你老吗？”刘黎茂冷哼一声：“今天晚上不想住也行，我会让东子将你打包出去。” “我睡，我睡。”老太太急忙答应了。 老太太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只知道现在人家喊她一声湘姨，原本三湘人士。 那个时候大家都听说申城纸醉金迷的，可以赚很多钱，纷纷朝着申城谋求发财之路。 湘姨也不例外，身上的盘缠哪里经得起她这么花，很快没过多久就花光了。 为了谋求生计，她也只能去百乐门那种地方给人做事情。 其中就碰见了一个帅气的男子，两人很快陷入爱情。 可谁知，没过多久那个男子就不再出现。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子。 管事的发现后，生怕生出祸事，直接辞退了湘姨。 不得已的她只能到乡下去讨生活，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他还能在百乐门做事。 到时候又遇到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这就又是一件风流韵事了。 谁叫这个家伙在不合适的时间来到这个世界，想打又打不掉。 可是，如今的她又跑过来做什么呢？ 这对于刘黎茂来说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时候跑过来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前世自己的母亲客死异乡，他都没回去看一眼，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位湘姨是十分厌恶他，甚至不惜虐待他的。 刘黎茂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有一次自己在家里学着识字，那女人提着一桶水回来。 看到他，直接想用枕头闷死他。 要不是在各位邻居的帮助下，逃了出来，恐怕今日的刘黎茂就不存于世间了。 从那以后，他就下定决心不想再回去，哪怕是流浪也不再回去。 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以为能像之前那样掌控我？ 做梦…… 自己留着这个名字，就是为了时时刻刻让自己记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孩子。 明天一大早，就赶她离开这里。 天亮了，昨天晚上的变故让他着实睡不着。 早起，打算将人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湘姨在厨房里忙碌。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们都在休息，我想着过来做好了给你们吃。”湘姨怯生生的，仿佛如同一个等待被训斥的人。 “我说过你今天要离开的吧。”刘黎茂一脸严肃，丝毫不想让对方留在这里。 “我没地方去？家里的房子被烧着了，我现在成了流浪儿了。”湘姨有些乞求：“以前的事情是我知道错了，反正你们家里也没人留守做饭，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呗。” “你们在说什么？”沐馥从二楼走了下来：“今天我不吃了，学校有食堂，我去学校吃就好。” 她瞥了一眼那个老太太，完全不想搭理。 “嗯，你去学校吃，我送你去学校后，然后去上班。”刘黎茂想着让那人待一天也无妨，等晚上回来再处理她。 “她不走吗？”采儿收拾好自己的仪容，提着医药箱从上面走了下来。 “各自把自己的房门锁好再下来吧。” 听到此处，冬子慌张上门将所有的房门，包括书房的门都检查了一遍。 “一切都检查好了。” “行吧。”刘黎茂转身对着湘姨说道：“我希望在今天晚上回来之前，看到你不在我们的屋子里。” 他说着，就拉着沐馥走到外面去了。 这个儿子真是比以前难搞很多呀，湘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自己做的这么一大锅早餐导致想讨好他们也没了去处，难不成还想着我能害他不成？ 她只能自己端上一锅粥出来当作早餐，刘黎茂离开前还让东子检查各处的门锁，这是在防着我呢。 也是，一个被池田科长看重的人，怎么会就这么简单地将房间摊开让我进去搜查呢？ 要想留在这间屋子，恐怕得下一番功夫才行。 沐家的小姐恐怕不在乎我是不是在这间屋子的，唯一只剩下刘黎茂这一个人攻克了。 行驶的车内，沐馥靠在刘黎茂的怀里。 “她是要留在家吗？” “我是不会让她留下来的，等会儿我去静荣那边一趟，看看她最近有什么人接触她。” “对了，你不是一直没跟她联系过吗？怎么她一下子就知道了你所在的地方。” “这就是一个大疑点了，如果不是有心人告诉她，恐怕她也找不来这里。”刘黎茂的眼睛中暗藏一种肃杀之气。 “如果这个人还想着害我们，我恐怕会直接将人丢出去的。” 车子停到了校门口，沐馥与采儿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再见，看情况今天晚上接不接你吧。”刘黎茂做了个鬼脸：“湘姨这件事我会尽快处理。” 他说完，将车窗关上了：“你送我去一趟穆静荣的家里，然后你再把我桌面的文件送到丁默湛的家里去。” “那份文件是卖好的？” “不卖好怎么会让他相信你与我是真的两条心呢？？”刘黎茂笑了起来。 “新政府的这些人，个个都是敛财的好手，更何况他？” “这要是真靠这种人把事情做成了，估计想想都要怄死吧。”张冬笑了起来：“你改天给我一本马尔克斯我看看呗。” “不能带到办公位置上看，这个只能在家里进行。” 穆静荣家里，刘黎茂与他正对坐着喝茶。 “什么？你母亲从乡下跑过来了？”穆静荣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前听沐大少说，不是她抛弃的你吗？” “是啊，就是她抛弃的，所以才说这件事有些蹊跷。”他觉得十分讽刺：“今天早上还在跟我求原谅呢。” “这件事，我想着手去查查，你看如何？” “我来这里正是为了此事呢。” 216:岩井公馆 刘黎茂忍不住撸起了袖子：“我这个母亲，是真正蛇蝎心肠。如果说她改好了，那我是不信的。你给我仔细地查一查，千万不能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她这些年的生活我是该关注了，不然也不会有人联系她直接上了沐府。” “好，我就来查一查。”穆静荣点了点头：“你那边的工作现在怎么样？日常大致没什么事情吧。” 唐乐这个人这些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我可不相信他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谭跃安也没找到，我们来扩大范围来搜索一下，不要局限于坟墓，扩大到活人，或者街边流浪的乞儿，甚至于是郊外不知道根基的百姓。“ “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 如果没活着，恐怕我们挖了这么些年的尸体和坟墓早就找到了吧。” 穆静荣想找那些年做的事情就有些好笑：“他还活着，你就不怕他出现在沐小姐的面前？” “什么意思？”刘黎茂有些诧异，自己的心思可是一向没外露呀。 “你还装呢？这些年，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纠结。”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啊，喜欢人家，就早点说。说不定人家的心思也没挂在一个死人身上了，战时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下一刻还活着，你告诉了她，说不定还能多一刻温存。” “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刘黎茂听到此处，直接离开了穆家。 冯芯从一旁走了出来：“原来沐家小姐终究还是没放下谭司令呀。”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不是我们外人能参与的。”穆静荣瞪了一眼：“既然阿茂想着要我帮忙往活人身上找找，说不定也是想着断了人家的念想。” “此话怎么讲？” “一来是断了阿茂自己的念想，二来是让那家伙主动退出。” “他们两个也算是一对苦命鸳鸯了，怎么就在大婚当日起了战事呢。”这些年的安稳日子过惯了，竟让她生出了一副怜悯的心肠。 “孩子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在学堂里正学得起劲呢。” 刘黎茂从穆静荣家里离开后，自己打车去军委大院办公室去了。 一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张冬在训斥下面的人。 “出什么事情了？难得看你这么严肃。” “回刘长官的话，秘书处有人翘班了。” “林祖昌吗？”他扫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几位秘书，发现少了一个人。 是，据李秘书说，今天他父亲不舒服，所以没打招呼就直接走人了。 “哟，这是打量着我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这要当探子就好好当嘛，做事情这么拽也不怕人家将他踢出去。” 刘黎茂冷哼一声，直接进入了办公室。 另外两个秘书窃窃私语：“刘长官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某个人的探子么？” “刚才来接他的都是日本人，肯定是日本人安插进来的。” 张冬嘴角上扬，脸上挂着说不出来的笑意。 得先让他们自己乱一乱，不然谁都想当奸细呢。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还以为你要我干什么大事呢，真的就是去卖个好呀。” “那不然呢。”刘黎茂无奈耸肩：“我只是叫你去跟他打好关系也容易。” 张冬翻了个白眼：“之前我是被你忽悠了，这里面的人个个都是只想着为自己谋取私利的人。他吴淞口的那两船货我已经给他提了，我发现那边有一条铁路线，或许那件事是不是要走铁路？” “确定了吗？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说是要走船运。” “反正船运和铁路必然要走一条，安排你的人分别去船运公司和铁路经理那边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真的要走船运，就没必要准备炸药了。” “之前还损失了一批炸药，我们现在确实应该将这件事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就连馥儿那边也收到了要炸药的申请。” 李榭很快收到了任务申请，核实登船人员名单，就连采儿也出动了。 很快，他们将目光锁定在铁路公司身上。 如果说是搞炸药的话，沐家在苏州老家有几座矿山，需要开矿的时候才会用到炸药。 每一斤都是登记在册备份的，以前想要搞到这很难。 可现在，他是经济司的司长，搞到这些东西也就只是盖章的事情。 “要不，你去苏州一趟？” “苏州那边的金银矿地现在可都是需要穆静荣的私人印章才行，我去是弄不到炸药的。” “那龙虎帮呢？那边总不可能没有炸药吧。” “龙虎帮现在是日本人盯得很严，都是夹着尾巴做事情，他们搞到炸药也不会轻易给我们呀。”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件事还是要从穆静荣那边着手呀。 平常穆静荣做事确实很不错，可是一旦听说我要弄这些东西，肯定要逼着自己给他解释一番。 就怕他知道得太多了，恐怕会对他的危险造成影响。 他有些头疼，压住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 “你这年龄大了，毛病倒是不少了。”张冬将抽屉里的药丸拿出来给他吃了两粒：“身体日常紧绷惯了，在法国，每天愁的就是万一馥儿从此醒不来了怎么办？万一你们甚至是沐家的产业保不住了怎么办……” 刘黎茂缓解了症状继续说道：“每次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就是大哥拿枪对着我的画面，我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敢怠慢。” “大少爷才不会像你梦中这个样子呢，恐怕还是你的心思焦虑过甚。”张冬瘪嘴。 “或许吧，不过等我们把这里的事情了解了，或许这个病就好很多了。”他笑了起来，想着刚才的事情应该是勾起了冬子的回忆，就想着岔开话题调侃一下。 “你这人倒是，现在这一关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就想到以后了。”张冬有些无奈，抬起手表看了看：“这个点，我该去给池田科长送文件了。” “有意无意地漏几句，免得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要对你下手。”刘黎茂靠在办公椅上 闭目养神。 “知道了，以前至少对所有人都是真诚的，现在要对着所有人演戏，是真的很累。” “难道我们回来的那一天，最开心的不是你吗？”刘黎茂瞪了一眼：“之前想要你走，你不走，现在可没得走了。” “这个事情我还是省得的，何况做这些事情也是我甘愿的。” 张冬拿起桌面的文件，离开了刘黎茂的办公室。 另一边，林祖昌从另一条走廊里走了回来。 “怎么回事？那些日本人找你做什么？”李秘书上前问候：“刚才张先生可是好一通骂。” “没事，只是一些日常的工作交代罢了。”林祖昌看着秘书长那个空闲的位置：“张先生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给特高课送文件了吧。”李秘书担忧道：“日常的工作你可不能丢下，咱们好不容易混到政府职位，往上爬可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谢谢。”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想着之前在特高课的事情。 池田科长叫他时刻盯着看，问会面了什么人。 可是如果会面的除了是家里人，然后就是军政要员，这也不是在他的监察范围内吧。 这不，顾锦沣带着文件就找上门来了。 “顾长官，刘长官在里面呢，您可以直接进去。”林祖昌站了起来，指引顾长官入内。 “嗯。”顾锦沣点了点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今天日本人来找他的事情已经闹得众人皆知，这个家伙真是当初自己给刘黎茂找的一个祸害呀。 顾锦沣走进办公室，自己将门锁住了。 “你怎么还坐得住？” “怎么，你也知道今天日本人带走林祖昌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我是来告诉你那件事的进展的。”他将文件扔在桌子上：“这件事你现在不能亲自动手，我会安排人处理。” 他睁开眼睛，将桌面的文件捞起来看了看。 “这你还真是想多了，我本来就没打算插手……” “插手这件事对你没好处，我也不能插手，我们只能偷偷地叫人动手。”顾锦沣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着：“听说你母亲回来了？” “她算什么母亲。”刘黎茂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回来，根基不稳，我怕你随时遭人暗算，就在沐府四周装了自己的人。”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地说了。 这样一来，刘黎茂如果想联系组织的人，更加不好自己插手了呀。 “谢谢，我也担心随时会遭到日本人的暗算呢。” “岩井公馆的帖子给你发了好几天了，怎么不去拜访一下。” “我还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去回绝他们的聘书呢？”刘黎茂从抽屉里找出一本硬壳文件，丢在了桌面上。 “他们想着让我过去当做秘书长，安排领事馆的一切事务。” “难怪你纠结了，因为答应了我的，所以才纠结要怎么回绝他们的吧。”顾锦沣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反正特高课这边你已经熟悉了，再增加岩井公馆那边，也能更好地打探消息。” 217：一个乞丐 “你是想要我将那边的职务也一起接手？”刘黎茂有些诧异：“你不会是一直想在那边安插人却没有人手吧。” “还真是被你猜对了，那边想让你过去任职，无外乎是你在几年前与他们打过交道。现在得在各处安插情报人员，现在你有这个机会我是不会让你放过的。” “既然这样，那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刘黎茂站起来与他握了手。 在申城这个地界上，只有身份越多，才越能掌控大局。 他已经是一个钉子，就要牢牢地钉进去。 就如同自己的代号扣子一边，只要身上缠着千丝万缕的线，总有一条是可以逃脱的道路。 “嗯，外面那小子我替你盯着，你放心大胆地干。”顾锦沣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出去。 另一边，沐馥这边碰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个腿残废的乞丐总是跟着她乞讨食物。 早上进入校园前，中午出校园喝咖啡，晚上下班回家，她们两个总是碰到同一个人。 “你怎么总是跟着我呢？”沐馥有些不解：“你的腿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治，如果想治疗你的腿，可以去静安路那边林医生的门诊。” “我没钱，也填不饱肚子。”乞丐表现得十分落寞，眼神中又带着万分不舍。 “那你是想填饱肚子，还是想治疗你的腿呢？” “乱世之中，填饱肚子才是最佳的选择。” “你这乞丐，居然还读过书，难不成是落魄至此的。”采儿说着就要掀开他的头发看看面容。 那人看着他的动作就要往回躲：“不给吃得就算了，干什么要如此待我。” “不得无礼。”沐馥呵斥道，转身对着他说：“既然想要填饱肚子，那每天我们多买一份饭给你，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 采儿招来黄包车：“小姐，我们该走了。” “黎哥不是说来接我们吗？怎么还没到？”沐馥示意她，小心与人道别。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什么事情扯住了吧。”采儿笑了起来：“他们日日事忙，也不一定能来接我们。” “抱歉，这一份是你的晚餐。”沐馥掏出身上仅剩的银元：“我该走了，你找个地方休息和吃饭。” “谢谢。” 沐馥提着药箱，跟着采儿离开了这个地方。 乞丐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暗自神伤。 多年未见，如今已经梳成了妇人的模样，想必是已经另外成亲了吧。 张冬将车开到学校门口，门口守卫人员告知沐教授已经乘车离开。 “刘长官，我们还是来迟一步。” 车里的刘黎茂放下窗户，让躲在角落里的乞丐有些心惊。 “这丫头怎么就是不信我来接她呢，回家总能见着。” “还不是你太忙了，她恐怕也不想打搅你的工作。”张冬回到车内：“刚才看着我们的车然后躲起来的那个，好像有些熟悉。” “看清楚他的面向了吗？”刘黎茂恢复一本正经的面色。 “貌似腿脚有些残疾，应该不是特务。”张冬将车子启动了。 “不要堵别人的人性，天底下也没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刘黎茂的夫人刚好在这里上班，就有人见着我要躲着，恐怕也是要误导沐馥的人。” “好，我让人好好查查最近与小姐接触的人有哪些。”他点了点头：“谨慎点也好，毕竟你现在在刀尖上起舞，有些事情得反复推敲才能做。” 你这成语用的……刘黎茂笑了起来：“你以后还得送我去一个地方上班了。” “就是下午那个地方？” “是啊……”他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你不怕玩火自焚吗？这种事情背负得太多了，总有一天会让自己送命。” “没办法，只有我对这里的坏经比较熟悉。” “下午那个地界我可进不去，只能找你的时候找个借口进去才行。”张冬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那里面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你帮我把这边的特高课顾好，剩下的逐步进行下去就行。” 回到沐家，刘黎茂发现湘姨在端菜上桌。 “什么情况，我夫人和丫鬟呢？” “她们待在自己房间呢。”湘姨怯生生的，经过早上的交锋，她明白现在的刘黎茂不好掌控。 “那你怎么还没走？” “阿茂，我是真的没地方去了……”湘姨说着就要上前，巴拉刘黎茂的衣服，想着要跟他求求情。 “这些年，战争将我的房子毁了，日常跟人家缝缝补补地清洗，身子也有了风湿。我再这么下去，那就只能是等死的份。” “要不，留下？”冬子站在一旁打着马虎眼：这个老母亲晚年也是可怜。 想来想着之前自己对唯一依靠的儿子这个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也不知道他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碰上自己的亲生父母…… 在德叔生前，张冬也只问过一回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但是几乎是没有线索的那种。 “这是你我说能留下就能留下的吗？这家房子的主人还是姓沐呢。” 这时，沐馥从上面走了下来。 “什么情况，怎么现在这个恶人让我来当？” 很显然，刚泡过澡的沐馥显得十分的慵懒。 “晚饭是需要去外面吃吗？” “好呀，这几天忙的都在家做呢，去外面吃也好。”刘黎茂很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她老年想着可怜就想起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了，可她却忘了当初自己可是在外面流浪；了几年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可是马上就要宵禁了，还是不出去了。”沐馥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能听到咕咕叫的声音。 采儿跟在后面：“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就在家里吃吧。如果说不喜欢湘姨的食物，我去下碗面条。” 她点了点头，采儿跟着就上去换衣服，然后去厨房忙碌去了。 “是啊，是啊。我看着她做得挺多的，或许我们真的应该找一位在家做饭的。不然，等我们各自回来，各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也不能是她呀，没有哪一个母亲能这么心狠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时倒是自己老了，就来依附儿子了，之前需要她关怀的事情去做什么呢？” 沐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而且我们刚回到申城不久，你们也要对外人留个心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湘姨急忙走到沐馥身边：“大小姐，我真的不是这样的人。我可以将我之前用帮佣时的雇主一个个告诉你，让你放心。” “我对你可没什么意见，真正有意见的人心结还没解开，你在我这里再说得天花乱坠也没什么用。”沐馥走到餐桌边：“你突然闯进沐家本来就是疑点重重，这个地点你应该来过多次，不然也不会这么熟悉路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既然这么多年未曾见过你的孩子，可是在第一时间却抱住了刘黎茂，就认定他是你的孩子，这点是不是更加可疑。” 湘姨支支吾吾道：“他长得跟他死爹一张脸，我当然会认得。” “可是过去将近三十多年的记忆，你居然还记得那个骗你的男人，真是出奇。” “这……这……”湘姨答不上来，想起德叔给她说过的事情：“我与阿德之前有联系过，因为之前，因为之前……” “因为之前什么？”刘黎茂拍着桌子：这个家伙不会来敲诈过德叔？ “因为之前阿德有阿茂找过到生母，后面发现是我，就只是一直寄信，叫我安心。” “这谎话说得都不打草稿了。”冬子怒了：“我从未听到我的养父提起过这件事，如果说你想留在这里也不是可以，但是你要将大小姐问的问题说清楚，这样我们才敢留住你知道吗？” “哎呀，这是真的。”湘姨也着急了：也不知道池田科长是怎么拿到沐府的地址和德叔的笔记，伪造起来真是一个溜呀。 她跑到昨天晚上休息的房间，将一塌信封拿了出来，朝着刘黎茂递了上去。 “这些都是德叔给我的信，偶尔里面还夹杂着几块银圆。” 刘黎茂不可置信地看着熟悉的笔记，里面还有一张张小时候的照片。 “这是我来沐家的第一年拍的照片，这是第二年的……” “我养父居然还帮你找母亲了。”冬子看到熟悉的字迹：“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事情，居然一直都没让我们知道。” “你有见过他吗？”冬子抓住湘姨的领口：“你跟他固定的见面时间是什么？” “没见过，一直都是送信交流。我也不会写字，每次都是乡里认识的人帮我念的。”湘姨转身对着刘黎茂说道：“我这些年确实是受了很多的苦，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大人的错，可当时我是病了。我将对那死男人的怨恨全部发泄到了你的头上，可你终究是我的亲骨肉……”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刘黎茂抱着这一堆信回了房间。 冬子尴尬地留在了原地：“你恐怕还是得走，黎哥一直想起你对他的虐待。这是童年阴影，是没办法洗刷的罪孽。” 218:计划成功 湘姨失落地低下了头：“也是，既然他不同意，恐怕大小姐也是不会同意的。” 当天晚上，刘黎茂考虑了很多。 他又将德叔写给自己母亲的信来回地看了一遍，这确实是他的字迹。 字里行间都是充满了对湘姨的控诉，可是还会忍不住地将自己的照片塞进信封里。 原来，德叔也会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时刻保护着自己。 刘黎茂忍不住感叹：这个家伙真的是…… 隔天早上，冬子就为湘姨找了辆黄包车。 湘姨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希望能看到转机。 刘黎茂从二楼的 窗户看向下面，脑袋里忍不住地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 那个反复做噩梦的场景，被虐待被毒打的场景。 可是没过多久，又看到了昨天晚上看了一整晚的信。 德叔既然这么些年与她保持联系，是不是代表认可了她的反省。 他这么多年无儿无女的，居然还将积蓄拿出来为湘姨治病。 我该信吗…… 刘黎茂的内心有一些犹豫，之前虽然说这个家里由沐馥做主，可那也只是单纯的气话罢了。 就算是自己做主将人留下，馥儿也不会说什么的。 可是，他真的要留下吗？湘姨真的跟之前转变了不少吗？ 这一点他是犹豫的，穆静荣那边还没有给出相关消息，哪怕怀疑她是敌方间谍也是不能够的。 可这要是真的走了，她在外面随意散播自己不善待母的消息，恐怕馥儿的名声也会很难听。 于是，他只能将人留在这里了。 刘黎茂快速地跑下一楼，将人拦了回来：“留下吧，我同意了。” 冬子站在一旁喜不自胜：“可以在这里养老了，我帮你将行李拿进去。” 他提上行李，直接跑开了。 “家里正缺个人打扫卫生做饭，你留下我们就不用下班回来还要忙碌吃的了。”刘黎茂板着脸，似乎对刚才的决心又有些后悔。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反悔了，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就多开一条线路将家里的这个人查干净。 “好，我现在就去做饭去。”湘姨颤颤巍巍地走巍巍地走了进去。 计划成功…… 她走到厨房里，看着一桌子要收拾的菜，勤恳地做事起来。 采儿想着昨天的乞丐，也没怎么睡，就想着进厨房帮忙收拾，结果发现了在厨房忙碌的湘姨的身影。 “采儿，你别在我这里忙活了。赶紧去叫夫人起来吃饭吧，我这等会儿就好了。”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冬子，冬子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 “原来如此，以后厨房里有你的忙碌也算是为这个家里减轻了负担，我会让黎哥给你算工钱的。” “不用不用，收留我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湘姨连连摆手，这要是算工钱，那我岂不真成了他们家的佣人了？ 这要是到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他们可得都瞒着我了。 “这怎么好意思，哪怕是冬子，我们也会给薪水的。” 冬子明白，就算这个老太太留在这里，也是跟自己不一样的。 她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小姐授意的。 这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查出家里的什么内贼，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湘姨头上。 张冬呵呵一笑，也不在意采儿的话。 “夫人有说想吃什么早餐吗？” “昨天晚上的气氛沉重，导致她有些没胃口，想着喝点粥呢。” “已经煮上了一个多小时了，等会儿就好。”湘姨笑道：看来这个小妮子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些话语权。 “是吗？如果能收服我小姐的胃，后面她可就不想着出去吃了。”采儿捂嘴笑了起来：“黎哥在书房吗？” “对，他在书房。那些信我还没过了，就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了。” “啊？这样呀。”采儿有些无语：他现在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可不能因为一些事情左右了自己的思想。 “我替夫人去看看他，免得出什么事情。” 采儿敲开了书房的门，刘黎茂将门打开：“怎么，小姐醒了？” 她挤进了书房：“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给你母亲写信的这件事情连冬子都不知道，她却毫无保留地将这东西拿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是德叔瞒着冬子做的。” 采儿摇了摇头：“你尽快让穆静荣那边将事情查清楚吧，湘姨这个人整个让我感觉都是怪怪的。如果说是真诚的忏悔，可是她身上又能看到一股杀气。” “这一点，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刘黎茂只要一想到德叔的信，仿佛智商就开始掉线了：“可是如果德叔没有察觉到她的善意，恐怕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联系。” “这又回到了原点，一切放进来的人都查一查吧。”采儿笑道。 门口传来了沐馥的声音：“好饿呀，今天是婆婆做饭吗？” 这一声直接将刘黎茂吓了个激灵：这要是湘姨以后摆起婆婆的款，那我还要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夫人不敢当，我儿子是入赘的，您就跟冬子一样喊我湘姨就好了。” “咳咳……”刘黎茂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馥儿背后咳嗽了两声：“你都知道了？” “这有什么不敢告诉我的？毕竟是生你的母亲。虽然生之后也没好好养过，都是沐家养的，可那也是你的生母。”沐馥嘴角上扬：“今天我想在家里吃了去上班。” “可以啊，反正湘姨今天做了不少吃的，你可以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他眉开眼笑：默认了此事的沐馥是想着要跟他演一场。 原本可以在家里不用演戏，现在看来也是要演起来了。 “好。”沐馥挑眉，完全忘记了昨天答应那个乞丐要给他带早餐的事情。 等到快到学校时，采儿提醒：“昨天你答应给别人带早餐的事情……” “啊……”沐馥想了起来：“还好有你提醒，冬子，你将车停在这路边，我与采儿下去买一份。” “给谁带呀？”刘黎茂与冬子有些好奇。 “乞丐罢了。” “哦，原来是乞丐呀。”他脑子里回想着昨天见着沐家的车，躲着的那个残疾破烂男人：“就算是乞丐，咱们也不能这么施舍。” 刘黎茂笑了笑：“还是将人劝说，看能不能到宋氏工厂里谋求一份职业吧。” “这个我会跟他说的，不过我想治一治他的腿。” “那个人是左腿有伤吗？”刘黎茂接着话茬直接说了出来。 “怎么？黎哥也知道？”采儿站在一旁歪着脑袋有些好奇：“该不会是吃我家小姐的醋了吧。” 沐馥害羞地将头低了一下，拉着采儿说的哦啊：“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再不快点，就该迟到了。” 刘黎茂点了点头：“走路小心点，别摔着。” 两人走远后，他对着驾驶席上的人说：“那就果断地查一查那个乞丐。” “你这也太小心了吧……”冬子忍不住扶额：“你喜欢小姐就明说呀，不要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呀。” “她心里牵挂的都是那个死人，我在法国想尽各种办法都走进不了她的内心，现在主要是怕有人利用那件事在趁机伤害她罢了。”刘黎茂靠着窗户边，伸长胳膊撑住自己的脑袋，眼神中带着伤感。 “这些年你们不是也找了不少的地方？”冬子有些无奈：“是时候要劝小姐放弃了。” 他启动了车子，刘黎茂还是一脸的失落、 他也不知道自己失落什么？可能是在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对那馥儿表明心意？ 手里还攥着之前沐馥随意绣给他的手绢，上面的绢丝已经开始脱落。 她绣的那块地方的线已经开始凌乱，也没想过找她去重新要一块帕子。 “等她真正放弃的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去说这件事恐怕她会多想。” 到了军委大楼门口，刘黎茂从车内走了出来。 三楼的顾锦沣正在朝他使眼色，看来办公室里出现了什么不速之客。 “怎么回事？”冬子也发现了。 “可能是特高课的池田科长来了，我们小心处理就行。”刘黎茂整理自己的衣冠，进入军委大楼。 “池田科长，今天怎么来我这里了？”刘黎茂挂上沉稳的笑容，伸出自己的手想着去握一下对面的人手。 可那人却连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听说你昨天去了岩井公馆？” “是我老同学给我发的请帖，太久没见了而已。”刘黎茂笑道，这个老上司还真不是盖的，居然很快就查清了自己的行程。 “是吗？那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要那边任职呢？” “我是新政府请我过来做事的，当初事事都向着这边。”刘黎茂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难不成是有什么人在您这里嚼了舌根？” 他招呼池田科长坐下，转头对冬子说道：“叫林祖昌过来泡几杯茶。” 刘黎茂又恢复了刚才的神色：“我这里刚得了今年的新茶，还没请池田科长尝一尝呢。” “我听顾长官说过，你是一个爱茶之人，别人泡的都还嫌弃呢。今天叫林秘书泡茶，想必是得到了张秘书长的真传了。” “过奖了。”张冬点了一下头：“我先出去吩咐，有什么事情你们再叫我。” 他将这一切礼数做到位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办公室大门走去。 219：间谍 “你的这位秘书找得确实不错，我听说他与你从小一起长大？” “是啊——算是从小打架到大的吧。”刘黎茂哈哈大笑起来：“难道池田科长也看中他做事的手段，想要挖过去？” “怎么？你的心头爱，我可就不参与了。”池田科长连忙打马虎，试图要将这件事绕过去。 “你上任后负责的第一件事可以好好做……” “那件事怎么能算是我一个人负责的呢？每次开会都有十几个人呢。”刘黎茂抿嘴笑道：这个家伙还是对自己没放心，想着趁机搞走自己。 这一口锅，甩到自己身上，可不轻呀。 刘黎茂说话和谈吐都是十分缜密的，恐怕自己在他这里讨不到便宜呀。 池田科长看着这副样子，只能起身：“这件事的流程和绝密程度，都值得我来亲自跑一趟的。我现在要去见顾长官，告辞。” 外面的人茶还没泡好，池田科长就走了出去。 刘黎茂跟着一块出去送，等人走远后，他拉着林祖昌批评教育了一顿。 “我不是说过叫你泡茶吗？池田科长都走了，你还没将茶泡好，难道还要我亲自来泡不成？” 他教育人的模样，有一些不怒自威，但是林祖昌就是拿他没办法。 毕竟这件事情只能他人倒霉，下命令泡茶到他们离开，也才没多久的功夫。 而他自己正在被张冬指挥到一半的程度，也没办法端上桌。 “是，以后我的速度会加快点。”自己承认这件事是他做得不足，总不至于后面还挨一顿训吧。 “哼……”刘黎茂冷哼一声，将冬子又召唤了进了办公室。 “时间摸清楚了吗？” “已经掌握在我的手里，确定是火车。”冬子点了点头：“火车的话，我们的人上去就是牺牲，只能用炸药。” “这样一来，那真的就得去苏州老家弄炸药了。”刘黎茂躺在椅子上：“你找个借口替丁默湛办事情，回苏州老家一趟。” “恐怕最近两天他也不敢再走货了，刚才听李秘书说，唐乐好像发现了码头方向的电台。” “这样呀，这件事他知道了吗？不知道的话可以卖个乖。”刘黎茂眼咕噜直转悠：“在这里，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知道了，不过既然要拿炸药，你拿到穆静荣的私人印章了吗？”张冬起了打趣的心思：“穆静荣那边可是不好过呀。” “大不了，再说一次实话好了，反正一定要拿到手的东西。”他挥了挥手，让张冬离开了办公室。 另一边，沐馥抵达学校门口，发现昨天见到的那人如约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这是你的早餐。” “你们没吃？”乞丐十分诧异：“不会是特意为我买的吧。” 他想起昨天，两位提着大包早餐进校园。 沐馥笑而不语，采儿解释道：“我们是吃了过来的，想起昨天答应你的事情，就下车买了早餐，走过来的。” “谢谢。”乞丐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沐馥急忙拉住了：“你腿脚不便，赶紧吃了。不过你这腿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还是可以治疗的，就看你愿不愿意治了。” “可是我没钱……没办法报答你们。”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采儿与沐馥只能跑进校园，也不知道这句话她们两人有没有听见。 晚上，刘黎茂让冬子将自己送到穆静荣处，然后去接沐馥。 “今天又有什么事情来找我？”穆静荣不怀好意地瞪了他一眼，最近新政府要筹办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说，不知道刘黎茂想有什么行动。 “你这意思大概是知道了我来的目的了。”他苦笑道：“情报网被你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想来生意上不看账目也是不错的。” 穆静荣直接将私人印章扔到与他相对的茶几上：“记得用完之后还给我。” “跟你这人，说话就是痛快。”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这件事其实不想让你知道得太多的，毕竟知道得越多越有危险。” “恐怕你以后可能还要靠我呢。”他忍不住打趣道：“你忘记了你在法国交代我做的那些事情？就连你现在所在的军委大楼里，身边有几个探子我都知道，不过你家里的那个履历是十分的干净。” “那证明她是没问题的？” “不过在这个时候入住你家的，凡事都得留个心眼。越是没有问题的人，越是有问题。”穆静荣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事情我会继续查……” 晚上，刘黎茂回到家里。 客厅的几人正在等着他吃饭，突然客厅里的电话铃响起了。 湘姨离得最近，直接接了过来。 “你找哪位？” “我找张冬。”电话里头的丁默湛笑道：“赶紧让他过来，我有急事。” “张先生，电话里头有人找。”湘姨将电话放在一旁，走到餐桌跟前。 刘黎茂与张冬对望了一眼，张冬起身接起电话：“哪位。” “是我呀……”丁默湛笑呵呵道：“我已经看出你的诚意了，就透露给你个事情，刘长官恐怕要在劫难逃了……” “什么个情况？”张冬的心慌了一下，语气平静，让电话那头也查不出来异样。 “你这明显还是担心你家刘长官呢？”丁默湛拄着拐杖笑道。 “谁关心他呀？刘长官现在跟我家小姐夫妻同体。如果真要出什么事情，可千万别影响到沐家才好。” “池田科长在你们身边安插了一个间谍，好好查查身边有没有什么新来的人。”丁默湛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个情况，不仅买通了林祖昌，而且还暗地里送进来一个人吗？ 办公室里，那些个秘书都是在他们没去任职前就招的，可是家里面的确实是有一个现成的。 张冬默默走进餐厅，端着自己的碗筷吃起饭来。 “什么情况，难不成是秘书处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能有什么事情？无外乎都是一些杂事罢了。” 晚饭结束，采儿很默契地守在门口，刘黎茂沐馥与张冬在书房聊天。 “要不要喝茶？今天晚上的饭有些腻。”湘姨不时地就过来问问。 “没事，将茶给我吧。”采儿笑道，将门敞开：“先生，您的茶。” “什么情况，我说了我们谈论事情的时候不要来打搅我们。”刘黎茂一声怒吼，直接让采儿将茶端了出去。 “现在刘先生可喝不下呢。” 躲在门外的湘姨接过茶具颤颤巍巍地回到了厨房，想着茶先热着，等着想喝了再说。 “这么说，这个探子就在我们家里了？”沐馥来回踱步，消食讨论问题。 “也不能肯定，秘书处那边也是要钓鱼一下的。” “总之，不管怎么样，都要钓出来才行。”刘黎茂将文件袋里的私人印章丢在了桌子上：“东西已经拿到了，你尽快去做这件事，好让他们提前准备起来。” “是，那就先从秘书处排查起。”张冬点了点头，将桌面上的印章握在了手里：“这个印章要不我再去刻一个去？” “不用，你拿到东西后，将印章交给我就行。”刘黎茂笑道：“穆家没有我的支持，是达不到像现在这样富庶的。而且穆静荣压根也不是这样的人，我们这边提前做小动作，反而与他离了心。” “我听说那个老太婆还没死呢。”采儿走了进来：“这要是让夫人与她撞上了，还不得撕巴一场。” “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呀……”沐馥瞪了她一眼：“学校里有个老师盯着你看了好几天了，要不我搭伙介绍认识一下？” 她立马做出了想跑的动作：“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操这份闲心了，自己的事情都还忙不过来呢。” “你莫不是还想着林祖昌？”刘黎茂趁机补刀：“那个家伙做间谍可都做不好，现在可是在军委大院实实在在地暴露了。” “我哪里想他了，那种男人就算送上门我都不要，更何况他处处充满算计。”沐采白了一眼：“我才不是眼光这么不好的人。” “说到这个人，最近倒是没来学校找我们了。”沐馥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能一味地打压，也要给个甜枣。不然狗急跳墙，一切都来不及。” “这种我懂，他无外乎就是想着起伏他们家里的事业。最近他父亲蹦跶得挺欢，我就让宋建柏去掺和一下看看。” “一下子不能给得太多，也不可能不给。至少慢慢吊着，也能让他们觉得暂时不出卖沐家，也能让他们看到希望。”沐馥继续说道。 “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呢？”刘黎茂直接让沐馥抱了起来：“白天教学生还没教够，晚上还要来教我？” 沐采见状，急忙退了出去。 她门口撞见了依旧在徘徊的湘姨，冲着人摆了摆手：“现在不易打扰，两人在亲密呢。” 刘黎茂听到采儿的提示，直接抱着沐馥啃了起来，还发出了声响。 这一下羞得湘姨老脸绯红，还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夫人，你就原谅我吧。今天让我回房去睡。” “谁叫你擅自做主的，你可别忘了她在你儿时是怎么害你的。”沐馥冷着脸，大喊道。 “可是谁叫她是我母亲呢，如果不是她生了我，估计你也见不到我。” “别抱着我，难受。”沐馥将人推开，气冲冲地打开书房，腕了一眼湘姨，直接跑楼上去了。 220:间谍就是湘姨 湘姨吓了一跳，他们两夫妻吵架不会将她赶出去吧。 她挣脱采儿的束缚，直接进入书房，发现刘黎茂靠在沙发上衣衫不整的。 “什么情况，要道歉就好好道歉。沐家之前可是大户人家，哪能让你这么鲁莽行事。” “怎么？现在拿着当妈的架子来说我呢？之前也没见你管过我。”刘黎茂将人赶了出去：“别烦我。” 他锁上门，仔细地想着冬子在丁默湛那边获得的消息。 这个间谍一定要找出来，无论是家里面的还是外面的。 第二天，唐乐坐在丁默湛的办公室里在讨论这位到任的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最近也没看到这家伙有什么打击抗日组织的重大行动，也不知道他想怎么安排。” “人家赴任到现在也不到三个月，有好一些事物要熟悉呢。”丁默湛毫不在意面前的这位女子的找茬。 事业干得再利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让日本人给她找了个敌对的上级。 唐乐说着就将报纸递了上去：“这件事太巧了，他与这位经济学家同日抵达一个地点，可经济学家出事，而他却没出事，很难说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是日本人的都查不到的事情，我们去得罪上级？”丁默湛伸长脑袋瞪着面前的这个人。 “不，我们不得罪，只是试试。万一试探出好消息，那就是刘黎茂的死期。” “那如果没有试探出消息，我们两个估计就要进刘长官的办公室。” “找一个76号里我们都看得不舒服的人就行了，那个人才会封口严实。”唐乐嘴角上扬，阴恻恻地笑地笑道。 既然是你的注意，你来布控就好了。丁默湛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转到一边：“最近我事情多，走不开。” “只要你不拦着，我就能成功。”唐乐说完，拿着报纸离开了这里。 “这死丫头，还是这么拽。”丁默湛冷哼，想着要不要给沐家报信。 可是报信了，说不定就没办法看到接下来的一场好戏。 如果真的试验成功了，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自己的功劳呢。 于是，他又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另一边，刘黎茂这边还毫不知情。 顾锦沣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敲开了房间大门。 “什么情况又把你送来了，不是说没什么正经的事情就不要私底下联系了吗？”刘黎茂埋头看着这些经济方面的文件。 “给你送请柬的。”他看到那人一脸无奈的表情：“要不是这份请柬非得送在你手上，我恐怕也不会亲自来。” “什么请柬，这么重要？”刘黎茂抬头朝着顾锦沣看了一眼：“最近独独那件事还不够紧张，还要搞什么舞会？” “这事我说了可不算。”他随手将请柬扔在了桌面上：“是原经济司的司长汪鸿晖，也是这次同意你上任经济司的那一位过六十大寿，你总得去客套一番。” 他们举荐我，不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毫不在意地将请柬放在一边：“你直接说，是哪一天就好。” “后天，我来接你。”顾锦沣笑道：“最近听说因为你那个母亲住进了沐家，导致你们两个吵架了呀。” 刘黎茂抬起头来，发现整件事的不对劲：“什么情况，你不就是让人在屋外盯着吗？怎么？还跑到屋内来了？” 顾同学恨不得想给他一个棒槌：“你家的事情都漏得没底了，你还没察觉呢？” “什么意思？”刘黎茂还是不解。 “意思就是你们家的私事现在在那个人那边挂上名号了，这一切都是从你母亲去沐家开始的。” “你的意思是那个妇人是池田科长安插进来的间谍？”他瞪大瞳孔，表示不敢相信。 她可就是一个乡下妇人呀…… 没这个能力做什么间谍的工作吧…… 而且还有德叔每年给她写的信，还放上了自己的照片，这一场变故来得太快。 “如果是间谍，德叔不可能每一年都给她写信的。” “咱们就是做这行的，知道拿出什么东西最能蛊惑敌人。你说的那个德叔确实给她写过信，但是只写过一封。”顾锦沣坐在了空余的沙发上。 “我想着，我再不来提醒你，恐怕你家里的底细都要被漏光了。” 本来这几天是得找个机会钓一下屋里的人，或者是这秘书处的人。 既然你都能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怎么可能又是这秘书处的人在暗处做间谍呢。 刘黎茂冷哼一声：“我原以为她也只是个普通妇人，没想到这次回来身份转变这么大。” 忽地，张冬开门走了进来：“长官，不用钓了。” 他望着东子手上的资料：“什么情况，这是穆静荣给的资料？” “对，这是穆静荣给的资料。然后我借口送资料去查了池田科长的抽屉，发现里面很多家里的私密事。” 刘黎茂觉得之前的感慨变成了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他的胸口上：“果然没错，狗改不了吃屎。” 他奋力地把桌子砸出了响动，外面听到动静的人全部围在了办公室附近。 张冬只能将他们全部驱走，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可是，这一切也太奇怪了，为什么那个家伙还能拿出我养父的信件。” “你收拾遗物的时候有看到陌生妇人的来信吗？”刘黎茂抬头问道。 “没有，一封都没有。我养父在沐家几十年，几乎都是账本或者是老爷的字迹，身边没有留其他人的。” “这就是了……这些东西是她的杀手锏，恐怕她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总之是能让她留在沐家的东西。” “会不会是养父只是给她写了一封信，然后她们模仿笔迹伪造了不少证据。” 冬子猜测。 “可是我的从小到大的照片……”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去替宋先生做事，看着养父有给过一个老夫人几块银圆，然后还给了几张照片。”张冬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激动：“那个老妇人或许就是您的母亲，因为之前走进来过，就对沐家熟悉。” “这事你怎么之前不说？”刘黎茂瞪了一眼：“现在这个妇人我们是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赶走了。” “这话怎么说。”顾锦沣有些不理解了：“既然知道了间谍，还不将人赶出去。” “这能赶得出去吗？”他不禁冷哼：“我光明正大地将人请进来的，现在赶出去只会让沐家的名声不好听。再加上如果我能将我们需要他那边知道的事情传达过去，或许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愧是你呀……”顾锦沣笑了起来：“既然你已经从颓废中走了出来，我也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后天的事情，你记得准备礼品，那老头喜欢笔洗。” “知道了，我定不会缺席你的面子呢。”刘黎茂在他临走前也不忘调皮一把，顾锦沣无奈地离开了办公室。 “不仅仅是为了面子吧，你是不是还想出了什么阴狠的招数？”张冬笑了起来：“你这人，面对这种事情的事情居然都还能想办法扭转局面。家里养的那个间谍，恐怕你心里早已有了成算。” “毕竟我们赶出去一个间谍，他就算往家里再塞一个。这次是个妇人还好，下一次还指不定什么样的呢？我们只要将她利用好了，还能干成大师。”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别说我的事情了，你什么时候去吴淞口呀？” “明天晚上，他那边有一批不能停在港口好些日子了，求着我去看看呢。”张冬笑了起来：“这次我趁机宰了一笔。” 你这小子，是不是跟穆静荣待久了？刘黎茂忍不住夸耀了一句：“不过你这件事做得也没错，在这里我们就是要同流合污，才能让人分辨不出敌我。”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做错了呢。” 张冬说完，看了看时间：“等会儿你有个经济司的记者会，将仪容整理下，准备出席。” “好。”刘黎茂转身就去了洗手间。 没过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等张冬开启大门的时候，外面很多记者已经开始拍照了。 刘黎茂正在跟那些记者们打招呼，这次的新闻会议就设置在军委大楼里。 外面移动得也不甚安全，他索性就将记者全部请了过来。 聚光灯全部汇集在他身上，他一板一眼地回答记者的提问。 晚上，沐馥回到家里，看到了刘黎茂的新闻版面，对着采儿调笑：“看看，多像汉奸。” 采儿被她逗笑了：“这话要是被黎哥听到了，恐怕心里要不舒服了。” “怎么？他做的那些事还不让人说？”沐馥翻了个白眼：“他当初不听我的进入新政府工作，后面又不提前给我说，留下这么个妇人，已经不把我当沐家的主人了好吗？” “谁不把你当主人了？”刘黎茂从外面走了进来：“跟我说说看是谁又惹着你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在我面前站着的这位吗？” 他立刻转变了态度，嘟囔着嘴巴：“我错了，夫人。在这个家里，您就是最大的主人。” “今天晚上你别想进我的房间，昨天跟个耗子一样撬我的锁。” 听到这里的湘姨忍不住笑了，怎么这死孩子还是跟那死爹一个德行。 221：沐府的名声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呀……”湘姨想着插话，但是插不上，被采儿瞪了一眼。 这丫头究竟想做什么？如果他们两个闹掰了，那岂不是这个家都要散了吗？ 沐馥白了一眼，去了二楼。 刘黎茂悻悻地坐在沙发上，拿起刚才沐馥看的报纸：想必这丫头是发现了湘姨是间谍的事情了。 我还没回家呢，就跟我演戏起来了。 他朝着湘姨望了一眼：“饭做好了吗？” 湘姨点了点头：做好了。她又看了看上楼的人：“你们两个可不能老这样吵架，实在不行，我去赔罪？” “这事不是你的错，还以为是大少爷在的时候呢，惯的他……”刘黎茂十分硬气地说道：“将饭菜端上桌，我们先吃。” 冬子在拼命地给他使眼色，这就不管了吗？ 刘黎茂点了一下头，也没说其他的，自顾自地就上桌去了。 眼见湘姨看着两夫妻又闹掰了，她也急得不行。 这要是真闹掰，说不是还是好事。 可是沐馥那丫头一看就是个有城府的，万一真防备起我来，自己在沐家的工作可不好展开。 “你去劝劝，别真的为了一点小事闹掰了。到时候人家将你赶出去，你面子也挂不住。” 刘黎茂笑道：“你也认为我是入赘的， 所以在这里没什么家庭地位是吗？” 张冬见状，这家伙是不是演戏太过了？ 刚想提醒，又被刘黎茂瞪了回去。 得，他主动开口：“湘姨，给夫人的饭食你先留出来，等她什么时候想吃的时候再来吃，我去喊采儿吃饭。” 张冬跑上去将采儿叫了下来：“夫人不想吃吗？” “她说气都气饱了，才吃什么？如果先生能好好哄一哄，说不定能有效。”采儿捂嘴笑道，总不能他们每次演戏受罪的都是小姐吧。 “行，等我吃完饭去哄。” 冬子立刻跟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束鲜花：“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什么情况，你花哪里来的？” “后面院子摘得，湘姨说女孩子最喜欢花了。”冬子笑道：“你们新婚燕尔才没多久，这就感觉跟分居了似的，这传出去也要闹笑话的。” 张冬朝着湘姨那边看了看：难不成她在这里，你们天天要吵架不成？ “行。”刘黎茂咬牙道：“我去哄，后院的花可都是夫人喜欢的，你得想办法恢复原位。” 他说着，饭都不吃了，直接抱着花上了楼。 “要不要去听听，免得被赶出来……”湘姨低声说道。 “没事，被赶出来一两次那可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她们夫妻间的小情趣，湘姨还是赶紧吃饭吧。”采儿不以为意。 这个妇人真是什么事情都要管，什么事情都要好奇。 冬子摇头，让采儿现在不要发作。 “我错了……”刘黎茂站在门口哀嚎：“我有事情跟你说。” 沐馥将门打开了，皱眉埋怨：“你怎么不带点吃的上来，我饿死了。” “我……”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沐馥拉了进去。 “你打算怎么处置家里的奸细呀。” “真是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刘黎茂将花插在花瓶里：“没想到冬子的品位还不错，随意采摘的居然都这么好看。” 沐馥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去欣赏什么花：“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将她赶不走的，难保后面还有出现其他的间谍入驻我们家，甚至是明目张胆地安插进来。” “继续说下去……” “现如今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一个知道身份的间谍总比一个不知道身份的间谍要好。既然她暴露了，我们就能利用她将自己想要那边知道的信息传达过去。” “你其实也没想过为什么你母亲的身份转变会这么大吧。”沐馥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我们在法国的这几年看似过得很快，实则什么都变了。” “是啊，后面我还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下手，先留着吧。” 沐馥点了点头：“已经有主意了，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她拉着人走出了房间，刘黎茂有些诧异。 “我饿了，我难道还要等你来喂饭不成？”她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淘气的孩子白了她一眼：“我想吃荣顺馆的八宝鸭、扣三丝、八宝辣酱、椒盐排骨、松鼠黄鱼、竹笋鳝糊。” “我反正也没吃，现在离宵禁时间还早，我带你出去。”刘黎茂笑了起来：这丫头果然还是那个吃货丫头。 他牵着沐馥走下楼：“之前说给馥儿留的饭菜，你们也吃了吧，我带着人出去吃，好久没下馆子了。” “要不等我吃完了送你？” “又不是当值期间，我自己开车就好。”刘黎茂盯着沐馥看，说话间都带着宠溺：“今天我们过一过二人世界。” 沐馥吐了吐舌头，任凭他拉着，一起上了车。 “你一个人出来，安不安全……”刘黎茂开车走了一截，她问道。 “车上有配枪，就算不安全，至少我们能防身。”他笑了起来：“这段时间演戏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我的一时冲动，恐怕也不会在家里演起来。” “这也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对这个母亲有一些仁慈之心呢，毕竟是血浓于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转变过来了。” “对她的仁慈，恐怕就是对我们的残忍了。”刘黎茂不禁冷笑。 到了荣顺馆，他发现了熟悉的人，叫沐馥配合她演一下。 “浅野先生，也来这里吃饭呀。” 沐馥将胳膊搭在他的胳膊上，笑盈盈道：“你这话说得好笑了，这家店是申城远近闻名的饭店，浅野先生来吃当然不奇怪。” “也是，是我太久没跟夫人度过二人时光，所以脑子有些不太好使了。” “这位是沐小姐？”浅野试探性地问道。 “对，我娶了我家的大小姐。”刘黎茂不以为意：我就不信他现在还能生出什么事端来。 “久仰久仰，一直没见过，但是沐大小姐的名字如雷贯耳。”他伸手，想着按照中国人的礼仪来一个握手。 沐馥大方地将手伸过去牵住，手上的茧子故意摩擦了几下：“沐家早在几年前就落魄了，现如今我也只是个教书先生罢了。” 浅野了然，现在的沐家真的如传闻中的一样，是空壳了。 不然，沐大小姐手上的茧子也做不了假。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了，藤原先生还等着我订酒席了。” “你刚才将手伸过去，还故意剐蹭一下，是想让他摸到你手心里的茧子？”刘黎茂带着沐馥进了酒店。 “因为日本人哪有不钦慕财富的，万一他们随时坑你一把，就得让我拿资产去赎回你。”沐馥笑道：“我们现在这种不经营资产，却能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进账，这种可是清闲的很。” “你这丫头，就是鬼点子多。” 两人进入包厢，点了沐馥想吃的菜。 “我们接下来得想个办法，不能让湘姨从我们家里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书房你每日都上锁，我房间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值得探听的事情，你房间也上锁就行。”沐馥淡淡地说道。 “不过林祖昌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他那边也翻不起什么动静，林老头跟他说，让他老实在我身边待着，不然我就会打断他父亲的腿。”刘黎茂威慑起来，犹如敌方特务机构的做派。 “你这样子，怪不得能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来这里做事情。”沐馥捂嘴笑道：“资本主义国家的做派……” “我接这个任务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你，毕竟我们好久没回来看过了，你也想着要给大哥上坟。” “是啊，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名正言顺地回来。”沐馥感叹。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发现自己的那一桌被日本人付款了，这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什么情况？难不成有个坑在等着了？” “这种事情不好说，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两人不动声色地走出荣顺馆，就看到浅野先生一脸的笑意。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今天这一桌吃得满意吗？” “浅野，你这意思是，想着送我们回去？” “当然，这是藤原先生交代的。毕竟你做秘书长后，就这两天，我们与特高课沟通十分和谐。”浅野点了点头：“我在哦前面开车开道，你后面跟上就行。” 这以后，沐家恐怕就要与日本人沾边了。 刘黎茂的脸色暗沉了下去，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也不容拒绝。 “那就多谢了，你们日本人竟然对我夫君做的这点小事这么客气，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呀。”沐馥替他接话：“还想在这吃一顿呀，马上就要宵禁了。” “好，多谢浅野先生了。”刘黎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转变态度。 馥儿，前世的我不敢打着沐家的名号。 今生因为我的一点私心，马上就要让沐家背负骂名，心里悔恨难当。 两人上了车，相顾无言，还是沐馥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222：唐乐下套 “这种是难免的，躲得了这一次，难道还能躲第二次？”沐馥靠在车窗边：“我们只要踏入敌后，这种事情早晚就会发生。” “你不在乎沐家，甚至是沐家列祖列宗的名声？”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沐馥笑道：“我们用力活着就好。” 一路到了沐家，只要是街边看见的人，就会有人知道沐家与日本人交好了。 这下，那些指指点点的再也不敢背后说沐家的事情。 “浅野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了。”刘黎茂笑道。 “不敢当，只是送你们这一程而已。”浅野将宵禁的章程递给他看：“这个是藤原先生特批，以后再怎么出行都不会担心。” “谢谢藤原先生的关照。”沐馥礼貌接过：“今天时间太晚，我就不留先生了。” 她说着，将文件抱进了沐府。 “小姐，人家今天日本人来送？”冬子十分慌张，不会要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只是沐家更加的要被人骂成狗贼罢了。”沐馥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文件你拿到书房，以后对你们会有些用处。” “是。” 沐馥交代完事情，就回房间去了，只留下湘姨在客厅发愣。 这事还没哄好呢？还是哄好了？ 刘黎茂送别浅野先生后，进入客厅。 “湘姨怎么不去睡？还是说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这下夫人不赶你出来了吧。” “最近军委大楼的事情比较多，我要忙到很晚，还是单独睡。”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妇人能不能关注我们什么时候睡在一起。 “可是，哪有夫妻不是真正睡在一起，老想着分房睡的。难道你与她……”湘姨急着探听他们的私密关系，没注意到眼上那种阴鸷的目光。 “你想哪里去了，我与他新婚燕尔，要不是新政府的事情，我们也不至于现在还不要孩子。”刘黎茂笑道：“这种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我心中有数。” 他们两个迟迟未住在一起，真是一件需要解决的事情。 以前湘姨没到沐家时，至少家里的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湘姨是间谍，刘黎茂也总不能将人弄死。 这件事，他还是得跟沐馥打打商量才行。 要是知道我们是假扮夫妻，自己是单身，按照池田科长的尿性，不还得塞一个女人进来。 他想到这里，内心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多屁事。 刘黎茂进入书房，将冬子招了进来。 “这是岩井公馆给沐家特批的宵禁条子，以后我们出入倒是自由一些了。” “你忘了，我们进入新政府工作，就相当于这一条规则不在我们执行范围内了吗？”张冬笑道：“看来是最近跟小姐吵架把你吵蒙了。” “是吗？进入政府工作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刘黎茂冷哼道：“也是，最近家里的事情太烦了。” 他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现如今，又加上了这么一条，恐怕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难混了。” “江城那边给你特批的申请已经下来了，顾锦沣变成你的上级，共同接手申城的据点。”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那边的电台你也一并照看吧。” “放心，这些事情我给你做得妥妥的。”张冬坐在沙发上：“这几个月的特训你没白教。” “你的敌对经验欠缺，凡事也要有个敏感性。”刘黎茂话锋一转：“就是明天了吧。” “对，明天弄好后，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隔天晚上，张冬去替丁默湛提货后，直接开车去了苏州老家。 等他从那边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箱子。 冬子开车回到申城，天已经大亮。 他知道，这手上的两包东西是要分别送给两边不同的地方的。 等他结束这一切，就能回家休息了。 一家裁缝部门口，一个身穿长衫的干瘦中年男子在等着他。 “这是你们要的货，小心些。” 中年男子将东西接了过去，朝着张冬看去，暗自觉得这家伙的脸比较熟悉。 等他走后，中年男子对着一个青年说道：“我好像看到了我媳妇的脸。” “你老糊涂了吧，都快三十年了，那孩子就算活在世上，也不可能在申城了吧。”青年男子说道：“你看到的那位是客人还是？” “不是客人，他西装革履，有些像阔少爷。”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或许是我老视眼了也说不定。” 中年男子原名黄芪材，是一名特工人员。 原先袁世凯复辟，倒行逆施，学生们全部组织起来打击他的罪行。妻子怕他们两个也活不了，就将还是襁褓中的婴儿随意丢在一家富贵人家门口。 而后大革命失败，之前的信仰消亡，才入了国民政府做特务。 他也是前几年才回到申城，想着要找回自己的孩子的，自己的夫人也在这几年折腾之中抑郁而亡。 刚才来送炸药的那个青年小伙子，面向好像自己的妻子。 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机会让我再见见这个人。 “李同，我们的计划没有问题吧。” “放心，这一次绝对将他们一锅端了。那些走狗，全部都该死。” “在任务没有完成前，别节外生枝。”黄芪材对着比自己儿子大一些的人提醒道：“今天将几包衣服送出去后，就可以收工了。” 他长叹一口气：“你不会还是要去买什么几十年的报纸吧。” “这已经是我好几年的习惯了……也是我妻子临终前的心愿。” “那好吧，这种事情也拦不住你，说白了都是大海捞针的事情。”李同帮他整理柜台上的衣服：“当初你将这个铺子承包下来的时候，我都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手艺呢。” “我只是老了，但不是废了。改天和你比一比手枪，我也可以超越你。” “行，您真是老当益壮。”两人相互调侃着，好不热闹。 另一边，冬子去了军委大楼。 “不是说让你在家里休息吗？” “不是怕你这边有事情找我吗？毕竟都没帮手。”张冬调侃道：“我刚看了一下行程表，我们两个都没事，一起回去吧。” “不，你送我去岩井公馆，那边有事情在等着我。” “你是怕我们的事情有什么意外，总之去一下放心，不然到时候两边都被端了，我们可没使唤的人了。”刘黎茂白了一眼：“拿着我的衣服，一起走吧。” “行，我们走。”张冬嘀咕道：“这也太小心过了头。” “我们在这里，首先要保全的是不能暴露自己，其次才能保护别人。”他看这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我差不多是同龄人，但是却没我经历的事情多。” 两人离开后，林祖昌又开始作妖了。 怎么他们的办公室经常喜欢锁上呢？就连秘书处长的桌面也是干干净净。 这种异常现场，从哪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身边的李秘书看着他可怜：“你身为日本人间谍这事，刘长官已经一清二楚了。” 他的意思就是你别想着再打歪主意了…… “可是他做什么事情，不是应该大大方方地方方地让人检查吗？为什么还要保密？” “他能做的事情我们还不知道吗？”李秘书将每次的会议记录摆在桌面上：“这些，都是他做的，他是一个真心为申城百姓的好官。” 林祖昌恨不得想给他一拳，家里的那位老头子现在想着是如何保住他的腿。 可是自己这边再得不到消息，恐怕自己的腿就保不住了。 于是，他趁着拿文件的空档，离开了办公室。 林祖昌走在大马路上骂道：“怎么那个家伙的把柄就这么不好掌握，除了那件事，呀可是那件事要把自己也搭上呀。” 他叹了口气，在林荫道毫无目的地走着。 来送文件的唐乐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这家伙不是刘黎茂的秘书吗？ 难道是因为被张冬抢了风头，所以才叹气的？ 她想起了明天的试探行动，还没找到合适的鱼儿呢，这不就来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的下属想怎么收拾都行。 可是，别人的棋子却只有这么一个。 她朝着林祖昌的方向走去：“林秘书，在这里做什么呢？是被刘长官训斥了吗？” “他最近的事情忙，哪有时间训斥我呀。尤其是他身边的那个张秘书长，基本上私密事都在他那边。” “哦，说话这么咬牙切齿，想必是很恨他吧。”唐处长坐在藤椅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去试探一下刘长官如何？不对，应该是试探张冬。” “试探他？”林祖昌狐疑：“他身上没什么可挖的点，并不需要试探。” “怎么会？他是刘长官的秘书，有些事情又只有他知道。我们试探他的身份，就能得出刘长官是什么身份了。”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这种试探搞不好会丧命的。” “据我所知，张冬这些年一直就在家里待着的。这些年也没展露过身手，想必也是个文弱男子罢了。”唐乐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将他引下楼，到我们专属准备的车子里，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223:林祖昌死了 “那我能得到些什么？”林祖昌很明显心动了：只要将这件事栽赃给了沐家，他在新政府的日子就好过了。 “只要拉下了刘黎茂，难不成你家族的企业还不好起来吗？”唐乐笑了起来：“你在新政府的日子，说不定就是刘黎茂现在在新政府的样子。” 这么好，莫不是画饼吧。 “这种事情你能拿主意，刘长官毕竟是你的上级，有些事情你还是做不了主吧。这个职位的任命只是池田科长一句话的事情，难不成还能越得过池田科长去？” 她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明天汪司长生日宴前给我回复。”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对啊，如果能搏一把，说不定真的能有条出路。 而且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事情了…… 她刚才说池田科长的事情，想必这女人就是通过池田科长进入76号的吧。 这么说搭上这条线路，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林祖昌想通这件事后，决定答应唐乐做成这件事。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张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秘书长的工作做好，哪里是会没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的。 到了酒会这天，汪司长请了很多人的来捧场。 原本只是请同僚，现场变成了一个年轻的舞会，沐馥也在邀请之列。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有老头过生日？” “谁知道？你别往别处跑，免得中其他人设置下的陷阱。” 沐馥抬头看了冬子的去向：“冬子——” 身后跟着林祖昌这个人，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我看着这个人盯了很久。” “谁，林祖昌。”两人端着吊脚杯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顾锦沣看着有些无语，直接走了过来。 “你真是，粘嫂子可没边了。”他拉着刘黎茂走到其他处：“怎么？嫂子还会查岗？” “不会呀。”刘黎茂摇了摇头。 “那你与她贴这么近做什么？今天可是难得的所有同僚都聚齐的日子，你不好好打招呼，人家怎么配合你的工作。” “工作是工作，社交是社交。”他抿嘴笑道：“行了，我陪你去一趟，顺便也见识见识这个汪司长。” “前任……”顾锦沣咬牙道：“这个人最是无利不起早了，我想看看他能同意你，究竟想在你身上得到些什么。” “你这种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情大的家伙，走吧……”刘黎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就迈步在前面带路了。 冬子从卫生间出来后，就来找沐馥：“先生呢？” “先生跟着顾先生一起去拜见长辈了，有事？”沐馥自己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 张冬将他在卫生间做的事情与沐馥说了一遍，“什么？”她有些惊讶：“你处理干净了没？” “放心，都是他交给我的手段，我处理得干干净净。”冬子的气息还有些不稳。 “平稳一下你的气息，别让人察觉。”沐馥摇晃着酒杯，在想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 没过一会儿，她与唐乐的目光相交，一下子就打开了她的思路。 “你第一次杀人，可能会心态不是很平衡。等先生过来了，我会跟他说的，现在就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是。” 这件事是唐乐做的，她想试探刘黎茂是不是真的投诚新政府。 他那边不好明目张胆地试探，就让人来试探冬子。 真是打的一手好盘算…… 沐馥瞪了回去，唐乐转头到一边：那个家伙就是个废物。 另一边，顾锦沣带着刘黎茂去了汪鸿晖那里，今天这位可是大寿星。 “汪老，今天高朋满座，您荣光满面呀……” “你今天送的那一套笔洗我很喜欢……”汪先生笑盈盈的。 汪鸿晖是申城的名流，又是经济学的教育家，几乎申城所有的经济人士都来到这里为他贺寿。 “喜欢就好，那是我特意淘到的。”刘黎茂鞠了一躬，准备拉着顾锦沣离开时，被汪老直接喊住了。 “刘先生这么特意地地走做什么？我有个旁系的侄女介绍你认识一下。” “汪老，我这位老同学可是娶妻了的，这么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沐家都落败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只有一位当教师的妻子对他有什么助益？” 说话间，有名女子从打开门走了进来。 刘黎茂这才意识到这老头原来是来真的。脸色沉了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多谢您的美意，可我身体不好，恐怕无力再多照顾一位美人，就此告辞。”说着，就拉着顾锦沣径直走了出去。 等走到远处，顾锦沣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真是，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 难不成再让他放一个探子进来？刘黎茂摇了摇头：“说这样的话，只会打消各处的念头。没想到沐家的家事落魄，也会成为他们塞人的理由呀。” “首先探子不探子的不谈，反正我看出来了，他想掌控你。”顾锦沣笑了起来：“这人是前一任经济司司长，但是因为刚上任的时候就生病，这个却一直空着。看着你年轻，资历又不深，总得找一个人依附。” 刘黎茂白了一眼：“这就是你想看的笑话？既然想掌控我，那我就在他想掌控之前除掉他就好了。” 他说完这话，眼神中占据着很强烈的肃杀之气。 “今天跟你胡闹太久了，我要回我夫人身边了。” “我跟你一起走。”顾锦沣反正不想被他甩掉，自顾自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刘黎茂看了一眼跟着沐馥身边的冬子。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他想起刚才冬子去厕所，林祖昌跟着的事情。 刘黎茂望了望周围，林祖昌这个人消失了…… “什么情况……”他快速地走到沙发跟前，想要了解原因。 可是顾锦沣拉着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我一个人无聊死了，想听听你们说什么？” “既然你都觉得无聊了，那我就说一件不无聊的事情。”沐馥靠在沙发上，右手的吊脚杯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林祖昌死了。” “什么？为什么会死？”顾锦沣压低声音说道：“不会是你干掉的吧。” 沐馥白了一眼：“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你们两不愧是夫妻呀，说话都要翻个白眼。”他忍不住调侃：“这件事也不好多说，等宴会散了，找个饭店好好唠唠。” “怎么？这里的酒席填不饱肚子吗？”沐馥有些诧异。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人都喜欢弄一些西式的洋玩意，那些东西压根吃不饱。”顾锦沣跷着二郎腿笑道：“就想看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 这时，两人同时白了他一眼。 “后面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没？”刘黎茂想起这件事的严重性：“要不我去再检查一次？” “应该不用，这件事是冬子处理的，很果决。” “用什么弄的？”刘黎茂压低声音对冬子说道。 “修眼镜的螺丝刀。”冬子端了几杯果汁过来：“这个你放心，别人完全察觉不出来那是作案工具。” “我放心得很，你成长了，以后这种事情还会有很多。”他拍了拍冬子：“你别将这件事放心上，这两天我会对你慢慢开导。” “生死都看淡了，这种开导的事情就不必了。用六子的话说，多练练，总会习惯的。”冬子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忘记说了，那边的药用的差不多了，等着采儿送呢。” “知道了，其实已经准备好了。” 寿宴结束，刘黎茂带着沐馥跟了出来。 门口站着唐乐：“请问你们看过林秘书吗？” “林秘书今天也来了吗？”刘黎茂疑惑。 “你不知道我啊林秘书今天也参加这场晚宴了？”唐乐盯着他的眼睛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沐馥摇了摇头：“林秘书是谁呀？他有来过我们家？” “没有，我们走吧……” 唐乐可太沉不住气了，这家伙如果当做没事发生，恐怕刘黎茂还得查一查原因。 现下，不用问冬子，也能猜个七七七八八。 只是这家伙一直是我们重视的目标之一，现下死了，也不知道林秘书的家人那边要如何交代，这些事情应该需要我这边安排人去慰问。 几人就经过一些简单的盘问，然后就将他们放过了。 唐乐对丁默湛摇了摇头：“看来那家伙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你也是够狠的，直接弄了池田科长安插在刘长官身边的一双眼睛。” “那家伙能替池田科长做事吗？最近一直都是很平淡的消息。”唐处长瞪了他一眼：“我等会儿去跟池田科长打个报告，既然刘长官那边已经缺了人手，他再安排一个人就好了。” “随便你，反正这件事也不是我弄的。”丁默湛双手一摊：“反正不要把我牵扯进去就行。” 然后，他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了。 没想到刘长官身边的冬子也确实是个人物，以前都小瞧他了呀。 他越发地对这家伙感兴趣起来，准备想着与张冬拉近关系。 224：使命与责任 另一边，一行几人去了荣顺馆。 “这里的菜不错，沐家是这里的常客，也留有专门的包厢，我们就在这里说。”沐馥对着顾锦沣说道。 张冬去点了几个菜，就回到包厢里，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 “你家里现在出了个探子，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了。”顾锦沣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改日去我那里。” 刘黎茂白了一眼，转头对着东子说道：“说说，今天到底什么情况。”其余几人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这下，他终于能说话了，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干得不错，这种事情只能灭口，不然他们总会找机会再次试探。”顾锦沣拍了拍张冬的肩膀：尸体只要处理利落了就行。 “他做事可是谨慎得很，这种事情一般没问题。”刘黎茂靠在自己的椅背上，一想到林家的那个酒鬼父亲就有些头疼：“我之前专门去危险过他现在，现在他的孩子死了，秘书处总得要去慰问……” “没事，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只是这次唐乐误打误撞地帮你除了日本人在明处的眼线，不知道接下来是否会被人塞一个眼线过来。”张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如果真的是塞进来一个眼线， 倒也不怕什么，至少我也没有利用公职做什么能让日本人抓住把柄的事情。” 店小二敲门进来：“先生，要准备上菜了。” 上，刚好弥补一下晚上只是喝了酒水的肚子。 “呵呵，一切准备好了，万事只能出发了。”顾锦沣意味深长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逗得房间里的人会心一笑。 “今天采儿没来，要不给她打包点菜。”冬子想起她来。 “她在家还能饿着？”刘黎茂觉得好笑：“家里虽然有个探子，至少也没饿着他们。” “我要带点，这附近有好吃的桂花杏仁糕，这可是采儿最喜欢的，等回去买点。”沐馥白了一眼，给了冬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眷念沐家了，本以为你在沐家无外乎过的就是下人的日子，看着嫂子的模样，恐怕也没拿采儿当下人。”顾锦沣的眼神中流露出羡慕。 “每个家里自有每个家里的好，你家里也不赖。” 没过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这一桌我请，之前不是总说我小气吗？不过话说我都请了二回了。”刘黎茂看起来心情不错，对着顾锦沣说道。 顾锦沣学起了他的模样，给他翻了个白眼：“瞧把你嘚瑟的，也不知道嫂子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沐馥笑而不语，默默地在饭桌一旁吃东西。 一顿饭结束后，他就让着要不送他们回去，自己再开车，被刘黎茂婉拒了。 今天喝了这么多的酒，直接让东子将人送走了，自己则拉着沐馥站在街边闲逛起来。 “到了，你说的桂花杏仁糕铺子。” “呵呵，你呀……”沐馥笑道：“也不知道这里要待多久。” “没事，等抗战胜利后哪件事再考虑？”刘黎茂了然，这丫头是在考虑我成婚的问题。 “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她瞪了一眼：“大哥之前可是一直念叨你的事情，你可不能因为我耽误一辈子……” “也没因为你呀，说不定还是我自己甘愿的。”刘黎茂笑道，走到铺子跟前：“我要一斤。” 留在原地的沐馥愣住了，这家伙说什么呢？ 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可能还会…… “给，你刚才说给采儿带的？”刘黎茂差点说出了表白的话，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将装有点心的袋子递到她跟前：“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我们叫辆黄包车回去。” “也好。”沐馥点了点头，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刘黎茂在路边拦下两辆黄包车，两人回到了沐府。 等冬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宵禁的时间。 他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冬子示意家中有探子，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二楼去了刘黎茂的卧室。 “什么情况？” “顾锦沣的父亲死了，据说是被处死的。” “什么？”刘黎茂有些惊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因为现在顾锦沣是鼎鼎大名的狗贼，所以那边掀起了抗日高潮，就直接将人给弄死了。” “戴局长也没出来说说？” “这种事情只要一承认他是间谍，就等于变相地将事情出卖给了日本人，怎么能说呢？” “难怪他今天这么反常，居然是他父亲的事情，那他的妻儿？” “他没有妻儿呀……”张冬歪着头，不知道刘黎茂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事情。 “嗯？”刘黎茂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这个家伙之前说的是骗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你先下去休息……” “是。”张冬从二楼走了下来。 “你吃了没，我给你留了一点吃的。”湘姨正端上一盘子点心上桌。 “我吃过了。”张冬回到自己的房间，越发觉得刘黎茂听到那个消息的不对劲。 不管了，反正那个家伙不是自己的同学，就让他去操心好了。 与此同时，刘黎茂拿着外套，开车去了顾锦沣的府邸。 “什么情况，这都快半夜了，怎么还吵吵闹闹的。”沐馥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夫人，是阿茂又出去了。” “冬子回来了吗？” “回来了。” “好的。”沐馥了解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又进入房间休息去了。 这两人真的是两口子吗？湘姨摇了摇头。 我来的这段日子就没同房过，难不成是假扮夫妻？ 虽说之前两人吵架，沐馥将人赶出来了，可这几天两个人可是有说有笑的。 她想起之前刘黎茂说的话，说是最近要工作到很晚，免得吵醒夫人所以分房睡。 不行，这两天再观察观察…… 这要是被池田科长知道他们两个假扮夫妻，恐怕就要查出大消息了。 而此时的湘姨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外人的位置上面，完全没想过这家里的主人现在是她的亲生儿子呀。 刘黎茂来到顾锦沣的宅邸，发现他仍在喝酒。 他一把上去就将酒瓶子夺了过来：“什么情况，这家里是遭贼了吗？怎么到处乱七八糟的。” “一周了，我隐藏得好……”酒鬼将瓶子夺了过来：“原以为在这里建立军功，至少能让家里的人面上有光，至少也要减少父亲之前阴郁的状态，谁知道……” “戴局长也是为了保全你自己……” “是，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酒鬼趴在茶几上，抓紧刚才抢夺过去的酒瓶子就往嘴里塞。 刘黎茂跟着坐在一旁：“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这些人必须要隐姓埋名，一旦哪个方面被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用着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事情，只要经历得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了。” “怎么感觉你像经历比我多似的。”顾锦沣醉醺醺地靠在他身上：“你放心，我今天说出来就代表明天要重整旗鼓……” “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刘黎茂笑道：“我们两人联手办的那件事过两天就要落实了，就当是为伯父献祭了……” “只能如此了……”他叹了口气：“我让你进来，却让你看到了这里面的黑暗面，你不会对我们失望了……” “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也不是你的错，后面何去何从就看我们自己转变了。”刘黎茂安慰道：“既然你都说你自己没事了，要不我就回去了，我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是是是，就你有夫人，我这个单身汉不懂。”顾锦沣白了一眼：“看看你，我的黎茂和教养都快学得跟你一样了。” “这有什么的，整天端着对身体不好。”他说着就起身朝着大门走去：“你家里该收拾一下了，不然等日本人上门看你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个我知道，明天就叫人来收拾一下。”顾锦沣朝着门口砸了一个瓶子：“还不赶紧走，你夫人等着你暖床呢。” 刘黎茂一闪直接跳了出去，他回到自己的车内，直接朝着沐家的方向开去。 湘姨还想着要打探一下消息，但是又不知道刘黎茂什么时候回来，只能坐在沙发边等着。 半夜，他到家了，湘姨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刘黎茂忍不住皱着眉头，还是想着要将这个人喊醒去房间睡。 “醒醒……”他轻轻摇晃湘姨的身体。 不一会儿，湘姨醒了，揉着自己的眼睛。 “你怎么才回来？” “怎么？有事呀？”刘黎茂不解，看到这家伙还想从自己的口中打探出什么消息不成？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 “没有呀？怎么了？”他不明白湘姨话中的意思：“难不成是馥儿又说了什么？” “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我感觉不到夫妻两口子之间正常的关心。”湘姨压低声音说道。 225:夫妻危机 “可是我也没感觉到你对我的关心呀……”刘黎茂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他早就将人打出去了。 可这人不仅是他的母亲，更是日本人的间谍。 她想从我这里打探点消息，也要自己付出点血本才行。 “那些年我一直都是有关注你的……” “哼……”刘黎茂冷哼一声：“不要说什么关注了，冬子收拾德叔的遗物的时候压根就没发现一封你那边的信。” “我……我……我是生病了呀……”湘姨着急的话都说不出来：“我那个时候是生病了……” “哼，这么多年没找我，现在想着来找我，不就是觉得我是你儿子，你没其他人靠吗？别想着在这里挑拨我们夫妻间的关系。”他说着，就上了二楼。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人发现身边的人直接不见了，她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怎么？你今天还不进人家房吗？” 刚才被怼得还没够吗？刘黎茂有些无语：“现在我夫人都睡了，女人都是爱美的，总不能明天叫她不能见人。” “你难道不想我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吗？我不是不来找你，我是不能来找你。”她学着那些楚楚可怜的模样，生怕他一个转身就关上了门。 “是吗？今天太晚了，哪怕是我们是母子，也不能共处一室。”刘黎茂说着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这孩子还是在恨我呀，湘姨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如果想要解开他的心结，打探到池田科长想要的消息，恐怕还得来一出苦肉计。 自己揭露伤疤又不是她的风格，但是这件事又必须要去做。 这些年，如果不是日本人收留她，给她治病，让她到处帮他们做事，恐怕自己也没办法活这么久。 湘姨已经习惯了要依附于日本人生活，这一次她一定完成任务。 早上，沐馥起床，自己洗漱。 她喊了半天的采儿，没有动静，以为还在睡觉，就自己下去了。 等到采儿下来后，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才哭过的模样。 “采儿姐，你还是对他动情了？”沐馥率先发现了采儿的不对劲。 “没有，只是眼睛里进入睫毛，我揉的。”采儿走开，不想再让她盯着了。 “我们两个从来就没分开过，你的一个眼神和表情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哪个死小子拒绝了你。”沐馥叹了口气。 “改明儿多接触接触男生，将他忘了。” “谁呀？采儿姑娘是表白被人拒绝了吗？”湘姨端着几杯牛奶走了过来。 这一下子，让沐采倒吸一口凉气。 “是呀，昨天在学校跟一名男教师表白了，然后发现他已经结婚了。” “不对呀，昨天你跟我吃饭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情绪压抑到一定的程度就止不住了呗。”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跟谁表白的，我今天要去认识认识。”沐馥假装八卦起来。 “夫人真是被先生宠的小孩子性子，人家都拒绝了我，你再替我去纠缠，那我成了什么呢？”采儿坐在饭桌前，瘪嘴道。 “不逗你了，姐姐终于想通要认识男孩子了，不过话说张冬就很不错，只可惜你们两个没办法看对眼。” “夫人这话说的，我与她看不看对眼比你更清楚。从小熟悉了，有些事情还是要保持神秘感才行的。”张冬加入调侃。 这一下子直接让湘姨不知道从何问起了，一顿饭结束，各自又忙碌去了。 家里又只剩下湘姨一个人，于是她也只能是将猜测写给池田科长。 池田科长那边收到信后，感觉诧异。 之前自己夫人试探的时候，察觉不出他们两个破绽。 可是，他们却是没有同房的状态？ 这如果是一对正常的夫妻，恐怕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还是得让她多探听看看，这要是打草惊蛇恐怕不好搞。 张冬去特高课送文件，就听说了池田科长抽屉里信的事情。 那个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要汇报一下呀，想到这里不禁冷哼。 “怎么，你看不出来他们是假扮夫妻。”池田科长观察张冬的脸色。 “日常到是恩爱得很，这一点我可真没注意。不过刘先生天天为新政府的事情忙到很晚，几乎很少去打搅夫人。” “他们有举办过婚礼吗？” “先生说国外只要进入教堂受到教父的洗礼就算举办婚礼了。” “今天是他叫你来敷衍我的吗？” “如果是他叫我来的？那我现在不太可能完好无损地待在这里，因为会被打残两条腿。”张冬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只要他敢打残你的腿，我保证会给你的账户上打款相应的医疗费和补偿。” “那就多谢了。”张冬想着，既然文件送完了，就想着找个借口回去：“你这要是没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回。”池田科长摆了摆手。 这两个人说的事情扑朔迷离的，说不定是湘姨没查清楚，他决定先放任不管。 等张冬从特高课出来，自己惊吓出一身冷汗。 这件事还是得让刘长官知道下，这间谍居然还管起他们夫妻的事情了，这简直是离谱。 湘姨估计想着让池田科长从这方面着手，查看黎哥的异样。 到了军委大楼办公室，张冬直接走了进去，将慌张的面孔露了出来。 刘黎茂抬起头：“出什么事情了。” “湘姨将你们迟迟没有同房的事情传递给了池田科长。” “别慌，这只是暂时的。我原本就打算跟沐馥说一下，看一下怎么规划一下咱们家里的房间。”刘黎茂安慰道：“那件事明天是一定要做成功的，顾锦沣打算亲自去做策应。我们这边，临时有个事情你得跑一趟。” 他将字条推给了张冬：“你去之前那个地方，将这件事发送出去。”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不着急，反正提到这件事了，我也该提上日程了，咱们一起去。”刘黎茂拿上大衣丢给张冬：“你以后自觉点，免得到时候人家又说我们不像长官和秘书长。” “我们两个私底下还要装什么长官样吗？”张冬歪头笑道。 “贫嘴。” 张冬将办公室大门打开，让刘黎茂先走了出去，他拿着东西紧随其后。 “刘长官，有个新来的秘书需要您这边面试一下的。”李秘书急忙起身，拿着资料找人。 “先不急，这件事等明天再说，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军委大楼，三楼的顾锦沣正好看到他们进入停车场。 “这家伙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会又想着要怎么坑别人了。”他双手一摊，自己也想不出是什么事情。 他望了望站在面前的秘书，自己当初怎么就不想着搞一个自己人过来做事情呢？这样还能说说话。 “你汇报完了就下去，每次到时间点的时候，你进来提醒一下行程。” “是。” 顾锦沣也想着准备明天的行动了，要不明天不去了，让黄叔去。他比较踏实，这种策应的事情他干得来。 临时改变计划，恐怕又要出问题，这种事情还是只能他去。 另一边在学校附近的餐厅里，刘黎茂与沐馥坐在里面吃饭，采儿和张冬去了其他处，通知新任务。 “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家里的有些布局该装修一下了。”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嗯？”沐馥有些不解。 “就是湘姨将我们分房的事情给池田科长说了，他现在在怀疑我们两个是假扮夫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其实也可以不用装修的。”沐馥笑道：“房间原本的布局是按照父母生前的房子规格来复建的，我们将各自的东西搬到父母的房间即可。” “对哦，我怎么突然脑袋不灵光了。”刘黎茂笑了起来：“那你的闺房就留给采儿，我的直接搬过去就行，然后那间房改成半书房模式。” “嗯。”她点了点头：“湘姨在家住了之后，早该这样的，是我没发现。” “这并不是你的错，要不是当初我将她留下，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行了，我们两个难道还要这么道歉来道歉去的吗？” 沐馥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明天，你们……” “明天我们在家，顾锦沣一个人过去。等事成了之后会响电话铃三声报信……” 她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上，一名穿着旗袍的女子接到了任务，要她赶在炸火车前上到那辆车拿情报。 这名女子是申城医科学院的一名老师，日常也就是教书，给老教授当助理什么的，是沐馥熟知的同志。 可是明天最后一节课她要帮忙带着同学们做实验，如果赶在那个时间点上车，恐怕来不及。 于是电话打到了沐馥的家里，被湘姨接到了。 “您好，我找沐教授。” “你是哪位？” “我是她学校里的同事，我明天有节课上不了，需要他帮我交代一下。”电话里的女子十分礼貌，湘姨只能让夫人过来接电话。 “好。”沐馥听到要求后，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226：周从凝 “你放心，也就是带一节课的事情，你明天将教案交给我就行。”她说着挂断了电话。 这名女子原名周从凝，是申城本地人，家里是祖传学医的。 后受周先生事迹的启发，孤身去了日本学医现今的医疗技术，回国受组织感召，一直潜伏在申城做一些交通员之类的工作。 这一次从日本人手中拿重要的情报文件还是第一次，不得已她只能再次启用在日本求学的语言以及一些社交经验。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刘黎茂坐在餐桌边，望着从客厅回来的人。 “没事，有个同事明天忙，需要我帮忙带一节课。” “哦。”刘黎茂点了点头。 张冬坐在一头不说话，只是朝着刘黎茂看了一眼。 他明白，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对了，家里的东西也该整理了。”沐馥发话道：“这两天你们有空的话，就将我与先生的行李收拾一下，既然结婚了，不是就要住在一起吗？帮我们放到主卧里去。” “可是晚上办公太晚打扰你怎么办？”刘黎茂顺势接了个话茬。 “这好办，沐家家大业大的那个房间都有床，你随便睡一晚就好。”她瞪了一眼，算是给湘姨看到她的态度。 这小妮子，还是摆出一副大小姐的姿态，湘姨想着。 “嗯，这样也好，免得耽误你休息。”刘黎茂点了点头。 湘姨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这么妥协的？ “我还想着抱孙子呢？你们这样何时才抱得上？” “我们有孩子的。”沐馥抿嘴笑道：“目前在法国生活，好不惬意。” “是啊是啊，夫人每个月都能收到从法国来的信件，小孩长得快，每个月都有变化。” 事实上，是远在苏联的人负责每个月从法国邮寄信件，然后再从法国转过来的。 这样一折腾，至少前面收不到信，后面每两个月就有一封。 “哎呀，你们怎么不把孩子带回来看看，我来帮你们带。”湘姨笑道：“我最喜欢小孩子了，现在这个年纪小孩子围在跟前也热闹。” “当时不是还不知道您？”沐馥冷笑道：“再说，就算有您这位大人，我也怕到时候自己的孩子跟先生小时候所遭受的罪一样，我也就将孩子留在法国养着了。” 湘姨听她这么说，顿时脸拉不下来，有些尴尬。 刘黎茂趁机打圆场：“别听馥儿这么说，之前也没想到你会过来。现在孩子在法国也挺好的，我们现在都很忙，至少不用担心教养的问题。” 一桌子的人吃完饭，就各自散去。 湘姨将碗筷端进厨房，收拾厨房。 这么些日子他们都没有暴露的事情，居然就这么简简单单说了？ 她仍旧不敢置信，不过之前给池田科长传信有误，还是得写封信更正一下。 终于到了他们盘算的日子，刘黎茂进入顾锦沣所在的特务机构第一次干一帮大票的，怎能不激动。 然而他现在没办法激动，他所在的特务委员会就是负责此项工作的安保事宜。 现在他在办公室着急等消息呢…… 另一边，周从凝拿着日本的证件不慌不忙地上了火车，进入包厢。 谁知，闯进来一名男子。 “你是赤色组织的吧？”那名男子邪魅一笑。 周从凝二话不说就拿着手术刀朝着他身上劈去，谁知他直接全部拦截了下来。并将人困在了车厢内。 “别动气，刚才你说话间的气息，让我感觉不像我这边的人。” “你是谁？”她想着事情如果暴露了，任务也绝对不能暴露。 “我也在日本留过学，所以上面才派我来做这项任务。”英俊的外表，倒是不怎么会撒谎。 “你是来炸火车的？” “哟，还挺聪明，居然一下子就能知道我的任务。你们组织内部，是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聪明？” “那你现在可以放了我，我是跟你相同的任务，不过我得先取一份文件。”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这名男子还想杠，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山中小姐，这边的领导听说你会日本的拿手菜后，希望邀请您为他们做上两道。” 这名男子直接抱住周从凝，将自己的脑袋朝后面望着，不正对她。 “好的，我乐意效劳。” “这位是……”日本副官朝着抱住周从凝的人看去，免得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名男子立马将人放开了，擦了擦嘴：“我是芥川次郎，我与她同乡，从小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这次走这趟列车，看到她我很高兴。” “哦……”日本副官意味深长的声长地看着他们两个：“那你们两个一起做菜吧。” “是，保证做得好吃。”芥川次郎鞠了一躬，笑道。 糟糕，我的炸药还在其他车厢。 这名男子说着，就要往外出。 “你最好待在这种车厢，在外面走动是会有危险的。” “我的箱子还在其他车厢，那里面装着炸药。”芥川次郎想着，刚才进来也只是为了跟她打个招呼，他可得尽快将箱子拿到手。 “原来你的炸药不在身上呀……”周从凝轻蔑一笑：“看来你的任务完不成了。” 这位男子想出去，又被她拉着。 “难不成你还想念刚才的脸颊吻？”这名男子的语气中带着轻浮，让女子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芥川次郎反应过来质问道。 “老实待着，我会让你拿到你的箱子的。”她将头撇向另一边，也不知道沐馥有没有好好帮他上课。 “你有人在车上？”他着急地坐在了位置上。 “不然你单打独斗，出了什么事情都捞不着你。” 脸色尴尬的芥川次郎讪讪地笑了：“是，只要能帮我拿到箱子就好。” “这个你要拿什么文件？” “这是我的任务，不能告诉你。”周从凝白了一眼：“今天在外面，我是故意说我会日本美食的做法，这就是为了借机进入餐厅。等我拿到文件后，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是，我知道了。”芥川次郎继续尴尬，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心思缜密，做事情谨小慎微的，不愧是赤色组织看上的人。 只是他还不知道财叔这些年有没有后悔是否放弃了当初的信仰，现在心里憋着的话，也问不出口。 时间飞速地流逝，不一会儿，之前那名副官又走了进来。 “我们想吃的两道菜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山中小姐可以去做菜了。” “好的。”周从凝站了起来：“我这就来。” “我来帮你。”芥川次郎说了一句，就跟着副官一起走了。 两人一路到了厨房，灶台上就摆着今天要用的食材，剩下的空空如也。 等副官走后，这个伪装成日本人的男人着急了，不是说会帮我拿到我的箱子吗？ “四周的柜子里你还没找呢？”周从凝一声不吭地开始清洗菜。 芥川次郎扒拉了一遍各个柜子，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柜子里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开始在周从凝旁边摆弄起炸药来：“那位无名的同志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是谁，我们都隐藏在各处，总是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 “行，你清高。”芥川次郎摆弄着自己的东西，再也没说过话。 等设置好后，再次出声：“我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我设置的是晚上八点，等餐车爆炸后，调下火车。” “嗯？我也要在那个时间段下车。”周从凝顿了顿，继续说的哦啊：“我们的人会等我下车后，直接爆炸火车。” “你们也要炸火车？”芥川次郎更惊奇了：“这到底是什么上次，给我们安排同样的任务。”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这一车的人确实都该死。”周从凝冷笑：“你赶紧帮我把另一个菜洗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哦，好。”那人直接按照女子的交代快速地将菜洗干净。 没一会儿，那位副官又进来催促了。 “晚上八点要用餐，菜来得及吗？” “来得及，过一会儿就能好。”周从凝笑道：“这次准备的菜里，应该是只有那些领导们才能知道吧，您这边是不是需要我给您留一些。” “那就太好不过了。”日本副官连忙鞠躬：“真是太谢谢山中小姐的善解人意了。” “不客气。”周从凝点头，日本副官从厨房里退出。 “干什么多此一举走这一步？” “我们总不能从餐车直接跳吧，还得一个个退场才行。”周从凝接过菜，用毛巾将食物上的水擦干，然后包裹一层面粉一样的东西，放进油锅里。 “这日本的天妇罗跟中国的油炸食品一模一样，他们还号称这是绝佳的美味，实际上做起来是相当的简单。” “也没看腻帮我做呀？”周从凝笑道：“等会儿你来摆盘。” “这难不倒我……” 两人似乎比刚认识的兵戎相见变得更融洽了一点…… 两道美食做好，刚好到了领导们用餐的时间，副官来接她去餐车，芥川次郎在一旁跟随帮忙。 227：王弘新 两人打配合地在一个日本高官领导身边拿取了文件，这时周从凝对着刚才领自己过来的副官说道：“走，我给你在厨房留了菜呢。” 那位副官笑呵呵道：“好，那就多谢山中小姐了。” 芥川次郎站在一旁还在分着菜肴，见那女子退场，分好最后一道菜后，触发了暗藏在餐车里的炸药定时器。 然后，他也笑盈盈地退场了。 回到厨房里的副官还准备查看留在灶台上的菜肴，结果被身后女子的手术刀一刀插入喉管。 那人来不及挣扎，就知道倒地了。 “哎哟，我还想帮忙呢，你的身手这么利落。”芥川次郎双手抱臂，倚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赶紧走，爆炸的话我们谁都走不掉。”周从凝拉着人就往外跑。 突然餐车爆炸，他们所在的车厢与餐车直接分离，露出了外面的风景。 芥川次郎见状，直接抱着她跳了下去。 很快，又爆炸了。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没按时跳下来，估计自己也会跟他们一起变成灰飞烟灭了， “不对呀，你的人不是在车上吗？不知道跳下来没有？”芥川次郎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从凝白了一眼：“在我们将食物推到餐车里时，他就应该撤退了。” “原来如此。”芥川次郎努嘴点了点头：“我扶着你往里面走，我的人在里面接应。” “我的人也在接应。”周从凝试了试自己的脚踝，本想拒绝他时，但是脚上的疼痛有些没法忍：“脚崴了，你扶着我走一截。” 丛林里，顾锦沣正在与黄芪材唠嗑：“这是第一次交代任务给那傻小子。” “他是这一批最优秀的，完成任务绝对没问题。” “呵呵呵……”顾锦沣坐着小板凳，百无聊赖地笑道：“人才辈出是好事，你也是，你找儿子找了这么些年，不知道是否有他的下落。” “上一次倒是见到了一个相似的面孔，但是我感觉应该是我眼花了。”黄芪材笑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有梦想的追求是真的好呀。”顾锦沣有些感叹。 没过多久，草丛里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们两个人警觉起来。 “是李榭吗？”顾锦沣看到这熟悉的东西，这不是学校里刘黎茂特意带着他们几个一起玩的莫尔斯电码游戏吗？ “我就知道是你小子。”李榭从丛林里走了出来：“怎么，你也炸火车？” “第一个爆炸声应该就是我们的，第二个是你们的。” 李榭不说话，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在外面爆炸，应该也不需要等到上车的人。”黄芪材双手插兜，一副十足的老大爷模样。 内心虽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背叛，但是面对他们还是有些拉不下面子。 “我们有一个人已经接到了，不过有一份情报需要我们接应一下，就在这里等着。”李榭也不介意那个人的傲慢，笑了起来：“没想到老同学，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隐藏在新政府里的特务了。” “还有你更没想到的呢，改天拉着你喝酒。” “好。”李榭点了点头。 火车方向下车的另一头，芥川次郎扶着周从凝缓缓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么热闹？” 周从凝连忙推开扶着自己人：“我可以自己走了。” “行了，刚才跳车的时候歪着脚了，你怎么走路。”他说着又要去扶。 李榭直接阻拦饿了他：“谢谢这位先生的相助，接下来我扶着就行。” “我叫王弘新，不是什么这位先生。” “谢谢王先生。”周从凝温柔一笑，直接跟随李榭走了。 “傻小子看什么呢？”顾锦沣直接一个小石头扔在他脑门上：“今天如果不是他们的人帮助，恐怕我也不能在餐车中央将那群人炸掉。” “赶紧走，我还要回去报信呢。”顾锦沣笑道：“有人该等着急了。” “是那天过来送炸药的小子吗？”不经意间，将别在心里的话说了出口。 “嗯？” “没事。” “是新上任的副站长，他做事情干净利落，这次的事情就是他协助我们一起完成的。” “哪位怎么不露面？难道还怕暴露？”王弘新笑道：“我们两个又不会出卖他。”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万事还是小心为主。”顾锦沣坐在车里：走，我送你们到铺子后，直接就要去军委大楼了。 “不用了， 你现在赶紧送我们到来时停车的地方，然后你直接开车回去。”黄芪材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样可以为你报信争取时间。” 谁知，那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 等顾锦沣敲开刘黎茂办公室的大门，那边正上演一出大戏。 他直接将电话全部扔在了地上，气得牙齿打颤：“本次的事件一定有在我们名单上不复存在的人上了火车，不然也不可能造成餐车中间发生第一次爆炸……” “第一，要详细查询上面的人员名单，第二，严查官员名单家属 ，第三，就是要安抚好死难者家属。” “你们都下去，刘长官气急了，这三点也要好好办理。”顾锦沣看着他还要发作，急忙出言制止。 “是——”几人合上本子，直接走了出去，张冬关上了大门。 “我刚听我的秘书长说，日本人打算要严查这次负责安保的人员。”他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次负责的安保人员有一些多，而且车上的安保人员全部被他们赶了下来。也就是说上下车的安保人员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如果说要查还是得从他们内部查起。” “难怪呀，你发的这一通火是为了给日本人看的。”顾锦沣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缜密。” “不发这一通火，怎么能让外面的奸细能看到，他们看不到池田科长就看不到，还是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的。” “我到自己办公室听到汇报时，也是你这种演了一遍，听到日本人说要严查我们这边的时候，气得顾不了，直接跑了过来。” “以后这种行动你最好少亲临前线，难不成前面的人手欠缺？” “人少到是不欠缺，只是我第一次想体会一下这种快感罢了。” “刘长官，池田科长来了。”张冬在外面敲门示意。 “我跟你说过 多少次了，这种事情要小心再小心，怎么还是允许这件事发生了？”顾锦沣张口就来，直接抱着一塔文件扔到了地上。 “我已经在吩咐76号查询了，目前还无进展。不过，我敢肯定是列车上一定会有一个不在名单上的人存在。但是上下车乘客的安排是由特高课那边亲自负责的，就算我们这边查，也只能查到看是不是那些个家属泄密行为。” “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讨论呢。” 池田科长看到他们为帝国焦虑的模样，有些欣慰。 这是哪门子看到我们也在讨论了？ 刘黎茂暗地里想着，也不敢表露出口。 “今日的爆炸事件深表遗憾，但是我想的是两边联手起来查询，看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说说你的想法……”池田正信坐在椅子上，张冬为里面谈话的几位端来了茶水 “这件事本来牵扯的人就很多，而且又有很多人参与，所以在一定的条件下我们不能只检查新政府的要员，还有自查特高课内部。” “你说得有理，当初筹备这件事的时候本来就牵连甚广。现在出事了，就说明是哪一个环节没有做好，肯定要好好地查一查的。不过你说的这些人员太广了，不知道你这个情报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有什么好的想法？” 刘黎茂苦笑一声：“我能有什么好的想法，现在在上层领导的眼里，我不是最有嫌疑的那个吗？” “我们都有嫌疑，现在得想什么办法弥补。” 听到池田科长都这么说了，那他只能将之前听到那些家属的议论说出口了：“那我觉得，首先应该查的就是死难者家属，之前我的秘书长去饭店订酒席的时候，就听到某个官员的小舅子的弟弟与人谈论这件事，我想着当初这些人当中泄密的可能性较大。” “原来如此，果然不会是被顾先生力荐来搞情报的。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们，你们好好工作就是。” 他了解到真相后，就离开了这里。 “什么情况，你给他编的靠谱吗？” “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墙，不然我们两个也不会得逞？”刘黎茂笑道：“今天我送你回去？” “我想杀了之前那个汪司长。” “这件事不要操之过急……” “对了……”池田科长又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这边的秘书好像几天未见了，最近听说你都在招聘秘书了。” “我这边工作不敢耽搁，既然那人消失了，我当然要找个人来补充他的位置。”刘黎茂提到嗓子眼，也不知道刚才他们两个的谈话有没有听到。 “哦，你说得对，你这边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池田科长又走了出去。 他看着林祖昌的工位桌面，忍不住拉下脸来，这个家伙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 228:沐馥发作 池田科长又望回了办公室一眼，直接离开了军委大楼。 隔天，王弘新坐在裁缝铺里有些无聊。 黄芪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装着什么：“说说，昨天遇到的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回事，就是我们在任务中撞见了，还打了一架。”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我们一起待了几年了，昨天你看那姑娘眼睛都直了。”茂叔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可是敌对势力的人，你得好好想清楚。” “我知道，还没有的事情呢。”王弘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你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 两人提起的这个人正在与沐馥相约吃午饭，“昨天真是多谢了，如果不是沐教授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有什么，刚好你的教学进度在我的后面，我就直接拿着教案顺手讲了起来。”沐馥看着这小女孩兴奋的模样：“什么情况，昨天难道是去见男朋友了？” “没有，昨天倒是遇到了个无礼的人。”周从凝连忙反驳。 “走，我倒是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店做的菜比较好吃。” 饭店里，周从凝还拉着她继续讲起学生昨天上课的情形 “你怎么懂这么多呀，原本以后你能从我做的教案上讲还有些吃力呢。” “其实学习西医的外科手术的东西，德国还是比较先进的，你有机会可以去德国留学。”沐馥笑道：“另外跟他们讲述的增加了一些心理学的知识，只是为了方便他们掌握病人的想法，以免误判病症。” “那中医的知识，当然是我的随身助手懂的东西了。每一种病情治疗或者是外科手术治疗，不一定只有一种解决方式。” 采儿捂嘴笑了起来：“自从在这里当助理以来，我发现我也可以当教授了。” “你呀。”沐馥笑得很宠溺：“今天校长跟我说，北平有个老中医要过来讲学，我要到了一张讲座门票，你去中药医学院听一听。” “真的，我看是不是有我之前见识过的那些中医厉害，毕竟是北平来的，应该不是庸医。”她拿着沐馥递给她的东西，笑道。 “这还不是等你去了才知道，说不定你还能交流一下心得呢。” “哈哈哈哈。”几个女子就在饭店大堂肆意地笑了起来。 这时，池田夫人走了进来。 “小姐。”采儿见状，轻声喊了一下。 池田夫人之前舞会上虽然没见过，但是刘黎茂为了方便家里的人不出错，专门给采儿补课将这些人认了个遍。 刘夫人好呀……" “池田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沐馥起身行礼。 “这是在外面，不必客气。”池田夫人笑道：“平日想约你就约不着呢，这不巧了吗？” 沐馥进入窗边的座位，让池田夫人坐在外围。 “这是不是打搅你请客了？不过这些东西你知道我是吃不惯的，要不我们去其他处聊聊？” “我等会儿还要上课呢？您是特意来找我的？”沐馥笑了起来：难不成是池田科长在黎哥那边吃了闭门羹，所以过来找我试探的？ “没有，我只是恰巧遇到了。” “是吗？”她依旧笑盈盈地望着池田夫人：“既然你这边没事，我下午还有课呢，等会儿的午休了。” “好，我改天约个帖子跟你一起上街逛逛。” “也好，那您就慢走我不送了。”沐馥行了个礼，然后坐到餐桌上：“两位都吃饱了。” “嗯～”遇到目前这种情形，他们就算是想吃也吃不下去了。 “那咱们就回，周小姐，改天再交流一下学术问题。” “可以，跟你聊医学都聊不完呢，只是这一次发现你懂得更多一些，就越发让我觉得我该跟你多接触才好。”周从凝故作撒娇。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都是可以相互代课的交情了。”沐馥爽朗的笑声传到了池田夫人耳朵里。 “这名女子总感觉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只是这种笑声也并不是寻常女子有的。”池田夫人坐回车里：“我们回去。” “可是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人家都这么说了，难不成我们还赖着不走？”池田夫人笑道：“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非得让我来探望一下他夫人的口气，可是就朝着现在看，似乎男人的事情她也不是很了解。” “听您这话，似乎对她生出了欣赏之情。” 池田笑而不语，看着她那自信与别人聊天的模样，似乎是一种新的活法。 晚上，刘黎茂回到家里。 沐馥拉着个脸走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让日本人去找我了。” “谁去找你了。”他一脸蒙圈。 “还能有谁？我又不知道你工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每次出事了都要问我一遍？”沐馥一股脑地将白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说了与日本人打交道并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连我的行踪就掌握了，算怎么回事？我学校里还有那么多同事呢，他们要怎么看我。” “我知道了，我会将这通火帮你发出来的。” 刘黎茂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馥儿。别委屈得像个受气包似的，我心疼。” 他瘪着嘴哄着她：“那些人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不放过我的家属，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他转头喊来冬子：“我们还是该回去在军委大楼待着呀，他们这种就是恨不得我们不着家呀。” “可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军委大楼那边也只剩下几个值班的人在了。”张冬听明白了小姐莫名的邪火，但是不明白刘黎茂身上的火焰。 刘黎茂气得不行，直接砸碎了茶几上的一套餐具：“我明天就去辞职，这种事情不做也罢。” 湘姨连忙跑过来阻止：“你发什么疯，干什么要去糟践茶具呀。” 沐馥也心惊得不行，这演戏是不是演得过了一点。 “这点茶具哪里抵得上沐家被侮辱。” 湘姨吓了一跳，这家伙难道是要来真的：“你现在好不容易在新政府出人头地了， 我可不想你一气之下做傻事。”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别做傻事，日本人是不好得罪的。你想个办法， 大不了让夫人远离日本人的视线就好了。” “难道湘姨有什么办法？”冬子顺势接话：“按照日本人这种趋势，恐怕池田夫人是想要与我家夫人打好关系，但是我家夫人并不想结交这位。毕竟在学校里教书，会省掉一些麻烦。” “是啊。”采儿洗漱完出来：“我家夫人不喜社交，这种还是尽量就免了。” 不喜社交，恐怕就只是针对日本人。 湘姨内心翻了个白眼，表面还是十分平稳的：“我哪里认识什么日本人，也只是随口一说，相信你与张冬应该会想到解决办法的。” “那小姐，看来我们以后还要免不了被他们骚扰呀——”采儿说着有些无奈。 “好了，我现在冷静下来也想清楚了。实在不行，其他医院不要我，我去陆军医院求职去。”沐馥冷哼一声：“到时候治死几个病人，恐怕他们就不会来得罪我了。” “哈？”这一下把湘姨吓得胆寒，这要是真让这任性小姐这么做，恐怕沐家这几个人全部都得死。 “阿茂，别让你媳妇这么胡闹。” “行了，我知道了。”他拉着沐馥的双手：“既然你不开心，咱们今天就出去吃。”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什么事情，池田科长这个人疑心病太重，大不了找个借口除掉就好了。 到时候家里的这个人就变成了无根的主人，那就再也不足为据了。 “好，出去吃，采儿你们待在家里。”沐馥笑道：“你就知道拿这个哄我。” “夫人，我喜欢的吃的糕点记得带。”采儿做了个鬼脸：“那东西可真是吃不腻。” “行，到时候还给你带糖炒栗子。”她开心地挽着刘黎茂的胳膊出去了。 “家里的菜都做好了，这岂不是又要剩下了？”湘姨忍不住嘀咕。 “他们两个的事情我们还是少管，毕竟度过二人世界能增加夫妻间的情感。”采儿不以为意地说出这些话。 最近演戏真是累了，在外面要演戏，在家里还要演戏，张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之前夫人也没那么容易生气呀，怎么最近时不时地跟点了个炮仗似的？” 沐采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不会有怀了。” “啊？怀孕的人脾气都不好吗？” “是了，是了。”湘姨听着笑盈盈的：“我当时怀孕也这样，脾气都不好。接下来可不能让他们去外面吃了，等他们回来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剩余两人都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搞得像家里的主人一般。 “湘姨，你好好地待在家里将事情做好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他们自己知道的，再说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罢了。”采儿咬牙跟她说道：这戏演下去，说不定她都能当演员了。 “各处的房间不用你打扫，平日里也只用在客厅里忙活，剩下的你可以与外面做工的其他阿姨们一起闲聊，并不一定要用一整天的时间都待在家里。” 229：汪鸿晖 另一边，刘黎茂带着沐馥走了出来，开车去了之前常去的饭店。 “刚才真是演戏精湛……”沐馥挑眉看着面前的男人。 “知道你快演不下去了，只能带着你出来吃东西了。”刘黎茂一副我聪明的样子。 他想起之前那个乞丐的事情：“最近有没有什么人跟你经常接触的？” “经常接触的那不叫熟人吗？”沐馥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是问那个乞丐还有没有来找你？” “我也顶多给他一些吃的罢了，剩余地想聊几句，他倒是不搭话的。”沐馥耸了耸肩，表示是问这个吗？ “哦， 他的腿能治吗？” “不让我看呢。” 说话间，一个爽朗的笑声直接传了过来：“我说呢，这边听到的声音很熟悉。” “顾先生，你又出来吃饭呀。”沐馥笑道：“这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怎么不找个伴儿。” 顾锦沣走了进来，坐在了刘黎茂一旁：“我倒是想，可惜身边一直没什么可心的人。” “呵呵，既然来了，就坐在这里一起吃。”刘黎茂让店小二进来点菜。 “你们家里的那个人现在如何？还需要我帮忙打探下不？” “可以帮忙留意下，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沐馥笑道：“今天难得开心，也就不说这些糟心事了。” “是啊，咱们是不是得喝一杯？”顾锦沣大剌道：“我们两个彻底摆脱了嫌疑。” “我同意你之前的提议杀掉那个人的事情了。”刘黎茂没头没尾地说道：“只要留着他，恐怕会让我现在的位置不稳。” “我还以为你不担心呢？之前连不举的事情都说出来了。”顾锦沣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就觉得十分的有趣：“嫂子你可是没看到，那老头的脸都绿了。” “是吗？这个不举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真是嘴里喊着茶水都堵不上你的嘴呀。”刘黎茂白了一眼：“你别生气，我已经拒绝那人的提议了。” “拒绝了就好，我还以为我即将要有姐妹陪伴了呢。”这牙咬得咯吱作响，顾锦沣想着晚上回去刘黎茂不太好过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咱们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算账的。”他从中打圆场。 “你还好意思说。”刘黎茂瞪了他一眼：“菜上来了，这家的鸡腿好吃。” 他直接用筷子夹起鸡腿就往那人嘴里送：“堵住了，就可以闭嘴不说话了。” 沐馥捂住嘴巴，在一旁吃吃地笑起来了。 “我总算知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成好兄弟了。” “谁能跟他成好兄弟呀，当初那一起同班的人，他一个都没联系。要不是我联系他，说不定还不搭理我呢。” “即使是这样的，也挺不错的。” 一顿饭结束，两边分别，刘黎茂拉着沐馥进入车内。 “今天可是失算了，应该让冬子跟着，不然我们两个还能消食。” “你够了……” 这顿饭结束后，沐馥很开心。 不知怎么的，这几个月的假扮夫妻相处，让她的心态有了一些变化。 远处的那个乞丐躲在一旁看着他们离开，心里却想着：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路。 然后，他又隐入黑暗之中。 两人回到家里，沐馥习惯性地去了自己单独的房间，而刘黎茂也进入自己的房间做着事情。 “他们这是还没和好？”湘姨被他们的操作都看傻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今天的事情太多，恐怕先生今天不会去主卧了。”张冬讪讪地笑了起来。 另一边，顾锦沣得到他的同意后，就立刻给站点发了电报，同意刺杀汪鸿晖。 那个家伙早就该死了，亲日派分子。 他一边同意刘黎茂的走马上任，一边又去给了那个经济学家写信让他来担任新政府的经济司职务。 简直笑死，新政府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绝对不能让日本人来插手。 所以他又多次给当地的特务发消息，让他们给刘黎茂发指令除掉了那个人。 现在，还想着要调其他人过来挤兑刘黎茂的职位，难道是怕自家的侄女送不出去吗？ 哼……这是自己好不容易安插的一颗钉子，怎能让你就此破坏。 半夜，张冬到了二楼刘黎茂的房间。 “她睡了？” “睡了……”他点了点头：“不过发现她最近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我们防她太严，现在一心想着在我们身上能不能找到关于你的情报。” “你们这些日子确实辛苦，还要陪着她演戏。”刘黎茂点了点头：“林祖昌那边你是怎么弄的？” “还没弄呢？”张冬有些头疼：“最近的事情比较多，76号将这件事定为了大案，林家那边也有侦查，恐怕我们不能短期内去慰问了。” “确实，这件事如果我们这边妥协，说不定林老头会抓住我们的把柄。”刘黎茂的手不住地抓着什么东西：“那你得时刻注视那边的动向，免得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不知道。” “嗯。”张冬坐在一边：“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 “之前的吵架都是演的，你不知道吗？”这次轮到刘礼貌后知后觉了。 “我也说不上来，这次小姐心情莫名的好。”张冬笑道：“你之前让穆静荣收集的一些汪司长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拦截下来了。” 他将文件包直接放到了桌面上：“上面还拦截了信件的内容，是给另外的学经济的日本朋友。” “难怪今天我同意了顾锦沣地说的要杀掉这个家伙的任务，他还挺高兴，原来一直没忘记要我让出这个职位。” 刘黎茂嘴角上扬，阴狠地笑道：“当年就是这个家伙联合港口的那个防备守将共同打开了大门，让日本兵长驱直入，现在是时候取回他的狗命了。” “我想着，要不去观摩一下他们，顺便支援。” “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去支援，只是干掉一个高官而已。”刘黎茂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难不成你是想历练。” “这个当然，我可不想跟你拖后腿。”张冬笑了起来：“虽然这段时间我在训练如何瞄准开枪，毕竟没有实战过……” “行，我会跟你安排一下的。”李黎茂点了点头：“你先回去休息，时间也不早了。” “嗯。”张冬说完这话，起身开门离开了房间。 而此时的他正在筹划池田科长的事情，今天生出想要除掉他的想法估计是有些草率了。 他想起前世的池田正信，似乎活了很久。 如果贸然除掉这个人，恐怕下一个来的特高课要员，自己与他纠缠费劲。 不过这一点倒是提醒自己了，要先知己知彼，还能百战百胜。 申城的驻军守卫好像就是林正昌二将军，难不成到时候是他来接手吗？ 他努力回想着前世的事情，但是一直没什么头绪，于是放弃睡觉去了。 反正，他想着今生这么多重身份呢，如果还不能护住他，护住沐馥，这一辈子那他真是白活了。 又过了几天，张冬如愿去了裁缝铺。 黄芪材又见到了自己想见的男子，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呢？ 这一点他问不出口，毕竟当初丢弃他的时候，他还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呢，这面容长得太像夫人年轻的时候了。 “这是站长给咱们找的外援？”王弘新有些吃惊：平常可是他们两个就能干成一件大事呢，怎么现在还想着找外援了？ “我也不算外援，毕竟我跟你们一样都是特工身份。只是我这个特工身份的经验可能没你们的多，所以申请了这次的行动我也来参加。” “哦，原来是想来观摩一下的。”王弘新点了点头：“你到时候不要跟我们拖后腿就行。” “你这小子？难不成人家就会比你差？”黄芪材摇了摇头：“这两天有打探到那家伙的行踪了吗？” “他最近都是十几个守卫随身出入，经常入住的都是高档酒会和舞厅，这么大年纪了，还好色。”王弘新拿出一张地图，画了一下那老头经常出入的地点。 “额……”黄芪材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一次可不能让你单打独斗了，我也要参与进来。” “知道，这十几个护卫，只要我换子弹的速度不够快，这些人也干不掉。”他咧嘴道：“这不是来了一个外援吗？可以一起分配下。” “你倒是挺会利用人的。”黄芪材摇了摇头：“这一次你主导来分配人员。” “好嘞。”王弘新将他原本的计划说了一遍，张冬没有听出什么漏洞，另外一个人也是。 “这一次让茂叔带你，我杀人起来可真是不管不顾的。” “知道了。”张冬点了点头。 这些生活一直都是刘黎茂之前经历过的吗？他的思绪忍不住飘到远方。 之前他身上的八个子弹，恐怕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才受的伤。 不过这种事情一旦切身做起来，反而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笑什么呢？”王弘新看着他发呆，忍不住提点。 230:池田窝火 “没事，只是想到自己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热血沸腾罢了。”张冬找了个借口，让对方转移了目光。 “你住在哪里呀？”王弘新起了打听的心思。 既然是外援，住在这里也不方便。 “我自有我住的地方……” 难怪黎哥说，与两边的人接触更久，就会发现两边的人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哟，不会是阔少爷，看你穿的这一身是十分的不错呀。” 张冬笑道：“看你这一身装扮，也不像是在裁缝铺做事的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放心，我并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我只是来帮学学经验。” 没过一会儿，他又说道：“不过，你们如果缺什么武器弹药倒是可以告诉我。” “之前那一箱炸药是你送过来的。”黄芪材坐在一旁打圆场：“那天的身影很像你。” “是。”他点了点头：“之前你们炸掉丢失，上级很着急，就让我去弄了东西过来。” 这时，王弘新才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起来。 这家伙居然能受到上级直接指挥，估计也不是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原来是你呀，之前还想着上级从哪里弄的炸药来的呢。”他笑呵呵地，被黄芪材瞪了一眼。 几人商量计划好后，张冬就离开了裁缝铺。 黄芪材将人拉到账房，冷脸说道：“以后这家伙说不定与我们对接的时候还多着呢，你小心点说话。” “知道了，茂叔。”王弘新讪讪地点了点头：“这两天都没见着人，也不知道那丫头是不是在申城这个地界消失了。” “我们都是在暗地里行走的人，平日里也没必要到处跑动。”黄芪材嘴角上扬：“我突然想问你，为什么你会选择加入这个组织了……” “现在国难当头，谁都不想袖手旁观，所以我选择加入的。” “那你的家不是在东北吗？跑到这里来，以为这个原因没回去，会不会偶尔失落……” “这种肯定是有的，只是我家里的那些亲人好久没联系了，估计也不在了。”王弘新随便找了一个椅子，靠在椅背上坐好，神情中带着伤感。 “茂叔，你今天有点反常呀……” “他应该是我儿子……”他不自觉地吐露自己瞒了一下午的话：“给我的感觉有些像。” “你莫不是老糊涂了？那人的家教修养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爷做派，当年就算有阔太人家养着您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将他教养成这样的模样？还不得养成一些下苦力做事的人？” “可是他的脸，我是真的看到了我夫人的影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也只能住嘴转移话题：“罢了，我一个几十年都没来找他的人贸然去认亲只会吓住人家，先将本次的任务完成。” “茂叔，实在不行，我到时候替你问问他。”王弘新笑道：“我执行完任务就在这里待着，碰不碰得到那女子也无所谓，反正我知道她的山中小姐是个假名字。” “那你哪天还巴巴地将真名字告诉了人家？”黄芪材挑眉。 “我还不是想着他什么时候来找我？”他瘪嘴犟道。 “我们又没将这里的地址告诉人家，人家肯定也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他提醒道：“而且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比你有学识的很，还不如趁着没任务的时候多看看书，提升你内部的涵养。” “行，我这回一定听你的好，好好提升自己的涵养，这书房以后就是我自己承包了。” 与此同时，张冬在军委大楼的办公室里与刘黎茂汇报今天就接触他们的消息。 “果然你之前叫我两边都要接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在这边可以学到办事果断，在咱们组织那边就能学到计划谋略与办事相互结合。两者结合，缺一不可。”刘黎茂笑了起来：“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想到白天要他传递的任务情况：“今天事情没出什么状况。” “没事，只要有岩井公馆做掩护，他们也不会进行搜查，更何况我们的东西很隐蔽。” “那就好……”他起身松了松胫骨：“出去一趟……” 张冬愣住了：“做什么？” “当然是做之前吵架闹辞职的事情……” “你来真的呀？之前那个日本人对小姐也没有多大影响呀，只是演给湘姨看的。” “我想得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我们不做，恐怕那人还会觉得我们心里有鬼。”他将大衣放在胳膊上：“走， 别愣着了。” 张冬只好将办公室大门打开，让刘黎茂走了出去。 “你疯了吗？这要是真的惹怒了日本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有想过吗？我们当初在间谍面前演戏了这么一出，但是池田科长那边一直没收到我们这边的动静，你觉得他那边会作何感想。” 两人坐在车里，张冬想着湘姨如果真要是将这种事情报给了池田科长，那岂不是等于暴露了她自己就是间谍吗？ 可是，现在家里又在严防死守。 如果湘姨不将这些事情报告上去，恐怕她自己也会遭到责备。 他突然明白了黎哥的意图：“原来你是想着以绝后患呀。”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只是想着让日本人暂时别将目光放在馥儿身上罢了。到时候，就算出什么事情，至少还有一条出路可言。” 冬子努嘴，好，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 到了特高课池田科长的办公室，刘黎茂就开始耍起了脾气。 “长官，你先消消火，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呀。”冬子急忙拦着，生怕他是真的生气。 他们两个闯进办公室的门，就演了这么一出。 “刘长官，你真是难得失态呀……”池田科长挥了挥手，让张冬和其他拦截的副官全部退了下去。 “我不知道池田科长又派夫人去接触我的夫人是什么意思？这事情还闹到他们学校里去了，现在学校里的流言蜚语都说她不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做的教授而是靠着你们，这让一向要强的我夫人要如此自处？” “我家夫人原本就比较欣赏您夫人的秉性，一直嚷嚷地想着与她交朋友呢。因为我家夫人是个主妇，所以一直约您夫人，都推掉了。那一次也是恰好碰见了，所以就在学校附近的餐厅打了个招呼。”池田科长急忙赔着笑脸。 原来刘长官真是个妻管严，前两天湘姨发来的消息我还不信这种鬼话呢。这种事情是沐馥回家跟他闹了几天，不然也不会现在在这里做出失态举动。 “哼，我现在家宅不宁，已经没办法为新政府做事情了。现在只想跟您再说道说道，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我这边只能辞职回家休息去了。” 这一下吓得让池田科长站了起来：“刘先生，这话严重了，您现在好不容易快将申城的经济稳定下来了。此时撂挑子不干，似乎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我倒是想负责任，可是谁又来为我的家庭负责任呢？”刘黎茂跷着二郎腿，衣服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我夫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巴结谁做了什么事情，这种流言换成谁都受不了。” “她难道不是依靠刘先生所以在医科学校混到了教授的职位吗？” “这一点你还真是搞错了，我与夫人回国前，那个医科学校就给我夫人发了聘用通知书，这是凭借她自己的实力争取来的工作。” “那真是抱歉，只是您现在闹着要辞职，我这边确实没办法应允。接下来的工作，希望尽可能地发生我们之间进行。” 池田科长看着他那傲慢的态度，腮帮子哪里气鼓鼓的，很明显看到积攒了不少怒火。 “但愿如此……”刘黎茂站了起来：“同时希望您能管教好你的夫人，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夫人什么都不知情，她如果想打探什么，恐怕也花错了心思。” 他说着整理好自己的大衣，直接离开了特高课。 办公室里的池田科长气得砸烂了桌面的茶杯：“这个刘黎茂，也太无礼了。” 深田副官走了进来：“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池田科长本想赶他出去，又想到为什么刘黎茂会这么在意沐馥这个女人，得好好查一查才行：“你查一下刘黎茂的夫人是个什么来头。” “她我倒是听说过，之前申城做生意的大户。但是他们几年没回申城，有些物是人非，家里也没有什么产业了。” 原来1932年那一次，他们是为了找这个女人呀—— 池田科长瞬间明白过来，怪不得刘黎茂会这么在乎这丫头。 原来他是赘婿呀……想明白这点，池田正信不禁冷哼：一个落魄的赘婿还不是要被我拿捏的。 暂时还没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不是有二心，至少现在还是有用的暂时不能得罪。 “买点丝绸布匹送去沐府，就当那次我夫人在学校门口见面的赔罪。” “是。”深田副官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就让你再蹦跶一段时间……哪怕申城的经济需要你，我也不会再需要你了。”池田恶狠狠道。 231：保险箱 刘黎茂出来后，松了一口。 池田科长短时间内不会动他，就代表湘姨其实并没有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他回到车内，让张冬启动车子去学校附近找沐馥。 穆静荣在他的命令下新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放着一些金银。 那人将保险箱编号给了他，据说是以沐馥本人的名义去开的。 原本是想作为申城组织活动的启动资金，可是昨天晚上的一张字条，打断了他的计划。 既然这样，那支援一下战区也是可以的。 既然是组织要用的资金，那沐家这些年得到的金银放进去一些也是可以的。 “下课了？”刘黎茂站在门口迎接沐馥带着采儿出校门透气。 “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个点我会出来？” “那里是今天这个点要出来，你是每回这个点都得出来。”刘黎茂笑道：“今天给那个乞丐的饭菜我已经让张冬送给他了，现在可以专心陪我吃饭了。” “行，你今天过来应该是有事情对我说。”沐馥看穿一切，如同儿时一样，靠着刘黎茂撒娇。 几人进入饭店：“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这学校附近有家店的酱牛肉特别好吃，没想到这家店还开着呢。” “夫人，不说这家，我都馋了。”采儿笑了起来：“今天可做了几个试验，得多吃点肉，补充体力。” “行。”沐馥抿嘴笑道。 她想起来，当初来这家店发生的事情。 那个郭副官怀疑她回到申城的目的，不知道是谁将这家店的老板和店小二全部换了，陪着他演了一场戏，从而让谭跃安主动地去堵郭旭闻的嘴了。 “回忆旧事，现如今却物是人非，不免有些感怀……”沐馥率先迈入了这家铺子。 “不会是想到那个人了。”采儿压低声音嘀咕道。 “应该是，我们也进去。”刘黎茂无奈，只能一起走了进去。 大衣口袋里的保险柜印章和私人印章还没交给她，不过现在应该也不是什么谈话的好时候。 几人坐下后，张冬去点了沐馥最爱吃的几道菜。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回忆往昔，外面的那个残疾乞丐正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注视着他们。 他也想到了那天，郭旭闻硬是要带着他们来这家店吃饭，最后闹出的事情。 原来，这些日子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 乞丐心中苦涩，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又有何种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 下午，岩井公馆里，藤原先生正在工位上找刘黎茂秘书。 “你的业务能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强，我们居然还得到想要的情报。” “我既然在这个职位，当然就要忠于职守。”他笑道：“之前要不是岩井先生同意了我的计划方案，现在我也不可能做得如此成功。” “就是可惜了你们当初那些富可敌国的财产，之前岩井先生是否有问你那些财产还拿不拿得回来。” “如果能拿得回来，我也不至于到处打工养活家里，另外我妻子还在学校做教书先生，也是因为家里开销大的缘故。” “这——”藤原先生尴尬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天你去池田先生那边发了好大的火，岩井先生听到后也一笑置之，可想而知他对你的重视。” “这是我的福气。” 怪不得这家伙今天能跑过来主动跟他说话，原来是听到了这件事赶着过来拍马屁呢。 “只是有的时候，你还是不能太感情用事，男人做事当以大事为重。” “不知道藤原先生有没有体会过两心相许的情感，就是一方是绝对不能容许另一方受欺负的那种。” “这个……” “现在我跟我的夫人就是这种状态，她能好好地在外面维护我，我也要做到夫君的本分在外人面前维护她，不能让自己的事情打搅到她的平静。” 藤原先生听到此处，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他原本想来拍个马屁，谁知道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也不知道刘黎茂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岩井先生都维护他。 他这种对于华人来说是彻头彻尾的狗贼，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能这么拽。 另一边，池田科长找到唐乐，给了她一个保险箱的编码。 “这是沐馥最近新开的保险箱，她自己却一次也没出现在银行，都是一个陌生人去取钱。” “您的意思是……”唐乐看到这个保险箱的编码，精光一闪，顿时来了主意。 “我当然是想知道她这个保险箱开着的意图，沐璟生前明面上属于那种乐善好施的人，但是实际上就是一个红色资本家，资助了很多红色人士。可现在沐馥又开保险线，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的意思是如果能通过这个保险箱钓到抗日分子，就能证明他刘黎茂就是肤施方面或者是江城方面的？” “不管是哪方面，只要调出来就好。” 唐乐收下了这张字条：“看来今天上午刘长官是真的与您吵了一架。” “你不也恨着他？”池田科长笑道：“他与我吵架没什么，只要他能为皇军做事，能为新政府的和平做事那就是好的。只是他一来负责的第一件安全保障问题就出现了重要的事情，这着实令人好奇。” “也对，还有之前港城那边的经济学家死亡事件，确实可以联合在一起查一查。”唐乐鞠躬致谢：“我会利用这个保险箱来钓我们想要的人的。” 现在的沐家，只是日落西山的落水狗。 开个保险箱又没有多少金钱要存着，开着也是浪费。 这莫名的举动，着实是奇怪的举动。 原本还想着再见就是你死我活的道路，可惜现在受着职位的拘束总得想办法找到对方通敌的证据才能杀。 可现在，只要不惊动沐家，一旦抓到来取钱的人，至少将那些人审问清楚，沐家的帽子就摘不到了。 她红唇一边的嘴角上扬，十分得意。 林祖昌至今还没找到尸体，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到时候也可以一并审问。 沐家也没想到，这边正有一个大阴谋酝酿着，想要将他们一锅端。 晚上，唐乐去了父亲的墓地。 可是在唐恩弘的墓地附近，又有一个小型的坟冢，上面写着谭跃安之墓。 原来，她之前说着要恨着的人，心里却一直都没有放下。 这些年也找寻了不少地方，都没查到他的下落，只能立了个空坟，希望他魂有所归。 “沐馥可是摊上大事了，这一次要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会慢慢地将她折磨而死，送到你面前的。”祭祀的途中，唐乐开始疯癫。 “你想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到头来连一个空坟都舍不得为你立。结果还是我这个最让你厌恶的女人做了这样的事情……”她说到这里，不禁有些好笑。 “而那个活着的女人竟然嫁给了一个下人为妻子，想来是觉得你跟他也是没差别的，这就是你看重的女子。”她一边烧纸一边说道：“希望你下辈子好好擦亮眼睛，不要遗落了身边的珍珠。” 等火势熄灭，又转头朝着自己父亲的坟墓念叨：“父亲，这一次如果事情成功，那我真的就可以为你报仇了。沐家在申城屹立了多少年，现如今也跟平常的家室没什么区别了。刘黎茂也走上了女儿的道路，就看谁能弄死谁了……” 等到身前的两堆火势完全熄灭，她离开了这里。 晚上，刘黎茂将保险箱的私章和她自己的私人印章交给了沐馥。 “103号，汇丰银行。”沐馥念了出来：“好，我知道了。我们两个人的私房存进去，还能长点利息。” “真是难为你勤俭持家了。”刘黎茂从背面抱着沐馥笑道：“你要是像大哥那边，现在也不用这么省。” 湘姨看到他们和睦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 只不过，她听到了保险箱的编号是103，和汇丰银行。 她得提醒一下池田科长那边，看着沐馥刚才的模样，这个保险箱是刘黎茂背着她开的。 应该是打算做什么事情，必须要借助沐馥的名义。 “菜已经全部上桌了，可以吃饭了。”湘姨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菜走了过来。 知道了……沐馥大喊：“采儿，别在上面磨蹭了，要吃饭了。” “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从二楼跑了下来：“我在里面抹止血药呢。” “你不是去教书吗？怎么受伤了？”刘黎茂听闻连忙夫人的检查伤口，她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是林医生诊所那边，他说之前的配方不是很好用。想着最近我们改进了止血药的配方，就要我给他一份。” “那不是给方子就行吗？为什么你还要磨药。” “那是维尔克先生说的，想要林炳生研究下到底是方子有问题，还是做药的人有问题。”采儿讪讪道：“估计林医生又惹他生气了。” “原来如此呀，只有那老头才能想出这种主意来磨炼自己的徒弟呀……”刘黎茂舒展了眉毛，神情又变得轻松起来。 “没办法，谁叫那是他自己的徒弟，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多学点才行。”沐馥双手一摊，自己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232：行动前奏 张冬听到他们交谈的时候，忍俊不禁：“赶紧吃，饭菜都要凉了，等明天再去气死林炳生。” “怎么？这位林炳生医生，与沐家的关系不好吗？”湘姨忍不住想要打岔。 “林炳生是我大哥的好友，大哥去世了，就由我们一直在联系罢了。”沐馥有些无奈，这个家伙真是什么事情都好奇。 “原来是这样，这种关系确实要维护好。”湘姨点了点头：“今天我特意炖了鸡汤，夫人看看是我做的好喝，还是外面做的好喝。” “好，我会尝尝的。”沐馥抿嘴微笑，便不再说话。 张冬看着那一锅鸡汤正好在自己面前，就自主地盛了几碗。 采儿离他很近，闻到了里面的味道。 这湘姨是想找死吗？这么迫不及待了？ “不忙分，这鸡汤炖得太久了，有些柴了，夫人可能不太喝。” “不是都说老母鸡炖汤才香吗？”湘姨讪讪地笑道：“这可是我花了很久才弄的方子，希望你们能快点再抱孩子的。” “湘姨，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顺其自然。”刘黎茂瞥了一眼张冬递过来的东西，看着沐馥眼前的她看都没有看的那一个汤碗，这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于是，他将汤放到湘姨面前：“你自己都舍不得喝，多喝点。” 湘姨见状，也不敢说话了，只能埋头吃饭。 冬子想喝的时候，也被刘黎茂瞪了一眼，也就放下了碗。 一顿饭结束，到头来，那碗鸡汤一口没动。 原来湘姨得到消息，要让她拿捏住沐馥，她就想着在饭食里加点什么。 谁知，竟然被沐馥察觉了出来。 这人在下东西的时候，忘记了他们两个是医生，都会使用药材，哪里不知道鸦片膏的味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好歹毒的心肠，你今天上午与池田科长吵的架，是故意说我是你的软肋的？”沐馥端着采儿泡的茶闻了闻。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原本刘黎茂还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不过结合那碗鸡汤，他一下子就想通了。 “你是说，那鸡汤里……” “下了鸦片膏，虽然无色无味，但是经常食用多了，会上瘾。”采儿端起茶，冷不丁地说道。 “今天的饭菜只有那个鸡汤里有。”张冬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人这么歹毒的心肠。 “今天的菜里是只有那锅鸡汤里有。”沐馥笑道：“你怎么还不禁吓，明天不是要行动了吗？” “是啊，今天已经确定了计划，明天晚上百乐门歌舞厅的包厢里。”张冬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态：“这种事情多练几次就好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要给我们认认那些毒物的气味，免得入了湘姨的圈套。”刘黎茂笑道。 “不用了，今天这一锅鸡汤已经被我察觉了，她下一次也就不会用这种笨拙的手法了。”沐馥靠着采儿，想着让她揉揉肩。 采儿放下茶杯，一边替她松筋骨一边说道：“我听说那尸体还没找到，你究竟藏哪里了？” “行了，这糟心事都过去多久了，为什么还想着？难不成真忘不掉？”张冬看她又提起，忍不住想刺激她。 “谁忘不掉呀，就算忘不掉，经过时间推移也就忘掉了。最近做着一个梦，梦见那个家伙出卖了黎哥。消息传到江城，梦里的那个自己好像跳河了，小姐守着我的孤坟过了一辈子。” 这话一出，刘黎茂立马神情严肃起来。 林祖昌出卖他是前世的事情，怎么她做梦能梦到这么详细？ 还是说这是老天的预兆，上半身受过的苦，下半生或许能迎来一些好的消息？ 这些事情他不敢想，只想着这一世能保住大家的命即可。 “梦里的话终究是梦罢了，现在他没出卖我之前，张冬就将他弄死了，也算是弥补了你梦里的那个遗憾。” “什么，我孤独终老？”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原来在你的梦里是想着我孤独终老的呀。” “虽然是梦，这个梦也太真实了些。”采儿有些感伤：“你们不要想着我对林祖昌的离世有多大的想法，但是现在总体来说这个结果确实是不错的。” “现实与梦境都是相反的，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地活着。”刘黎茂笑道：这真的是碰巧吗？还是说这个家伙也穿越了？ “嗯，希望现实与梦境都是相反的，最近这个梦已经困扰我很久了。”采儿点了点头。 “那你那天眼红是……”沐馥疑惑道。 “是因为梦见自己跳河了，你在岸边哭了很久。” “原来如此，真是傻丫头。”沐馥抱住了她：“我们都会好好地活着的，希望你也一样。” 没过一会儿，两个女孩就在书房里这么嘤嘤嘤地哭嘤嘤地哭起来了。 外面厨房里的湘姨收拾完餐具，听到这一副场景，直接拍着书房的门：“出了什么事情了，阿茂你是不是欺负夫人了。” “哪有的事情，只是他们想大哥，想养父养母罢了。”刘黎茂坐在位置上回嘴：“你没什么事情了，就早点休息，不要来这里打扰。” “哦，好的。” 湘姨想起今天获得的证据，直接回房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又出来喊道：“吃完饭就休息，真不是一个好选择，我现在要出去遛遛弯，等会儿让给我留门就行。” “行了，知道了。”张冬开门，回答她的话：“你赶紧去，我给先生去泡茶。” “要我来帮忙吗？平日里泡茶的东西是我放着的。”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知道放在哪里的。”张冬说着就要将人往外推：“回来晚了的话，就打个黄包车，没钱的话就到了沐府，我这边付。” “好，那我走了。” 他见湘姨上了黄包车，自己转身又回书房去了。 “湘姨恐怕是又去报信去了。” “报信去呗，难不成我们还能泄露了什么机密不成？”刘黎茂冷笑：“不过今天有件事是我特意说的，穆静荣说最近他得到的消息，他身边貌似出了内鬼。” “啊？不会是保险箱的事情……”张冬眠咕噜直转悠：“这要是将人抓个正着可如何是好？” “我让李榭安排了人手，如果那个保险箱有什么危急情况会通知我们这边的。” “不会你刚才给我的那个保险箱钥匙的那个……”沐馥有些无奈：“这又是什么新任务？” “是其他地区的同志缺少经费，黎哥说他可以支援一点。”张冬讪讪地笑道。 “原来如此，既然你们安排好了，这个东西就交给我保存就好了。既然要抓内鬼，那如果是我们的敌人唐乐亲自派人盯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后面能有解决办法。”刘黎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有些任务，既然你没接触，就放一百个心到肚子里就好。” “行，我不操心。”沐馥努努嘴：“不知道那边是不是忘记了我，以前明明我也有任务的。” “因为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我的妻子，替我掩护。”他安慰道：“你天天多操心操心你的学生，你的手稿不是马上就要定稿了吗？再过一个月就能刊印了，到时候你再管管发行，那就更忙了。” “知道啦……”沐馥做了个鬼脸，拿着采儿离开了。 隔天晚上，百乐门歌舞厅，王弘新约张冬吃饭。 “怎么约在这里了，你每月的薪水够这里的花销吗？”张冬说着就要拿点银圆出来。 “不用，今天我请客。”王弘新拍了拍手掌：“你看着吃点什么，然后还有我送你的礼物。” 服务员过来点菜的，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忍不住看了张冬一眼。 张冬这才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急忙瞪了对面的男子一眼：“你早就该送我礼物了，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请客是应该的。” 服务员这才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先生，需要点什么菜？” “两份法式牛排，两份牛奶玉米浓汤。” 服务员将菜单收走后，张冬有些无语：“这里的东西不是你能消费得起的，等会儿我来买单。” “也好。”王弘新说着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等张冬打开时，发现了里面的手枪。 他急忙地将盒子关上了：“原来任务的地点在这里，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提前做个准备。” “没办法，这也是他临时改地址到这里的。”面对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难不成这里面有小姐姐认得你的脸。”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需要准备一下。”张冬气不打一处来，闷声跷起了二郎腿：“茂叔在哪里？” “他在后门收尾，怕你第一次，做事不干净。”王弘新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我们对一下表，等会儿五分钟后，两边的枪声同时响起。枪里有十发子弹，万一跑不掉，记得留一发给自己。” 他说着，就离开了餐桌，上了二楼。 张冬冷哼一声，想起之前在龙虎帮的训练成果。 总得打死几个的，自己还没蠢到被人捉住的地步。 233：再次见面 王弘新到了二楼，靠着洗手台那边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转头就朝着守卫多的地方走去，枪支全部藏在衣服里，方便他的使用。 “先生，请问有看见玲玲小姐过来吗？” “没有。”76号的警卫摇了摇头。 虽然真诚地回答着，但是难免会有色心异动的人：“那位玲玲小姐漂亮吗？” “当然是很漂亮的人了，不然我也不会约她。”王弘新笑了笑：“既然没看见，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他说着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了几步，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就开始射击。 王弘新的枪法极好，不一会儿将二楼的守卫全部干掉了。 同时，一楼的也在冬子的拼杀之下，解决掉大半。 有些实在看不到的，跑出去的也被茂叔解决掉了。 “汪司长，久仰大名。” 王弘新踢开门闩，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难道是已经跑了…… 不对，这个老头没多大力气，就算跑也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他在房间搜索几分钟后，就在桌子底下发现了这个人。 “汪司长，你之前的罪行足够你死一百次了。”他说着就举起了枪支，朝着他的脑袋开了一枪，然后通过窗户那边跳了下去。 张冬跟着茂叔从后面撤离了，他们移动到车跟前的时候，发现王弘新已经坐到了车里：“今天干得漂亮呀，冬子。” “回，时候也不早了。如果你想吃这里的菜，下次我再请你吃。”张冬靠着后座椅背，缓和自己的心绪。 “那你可说好了，我就随便点菜了。”王司机得意道。 他将张冬放在了沐府附近的路口，自己则是带着茂叔回裁缝铺去了。 路过一家炒栗子的店铺，看到了熟悉的人。 王弘新直接将车辆停在了路口：“山中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哦，今天刚下班。”周从凝笑了笑：“你们这是去干什么了？” “做了点事情罢了。”驾驶席上的人笑道。 “刚才不是说时间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吗？怎么现在不着急了？”黄茂材打趣道。 “那我就不耽搁你了，你早点回。”周从凝付了炒板栗的钱，急忙让路：“再见。” “你叫什么名字？” “嗯？”周从凝见那人还没启动车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着我们已经见面两次了，想必是很有缘的。” 她扑哧一笑：“你这人真是有趣，我姓周，叫周从凝。赶紧走，不然这位又要打趣你了。” “好。”王弘新启动了车子：“晚上回家小心点。”说完这话，方向盘一转，朝着裁缝铺开去了。 “这人，真是有趣。” 沐府客厅，刘黎茂坐在沙发跟前，等着张冬。 “回来了？” “事情成了，只是法式牛排还没吃过呢。”他想到那个不禁咂咂嘴。 “法式牛排我们在法国待的这些人都会做，如果想吃，改天让湘姨先不做饭，咱们晚上就吃那个。”刘黎茂看他的样子忍俊不禁。 “那还是算了，我听说还有些带血丝的，多不好。”他讪讪地笑了笑：“回房休息去了。” “恐怕是睡不了了。”刘黎茂喊道：“等电话，过一会儿应该就来了。” “丁默湛的吗？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打到顾锦沣那边去吗？”张冬有些头疼：“今天那妇人怎么这么安静。” 他揉了揉太阳穴：“枪声一直挥之不去。” “家里有这么多消音的不用，怎么偏偏要用外面的？” “我带了，只是紧张的拿着那边给的枪就不放了。” “我给那妇人将药换了，晚上可以不用担心她起夜偷听我们的说话。”刘礼貌顿了顿，继续说：“不然你今天这么大的动静，她难得听见。”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 张冬立刻进入接电话的状态：“好，好，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后，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黎哥。” “你换身衣服，我们再出发。”刘黎茂合上了报纸：“别吵醒上面的人，馥儿醒了就很难入睡了。” “我的住处是在一楼呀。”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委屈：这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 刘黎茂笑了起来，坐在沙发边等着他收拾好出来。 没过一会儿，张冬跑到衣架拿上衣服：“我们走。” “你这一身不错呀，谁给你买的？” “小姐买的，说是出入高档地方，衣品也要好一些才是作为刘长官的秘书该具备的。”张冬咧嘴笑道：“我穿在身上不错。” “她的品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呀，可是到现在才只是送给我一条手绢而已。” 张冬将车子开了出来：“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我说，我准备找馥儿再要个礼物了。”刘黎茂兴致缺缺地走了出来：“这大晚上的，还真是扰人清梦呀。” 百乐门口，丁默湛已经守在那里了。 “刘长官，这么晚把你叫来，真是不好意思。” “发生了官员谋杀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丁处长有查到些什么吗？”两人在前面走着，张冬在后面跟随。 里面的屋子抬出来一具尸体，丁默湛解释道：“一枪致命，近距离枪杀。” “大致判断凶手有几人？” “大致有三人，一人在二楼，一人在一楼，还有一人在后门。” “后门？”刘黎茂皱了皱眉头：“没有活口吗？” “是的，有一人准备出去报信，就被后门的人枪杀了。”丁默湛点了点头：“这人在新政府的官员层面，可算是德高望重，恐怕又要引起他们的恐慌了。” 他忍不住叹气：“刘长官不会也恐怕暗杀事件。” “这种事情，难免不恐慌。我们能做的是尽量减少损失而已……”刘长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既然这里没我什么事情，那我先撤了。” “回，那些抗日分子太猖狂了。”丁默湛的拐杖比以前拄的更有力道了，地板时不时地发出响声。 “他们猖狂，七十六号也得拿出应对办法，总不能人家都杀到跟前了，我们还置若罔闻。” “是。”丁默湛接受教诲，将两位送了出去。 回家的路上，刘黎茂对那个亲自枪杀汪某人的那个同志十分赞赏：“居然出了一个这么优秀的特工，顾锦沣肯定喜不自胜。” “刚才就顾着逃命，我现在想了一下，他肯定是从窗户那边跳下去的。” “是，他是从窗户那边跳的。” “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吗？” “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回家。”刘黎茂闭上眼神，打算假寐一会儿。 早上，沐馥等人围在餐桌边吃饭，就听见湘姨在说：“昨天客厅是不是有神恶魔动静？” “什么？”几人假装不知道地望着他。 “就是感觉时不时地来来回回有人回家，有人离开这种。” “您做梦呢？”采儿打断她：“我们昨天都睡得死死的，可什么都不知道。” “冬子你昨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现在查他的行踪是做什么？”刘黎茂抬眼：“采儿是医生，都说你是做梦了，你就别多想了。” “可是，我总感觉昨天得太真实了，以前吃药并不是这样子的呀。” 她想想还是不对劲，又到房间拿来自己的药，提给沐馥和采儿：“你们帮我看看，这药是不是变质了？” 采儿闻了闻，朝着刘黎茂望去。他轻微的摇头动作，让她明白不要揭穿这件事。 “没有，这还是好的。等吃完了，我这边给你配。”她笑着又将药丸递给了湘姨：“也不知道你拿这药是在哪里配的，居然成色这么好，我都想去取经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失效了呢。”湘姨急忙将药瓶拽在自己手里：“吃饭，我不耽误你们上班了。” 听到这话，刘黎茂恨不得想打死这妇人。 刚才还特意去拿了药瓶来检查，生怕是被人换药了。 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说耽误上班了…… 早饭结束，沐馥拉着采儿说要去坐黄包车。 “什么情况，每次都是要我们送的呀，怎么今天是……”刘黎茂有些不解了。 “我们今天休息，去法租界看看维尔克老爷子，还有他心心恋恋的止血药比试。” “原来是这样呀……”刘黎茂点了点头：“你的止血药方子改日写给我一份，我看七十六号到时很需要。” “行，我回来后就写给你。”采儿说完，从上面将东西提了下来。 此时的张冬已经帮她们叫好了黄包车：“可以上车了。” “谢谢东子。”沐馥笑了笑：“刚才听夫君说你馋法式牛排，等我今天忙完了去看看哪里有好的牛排肉，晚上回来就我做饭。”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张冬鞠躬，连忙拜谢。 等两人离开沐府，张冬和刘黎茂也提着文件袋走出了家门。 “今天不用送她们，可以晚一点出门的感觉也太舒服了点。”刘黎茂靠在椅背上笑道。 “你这话要是让小姐听见了，估计会给你个白眼。” “让她给，我还喜欢每天接送她的时候。”刘长官一脸享受的模样让冬子忍俊不禁。 234:梦话 到了军委大楼后，刘黎茂直接上了楼，张冬在停车。 等他出来时，却被丁默湛一把拉到了角落。 “什么情况，什么事情？” “我有两船的货物要运输，又没办法上岸。” 张冬冷哼一声：“别人上岸的东西是都有违禁品我不知道，你运输的东西都是新政府严查的东西，当然不会让你靠岸。” “所以你这是又打算出几成利让我帮你提货？” 丁默湛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当初怎么没察觉这小子这么黑？ 他想着只要尽快提货就好，只能胡乱地比着两根手指头。 “我要三成……”张冬又将他的手指头掰出一根。 “你也太黑了，我这赚的利益可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我还有很多兄弟要养呢。”他回过神来，发现那人一脸奸商的坏笑。 “那我就走了……” 张冬作势要走，丁默湛快速将人拦着：“好，三成就三成，今天晚上我就要……” “成交……”他得逞了，上楼时一脸坏笑。 抵达刘长官的办公室，看着李秘书冲泡的咖啡，一把端过：“你先忙去，我有事情要跟刘长官汇报。” “是。” “这是又有什么好事了？” “丁默湛这个人除了杀人如麻以外，还做走私贪污。这不，又让我逮着狠狠敲了一笔。” 刘黎茂点了点头：用点手段是好，只是要适量。 他将刚才写下的两个命令字条摆在桌面上，“去下发新的任务，敌人可是不会让我们喘气的。” “是。”张冬将咖啡放在桌面，结果两张字条，又跑了出去。 破坏日伪军需库地址——这是周从凝破译后得到的新的任务。 是的，赤色组织这边的电台就放在学校里。 因为学校平日里就会利用电台做一些事情，正所谓灯下黑，唐乐那边一直也差不到这个电台的所在。 中午，她利用空闲时间去了一所学校。 此时的操场上，体育老师正在教他们扎马步。 那个体育老师走了过来：“是有新任务了？” 体育老师正是李榭，他茶楼里的工作已经辞掉了。 毕竟林祖昌死了，唐乐很快就会怀疑经常出入的那个茶楼。 他要是在那里待着，就是找死了。 后面听说，唐乐派人去过茶楼，据说是盘问了一番，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关于他的线索。 周从凝从包里拿出一张刚才自己翻译过的电文：“这个军需库是由一个日伪军需处长长官，同时那份军需文件上还有日军藏匿的军火地点。” “如果说要炸掉军火库，仅仅凭借我们几人，恐怕很吃力。” “没事，我们的上级手里掌管着一支游击小分队，只要掌握地点，就能完成任务。”李榭将电文撕得粉碎，散落在垃圾桶里。 晚上，李榭将周从凝，还有另一所学校教书的李正文一起来看会。 “这个军需处长是个什么情况，我们需要怎样才能拿到那份文件？” “据我所知，这个军需处长十分的好色。一般喜欢出入舞会，马场这种三流场所。”李正文分析。 “这个任务既然在此时提起，那我们只能尽力去做。”李榭了解这个人的习性，打算让周从凝伪装成服务员迷倒那家伙拿取文件。 “行，具体行动在那一天通知我，我学校那天有课要提前调整。”周从凝点了点头：“不知道这一次那边的人是否与我们仍旧是同一个任务。” “应该不会，炸掉他们补给的这种事情，按照那边上级的脑子，应该想不出这种事情来。”李榭连忙打断，这丫头莫不是思春了？ “看来您很明白我们的上级是什么脑子了，到时候见面的时候，很期待你与他剑拔弩张的样子。”李正文想想就觉得兴奋。 他在这三人小组的行动中，虽然是负责探听任务情报，但是这个情报来源是不受他的掌控的。 为了防止他们三人各自背叛，刘黎茂将情报方面的信息控制得死死的。 “等我这两天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到时候再制定一下行动计划。” 张冬帮丁默湛提货回来，就累得瘫在了沙发上。 “这人真是，要不是你说要打好交道，我都想揍死他了。” “怎么了？”刘黎茂合上书本：“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安插在唐乐那边的人说，丁默湛将电台转移到了另一个方向去了。” “所以还是被揪出来了？”刘黎茂抬抬眼皮：“这个家伙真是，既贪婪，又嗜杀成性。” 他冷哼一声：“你还是提醒一下他，继续卖好，我们还要从他的手上打听到落网的同志们的消息。” “这是自然。”张冬笑了笑：“国军申城站点的原负责人黄芪材被换下来了，换成了一个叫王季同的，你熟悉吗？” “黄芪材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会换？” “据说是上面嫌他凡事不能亲力亲为了，于是就换了个年轻有经验的，让黄芪材打辅助了。” 王季同这个人刘黎茂前世倒是没接触过，临阵换将，恐怕不是什么好预感。 而且按照前世的经历，黄芪材这个人好像是死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世会出现什么的情况，还是看看后续发展，静观其变。 “既然是那边的人事变动，我们管不了。”刘黎茂短期桌面的一杯牛奶：“人事变动，可能就是为了其他的事情做准备，你与他们接触的时候小心点。毕竟不是一路人，如果坑了我们，什么事情都找补不回来。” “我每天被你叮嘱这么多回，这要是还记不住，那我就是蠢了。”张冬伸了个懒腰：“晚上还有吃的没，我饿——” “你家小姐为你做的牛排在厨房里盖着呢，本来还想问你喜欢几分熟，结果现在被热成了全熟的。” “哇哦，小姐真做了？”张冬喜不自胜：“以前大少爷还念叨，什么时候能吃上小姐亲手做的饭呢？结果被我给吃上了。” 他原本想着发泄自己开心动静就闹得大一点，结果脑子里就出来了湘姨的画面：还是不要了，自己偷偷乐。 他以前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刘黎茂摇了摇头：似乎没印象了—— 沐馥以前哪里会做饭呀，还不是被生活所逼迫的？ 在德国，她就和采儿轮流做饭，现在在家里时不时地也做一顿。 如果大少爷还在时，恐怕也不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四处提防，小心谨慎。 张冬很快地就在厨房里解决掉了他的晚餐，出来后：“我回房休息去了，还是说你要聊一聊。” “我原本想着等你回来喝一杯的，算了，我也准备睡了。”刘黎茂起身，准备上楼。 “我来陪你喝呀……”沐馥的声音似乎是在走廊里，他朝着上面跑去，发现了穿着睡衣从房里出来的人。 “怎么了？睡不着吗？” 沐馥摇了摇头：“你忘了吗？今天是沐家失火，大哥失去未婚妻的那一天日子。” “这种日子哪里能忘，你白天工作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刘黎茂有些心疼。 “哪里是我想睡又能睡得着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挺过来了。”她缓缓下楼：“湘姨被你的药迷倒了。” “对，免得她晚上到处跑动，让我们演戏头疼。” “也挺好。” 到一楼后，沐馥转身便去了厨房，从藏酒的地方拿出一支之前开过的红酒，再拿了两个吊脚杯，就慢悠悠地走悠悠地走了出来。 “陪我喝一杯，冬子回房休息去，你跑了一天也累了。” “也好，冬子，回去。”刘黎茂点了点头。 他接过沐馥手里的东西，与她坐在客厅。 刘黎茂在两人的杯中各自倒了一杯红酒：“你这个一杯倒的丫头，小心明天起不来。”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我……”沐馥端起酒杯准备一口闷，但是没门下去，直接呛了出来。 “你慢点……” 她又准备往酒杯里倒酒，刘黎茂去夺掉红酒瓶，结果两人直接摔在地上，红酒也洒了一地。 沐馥微醺的模样看着让刘黎茂十分眼馋，但是她嘴里是不是念叨一个人名：跃安。 这让他起身坐了起来，沐馥靠在他的怀里，说不出的难受。 “跃安，我好像要变心了。” 恍惚间，刘黎茂听到这样的一句话。 声音有些小，言语有些模糊，他也听不太真切。 “还说你不是一杯倒，喝个红酒都能醉成这样……”刘黎茂无奈：还喝吗？这地毯明天恐怕湘姨要特意清洗下了。 怀抱里的人没有应答，只是听见那人自顾自地说道： “黎哥，你为什么骗我，明明说是回来娶我的，为什么等到的消息确实天人永隔。” 刘黎茂彻底坐不住了，自己前世的惨状，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之前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她怎么突然会念叨这样的话来。 他颤颤巍巍地将巍巍地将沐馥摇醒：“醒醒，我有话问你，醒醒。” 可是，刘黎茂高估了她的酒量，现在的沐馥已经是醉醺醺的，说着梦话呢。 235：主动社交 刘黎茂五味杂陈，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没办法，他只能将人抱了起来，回到两人的双人房间。 他将人放好盖上被子后，自己则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了。 这个晚上莫名的好眠…… 早上，西洋闹钟打铃了。 沐馥看见床上多了一个人，吓得直接将人踢了下去。 “什么情况？”还在睡梦中的刘黎茂强制醒了过来。 “我还想问什么情况呢？你怎么睡床上了？”沐馥结结巴巴的，语无伦次道。 “现在可是早上，这要是让湘姨知道我们两个分床睡，那不是又要被怀疑了？” 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晃了几下脑袋：“昨天喝酒了吗？我头怎么这么痛。” “你的睡衣脏了，我就动手给你换了，今天记得叫采儿帮你洗一下。”刘黎茂从床下爬了下来，扶着自己的腰去了卫生间。 等到洗漱完毕，腰还不见好，想必是刚才沐馥一脚踢得有些重了。 今天还要去军委大楼，他也就顾不得面子，只能扶着腰从二楼下到一楼。 沐馥下楼时，发现了大家对她异样的目光。 采儿则是，小姐昨天你不是在我房间睡的吗？ 冬子的表情是黎哥，看不出来呀，你们两个玩得很花呀。 此时的刘黎茂一脸憋屈，这要是让东子知道了他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干，估计能让他笑话死。 湘姨一脸八卦：“今天早上炖了鸽子汤，夫人赶紧来补补。” 这话一说出口，沐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件事就是刘黎茂的错，明明说好同房不同床的，这个家伙，真是打得轻了。 她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但是也无可奈何。 餐桌上，采儿将昨天黎哥要的方子交给了他。 而冬子则是关心起了昨天他们去维尔克那边的情况，会不会让林先生难堪了。 “难堪倒是没有，只是他看到我们将之前方子改良后配成的止血药，眼睛里放光呢。” “还好是个脾气好的，这要是换成别人屡屡别维尔克打击，估计养老的事情就终止了。”刘长官坐在一边忍不住吐槽。 “你的腰要不要我推拿一下。”沐馥咬牙道，大有将他折成两段的趋势。 “我闭嘴，我闭嘴。” 湘姨偷偷笑着，只要你们的关系越好，我肯定能从另一个人的嘴里套话打听出点事情来。 “等会儿工作途中让先生自己找个中医，帮忙推拿一下也就是了，我们要工作，到点迟到可是要扣款的。”采儿坐在一旁附和。 这个没眼力见儿的，难道不知道这是她们两人的情趣吗？ 张冬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还是得提醒黎哥给她找个夫君，不然到时候他们两个感情升温的时候被她打扰，估计也升不起来了。 办公室里，顾锦沣跑过来找刘黎茂喝茶。 “自从喝过冬子的茶，我就越发嫌弃我的秘书长泡茶真的跟喝水一样呀。” 张冬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番话，叹了口气：“我不是将泡茶的方法教给他了，你这是单纯地找借口。” 他将茶水放到茶几上：“你们有事情先聊，我先出去了。” 张冬将办公室的门关上后，顾锦沣将椅子挪动，靠着刘黎茂的方向更近了几分：“林祖昌的父亲昨晚死在家中了。” “怎么死的？” “不知道，可能是家里的酒瓶堆积砸死的。”顾锦沣双手摊开，一副他也不知道的模样。 “他是掌握了什么人的秘密吗？还是说林祖昌将秘密留给他，然后准备去报信？” “不是，你还有秘密在林祖昌的手上？”顾同学惊讶了，你这么分析，难道是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 “我还能有什么秘密？不都是被你一眼看穿了吗？”刘黎茂笑道：“之前还觉得这一家子是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呢，没想到这一下全部死了。” “你还觉得可惜呢？”他听到对方的语气忍不住笑了起来：“反正死了也好，唐乐那边也就不会再追查林祖昌消失的案子。今天她去池田科长那边汇报日常工作的事情被训斥了一顿，我想着应该是池田科长怪她的擅作主张。” “也就是说这件事你告诉了池田科长，然后池田科长才在她去汇报工作的时候让她遭到了训斥？” “这么一场好戏，不看白不看的。”顾锦沣笑道：“这样一来，她误打误撞帮你拔出了这边的奸细，你也能找个平常人进来做工作。” “说到这里，好像录取的那人明天就能过来上班了。”刘黎茂合上文件，伸了个懒腰：“在这里待着真的不比管理沐家的事业轻松呀……” “你明天又要去港城？” “是啊……岩井公馆那边派我去那边出差，我顺便帮夫人买点她喜欢的礼物。” “得，我走还不行吗？”顾锦沣走到门口：“最近有个乞丐好像关注你夫人比较密切，经常的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那位是我夫人的病人，她一直想治疗那乞丐的腿，最近在做心理辅导呢。”刘黎茂笑道：“多听听我与她的爱情细节，你恐怕也想着要找个女人谈谈恋爱生孩子了。” “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应该有什么软肋才是。” “确实，想要找到一个不能成为自己软肋的女人不是那么容易的。沐馥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软肋，单凭她自己，就能在申城打拼出一番事业，她永远都不是软肋。” 顾锦沣白了一眼：“我走了。” 明明他每次过来，只是想跟他互通消息，顺便帮他查询一些事情。 怎么感觉，每次过来，就被塞得饱得很，明明就只是喝了几口茶而已。 刘黎茂活动着身子，想着交代自己明天不在时，张冬需要做的什么。 那个保险箱现在一直没动静，恐怕是还没钓到人。 也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派人过来取…… 这种时候也不能通知那边另外换一个银行或者方式来进行联络交易，毕竟传递信息也不容易。 只能他们自己多加小心一些，一旦发现什么危险，立即制止。 湘姨如果将保险箱的事情传递出去，那边重视的话，那证明穆静荣那边确实出现了一个背叛者。 可是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一直没发现任何七十六号或者日本特工的行踪，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自己多想了。 他叫张冬进来：“我们的人还没看到周边人的异样吗？” “一切正常，没有其他发现。” “明天我去香港与上级接头，你这边将一切事情都照顾好。” “包括新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先不管，自有顾锦沣去照顾。我的意思是照顾家里，我听说那个乞丐每天都缠着夫人吃饭，也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他靠在沙发上：“以前夫人总是喜欢给小乞丐一些吃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可是她身边总是出现那么一个，就很让人奇怪。” “确实，而且这个人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赶走身边接触过小姐的乞丐或者陌生人？” “什么情况？”刘黎茂瞪着眼睛站了起来：“以前也没听你说过呀，这件事发生多久了？” “也就是最近……”张冬想起下面的人汇报的时间：“也没过多久，而且这个人每次在我们去接送夫人的同时躲起来盯着我们……” “这样吗？这也太奇怪了。继续观察他，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要是还没对夫人造成伤害，就先放任不管。”刘长官下命令道。 “我还以为你会担心夫人被一个乞丐怎么样呢？” “这个你担心倒是多余了，她虽然很久没有参加什么体能训练了，我相信还是能打得过你的。”长官打趣道：“如果你感兴趣，找机会可以跟夫人比试一下。” “那还是算了，我要是把她打伤了，大少爷托梦都不会放过我的。”张冬吓得赶紧逃离。 “这家伙也就是不怕我。”他拿着大衣，想起来今天下午还得去岩井公馆找浅野喝茶呢。 “张冬，开车送我去岩井公馆。” “是。” 茶楼里，刘黎茂与日本老同学聚上了。 “刘秘书今天请我喝茶真是难得呀……”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毕竟是同学，约你出来喝茶也是正常。”刘黎茂笑道：他就知道好久不主动社交，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在法国待了几年，一回来就攀上了岩井先生，有些不简单。你回国前就给你发了秘书长的位置，让你回来应聘，不知道是不是与你共事的荣幸还是有什么其他的？” “你现在无外乎就是在想着我几年前失踪一直都没与你联系的事情罢了。”刘黎茂笑得合不拢嘴：“我明天去港城出差，藤原先生又不在，只能将事情交代给你帮我做一做。” “原来如此。”浅野先生笑了：难怪顾锦沣说你一般主动社交就是找人有事，果然还是他了解你呀。 “怎么？这是不接受我的工作？” “没办法，你我认识这么多年。我就算再羡慕你能在岩井先生那边的脸，我也不能得罪你这个秘书长呀。你的工作我暂时得先接个1—2天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要的东西不仅仅是一顿饭，而是你在港城那边买的土特产。” “好的。”刘黎茂连连答应堵住他的嘴，这要是知道自己去港城做什么，他还真的不好解释。 236：谭司令出现 “中国有一句古话，吃人手软，拿人嘴短，古人的思想总是没错的。” 这下可哔了狗了，怎么这个家伙这么烦人。 刘黎茂硬扯出一张笑脸：“你近几年中国的文化学得不错。” 社交结束后，他瘫在车里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难道浅野先生很咄咄逼人？” “倒也不是这种……”他趴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只是与日本人打交道，我总是喜欢用打马虎眼这一套。他是我在日本的同学，经常被我骗惯了的人，在中国再次打交道，就不吃我之前做事的那一套了。” “我听说你们在几年前不也经常打招呼么，怎么几年后，就如此生疏饿了？” “这里面是有来由的……”风景看够了，只能端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之前在法国的时候，组织派人来与我接触，说是让我不要断了与申城的联系。于是，我不止在跟你们联系，还在与日本人联系呢。” “绕开了他？” “你想得没错，我是绕开了他？当时轰动的都想着与我请功授勋了。” “我就说呢？为什么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时不时地能听到你的名字，反而没有小姐的消息，原来是这么来的。”张冬笑道：“你那个同学就嫉妒你了？” “算是，毕竟藤原先生担任秘书长以及他担任秘书的职位是被我彻底挤掉了。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所以导致了他们的位次得不到晋升。” “难怪，你那个时候就为回国做铺垫了。”张冬感慨这人的算无遗策。 “是啊……就是要回来的，所以时刻都在准备。”刘黎茂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张冬的表情：“你不用这么佩服我，神经总是紧绷也很累的。” 他笑道：“在没离开申城之前，浅野先生找过我，想要我正式进入岩井公馆进行工作。可是那个时候国内的形式还没有稳定下来，再加上联系组织也非常困难，我并不考虑他的神情。” “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有敌意了。”张冬摇了摇头：“浅野这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还是得打好招呼才行，不然指不定那次阴你一回。”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天不就是过来打好关系的？”刘礼貌有点发懵：今天难道来错了？看着那人的样子好像还是不满意。 “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办公室？” “回家，顺便去学校接人，我想着看看那个乞丐有没有在学校附近徘徊。” “你是醋坛子翻了……”他忍不住给了个白眼：“刚才不是还说先不管那个人吗？” “谁说我醋坛子翻了？我只是买一些两个丫头喜欢吃的酱牛肉罢了。”刘长官狡辩，望着远方有车辆相像而行，又忍不住叮嘱：“好好开你的车，别给人家撞上了。” 原本想吐槽的张冬也住了嘴，小心避开车辆转弯车道，朝着学校方向开去。 到了酱牛肉店，六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我们发现谭司令的踪迹了。” “什么？”刘黎茂听到此消息紧张了起来：“他在哪里？” “他躲得很严实，逃跑的时候一瘸一拐地应该是左腿有问题。” “左腿？”张冬想到最近跟在沐馥身边的乞丐好像也是左腿残废：“他是什么打扮，为什么会躲着人。” “是乞丐打扮样子，看着样子疯疯癫癫的。要不是之前您在龙虎帮留过一张他的照片，这些年，也找不到这么相似的。” 张冬与刘黎茂对视了一眼，顿时心里有了底。 “你拉一些兄弟们过来，在这学校附近搜一搜，说不定能抓到这个人。” “啊？”六子没有明白他的意图：“这学校可是夫人待的地方，这要是万一知道我们在这里胡闹，会不会发火影响你们的夫妻和谐呀？” “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跟在沐馥身边的乞丐是个什么身份，现在只要抓住就能证实了。” “既然你想要抓住那个乞丐，那我就硬着头皮陪着二爷闹一会，这就会去调人过来。” 六子听明白了，这是二爷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所以想着赶紧抓着人呢，他转身离去。 刘黎茂面前的杯子被他的手不自觉地握在手掌心里，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杯子的质量不好。 没过一会儿，就碎了。 手里的碎片割裂了皮肤，鲜血直接从手心里淌了出来。 “你情敌还活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冬子叹了口气：“我让店小二拿点纱布过来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现在我与他才是天壤之别。我陪着馥儿度过了那几年最艰难的时刻，我不信她会弃我而去。” “你这血流的。”张冬看着他的嘴硬的样子，有些头疼。 以前他们两个人的纠葛或多或少地参与了点，可是以前那时他没有表现出来。 这几年在法国待着，他的心情也发生了变化。 现在的嫉妒之心更是飞速增长呀…… 之前说停止找寻谭司令该多好？现在找到了，自己反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还是没忍住，叫店小二拿来纱布和酒精给他清洗伤口。 晚上，沐馥下课了。 她站在门口等着那个乞丐来找她，因为她在学校食堂打包了很多吃的。 采儿也在门口张望：“不对呀，小姐，那边是不是沐家的车子？” “嗯？” “既然过来接我们回去，怎么会将车停在那边？”她感到有些奇怪：“这四周多了一些龙虎帮的人，是要做什么呢？” “之前我说他们就算谈事情也要低调行事，这一次怎么反倒高调了起来？”沐馥这才意识到周围环境的不对劲。 “看到人影了吗？”远处有人不时地喊道。 “没有呢，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这是在找谁？不会是在找我们等的那个人？”都说女人的危险意识很强，沐馥也不例外，这不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得罪龙虎帮的兄弟们了？”采儿十分不解，招呼一个人过来询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们管事地叫我们过来找一个乞丐，说那个人偷盗了三爷家里的东西，最近在这里出现了踪迹。”那人走了过来，回复道。 “乞丐，什么样的？” “就是左腿有残疾的那个……” 沐馥站不住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清楚。”那人鞠了一躬，又跑到其他地方去找了。 此时在酱牛肉店的几人看到了沐馥与龙虎帮兄弟聊天的这一幕，六子急忙说道：“等下，你可要替我们说好话。夫人治好了三爷的腿，现下天天防着我，担心我跟您一起背着夫人做坏事呢。” “没事，这件事不算坏事。”刘黎茂的右手还缠着纱布，拍在桌上疼得不行。 他强忍着，压抑着，今天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 都躲了几年了，沐馥在学校出现了，他就围了过来。 是啊，当初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居然让他们接触了这么久。 不对，刘黎茂现在的心情怎么感觉就像是一个抓妻子外遇的男人，那种感觉又羞又恨。 他现在恨不得想把那个人弄死，但是又舍不得对沐馥发一丝一毫的火气。 刘黎茂从酱牛肉店走了出去，绕道那边与沐馥见了面。 “今天什么情况？为什么龙虎帮的兄弟都在找一个残疾乞丐？”沐馥问道，他们明明是合作关系，没必要对自己身边的异性这么害怕。 “那个人跟在你身边很久了，我还以为是好的呢。谁知，今天六子跑过来说学校附近发现了偷了三爷贵重物品的乞丐，我就想着让他来搜一搜。” 他努力地压抑着火气，试图让沐馥找不到什么破绽。 “可是我认识的那个乞丐也是左腿有疾，不会是同一个人？” 刘黎茂赶紧摇了摇头。转移话题：“这是今天你要给他吃的东西吗？” “只是学校食堂我的饭盒罢了……”采儿笑不出来，她明显感觉刘黎茂压抑着什么，只是小姐没有察觉到而已。 “那你将东西交给门卫，我们两个回去。冬子在那边等酱牛肉，他等会儿就回去。” “也好，最近有点想吃了。等他接到酱牛肉，再回家吃饭。” 两人搂着朝着停车的方向走去，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沐馥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这么大的阵仗真是第一次见，他总是答应自己说要找谭司令，找了这么些年也一直没动静。 难不成，这一次是有眉目了？还是说已经锁定了某个人？ 他们找的会是天天在门口守着我们要吃的那个乞丐吗？ 以前总觉得那个乞丐的眼神很熟悉来着，一直想不起来，难不成是谭司令？ 不对，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总之，只要将人抓到了，就一定会给我个结果的。 等他们离开后，六子终于歇了一口气。 “这要是真抓着了，他们两个不得在大街上闹起来？” “确实在大街上闹起来不太好。”张冬点了点头：不过，这要是在家里闹起来也不太好呀。 他们两个假扮夫妻的事情现在还不能暴露，只能等湘姨睡着了后半夜计划着怎么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了。 张冬很头疼：怎么这种事情他都摊上了。 237：身份确认 刘黎茂将人哄回家后，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想着要亲自去看看才好。 可是一旁的采儿盯着他，让他无法行动。 “冬子怎么还没回，酱牛肉估计都冷了？”采儿噘着嘴：“算了，我还是帮湘姨去厨房做点吃的。” 今天的黎哥有点不对劲，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们。 主要是瞒着的对象应该是小姐，不然他也这么魂不守舍的。 能让他变成这样的事情，恐怕就是谭跃安的事情了…… 难道是谭跃安有消息了？ 不行不行，再不将饭做好，小姐一会儿该饿了。 等到上饭桌时，迟迟不见东子。 “我还惦记着酱牛肉呢，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做好。”沐馥眼巴巴地望着，十分眼馋。 他既然要瞒着，就瞒着呗。 万事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的，沐馥耐心地等着。 “夫人，先吃我的这个，我的也很好吃的。”湘姨坐在一旁着急了：这几天又在打什么哑谜。 “好，酱牛肉留作宵夜也行。”沐馥夹起盘中的菜放到碗里：“你没问那边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可能是临时有事情绊住了，也可能是跟六子一块想要看看热闹。”刘黎茂含糊其辞。 一顿饭吃完，各个都有心思。湘姨原本想活跃一下气氛，但后来一想这要是撞到枪口上了，怎么是好。 这份心思，便也歇下了。 沐馥坐在客厅，想等着冬子回来讲讲他们在学校附近的事情。 刘黎茂则是坐在书房里假装毫不在意这件事，文件的纸张都被他不自觉地揉得皱了起来。 右手的绷带还缠着，自己隐瞒得这么不好吗？ 换作是以前，沐馥早就关心自己的手是怎么回事了。 他苦笑了几声：“今天只有采儿和湘姨看到我手受伤的事情，我还是用双手两车开回来的。” “刚才忙着帮夫人整理药材，我来帮你上药。”采儿提着药箱进入书房。 “不用了，也没多大点事。”刘黎茂精神紧绷起来：“这要是自己忍不住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会跟沐馥去做说的，还是少靠近的好。” “你现在可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呢，在这里逞强不太好。”采儿笑道：“就是夫人要我过来帮你上药的……” “啊？哦。” 他的心情稍稍有了一些变化，手也伸了过去。 采儿将绷带拆开，还在里面发现了几个细小的碎玻璃渣也没有说话。 她默默地上完药后，准备退出时，被刘黎茂喊住了。 “今天六子说，在那边遇到了与谭司令长相相似的人。我怕告诉沐馥，到时候又发现不是，恐会让她失望。” “你这话不应该对我说。”采儿转身又关上了门：“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怎么将这件事在湘姨那边瞒住。” “对啊，湘姨那边可是因为纠结我们是不是真假夫妻的事情还闹到池田科长那边去了，这件事确实是应该瞒住。” 刘黎茂恍然大悟：“馥儿那边可能多需要你去安抚下情绪。” “对于这种事情，小姐并不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才是最有利的，不然她以前也不会接收那么重要的任务。” 采儿继续说道：“多给她一些信任，虽然谭司令还活着或许对她来说是一件欣喜的事情。但是这件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哪怕再是她心上挂念的人，也不会冲动行事的。” 她说完，就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是啊，之前派她来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就算将事情告诉她，她在间谍面前应该也稳得住。 什么时候，我开始对她没信心了呢？ 刘黎茂反思，对了，是在他们去法国。 那个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沐馥的时候，他觉得那一刻是幸福的。 至少就跟在江城一般，真的拥有了这个人。 但是，她的心里确实住着一个人呀。 这一点没有给到他多少勇气，以至于心里一直藏着她，不敢对她说。 现在这个对刘黎茂真正有威胁的人出现了，之前埋在心里的情敌现在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恐惧的，至少他们光明正大地爱过，刘黎茂只能将这些小心思藏在心里。 这一次假扮夫妻的任务，他也犹豫过。 毕竟那个人还不知道死活地存在申城，这要是两人撞见了该怎么办？ 可后来，沐馥坚定想着要回来的眼神阻止他继续怯弱下去。 是了，沐馥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翻脸的。 先不论家里是否有个间谍存在，就算没有，为了潜伏任务大局，她也不会做出让任务暴露的事情。 首先任务不暴露的情况下，只要自己还有机会，他就能慢慢地争取让沐馥靠向他这边。 “冬子，你回来了？酱牛肉呢？”沐馥兴奋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哦，对。”张冬再次回到车里，将酱牛肉提了出来。 “这是夫人与采儿爱吃的，先生特意吩咐买的。”他说着朝着书房看去。 那边的门是紧闭的，拿到黎哥现在在里面？ 也不知道他是否又做出了什么自虐的事情，人是抓住了，强制洗脸确实是谭司令本人。 他想到这里，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我去替先生收拾行李，明天他还要出差去港城呢。” “去。”沐馥接过酱牛肉，原本还想问今天的事情。可是看到他忙碌的身影，仍旧没有问出口。 “采儿，将双人的房间打开，冬子要进去给先生收拾一些行李，好去港城出差。” “好咧。”采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今天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夫人可馋了老长时间的酱牛肉。” “明明才吃过不久的。”冬子跑上楼去，捂嘴压低声音：“他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在书房，一个在外面？” 采儿摇了摇头：“这大概是黎哥的心结。”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黎哥的手重新上药了，带着伤开车，也很影响伤口恢复。” 你不会发现里面的玻璃碎屑了。冬子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心虚。 “你当时包扎的时候，也不把碎屑清理干净，导致伤口恶化了。我重新剔除了一些东西，重新上药，管上一周，应该就好了。” “谢谢采儿，这种事情是你拿手的。只要一出马，一定能行。” “少了，别拍马屁，确定是那人了吗？”采儿趁机打听。 冬子点了点头：“这事你可别告诉夫人，家里还有间谍，恐怕立刻就会去找他。” “那人现在在哪里，是在龙虎榜吗？” 张冬再次点了点头，意识到不对劲：“你这么打听就是要告诉夫人的。” 采儿冷哼一声，这个家里怎么谁都认为小姐是个恋爱脑呀。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你觉得能瞒得住她？”离开前翻了个白眼。 果然谁都没有比自己更了解沐馥的，恐怕现在的她早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采儿去厨房端了一杯牛奶：“小姐，这时候也不早了，喝杯牛奶好安眠。” 沐馥瞪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也不打算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采儿指了指在厨房忙碌的妇人，让她回归了理智。 于是，端着牛奶一口闷了进去，然后灰溜溜地进房间去了。 半夜，张冬进入刘黎茂原先的房间，一楼书房里的人也正走到二楼。 他犹豫地看了看现在是采儿的房间，已经黑了下来，应该是睡着了。 他确认后，才走到原先自己的房间。 张冬正等着他呢，等他进门时，里面的人出声：“我觉得你是对小姐太没有信心了。” “我的衣服你收拾好了？”刘黎茂不搭话，反而问起了其他事情。 “你就去一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呀……” “原来你这小子是找借口去探馥儿的口风去了呀。”他十分无语，怎么这个家里就我今天情绪起伏很大么？ “那人是真的是吗？” “是，只是他的腿残疾了。六子给他找了个大夫过来看，说是拖得太久了，里面的子弹没办法精确地取出来。” “那这是要馥儿出马了？”刘黎茂的语气不善。 “还不清楚，六子打算明天继续给他找大夫看看呢。只是这人很不老实，总想着逃离龙虎帮。没办法，大夫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直接睡过去了。” “那就好……找了这么多年，无外乎就是解开她心中的一个结。如果到时候……” “原来黎哥在情爱面前也是软弱的，之前我跟你说的事情看来是没听进去了。” “你之前说的我记得，只是没有听到她亲口说那些，我的心里总是虚的呀。”他躺在太师椅上，显得格外的柔弱一些。 张冬被他的这副模样都逗笑了：“我当初就说让你主动表白，凡事都主动一些，总能让小姐的心在你这边。这下可好了，正主回来了，你现在在这里自怨自艾，又有什么趣？” 刘黎茂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以前怎么不觉得你的嘴皮子这么利索……” 238：张冬危机 “那你这件事今天最好解决一下，不然明天夫人的行踪恐怕会惹湘姨的怀疑。” 我知道，这件事不解决不行，恐怕还会惹怒家里的女人。他恢复成了正襟危坐的模样：“你去敲一下他们的房门，让他们到这里来。” 张冬又变了一副嘴脸：“明明之前还想着小姐晚上难以安眠……” 刘黎茂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张冬只好屁颠屁颠地去叫门了。 明天他要出差，有些事情必须得交代清楚。 家里有个间谍，不能这个时候让人家钻了空子。 沐馥打着哈欠，在采儿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步步地走到了刘黎茂这里。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为什么这么点将我喊醒。” “我明天要出差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你知道与日本人闹了一场，人家不敢再看着我。但是我们毕竟在日本人眼中算不得什么，所以想要叫我这几天出门做事都谨慎些。” “黎哥今天也太过小心了，这几天我们在学校都有课，可能没空去龙虎帮看那乞丐。”采儿捂嘴笑道：“毕竟家里也有个探子，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两人是假扮夫妻，以往发生的事情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有可能落在你的头上。” 刘黎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在这个家里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改日让夫人整肃家风一正我的威严。” “那也要看我听你的呀。”到此时，沐馥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 自从听到采儿说谭司令已经找到这件事后，她似乎没有以往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了。 至少最近几天并不是见面的好时机，这个时间点让他们知道谭司令就在身边，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她瞪了一眼刘黎茂：“现在可以睡了一，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呢。” 她说着就拉着采儿往外走，“别再叫我了，我很困的。今天冬子买的酱牛肉都冷了，也不知道明天吃的时候还吃不吃得了呢。” 沐馥朝着后面挥了挥胳膊，头也不回地不会的再次进入房间睡着。 “我说。”张冬双手一摊：“小姐并不是如你想的这般，有的时候还是你太小心了。” 他起身告别：“老样子，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毕竟这里还需要我打点。” “嗯。”刘黎茂点了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早上，沐馥几人坐在客厅看报纸，采儿在厨房里帮忙做早餐。 “他是已经走了吗？” “当然，下午的会议，先生早上赶走就离开了。” 她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申城的事情虽然瞬息万变，可刘黎茂这几天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她知道男人去港城的目的。 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岩井公馆的事情，更主要的是直接向组织内部上层汇报工作。 沐馥以前听说的时候还想着跟着一起去看看，是否有需要她做的事情。 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掩护刘黎茂成为新政府里的一颗钉子，如果自己多此一举做其他的，恐怕会暴露。 “他有没有说一些注意事项？当然除了家里的这位？” “其他方面的地因为他没让我告诉你，我也不敢说什么的。”张冬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外面的事情我都能握住，还请您放心。” “行，各自都有各自忙的事情，家里就我与采儿最闲。”沐馥没好气地咂咂嘴。 “你们两人说什么呢？是饿了吗？” 她已经摸透了这个家里的一切，只要自己的儿子出差去港城，沐馥就没什么心情吃饭。 “酱牛肉热了吗？” “热了，因为是夫人点名想吃的菜呢，采儿一到厨房就将这菜热上了。”湘姨说道：“我今天也藏藏，看看这菜究竟有多好吃。” 采儿的筷子准备巴拉一下，就被沐馥的眼神震慑住了。 湘姨真是越来越有女主子的气派了，是不是觉得她在这个家里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沐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眼前的这个人对他们还有用处，要么不得罪，要么就得往死里整。 既然他们打算留着给池田科长作障眼法，那就棒杀一下也无所谓。 “这酱牛肉确实不错，还是夫人会吃。”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等明儿个，你儿子回来后，将那家铺子盘下来专门给你做酱牛肉也不为过。”沐馥笑眯眯道。 这句话一出口，就惹得采儿和张冬朝她看了一眼。 小姐这是什么情况，以前明明演绎的是跋扈张扬，现在变了个演戏的路数，他们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谢谢夫人，我只希望你们再加把劲，生个孩子出来我带，到时候我就一心看家哪里都不去了。”湘姨在她的奉承之中不知不觉膨胀了不少。 “是吗？不过您现在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玩都行，倒是采儿羡慕不已。”沐馥说完，采儿配合做了一个十分羡慕的表情。 一顿饭结束后，张冬先将他们送去学校，然后自己再去秘书处做事情。 “小姐，你今天可是反常得很，出了什么事情？” “你没发现那妇人渐渐地有想掌管这个家的趋势吗？”沐馥冷哼一声。 “这有什么不妥吗？” “证明她在这个家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做卧底的自觉，至少我们可以棒杀，让她依照我们释放出来的消息传递信息。” “明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已经放松警惕了。” “算是。”沐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妇人自以为刘黎茂走后，我们就能听她的了，所以这几天估计会有套话的动作，你与冬子两人要小心应对。” “知道了。”采儿点了点头。 另一边，张冬到办公室后，就被顾锦沣叫到三楼去了。 “什么情况，昨天不是告诉你他去港城了吗？” “我听说……” “听说什么都得烂在肚子里。”张冬白了一眼：“今天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需要交代我妈？” 这个家伙，怎么跟刘黎茂是个一模一样的性子。 “你们家的保险箱，我听说刘黎茂借着沐馥的名义开了几个？” “怎么？是缺钱花了？还是有什么指教。”张冬也不当自己只是个秘书，随便抓到一把椅子坐下与他好好聊。 “你以为我是缺钱的人？我只是想说最近76号的行动你们注意点，那个池田科长好像要抓住你们沐家的把柄。” “这个我一清二楚，不然也不会将探子放在家里。”张冬想着这家伙嘴里要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自己就要出去忙活去了。 顾锦沣这下终于放了大招：“昨天你们在学校闹得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人已经知道了。虽然你们之前与池田科长为管教夫人社交的事情吵了一架，想必还是会找人上门问的。” “他们也是闲的，之前放出去的借口不管用？” “连我都瞒不住，还能瞒住谁？”顾锦沣没好气道：“你们要做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但是小心低调才好。现在的刘黎茂不适合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昨天在那边大概能聚齐一百人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的哦啊：“如果换成是池田科长来说， 只是一个政府要员，居然能让申城的地头蛇为他做事，那就是有些吓人了。” “知道了，我在你这里给人打个电话。” 张冬，一个刚升职不到半年的秘书，可见他的魄力是有多么雄厚。 虽然以前跟在沐璟身边没有怎么显现出来，但是那些人跟在沐璟身边的见识可没少长。 顾锦沣也明白了，为什么刘黎茂非得要张冬进来做事情帮他。 这样的人才，如果到他身边，估计也不会放过。 “夫人，我们昨天在学校门口的事情可能要瞒不住了。” “什么意思？”那边课间时间，沐馥在教导处接电话。 “就是说他们察觉先生与龙虎帮的勾结在一起，恐怕想要谋取一些利益。” “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呀……”沐馥冷哼：“你收买几个乞丐，然后给六子打电话，让他放风出去，那个乞丐已经被打残，丢到乱葬岗了。” 听到上课铃声响了，“我挂电话了，我要上课了。” 沐馥刚说完，那边嘟嘟嘟的声音就传到了张冬的耳边。 他有些无奈：两人都是只吩咐不做事之人，这件事最终还得落在自己头上。 难道那家伙她不想去看看？好不容易让人坐在家里了，她肯定会好好地去看看伤口的。 哪怕心里的情谊压住了，至少身上的伤痛也不能拖了。 “不愧是刘黎茂的夫人，说话语气一模一样。按照她说的做，日本人的目光很快就能从你们身上移开，只是七十六号那边就不好说了，毕竟你家里的间谍还是探听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的。” “这点就不劳烦顾长官费心了，告辞。”张冬起身，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哎，这家伙真是，比刘黎茂无趣。” “你告诉了他这么多，他非但没感激，反而直接走了确实无趣。”王秘书端着一杯茶从办公室外面走了出来：“看看我从他那学来的茶艺，是不是比之前好一些了？” 239:撞上对头 “你懂什么？刘黎茂与我情同兄弟，他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况这一次是因为我犯错，所以他才去港城诉职。” “也是，要不是因为你犯错，我也不至于被派到这里来？”王秘书笑道：“前一任秘书长因为发现了你的秘密被弄死了，然后你才向上级申请了调派人员。” “那人如果知道了保密还行，只可惜他想着做他的日本狗腿子罢了。”顾锦沣接过杯子：“我也只是为求自保而已。” “趁机安插一个人进来确实是刘黎茂的性格，毕竟有些事情你们也不能亲力亲为地去做。” 王秘书，原名王茂江，是顾锦沣以前跟在身边的副官。 这一次，是特意将人家从那边调过来的，还是经过了戴局长的批准。 “呵呵，只是你在那边都是带领一方军队的。这次特意将你拉过来，会不会觉得委屈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他们对老司令那个样子，我还不如跟在你这边呢。”王秘书顾左右而言他：“我们这两天在刘黎茂没回来之前要静观其变吗？” “那得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我这边整的。”顾锦沣笑道：“自从那位汪司长出事后，他们现在做事情都很小心，我们打探情报很费一些功夫。” 与此同时，李榭他们终于打听到了军需处长的所在。 军需处长陈炳，好色成性，经常会将公文带到饭店里开房。 这一次，果然不错地又出现在了饭店，只是他身边所携带的文件是被李正文再三证实过的。 现在就需要他们很快布局，将文件拿出来。 周从凝又要沐馥帮她代课了，沐馥也不说什么。 她知道，应该是有什么行动开始了. 虽然她也很想参与，但是她现在的静默就代表了刘黎茂的安全，更代表拿到情报没什么危险性。 周从凝在饭店里将人打晕，然后换上服务员的衣服，推着餐车进出各个客房。 李榭则是穿着一身西装，戴着黑色沿边帽坐在一楼喝咖啡。 这种事情压根就不需要李正文的参与，因而李正文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等到周从凝进入陈炳的房间，发现他已经完事，在睡觉了。 她将饭店给他安排的餐盘放在了台上，然后走到沙发那边泛起了公文包。 为了怕他中途醒来，还给房间换上了昏睡香薰。 很快，文件到手了。 李榭起身去找厕所，经过周从凝的时候，直接拿了靠在最外侧的文件袋。 等到她换好自己的衣服离开时，出了问题。 军需处长为了新政府要员，自然会有七十六号的人派着保护。 可是陈炳一般喜欢玩Nv人，基本上就会让那些人守在大厅里以免影响到他。 有一个人记住了周从凝的面孔，之前看着还是一副服务员的装扮，现在又变成了饭店的客人。 他知道出了问题：“抓住他。” 这时七十六号里的一个小队长李虎正好在这里吃饭，发现了这个情况，立马就叫周围的兄弟们赶紧过来将人控制住了。 “什么情况？”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是这副打扮。” “是吗？看来是想来这里拿东西呀？”李虎恶狠狠道：“搜一下她的衣服。” 她的衣服里放着一张字条，里面写着瑞丰酒。 “看来你没把情报送出去呀。”李虎冷哼一声，将人直接带到瑞丰酒去了。 路边的李榭看见了，直接躲在角落里，这下坏了。 李虎仍旧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如果现在招供还能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没什么好说的……”周从凝冷脸道。 她现在只恨刚才进入酒店时的装扮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所以才让人记住了她的脸。 总之，事情发生了也没办法挽回。 衣服口袋里的名片是之前就备下的，就是怕万一发生这样的事情。 现如今，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现如今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李榭想到了抗日统一战线的另一个组织在申城的据点。 李正文距离事发地点太远，来不及赶过来。 恐怕他们等不到人，就会将人逮捕进入大牢审问。 现如今也就只能是他们看在顾锦沣的面子上，才能有一些交情救人了。 此时的黄芪材正在房间算账，王弘新听到这个莫尔斯电码的按铃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去请示后院的王先生，王先生赶紧叫人开了门。 王季同走到正堂，将人请了进来。 “是你呀，李榭……”他说着就要给人家来一个拥抱。 “我来是想让你们还以前的恩情。”李榭表现得有些尴尬，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奔放呀。 “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帮忙。”王弘新连连说道，怎么身边不见周从凝呢？ “我的人被抓了， 现在去求援来不及。想着你们离酒不远，我就赶紧找过来了。” “不会是周小姐被抓了？” 李榭无奈地点点头：只是这臭小子是什么情况？表现的也太不寻常了。 王季同看了一眼王弘新：“你们认识呀。” 黄芪材瞪了一眼：“我们之前在任务中接触过，所以认识。” “那就好办了，之前我在这边待着的时候，多亏了他们能捡回一条命。这一次就让王弘新来帮忙营救……” 义不容辞。王弘新点了点头：“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我来想办法。” 李榭给了一枚银质的戒指：“这是我与她约定的暗号，目前在瑞丰酒里。” “这是要我装纨绔公子呀……”王弘新有些为难：“这如果是张冬过来，说不定都不用装。” 黄芪材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张冬都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要接这事就好好做。” “叔，疼。”他捂着脑袋：“我接，我肯定接。” 沐馥刚下完课，唐乐带着一堆人找了过来。 “什么情况是？我与你没什么交集。”她看着吃了一惊。 “我是想你们昨天在学校附近干什么呢，居然还有地头蛇龙虎帮的一起帮忙，闹的动静挺大的。” “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闹的动静再大也是龙虎帮的事情，这问题你们应该去问那边呀？”采儿提着药箱走出来就发现了这一幕。 “要不是刘黎茂聪明投靠了日本人，现在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唐乐气得后仰：“沐馥，你真的好命，什么时候都有男人帮你做。可是，总有一天，也会遇到没有人帮你的时候。” “你是听到了什么疯话跑到我这里来撒泼？” 之前的沐馥原本还想着这人恐怕不好抵挡，可是回国已经好几个月了，她也只是过来招惹一次，估计是因为受制于刘黎茂，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 现在，又是跑来撒什么泼？ “林祖昌的事情我还没跟你们沐家算账呢？”唐乐一想起之前池田长官的训斥，她就生气。 原本只是想着借着看刘长官不爽的人，来试探一下张冬，谁知那人直接把人给干掉了。 现在，林家唯一的存活的人也死了。 这一切，她不相信与沐家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趁着刘长官不在，你就觉得我好欺负？”沐馥白了一眼：“我活了这些年一直安分得很，回国之后就一直在学校教书，也没犯着七十六号什么事情。” “这么说，昨天学校四周动静大的事情你毫不知情？” “不知道，我昨天是被我夫君接回家的。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哪里是我能知道的呢？”沐馥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他们想着要拿刘黎茂手上的权力，就是想着通过地头蛇龙虎帮那边敛财。 昨天的事情确实是太草率了，刚好我们与六子都在现场。 也不知道张冬将昨天的事情放消息出去了没…… 他们暂时不想惊动龙虎帮，就想着来惊动我？我看着有那么好欺负吗？ “唐处长，唐处长……”76号某个小弟慌张地跑了过来。 “刚才打探到的消息，龙虎帮那边将人捉住后，乱棍打死了丢乱葬岗了。” “他们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打死一个人？”唐乐朝着沐馥瞪了一眼。 “是，据说是他混进三爷的房间偷盗了东西，然后溜出来的。后面龙虎帮的人一直都有在搜查，就到了学校附近。可能这事还真是碰巧，因为刘夫人那个时候刚好下课，就碰到一起去了。” “我说，这事与沐家毫无相关。”沐馥泰然自若：“以后有什么公事请找我家先生，我就不帮我先生陪同僚了。” 她浅浅的点了一下头：“采儿，去叫黄包车，我们该回去了。” “是。” 话音刚落，张冬的车停在了跟前。 “抱歉呀，夫人久等了，我们一起回家。”他从车里走了出来将车门打开。 张冬将家里的两位请进去后就发现了站在另一侧的唐处长：“唐处长到这公干？” “公不公干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池田科长恐怕是要等刘长官回来了要请喝茶的？”唐乐说着这话，直接带着一群人气冲冲地走冲冲地走了。 他摇了摇头：这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气焰嚣张。 240:营救成功 “昨天你们动用龙虎帮的人还是太草率了……”沐馥坐在车内训斥道。 “太激动了吗？一下子找了好几年的人突然被发现了，肯定要尽全力不能让人走。”张冬无奈道：这一点看着都不像是知道了心爱之人就在龙虎帮的样子。 他身上的伤你们看过了吗？能治疗吗？ “六子说恐怕还得让您亲自跑一趟才行，尤其是还要带着林炳生医生。” “看来很严重。”采儿点了点头：“只是最近这几天既然被七十六号盯上了，我们跑那边也不太方便了。” “这事情也跟六子说了，说不是很急，反正他的伤已经拖了很久了。最近在找大夫给他看，每个大夫出门都是摇头的状态。” “那些庸医。”沐馥也不自觉地摇头起来：“如果那些庸医真的能治疗，他们家三爷的病也不至于等她去看才能下得走路。” “那我们要不要偷偷地先去？” “先不要，我还没做好准备要见他。”沐馥急着连忙拒绝：“黎哥不在的节骨眼，我们不能出事。之前打交道让他们不要明面上往来的事情，就是为了防止那些人争夺沐家的财产。我们现在过去，也只是为了给人家送一个找沐家茬的借口罢了。” 唐乐回到76号，被丁默湛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顿。 “我就说，在76号我是上级，你听从别人的命令直截了当的了当地去为难刘夫人，难道刘长官不会报复吗？” “怎么？看着我落败而归，你很得意？” “也不算得意，只是觉得你有时候有点蠢罢了。”丁默湛说完，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 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收拾得干干净净。 唐乐恶狠狠地想着：她沐馥究竟有什么本事，值得任何人为她鞍前马后的？ 她十分气愤，砸掉了台面上的杯子。 “保险箱的事情还没上钩呢，现在只能期望于这件事，来扳倒沐家了。” 多年的耻辱，经过多年的隐忍，体内的嗜血因子因为她的愤怒变得疯狂起来。 回到家里的沐馥坐在客厅里与采儿下棋起来…… “今天走得急也没问，他这回出差去几天呀？”湘姨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明天大致就能回来了，毕竟是为日本人做事情，人家也不会让他待太久。”张冬看着报纸，与他们坐在一处看棋。 “噢噢，那好，我明天去多买点菜。”她装作又看了看书房：“那个房间你抽空打开一下，一天不清扫就会掉灰层的。”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张冬笑道。 真是随时随地的都不死心了，现下透露出去的情报与池田科长那边得到的情报已经重合。 根据顾锦沣的口气，唐乐已经派人去那边看守了。 现下就看穆静荣那边能否将我们内部的奸细抓住了，不然以后的情报工作都不敢用他那边的线路了。 “可是你不是忙吗？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要不帮我搭把手，我们两个直接清扫？”湘姨有些不依不饶。 “这个倒不用，书房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我来弄的，所以你进去我可能会被先生责骂。”张冬盯着她看了一眼：“书房里都是一些重要的东西，如果遗失或者泄露关于沐家的生死存亡，我不敢让你进去。” “那算了。”湘姨讪讪地笑了笑：“饭差不多快好了。” “嗯。”采儿起身：“我去帮你端菜，冬子也一起来。” “好，我来帮你们。”冬子放下报纸，叠好放在桌面上：“小姐，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等黎哥回来收拾唐乐。” “我看着是那么小气的人？赶紧去帮忙，不然湘姨等会儿要来找你了。”沐馥白了一眼：“凡事我有主见的。” “好。” 另一边，王弘新弄了一身帅气的衣服穿在身上了。 他拿着一瓶洋酒，晃晃悠悠地进入了瑞丰酒。 他用目光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实不需要大动干戈，只需要自己的抢救性。 看着周从凝手放的位置，那里应该是铐上了手铐，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中规中矩地坐在那里。 于是乎，挪动着晃晃悠悠的身子到了靠窗户边，周从凝的位置上。 “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呀……”王弘新吊儿郎当的模样，让她有些不屑。 可是当周从凝看到那人手上的戒指时，想起李榭之前的话：看来这家伙真的是来救她的。 “你要怎么救我。” 那些看管她的人做得很远，酒里的吵闹声让他们压根没办法听到这两人的谈话。 “服务员，来两杯洋酒。”王弘新似乎又在对她说话：“这咖啡都冷了，来酒不喝酒，喝什么咖啡呀。” “你别在这里弄鬼呀，究竟有什么办法？” 周从凝说着，就感觉对方的脚接近了她。 这个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等到脚伸到腿上的时候，她似乎摸到了什么，原来是一把钥匙。 根据他的计量，刚才在那边晃悠就是为了找到这把钥匙。 “想不想看我变戏法呀？” 另一边的李虎看到他们，对着一旁的兄弟们说：“你们可得兜住，他穿的价值不菲，到时候得罪一个花花公子让我舅舅难做可真不好搞。” “可是我们要抓的人还没来呢？” “再过几分钟，如果还没来，就将那小子以妨碍公务带走。”他喝完最后一杯酒，将酒杯放到桌面。 那边依旧在变得戏法，这边看得起劲。 等到周从凝的手铐解开时，李虎发现了不对劲：“赶紧拉走。” 顿时，有两个兄弟走过去时，直接被他们俩扫射打死了。 酒里的人客人趁着混乱之中直接逃了出去，就连酒保也躲到了台里。 现场开启了抢占，周从凝贴身藏匿的手术刀直接扔了出去，一人倒地。 王弘新给她的枪支不知道怎么的，也不知道是子弹卡了，还是没子弹了，打不出来了。 她只好调到台那边，将台的酒刀拿出来当作武器。 也有人趁机出去报信，似乎也死在了路边。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酒里的人渐渐倒下，枪声消失了。 就连李虎这个人也不见了，她原本想亲自杀掉那个认出她脸的人，发现那人倒在了王弘新的枪口下。 没过一会儿，李榭开枪独自跑了进来。 “快走，我们快走。”他拉着周从凝：“今日之事多谢。” 周从凝来不及与他说话，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又到了早上，刘黎茂回来了，是冬子亲自去接的。 因为买了东西的缘故，所以去的时候是一个箱子，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箱子。 “怎么，你以前不都是去办公吗？这次有时间购物了？” “都被你念叨的，能没时间吗？”刘黎茂摸了馥儿的脑袋：“你之前不是说怕现有的打印机还打不出你画的那些示意图吗？我这次过去也谈好了，过两天机器送过来，给你放到宋家的厂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那边有机械师可以调的，到时候你就直接用好了。 “只要不染墨，其他的都还好。示意图都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到时候给学生们看的时候都看不清晰的话，那真的太糟糕了。” “是啊。”刘黎茂从后备厢又拿出一个箱子：“这里是你跟采儿礼物。” “先生，您这去了港城是花了多少时间买东西呀，居然还能想到跟我们带礼物呢？”采儿听到这里兴奋起来。 “也没多少时间，主要是我那个在日本领事馆的同学想吃，点名要带，我就将时间挤了出来。”刘黎茂摇头，仿佛不在意采儿的打趣。 “那没睡？要不先去休息一下？”湘姨跑了出来：“我的饭马上就好，等会儿就能吃了。” “不用，我等会儿还要上班，所以特地赶早。”刘黎茂忍不住打着哈欠。 他坐在了沙发上：“冬子，这两天的事情给我汇报一下。” “就是我们那天做事有点高调了，然后被池田科长发现我们与龙虎帮连续紧密，恐怕会让你接手这方面的事情。” “这方面有什么事情？”刘黎茂有些纳闷：“看着你的神情，这里面应该不简单。” 张冬点了点头，“那就去办公室再说。” 他端起冬子给的一杯牛奶，喝了进去。 军委大楼办公室里，“现在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好像是说日本人要敛财，所以想着让您过去能不能弄点钱。”张冬继续说道：“不过这件事已经被我与夫人化解，将龙虎帮找乞丐为偷盗的事情坐实了。” “那为什么还会有唐乐去找馥儿的事情？” “大概是想试探沐家与龙虎帮的关系。”冬子猜到。 “去搞清楚，我不想通过猜的方式来获取情报。”刘黎茂笑道：“我带到这里的那一包特产你专门去送给浅野，其他的就不要太声张了。” “是。”张冬领命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电话响起来了…… 他猜都不用猜知道是顾锦沣打来的，不知道这次他是否还能给自己送一些情报过来。 241：任务继续 “是我。”如他所料，那人在电话那头说话。 “今天怎么不想着过来在我这里蹭茶喝了？”刘黎茂看了看办公室门口，张冬端过来的茶。 “经历的事情多了，当然就要沉稳一些，荣顺馆我请你吃饭。”顾锦沣笑道：“今天你把嫂子接上一起吃饭。” “好。”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今天这安静的不正常呀……”刘黎茂靠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具体说说，唐乐是怎么回事。” “我已经搞清楚池田科长正是唐乐的靠山了，我们家新开的那个保险箱正是被她盯住了。”张冬将茶水放在桌面上：“穆静荣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我还没听说呢？这只是我们放出来的钓饵而已，就是为了让他那边的卧底浮出水面。”刘黎茂笑道：“虽然明面上是钓饵，实际上暗地里已经有其他战区的资金送过去了。” “也是，自从那天你调动龙虎帮的人合力找人，现在日本人都盯上沐家的势力了，还以为沐家跟之前一样呢。”张冬靠着附近的椅子坐下了。 “龙虎帮那边不是说将乞丐打死，丢到乱葬岗了吗？怎么还会被盯上？” “当然是属于女人的嫉妒心了。”张冬冷笑一声：“就算日本人那边暂时不追究，不代表唐乐不会继续查下去。” “哼，找个机会给她使绊子，让她在日本人那边失去信任就好。”刘黎茂顿了顿，将憋了一路的话问出口了：“馥儿昨天去龙虎帮着他了吗？” “这哪里是看人的时机？六子倒是希望她过去一趟呢？不过被她拒绝了。这几天沐家还是低调一点，本来日本人就忌惮大少爷生前的能力和财富。” “真想大喊一声，这些东西他们是抢不走的。”刘黎茂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话语惹得张冬笑了起来：“你之前能力太过，不然现在也不会利用这种身份来获取情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行事，让沐家消失在这些人眼里，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姓沐罢了。”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昨天两个组织两边联手将军需地址和地图拿到手。” “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我不是没让那边的动手了，怎么两边还联手起来了？”听到自己想听的，刘黎茂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生怕错听一个字。 “昨天出了点事情，我们的人去那边求援，将偷情报的人救了出来。” “情报的内容让王季同他们知道了吗？” “李榭办事牢靠，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知道？” “那就拿着我的印信交给他，让他去调动小分队将日伪军火库给炸了，然后再将日本军需库给炸了。” “是。”张冬领命，离开了办公室。 唐乐确实是沐家的一大祸害，就算丁默湛能暂时不盯着沐家，这个女人也会盯着沐家。 他冷笑道：之前的事情历历在目，恐怕这女人已经彻底恨上沐家了。 如果此时将人杀掉，恐怕自己的老上司二话不说地就会查封沐家，直接逮捕自己。 毕竟当年沐唐两家的恩怨闹得是十分轰动，虽然后面的战事让那件事平淡了不少。 但是新政府里的人都是经历过那场战事的，所以或多或少都会了解一些。 他想到这里，拿着外套就跑了出去。 “什么情况，今天张秘书有事，刘长官怎么不叫我们送他？” “可能是去办私事。”王秘书笑道：“咱们的这位长官压根就没有摆过什么长官架子，我们老实地将事情做好就行。” 刘黎茂跑出去当然是为了见穆静荣，这件事只有他去做，才能不会被察觉。 当然说的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抽丝剥茧，看怎么离间这两个人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还得问一下他察觉的那个叛徒最近是否有动静。 现如今的穆家，早已恢复以前的容貌。 他答应刘黎茂的见面，还得从自家的宅院坐车到茶楼里。 走到一处包厢，里面的男子正在朝他招手。 “你往日都是在家里找我的，怎么今天这么小心地约茶楼了？”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上次紧急调动了龙虎帮的势力，现在被日本人盯上罢了。” “你现在真是越活越低调了。”穆静荣忍不住地摇了摇头：“说，有什么要我做的？” “派几个人盯着唐乐，打通唐乐身边的心腹，我看看她与池田科长的关系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以至于连保险箱的事情都要交代给她去做。” “你或许不知道，这个池田科长当年就是联系唐家的黑手之一，也是那些流浪儿的女子被杀害的真正凶手。”穆静荣虽然没有明说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但是也间接地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 “你是说……”刘黎茂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华点。 穆静荣点了点头：“你家里的那位妇人最近可是猖狂得很，一直在与唐乐联系。” “她不是池田科长的人吗？怎么又会与唐乐联系？” “这个就要问她了，之前我没查出来的事情还是你告诉我的，我根据这个猜想恐怕是两个人联合起来要搞垮沐家。” 刘黎茂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真是都要沐家死呀，沐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敌人？” 穆静荣笑了笑：“得罪的敌人不多，恰好都联合起来了。” 他听闻后十分无语，只能转移话题：“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今天这一顿你请。” “这人真是越来越会耍无赖了。”穆静荣笑道。 只是现在他所管辖的情报渠道有人泄露的事情一直没动静，原本想着逼着显现，现在看来这一步是失算了。 明面上的那个保险箱没什么用，但是另一个私章和钥匙确实是掌握在筹集资金的革命分子手上。 虽然暂时还没有出现问题，就怕真出现问题了不好搞呀…… 这一点他迟迟没有跟刘黎茂说，就怕他不想让沐馥涉险。 可是，干我们这位一行的不涉险不行，大不了到时候跟他赔罪好了。 今天王弘新闷闷不乐的，主要是因为昨天救了的人居然连一句话都说不上。 以前还能与茂叔吐槽几句，现如今新来的领导感觉上是不太喜欢他与其他组织的人接触的。 头疼，昨天要是多说几句话就好了。 黄芪材从外面带来了一些消息：“我看着赤色组织的小分队行动了。” “关心他们做什么？他们日常的事物也与我们不同。”王季同靠在后院的门槛上说道：“最近没什么事情，我们保持静默就好了。” 张冬办完事情回来，路过日本海军俱乐部时，丁默湛在朝他招手。 “张先生，这里。” 他下车后，朝着丁默湛的方向走去：“今天几个意思？又想让我提货？” “哪能呀，我给你介绍个赚钱的买卖。你们来得晚，有些新政府的要员也没怎么打过交道。”他拉着身边的一位膘肥体壮的男子说道：“这位是军需处处长陈炳，这一位是刘长官的秘书长。他们两人来了不到几个月，很快的就稳定了申城的经济形势。” “幸会。” “有礼。” 两个善于伪装的人，相互之间打了照面。 张冬腹诽，怪不得能跟丁默湛走到一起去，同样都是好色成性贪财之人。 “刘长官今天回来，没给你交代什么事情。” “他能有什么事情？无外乎都是让我跑腿的事情。夫人看中了一款珠宝首饰，他当场就让我去买回来。这不，正往军委大楼赶呢。” “以前只是与你家夫人见过一面，她看着可不像这么跋扈的人……”陈炳拉着他就往里面走。 “跋扈什么的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她是沐家最小的孩子，大家都得宠着。”张冬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听说陈炳处长最近遭了大难，这是怎么回事？还连累了丁处长的侄子？” “回包厢说，回包厢说。”丁默湛打着圆场。 如果不是他拦着，估计张冬也不想趁机打探出点什么事情。 但是陈炳这个人，嘴巴总是不严谨的，说不定还能知道些其他的消息。 于是，他只能被人家生拉硬拽地去了包厢。 “一份军需处的文件被偷了，还好上面只有新政府的军需文件，这要是日本人的，不得吃了我？” “有没有看见那贼人是谁？赶紧找个画师画下来，让七十六号的兄弟们去抓捕，也要安心。”张冬趁机说道。 原来偷的文件里面只有一处的仓库地址呀？这只能炸掉一处，他想着怎么也得把另一处的军需仓库地址弄到手。 “对对对，只是不知道画师好不好找。我如果是再次见到那人，一定能认出来。”陈炳一想起那件事情就十分的愤恨。 “那些人也太猖狂了，居然还杀掉了十几个兄弟。”丁默湛咬牙切齿道。 “刚好被你侄子撞上了？” “是啊，被我侄子撞上，然后那人抓住了。原本我侄子想钓大鱼的时候，就被人杀了。”他忍不住叹气。 “既然你们想抓到那个人，那画师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我来帮你们找画师，你们抓人就好了。”张冬急忙接下了这个事情。 “好兄弟，我们都太想报仇了。”丁默湛与陈炳一时间直接让他当成了亲兄弟。 242:闹腾的谭跃安 "交给我。张冬起身：“我还有事情要办，毕竟不像你们是一方处长。” “张先生赶紧去，免得刘长官找你。”陈炳与丁默湛说道。 另一边，王弘新因为待在裁缝铺无聊，出去喝酒被人家打了。 他正躺在路边歇息，等休息后了再去医院看看伤病。 张冬开着车子经过，看到这人，真是得来全部费功夫。 除掉陈炳的事情已经不能再组织的人去做了，恐怕下次就是他们的防备心加重的时候。 这一次，必须让他们去做，才能一劳永逸。 他将车子停到路边，下车问询：“你什么情况？” “没事，小伤。”王弘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跟着他上了车。 “你的身份不简单呀，居然开着这么好的车，可想而知我们的上级潜伏得很成功。” 张冬笑道：“你这个样子恐怕回去后茂叔会担心，我带你去医馆。” “好。”他点了点头：“你这是从哪里干回来？” “还不是那个陈炳，上一次被女刺客截住了情报。这一次他想着要个画师画像，全程通缉，刚好让我来寻找画师，我哪里有这个时间？” 张冬冷哼道：“自己没用就算了，还拖累其他人。” “陈炳？” “是啊？”他望了望后视镜里那人的神情，果然上钩了。 “我听说他是军需处长，你就这么不待见他？” “我还要怎么待见他？搞丢了新政府的文件，却把日本人的军火库输送得牢牢抓在手里，我有的头疼呢。” 张冬将人送到医馆，并付了款子：“好好治疗，等会儿你自己回去。我现在可耽误不得，长官还要找我回去办事。” 他说完，就离开了门诊处。 张冬回到办公室，刘黎茂正坐等他呢。 居然比自己还回来得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我们拿到的文件只是能炸毁一处的，现在已经通知小分队了，另一处需要黄芪材那边动手，拿文件的人已经暴露了。” “所以你刚才是去让他们上钩了？” “已经上钩了。”张冬不紧不慢地坐在他对面：“我抛出了日本藏匿的军火库，他的眼睛就已经放光了。” “无所谓，反正那边炸都是一样的。既然我们的人没办法再在他跟前暴露，让他们去也不错。”刘黎茂笑道：“不过他们的人手不够，也不足以炸掉一个军火库，说不定到时候拿到情报了还会再找我们。” “到时候再看，我们这个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张冬抽出自己的领带：“这玩意束缚在脖子上太累人了。” 刘黎茂白了一眼：“家里的那位最近没什么动静。” “我将书房和我们各自的房间全部都锁上了，她昨天还想着让我打开两间房进去清扫，我拒绝她了。” “还是不死心呀。”他笑道：“有了唐乐这个黄鼠狼，我们还是小心为好。今天晚上我自己得演绎一场，让她对我放松警惕，我们才能将想要的东西传递过去。” “那我就不陪你了，天天演戏太累了。”张冬瘫在椅子上：“你能去给我倒一杯茶不？” “信不信我抽你？”刘黎茂做了个假动作，就要站起来。 张冬立刻起身，跑了出去，临走时，还留下一句：“命苦呀。” 刘黎茂摇了摇头：“唐乐的那件事虽然今天没有追究，可是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让张冬去那边露露口风。” 这种事情可以不可再，不过家里的钱财还剩多少他也不得不听张冬的。 他是家里的一分子，现在在他们看来又是我的心腹，池田肯定想着要打探一下消息，才能相信馥儿在外面放出来的流言是否真实。 池田不会明目张胆地让人过去讨论情况，也只能是张冬过去送文件顺便问一下事情。 可是办公室里的池田哪里坐得住，只要一想到这个家伙可能还有他们不知道的钱财和势力，他恨不得立刻夺取过来。 日军占领申城已久，有些东西依旧没有摸透，申城的财富照例还是掌握在那些人手上。 只是那些人太狡猾，他们需要一个马前卒去得罪人，而刘黎茂是最好的人选。 换成以前来说，他万一挑一，什么事情都照做不误。 而现在，他在申城失去了财富的掌控，有些人恨不得要踩他一脚，如果将他派出去，恐怕就不值那个分量。 可是前些日子他与龙虎帮合作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也不知道是真合作还是假合作？ 反正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场地，还是龙虎帮现在管事的头头亲自出面。 很难说清楚，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是，他让山本副官给张东打电话了…… “什么？好的。”张冬接完电话，拿着文件进去汇报情况。 “这么沉不住气？”刘黎茂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是转性了？ “这一点我还是能分析得出来的，现在日军正面战场需要大量的金钱。他们除了在日本那边获取以外，还想着靠着这边的最富庶之地获取，尤其是以申城的财务为最佳。他今天找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要问沐家是否犹如传闻中的那样落魄。” “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这分析得不错，赶紧去。”他拿起桌面的文件看了起来：“有些事情就算不用我交代你，你也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 的。” 我懂，沐家再有的东西，不给出去，他们想抢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张冬笑道：“等我回来给你说说情况。” “都这个时间点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将夫人接过来，顾锦沣要请我们吃饭。” “我们帮他弥补了这么大一口锅，他只想着请吃饭就能解决呀？” “就算再觉得亏那也是上司呀？”刘黎茂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与他现在是携手卧底的战友，这个锅不顶住，我们都会没命。” “现在他身边调派了一个战友，应该不能再让我们帮忙弥补了。”张冬有点头大：一想起那件事就觉得无语。 原本好好的炸火车爆破行动的，谁知道被他身边原先的人知道了点线索，说是与刘长官和顾长官有关系。 他们就不得不出面，直接在他告密前切断那个人的退路，合力将那人弄死。 后面的一系列清扫工作都是由张冬独自完成的，这叫他怎么不气。 一下子就要两个一锅端了，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将线索弄掉。 还好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然到时候连累了家人，那真是得不偿失。 “你赶紧去，不然池田科长还以为我们两个在密谋呢，到时候你在他身边的卧底身份就会曝光了……” “好。” 另一边，沐馥在纠结什么时候去龙虎帮看谭跃安比较合适。 这两天听说可不老实了，毕竟是被抓到了一个陌生的区域，这家伙反复地想要逃跑来着。 六子也是头痛，怎么这个家伙残废了还能这么折腾？ 此时的谭跃安已经洗干净了面容，剪短了头发，露出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面容。 除了没有以前的那种养尊处优，其他的倒是没多大变化。 傅爷站在房门口也忍不住吐槽：“他还当自己是以前的谭司令呢，这么能折腾，当初怎么不死在战场算了？” “傅爷，我去劝说，这么折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都是为沐家办事，那边传来消息，最近被日本人盯上了，不好将人转移和上门来治病。” “也就是说这小子还要在我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傅爷很头疼：“能不能将他毒哑呀，真的吵死了。” 他忍不住地挠挠地挠挠头：“二爷真的把我们坑惨咯。” 谭跃安闹什么呢？那肯定闹着赶紧逃离这个地方不想与沐馥见面的事情了。 沐璟沐璟没保住，他又残废了一条腿。 之前借着乞丐身份与她亲近已经是奢望，现在还要变成原来的谭跃安？自己哪里配站在她的身边呢？ 以前还以为龙虎帮这里是一帮三教九流之所，可没想到他们的能力这么强，将自己防范得过于严密，让他想逃都逃不掉。 “谭先生，你先在这里待几天，我们的医生已经被你打出去几次了，我们可是真心为了你的腿好的。” 六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最近你想见的人可能不能来看你，日本人盯上了沐家的能力，想要让沐家出面得罪人。他们两个正在商量对策，你就老实安分些。” 他还不想待在这里呢？谭跃安内心翻了个白眼。 “我要去出去玩，我要出去玩！吼——”谭跃安还想着要挣脱，六子只能让上门的医生再来给他打一针麻醉药叫他镇定了。 “这家伙可真能折腾。”六子走出去后，忍不住吐槽。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谭司令呀……”傅蝉笑了笑：“这些天不能全部打针，还得让他吃点东西。” “每次给的东西都有吃，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见老熟人。” “现在的沐馥已经嫁作他人为妇，他不想见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可是沐家那边找了他这么多年，我们也不能随时将他放走。”傅蝉分析道。 243：六子的决定 “我们发现他活着，别人也可能发现他活着。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拉到伪政府去当一名傀儡将军或者杀掉，那他祖上的脸都得丢完了。”六子笑道：“我们还是亲手交到该交到的人手上为好。” “刘黎茂的名字这些日子算是臭名昭著了，那天抓这个人算是你鲁莽了，现在搞得他们行动不能自由。” “谁知道这一切竟然这么巧合呢？”六子也有些头痛：“我等会儿送个信过去，看着要不要租房子，将他了、摞动出去。” “什么意思？你打算跟人家决裂了？”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说，到时候安排帮里的几个兄弟轮流去守着给他送饭。沐家那边上门治病，也方便一些。” “此事靠谱，就按照你说的做。”傅蝉叹了口气：“以前意气风发的司令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也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六子摇了摇头：“咱们傅爷还是心怀天下的，只是怕死罢了。” “你如果在他面说，估计会一顿拐杖伺候。”他身边的秘书笑道。 “所以才会偷偷地跟你说……”六子白了一眼：“赶紧的，出去租个房子。或者看一下二爷在龙虎帮有没有留下什么产业，我们将那个产业打扫了，将人搬进去。” “二爷倒是没什么产业留下，只是您最近不是收了一套宅子吗？在郊外。那一套宅子现在别人还不知晓是换了主人，我们将谭司令移过去，然后让刘夫人上门治病就好了。” “不错呀，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要是再折腾下去，另一条腿，说不定会被四爷忍不住打废掉了，还是早早搬出去为好，你们今天晚上就行动。我等会儿让人去那边送个消息，免得他们还不知道呢。”他说着走到客厅，向着屋外走去。 “是。”秘书笑道。 晚上，张冬将沐馥与采儿接到约定的荣顺馆吃饭。 “你们除了荣顺馆，哪里都不去了是？”顾锦沣看着他们一大家子人顿时有点想耍无赖。 “什么情况？顾先生要雁过拔毛了？”沐馥刚坐下就笑了起来。 “我可没小气过，小气的只有刘黎茂一人而已。”他急忙辩驳：“他不是去港城了吗？我约你们出来吃饭接风。” “行行行，反正馥儿也好久没吃这里的招牌菜了。”看着他们两个斗嘴，刘黎茂有些无奈，想着是不是要给他找个媳妇。 可是人家以独来独往为由拒绝了自己，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怎么想的。 独自一人离开家，然后在申城生活，难道不想身边有个知暖知热说话的人吗？ 不过换过来想想，他现在做的可是跟前世一样的事情。 如果换成是前世那种情况，说不定他还是不会选择将沐馥带到身边来。 只是今生发生了诸多变化，又为了避免遗憾，只能让自己高度紧绷，和她一起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一次差点暴露，上面打算怎么降职？” “嗯？没有说这回事，不是还给你派了人过来辅助你妈？”刘黎茂笑道：“合着你请我吃饭就打听这事呀。” “毕竟是差点害得咱们两个全部暴露的，难道上面就不降罪吗？”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将你降罪了，到时候没人了怎么办？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刘黎茂翻了个白眼：“是要降罪来着，只是我用了一个军功抵消了。” “啊？那你不亏了？” 见他还在纠缠，刘黎茂默默地给他夹了个鸡腿。 “这么多好吃的菜都堵不上你的嘴呀……” 沐馥几人闷头笑着，这个家伙有的时候接触久了还挺有趣。 “这里不是饭店，你现在不怕泄密了呀。”刘礼貌十分头疼地瞪了一眼：“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 “我也没说什么……你太小心了些。” 沐馥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哟，你们一群狗贼叫我过来吃什么饭？看到你们就气爆了。” 她说完，直接放下了筷子。 “反正狗贼的钱不花白不花，难不成你还想我去让别的女人花？”刘黎茂顺势接话。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阴阳怪气起来。”顾锦沣还是懵懂的智障者。 “我气饱了，你们吃。”沐馥不想再说话，直接推门出去。 这下，顾锦沣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看什么看，没看见过沐家的女子吗？”沐馥蛮横地将人推倒在地，气冲冲地离开了荣顺馆。 “哎……”刘黎茂急忙追了上去：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香了，结账结账。”顾锦沣发现了猫腻，哪里敢在这里多待。 张冬也急着找先生和夫人，急匆匆跟着他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角落处，发现那两人又和好了，在街边的铺子买零食呢。 “他们怎么伸手到荣顺馆来了？”顾锦沣坐在台阶上泄气道。 “一般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你还是注意点。”沐馥捂嘴笑道：“夫君，这几包点心一样来点。最近那位叫我帮忙代课的教授与我十分亲厚，我想带一点给她尝尝。” “好。”刘黎茂说着便不再离顾锦沣。 “现如今，你与我夫君做事都得小心些。毕竟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有些事情你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谈，别让事情泄露了就好。” “你是说这家伙是跑过来盯我的？” “这个暂时还不好说，反正你的秘书用了这么久突然被换，这个确实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张冬跟着坐在台阶上，安慰道。 “那你们被怀疑的事情呢？” “大概经过今天已经消除了，至少抓不到沐家的证据。”刘黎茂将几个点心袋子递给了采儿和张冬。 “今天这一顿真是没吃好，回我家，让湘姨做。”刘黎茂正式发出邀请。 “那我去给湘姨打电话，让她多做几个菜。”张冬四周晃悠了一下，看到电话亭，直接走了进去。 “也好……”沐馥点了点头，让采儿拿了一袋点心，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今天这一顿真是没吃好呀。” “你们家里都漏得跟筛子一样，还叫我去你家里？” “我们两个是同学，有些事情并不能瞒过池田科长，只是大大方方地邀请去我家吃饭而已。只要你的嘴巴不这么漏，人间也听不到什么消息的。” 顾锦沣白了一眼：明明好不容易兄弟在一块吃顿饭，还要防这个防那个的，简直了。 张冬跑了过来：“湘姨说已经下厨做了，等我们回去就能吃。” 就这样，几人又转到去了沐府。 湘姨看到一个陌生人，但是那人应该就是资料上说的顾锦沣。 她让张冬招呼客人，让采儿进厨房帮忙。 “你不怕她下毒呀？”顾锦沣见人进了厨房，急忙将刘黎茂拉到一边。 “他们想要的不是毒死我，而是想着从我这看我是否对日军忠诚而已。”他忍不住好笑道：“桌面上有水果有点心，你先填填肚子，等会儿吃饭。” 刘黎茂跟个大佬似的，坐在沙发正中央，拿起了今天的报纸。 “这些人写东西是越写越无聊了。” “哪有你写的那些文章好，既维护了新政府，又维护了岩井公馆。现在在世人眼里，你就变成了一个妥妥的狗贼。” “外人骂也就算了，你怎么在我家里还骂？”刘黎茂忍不住吐槽：“我是狗贼，难道你不是？” “是，我们同样都是狗贼？” “行了，你们聊公务能不能不要在家里弄？”沐馥翻了个白眼：“我在学校受气也就罢了，在家里还要听你们整这么一出？” 她说着，拿着自己的东西上楼去了。 “嫂子的脾气还挺野，不知道你是怎么降服她的，找个机会跟我说说。”他压低声音，看着沐馥的背影道。 刘黎茂给了他一个爆栗，“啊。”顾锦沣呼痛。 “你想什么呢？你嫂子脾气好得很，再说这样的我可不当你是兄弟了。”刘黎茂将一个大柚子递到他眼前：“你无聊就吃点东西。” “冬子，你去看看厨房，什么时候能吃饭？”他的眼神时不时地让张冬看着厨房方向忙碌的身影。 “刚才湘姨说，快好了。” “今天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跟他说，我是沐璟少爷最忠实的兄弟。家里有没有人旺，有没有钱自己是最清楚的。如今沐家落魄，之前的那些个生意场上的朋友哪一个不是想踩一脚，压根就没什么人登门。” 顾锦沣连忙竖起了大拇指：“我真是小瞧你了，你这口才真不错，池田是什么反应。” 他在刘黎茂的瞪眼神功下压低声音，与他们沟通。 “不好说，反正现在是拿不出证据，搞死我们沐家也不容易。”张冬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现如今申城的经济离开刘先生恐怕不好整，他那边估计也要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刘黎茂微微一笑：“危机暂时接触……” 龙虎帮的事情他不便在顾锦沣面前提起，只能等着他吃完饭乖乖回家再说。 “上菜咯。”采儿在厨房里喊道。 张冬闻声而动，去了厨房帮忙。 刘黎茂再三叮嘱不要在饭桌上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也只能跟个鹌鹑一样连连点头。 244：书房 一顿饭结束后，刘黎茂让冬子将人送回了家。 原本打算在沐家过夜的顾锦沣只好悻悻地走了，这家伙留在这里哪里憋得住不谈论政治呀。 这要是被湘姨听到个一星半点的，估计都能够给我们喝一壶。 而且，政府的要员没必要这么好，不然拉帮结派直接算计到我们的头上。 即使顾锦沣百般不情愿，他还是跟着张冬走了。 沐家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他们提心吊胆的…… 刘黎茂也不知道为什么戴局长非得让这个家伙来申城，只能让这个家伙多吃点亏好了。 他十分无奈，也不知道这几年顾锦沣在申城是怎么过的。 “现在只希望湘姨可不能盯上这家伙。” 沐馥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想多了，他可能只是对你唠嗑比较严重。他能在虎狼窝里待这么久，这可不是靠的运气。” “你明天可以去看那个人了？”刘黎茂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危机解除了？” “有唐乐在，这种危机解除不了。”刘黎茂笑道：“只是我们转移了目标，明天让东子送你去就好了。” “也行，他腿上的伤我是一定要看下的，不然不安心。”沐馥扯出一张笑脸。 原本还想着没准备好见呢，今天听刘黎茂这么一说，想着这种事情拖不得，还是早点去看了的好。 以前他装疯卖傻地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将他当成了普通人。 现在一想，这是有多傻才认不出来他…… “你要告诉他孩子的事情吗？” “先不用，他不一定想知道那些事情。”沐馥笑道：“我就当是作为一个大夫上门去看病人就行，你想到哪里去了？” “先生估计是在想着见到那人后，会不会跟着跑了？”采儿捂嘴笑道：“现在那人对我们来说只能算是一个陌生人，毕竟任务比较重要，哪怕是牺牲生命我们都得掩护先生在新政府拿到情报的。” 刘黎茂朝着她瞪了一眼：这丫头真是多嘴。 馥儿笑了：“想哪里去饿了？他虽然是我孩子的爸，但是我也得协助你完成任务呀。不然前期那么些准备全部白费了，还得害得同志们的牺牲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听到沐馥的保证，刘黎茂放心下来。 是啊，我们都是任务的一分子。 一旦出了差错，其他的通知可能都要面临牺牲，确实是不能马虎大意的。 现在的他只能用这些事情来安慰自己，至少沐馥不会抛弃他不顾。 “睡觉去，明天你有得忙。”刘黎茂点了点头：“你明天有课吗？” “我明天正好休息，所以去那边可能要待一天，晚上让冬子过去接我。”沐馥起身，采儿跟着她走出了书房。 角落里的冬子哈哈哈大笑起来：“黎哥，你不用这样的。之前不是都确认过一次？怎么又确认？知道的是说你在乎她的感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怕她跑了呢。” 一个目光瞪过去，张冬吓得立马闭嘴：“好了，我不拿你的事情开玩笑了。” “明天开始将湘姨的药物换成他平日里吃的药……” “那岂不是我们没什么时间聚在一起谈论事情了。” “不，我们总不能防着她。还记得当初我们将她留下来的事情吗？总得获取她的信任，然后才能让她卸下防备好替我传递消息不辨别真假。” “你亲自上呀？”张冬不可置信道：“他们要防的是你，又不是我。而且我之前在池田的办公室里发现了张冬可利用几个字，想必她觉得我与你不合。” “那我们是要改下戏路？”刘礼貌狐疑：“你之前不是不让她清扫房间？说不定湘姨已经盯上你了。” “我也可以说是你的决定，到时候我们来一场苦肉计由不得她不信。” “那我先好好想想，看看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张冬站了起来，走到房门跟前：“好好想想，我想这个计划也有段日子了，实施是没问题的，只是看你这边还有什么顾虑。” 他说着，开门去一楼。 湘姨还在厨房里忙活，灯还亮着。 这个举动让冬子吓了一跳，以前按照这个时间不是该歇息了？怎么今日？ “你怎么还不歇息？”他走到厨房，看了一眼忙碌的身影。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家里还是来客人的。我想着洗几套餐具出来，放在这里。到时候等客人来了专门用新餐具就好了，免得别人说我们怠慢。” “今天来的那个人就是嘴欠，先生也是临时起意让他过来吃饭的，以后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冬子笑道：“你赶紧去休息，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做早餐。” “好的，就几个碗了，很快就能休息。”湘姨望着他忍不住打呵欠的样子：“赶紧去睡，我等会儿就回房间。” 等张冬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灯休息，湘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手上拿着一把配好的钥匙，他们整日将书房锁着，肯定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经过多次探查，她才搞到一把一模一样的书房钥匙。 现在家里的主人都休息了，书房里的还不任由她翻个遍。 门打开后，她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东西除了书，几乎没有其他的。 书柜里的每个柜子都翻了一遍，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不由觉得很挫败…… 挫败是当然的，刘黎茂为了方便自己办公，他将文件全部拿到自己的房间慢慢看。 至于现在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他去执行的，有些也只是需要得到消息送一下就好。 按照赤色组织的潜伏习惯，得到的重要消息要记在脑子里。 哪怕是写在纸上的，也会很快烧掉。 因而，湘姨想要在家里发现一些江城方面或者是其他抗日组织的消息是很难的事情。 她查完一遍后，趁着别人还在房间待着，又偷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等湘姨关上自己的房间，张冬的房间从里面打开了。 “都说了让你死心，里面没什么你要的，现在可见识到了什么是一无所获了。”张冬冷笑道。 他看着湘姨房间的门关上后，自己这边的房门也关上了。 隔天一切如旧，沐馥和采儿提着药箱上了张冬的车。 “是不是要去接一下林炳生？” 张冬提醒道：“之前那个医生说要找一些大型的仪器检查一下才好，目前这些大型的仪器只有林炳生门诊里有。” “那就接上他。”沐馥靠在采儿身上，渐渐睡去。 “这是昨天没休息好？”冬子十分诧异。 “做噩梦了，就是战场的梦，所有的人都死在了她面前。” “啊，这……” 等到了林炳生家门口，张冬二话不说，直接拉着林炳生上了车，留下林夫人一脸诧异。 “夫人，我拉着他是去看病人，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张冬还跟打劫似的搬走了之前大夫说的那一台仪器放在后备厢。 林炳生尴尬地笑了笑：“我今天诊所还要开门呢，你搬走我的仪器，他们用不了不好搞呀……” “这仪器不是小姐给你的吗？现在要去救一个小姐的病人，相信今天不看病人也无所谓。”采儿附和道。 “难道是刘黎茂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只是一个故人罢了。”张冬吊儿郎当道：“听说是左腿残疾，其他没什么问题。但是有大夫建议要拿上你的仪器最好全部检查一遍。” “知道了，开车。”林炳生认命了，反正扯上沐家美什么好事。 自己就不用多问一遍了，到时候知道得太多，还有可能引起杀身之祸。 刘黎茂近期做的事情值得任何人唾骂，要不是念在沐璟的情面上，估计都要跳车了。 他朝着后座望去，沐馥熟睡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病人值得这两人这么慎重。 过了两个小时，这车差不多都到郊外了。 林炳生胆寒起来：“冬子，我可没害你呀。” “林医生想什么呢？让你来只是为了看病。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交情变浅了，我可以付你钱。”沐馥醒了，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换成了端正的坐姿。 “就算不变浅你也得付我钱。”林炳生恶狠狠道：“之前的那个止血药是真好用，比西医还好用。” “那是，这可是采儿的心血，你好好用，别浪费就行。”她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家伙跟在那个老家伙跟前待久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逗了。 张冬在一座庄园前停了下来，里面的人认得沐家的车，就快速走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我们还以为可能要晚上过来呢，谁知竟然是这么早？”管事的笑盈盈道。 “你们可要包饭，这个地方你们不管饭的话，我家夫人和林医生只能饿肚子。” “这是自然……”管事笑呵呵道：“林医生的仪器真如传说中的那么灵验吗啊？” “这个家伙事没这么神，只是扫射一下看是否病原体罢了。”林炳生笑道：“这么大的宅子，想必今天上门的诊金应该不会少。” 245：重逢 张冬忍不住摇了摇头：“我将你们送到这里，我就要去军委大楼了。” 那个地方去干什么？还不如在我这里待着，少帮刘黎茂做点恶事。林炳生听到他说的话有些不舒服。 以前的沐家还担心是否在生意场上背信弃义，做出什么违背祖宗的名声。 然而，现在的沐家已经臭名远播，烂大街了。 也不知道沐璟泉下有知，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我是刘先生的秘书，如果秘书不在，人家该对刘先生不利了。”张冬说完，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直接开车走了。 采儿沐馥急忙让管事的带着他们去找谭跃安，压根就没有顾上落后的林炳生。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了一截。 庄园的家丁看见了，十分同情这个男子，他们上前帮忙抬仪器。 几人到达房间后，发现里面有个人被绑在了椅子上。 那人低着头，似乎感受不到房间里的动静。 “夫人见谅，这个人总是想着逃离。晚上睡觉还好，白天一看不见都想跑，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知道了。”沐馥挥手让他下去。 “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的。”采儿跟着说道：“这一次来我们没带多少药物类的东西，最多带的就是一些正骨的绷带和正骨仪器。” “行，有事情吩咐就行。”管事的说着退了出去。 林炳生将仪器摆弄好后，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病人。 “这人貌似有疯病……” 他刚出言，就被打断了。 “你才有疯病。”采儿想起了那些痛苦的日子。 “采儿不得无礼。”沐馥再次看到乞丐已经是头发剪短，浑身上下被洗干净的样子。 这确实是他朝朝暮暮的谭跃安，虽然现在看不到脸，但是这个身形一定是他。 林炳生拿着采儿药箱里的仪器，上前准备开始检查。 等看到他的脸时，他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天下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原本就是一个人罢了。”沐馥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先有劳你检查一遍，身体的状况和体内机能，剩下治疗的部分需要我做辅助的可以叫我。” “怎么？你不打算动手吗？” “我想好好看看他，而且你最近在我手上学的，差不多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了，总不能还是觉得不如我。” 几人说话间，被绑住的人醒了过来。 这种被绑住的日子真不好受，睡觉也睡得不舒服。 他抬起头来，准备活动活动脖子，就看见了自己想着无数遍的人坐在了对面。 “馥儿……”这是梦吗？他眼神闪躲，似乎想要躲着她。 虽然那个六子说这几天沐家的人要上门来检查身体，可是他不想这个样子与她相见呀。 那些人真是多事，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好好地当一个乞丐呢。 听到叫喊的沐馥，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确实是谭跃安回来了…… “小姐，终于找到谭司令了。我们可是集齐了所有的力量找了好几年呢，终于找到了。”沐采十分开心，抱着沐馥擦眼泪。 “跃安……”她幻想了无数次见面的，怎么开口说话，谁知真的到见面的时候反而说不出口了。 此时的谭跃安已经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梦了，可是他这个样子要怎么见人。 要不直接装疯算了……反正这些年的装疯也是他拿手的事情。 “馥儿，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先出去？”林炳生出言阻止了这样温情的画面。 “怎么？”采儿回道。 “我要给他脱裤子检查，女人在这里不方便。” “行，我们出去。”沐馥在采儿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房间。 “你能不能放我走？”谭跃安望着面前的医生：“我不能以这个样子见她的，你放我走。” “你这些年没少折腾自己，身体的各个机能都被拖垮了。如果不好好治疗，你会死的。”林炳生以一个医生的目光看着他。 “那就让我死？现在又抓我到沐家身边算怎么回事？沐璟因为我没保护好，死在了沙场，据说死状还很惨。而我却能好好地地活着算怎么回事？”谭跃安有些崩溃。 “你是觉得没脸见沐馥吗？”林炳生，脸颊微红，有些愠怒：“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沐家的人一直都没放弃找你。” “我知道，可是我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个死人了，何必又来找我呢？” “何必来找你？当然是因为你……”他想到这里，气得后仰：“你知道外面的人为你受了多少苦吗？她差点疯魔到快要醒不过来了。还是我的老师给在法国的同学写信，然后送她去治疗。” 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谭跃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你能告诉我战争结束后，她怎么了吗？” “这种事情你好好去问她……我总觉得你命不该绝是上苍给你的安排，说不定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重新振作罢了。” “她不会说的……”他醒了醒鼻子：“我以为她只要生活在一个没有我在的地方就能过得很好，我这些年在申城浑浑噩噩的，什么外面的事情都听不到。” “那你还折腾你自己？”林炳生瞪了一眼：“你身上的伤和腿疾，没有个两年好不了。” 他检查完毕后，将绑住谭跃安的绳子解开了。 “别想着逃跑了，沐馥一直在等着你回家。只是目前你回来的不是时候罢了……” “她都与刘黎茂成亲了不是吗？为什么还会挂念我，她不该挂念我的。” “其中的曲折我也不是很清楚，找到你是刘黎茂给他所有的朋友们下发的事情，这个得等你问沐馥。”林炳生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刘黎茂的名声很不好，但是沐馥一直让他住在沐府，这一点我也感到好奇。” 咚咚咚～ “林医生，这检查的事情还需要我帮忙吗？”采儿的声音从外面穿了进来。 谭跃安连忙低下头，免得她们看见。 林炳生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是躲不掉的，你的腿伤是需要沐馥动手术。之前龙虎帮三爷的腿就是动手术好的。” “可我现在……” “你总要面对的，她都能有勇气面对，难道你的勇气比一个女人还不如？”林炳生朝着外面喊道：“请进，我已经彻底诊断完毕了。” 沐馥再次走了进来，谭跃安已经坐到了椅子上，没有了捆绑。 “怎么样？他的病情需要先怎么治疗？” “腿伤这一块可能是刻不容缓了，那颗子弹已经好几年了，需要尽快取出来。然后敲碎已经长好的腿骨重新连接，其余的则是需要慢慢养着，这些年折腾太狠了。” 谭跃安还是不想跟她对视，只能将头看向别处。 好，既然你不想看我，那我就专心治病好了。 此时的沐馥有些伤心，之前的伤痛似乎又涌现到了眼前。 “去我大哥的坟上看过了？” 那人没有应答，只是呆呆地望着墙面。 沐馥转身问林炳生：“他的精神上没出什么问题，怎么不回我的话？” “这个得看他自己，毕竟你们两个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有些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林医生尴尬一笑：这种事情需要你们双方解决才行呀。 “行，反正是要敲断腿骨取子弹的，反正他不想理我，我有的是办法。”沐馥咬牙道：这些年分别，居然没什么话说，真是无语。 “小姐，需要现在就治疗吗？我好像忘记带麻醉药了。” 采儿的一句话，让现场的两个大男人心惊。 不打麻醉药得疼死得呀…… “他能忍，就让他用木棍咬着。” “能不能明天？”谭跃安出声回应道：“等采儿姑娘带上麻醉剂了再说？” “你这是舍得跟我说话了？”沐馥笑道：“我们动手术做实验的，不带麻醉药会让病人很痛苦的，怎么可能不带。” “谭司令还是跟以前一样单纯呀……”采儿捂嘴笑道：“既然现在就要开始，那得让林医生插上电，将仪器打开，具体看一下子弹的位置。” 谭跃安看着两个整理手术刀的女子，愣住了。 沐馥没听说是会医术呀，如果真要治疗，不是林炳生来治疗吗？ 哦，对。那边的医科大学…… 她们两人经常出入，就代表沐馥应该也有治疗的水平的，不然也不会听到别人喊她沐教授。 “这是最清晰的样子吗？”沐璟准备好后看着那个亮光皱眉：“这个还是不够清晰呀……” “这已经是整个申城，你从法国带回来的最清晰的查找病原体的仪器了。” “真是浪费人力物力。”沐馥摇了摇头：“不过只要判断是左腿里确实有东西就好。” 采儿已经走到床边，让谭跃安上床躺着，麻醉剂准备戳进去了。 “先等等，那个子弹的具体位置很模糊，我先判断一下。”她拦住采儿的动作，走到床边，用手不停地按着谭跃安的小腿。 “嘶——”位置确定好了，沐馥示意将针管戳进去。 没过一会儿，谭跃安直接睡了过去。 246：大功劳 沐馥与采儿着手准备动手术，林炳生站在一旁打下手。 手术进行了几个小时，沐馥根据刚才的摸索经验，将那颗子弹直接给挖了出来。 剩下的缝合流程就交给了采儿，她则站在一旁与林炳生说话。 “这个子弹隐藏得很深，恐怕要等恢复期结束后，才能做腿部的进一步的治疗。” “难怪，这是直接卡住腿骨了吗？” 林炳生拿着子弹看了起来：“他还真是命大，卡柱腿骨，居然还能忍受这么些年。” “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离开停尸间的。”沐馥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后面的换药或者是其他的事情麻烦你继续跑了，我想着他可能也不太喜欢我往这里经常跑。” “你说刘黎茂？”林炳生收起子弹朝着沐馥看了一眼：“你们现在的生活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个人你们找了这么些年，现在反而不急了？” “他在新政府工作，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如果我往这里跑得比较勤，恐怕会被日本人当做是我们伪装欺骗的把柄。” “你们不是真心实意地为新政府做事的对吗？”林炳生听出她话里有话。 “怎么不是真心的呢？”沐馥笑了笑：“我都拿着沐家的名声来堵他的前程了，肯定真心。” 有些事情可以不用瞒着穆静荣，但是不能不瞒住他？ 现在的这种状况，知道得越多，反而死得更快。 他们又没有什么革命斗争经验，我也不能冒这个险。 “小姐，已经好了。” “你可得缝得漂漂亮亮的，这个人平生最爱惜自己的每一寸皮肤。不然，他醒过来，会找你的麻烦的。” “放心，我在法国待着也不是光为了带孩子的。”采儿笑道：“这些技术都是我经过多年的临床经验，保证让他满意。” “说到孩子，你们当初怎么不将孩子带回来，还要留在法国。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肯定也想你们。”林炳生自从发现他们回来后的一系列操作，表现得十分不满。 “孩子在那边生活得很好，万一换了个环境，孩子不适应，还会让人找到我们的软肋，何必呢？”沐馥笑道：“既然这里没我的事情了，那就麻烦你留在这里照看一下，等他醒来。剩下的换药都归你，我会按时付你医药费的。” “这倒不必，毕竟我诊所里的好几个病例都是你完成的。照顾他，之前的那些足够了。”林炳生上前检查了一遍：“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后续换药也是我来吧。” “行，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沐馥提着药箱，跟着采儿离开了病房。 “这里我也想长期待着，可是我长期待在这里，恐怕黎哥那边又会有危险。”她上车前，看了一眼庄园。 “小姐，这里有林炳生找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但愿吧。”两人在龙虎帮的兄弟们安排下上了车。 另一边，王弘新对着王季同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暗杀陈炳的任务。 这个家伙好色成性，经常会出现在一些各大烟花会所。 王季同调来一个女间谍，整天在各大舞厅跳舞，让王弘新扮成花花公子，他们两个人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 这天，他趁着王弘新不在，与黄芪材聊了起来。 “这家伙是抽了什么疯？非要去杀那陈炳？” “他不是说了吗？那个家伙手上有日本军需库的文件，说不定还能炸掉日本人的军火库。” “那个军火库有那么好炸掉的吗？陈炳虽然好色成性，但是基本上没阻挡我们什么事情。”王季同给他递了一根烟：“现在也就是只有你能陪我说说话了。” “怎么？之前在哪个地方委屈你了不成？” “这种间谍生活，与最亲近的人都不敢交流，浑身紧绷紧张兮兮的。” 他们两个人坐在后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之前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认识李榭。” “李榭跟我一道是黄埔军校一期的，听说他之前是在日本留学过。就是看到了国内的弊端，所以才想着闹革命的。” 王季同叹了口气：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其他地方做间谍组织。我在申城一直潜伏着，前两年被他的同志给救了，才不得已退到三湘休养。 “那你们与站长都是一道的？”黄芪材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那个人不是，他是蒋先生嫡系的。但是一直没有实权，就想着来敌后做做业绩。”王季同提到这个人时冷哼了一声：“人家是高高在上的人，我们只是在底层拼命的人。有些事情的经验我比他熟悉得多，这也是上级调我过来的原因。” 黄芪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前的任务只会这个家伙还是不错的。 他暗自揣测：估计是江城内斗涉及了他们家，又怕这家伙临时撂挑子，所以才多派了一个人过来。 反正现在不仅有站长，还有副站长。站长叛变了，还有副站长这个钉子在，总能拿到情报的。 刘黎茂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算计了。 “王弘新这个小年轻是个不错的苗子，我希望你好好培养一下。”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执行有些任务的时候不能与赤色组织走得太近。”王季同笑道：“他们最是会蛊惑人心，不然我这个老同学也不会到现在都死心塌地在那边做事。” “明白。”黄茂才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们才携手做了任务，后面是否还会再碰到，也不好说。 现在既然任务送上门了，肯定要把日本人的军火库炸掉的。 舞厅里，王弘新与另一个女间谍在舞池里起舞。 坐在吧台的陈炳看中了这个美艳的女子，今天晚上一定要将这女人弄到手。 一曲结束，王弘新牵着女间谍从舞池里走下来，准备去一处歇息时，直接被陈炳的手下拦住了。 “什么情况，这位小姐今天的舞票可全都是被我包了的。” “滚开。”手下将他一推老远。 王弘新只能拼命挣扎：“你们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呀，不能这么无耻的好吧。” 只可惜，他挣扎的声音全部被当做了陈炳调戏小姐的背景音。 “这位小姐，今天要跟我走吗？” “那位先生最近可是我的大客户，你们这样对待他，我以后靠什么吃饭？”女间谍装作矜持的样子，看了一眼王弘新。 “以后你的所有舞票都被我包了，可以跟我离开这里了吧。”陈炳见色起意，忍不住对她上下其手。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了。”女间谍挽上他的胳膊，准备离开时，七十六号的人拦住了他们。 “陈处长，丁处长说靠近您身边的所有陌生人都得瘦身身材行。” “你们要搜身？可我更希望由陈处长亲自来搜。”女间谍抛了个媚眼，直接让陈炳找不着北了。 “不用了，不用了。她身上的布料这么单薄，哪里藏得住什么武器。”陈炳急忙拦住了要上前的几个男子：“她就由我亲自搜身就好了。” 他主动牵住了女间谍的手，兴致高涨地离开了舞厅。 身后跟着保护他的人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跟着他。 王弘新看了一眼远去的人，看来事情马上就要成了呀。 他靠近吧台，叫调酒师调了一杯酒，端着四处晃荡。 谁知，竟然碰上了唐乐男装打扮。 王弘新知道这是七十六号的情报处处长，可是来这里，不会是知道他今天的任务吧。 他想尽办法躲着她，结果居然躲进了一间她与别人的会客室。 他从缝隙里往外望去，一个将近50岁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 “什么事情？我以为是个男人。”唐乐笑道：“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情报？” “你现在手上掌握的关于沐家的情报都是我传递的消息，怎么？汪处长看不起我一个中年妇人？”湘姨走角落处走了出来。 “到现在可没一个上钩的……” “耐心地等着，我在池田科长身边工作多年。几乎每次得到的情报都能给他带来最大的效果，所以你慢慢地等鱼儿上钩就好了。” “你是刘黎茂的母亲，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就凭沐家收养了我的儿子，但是把我抛弃在一边，让我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苦。虽然沐家现在凋零的只有一人，现在还是我儿子做主。但是这个仇恨，我是终生难忘的。”湘姨说话间，恨不得将沐家一口一口咬掉。 “沐馥真的有孩子？还在法国？这要怎么抓？” “法国的孩子确实是抓不着，但是现在不是有个确定且能抓在手上的吗？”湘姨皱了皱眉头：“就是那个保险箱，据我所知，保险箱的一半钥匙在沐馥手上，另一半可是在红色份子的手中。”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只要你这边的钓鱼计划持续进行，就不怕那边不上钩。” “行吧，我知道了。”唐乐原本想放弃银行那一头的消息，现在看来，还是得继续盯着。 尤其是当知道保险箱的钥匙是在红色份子手上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功劳，即将要抓在自己手上的大功劳。 247：关心同志 “既然你说得如此确定，那我就再信任你一次。”她说着就将报酬丢了过去。 湘姨捡起来一看：“你这是在侮辱我？” 她不禁冷哼：“希望你下次做事情前对得住你的身份。” 湘姨将银票丢给唐乐后，离开了房间。 王弘新听完这一场对话后，冷汗直冒。 原本以为他们的敌人是红色组织和他们，现在看来内部斗争也很厉害呀。 他忍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等唐乐走后，全身放松下来。 等他出去时，那位女间谍已经将事情做完了。 “这是你要的情报。” “多谢。”王弘新拿到情报后，离开了这里。 “这小子还蛮有趣的，只是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交集再见面。”女间谍也离开了这里。 等他回到裁缝铺，已经半夜。 店铺里的两个人早已各自躺在椅子上睡着，他生出了玩乐的心思。 原本准备恶作剧时，又想起茂叔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他只能将两人摇醒，然后说着今天的任务成功事项。 “文件上真的有日本人军需库和军火库的地点呀……”王季同将文件反复地看来看去：“炸掉这两个地方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们现在就这几个人，有一定的难度。” “不是还有赤色组织吗？”王弘新挑眉：“他们除了执行获取情报任务的那一只以外，还有专门处理大型事件的小分队，这两天日伪军需库的爆破就是他们干的……” 黄芪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家伙真是，我不是才说过不要提议与那边联合做事情吗？ 他捂住胸口，倍感心累。 王季同又不和他一样，这么好说话。 “看来你对那边还是很了解的。”王先生笑了笑：“现在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毕竟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来处理这件事。” 王弘新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就用双方共同的暗号来召唤那个人。” “早点休息吧……”黄茂材打着哈欠：“现在这里就你最年轻，当然这件事要交给你去做，我与王先生要补眠。”裁缝铺里的人各自散去。 与此同时，刘黎茂拉着沐馥谈论起这几天治疗的事情来。 “他还好，我们之前判断粉碎性骨折的事情没有发生，所以已经在恢复期了。” 他点了点头：“你怎么这几天不去看看？” “有林医生在，我也没必要总是往那边跑，你这边的事情更重要。”沐馥说完这话：“明天你可不能拉着我聊这么晚了，我太困了，明天早上还课。” “行了，我也就问问，你别放心上，赶紧睡去吧。” 星期四下午三点，中山公园。 这是王弘新给那边传递的指令，原本没想到是李榭来的。 谁知道，等他真正去的时候，李榭正坐在湖边钓鱼。 这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模样。 “第一次听到你们用指令来找我们，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李榭笑道。 “我们的人昨天杀了陈炳，从他的文件中找到了日军军需库的地址和火药库的地址。”他将字条放在了李榭一旁的报纸上。 李榭也不含糊，直接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两根金条递了过去：“说起来这是你的报酬？” “什么？我记得你们都不阔绰，怎么会有金条的报酬？”王弘新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营救周从凝的行动，我们伪造成了劫财的假象。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到了四根金条，刚好对半分。” 王弘新找他来并不是想要这样的结局：“你们做任务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女人？这种危险的任务还是应当由男人来处理。” 李榭不解地望了一眼这家伙：“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有些事情如果都靠男人去做，并不一定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将金条放在报纸上，同时拿起了对方递过来的情报。 “谢谢你的情报，我们会好好利用，将那两个地方全部销毁的。”李榭收拾完东西起身，将鱼竿背在自己身上，大摇大摆地走了。 周从凝和他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是李榭现在不得不考虑的事情了。 王弘新一个敌对分子居然关心起我方的事情来了，这也太可疑了…… 李正文下午没课，正好路过周从凝的学校门口。 中午，周从凝从学校走了出来，与她一道的是沐馥与采儿。 她定了定心神，看到熟悉的人，看来是出事了。 沐馥以为她有事情要办：“我们先去餐厅里等你，你慢慢跟上来。” 周从凝见她走后，急忙上前，将人拉到一边：“你怎么来这里了？” “晚上去李榭那里，我们碰个头。”李正文说着离开了这里。 又有新任务吗？她想起最近两天晚上对自己频繁示好的男子。 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汇报，那边也不会知道的。 宵禁后，周从凝来到了茶楼。 原本应该没有客人存在的，所以招待客人的厅堂都是全黑的。 她走到后院，发现那两个男人坐在一块吃饭。 “什么情况，李先生是把这个楼盘下来了？” “这还用盘吗？上级将这里直接买下来了。今天又有事情商量，干脆就在这里吃饭了。”李正文笑道：“你吃了没？要不来吃点？” “你们边吃边说正事吧……”周从凝不想参与他们吃饭的事情。 “你与王弘新是不是私下见过面？”李榭放下碗筷问道。 “只是见过几面，并无太多私交。” “只是偶尔见过几面？”他继续追问：“可我怎么感觉你们私交匪浅，毕竟那个家伙还想着要护着你不让你受危难。” 李正文吃到一半愣住了：“咱们小组里的唯一一个女孩子这是被人追求了？” “如果追求的那个人是个正经的平民都还好想一点，可是那个是敌对分子。虽然现在两个组织都有在合作，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分裂。”李榭吃不下饭了，所以碗里的食物直接倒进厨房。 “我与他没什么的，只是私下见过几面。然后，他对我表白，我没同意。”周从凝着急解释。 感觉她此时的解释属于那种越描越黑的那种，这让另外两个男人十分的无语。 “都发展到这一步，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吗？幸好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情交代给你做的，我得向上级汇报，将你调离。” “不好，我在学校已经习惯了。而且现在调离，那边也不会及时地派人过来。我保证，私下见面也不与他接触了。”周从凝说着就要发誓。 “当初我向上级要你，要不是看在你是申城本地人，对这周边的环境都是相当熟悉。放在人群里，也没人会特别关注你。”李榭说话声音大了些，用着平常的音量压低自己的情绪：“不对，现在确实不能调离你。你那边有一条线是牵扯到我们救命的大事。” “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那条线是埋藏的暗线。我这边的人已经得知你们两个接上头了，后面就等着随时启动了。”李正文笑了笑：“现如今看来，要不要通知那边撤退，免得跟着一起身份暴露了。” “那人拥有多年的谍战经验的，就算周从凝暴露，估计她也不会暴露。”李榭坐到跟前：“你将这件事老实交代了，一切好说。我们要及时掌握成员的个人情况，以免影响后续的任务安排。” “好。”周从凝说着就将这些日子接触王弘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最后补充一句：“一切以组织任务为重，我也不会夹带私人感情。” “行了，没其他的事情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李榭发话了。 周从凝离开原先的位置，跨入后院进入前院时，听到了一嘴的闲话。 “之前听说组织给安排了一个人专门协助在新政府里的同志，最近怎么没看到你身边有其他人出现？” “那个人死了，他进入新政府的一个月内就投靠了日本人。里面的同志趁机将他干掉了，趁着那人还没出卖他之前。” 周从凝虎躯一震，看来这件事确实得有个交代了。 毕竟有前车之鉴，自己身上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她离开了茶楼…… “你怎么特意在她走的时候问这样的话？”李榭摇了摇头：看出了李正文的小心思。 “我也是为了大家好，既然不可避免的以后要与那边的人多接触。至少也得让她管住自己的心思，免得胳膊往外拐。” “我先打报告预防一下这件事，不然再来一下，那位通知恐怕真的要暴露。” “这件事要怎么说？” “那边新来的一位特务叫王季同，那个人是个投机分子，这要是知道我们安插的人同样在新政府，恐怕两边的人要敌对起来。”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李正文叹了口气：“怎么就派了这么个人过来……” “以后执行任务都得小心，免得与那边打照面。这一次是王弘新在经过那人的同意后主动接触我们的，不然周从凝就会变成他趁机抓住我们弱点的人。” 248：谈心 早上，他们各自出门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沐馥沐采一到办公室，就发现了周从凝的不对劲。 那人在默默地流眼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沐馥有一颗想做任务的心，她主动贴到近处关心她。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周从凝擦掉眼泪：“我好像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不该喜欢的人那就不要喜欢。”沐馥笑道：“那种人一般都会给你的生活带来风波的，我觉得你还是三思的好。”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人，想放弃也不会太容易。” “你上午的课我帮你上吧。”采儿站在一旁安慰道：“你先想想那个人为什么被你认定为不该喜欢的，另外你找出喜欢他的优点有哪些，或许能帮助你找到相应的答案。” “谢谢采儿，话说你现在的能力只是在沐教授身边当一个助教真是可惜了，合该单独教授学生的。” “我的兴趣并不在此呀。”沐采站在她身边伸了个懒腰：“研究医疗技术才是我的终极目标，沐教授其实也不想教书，只是答应过某个老头子，所以才不得不来专心带课做研究。” “你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沐馥笑道：“今天没吃湘姨准备的早餐，我桌上那一堆包子是你的了。” “这还不是那个乞丐不在这里了，我们习惯性买多了。”采儿努了努嘴：“等我们忙过这一阵，再去看看他身上的伤。” 沐馥吓得直接堵上了她的嘴：“这些日子你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等肚子填饱后，智商占领高地，才明白小姐刚才说那句话的目的。 唐乐在身后虎视眈眈，我们确实得小心些。 下午，军委大楼办公室里。 张冬得到了某个消息，急匆匆地往刘黎茂的办公室赶去。 “陈炳失踪了……” “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刘黎茂点了点头。 “七十六号那些人还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张冬显得有些得意。 “死在风月场所的人，就算那些人找到了也不敢大肆宣扬的。” “早上出去，收到了李榭发来的信号，他们已经将那些地址拿到手了。然后我配合了一出，将您的引信给了出去。” “那就好，这种事情拖得越长，就越会夜长梦多。今明两天，这些事情就会告一段落了。”刘黎茂合上文件：“陪我出去一趟吧……” “你今天不是没什么外出的事情吗？” “李主任有个外交新闻发布会，想要我替他出席一下。”刘黎茂笑道。 “可你又不懂外交，这种事情让你去做，难不成还想着让我们在记者面前不露怯。”张冬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事实都想着交到我们做，这主任当得真是……” “好了，做这些事情，无外乎是想让我们绑在一架战车上罢了。毕竟身处这里，总是得染成他们的颜色，才好替组织做事的。” 张冬拿着外套，将大门打开：“请吧。” 两人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顾锦沣拦住了他。 “你怎么回事？怎么那种事情也答应了？” “等我回来再说。”他将顾同学的手指扒开，跟着张冬离开了这里。 按照刘黎茂的语气，看来这种事情是他自愿的了。 只是，这种事情做得太多，恐怕会引起自己人的暗杀呀…… 顾锦沣感到深深的担忧，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王秘书端来一杯咖啡：“请用。” “我没拦住呀……” “这种事情是拦不住的……”王秘书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天真：“我知道你遇到他的事情就不带脑子，可是咱们现在是在敌后，有些事情要经过多方面的思虑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的。” “我只是担心万一遭到自己人暗杀，这件事恐怕不好收场。” “自己人？他现在是申城站点的副站长。哪怕是自己人暗杀，那命令恐怕也是他下达的。”王秘书笑道：“申城这个区的站点归你和他管辖，其他区的站长也不会执行这样的命令。” “那我今天去拦住他，不会影响什么吧。”顾锦沣担忧道：“这里面到处都是探子，之前他就说过我们要保持距离，免得被人盯上。” “是的，这里面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很容易被一锅端的。” “行，等他回来了，我去跟他吵一架。”顾锦沣翻了个白眼。 “没必要这么闹腾……”王秘书拉住他的胳膊：“你可别给人家添乱，安心待着说不定人家注意不到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你死了秘书，已经显露在别人眼前了，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待着。” “知道了。”顾锦沣无奈地拍掉了他的手：“那我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待着吧，反正那边新来了一个人，我也不用亲自去监督完成任务。” 他将咖啡杯端在手里，往嘴里送。 王秘书摇了摇头：希望在这里能护住你吧…… 晚上，刘黎茂两人回到家里。 他第一时间就是看今天的新闻报纸，上面有个版面写的是仓库失火爆炸的事情。 看来，他们的事情成了…… “馥儿，你最近在学校忙吗？” “还好吧，只是有个女教授最近情窦初开了，想着让我开导一二？这哪里是我能做的事情，我自己都没缓过神来呢？”沐馥双手一摊：“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别管那些人了，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情，正好陪你在申城逛逛如何？” “以前倒是有逛的兴致，现在我可没多少时间。能会我这门西医知识的可不多，基本上除了休息日，哪天哦都走不开的。” “这样呀，我还想着最近一直没陪你，你有些生气呢。” 沐馥白了他一眼：“你真人，想做什么都不说实话的。既然你这么有空，那你去看看那个家伙吧。他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跟我说话，我想他是有了准备跟你说话的。” 晚饭结束后，她也不再搭理人，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怎么了？你又惹夫人生气了？”湘姨诧异不已。 “没事，这是我们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隔天，周从凝休息。 她们家是世代行医的，家里当然有门诊药店什么的。 这不，就被安排到广场上面发传单了。 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就医来说，只要是不痛不痒，就不需要治疗。 她的父亲主要是研究传染病方向的，在这个领域已经有了一定的起色。 周从凝一个人在广场上发传单，诊所的医生坐在广场边，帮忙给想要了解病情的人进行判断诊治。 王弘新拿着几件新做的衣裳，去往客户家。 这不，两人就遇上了。 “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给客人送衣服。”王弘新指了指她：“你在这是？” “我们家诊所今天义诊，让我发传单宣传。”周从凝克制住自己的微笑：“怎么？你们家的生意需要你亲自跑腿？” “也不算是我家的，只是我们栖息在裁缝铺，经常会有客人上门做衣服，所以就跑腿给客户送衣服。” “那谁是做衣服的呀？”他的一番话勾起了周从凝的好奇心。 “茂叔会做，他经常摆弄各种款式。”王弘新挥了挥手里的物件：“你不着急的话，我们可以坐在一起聊聊吗？” “可我要发传单……” “我帮你。”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客户的衣服原本就是用绢布裹好的，直接放在自己的衣服上。 一切程序走完后，拿起周从凝手上的传单四处派发起来。 没办法，既然人家已经动了，自己也要尽快将这些发完。 不多时，两人就坐在广场边闲聊了起来。 “你为什么想着要做那些危险的事情？”王弘新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问出口的。”周从凝笑了笑：“你最近的信念发生了变化，开始产生了动摇。” “可能是听茂叔说的太多了吧，他以前是赤色组织叛变过来的。虽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同胞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从他的言语中听到了一些后悔的事情。” “人各有志，他如果真的后悔，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站在你们那一边。” “那你呢？你为什么选择加入赤色组织，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现在生死存亡关头，哪怕是一个乞丐都想着如何要将日本人赶出领土，当然我也不例外。” “你们的目标和理想都太高尚了，我之所以加入茂叔那边，是因为我穷困潦倒。”王弘新的言语表情都有些落寞。 “那现在呢？” “现在，不知道？”他变换了一个姿势，靠在楼梯的台阶上：“茂叔说，做事要遵从本心。以前总想着有茂叔在前面顶着，我可以什么事情都不用想。现在来了一位王先生，有些事情还得看人家的脸色行事。” “这并不是坏事不是吗？毕竟每个组织都有自己的纪律。” 王弘新欲言又止：“既然你不想脱离你的组织，那我加入你的组织如何？” 249：情敌相见 “我还没策反呢？你怎么就主动上套了？”周从凝被他说的话呆住了，这个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我就知道你想策反我，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的。我走了，茂叔一个人孤零零的，恐怕会在哪里遭到排挤的。” “你那边不也没几个人？” “王季同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是知道不好打交道的主……最近茂叔每天跟我说很多的注意事项，叫我不要触眉头。” “那你想加我所在的组织，是因为那人不好相处？”周从凝忍不住逗他。 “你真是，别想着策反我。”王弘新摇了摇头：“我是不好被策反的， 除非你嫁给我。”他说着就拿起刚才带过来的衣服跑路了。 这人真是，怎么动不动就喜欢说这样的话？ 周从凝想起前两天李榭的嘱托：“还好这个人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另一边，刘黎茂坐车到了庄园门口。 六子带着随从走出来迎接：怎么亲自过来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接你。 “上次那件事害得七十六号的人与我缠斗了很久，为免惹麻烦，我还是亲自过来一趟，放心一些。” “最近这几天，林医生天天都往这里看着呢，基本上没太大的问题。”六子笑呵呵道：“你来之前他就到了，你们两个还能碰上。” 说罢，便将人引了进去。 客厅里 并没有看见谭跃安的活动，想必是在房间里待着呢。 也是，据说是子弹卡住腿骨，现在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待着。 “二爷没吃饭吧，我吩咐厨房立马准备几个菜，我们两个喝一杯？”六子看了看时间，立马献殷勤道。 “可以啊，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刘黎茂看了看四周：“这环境真是幽静，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淘来的居所。” “这里我也是刚买不久，原本想着留作自己结婚备用的。可是自己媳妇还没找到呢，没想到却给谭司令用上了。” “你现在是龙虎帮的管事，找媳妇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刘黎茂笑着，摸了摸他的肚皮：“减减肥，自然会有漂亮姑娘看中你的。” “二爷真会跟我开玩笑，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我准备在二爷的叮嘱下开始体能训练了。”六子咧开嘴笑道：这边就是谭司令的房间了。 我已经不是谭司令了，请不要再叫我官职名称了……里面传来一阵暴躁的声响。 “这些年混得不怎混得不怎么样，脾气到见长呀……”刘礼貌推开门进去，发现林炳生正在跟谭跃安对桌吃饭。 “不用特意再准备菜了，就这几个菜，加上两副碗筷，我与冬子的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要是传出去，会觉得我怠慢了您呀。”六子连连拒绝他的申请。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炳生笑道：“多几个人吃饭，才吃得香。” 他大手一会，自己摞动了一下，多出来两个空位。 六子无法，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办。 等两人上桌后，刘黎茂来了一句：“你别在这里待着了，赶紧该去哪里忙，就去哪里忙吧。” “是。”六子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房间里面现在就剩下四个人，刘黎茂，林炳生，冬子，和谭跃安。 之前谭跃安倒是在心里演练了不知道多少遍与沐家里的人对话，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今天刘黎茂过来，想必是沐馥叫来的。 毕竟都是老熟人，有些事情真的说不出口。 对他们两个来说，他们之间夹着沐馥。 一顿饭结束，总要有人先开口。 刘黎茂就成了那个开口的人：“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我的人找了你好几年，一直没有音讯。” “这不是找到了吗？不过我听说你与馥儿都有了孩子，别再想着其他朝朝暮暮的事情了，好好对她就行。” 怎么？沐馥没有告诉他那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吗？ 他来了点精神：“这种事情是自然的，毕竟现在我与沐馥才是夫妻。” 顿时，两人眼睛中的火光可谓是电闪雷鸣。 坐在一旁的两人都止不住地冒热气：“好热呀，明明还是冬天呢。” 听到这话，两人头往自己方向偏离，不再看着对方。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都多久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想掐。”林炳生看了两人一眼：“现在谭跃安是病人，你就来迫不及待地争取沐家的所有权了呀。” “我……我……”刘黎茂半天说不出话来。 明明今天是沐馥叫他来的，怎么现在一下子就变成了他的错？ 他也不是很理解，只是看到谭司令在身侧，就有一种警惕心在。 “你现在别打他的主意，我知道你想什么。无外乎就是想着将他丢进七十六号里审一审，看看接近沐馥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林医生，我现在在你的心中这么不堪吗？”刘黎茂气笑了。 他现在这个态度就是看到了外面的人对新政府要员的态度，恐怕自己的伪装已经成功了。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吗？”林炳生瞪了他一眼：“谭跃安在你们眼中虽然已经是个死人了，但是他与沐家的关系匪浅，恐怕沐馥也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你以为我按照你的意愿做，馥儿会多问一句吗？” “你什么意思？” “馥儿只会觉得这个只是她的老朋友罢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天不来找他，仅仅只是手术那天说了几句话？”他冷笑道：“你的脑回路不要太新奇，现如今的谭司令只是我们的老朋友罢了，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谭跃安忍不住骂道：“看出来了，你是来我这里宣示主权的。” “你好好休养，既然没什么大碍，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刘黎茂原本还想着辩解几句，可是多辩解几句，会让这些人陷入危险境地，还是让他们误会好了。 “我这里不欢迎一个日本人的走狗来这里逗留。”谭跃安骂道：“我不知道你与沐馥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但是根据你最近做的事情，如果沐哥地下有知，恐怕是不会放过你的。” “行。”刘黎茂咬牙回答：“我们走，有人拿着我的好心不当干粮，我们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明明是夫人叫你过来看看的，现在闹成这样，怎么跟夫人交代呀。”冬子跟在他后面一脸哀愁。 什么？是沐馥叫他来的？ “还能怎么交代？老实交代呗，她是我的妻，我最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谭跃安想出言拦住刘黎茂问问情况，可是那人走得极快，就连林炳生也没赶上。 刘黎茂与张冬离开了庄园，六子却听到了房间里嘭的一声响。 “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情？”六子吩咐管事的进来查看情况。 谁知，竟然是谭跃安从床上摔了下来。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要去送我家二爷所以摔着了？”管事的尴尬地笑了笑：“我家二爷从来都不拘小节的，你们不必如此。” “你家二爷？”林炳生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你知道你家二爷在外面做什么事情吗？” “外面的传言未必是真，不然我家老爷也不会和二爷联手将谭司令带回来了。”管事地笑了笑：“将谭司令那个带到这个庄园也只是为了让七十六号的目光从二爷身上转移罢了。” “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传言并不是真的？” “这个我可不好说，既然二爷没说什么，那就是代表默认了。反正龙虎帮上下的人都是不信的，之前他在帮内待了很久，相当于我们很多兄弟都是他调教的，对他都很信服。” 管事的觉得自己漏得够多了，将谭跃安这个大高个子扶上床，转身离去了。 l；林炳生反应过来，赶紧过来看看上夹板的地方。 也不知道沐馥是用了什么手段，之前的绷带牢固可靠，他也找不到缺点。 “不过管事说的话，说不定是真的。” 这谁知道呢？反正我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听到最多的就是对刘黎茂的奉承话。谭跃安冷哼道：“要不是沐馥在他手上，我恨不得刚才就要杀了他。” “这不怪你心里起伏落差大，以前都是站在日本人对立面的人，现在反而投靠了那边，这谁看了不觉得迷糊。”林斌生给他端了水和药：“等沐馥过来的时候，我抓紧问问。” “既然他们两个已经是结发夫妻了，恐怕馥儿也不会说实话的。”谭跃安分析道：“之前她利用沐家的名声去换取刘黎茂在新政府的稳定后，我就觉得有可能是被威胁了，只是被威胁的话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除非那个孩子是不存在的人。”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刘黎茂为巩固新政府的地位，树立的一个形象？” “不清楚……”谭跃安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分析，并没有确切的把握。毕竟我离开政府要职很久，有些消息也很闭塞了。”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穆静荣那边打探消息了。”林炳生起身告辞：“今天的药量已经结束，我该回去了。” 250：林炳生发牢骚 “嗯，你先不要告诉穆静荣我的消息吧。” “穆静荣现在是刘黎茂身边的得力干将，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他的。”林炳生说完，离开了房间。 谭跃安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会以这副面貌与刘黎茂相见。 以前总想着躲着他们点，让他们安心地生活做事情。 现在看来，之前的举动并不是什么坏事。 现在受到了刘黎茂的恩惠，自己恐怕更加没有资格与他争夺沐馥了。 他将头埋在书本里：“他进入新政府做事，沐馥没拦着，这是不是代表这件事就是沐馥允许的？” “按照沐家之前的严苛管教，如果沐馥没有同意，他肯定也不会将沐家卷入这场争端之中。”谭跃安使劲地用脑袋碰了碰书本：“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按照沐馥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沐家出现一些投敌的事情。 刘黎茂进入新政府肯定不是投靠日本人，而是获取情报？ 他联想到几年前，这个获取情报十分出色的家伙。 难道是他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获取情报…… 那馥儿不是整天要担惊受怕的？ 时间还没过多久，这情势就在他的脑子里翻转了过来。 现在房间里没有帮他通传的人，他只能按住床头的铃声，好让外面的人知晓。 管事地走了进来：“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 “我想再见刘黎茂一面。” “刚才您不是把话说绝了吗？怎么还会想着要见我家二爷？” 管事的皱了皱眉头：这家伙怎么回事？ “我有话还没问清楚，所以需要你帮忙叫他过来。” “行吧，我先看看我家二爷有没有空。他到处都是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见你。刚才听二爷的口气，要不是他夫人叫他过来，他才不过来的。” “是是是，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事情要见你家二爷一面，还请尽快通传一下。”堂堂的谭司令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给三教九流的管事赔笑脸。 这要是被郭旭闻瞧见了，指不定的笑成什么样呢。 “行，我先跟我们的大管事说一下，说不定能准了你的需求。”管事的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另一边，张冬带着刘黎茂回到了沐府。 “怎么感觉你没有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接下来会主动找我的。”刘黎茂拿着公文包直接走到书房：“如果有人来找你，就说我忙，现在该轮到我端着的时候了。” “你们两人真是赌什么气？难不成你还以为谭司令能觉得咱们是装的？” “他如果猜不出来，那真的就是白费了馥儿挂念他几年。”他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些公文，细细地看起来。 “唐乐最近有什么动静？” “她最近除了盯着保险箱，也没其他的动静了。”张冬想了想，说道：“不过他曾经去过陈炳最后一次开房的舞厅。” 刘黎茂不动声色：“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想跳舞了吧，估计是约见什么人。去查查清楚，免得在背后捅刀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穆静荣那边已经在查了……”张冬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 “咱们家里的这位真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查到，收尾清理的很干净。”张冬摇了摇头：“她的消息很难查。” “既然是很难查的，那要么就是她自己做得很干净，要么就是有人帮她收尾。”刘黎茂笑道：“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变化竟然这么大。” “你是想着原本一个老实妇人居然有如此转变，让你心惊又害怕吧。” 她今天是出去了吧。刘黎茂这才意识到聊了这么久，居然没听到外面的动静。 “反正是没看到人。”张冬说着，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他去厨房查看，里面已经变得一尘不染，人却不知去向。 “没看到人……”张冬折返回来，继续说道。 “就算要获取情报，也没有大白天就不在家的道理呀。”刘黎茂笑道：“总不可能是去见池田科长去了吧。” 这下真的就被刘黎茂说对了，湘姨此时正在池田科长的办公室，汇报刘黎茂的事情。 “你待了这么久，竟然没发现任何事情，只是发现了保险箱的问题？” “池田科长，他们的警惕心太强了。出门都是锁门，不过我还是进去过书房和他的房间过，但是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他皱了皱眉头：“你这可是第一次败北呀，而且还是以刘黎茂母亲身份进去的。” “请您继续将这件事交代给我，毕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们也并不能时时刻刻的防住，不然我也不会知道保险箱的事情。” “行，我相信你的能力。既然都进入书房和卧房查看过了，相信你能挖出来更有价值的情报。”池田科长也没怪罪，只想着面前的这人辛苦了。 “谢谢池田科长，我先回去了。”湘姨从特高课离开，被来送文件的王秘书撞见了。 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王秘书那边却见过此人的照片。 这人是刘黎茂府上的保姆，但是真实情况却是池田科长派过去的间谍，恐怕是要有什么行动了吧。 他想着，将文件递交出去后，回到军委大楼询问情况。 今天的刘长官也不在，只能让顾长官查看情况了。 顾锦沣耐不住，只能给刘黎茂打了个电话。 “你今天怎么没来军委大楼？” “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刘黎茂很无奈：“出什么事情了？” “你家保姆出现在了池田科长的办公室。” “那我挂了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忍不住笑道：“最近这段时间请你老实安分点。” “行了，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顾锦沣二话不说，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她真去池田办公室了？”张冬笑道：“之前故意给她几个门的钥匙，她都去配了备份，你以后做事可得小心点了。” “这就是按照我们步骤进行的，反正房间里的容易暴露我们的文件你收好就行。”刘黎茂反倒有些无所谓：“既然别那边的人撞见了，现在估计要回来了。” “你这话说的，我只能换锁了。”张冬瞪了一眼：“我哪里管得住她时不时地进出。” “别换锁，一换锁不就是白费了吗？有些东西还是得让她看见才行。”他急忙阻止。 与此同时，林炳生与穆静荣喝上了。 “真是稀客呀，不是天天往龙虎帮跑吗？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你这么的帮刘黎茂做事，你就不怕他卖了你？”林炳生开门见山地问道。 “那你可能忘记了，沐家的所有家产都在我的名下。他怎么卖我，恐怕沐小姐不会答应的。” 穆静荣经过几年的历练，俨然成了一个笑面虎。 “你这人，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明明以前你与刘黎茂是最要好的，现在看着他走上歧途，你也不劝劝。” “为什么要劝？人各有志罢了。”他忍不住笑道：“你精通医术，只在病人身上打转就好了。刘黎茂也有自己擅长的，当然也要在擅长的方面打转。” 冯芯从外面回来：“怎么不等我回来做饭，这点菜哪里能够招呼客人。” “弟妹别客气，今天我也是临时过来看看而已。”林炳生笑道：“我在穆家也不算是客人了。” “是啊，你不算是客人了。”穆静荣笑了起来：“总之，你别担心，一切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眼看着沐家的门路越走越偏，这叫我以后怎么去见沐璟。”林炳生激动起来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此时的穆静荣估计在想，要不是认识了刘黎茂这个损友，这件事估计自己也忍不了。 “好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冯芯吓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自己发脾气居然被穆静荣的夫人看见了，他一阵尴尬：“有些醉意罢了。” “既然喝得尽兴，那我下厨做一桌子菜，你们慢慢喝。”冯芯说着就钻进了厨房。 “你这夫人真正是回心转意跟你过日子了……”林炳生感慨。 “这都多少年了，刘黎茂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穆静荣笑道：“总之，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少操心就行。” “真的是我多操心了吗？”林炳生不解：“现在沐家就只剩下了沐馥一人，现在全家都被刘黎茂掌控着，我不该操心吗？” 穆静荣腹诽：差点就把刘黎茂不是叛徒的事情说出口了。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白眼：等下次见到刘黎茂，一定要将今天的唠叨还回来。 “沐家的事情你一个姓林的也管不着的，还不如就看着他们折腾，能折腾出什么样子来。”穆静荣笑道：“反正他们缺钱了会找我，其他的事情也只是让我帮忙查查新进家门的那个人的情报。” “那个保姆有什么好查的？”林炳生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 “如果你知道那位是刘黎茂的血亲，恐怕就好理解了。” “什么？那位吸人血的血亲？”他非常吃惊：“既然是吃人血的为什么不将人赶出去。” 251:新任务 “他家里本来就是是非多，现在又任职了新政府的职位。如果能轻易将人赶走，他岂会不做？”穆静荣继续劝说：“之前你跟他淡了交往是对的，接下来你继续这么做就行。” “这哪里是我想断就能断的，沐馥在哪里，我总得照看一二。”林炳生叹了口气：“沐家家里现在我唯一挂念的就是沐馥了，她兄长过世得早，今后，我就是她兄长了。” “这倒是你一贯的想法，与目前的结交方式并无不妥之处。” “你别笑话我了，现在的我也只能帮她照顾照顾已经消失了好几年的男子。” 冯芯从厨房里端出一桌子菜来：“可不能再将桌子给掀了，你们两个慢慢吃，我去给鑫儿送饭。” “怎么？你媳妇还没动静？”穆静荣趁机转移话题：“不是让沐馥介绍的那个医生看过了吗？” “不知道，我夫人说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来，等后面再看看。”林炳生歪着头，怎么话题突然转变这么快。 “总之呢，沐家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哪怕刘黎茂再不济，还有我呢？毕竟我名义上也算沐家的管事，或多或少也能照看一二的。” “就冲你这句话，我心里舒畅了很多。接下来我就专门帮她照看找寻了很久的那个人，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用操心了。” “话说沐馥现在也很少往那边跑吧。” 穆静荣想起最近唐乐盯得很紧，这件事就算不告诉沐家，他们估计也是知道的。 “因为唐乐最近盯得很紧，再加上时不时地会找沐馥的茬，所以她基本上很少往那边跑。” “那就好……” 哥俩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林炳生最近压力太大，很快就在穆静荣攻势下醉倒。 而他们口中的沐家，此时正一团和气地演戏呢。 湘姨回到家里，继续装作保姆的样子给他们收拾家里，做饭。 沐馥也早早回来躺在沙发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家里的异样。 刘黎茂坐在一旁看着报纸，一脸宠溺地看着跟小猫似的人。 “你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改呀……” “什么？”沐馥起身，准备迎接他不好的话。 “你这架势，倒是像跟我干架似的。我只是看着你刚才的动作，想起了儿时你睡觉的样子罢了。” 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习惯，改不改的都无所谓了。” 于是乎，沐家的大小姐又恢复成了刚才休息的模样。 “今天在家休息得如何？是否有跟朋友见面？” 刘黎茂知道，她在关心那个人的状态。 “见了，只是太久没见生出了些许误会，所以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件事。” “哦，原来是这样……”沐馥与他聊着聊着，渐渐睡去。 “今天这是有多累，怎么还没吃完饭就要睡了？”刘黎茂不解地望着从二楼下来的采儿。 “今天做了几个实验，有个教授力不从心，全部将事情压在小姐身上了，所以有些累。”沐采也跟着伸伸懒腰：“要不我今天也不吃饭了，直接睡觉去吧。” “怎么能不吃饭呢？别将夫人带坏了。”刘黎茂盯着采儿白了一眼：“那个教授是个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吗？” “这个教授可能你知道……”采儿笑了笑：“毕竟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只是最近陷入了爱情罢了。” 他想起李榭说过周从凝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之前还以为是不是他操多心了，还想着要关注女同志的婚姻生活。 “是与夫人关系较好的周从凝教授？” “是啊……夫人也是宠她……说什么趁着年轻就该把经历的事情全部经历一遍，等年纪大了才不会留有遗憾。” 隔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既然那两人是相爱的，那么利用这道关系来进行策反，那就直接掌握了申城国民站点的人员情况。 王季同这个人听李榭讲，感觉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如果查到他们的副站长是我，恐怕会做出反叛之举。 毕竟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投机分子，前世的新政府要员里，好像确实是有一位因为站点的背叛，导致死亡的官员。 现如今，可不能让这件事落在我与顾锦沣身上。 “冬子，你将这个指令下发下去吧。”他将指令的字条交给了张冬：“我们要尽快掌握这个站点新来的同志情况，正好可以利用这一层关系去探听一下。” “啊……”张冬看了字条的内容：“做情报工作还能这么做呀……” “没办法，现在条件艰难，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刘黎茂笑道：“这里面虽然有一些违背组织思想的地方，但是我们为了保全自己，就得知己知彼。” “明白，这是涉及兵法上面了。”张冬点了点头：“只要是那边能去做的，这个任务下发的就没问题。” 他笑道：“陈炳的消息，他们找了几天了，连尸体都还没找到，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王弘新这个人的胆识了。” “死在那种不光彩的地方，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刘黎茂冷哼一声：“现在新政府正是要树立名誉的时候，此时将这件事捅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其实他们那边已经知道了，但是就是不通报？”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去忙这件事吧。”他说着将一个文件丢给了张冬：“这里面的事情暂时还是比较重要的。” “你这是又让我去接触丁默湛？” “现下还用主动去接触吗？不是自动就能找上门吗？”刘黎茂瞪了一眼：“他的姨太太众多，但是都不敢显露在正室夫人面前，你只是需要挑拨一下就行。” “之前死掉的李虎喊他舅舅，难不成跟这个李氏夫人有关系？” 他噗嗤一声笑了：“确实是有关系，只是并不是侄子之类的关系，而是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 刘黎茂站起来活动四肢：“他倒也是会藏匿，居然还换了其他的叫法。” “他平生就只干三件事，杀人，贪财和好色。这些事情都是琢磨透了的，不干才奇怪。”张冬耸了耸肩膀：“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要我去挑拨一下了，为了让丁默湛更加地朝着我们靠近。” “没办法呀，唐乐盯得太紧了。最近接到命令，说是想着要利用那个保险箱来传递消息。我只能转移唐乐的视线，给她找点茬了。” “不是说那个只是为了钓出穆静荣身边的探子吗？怎么还扯到组织上面了。” “这就是我发愁的原因，你先按照我说的去做，时间不等人。” 张冬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丁默湛的正室夫人姓王，是三湘人，平常为了帮他应酬喜欢去海军俱乐部这种高档的会所饭店。 日常看起来很贤惠，但是只要听说夫君做出了出格的事情，一定会跟他吵起来的。 丁默湛对外塑造的人设不就是杀人魔王，但是对家庭非常好的一种形象吗？这还让政府里的一些高官要员对他颇具好感。 他这么想着，直接离开了军委大楼。 既然喜欢去海军俱乐部，说不定今天还能碰面。 等到了目的地，却发现了王弘新在这边逗留。 “什么情况，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弘新本想躲藏一下的，但是看到了他也就不躲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呀……”他忍不住笑道：“带我进去玩一玩吧。” “这里面没有高级会员卡可是进不去的，而且你是生面孔，他们肯定会查一查。”张冬吊儿郎当的样子活脱脱地像个小霸王：“你不是喜欢周教授吗？来这里难道不怕被周教授知道了，跟你吵架？” “她一个教书的，怎么能懂这里面的玩乐门道。我没见识过，想好好见识一下。”王弘新一身西装革履的，十足的贵公子模样。 “是吗？”这家伙真是不老实，张冬暗自腹诽：原本想着等他说出实情后，帮他一把。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他这么想着，准备朝着海军俱乐部的大门走去，然后被王弘新拉住了。 “好了好了，我是有任务在身，需要进去瞧瞧里面的构造。” “有什么任务需要在这里面瞧这里？” 张冬脑子一转，这里的构造与日本领事馆的构造和岩井公馆的构造差不多，恐怕他接下来的任务是要从这两个地点着手。 “有一封日军作战计划需要我去窃取。” 张冬一下子明白过来，这种日军的机密文件都是存储在日本领事馆的。 “行吧，我带你瞧瞧。”他松口了：“我有条件，你不能随便乱走，到时候出事了我可不负责。” 咱们的情报可是落后了，居然这一次让顾锦沣抢先了。 反正这得来的情报，他还没动手做之前，一切还来得及。 “行，你的身份真让人好奇呀。每次那个日伪高官在媒体记者面前的时候，你就站在一旁笑盈盈地打招呼，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否有知道你的身份。” “这里可是日军间谍机构的重地，说话这么口没遮拦， 你是嫌自己活得很长寿？” 252：唐乐警告 “好了好了。”王弘新见他真的生气了，安抚道：“我不说了，我答应你，保证不给你惹事。” 门口的几个阔太太站着闲聊，张冬一眼就看见了照片上的丁默湛的夫人。 他急忙走上前去：“李太太，之前您的侄子出事了，我也没来得及去拜会。现在看着您恢复如初，我也就放心了。” “张先生，您搞错了吧，我没有侄子呀……” “这样吗？不好意思。”张冬连忙赔礼道歉：“之前我是看李虎那个家伙经常管丁处长叫舅舅，我就以为他是您的侄子。” “舅舅？”身处高位的夫人哪里能不知道，今天的这一番事情是意味着什么？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问他那个李虎是怎么回事的。” “啊……真不好意思，我确实对你们的事情不知情呀。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我与丁处长还要共事呢。” “放心，这事关系不到你的头上去。”王夫人压抑着自己的火气：“今天咱们就不聚了，我要回家一趟。” “行吧，您先回去吧。”几位太太们，看到她的脸色，哪里不知道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丁默湛人模狗样的，对家里的夫人装得一往情深，实际上在外面不知道养了几个姨太太呢。 今天这个也只是政府的同事爆出来了而已，不过她们也是不会说这件事是由谁而起的。 反正白捡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赶紧回去，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丁处长吵，他在外面还要见人呢。”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有可能还是误会，你们慢慢分说，别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王夫人才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这件事扎在心里一根刺，得尽快回家去发泄出来。 “这就是你来海军俱乐部的事情？”身后的王弘新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其他几个太太们走后，张冬变了脸色：“别瞎说，那是我同事的夫人，打个招呼罢了。” “行行行，反正你满嘴跑火车，也没什么实话。我现在只想着进入海军俱乐部好好地玩一玩，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张冬摇了摇头：这真的像黎哥所说能策反为自己所用吗？ 他将人带了进去，点了两杯酒。 “你在这里老实待着，我去里面办事情，等会儿出来。”他笑道：“可千万别乱走，这要是真出什么事情，我可救不了你。” 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让你救的。王弘新将人推得老远：“你赶紧去做事情吧。” 他摇头晃脑的，似乎在搜寻什么猎物一般。 张冬离开了这里，他可以好好地四处看了看。 日本领事馆与海军俱乐部的构造一样，提前熟悉场馆代表进入日本领事馆后可以很好地逃生。 王弘新端着酒杯四处晃悠了起来，一边走路一边还感慨着：不愧是走狗的高档会所，里面简直是什么人都有。 不多时，他选择了自己的目标。 一名日本领事馆的女秘书此时正在被责骂，毕竟当领导的都喜欢训斥下属。 另一边，张冬钻进早已在这边预订过的房间，给在办公室里的刘黎茂打电话。 “什么？作战计划？” “是呀……”张冬点了点头：“我直接让周从凝接近他们如何？” “并无不可，毕竟这正是培养他们情感牵绊的时机，我们也要拿到那份东西才行。” “明白。” 冬子答应他的请求后，挂断了电话。 顾锦沣这几天真是干了什么了不得大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边王秘书的功劳。 刘黎茂笑了起来：“反正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再获取情报。至于那些杀人的事情能缓一缓，就先缓一缓。” 不过这个情报对于自己来说，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既然已经有人帮他们做好了，现在只用派人去拿情报就好了。 等到张冬出来时，就看到那个日本女人从王弘新的座位上起身离开。 这个家伙这么快就找到了目标，这判断能力异于常人呀。 “你这么乖巧，居然坐在位置上没有动过？” 他走上前去，忍不住调侃。 “动是肯定动了，只是没离开座位而已，不然也不会有女子主动在我这里坐着。”王弘新调笑道：“你工作做完了？” “做完了，也没什么事情……”他叹了口气：“无外乎都是一些跑腿的事情罢了。” “这里可真是好玩，你要不给我办上一张会员卡，让我想来玩的时候来一来。” “你这么高调真的好吗？毕竟执行任务的人最好还是低调一些才行。”张冬翻了个白眼：“你可别在这里跟我搞事情，到时候引发的连锁反应是不可估量的。” “放心，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没想跟你们惹事。”王弘新笑了起来：“我只是想着怕今天看过的这一遍忘记后，还得找你过来看一遍。” 张冬听完这话，不再说什么，直接去前台帮他把会员卡办好了。 “给你。” “谢谢张先生了……”他将东西收好：“最近也没听你执行什么任务呀，怎么就要你来体验一次生活？” “足够了，毕竟我的枪只要杀了人，就变得更加锐利。” 两人走出大门后：“你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其他处。” “行。”王弘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海军俱乐部，这几天多来几次就好了，没必要在此时被人家盯上。 李正文来与周从凝碰面，两人手指交接之处，碰到了对方给她带来的任务信息——一张字条。 周从凝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张字条收到自己的手包里，然后拉着沐馥吃饭去了。 “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又要找给我代课了？”沐馥坐在办公室里笑了起来：“难不成是你喜欢的那位来找你了？” “还不知道呢？”周从凝尴尬地笑了笑：“我之前将心事挂在脸上有这么明显吗？” 采儿沐馥点了点头。 “一看就是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模样。”采儿接了话茬：“你平日里也要藏住一些事情，不然白白被那些没有学问的东西打趣罢了。” 周从凝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等菜上桌，她继续说道：“今天这一顿饭我请，能不能……” “能……只是到时候确定了关系，请带过来给我们看一看，说不定能帮你鉴别鉴别。”沐馥捂嘴笑道：“毕竟认识一场，也不希望你往后的生活过得不好罢了。” “知道了，一定会带给你看看的。”听到这里，周从凝忍不住笑了。 “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唐乐带着几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 “怎么？唐处长也在这里吃饭？”沐馥笑盈盈道，这个家伙总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最近她可没做什么事情犯在她手里吧，或许这个家伙只是想着过过嘴瘾。 现在沐家今非昔比，自然要看看日本人的脸色。 “我是来找你的，我们查到你最近陆续在各处银行开了几个保险箱。你们家里的钱有这么多吗？开这么多保险箱难道是想着传递什么信息出去？” “现在七十六号抓人都是不讲究证据了吗？”沐馥挑眉：“我自己的保险箱，我爱开多少。至于你担心我东西放不满的问题，这种事情还真不需要你操心。我大哥给我留的，就已经够多了。” 行，等我抓住你的把柄后，你再来像今天一般这么对我说话。 又将这人气着了，沐馥这么想着，唐乐冷哼一声，气冲冲地离开了这里。 “这是什么情况？”周从凝一脸蒙圈：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这个家伙以前与我共同喜欢过一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死掉了，她现在就喜欢在我这里找找存在感罢了。”沐馥哭笑不得：“咱们自己忙自己的，不管她就是了。” “嗯……” 周从凝之前接触沐馥就是想着靠着沐馥是刘黎茂的夫人能打探一些情报出来，可谁想，情报没打听出来，竟然还让她知道了自己的心事。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两人这样接触谈心，并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自己的身份可千万不能暴露，不然就麻烦了。 一顿饭结束，两人也结束了交谈。 周从凝拿着字条在座位上偷偷地看了起来，真是新任务呀。 看这时间，应该是晚上。 只是这日本领事馆里的环境自己还不清楚呢？她盯着面前的肥羊：对了，可以让沐馥带她去逛一逛。 可是，沐馥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身为间谍，怎么可能主动带着另一个间谍去那边查看情报呢。 这种事情还是得让周从凝亲自去的好，只是采儿用了一个婉转的方法，告诉她陆军医院里有沐馥的一个病人。 最近沐馥经常待在实验室里，很少有机会外出，就让周从凝去看看。 陆军医院里有一些日本领事馆的领导，如果她要是能从那些人嘴里获得情报，总比她亲自去那边走一趟来得容易。 253:刘黎茂的顾虑 “啊？陆军医院，你什么时候接到的？”周从凝愣住了，面前的这个教授看似是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一下子给自己指明了这条路直接解决了燃眉之急呀。 沐馥笑道：“也就这两天的事情，只要你不把病人整死，还是可以代替我去看看的，就以我助理的名义去吧……” 上课铃响了。 “现在有我的课，有什么事情等会儿聊。”她收拾课本和讲义直接走了出去。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周从凝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只要能混进陆军医院，日本领事馆的情报就能到手了。 不过她竟然能知道自己的意图，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就冲着她能让我去陆军医院这件事来说，或许并不是如外界那样所想，刘黎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国贼。 李榭曾经说过，他只是带领我们的上级，但是下命令的是潜伏在敌人深处的人。 周从凝摇了摇头：不，不可能和沐家联系在一起。 与此同时，唐乐确实非常头疼的。 最近发生的几件大案，每一件事情都悬而未决。 每一件事情都是指向沐家，指向刘黎茂，可是每一件事都找不到证据。 今天她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地去找沐馥的茬？因为池田科长交代给她的事情一件事都没解决…… 为什么那个家伙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与别人嘻嘻哈哈地聊天。 谭跃安都死了……她就廉价地嫁给了沐家的下人，谭家的姨太太们看到都能气活过来的程度。 “怎么？你好像对我有怨气？”刘黎茂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将人吓了一跳。 “并没有，不知道谭司令有什么吩咐。”唐乐站了起来，立即给刘黎茂让座位。 “听说你被池田科长训斥了？” “工作没做到位，被训斥也是理所应当。”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刘长官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只是在想为何唐处长对于我的夫人敌意这么重，恐怕也就之前几年前的旧事了。”刘黎茂笑了起来：“可我想说的是，现在可不是之前的样子，你是我的下属，我希望你不要三番五次地想要去找我夫人茬。” “我只是有事路过一下，刚好她在我们要查出线索的附近，所以就进行了一下盘查。” “是吗？可我听说你以谭跃安司令的未亡人自居，也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作何感想。”他挑起唐乐的情绪后，转移话题：“而且我们新政府要做的事情，要查的案件，恐怕也与我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查了之后才知道。”唐乐瞪了一眼：“身为情报处处长，我们有权对任何情报进行审查，包括涉及的新政府官员家属。” “是吗？我家开多少个保险箱也用得着七十六号的情报处长追究的话，那我沐家想做什么事情是不是都要在你们眼皮底下？”刘黎茂变了脸色，现在是他这个名字也不好使了吗？ “我只是怕有人利用沐家生事而已，所以今天才找了个借口去问问您夫人。如果您觉得您家里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不问就是了。” 本来今天就气得慌，今天还要被他们夫妻俩整个混合双打吗？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刘黎茂不管她怎么想，径直走了出去。 难不成这里还有能大公无私的人不成？这家伙盯上沐家，毫无疑问的是在公报私仇。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冷哼：这要是告诉她谭司令还活着，那不得扑上去？ 都是谭司令惹得桃花债，不然沐馥也不会整天被唐乐盯上呀…… 刘黎茂叹了口气，还是想找个时间与谭跃安谈谈才行。 这几天原本想着能找上门来好好跟我唠唠，看来真是嘀咕了他的脑子了。 他哪里知道，原本是要找上门让他去庄园唠唠的。 可是家里的那些伺候的人哪个能听谭跃安的？都将他当作坏人一样。 每次催促的事情虽然表面上答应，实际上压根一点音讯也没有。 就算他找林炳生将这件事做成，林炳生也不想往沐家跑呀，那里就是一个是非之地。 哪怕想着找沐馥，沐馥最近在学校里做研究，一点得空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是听他唠叨两句。 于是，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刘黎茂回到军委大楼，越想越忍不住生气。 “你说说谭跃安究竟是个什么想法，难不成还想着要我死？” 张冬点了点头：“我看那架势就是……” “他现在又不是之前高高在上的谭司令，什么事情都有下面的人去做……”刘黎茂嗤之以鼻：“现如今他只能在我的羽翼下生活，难道还想着投靠其他人不成？” “如果先生想要用他，可以将您与沐馥假成亲的事情告诉他，说不定人家会为你所用。”张冬压低声音小声提醒。 “你要知道这件事外露了，我们可就全部暴露了。告诉他就等于是泄密的开始，到时候就只有沐家全家老小都是等死的份。” “你是信不过龙虎帮？”张冬狐疑，这件事好像也没这么严重吧。 不过一切都是你的小伎俩罢了，沐馥是个人，并不是谁的私有物。 就算告诉那人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想着小姐跟着那人跑了不成？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龙虎帮人多嘴杂的，不利于信息的保密。”刘黎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我有其他办法可以让他理解我，只是我现在不想告诉他我们成亲的原因罢了。到时候暴露的更多，我们就会处于更加危险的位置。” “那你现在是想要谭跃安做什么事情，这么急切。” “唐乐今天又去找馥儿了。”他将张开的手变成了握住的拳头：“我就怕她会发现我们的隐蔽战线，到时候直接连根拔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着让谭司令去牵制那个女人。可是他现在身上背负的血仇，恐怕不是爱情能牵制住的。说白了，谭司令当初将她父亲杀掉的仇恨完全嫁接在了我们身上的。” “这个我也知道，我也不是想让那个谭司令现在就牵制。毕竟他现在还下不了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布下棋子，等待鱼儿上钩罢了。”刘黎茂叹了口气。 “这要不是穆静荣那边的间谍还没找到，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张冬说着这话，有一些埋怨的意思。 “这个时候就不要窝里斗了，毕竟我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靠在了椅背上：“要不是保险箱的事情被传递了出去，我们也不知道身边居然这么不安全呀。” “或许我们小心谨慎过了头，那边的人看到了我吗你的异样，不敢再派人来取钱了？” “这些都是说不好的事情，而且之前传递消息过来说是那个保险箱有大用处。我才让穆静荣在各处的银行多开了几个保险箱，今天就被传到了馥儿的耳朵里，那边的探子几乎是贴近穆静荣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人基本上没几个，这还不好排查？我看是穆先生不想排查吧。” “现在是用人的时候，如果都像你这么怀疑，恐怕我早就四面楚歌了。”刘黎茂听到外面的声音，立刻端正自己的姿势，坐在位置上。 “请进。” 张冬随即起来，胡乱地拿着桌面的文件准备汇报。 “王秘书，你怎么过来了。” 冬子看到他，就将文件放下，回到门边将门关上了。 “最近我们静默，倒是帮你找到了潜藏在穆静荣身边的日本人的卧底。” “哦？”刘黎茂将文件接了过来：“是他？” 他有些疑惑，这个人怎么会成为日本人收买的叛徒，莫不是顾锦沣拿自己打趣吧。 “这个人几次出入特高课池田科长的办公室，我们有线人在里面。”王秘书笑道：“只是我们纳闷为什么他们会收买一个线人埋入穆静荣这样一个商人手上。” “穆静荣与沐家私底下保持的密切的联系，想必是想获得沐家之前那种可抵半座城的财富吧。” “那传闻是否有假？” “当然是假的，不然现在也不会让我夫人在学校里去工作了。毕竟，日常开销是很大的。”刘黎茂尴尬一笑，立刻打消了他的疑虑。 确实，他在来申城之前就查过这个人。 毕竟顾家在别人眼中就是肥肉，能坑一把就坑一把。 之前戴局长已经坑了顾司令，现在又想着要坑顾少帅，这哪里是他能允许的事情。 后面查过之后，发现沐家早就没落了。 沐氏企业现在在宋家手上，那可是个香饽饽。就算刘黎茂想拿回来，人家还不愿意给。 而线下的生意四分五裂，时而在龙虎帮那边有一点，时而又在青帮那边有一点。 对于涉世未深的沐馥来说，这也是同样有难度的事情。 所以，沐家现在真的就如刘黎茂所说，差不多到达了一贫如洗的境地。 “我知道你与少帅是同学，希望你们两个携手能将这里掀个底朝天。” “还不能掀，毕竟这里是距离获取日本人情报最近的地方。”刘黎茂明人不说暗话，对于聪明人，他有一套对付聪明人的手段。 254：日本领事馆 “刘长官说得在理。”王秘书交代完事情，也不与他们多纠缠，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有几分胆色。”刘黎茂笑道：“之前人家还说像你多学学泡茶技巧呢，现在直接被人家比下去了。” “这也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担心顾锦沣那边再出什么差池。”张冬笑了起来：“聪明人多了，说的话也就明亮了很多。” 这天，周从凝以沐馥的名义在陆军医院四处晃悠。 陆军医院的护士长将人领到了病房，并查看了病人的病情。 病情一切正常，但是瞎了一只眼睛。 这人这么惨，又能住在陆军医院，肯定是与抗日分子有着密切联系的。 难怪沐馥这两天不肯来，担心怕卷入什么纷争吧。 她暗自记下的姓名，和病人信息，并护士长吩咐了怎么照看，就找借口上厕所去了。 路过一间休息室，她直接闯了进去。 谁知，里面的人跟她缠斗起来。 周从凝慌乱地从包里拿出几把手术刀，朝着那人飞过去，竟然都叫他全部躲过去了。 定了定心神，再看向那头时，她忍不住笑了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病呀？”王弘新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让她生气。 “是吗？看病还用得着在这里换衣服？”周从凝瞪了一眼：“你不说实话，那我就让外面的人进来看看。” “哎……”他急忙拉住了周从凝的胳膊：“我是又有新任务了，所以过来探查一下的。” 周从凝嘴角上扬：“我就知道。” “那你是来做什么呢？怎么会跑到换衣间来的？”他眼咕噜直转悠：“我记得我们之前合作过爆炸列车项目，这一次不会又是同一个任务吧。” “这谁知道呢？”她双手摊开，表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行吧，我知道你不肯说。”王弘新忍不住耍起了无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 “你换衣服要去哪里？” “我也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出去叫人进来看看你是一个怎么样的流氓。” “是吗？谁怕谁呀？”王弘新说着脱衣服起来，上衣脱掉了，就要解开裤腰带，吓得周从凝连忙开门逃了出去。 这人，怎么有的时候这么能耍无赖。 周从凝绯红的脸颊冷哼一声：“这里又不是只有这一间换衣服的地方。” 她很快就找到了另一个目标地点，不一会儿，一身护士服的周教授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换上这身衣服，在里面闲逛也十分的方便。 王弘新则是换上了一身海军制服直接去了日本领事馆办理业务，这个家伙也太大胆了。 目前日本领事馆能让军人进出的地方，只有针对日本人办理旅游出差的窗口。 他用在学校特训过的娴熟日语与窗口人员有序地交谈起来，外人丝毫看不出来他是假冒的。 等到业务办理的差不多，找个借口去上厕所。 这个借口是非常的好用，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指引他怎么走路，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于是，他直接在领事馆里闲逛了起来。 王弘新走到机要处档案室，想起了之前在海军俱乐部勾搭的一名日本女秘书。 他要拿的重要文件，只有可能也是在这里面的。 “这里是不能闲逛的，请问你要做什么呢？”某个机要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日本人：“事情办完了就赶紧离开吧。” “抱歉，我是想找厕所来着，不知不觉就逛到这里了。” 那个日本人随即给他指出厕所的地点，然后就拉着顾锦沣的秘书进入了办公室。 顾锦沣现在除了王秘书以外，还配备三个秘书。 这一位来日本领事馆办事的秘书姓赵，日常杂务送文件的事情杨洋精通，也懂得如何拿捏顾锦沣的心思。 “这个章我来给你盖，但是你要先写个手续给我呀。” “好，你看要写什么手续，我来操作一下就好。” 等赵秘书从外面出来时，他跟随刚才那人的脚步走去，在一个分岔路口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 “小赵，不是说今天我请你吃饭吗？怎么还不走？”里面的日本高官走了出来：“在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罢了。”赵秘书笑道：“哪里能让你请，我来请就好了。” 不多时，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这里。 角落那边，王弘新拿着手术刀准备抵抗突然发生的事情。 听到那边离开的声音，戒备心也暗自放了下来。 他找到捷径先一步离开日本领事馆，并将海军制服丢在垃圾桶里离开了。 等到赵秘书和日本人下来的时候，就在垃圾桶里翻到了一身海军制服。 赵秘书想着：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个家伙可能就是来窥探日本领事馆里的构造的。 现在没见着人，不代表以后也见不着人。 与此同时，周从凝也从陆军医院里走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还多番交代怎么样对那个病人用药。 等走到一处暗巷处，与王弘新撞个满怀。 “什么情况，你这慌慌张张的。” 王弘新又朝着后面看去，发现没人跟踪，才搭理面前的女子。 “没事。”他看了看周从凝来的方向：“你怎么在陆军医院呆了这么久？难不成没找到你想找的人。” “这话该我问你吧，难道你窥探日本领事馆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王弘新吓得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又朝着四周望去：“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什么话都喜欢往外蹦？” “好了，我请你吃饭。”周从凝扒开了他的手：“反正任务的事情还有得等，我们现在吃饭是大事。” “行，你请客我就随便点了。”他瞪了女子一眼：“怎么什么危险的事情你都要掺和一脚。” “女子能顶半边天，我又不是不能做事，当然李大哥就会派我出来完成任务了。” 两人走到饭馆，点了几个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后面有耗子赶你一样。” “不知道，一个快要死的人我是没办法说他什么话的。” 周从凝点了点头：我们可真是有缘，真的什么事情都能碰上呀。 “你是找到了能进入日本领事馆的办法？” “嗯哼？”她不回答，也不答应，一切都让王弘新区猜。 “行，这种事情我不问你。反正这个任务单靠我一个人也完不成？”王弘新叹了口气：“你回去告诉李大哥，这件事咱们两家合作，说不定还能敲得开人家的保险箱。” “我还不一定想跟你合作呢？”周从凝瘪嘴：“你也不想想我们组织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说不定那份情报我们自己就能搞定呢？” “如果能搞定，他们也就不会让你在陆军医院四处探听消息了。” 她挑眉笑道：“行吧，我回去跟他们说说。” 一顿饭结束后，两人在街边闲逛了起来。 之前爆破列车，多亏了你的人帮我拿到炸药，至今还不知道怎么感谢呢。 “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不是我小组里的成员。这个也是临时派过来执行任务的，所以谈不上帮你这么一说。可能也是发现炸药后，想着多炸一次，保险一些。” “你们组织的人都不相互通传姓名的吗？” “别人知道姓名，就意味着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代在了别人手上，我们一般用假名。”周从凝轻声细语，似乎要抚平对方心里的毛躁。 “那周从凝这个名字是假名？” “这个当然不是，周从凝这个名字是我父亲取的，父亲是申城的名流。如果我用假名在申城行走，他会气死的。” “那你刚才又说不能使用真实的名字。”王弘新笑道：这不是矛盾吗？ “我使用真实的名字是因为我家里能护得住我？别人一般不敢动我，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也对。”王弘新叹了口气：“你家里是申城的名流，我哪里能高攀得上呀。” “这就气累了？”她捂嘴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两个已经心意相通了呢。” “什么？”他转头望着面前的女子：“你刚才说的可否再重复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我要吃糖炒栗子。” “买……”王弘新熟练的掏钱动作，让周从凝忍俊不禁。 “这个季节正是吃这个时候，所以一般的零嘴都是这个。” “你就是个小馋猫。”他将栗子递给了女子：“也不知道李大哥是怎么想的，难道不怕你因为吃耽误任务？” “你这话说的就是妥妥地歧视了，我任务完成得可比你干净利落得多了。”她意有所指：“你今天是被人盯上了吧，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下一次人家遇见你就得抓你了。” 王弘新愣了一下：也是，能做这种事情的哪里是平常女子可比的。 “可是我都没看到那人的脸，如果想要找出那个人杀掉，恐怕很难。” “那就尽量多变换几种走路的姿势吧。”周从凝看快到学校门口了，她还不想让这家伙知道自己是教书的，只能在远处就制止了他的行动。 “我快到家了，你不能再送了，免得被家里人发现了。” “好……”王弘新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255：情敌相见2 两人分离后，王弘新回到裁缝部后，计划了行动方案。 “什么？要与赤色组织合作？”王季同针对这个行动方案不敢苟同：“那边的人最擅长于玩弄人心，你别被人当枪使了。” 黄茂材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的个个都像你所说的玩弄人心，恐怕此时的我们和他们也不至于蛰伏在申城做事情了。” “可是你得给我一个需要找那边的人合作的理由吧……” “里面的事情比较复杂，光靠我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是完不成的。”王弘新说话欲言又止：就怕这个家伙反驳。 “继续说呀，怎么完不成？” “日本领事馆里的地形非常的复杂，而且里面保险箱的密码锁可能是多人同时开启构造，所以需要另一个人同时进入日本领事馆。” 王弘新顿了顿继续说道：“进入日本领事馆非常的困难，除非里面的人邀请。最近有个舞会，我只搞到了一张邀请函，刚好我得知赤色组织那边已经搞到了门票，所以两边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黄茂材不能王季同细想就赞同了王弘新的决定：“为了以防万一，毕竟我们这边的人少，还是与那边合作得好。” 王季同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什么时候变成墙头草似的人物了。 可是，现在人少确实是事实，就怕与那边的人接触久了，站点的唯一一个好苗子被人拐走了。 “行了，就这么决定吧。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王弘新肉眼可见的开心，既然那边一定要推出周从凝来完成这项任务，何不将她护在自己身下，到时候还能保护她。 “行，我现在去与那边的人联系一下。” 王季同翻了个白眼：“这个家伙是早就等着好的，要他同意的。” “只要能完成任务，就不要管我们现在使用什么方法了。”黄茂材伸了伸懒腰，自顾自地走进账房里盘算最近的收益起来。 最近好久没找几十年的旧报纸了，是不是着手这方面的事情了。 他自从看过张冬的脸后，仿佛找儿子这件事就不着急了一样。 可是，明明还没有确定的事情，自己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放心下来呢。 黄茂材忍不住摇了摇头：“或许是幻想罢了。” 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亲手确定的比较好，而且张冬这个人好像也不记得之前被收养的事情了。 到时候硬要拉着他，恐怕也只会引起他的反感罢了。 军委大楼办公室里，刘黎茂正在发愁。 “穆静荣那边的内奸还没除掉，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直接告诉他，让他处理掉不就行了？” “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将之前王秘书送过来的文件递给了张冬：“这个人我真的不好开口呀。” 张冬将文件接过来一看：“怎么是她？” 这下，他也犯难了。 “原以为这个妇人之前已经改好了，所以穆静荣才在这几年给了他自由。可现在看来，只是伺机等着扳倒沐家呢？” “她的女儿自杀而死，我们报仇也只是报穆雷的仇呀。”刘黎茂一时间犯了难：“现在总不能告诉他，是那个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跟日本人通传消息吧。” “那不如请林医生上门，给这妇人诊断病情，借机告诉穆静荣这一件事。” “不，林炳生这个人非常的死板，又好面子。我主动与他断交的，现在又去巴巴地请他，他可能会怀疑我不怀好心呢。” “我们对他们的戏路算是演得过了一些。” “可是，不能瞒过他们，又怎么能瞒住外人呢？” “那实在不行，只能叫采儿乔装打扮一番，借口去看穆静荣的母亲了。” “不，我们明天去庄园里看看谭跃安，顺便让六子通知穆静荣过去付款。” “还要去庄园呀？那是不是给你整个没脸，然后他自己也不找台阶下来。”张冬皱了皱眉头：“到时候说不定你们又得吵一架，然后事情没办，气冲冲地又冲冲地又跑了。” “没办法，我见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现在你去找穆静荣，还是我去找，恐怕都会引得那边的跟踪。”刘黎茂瞪了一眼：“之前的联络信息又不敢随便用，以免那人掌握再次通传。” “好，就这么办？这件事必须得解决了，不然后患无穷。” 正好，明天休息，张冬免得夜长梦多，当天就让底下的人去告知六子这件事。 这天早上，刘黎茂在张冬的陪同下再次出发去庄园了。 采儿却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今天先生怎么跟个战斗的公鸡一样，这是要去打架？” 沐馥正在喝水呢，直接一口水没憋住，喷了出来。 “胡说什么呢？刘长官哪里是容得你这么编排？”她瞪了一眼。 沐馥是知道内幕了，今天的刘黎茂是去庄园看望谭跃安的。 之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他隐隐生着闷气。 这一次，不知道是摊开来谈呢，还是要密谋些什么。 穆静荣那边的探子也该抓住了，不然沐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让唐乐来示威一番，她接下来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我也觉得，怎么就像个公鸡一样呢？”湘姨坐在一旁打着马虎眼：“难不成夫人有情敌，今天约他干架？” 沐馥连忙咳嗽了几声：今天的刘黎茂演戏有点太过了些，这叫我怎么接茬？ “我嫁给刘黎茂都八年了，这要是有情敌也该成亲生子了，你就别多想了。”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今天这顿饭吃得不是滋味，采儿，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学校吃去吧。” “好呀……”采儿说罢，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跑到二楼将医药箱提了下来。 “走吧。”沐馥这边也收拾好了：“我们今天要去陆军医院。” “去那边？” “对呀，之前山本副官扔给我一个病人，我一直没去看的。反正今天上午是没课，正好过去看看。”沐馥咧嘴笑道，不像是在说假话。 她突发奇想地想要去查看病人，正是周从凝说漏了嘴。 那人的伤病很奇怪，身上受刑，眼睛又看不见，但是陆军医院的还想着要抢救。 一般这种怪异的举动只有可能是抢救的那个人叛变了，只是目前还没有交代多少内容。 而他们抢救的目的是希望这个人的嘴巴能说话，而陆军医院的医生现在并没有能力让他快速地恢复，所以才想着叫我去一趟。 “行，我们就去看看那种什么疑难杂症的疾病究竟有多难搞吗，三番四次请你过去。”采儿扬天长天：咱们现在可是彻底与狗贼相干了。 两人提着药箱出了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朝着陆军医院方向跑去。 湘姨看见他们没有说假话，于是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坐在饭桌上吃了起来。 “难不成刘黎茂一点把柄都没有？”她忍不住地皱着眉头：“之前的种种迹象可都是指着这个人带来的变化呀，不太可能抓不住把柄呀。如果真的如池田科长所料，那这个人的城府简直是太深了，一定要挖出一些消息来。” 刘黎茂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炳生给谭跃安换药。 “你们怎么能忽视他的请求呢？不是说要见我吗？你们一直都没通传给我。” “我也以为他找您过来只是为了跟您再吵一架，就一直没当回事。”管事得满头大汗，等着二爷的训斥。 “这要是我不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僵持着？”张冬瞪了一眼：“还不赶紧下去准备几道好菜来赔罪，站在这里难道等着二爷来踹一脚？” “是是是。”管事的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你现在又何必做出这副姿态呢？”林炳生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嘲讽。 “好了，我的林大哥。这件事我又不知情，哪怕你知情也没通传我一声呀，不然我早就过来了。” “你是知道为什么我不想找你的，现在又来说这些？”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林炳生一肚子的火。 之前去找穆静荣抱怨，让他劝劝，结果一顿酒下肚直接将他灌晕了过去。 “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想主动找我，现在你也可以不用主动找我。因为谭司令，我多获得了一处可以藏匿的地方也不错。” “什么事情非得劳动龙虎帮的大驾让我过来一趟？”穆静荣慢慢悠悠从客厅走到房间里：“哟，这是在换药呢。” “我找到你身边的奸细是谁了。”刘黎茂示意张冬将文件递给对方。 “我都还没查到的事情，你哪来的渠道能查？”穆静荣半信半疑地将文件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名字时，直接愣住了。 “这没错吧。” “不会有错，我们在那边安插了眼睛，这一切自然瞒不过眼睛的窥探。”刘黎茂笑道：“原本我还想着怎么告诉你呢，想到六子这里的僻静处，索性就叫你过来了。” “这文件我先好好看看，看她究竟暴露我多少事情。”穆静荣说完，直接拿着文件退了出去，走到隔间待着。 256：解除误会 “你们在密谋什么事情，怎么不跟我们通个气？”林炳生想参合一脚。 “这种事情你没必要知道的太多，免得会丧命。”刘黎茂看都没看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床上的谭跃安。 “林医生，药已经换好了吧。麻烦出去待着，我与刘长官有事情要谈。”谭跃安抿嘴笑道，随即目光落在了刘黎茂身上：“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都瞒着我呀，我又不是什么蠢材，又不会破坏你们的事情。” 张冬无奈，只得将林炳生拉了出去。 “刘黎茂，你个卸磨杀驴的。等回头我让沐馥来收拾你，看你还能不能这么拽。” 提到沐馥，谭跃安脸色暗沉，仿佛又不想跟刘黎茂聊天了。 “这场交谈，原本就是我决定的事情，我无权拒绝。”刘黎茂双手抱臂。 现在这个房间里除了隔间的穆静荣，就只剩下来他们两个人。 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反倒是谭跃安等不及了，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出声提醒道：“你想问什么？” “你就不能从你劫后重生后开始说起吗？” “那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战场上死了那么多人，确实需要我销声匿迹来弥补。”谭跃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几年前就在找我，是我并不想被你们找到罢了。” “那沐馥回到申城后，你在她身边打转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想着告诉她不要等我，好好活着的。”他抬了抬眼皮朝着面前的人瞪了一眼：“后面了解到你们已经成亲，我觉得我连说那些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只想好好地看顾她。以前的沐馥总喜欢发散心养一些小乞丐，我就学着小乞丐一般的模样，找个借口让她养着。” “你这话说的，感觉反倒是我的过错一般。”刘黎茂冷哼一声：“我与沐馥成亲了，你就该消失。你出现在她身边也是为了告诉我，你们当年差点成亲的事情。” “是又如何？现在不还是被你们抓到了，住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 谭跃安的一句话直接让他气得后仰：“怎么？我们找你还找错了？是啊，沐馥几乎像挂念个死人一样地挂念你。而你却逍遥地活在申城？这么些年也不给她报个信，看着她痛苦你活的倒是挺自在的。” 他眼睛瞪了过去，仿佛在说事情并不是他想得这样的。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刘黎茂站起来走了几步：“你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害得我们活着的人天天担惊受怕的，害怕你被人抓住活寡了。沐馥因为你上了战场，差点成了植物人，你却在劫后余生痛快享受生活。果然不错，大哥说得对，或许你这个人就是自私的。” “是啊……”谭跃安扯出一张笑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今天过来就是来讽刺我的？还是说来打败我的，证明你是最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 “我永远都是最有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 刘黎茂才不管他的脸色有多差，痛快地将想说的话说出口后，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你来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些事情吧。”谭跃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目的。 唐乐现在在七十六号做事，时不时地给沐馥一些骚扰。想要转移目光，就得抛出诱饵，而自己成了刘黎茂的诱饵。 “总之，你先好好养伤，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好吧，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谭跃安笑道：“现阶段还得麻烦你阻止沐馥来这里找我，毕竟你们夫妻两个频繁进出。哪怕这里没问题，都变得有问题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沐馥是一个知道做事分寸的人，所以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他忍不住地点了点头：“是啊，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过来……” “你别惦记了，她现在是我的妻……”刘黎茂瞪了一眼：“这饭桌子怎么还没过来。” “我去让人看看。”张冬推开门，朝着里面说道。 而林炳生，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还以为房间里的两个人能干上一仗呢。 结果，除了咆哮，什么能事情都没有。 还是只有刘黎茂一边咆哮的这种，这让他怎么不好奇。 “你们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怎么？你还想着让我跟他干一架呀。”刘黎茂笑道：“他现在这个病恹恹的，怎么干得动？” 穆静荣从隔间走了出来：“我就说吧，你还不信。” “是是是，我以为你做了新政府的官，官威也涨了嘛。”林炳生翻了个白眼：“我去问问看，为什么饭桌子还没上，我都饿了。” 这一下子，直接让房间内的气氛直接活泼了起来。 原本就压抑的几人，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我知道我这边该怎么做了，既然已经抓住内奸，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理了。”穆静荣笑完后，对着刘黎茂说道。 “嗯，只要不耽误我的事情，一切随你处置。” “那我就不在这里吃饭了，直接回家去了。”穆静荣想着赶紧回去处置一下。 “不用这么急的，吃完饭再回去也不迟。”六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二爷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今天难得聚齐，傅爷让我来陪大家喝一杯。” “行，那就喝一杯，到时候可得挨个送我们回去？” “这哪里能送的？”六子嘴角上扬：“我们现在在这里聚着，就是怕日本人盯上。实在不行，一人一间房，我这里住得下，等醒酒了再回去也不迟。” “也好。”几人纷纷附和。 另一边，顾锦沣忍不住打探起刘黎茂的事情来。 “我这个同学，总是想着避免社交，现在倒是比我结交的还欢实。” “毕竟人活在世界上，就是为了交际，这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秘书叹了口气，陪着他坐在办公室里聊天。 “昨天赵秘书去领事馆办事情倒是去了很久，不会又被日本人拉着去吃回扣了吧。” “昨天他回到办公室时，发现他拿着一件海军制服的衣服，望得出神。我偷偷地将那件衣服比对了一下，并不是赵秘书的尺寸。” “也就是说要憋什么坏招了……” “还不清楚，你现在的这个职位所有的人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如果真的要憋什么坏招，我们也是不怕的。”王秘书安抚道：“你按兵不动就好，一切有我呢。” “那就麻烦你了，这个人虽然知道是日本人安插在我这边的间谍，但是还不知道是哪个岗位的人安插进来的。”顾锦沣坏笑道：“那我们就在他查找海军制服问题的时候插一脚，说不定能将他彻底踢出去。” “这个就得看看哪个臭小子这么倒霉了。”王秘书难得的心情放松。 已经暴露了的间谍，就不再具备任何威胁。 自从他接替前任秘书长的工作后，就直接将这里查了个底朝天。 顾锦沣最近的不折腾，也是他与刘黎茂劝解的成果。 至于那个作战计划的任务，两边想着要合作买酒合作去。 毕竟，现在少帅不能暴露，也无法亲自到现场去督战。 “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顾锦沣想了半天，憋出这样的一句话。 “怎么？是觉得闷了？” “我整天对着你，哪有温香软玉的女孩子好玩。我们两个大男人，整天看着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呀。”顾锦沣哭丧着脸：“我那同学每天回家还是沐家大小姐亲自伺候的，一天天春风得意得要命。” 竟然是这个原因，王秘书哭笑不得：“要不去百乐门玩一玩？”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拒绝了。 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能去祸害那些女子。 到时候万一暴露，她们可是完全跑不掉的。 “我看你就是想找沐家的人聊天了，最近几天他们都自顾不暇的，你还是消停点。” “知道了，我当然不会耽误他们解决内部问题。” 庄园内，一行男子几杯酒下肚，以前的什么愁什么怨都消失了。 夜幕渐渐降临，刘黎茂意识到该回家了。 “怎么回事？你还怕老婆不成？”林炳生醉醺醺的模样让人直接想给他一拳。 这么欠揍的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他忍不住皱眉：“我建议六子给林家或者维尔克先生那边通个气，免得他在这里，家里人担心。” “放心吧，我们喝酒前就打发人去各个府上通传了。”六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那边特务就算跟在他们身后，也认不出是龙虎帮的人。” “你现在办事真是越来越周到了，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我过问，就能将收尾收拾干净。你该跟傅爷提做龙虎帮的话事人了……”刘黎茂左手撑着脑袋，按压着太阳穴：酒的后劲很大呀。 “二爷是脑袋痛了吗？我吩咐下去让人煮几碗醒酒的吃食去……” “这哪里还吃得下……肚子撑得要命……”穆静荣笑道：“恐怕今天还真的就要借宿一晚上了。” “我可不能在这里借宿，我要回去的。”刘黎茂说着就要起身，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张冬身上。 “那我们就先回了。” 257：达成共识 张冬将刘黎茂移动到车内，自己启动了车子。 等离开庄园，坐在后车座的人苏醒了过来。 “我演得还不演得还不错……” 张冬翻了个白眼：“这又是闹的哪一处？” “他们几个今天明显想灌我的酒，逼着我说出一些真话来……” 张冬将垃圾桶递给了他，刘黎茂在后面催吐。 “这药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么用，今天早上就不该给你。” “反正我与谭跃安之间的隔阂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让馥儿去骂。”他一脸的无所谓：反正她骂自己就是在关心自己。 不骂才不正常呢？ 这是傻了吗？张冬摇了摇头：到家后，一定得让采儿来看一看，不然小姐真的会骂娘的。 回到家里，刘黎茂使用了装醉的伎俩直接躺在了沐馥身上。 沐馥哪里又看不出来呢？ 早上明明给了快速醒酒丸才出的门，他的口腔里除了有一股酸臭味以外，还有一股药味。 采儿站在一旁看热闹：不知道这次先生会遭受什么样的痛苦。 正当期待沐馥出手时，可是她却叫了冬子一起将人扛到了卧室。 采儿大跌眼镜：“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急忙上去查看，却发现沐馥已经端了一盆热水，水盆里还放着毛巾。 “夫人，要不我来？”她蹲下试了试水温：握草，这是滚烫的水呀，某人可惨了。 躺在床上的刘黎茂似乎感受到了床边的热气，急忙地坐了起来：“我就是有点难受，并不需要你伺候的。” 采儿咧嘴笑道：“怎么不装了？等会儿还能好好伺候呢。” “你出去。”刘黎茂瘪嘴道：“夫妻之间的事情就没必要让你知道了。” “行……”这句话永远是她的痛。 林祖昌这个人死得很好，希望后面这两人一直这么打打闹闹地下去，不用经历像梦中一样的生离死别。 采儿因为梦到这件事，避免了自己的伤心而得意不已。 现如今，她也不想考虑什么婚后生活了，只想着好好地看着他们开心快乐就行。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装的？” “你忘记了，我虽然是西医，但是中药的药材我还是懂一些的。下次再想骗，就将嘴里的味道清理掉。” 刘黎茂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扶着我进来，怎么不当场直接弃我不顾？” “你想多了，我要不是为了你的面子名声，也会弃你不顾的。”沐馥捂嘴笑了笑：“既然你醒了，就自己好好擦擦。” 她走之前还瞪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人：“你这个小伎俩以前我就见识过了，麻烦以后可以换成其他的花样，挑战一下你母亲的心脏。” 他彻底无语了，开口赶人：“出去，我要洗澡了。” “呵呵呵，下次还想骗我，就得多想想……”沐馥笑呵呵地离开了房间。 刘黎茂叹了口气：“为什么你就这么迟钝呢？” 沐馥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家伙今天又是吃错什么药了。 难不成谭跃安跟他说了什么？可是即便是说了什么也不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呀。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男人总是幼稚鬼的。只要让湘姨看不出来什么把柄，随他去。” 这一次算是与谭跃安达成了共识，只要是在威胁侵犯到沐家的利益的情况下，那人会出面转移一些人的目光。 后面有什么时候他们不方便做的地方，谭跃安去做，效果一定加倍。 刘黎茂的算盘打得真响，谭跃安此时却睡不着了。 “他们两个居然有一个孩子了？”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如果说那次没有怀上，那他们两个之间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 这种私密事情他又不能拉着林医生来商讨，只能一个人埋头苦想。 要么说刘黎茂的心眼坏呢？这种事情还说一半留一半的。 谭跃安抓心捞肝的，做什么都不得劲。 但是，要等到那人下一次过来又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了。 现如今就算想着要帮忙做事情，腿脚这样，也不方便，还是安心养伤好了。 他这么想着，强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努力做恢复训练去了。 另一边，刘黎茂坐在书房，询问组织的任务进度。 “现在会日语的不多，还是得让那个女生去偷文件。” “挺好的呀，这不是跟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吗？”他忍不住笑道：“怎么你还愁眉苦脸的？” “周家的家室恐怕看不上那小子。”张冬尴尬地笑了笑：“我听李榭说，周家可是行医的，有家底在。那个小子还没什么 能力让周家答应的资本。”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刘黎茂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也就咱们家死了父母的，才不讲究而已。”张冬白了一眼：“如果父母还在，你看老爷夫人会不会将小姐嫁给你。” “想要给那个家伙置办点家底也容易。”刘黎茂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的，现在他们的队伍里出现我们无法掌控行动的人，所以必须得打通了，变成公开的秘密。” “我知道，实在不行就由我出面，给他置办点家底呗。”张冬双手一摊：“反正沐家最近几年的产业，在他们的手上已经翻了不少了。” “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将孩子的事情说给谭跃安听，难道夫人不会来找你的茬？”张冬看着越来越大胆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你知我知，谭跃安知，其他人是不会知道的。谭跃安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同时我们还有了个收买他的借口。” “那你就对谭跃安这么放心，他不会告诉沐馥？”冬子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他没有脸面拿这件事去问的……”刘黎茂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有脸拿这件事去问呢？战争里又没保住大哥的性命，现在还想蹬鼻子上脸问那个孩子是否真的是我的？他哪来的脸呢？” “你这招攻心玩的倒是很溜。” 张冬白了一眼：“也不知道某人为什么拖到现在不敢跟小姐表白。” 他说着这话，离开了书房。 刘黎茂当然也知道这种事情早日表白，才能早日确认她的心意。 只是现在的他似乎没有什么勇气…… 他想真正地赌一下沐馥的内心，似乎大家都发觉了她的变化，就自己没有发现。 实在不行，要不暴露一下自己来玩玩？ 不过现在是什么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想法就直接给掐掉了。 “小姐，那位周教授好像又想找你帮忙带一下课。”采儿在办公室里悠悠地说道：“不过他们这么多任务，是不是就代表我们还是安全的。” “这是自然……”沐馥笑了笑：“代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能做就做了。至少现在不用出动我们，就代表一切都是安全的。” “我看了一下她的教案进度，在我们的后面。不用出动你，我直接过去上几节课就行。”采儿笑道：“最近你做实验也累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夫人有了。” “哪个林夫人？” “还能有谁，我们认识的人中，不就是林炳生家的夫人吗？”采儿歪着头，调皮地说道。 “他们看医生已经有几个月了，有没有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林炳生夫人有了之后，他最近居然看起妇科的书了……” 沐馥噗嗤一声笑了：“不会是在想为什么北平的医生看了一下，就察觉是他的问题，而不是他夫人的问题。” “或许，毕竟现在按照国内这种传统观念，始终都是认为没孩子是女人的错罢了。” “不过林炳生应该不是会将这种事情怪到夫人身上的人。” “怎么不是？”采儿冷笑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动静，刚才你上课的时候有人找你，我替你出去见了的。林夫人特意过来感谢我们的，说要不是我们在维尔克先生面前说了这样的话，说不定生不出孩子就是她的嘴。” “时过境迁，他们的感情也变了吗？”沐馥摇了摇头：“虽然外表接受开放，实际上骨子里还是那种传统封建的男人。” “是啊……我今天才是开了眼呢。”采儿笑了起来：“林夫人给你送的礼物，我通通叫她拿回去了。毕竟这个世道，女人生存比较艰难。” “你做的很对。”沐馥忍不住点了点头：“最近唐乐那边有什么动静？” “唐乐那边没什么动静，照例盯着保险箱。只是穆静荣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从龙虎帮那边回去后，待在家里就一直没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沐馥笑道：“他们的事情，我俩又没安排什么人进去，怎么能知道那边的情况呢？别把自己逼得跟张冬一样，他现在忙死了。” “这倒是，我现在就只用安心地跟在你身边，做好助教的事情就好了。” “对，给日本人塑造一种我是无知妇人的形象，让他们对我的戒备心才小一些。”沐馥看了看桌面上的时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 258：任务前夕 这天，王弘新又将李榭约了出来。 中山公园河边垂钓的两人，怎么也钓不上鱼来。 “我们两个组织之间虽然现在是在合作阶段，但是你们的人还是对我们有敌视的。像这种正常见面是不允许的，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我只想说这一次的任务很危险，你又叫一个女子去做任务是怎么回事？” 这话让李榭愣住了，想来最近的接触并不坏。 “她是日本留学毕业的，会一些日语很容易在做一些情报工作的时候蒙混过关。”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日本人打进来的时候可是不分男女老少直接杀害的。而且周从凝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 “用她那把术刀？”王弘新冷笑道：“昔日听说你们组织有个女间谍就是利用手术刀为你们创造了很多情报，现如今又要利用手术刀吗？” “原来你也听说过那位同志的事情呀……”李榭笑了起来：“不要忽视女性的力量，而且就算被困在里面，我们也有自己的后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并不是说我们欺负一个女人，而是现在就只有她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李榭说着，收起了鱼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钓鱼的地方。 留下的王弘新忍不住摇了摇头：“难道那个家伙还能给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惊喜？” 不可能，现在是战时，就算调人过来熟悉任务，也要好好培养一下才能做事情。 明天，一定还是周从凝出手。 这边张冬就向刘黎茂汇报了消息：“他去找李榭再次强调了要将周从凝调离任务的想法。” “这小子真是……”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原本还以为我们要精妙布局一下，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那我给他置办点产业，咱们的相亲日子也该提上日程了。”冬子坐在位置上笑了起来：“可是周家不知道看不看得上呀。” “等任务结束了，你让宋建白跑一趟试探试探……” “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东子打趣道：“我们还不知道人家是什么心思呢，就给人家张罗婚事了。” “没办法呀，一切都得按部就班地进行，不能拖……”刘礼貌叹了口气：“实在不行，让李榭连同宋建柏一起去试探周家的口气，实在不行，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那行，我就先跟傻小子说说，等领事馆的任务结束后。” 与此同时，丁默湛去了唐乐的办公室。 他看着那女人十分扫兴的模样，忍不住嘲讽：“都说了，日本人靠不住，最近这看着是经常碰壁呀……”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日本人靠不住，你想着要我听你的……”唐乐冷哼一声：“你今天过来是要做什么的？” “不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最近盯保险箱的事情顺不顺利，查的那几个案件顺不顺利罢了。” “我哪里有你清闲呀，人手都快不够用了，要不你来帮我查查那个汪司长的案子？”她忍不住瞪了一眼：“这几件案子要不是你无能，没有将那些人保护好，也不会让我出现头疼这些事情。” “啊？”丁默湛跺了跺拐杖：“合着我死了小舅子，又死了那么多的兄弟，还是我的错了。” 唐乐白了一眼：“讽刺够了就赶紧滚，我会拿下一件功劳，然后让你听我的。” “行，你就慢慢干。这些悬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明显是抗日分子干的。你还非得听他们说要找到证据抓人，按照以前怎么杀人不是杀呀？”丁默湛临走前还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今天想着要请张冬吃饭，最近的走货量是越来越多了。 如果不好好地拉拢一下，恐怕自己会被宰得更狠。 这么想着，就让司机带着他去了军委大楼。 “你又要我帮你提货？”楼下，张冬刚从车里出来，就被丁默湛拉到一边。 “就再帮我一会，我兄弟们都还要吃饭的呀。” “这回我要五成利。”张冬不由分说，直接比出了五根手指头。 “你也太黑了。”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我还要给刘长官办事呢。”他说着就要走。 “行，我今天就要提货。”丁默湛无奈，将人拉住了：原本想一顿饭钱打发，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这么贪心的。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搭上我这条线，难道还没让你捞够好处？”张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反正他这头大肥羊，能宰就宰。 日常给他的好处，人家也是好好地吞了的。 “我可能听说陈炳消失了好几天了。” “他指不定又泡在那个女人堆里，什么各大舞厅都去找找……”张冬有些不耐烦：“你总不能还要我帮你去找个军需处长。” “这个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倒是不需要你操心。”丁默湛愣了一下：“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之前你还说要帮他画女刺客的画像，转身那人就不见了。” “你不会是觉得是我将他藏起来了？”张冬瞪了一眼，揪着他的衣领道：“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我将人藏起来有什么用处？你要来试探我也用不着采取这种手段。” “我原本还想着那个女刺客跟你是不是有关系呢，既然没关系那就算了。” “你见过我身边有什么女人没有？除了夫人和采儿，其他人压根就不会出现在我身边。”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丁默湛更冷静了：“只要不是你就好，这件事被唐乐抓去了，就怕她查出来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这不是要影响我的生意嘛。” 张冬松开了领口：“你的意思是唐乐把你架空了？现在你的行动处长变成了一个空壳？” “我还算什么行动处长？我现在就是一个给日本人看大门的。”丁默湛冷声道：“所以我现在就只能指望你这边能将我扶上七十六号话事人的位置咯。” “那我要六成？” “不是，你还加？”这个黑心肝的。 “要的利益多，我才能从中调和。毕竟我现在在明面上与刘长官是一体的，有些话我说着他还是听一些的。” “那好， 那好。”丁默湛有些肉疼：“今天就不请你吃饭了，晚上记得给我提货。” “放心，你吩咐我办的事情那次没有办到的？”张冬从车里拿出文件：“我先上去了。” 他走了上去，进入办公室，看到刘黎茂坐在窗户边喝咖啡。 “下面的事情你都看见了？” “我看见了，难道他找你不是因为他们两边的矛盾激化了？”刘黎茂笑道。 “一切如你所料，这些日子估计丁默湛受了不少气，今天我要他六成利也一口答应了。”张冬将文件递给了刘黎茂：“这是我从特高课那边拿来的海关总署文件，池田科长的意思是想要我们参与进来管一管。” “怎么管？整个海关总署都是他们的掌握之中，我们参与进去，恐怕会被新政府的人当成勾连日本人的从而被排除在外。” “我也知道那里面的水很深，我们一旦牵涉，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张冬拉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时不时地出卖点丁默湛走私的事情就好了。”刘黎茂看完文件，合上后，想到了个办法。 “这他会不会看到我们在背后捅了一刀。” “这有什么的，我们只要多说一些他的坏话，和日本人想听的事情，那就不怕他靠着砸门。”刘黎茂起身：“这些日子顾锦沣估计也憋够，今天拉着他出去吃饭。” “不请夫人？” “也对，将他们都叫上。毕竟我们通过他身上得到了我们想要的情报，确实这顿饭该我请的。”他拿着外套丢到了张冬身上：“我都忘记你是我秘书了，饭店我已经订好了，现在就能出发去接馥儿她们了。” 张冬忍不住白了一眼：“就一件衣服而已，一次没拿，也没什么的。而且你说获取情报的事情，如果这事让顾锦沣知道了，还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我管他呢，只要是为组织的事情，利用同学算什么。你不说，我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刘黎茂心情很好，反正最近崩在自己身上的皮已经松一些了，至少这次任务不会盯上自己就行。 “行，我说不过你。”张冬将衣服好好地整理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将门打开：“请。” 顾锦沣从三楼走了下来，刚好碰见：“不说请我吃饭吗？怎么？这就想要抛下我就走？” “请啊，我夫人还在学校呢，不得接一接？”他双手一摊，一副见怪不管的样子。 “你怎么每次吃饭都将夫人带在身边？难不成还想着将人拴在裤腰带上呀。我们两个老同学之间吃饭，妇人就不好插手了。”顾锦沣翻了个白眼。 这醋味怎么这么大呀…… 张冬站在一旁忍不住感叹：“既然这样，那我就去跟夫人学校打个电话，让她回家吃。” “这是约了别人？”刘黎茂小心地问道。 “当然……”顾锦沣笑道：“难得你请一回饭，总得让你再认识认识老同学呀。” 他究竟是约了谁呀，不会是浅野这个狗东西…… 259：吃饭 刘黎茂忍不住这样想着，还一边跟张冬说道：“你去跟夫人打个电话，说晚上他们回家吃饭，我有应酬。” “是。”张冬再次回到了办公室内。 “到底是哪位老同学，让你这样神秘。”他将人拉进了办公室：“你不会又要飘了……” “怎么会，这回请的老同学肯定是你喜欢的。”顾锦沣笑道：“我只是坑了我自己而已，又没坑过你。” “这到也是……”他忍不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叫了外人过来，那这顿饭就你请。” “哎……别别别……”顾同学急忙拉住了他，讨好道：“我都跟他说了，这顿饭是你请的，一定要来的。” “那就得看看你今天请的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再考虑要不要买单。” “先生，夫人那边回应了。说叫我们放心应酬，家里的还是应付得料的。” “我就说，嫂子不会应付不了一个已经暴露了的人。别整天将人拴在裤腰带上，免得别人以为你离不开她呢。” “我当然离不开呀。”刘黎茂笑道：“现在这个世道，就我与她相依为命了，恨不得天天拴在裤腰带上才好呢。” “行，你狠，你硬气。晚上我直接将你送回家，免得被嫂子说我是一损友。” 顾锦沣笑呵呵地将呵呵地将两人拉出了办公室，王秘书已经在楼下将车开了下来。 “今天吃饭尽兴，我家秘书送我们去饭店后，就去其他地方办事情，等办完事情回来再接我们。” “这样呀？那我让我秘书也跟着去？” “这有什么的，想跟着就跟着去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这次的任务你就让给我……” “什么任务？”刘黎茂装傻。 “等我做成了你就知道了，我原本想通知你来着，只是因为上次差点让我们两个暴露，在戴局长那边没什么脸面。所以这次的任务我就单独做了，就是为了挽回在戴局长面前的形象。” “行，反正不用我出生入死，什么都好。” 几人坐到车内，张冬感叹了起来：“以前出行都是我开车，今天反倒体会了一把乘客的感觉，真不错呀。” 王秘书白了他一眼：“你们沐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嘴欠。” “哈哈哈哈，见谅……”张冬靠在副驾驶的窗户边：“先生，等会儿去饭店的糕点铺子买些吃的。今天早上听采儿嘀咕来着，说是零嘴没了。” “行……”刘黎茂痛快地答应：“像什么红枣糕呀，绿豆糕呀，多买一些，她们两个爱吃。” “怎么你们家丫头的待遇也这么高呀……”顾锦沣十分诧异：“我怎么就不生在沐家呢。” “这哪里是丫头，合该与夫人是姐妹才是。从小两人就形影不离地待着，早处成姐妹了。”张冬笑道：“正是这样才有趣儿，不然就夫人一个人，就算跟先生吵架了，估计也无处诉说。” 刘黎茂瞪了一眼：“今天就该带你出来，我跟她几时吵过架。” “我开玩笑，开玩笑。” 他满脸委屈：“这个家现在是我掌家，你们就越来越不服我了是。是时候得让夫人请家法出来，给你们大型伺候了。” “别呀，那个家规都落灰了。自从大少爷掌家后，现在再拿出来，还不得夫人吃一口灰。” “你们关系是真的好……”顾锦沣流露出的羡慕让王秘书有些酸。 “你在军营里混的时候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挺不错。” 就这样，几人一路到了饭店。 门口站着李榭正迎接他们，刘黎茂为摆脱顾锦沣对自己的怀疑，只能装作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上申城的。 “你回国后一直在做什么呢？什么时候来申城的？”他脸上表露出的窃喜让王秘书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个老同学确实是顾锦沣邀请的对象，但是是自己提议的。 虽然现在两组织合作，咱们的人明面上也不能对人家出手。 但是，这要是再安插进来赤色组织的人，恐怕戴局长会怪他识人不明。 李榭尴尬地笑了笑，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波涛汹涌：这两个人不会是想着抓到刘黎茂的把柄。 “回来有段时间了，只是我没刘长官富有，一直在为生计奔波。” “哦，缺钱了。冬子，给他一些银圆。” “这怎么好意思？之前在学校就受过你的资助。”李榭连连退让：“今天不是你请吃饭吗？我过来顺便蹭一顿。” “你想吃几顿都可以……”刘黎茂爽朗地笑道：“沐家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富裕，但是我夫人的医学成果研究还是不错的，这两天刚拿了一笔奖金。” “那好呀……” 几人进入包厢，李榭忍不住感慨：“这里可不便宜。” “你如果说李榭在申城的话，我估计自己选饭店了。这里配不上李榭这种高学历的人才，等改天我再请一顿。” “你这话说的，我只是本分的教书先生，难不成还能指望你帮我在学校里的待遇好一些不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你帮我的就够多的了，现在的我只想脚踏实地地慢慢来罢了。” “行行行，我不掺和你的事情，有需要的时候找我就行。”刘黎茂喊着要张冬去点菜。 “你那个秘书真不过来吃饭？” “这种场面，他待不惯，宁愿在自己的小地方窝着吃馒头呢。”顾锦沣大剌剌地大咧咧地看了一眼：“军营里出生的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的。” 怎么谭跃安就没这毛病？ 刘黎茂想到其他方面的事情上去了，并没有搭话。 “你们最近在申城混得风生水起的，也不怕与日本人与虎谋皮？” “这还没轮到日本人呢，说不定我们就被自己人给杀了。”顾锦沣苦笑不已：“抗日分子猖獗得很，几乎每个月都在死一个高官。” 刘黎茂咳嗽了两下，这些话说得有点过了。 他急忙调整状态：“不说这些了，还是羡慕你这种在学校工作的人，至少不用担心是否会被政敌弄死。” “咳咳。” “怎么了？你喉咙不舒服呀。” “你说这玩意干什么呢？今天不是过来吃饭的吗？难不成是想吃成最后一餐？” “那不行，我可得在里面好好地活着，等你吃一辈子的饭呢。”顾锦沣急忙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冬子的菜已经点好了吗？” 正巧，冬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长官特意点了几道需要预订的菜色，我又加了几道，想想应该够吃了。” “预定的菜？”刘黎茂愣了一下：“你先查查钱够不够，今天被人说是难得请一顿，我怕到时候要压我们两个在这里抵饭钱。” “先生哪有难得请一顿，基本上每回来这里，都是先生请的。”冬子努嘴，真的就拿出银票数了起来。 “冬子是真实诚呀……”顾锦沣笑道：“今天难得心情好，被老同学请客。” 菜端上桌，刘黎茂肉眼可见的肉痛。 虽然他暗地里的产业和明面上的产业不少，不是划在他名下，也不缺钱。但是看到一顿饭吃这么奢华，在家也是很少见的这种，就忍不住肉痛起来。 今天怎么就突发奇想，想着让他再做主宰自己一顿了。 李榭看着不免有些好笑：平常对别人这么大方，怎么一旦花到他自己身上，确实这副表情。 “你确定没被骗？”刘礼貌嘴角抽搐：怪不得这些菜要预订呢，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没有呀，这些可是他们的招牌菜。”顾锦沣故作看不懂的架势，就喊着让他们开吃。 “不就是一顿饭，沐家还是出得起的。”张冬压低声音，叫他克制自己的情绪。 “也对，难得老同学相聚，还好不是浅野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不然这一顿饭也吃不安呀。”刘黎茂妥协，只能陪着演完这一场戏。 “我就说在走廊里听到了我的名字，怎么你们几人这是吃饭呢？” 真是说浅野，浅野就到。 “这么一顿好的呀……”浅野走了进来，看到一桌子的好菜：“只可惜我今天要陪藤原先生，恐怕就得坐在你这里吃了。” “那怎么好意思，今天我招待老同学，你去陪上司是应该的。”刘黎茂拼命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当面怼这个人，只能咬住后槽牙，慢慢地说道。 “最近你让我在领导面前涨了脸，我与你这么客套也是应该的。”浅野笑道：“等明天你去岩井公馆了，我们再聊。”他拍了拍刘黎茂的肩膀，离开了包厢。 “这个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顾锦沣骂道。 “你还好，至少不用每天对着他。而我只要一去岩井公馆，他就会在我面前晃悠。”刘黎茂叹了口气：“上次差点坑了我，还好坑人的手段不高明，不然我真的见到他就想骂他了。” “与日本人打交道，你才是真正的与虎谋皮。”顾锦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才是真正的辛苦了。” “那你狠心这么宰我一顿？” “狠心。”顾锦沣故作恶狠狠道：“这一顿可是我念了很久的。” 260：除叛徒任务达成 有说有笑的一顿第一顿饭结束，几人朝着外面走去。 沐馥与采儿开车来接他们了…… “你们怎么回来？”刘黎茂有些欣喜。 “夫人怕你喝得晚了，没人送回家，我们两个就亲自过来接了。”采儿捂嘴笑道：“还好家里还有一辆随时在保养的车，这不就接上你们了？” “还是夫人对我好呀。”刘黎茂与冬子上了车，离开了饭店。 另外两人则是等着王秘书的车来接，无聊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原来你们赤色组织都隐藏得这么深，怎么会没联系刘黎茂吗？” “当然是怕有什么危险波及他，有些人有些事情放在心上就好，不要联系就是对对方最大的好处。”李榭笑道：“我们哪里能跟你顾少帅相比，出了什么事情都有人挡着。” “现在也没人挡住了，毕竟我父亲就是在那个条件下死去的。”顾锦沣想起这件事，就很伤心。 “节哀……”李榭点头，表示对故去的人尊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既然你潜伏在里面了，有些事情都不得不背负。” “原本还想等着蹭车，既然刘黎茂已经走了，那我也就座黄包车离开好了。我家离这里比较远，黄包车还是快一些的。”李榭拦住了一辆车，直接坐了上去：“以后再聊。” 人力黄包车拉着他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下顾锦沣一个人了。 “你就不怕他趁机对你使坏？” “顾锦沣虽然是对方的人，但是我们也不是没有人在敌方……他适合结交，注重情感。上一次暴露并没有让他对我们下杀手就能判断出来……” “不过今天怎么会突然约你吃饭？”拉黄包车的李正文显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我怀疑可能是那边新来的秘书对我们上级的身份产生了疑虑，所以就约我过来试探一下的。” “那我们的上级不是有危险？” “这倒没什么……”李榭笑道：“那人身经百战，哪里能被这种事情吓到。我与他靠演戏，算是度过去了。” “这样呀……”李正文笑道：“也是，不然也不能在适当的时候传递给我情报，到现在我都没发现上级是什么人。” “知道得越少，对上级就会越安全。”李榭笑了起来：“你别停下来，就这么拉我回去。现在的巡防很多，你半路不拉了，难不成我俩走回去？” “我没说不拉，只是第一次干这活太累。”李正文笑了起来。 另一边，顾锦沣等到了王秘书来接。 “怎么沐家的人这么早就走了？” “嫂子过来接了，我也不能拦着。” “也是。”王秘书将车门打开：“他们两个聊得如何？” “只是同学的接触，刘黎茂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家伙在申城。” “这样呀……那可能是我多虑了。”王秘书笑道：“只要你演出一副老同学聚会的样子，他也应该不会怀疑到什么。” “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怀疑他可能是赤色组织的人。”顾锦沣忍不住按压太阳穴：“可是人家是商人出生，几年前我就知道他一直在沐家做生意，后面要不是被我拉着也进不了这里。” “反正现在排查清楚了，对我们没坏处就行。” “对我可有坏处。”他瞪了一眼身边的副官：“我这同学一直在情报处做事情都是非常的有经验的，不然当初吴亚星也不会拉他传递消息。” “吴亚星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王秘书冷哼道：“他既然已经入了戴局长的部门，就别想再有机会让那边的人再接触他。” “那这件事就交代给你去做，直接去那边的机构消掉他的资料，就能彻底成为我们的人了。” “行，我先将你送回去。房间里的东西我都收拾得整整的整整齐齐了，这么大的房子，空的不像话。你还是趁机找个申城的千金小姐来你这里做主，不然池田科长早晚会怀疑你的。” “是啊，在这里做卧底，不好色，不好贪，反倒成了奇怪的亮点。”顾锦沣忍不住笑道：“昨天还被问了这件事的，说是想塞个女人给我。” “也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做顾家的主人的，你还是好好选择的好。” “嗯。”顾锦沣忍不住地点了点头：“你就不一样了，孩子妻子都在江城，至少没有人对你们动手。” “那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难道他们还能把我这个小角色放在眼里不成？”王秘书眼里忍不住地讽刺：“顾帅的葬礼虽然冷清，至少有了一副棺薄，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回家后的刘黎茂与沐馥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沐馥直接瘫在沙发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今天这么累，怎么还想着去接我？” “这不是要给你塑造个贤惠妻子的人什么？”采儿忍不住笑道：“这两天的课有点多，晚上回来后又没怎么吃，就休息了会儿，然后我两就去接你们了。” “湘姨呢？”张冬看了看各处的房间，并没有发现那人在房间里。 “湘姨不知道去哪里了，反正我们回来时没见着。小姐今天亲自下厨随意煮了点面条，我们两个吃了点。”采儿回道。 “哦，车上有点心，我去拿来你们填肚子。”张冬想起刚才买的点心，就跑了出去。 “那个家伙一晚上都没出现？”刘黎茂皱了皱眉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这么狂妄，还要待在这里，明天我就赶出去。” 沐馥急忙拉住了他：你不是还要利用她做其他的事情？前面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时候了。 “糟了。”张冬听到这话，急忙将点心塞到客厅的桌子上，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查看。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刘黎茂跟随他的脚步去了房间。 “我不是为王弘新置办家当吗？还没置办好呢，有些文件放在我房间，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摞动了一下。” “原来又是去通风报信去了？不过拿着那人的名字去报信又有什么用？”刘黎茂笑道：“明天就将你屋里的锁全部换掉……” “可是王弘新虽然是敌对势力的人，毕竟也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就怕会被抓捕攀扯到我们头上。” “只是一个置办家当的文件，毕竟没有做出对日本人的利益有害的事情，你先把文件收好。” 张冬有些像做错了事情的模样，将文件整理好后走了出来。 “明天就是他们行动的日子了，让宋建柏跟李榭去周家走一趟，我们尽快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你的意思让周家来保王弘新。” “周家又不是什么权利人家，只是医生而已。他们家可是保不住王弘新的。”刘黎茂跟着张冬回到沙发上坐着：“既然他的名字已经暴露了出来，那我们就得利用这件暴露的事情来放一个打雷。” “馥儿，前两天陆军医院想要你去诊断的那个病人你不是去过吗？叫什么名字来的？” “许天德。” “我当时还觉得这并不可能是我们组织内部的人，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榭将消息传达了给我——确实是失踪落网的同志。不过看着日本人这么救助，恐怕是那人已经叛变了。” “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你们得想办法除掉这个人才行。”采儿嘴里塞得跟小仓鼠似的，两边腮帮子鼓鼓的，说起话来十分可爱。 “这些都是你们的，又没人抢。”张冬看到后有些无语：“喝点水……” 他很顺手地将倒好的茶水递了过去：“慢点，别掖着。” “确实是要很快地制定计划除掉那个人，但是我们得找个理由吸引一下池田科长那边的目光。” “没错，我们的人得光明正大地进入陆军医院。这辆救护车还得是由池田科长亲自让人开出来的……” “这下可不好办，难不成还得让我们之中的人受伤不成？” “你看过陆军医院的守卫和布防吗？” “他在高级病区，我们硬闯进去，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沐馥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高级病区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人很多，所以守卫会更加得多。” “你给许天德的药量能让他醒过来吗？” “我就是因为怕他是叛徒，未免咱们的同志损失，基本上就是下的轻微伎俩，现在也只是能够活着罢了。”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时间，这件事确实得好好地计划一番。”刘黎茂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就上了楼。 原来还想等着他下来讨论的人，看到湘姨回来后，各自也都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还好客厅离沐府大门有一些距离，他们能听到一些走路的动静，不然又要变成一阵后怕。 “湘姨，这么晚了？难道是去会你的老情人去了？”采儿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晚饭都不做，就跑出去了？这么着急？” “抱歉，今天临时有了些急事。”湘姨忽悠着讨饶。 “可是据我所知，你在申城这边压根就没什么朋友。就算再怎么玩性大，还是早点回来得好，不然我夫君也保不住你。”沐馥训斥了一番，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261：演戏升级 “怎么都这么大气性呀。”湘姨看着留在客厅的张冬：“今天是出什么事情了？” “今天说是我们不回来吃饭，可是不代表夫人和采儿不回来吃呀……”张冬说完这话，也不理她，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原来是迁怒我这个老婆子没做饭呀……”湘姨坐到沙发上：“我是刘黎茂的亲娘，他如果不说什么？其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她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当初真正来到这个家的目的是什么了？ 现在虽然间谍做得上瘾，但是真正能立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这次去找唐乐，也是为了张冬房间里的那个名字——王弘新。 王弘新说不定是她们新任的帮手，如果能查出一点这方面的消息，说不定他在池田科长那边也能引起重视，让那边刮目相看。 谁知，竟然被那个唐乐不识抬举。 要是自己掌管七十六号，还让她查干什么？ 自己就能把那所谓的功劳揽在身上，压根就不需要别人插手。 “改天得好好的告一告唐乐的状。”湘姨见大厅里已经没有了自己想打听消息的人，于是，孤身去二楼，直奔刘黎茂的房间。 “阿茂……” 刘黎茂从里面将房间打开了：“你要做什么？” “我想问你晚上吃饱了吗？要不我去做个宵夜？” “原本应该在家做饭的你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 “好了，我不想听……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吃东西，你赶紧休息去……”刘黎茂阻止了她说话，本来这两天的事情就多，还加上这么个间谍，事情就更多了。 “你就这么不待见你亲娘吗？” “亲娘才不会从小虐待我，让我在外面流浪直到现在才找我……我算是看明白了，外面的乞讨母亲没能力养活孩子，就能将讨到的一口粮食塞到孩子的嘴里，而你对我的知识虐待。” “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那个时候病了……”湘姨急得挤出了几滴眼泪：“我那个时候是控制不住地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不想看到我，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我？就是因为你当初对一个男人看走了眼，所以要报复在我身上？”刘黎茂怒目而视，声音逐渐拔高。 眼见着沐馥的房门快打开了，湘姨直接将刘黎茂推回房间，自己踱步走进去。 “难不成你真想一个外人知道我们的家事？” “什么是家事？”刘黎茂冷笑道：“你跟德叔写信的时候，不就是等于把家事告诉了他？” 她很想说当初并没有跟那老头写信，只是为了顺利地留在沐家罢了。 可是现在既然谎话已经铸成，她也只能再多编几个谎言来圆这个好了。 “我当初真的是生病了……”湘姨继续掉眼泪：“那个时候我与一个军官相恋，原本等着他回来娶我的，可是我怀了你后一直没见到那人的踪影。” “我的父亲是一名军官……”刘黎茂皱了皱眉头：这是否还存活于世都不清楚。 “那名军官十分帅气，看着不像是骗子。可是没想到就这么一走了之了，永远没有出现了。”湘姨继续回忆过去：“我原本想着既然不来了，那我就将你打掉，然后继续在大申城工作，总会钓到下一条大鱼……可是……” “可是你工作的那些人发现你已有身孕直接给工资将你赶走了？” “对呀，直接将我赶走了。迫不得已，我只能跟随那些底层人的浪潮回到乡下去住，然后将你生了下来。每日的等待已经让我生了病，因此才会对你动手打骂。” “那个男的就一直没看找你吗？” 湘姨摇了摇头：“那个人的面相我大致不记得了，但是看到你的面目，我又想了起来。等哪天在大街上撞见他，我肯定能认出来。” “你都说了，那人是军官，我估计是已经战死沙场了……”刘黎茂神情有些落寞。 “孩子，我是你的母亲，我是不会害你的。最近要是有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做的事情，可一定要说呀。” “我跟你说了，你能帮我做什么？”他不可置信：这家伙说出了自己的苦情史，所以想来套话了？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看你每天在新政府忙得焦头烂额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 “哦……那我就先记下了。”刘黎茂点了点头：“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 他起身将人推了出去：“明天早上做点馥儿爱喝的粥，这两天她在学校忙碌也累了。” “怎么？你今天又跟她分房睡呀……”湘姨不爽地皱起眉头：“她哪有一点为人妻子的模样呀，现在看来我应该早早将你接走，你在沐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或许，你赶紧休息去。”他关上了房门：这算是更进一步了。 只要是做出了主动想要向我这边打探消息的，那就不怕她不乖乖地传递我们想要的消息出去。 一大早上，刘黎茂走下楼，就看见沐馥与湘姨吵了起来。 “什么情况？” “一个佣人，居然还管起了主人家的夫妻之间的事情，你好大的口气。” “我儿子是你丈夫，按照伦理人常，你是我的儿媳妇。身为我的儿媳妇，我还没资格说两句了？” “今天湘姨不对劲呀。”冬子压低声音，并压着火气对刘黎茂说道：“你还不赶紧去劝劝。” 听到这幅场景，刘黎茂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果然，和沐馥多年的合作，早已产生了默契。 今天这出戏，就是想着我与她吵上一架，让湘姨的威望在沐家更进一步。 “你们干什么？大清早的，这么嘈嘈嚷嚷的。”刘黎茂不耐烦道：“馥儿，她是长辈。平日里读书那些知识，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什么，你居然敢这么说话？”沐馥当下就给了他一鞭子。 这一鞭子猝不及防，他没躲过去，只能硬生生地生生地受了。 “阿茂。”湘姨心疼得就要上去查看伤口，刘黎茂拦住了她的靠近。 “我看我是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坐到了沙发上：“这个家现在要是没有我的掌控，你觉得你能支撑得起来吗？” 他倒抽一口冷气：这丫头演戏有点过了呀，怎么感觉是真的要打我似的。 “是吗？所以你觉得你吃沐家的，喝沐家的，现在还想着带着你那便宜老妈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吗？”她一怒之下，掀翻了餐桌上的食物。你不想让我好过，咱们都别过。 她转身对着采儿吼道：“愣着干什么？今天没早餐吃了，回学校吃。” “是。”采儿今天恭敬地做了一回老实本分的丫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突然这么大的火气。 等到沐馥两人离开了沐家，湘姨急忙将家里的紧急药箱拿了出来：“你这孩子也是，既然知道她这么大大的气性，怎么不知道躲呢。” “好了，我现在也没空等你再做一桌了。简单的包扎下，我还要去军委大楼开会。”刘黎茂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我没事的。” 张冬还一脸蒙了，难道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两人回了军委大楼，他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今天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昨天湘姨向我吐露了儿时的事情……”他仍由着张冬包扎，忍不住地抽抽：“馥儿的鞭子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她手上的武器换成了鞭子？” “那条鞭子是今天早上湘姨想要挑衅小姐时，小姐从小祠堂里拿下来的。” “难怪，我说怎么这么碰巧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原来就是等我入戏呢。”刘黎茂哭笑不得：“昨天湘姨在二楼找的我，估计被馥儿猜中了这人接下来的意图，索性就让她顺杆子往上爬了。” “你们以后演戏要是都砸餐具，那有多少餐具给你们砸呀。”张冬有些肉疼：“今天刚好用的那一套是大少爷在世时经常喜欢用的一套餐具。” “这些物件都是死的，没了还可以再找窑厂烧制。人是活的，现在的我们不能只顾着这些死物了。” “知道你大道理多。”张冬白了一眼：“这鞭子我看抽得轻了，明天让小姐再给你一鞭子。” “那最近的跑腿工作和应酬都只能交由你负责了。”刘黎茂苦笑道：“家里的那位如果不放点血，哪里能觉得我们的消息是真的呢？” “那昨天那个王弘新的事情……” “那件事现在不着急，毕竟这个人现在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摸不着头脑，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任务确保万无一失。” “放心，周小姐经过这几项任务后，处事老练了很多。王弘新这边可能计划没有咱们的人这边完善，就算困在里面，让李榭直接进去救人就行。” “安排妥当就行。”刘黎茂身上的伤口包扎好后，就在张冬的帮助下穿上了衣服：“昨天的一顿饭，看出了那个新秘书对我的试探。” 262：任务生变 “耍的一些小把戏，不足为惧。王秘书这个人谨慎惯了，我们忽略就好。” “你怎么知道是王秘书耍的，而不是顾锦沣自己耍的呢？”刘黎茂好笑道：“他们肯定是在那次爆破火车行动中遇到了，不然也不会拉着李榭一起吃饭。” “那我们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想什么呢？要是有危险，我们还能坐在这里？”刘黎茂瞪了一眼：“现在是两个组织合作期间，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做暗杀同志的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的任务要开始了。” “是啊，周小姐十分有信心，他们今天一环套一环的，反正是不会上池田科长的套。” “今天池田那边也没什么套。”他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人：“提前跟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反正也得多待一会儿。” “明白。” 三楼，王秘书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顾锦沣：“你又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在想着今天晚上的任务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是否会成功，看刘黎茂那边的状态就好了， 毕竟你跟他提醒了这么多，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 “也对，今天晚上他值班，我可以安心地待在家里等候消息。”顾锦沣伸了个懒腰：“希望新来的那个王季同计划的任务万无一失……” 晚上，王弘新穿着西装吊儿郎当地出示地出示了邀请函，进入到了领事馆。 原来，今天晚上是日本高层的一个舞会。 他走到台边要倒了一杯洋酒，仔细地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 舞池中央，几对情侣们正在接班跳舞，四周似乎也少了一些守卫。 只要等着周从凝或者那个女秘书来，他就能上二楼去。 没过多久，周从凝以高层家教的名义走了进去，一身晚礼服装扮，十分好看。 “没想到你真的有办法进来呀。”王弘新另外端起一杯酒走到周从凝身边递给了她。 “这有什么难的？”她白了一眼，接过了酒杯。 一个穿着日本军官制服的人朝着他们这一头举杯示意，周从凝也举杯表示感谢。 “美人计……”王弘新喃喃自语：“你那边的两个男同志每次都不出面，怎么总是想着让你出来做任务。” “他们也有自己的任务，并不是说我这里的任务结束就没事情可干了。”她白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两人背对着，仿佛别人不知道他们认识一般：“你这边不也是，我听说新上任的站长来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不出来走两步。” “我又不是来送死的，他没必要出现。”王弘新说得很轻松：“等会儿你打算怎么上去。” 他们两个走到台边，只见周从凝从手心里拿出一包药粉，往酒杯里倒。 “哟，这是给那个倒霉蛋准备的？”王弘新吓了一跳，眼前的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果然赤色组织的女子都不简单。 “难道你不想制造混乱？” “我有方法上去。”他将酒杯对准了站在远处的一名日本女人：“我现在就要走了，你等会儿快点上来，可别让我久等。” 周从凝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美男计呀，我们半斤对八两么。” 王弘新笑了起来：“小野小姐，我可是等候多时了。” 他朝着对面的女人走了过去：“今天的舞会真是没什么趣，还是跟你说话聊天有趣。” 小野秘书笑道：“那咱们就去二楼聊一会儿。” 身后的周从凝看到他们拥抱轻吻的样子上了楼，十分地不屑：“这家伙上辈子真的不是个纨绔吗？这模样，这做派简直比真纨绔还真。” 那人办事没这么快，估计要等一会儿，自己的这杯酒也要等一会儿才能送得出去。 二楼的王弘新与小野秘书不一会儿就溜进了小野秘书的办公所在，谁知情动之时小野秘书直接摸到了他的枪，开启了保险箱，直接对准了那人。 “你到底是谁？” 王弘新双手举起，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样。 “我当然是你的男朋友了。”虽然对方拿着枪，但是他笃定对方是不会开枪的。 毕竟刚才亲热时的甜蜜，对方可是藏不住的。 “是吗？来参加舞会还带着枪？难不成是想利用我达成什么目的不成？” “我是个军人，虽然退役了，还是习惯性带着了。” 正当卸下女子防备他准备夺枪时，小野秘书反应了过来，直接朝着那边开了一枪。 与此同时，楼下的某个军官已经周从凝药倒了。 楼下的一片混乱正好掩盖住了上面的枪声，自己也得以趁机去了二楼。 二楼的机要处办公室，很快结束了打斗。 那个女人怎么会是王弘新的对手？没过一会儿都僵硬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两人都朝着档案室走去，正好在拐角遇见了，周从凝直接飞了个手术刀，被对面墙角的人接住了。 “你就打算用这个来参加战斗呀。”王弘新将手术刀扔给了她：“你的动作有点慢呀，怎么这回才上来。” “给你多留点时间呀，不然怎么好满足你呢。”她说着酸不拉几的话语，不知道男人有听进去几分。 但是，现在没空继续与这个斗嘴，两人在配合下直接进入了档案室。 王弘新望着她：“你去放风，我来取文件。” 周从凝只得站在门旁边，就看着他操作。 可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保险箱如他想的一样，需要两个人才能同时开启。 于是，他又将人叫了过来。 两人都是开保险箱的高手，很快就将密码给破解了。 拿到文件，周从凝将文件塞到自己的包里。 王弘新原本还想着拍照呢，可是被她挡住了。 “等出去再拍，我们要趁着混乱离开才行。” 他只能点了点头，可是要怎么出去呢？ 按照他之前的手段，大摇大摆出去是常态。 现在一楼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了，所以今天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也不错。 他这么想着就将自己的提议说给她听，一下子就惹得一个爆栗：“从来没听说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 周从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能要我拖着你的尸体出去？” “你醒我一回，赶紧走。”王弘新讨饶。 周从凝无法，现在也只能按照他的提议走出去了。 原本定义的是李榭装扮成救护车的医生来运送尸体，可现在她也不能不管面前的这个男子。 大不了让李榭多运送几个好了…… 等到开着房门走了出去，他们听到动静又跑到了刚才小野秘书尸体的办公室。 周从凝白了一眼：“这就是你的好办法，也有人在二楼巡逻。” “没事，我们装作女人喝醉了来送而已。”王弘新依旧不惧怕，反正二楼现在只有两个人，他们就算遇见也能将那两人干掉。 他们再次出去，正好被那两个军官喊住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 “小野秘书喝醉了，我们将她送上来休息。”他一脸坏笑，但是压制住了自己冲动的兴致。 “是吗？小野的几个朋友我都认识，怎么没见过你们？”其中一个军官对他们的说辞怀疑起来。 “我们是小野秘书新交的朋友，你不认识也正常。” 那名军官忍不住地从墙两边走来走去：“那你将小野秘书的房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小野秘书是否安好。” 此话一出，两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下可完蛋了…… 王弘新的手里全部是汗，他一只手抓着门把手，另一只抓着手里的枪。 周从凝则是趁着他们不注意，绕到了一个军官的背后。 等到门打开，周从凝率先发起了攻击，她直接拿出手术刀朝着对方的喉咙管子刺去。 王弘新则是拿出手里的枪，朝着另一个军官开枪。 哪知，那个军官直接躲过了。 他一把打掉了对方手里的枪，与另一个人缠斗起来。 周从凝只能时不时地拿着配枪进行瞄准，她又怕打到王弘新，一直在犹豫。 直到王弘新将人干掉，拉着她往窗户那边跑去。 “不是说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吗？” “枪声惊动了下面的人，恐怕不能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他朝下面看了一眼，四处透亮，趴下去会惊动下面的人。 可是爬上去，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先爬上去再说。 两人挣扎一番，直接爬到了屋顶。 二楼很快就池田科长带人占领，而他站在窗边看着四处的动静。 二楼死了两个武官，房间里还死了个秘书，一楼心脏病发作死了一个。 难道是说，想要什么资料？ 他叫山本将刘黎茂叫了过来，今天这个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也该来看看现场分析分析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抗日分子也太猖狂了。居然猖狂到日本大使馆里来了。 刘黎茂接到电话，让张冬去准备了车子两人抵达到了今日的任务现场。 丁默湛和唐乐就站在门口，谁也不让他们进去。 刘黎茂笑道：“我们新政府的要员什么时候成为看门的了？” “被光笑我们了，里面的情况进去瞧瞧，说不定你还不如我们呢。”唐乐冷哼一声：今天日本人叫他来的用意估计是又打算试探到他头上了。 263：张冬危机 “多谢提醒。”刘黎茂点头，朝着站在一旁的丁默湛说道：“你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好像是丢了一份什么文件，然后死了几个人。”丁默湛愤愤不平：“咱们又不是给他们看大门的，结果来了一直没让进去。” “知道了。” “刘长官，池田科长在二楼等你。” “怎么没叫救护车呀？”张冬看着外面拉尸体的车辆：“有活口要先救下来呀。” “据说没有活口。”丁默湛看着这个搞怪的张秘书，心情也好了不少：“今天刘长官恐怕不好过。” “不好过也与我没关系。” “冬子，走了。”刘黎茂结束盘查后，朝着后面的男子招手。 丁默湛还想着试探看能不能进去，结果守卫的人直接将人拦住了。 “省省，我们在这里，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用我们负责。” “我也知道，只是就怕临了对我们算账呀。” “哦，那你确实应该怕一怕。”唐乐双手抱臂，高傲得不得了：“到时候哪怕秋后算账，七十六号当家主人就是我了，我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这一番话气得丁默湛，直接想给她一拐棍。 这人，说的什么话…… 屋内，池田科长办事的地方放着一面镜子，那边镜子正好对着窗户。 原来她早就判断那块手表不简单了，明显就是现如今申城的限量款，还是国外进口的。 这种东西虽然名单上也只有几十个人，但是要全部去锁定那几十个人，恐怕也不好办。 个个都是高门显贵的大户人家，他池田正信去一一得罪，恐怕就别想在申城混了。 但是只要能清楚地掌握住日本领事馆地形的申城，除了新政府的那一帮混吃等死的家伙，其余的人也没这么大胆子。 于是，他只能将他们一个个地喊来，一个个地试探。 “池田科长有发现什么痕迹吗？” “除了死了一个秘书，两个武官，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张冬走到窗户边，认出了那款表。 那是周从凝以周家的名义给王弘新买的，这小子，难道今天是带着这个表来做任务的吗？ 他忍不住冷哼，可是一旦查到周家，恐怕他们两个人的亲事要告吹呀。 他的脚不自觉地按在那个证据上，这一幕被刘黎茂看在眼里。 “是什么人如此的大胆，竟然敢在日本领事馆犯事？你们得好好地查一查才行。” “我们会查的，有些地方的探子我们也会抓出来的。”池田科长气定神闲，张冬这个家伙居然连自己也骗了去。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做的请及时说。我们七十六号和特务委员会会积极地配合你的。”刘黎茂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张冬这是在做什么呀…… “行，请回。”池田科长让人将他们两个送走。 离开日本领事馆前，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丁处长今天是势必要将看大门的这件事做到底了。” “没办法，我们也不让走呀。”丁默湛调笑道：“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件事什么时候结束。” “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夫人说不定还等我呢。”刘黎茂扯出一张笑脸。 “请。”唐乐指引他们车辆的地方：“赶紧回。” 直到上了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这要不是话头赶紧结束了，还不知道这家伙要捡什么呢。 车子启动后，路途行驶到一半，刘黎茂发现了不对劲。 “你刚才在哪里捡什么呢？” 张冬无奈地将手表交了出去：“这是周从凝给王弘新送的礼物，还是托我找穆静荣从国外带回来的。海关那边每一块相同的表都是登记造册的，我怕他们派人查这块表的来历，就给收起来了。” “你不觉得你暴露了吗？” “不会？”张冬十分震惊，丝毫没想到刚才是哪个动作出卖了自己。 他慌张地将车子停下时，被刘黎茂阻止了。 “继续开，你现在停下车辆，人家就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用意了，所以你只能继续开。” 刘黎茂拿着手表反复地摸了几遍：“确实是块好表，只是证据原本就是无害的。整个申城的人买表也不止周家这一家，还有几十家都有这块表。你去捡了它，就给池田科长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现在想必身后伸着的都是从日本领事馆出发的人。” “啊？” “好了，现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好好想办法将这件事解决，不能是你一个啊？就能解决的。”刘黎茂瞪了一眼：“那个拖尸体的车辆里是我们的人。” “是，李榭和李正文，今天晚上应该会将他们救下来带走。” “那就好，这一次就算要解决，也要连带着陆军医院里的那个叛徒一起解决。否则他醒了，又要损失我们不少的同志。” “医院里的那个不能用夫人的名义就给他注射药物吗？” “你别一慌张直接脑子给慌没了……”刘黎茂瞪了一眼：“以馥儿的名义，那人家就会直接查到馥儿的头上。现在那个病人就是馥儿负责的，就算馥儿没怎么治疗，那个病人也是她的病人。你现在以她的名义去弄死那个家伙，他们会觉得这件事真的没有馥儿的授权？” “那现在要怎么办？” “等回家再说。现在太晚了，估计他们都睡了，我们两人商量着想想办法。” “可是一旦面前的屋门口的这些人出现在夫人面前，她一定会问的。” “这种事情哪里能瞒得住睿智聪明的馥儿呀。几年前，我们在申城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是没有她出力。”刘黎茂歪着脑袋闭目养神：“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也不可能很快就能想到办法。” 到了沐家，刘黎茂进入屋内，一眼就看着正在客厅里等待的夫人。 夫人站在门口接他们的时候，发现了不远处的不对劲。 沐馥不动声色地将人请了进来，一人端着一杯茶水进入书房。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暴露了？” 刘黎茂双手一摊：“你看，我就说瞒不住。” 张冬只得搭拢着脑袋与沐馥解释了一番，并表示一定会将这件事解决掉。 “我记得池田科长的软肋好像是几年前与网季同的一场大战，那个时候他的代号还叫三目王。” 沐馥顿了顿，看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你们不知道吗？” 见他们摇头，她忍不住笑道：“怎么我的情报线路比你们爬得还厉害？” “别卖关子，现在是生死难料的大事。”张冬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王季同欠我们一个人情，三年前是我们的人将他送到那边的接头地点，然后才会去三湘疗伤的。池田科长长官申城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想抓到这个人。” “有了……”刘黎茂忍不住拍手叫好，走到沐馥身边，用西方的贴面礼趁机占了沐馥的便宜，惹得沐馥怒目而视。 “干什么？” “我已经有计划了。”他又回坐在位置上后，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就去跟池田科长打电话，就说那块表是这个三木王的，你只是捡起来想要事后给他汇报这件事。” “可是，她会信我的吗？” “这个人既然是他的心病，那他就不得不信。平常演戏这么多次，这是最关键的一场，不要出差错。等池田科长将门口的人撤走，我们就有继续将戏演下去的希望。” “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你启动潜伏在唐乐身边的那个谍报人员，这件事得需要她的参与。” “知道了，等明天我就去做。”沐馥一脸失落，但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你刚才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刚才忘记这不是在法国了。”刘黎茂反应过来，连连讨饶。 “哼。”她满意地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现在就只剩下其他两人，张冬鼓足勇气，但还是没能给池田科长打电话。 “那万一他要说我是怎么认出来那块表的，要怎么说？” “他们之前栖息的就是一个裁缝铺子，而我们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之前进货肯定要找沐家呀。” “明白了。”于是，他终于拨通了池田科长的电话。 话说，前世的老领导是泽呢吗死的来着？ 这么些年，记忆似有似无地恢复了一些。 他死了之后，后面又是谁来着？ 现在的他也没心思想这么多，只能先将眼前的这个危险除掉，才能继续做下一步的行动。 “我是池田。”张冬的电话那头传来这人的消息。 “我是张冬，我发现三木王的踪迹了。” “什么？”池田科长惊讶起来，随即想起今天的跟踪布置：不对，你拿走了证据，现在告诉我你发现了三木王的行踪，还想着要骗我？ “那块表就是三木王的，他曾经在裁缝店里栖息过。而你也查过我，我在没做刘长官的秘书前，就是专门负责布匹生意供裁缝铺进货的，恰巧我见过这样一模一样的表。” “你怎么知道这块表就是三木王的。” “我帮他维修过，因为这块表据说是他的恩师送给他的，一直待在身边，后面不小心跌落被我踩坏，然后去维修过。” “我拿什么相信你？”池田科长虽然被他吊起了胃口，这件事对她也是将信将疑的。 万一，他耍自己，整个特高课的人都会变成笑话。 264：任务完成 “你只能相信我。”张冬长舒一口气，下定决心。 “好，我看到你心中的害怕，证明你真实的决心。我现在给你三天的时间，找到那人，你无罪还能给你打一笔钱。找不到……” “三天太少了，三木王十分的谨慎，这么短的时间搞不定。” “我可没这么多时间跟你耗。”池田科长下达最后的通牒。 刘黎茂给他比画了一周的时间，张冬转身就说给池田听：“一周，我需要一周的时间来证明我的清白。” “那到时候一周的时间不出现，你们沐家的人全部就得进入特高课的监狱。” “不用你说，我也会主动走进去的。” 对方听到他的保证，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冬也挂断电话，朝着刘黎茂身边走去。 “一周的时间来得及吗？” “有什么来不及的，一周可以很好地策划一下了。”他笑了起来，似乎缓和现在压抑的气氛：“你先看看这四周的特务撤了没有。” 张冬又跑到窗边查看了四处的情况：“已经撤了。” “那就好，给在江城的李师长发电报，让他尽快带一队人马过来。” “你来这里，好像还 从来没有启动过这一支小分队。”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刘黎茂瞪了一眼：“现在盗用人家王季同的名号，我们暂时也对那一组做不了什么。” “要给顾锦沣打电话吗？” “不用了，这家伙估计会逮着这件事拼命嘲笑我的……”刘黎茂靠在沙发上：“馥儿的情报线路不会就是周从凝的八卦。”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好笑：“穆静荣都没找到的池田正信得我弱点，没想到直接从沐馥的嘴中说了出来。”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周从凝与她私交甚好。”张冬扯出一张笑脸：不知道黎哥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安排他去做。 “你回去休息……”刘黎茂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的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整日在悬崖边上走钢丝，总有一天也会暴露的。只是现在我们还有机会挽回这局面罢了，不然明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等着湘姨跟你盘问吗？” “知道了。”张冬离开书房去了自己的房间。 沐馥又从二楼走了下来：“冬子感觉很颓废呀。” “要不我们问问是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我们这边插手？”采儿忍不住打哈欠：“这么晚还不睡，明天咱们请假。” “之前就说要解决掉陆军医院的叛徒，现在看他们的情况，这一次是真的不得不处理了。”沐馥不管采儿的，径直去了书房。 “有什么难处了吗？” “你怎么还没睡呀？”刘黎茂吃惊地望着她：“不是说要睡美容觉，不然晚睡面色不好看？” 沐馥瞪了一眼：“那这件事你是很游刃有余的？” “当然，我说了，我有搞不定的事情再告诉你。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是潜伏好，当好我的妻子就行。” “我今天可是特意给湘姨下了很重的药剂，睡得沉着呢。” 她走了进去，采儿见状不好打扰，只能离开这里。 沐馥靠在他一旁，闭目养神。 “冬子的事情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如果计划得好，还能一石二鸟。” “怎么个一石二鸟法？” 她听到这语气，忍不住笑道：“我不信你没想到。” “我怕我的计划里有漏洞，还想着让你给我补充补充呢。”刘黎茂调皮起来。 “那你刚才还想着让我走呢？不然我怎么补充呢？” 两人谈笑间，就将计划共享了出来。 “这种计划确实不错，我觉得还得加一道守卫才能让这个计划更安全一些。” “哦？” “让张冬受点伤……” “什么？”刘黎茂大吃一惊：“让他受伤，为什么？” “真正的留学才能让人知道这不是一场骗局……”沐馥笑了起来：“这一次就给周从凝下任务，让王弘新区帮忙租房子，对街相向，正好让你施展你的计划。” 她继续说道：“你们计划将三木王拉进来，但是真正实施者可是池田科长。你们总得有这么一个找的动作……而且陆军医院除非是日本军官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般人是叫不动的，这样正好名正言顺地进去杀掉叛徒。” “妙呀——”刘黎茂拍手叫好：“以前怎么没听说你脑子这么灵活。” “你这是在说我蠢吗？” 沐馥白了一眼，然后靠在刘黎茂的肩上：“你整日要应对这么多的事务，大脑时长短路也十分的正常。只要你和冬子平安，无论这个计划再怎么进行的复杂都无所谓。” “放心，有你在问身边，我不敢死。就算死也要死在你后面……” 她直接给了这个男人一个爆栗：“终于找到我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了。” 沐馥起身，离开了这里。 留在原地摸着脑袋的刘黎茂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个家伙究竟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周从凝与王弘新从一辆车子里下来，进入巷子里。 “怎么回事，不知道将我们送回家？”王弘新吊儿郎当地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 “这辆车是去往停尸间的，每一趟发车都有时间。如果回去晚了，是会被查的。” “好的，听我女朋友的。” “谁是你女朋友。”周从凝摆手就要离开。 “你这就抛弃我不管了呀……”王弘新耍起了无奈：“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呀。”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现在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家去。” “可是现在都宵禁了，我们在路上走着也会遇到麻烦的。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先让我将文件拍了，然后……” 他说着说着，距离周从凝越来越近。 “你想干什么？”她瞪了一眼：“那种地方我怎么能去，家里也管得严。” “那行，你先让我拍照了，我再送你我回去……” “好……”周从凝吓了一跳，还以为男子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两人直接去了旅馆，旅馆的老板也想见色起意，直接加价。 他哪里知道站在面前的男子其实是一个假纨绔，刚才的钱都是女方出的。 于是，也只能咬咬牙答应了。 周从凝站在门这头看着王弘新站在那头折腾，难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呀？”王弘新笑得很无辜，明明就是拍拍床单而已，怎么又让她不舒服了？ “行了，我不在这里睡。”她将文件掏出来放在桌子上：“你赶紧拍，拍完了我好走。” 他也很无奈呀，这是个大小姐，做什么事情都谨慎得要命，也不知道她家里的大人能不能同意嫁给我呀。 他想起张冬跟他说的一番话，还要请申城有名望的穆先生和李榭带着家产去试探对方家长的口风。 这种想想就很窒息呀，可是面前的女人他一定要娶到手，不然这辈子都会遗憾的。 “行，你这样子生怕我把你怎么样似的。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就这么怕我呀。”他拿出自己的迷你相机对着文件拍了起来。 “没有。”周从凝脸红道：“你赶紧做事，我要回去了。” “现在回去也是宵禁，还不如就在这里待着。我睡床下，你睡床上。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 “啊？”她看了看外面，床边似乎有一支军队走过：“今天那边死了人，估计全城戒严也走不了了。” “是啊，就在这休息。”王弘新卖力的邀请。 “行，你保证呀。”周从凝瞪了一眼，这个家伙平日里油腔滑调的，按理说应该算个正经人。 她犹豫了一会儿，就直接放弃了自己马上离开的想法。 文件这种事情虽然要马上递送出来，现在天色这么晚，恐怕李正文那边也不好搞。 一番收拾完毕后，按照男子在床下，女子在床上的这种状态关上了电灯。 “也不知道我们的上级是怎么想的，将人家的作战计划偷出来了，难道还能蹦按照这种计划打仗不成。” “你可不要质疑上级的决定，他们既然叫我们偷这个计划。就证明日本人的排兵部署已经全面准备好，甚至是战场的调动。我们可以根据这一份计划猜测他们的行军方向，以及后续的行动路线。”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你比我聪明得多。以后在家，你当我的司令，我听从你的指挥。” “油嘴滑舌，感觉你应该追过很多女孩子，你也是这么跟人家说的？” “哪有？我油嘴滑舌是茂叔学的，他以前就是这么哄他媳妇的。”王弘新直接将黄芪材给卖了。 他要是知道了，恨不得拿着鞋底板直接敲他的脑袋。 “行了，赶紧睡，明天得赶紧回家呢。” “对，得赶紧将情报送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了……夜色下的人们彻底平静下来。 周从凝又醒了过来：“他真的就是我的良人了吗？” 她想起李榭说的话：虽然也不排斥，这总有一种婚前焦虑症的感觉。 反正李榭说，等这件事结束后，会请穆家的掌事人与他一道去我家说亲事。 想到这里，她又再次睡去。 265：王弘新危机   266：赵秘书之死 你就死鸭子嘴硬，张冬瞪了一眼：“等今天他的事情结束了，明天就让李榭带着穆静荣上门去探口风，其余的就看周家是怎么想的了。” 他起身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正推开门时，又想到了什么走回来：“你想的计划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我可不想沐家因为我全家覆灭。” “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还不相信我制定的计划吗？”刘黎茂嘴角上扬，笑了起来：“我比你更在乎这个家，这些事情都是我的本分。”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赴死后都要躲着沐家的人远远的。” “怎么会？” 怎么会，我重来一次，上天不会让我再一次死在这里。 “赶紧去忙你的，我还在盘算具体计划呢。”刘黎茂挥了挥手，又将人赶了出去。 王弘新为什么会被赵秘书盯上呢？ 原来是因为他受了周从凝所托，在看画框。 原本还想着穆静荣和李榭上门去游税是否还是寒碜了点，周从凝拿出一幅画，是她父亲最喜欢的一幅画。 但是由于缺少合适的画框，就一直没裱起来。 这不，周从凝就将难题交给他了。 于是，只能拿着尺寸过来选画框。 正巧，赵秘书也过来看看画框准备将家里的东西装饰一番。 一人站在这头，一人站在那头。 王弘新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那人总是盯着自己的背影看，恐怕就是之前记住自己背影的那个人。 他快速地将画框选择好后，又选择了几个相框，给前台留了地址，赶紧跑了出去。 谁知，赵秘书在看到地址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这个家伙是发现了他。 两人产生了一系列的追逐，王弘新很快就逃到了百货商场。 里面的人很多，能隐藏住自己的背影。 可是，申城这么小。逃得过第一次，还能逃得过第二次吗？ 他将自己的衣服全部丢弃在里面，并获得了新衣服穿在身上。 等他一切准备就绪逃出去的时候，赵秘书带着七十六号的人堵住了商场，扬言要捉拿抗日分子。 这下可更糟了…… 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进入领事馆还能调动七十六号的人。 唐乐接到命令赶紧跑了过来：“什么情况？这里面有抗日分子？” “是……他之前伪装成军人的模样进入日本领事馆，后面没多久日本领事馆就出事了。今天正巧被我撞见了……”赵秘书的神情不敢看她。 毕竟两人以前就是老熟人，他曾经被池田科长安排到七十六号唐乐手下工作。 “原来你是日本人呀。”唐乐看了一下证件：“等回去我再跟你说。” 她命令七十六号的人堵住前面和后面，一个都不能放跑。 可以聚集在外面的人越来越多，商场的人又要出去。 仅凭借这些人哪里堵得住那些人墙，没过一会儿人已经跑了一大半。 剩下唐乐站在一旁，地上躺着的正是赵秘书。 她上前检查，一前一后两个刀口。 看来这个商场里的抗日分子有两个人，一个被堵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准备施救。 趁着人多直接将赵秘书一刀毙命，想到这里的唐乐叫人打电话给顾锦沣。 “什么？赵秘书死了？”王秘书坐在秘书处接到了这个电话。 “是啊，是为抓住抗日分子死的。” “可这些事情不是你们七十六号做的吗？为什么赵秘书会参与进来？”王秘书有些不解。 倒是顾锦沣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欣喜。 但是不知道剩下的秘书处里剩下的几个秘书究竟是什么成分，他只能将这一份欣喜藏放心里。 “好的，我知道了。”王秘书挂断了电话：“我出去一趟。” “去。” 赵秘书这个人还正愁没什么办法除去呢，没想到就自己作死了。 反正死人是不会泄密的，以后也不用担心他探听的事情了。 顾锦沣心情很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跟刘黎茂打电话。 刘黎茂听到后续也笑得不行呢，王弘新这种判断能力还不错，至少不会在陷入危险的时候让自己丧命。 “这边是刘长官办公室，他在忙。” “哦，你现在怎么跟他就形影不离了？”顾锦沣忍不住打趣：“我今天开心，请你们两人吃饭怎么样？” “抱歉，我们这边的事情有点多，恐怕刘长官没心思吃您的饭。”张冬扯出一张笑脸，想着在刘黎茂的示意下打发掉。 “哪有，最近可没什么需要负责的大案子，只是池田科长起了要抓三木王的心思。我还怀疑王季同是不是最近在外面溜达得很了呢？结果一询问人家就在裁缝铺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 “是吗？”刘黎茂抬了一下眼皮，示意将电话给他。 “你还不老实点，今天你办公室里的赵秘书死了，难保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 “这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顾锦沣笑道：“人家是在外面死的，刚才讣告已经通知了王秘书，现在王秘书出去处理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件事不会是你干的。” “胡说，你身边的你自己不处理，我来处理，那岂不成什么了？虽然明面上我们要当做外人的面演成敌人，这种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打算过几天跟你吵一架。” 刘黎茂说话大喘气，让顾锦沣连连拒绝：“好了，我们最近还是少见面为好。” 他努了努嘴，直接挂断了电话。 想想他自己在新政府就这么一个朋友，现在还要演戏成争权夺利的样子，这他哪里能接受的了。 不过，刘黎茂今天很反常呀…… 他眼咕噜直转悠：“等王秘书回来后，看看是不是他那边出事了，能否再帮一把。” 王秘书到案发现场，唐乐站在一旁与他打招呼：“这个是顾长官的秘书，你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呢？” “您可一定要将人给抓到呀，这些抗日分子也太猖狂了。”他气得发抖。 “可是百货商场的人全部都跑得没影了，我们要搜寻难度很大呀。” “你就这么放过了？”他指了指地上的那摊衣服：“这么个身形，这么身衣服，整个申城也没几家有。” “行，我们按照这件衣服一件件去比对，总会比对出来的。”唐乐妥协了：新来的这个秘书不好忽悠呀。 “那就麻烦你了，我等着回去跟顾长官说说，看看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尽量协助你们。” “走，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唐乐指挥别人，就不想再跟这个家伙说话了。 “好嘞。”王秘书回到自己的车前，戴上墨镜，进入车内。 这个赵秘书，身前身后一刀。 如果说身前这一刀是王弘新做的，那么身后这一刀又是谁呢。 看来今天的这件事跟二楼是有联系的，不然也不会多此一举补上这一刀。 刘黎茂平日里虽然只有王季同那个站点能调动，但是总不能茂叔自己去补刀的。 根据路程分析也来不及，这个百货商场倒是离周家的诊所很近呀。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王弘新那个家伙最近跟周家的姑娘走得很近，他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原本想变化着车道直接去裁缝铺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去军委大楼呀。 虽然现在明面上两边是合作方，但是现在是在敌后，自己的这一方可不能出事。 估计按照少爷这种大条的性格，也没猜到这两边能亲密到如此地步了。 “我去，李榭在挖我的墙脚？”顾锦沣瞪大眼睛，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是啊，今天本来是赵秘书堵王弘新的。我们这边没接到求援，不知道刘长官那边是否有接到求援，然后红色组织的周从凝过去了。” “他也使唤不懂那边的人，不可能是他指使的人过去的。只有可能是红色组织在那个区还有其他人的地潜伏在那边，出手帮了忙呢？” “距离商场最近的是周从凝……” “不确定是她出手救的人吗？”顾锦沣瞪着眼睛确认道：“我想了下，这件事也只是通过你的判断得出。如果他真的勾搭上了这女子，恐怕黄芪材和王季同会跟我汇报的。” “可是怕就怕在他们瞒着你呢？”王秘书说道：“这个人站点里的领导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刘黎茂。” “他如果想要将这个站点里的人全部控制在他手掌心里，就必须要舍弃一个人出来时刻能观察里面的动静。” “够了……”顾锦沣再次反驳道：“我再跟你说一遍，获取情报和培养人才方面或许他比我强，我也喜欢送任务让他去做。但是你要知道，两边的人终究是陌路。如果他是赤色组织的人，不可能李榭在申城，他不知道。” “对啊，这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你的人日夜都守在他们的家门口，这两个人压根就没见过面。” “是，他们压根就没见过面。之前我的人也查过，他压根就没机会进入那边。”顾锦沣拍着桌子：“你要是说在法国那边联系上的，那就更有的说了。你可别忘了，那个时候他还跟岩井公馆的日本人做事，就是为了随时准备回国。” 267：上门说亲 “回国也不需要这些准备？还是说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心思深层的人？” “怎么？你现在到比我更像领导了？”顾锦沣笑道：“既然你觉得我眼光不好，那我今天就亲自带着你去见识见识想要对我们图谋不轨的人。” 他说着直接拉着人进入二楼刘黎茂的办公室：“你有什么话就当面去问他，总比在办公室质疑我强得多。” “你们这是怎么了？” 原本刚才还在谈话的两人吓了一跳：总不至于现在就要开始演戏不和。 刘黎茂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吵架也别在办公室吵呀。” 顾锦沣无语望天：“现在真人就在你面前，你有什么话就当他的面说，我不做你的解答人。” 王秘书尴尬得要命，真是要被眼前的这个人气死了。 原本想着提醒他对刘黎茂防着点，现在要直接戳破也不太好。 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询问：“今天赵秘书死得蹊跷，听说是抗日分子杀的。但是那个人现场前后割一刀，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有点疑惑罢了。” “什么？你们办公室的赵秘书死了呀？”刘黎茂听到这里，哪里有不明白的？这个家伙是怀疑周从凝与自己有旧，看在沐馥的面子上，去救了那个人。 “你不知道吗？”顾锦沣有点发愣：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一手策划的，恐怕他是不会不知道的。 刘黎茂摇了摇头，张冬补充道：“你们办公室的秘书死了，与我们办公室有干系。我们目前也只是查出这个家伙是个日本人，还想通知你们来着。” 这下，两人的一唱一和，彻底将他们的话堵了回去。 或许这件事真的是王秘书想多了也说不定，顾锦沣点了点头：“既然你没什么可问的了，那咱们就上去继续思考你发现的问题。” 他说着，朝着门的方向走去，直接离开了这里。 随着关门嘭的一声响， 大家还以为是两个同学吵架了呢。 王秘书看着也十分无奈，只能找借口离开。 “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张冬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再次被关上的门。 “恐怕他身边的这个副官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猜到了我们今天在这件事上动的手脚？” “或许……”刘黎茂摇了摇头：“刚才顾锦沣出门的动作很好，也免得再找什么借口闹开了。” “他还真是头痛，只是在涉及我们身上的事情就这么激动，他这种很容易被人发现是卧底呀。”冬子眼咕噜直转悠：“我很想八卦一下，你拿什么东西换取了他的真心？他怎么现在一心向着你。” 惹得刘黎茂一阵白眼：“你还不出去做事，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天天陪我聊天呢。” 张冬知道，这件事他不愿意说，也没办法逼他说出口。 之前记得说过一会儿，但是就那么点小事也值得顾锦沣记一辈子？这军阀家的少爷也太好哄了一点。 他回到自己的秘书岗位上，望着一堆的文件，忍不住叹了口气。 李秘书站在一旁殷勤道：“怎么回事，刚才顾长官是跟刘长官吵架了吗？” “是啊，不然也不会波及我，让我处理完事情。” “张秘书真是辛苦呀……”李秘书殷勤地递了一杯茶过去：“长官阴晴不定，确实我们这些人是受累的。” “你赶紧忙活去，免得被长官抓到了，又骂到你头上。” 正当李秘书准备装鸵鸟时，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李秘书，你来一趟。” “啊？”李秘书十分心虚：“好的。” 他一边眼神又朝着张冬看了一眼，试图让他救救自己。 最近他的工作做得很敷衍，也该让刘黎茂骂骂了。 张冬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很明显，为了营造两人已经吵架的氛围，刘黎茂劈头盖脸就将人骂了一顿。 等李秘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搭拢着脑袋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怎么，真的还就把你骂了一顿？” “正好发现了我的错处，就直接被叫进去骂了。”李秘书生无可恋的样子，十分可爱。 “所以，在他生气的时候千万别到处晃悠。”张冬不厚道地捂嘴笑了：“你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他说着，将文件拿进去让刘黎茂签字。 “赶紧催促一下江城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到申城……” “昨天晚上我就将电报发出去了，今天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只要是不遇到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人，应该能准时到达。” “到时候你得受点苦，我们同时将陆军医院的人除掉，以绝后患才行。”刘黎茂顿了顿，继续说道：“组织那边的人你也该接触了，这次的任务作为契机就很好。” “是。”张冬犹豫，似乎又要说什么。 “还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穆静荣又给王弘新置办的家当里添加了一个厂房，就是怕周家的人觉得我置办的东西里寒酸了一些。” “他爱置办是他的事情，今天他们应该去周家了。” “现在这个时辰，已经去了。”刘礼貌抬眉，看了看桌面上的怀表时间：“晚上的时候你特意去绕到裁缝铺看看，看看王弘新的脸色怎么样，就知道今天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了。” “这还用去那边看吗？岂不是暴露身份？”张冬笑道：“等会儿穆静荣会打电话过来的。” “也好，王季同那个人我现在还不想跟他正面对上。他的情报敏锐，又喜欢投机取巧，是个十足的危险人物。” “明白，咱们先将自己的这一关度过了，剩下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另一边，两人提着东西就去了周家。 “请问这是什么风把穆先生和李先生给吹来了？”周父周泰华站在门口迎接道。 “父亲，可别摆谱，他们几日前可是跟您下过帖子。”周从凝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一边去，大人做事情不需要你小孩子插什么嘴。”他将人打发走，然后喊着夫人上茶上点心。 “客气了。”李榭将礼物放在一边双手抱拳。 周父将人引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坐着，自己则显得一副忙碌的样子：“最近病人太多，实在是走不开。” 他的衣服兜里居然还掏出了一个听诊器，穆静荣看到后脸色暗了暗。 这家可是明显不想谈的架势呀……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 “周医生的女儿如今多大了？” “二十有四了。”周父将听诊器放到一边，端起茶慢慢地品尝起来：“怎么？穆先生有合适的人选让小女认识认识。” “我们两家并无交集，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情我也不会登你的门呀。”穆静荣笑道：“平日里就连看病我也是找的之前的相好的医生，要不是李先生介绍，我还真不知道我可以多一重选择呢。” “林家之前是与上流社会打交道的，我们周家是从底层做起的。”周父盯着那人打趣：“各自现在都专程了西医，所以你也难怪不知道我们。” 李榭坐在一旁打哈哈：“周先生说笑了，不如让穆先生说说他口中那个一表人才的男子，也想着合不合您的心意，也好让两人见上一面，剩余的事情也就不用我们这些人插手了。” “是吗？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儿，竟然能说动穆先生来提这件事。我倒要好好听一听了。”周父还在摆谱，周从凝躲在角落里看着干着急。 穆静荣将男子的条件说了一遍了，周从凝长舒了一口气。 他居然还有家产在申城？这莫不是哄骗我父亲的。 不过，只要父亲答应自己与他相见，一切都好说。 “可我听说那个人只是一个混迹风流场所的白丁呀。” 穆静荣淡淡一笑：“如果是一个白丁，我压根都不会登您的门。” 他瞟了瞟挂在正中央的那一幅画，根据自己所获得的情况，之前是没有的。 李榭又看到周从凝示意将话题转移到这幅画上，他咳嗽一声，希望穆静荣能理会他的意思。 “那一幅画不错，这个画框也不错，看起来精心挑选了很久。” “确实很配我的画。”周父看到有人欣赏，忍不住满足起来。 对外说救死扶伤是他的强项，但是画画是他的另一个爱好。 家里堆满了一屋子的画，都是他有空的时候画出来的。 但是很难找到满意的画框，这个画框是女儿拿回来的，虽然有那个白丁的身影，很难不保证是女儿一手操作的。 “我女儿读书这么多年，现在还混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我可不希望她跟着一个白丁，到时候还要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那些粗活。”周父笑道：“还请容我想几日，看看到时候是否安排两人见面为宜。” “也好，您就去找人查查这个小子。”穆静荣笑道：这个果然是个老狐狸，幸好昨天已经将厂房过在了那小子的名下。 这几天，再让那小子去这些厂房里巡视一番，让他们认认老板，一切就没什么问题了。 “行，我等会儿让还有病人，今天就不留你们了。”周父站了起来，将客人往外引去。 268：穆老夫人 “那就告辞了。”穆静荣李榭拱手告辞。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还发现这个家伙真是不简单呀，居然还能派人去好好地查一查王弘新。 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给王弘新置办的家产如何，不知道是否能入那人的眼。 毕竟言语中都是透露出对白丁的不屑，这要是不成刘黎茂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改日我请穆先生吃饭。” “吃饭大可不必，不过李先生这书生秀才的模样，想必是从事教书育人的行业。”穆静荣笑道：“你跟我之前被刘黎茂介绍认识的其他人不太一样。” “啊……”李榭尴尬了起来。 怎么没人告诉我这个家伙是个人精呀…… “教书育人只是李某谋生的手段罢了，不过周小姐的姻缘还得需要你多费费心。” “别客气，基本上刘黎茂主动介绍的人，我都会将他当做朋友，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能接触呢。”穆静荣爽快地笑道。 直到穆家的车抵达这里：“老爷，要先送李先生回去吗？” “一起……”穆静荣邀请到。 “那就送我到学校附近……我日常都在那边工作。”李榭急忙说道。 穆静荣知道这个家伙信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去，让他绕一段远路。 “老爷，夫人今天说老夫人在绝食。” “怎么，她还舍得绝食？”穆静荣冷哼，随后自言自语：“难道真的不想活了？” 司机尴尬不已，也不想接话。 这种事情毕竟是老爷和夫人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李榭一路无话，直到送到学校门口。 他下了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既然你不想让我请你吃饭。等改天让刘黎茂做东，我们好好吃一顿。” “也好。”穆静荣暂时没什么心思搭理这人：“赶紧回家，我倒要看看穆老夫人今天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是。” 穆家客厅，冯芯焦急万分，一辆车停到了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 车里的男子露出面孔，伸出头对着冯芯说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她闹着想要我们取消束缚，不然就绝食。我原以为是闹着玩的，可是昨天晚上的那一顿没吃，今天也没吃。” “是吗？”穆静荣从车里出来，然后朝着囚禁穆夫人的地方走去。 “说说， 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要到处溜达溜达……” “哼……溜达就溜达到特高课去了？” “我不知道你是听信了谁的话，我怎么可能去跟日本人勾搭上吗？”穆老夫人狡辩道。 “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吗？你现在不过是仗着我是你儿子，想着拿我最在乎的东西要挟我罢了。罢了，你想咋样就咋样。现在我们家在做大事，不能随便被你玷污名声。她不是不想吃吗？以后就别送了。夫人，你准备好棺材，直接等着做白事就好。” 穆静荣气冲冲地跑冲冲地跑了出去：用我最在乎的东西危险我，她也配。 原本想着这几年穆老夫人老实了不少，就想着给她几年的自由。 谁知到手的自由不珍惜，偏偏想要找死。 唐乐是个什么东西，现在还想着动沐家呢？ 在日本人手上讨生活就已经够吃力了，难不成还想着将刘黎茂扳倒不成？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一日三餐，不然我夫君真的做得出来。这几年你不得自由的日子，我夫君忙前忙后的心变得更狠了……” 这话穆老夫人哪里不知道是真的，沐家线下的生意当初交过来的时候穆静荣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才完全收复得当。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为女儿报仇的机会了…… 女儿为沐璟殉葬，居然一个名分都没有，害得她变成了孤魂野鬼。 穆雷也被沐家设计死去，从此穆家由军官变成了商人。 那个刘黎茂真是好盘算，让我们穆家为他牵马执蹬，他什么事情都不用干。 “我不信他能对我怎么样？”穆老夫人摇了摇头，咬咬牙，说道：“之前他千方百计地将穆茗虹从战场上弄出来，后面又让你儿子守灵，我不信他会这么心狠。” “是吗？”冯芯冷哼道：既然你想着要与夫君赌一赌，那你就赌。 说，便吩咐接下来的安排，不再与她纠缠。 穆静荣跑出去后，去了哪里呢？自然是不会去沐家的。 他跑到六子为自己置办的庄园上，拉着还在做康复训练的谭跃安喝酒。 管事的叫陈青，虽然留在这里照看谭跃安，免得让他跑出去，只给沐家留门，但是看到这种情况他也拦不住，只能将事情通报给六子。 于是，六子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你怎么一个人就这么过来了？没有被人跟着。” “我原本想找刘黎茂喝酒来着，可是他家里有间谍，现在人也在军委大楼。只能跑过来找谭司令这个闲人了，赶紧拿酒来。” “你这是有事呀……”六子吩咐人去照办：“难不成你家里的老太太又使幺蛾子了？” “她不想活了，既然不想活了，那我就只能让她自绝而亡好了。”穆静荣笑道：“给我收拾一间房，我就在你这里住几天。” “你来真的呀……”六子吓到了：“要不我还是请二爷过来一趟。” “不用……”他拉着人不让走：“你就在这里陪我喝一杯。” “可是你家里的老太婆能演戏演到十分的那一个，要是万一真死了，你可不好收场。” “哼，她勾结日本人的时候就好收场了？” 谭跃安做完康复训练后，坐着轮椅坐了过来：“怎么？是刘黎茂叫你来传话的？” “司令，我不是任何人的传话筒呀。” 他叹了口气：“现在的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看不习惯。” “我早已不是你口中的司令了，现在就跟普通人一样，说不定还不如你。”谭跃安被他打趣，也不恼：“你家里的那个母亲还好……” “快死了，等着我收尸呢。” “那也好，陪我住几天，说不定能以绝后患。” “你知道我的事情？”穆静荣诧异地看着他：“难道林炳生将我们几个人的事情都跟你说了？” “说了一点，我也猜了一部分甚至是关于你妹妹的部分。” “那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他瘫软地靠在椅背上：“我父亲就算在世，也不会主动去通敌日本人。她既然为了搞垮沐家，使出了这种手段。” “说白了，唐乐的吸引力对她很大。” “是，唐乐这个人什么时候死还不一定呢。但是我母亲只要接触了日本人，那穆家就背上了走狗的罪名。” “那这么说二爷呢？二爷现在可是与日本人接触呢。”六子吩咐好事情后，加入他们的聊天。 “他……我管不着。反正我们接触那么多年，各自都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只要凭借本心做事就可以了。” 谭跃安点了点头，想起刘黎茂之前吊着自己的那件事。 那件事林炳生都不知道的，难道穆静荣知道？ 穆静荣估计也不知道，他想到这里也问不出口了。 “喝酒呀。”谭跃安看到陈青吩咐人摆上桌面的喜面：“看来这桌酒席是静荣你点的了。” “是啊，陪着我喝呗。” 穆静荣起身，将谭跃安推到了餐桌。 “话说，刘夫人什么时候会过来再次帮忙看腿？” “要等我能完全直立行走后……”不过这刘夫人的名字还真是不好听。 六子不想听他们谈论这个女子，只能转移话题，告知他们一些外界发生的事情。 沐馥毕竟是二爷的夫人，虽然以前差点成了谭家的夫人，现在六子也不想从谭跃安的神情里看到一丝对人家的眷恋。 这件事，他还是得通报给刘黎茂知晓。 不然身边有个情敌，把沐馥拐走了怎么办？ 晚上，刘黎茂从张冬的嘴里听到了上门给王弘新说亲事的事情。 “怎么？周父没同意？” “还有待考察，估计是之前查过一回，觉得跟这次地说亲出入不符合。” “交给刘黎茂就好了，反正厂房铺子是他置办的，你只是过了一下户而已。明天你去跟王弘新说一下，叫他好好配合穆静荣做事就好。不然一桩姻缘跑了，可不怪我们。” “他巴不得呢？” 隔天，王弘新就接到了张冬的消息，让配合穆静荣行事。 可是，穆静荣在龙虎帮的地盘呀。 他也一直没有安排人过来说熟悉哪些东西，做哪些事情。 于是，他只能坐在裁缝铺里叹气。 王季同见状，忍不住想要开导一下，顺便问问他与之前那个女子如何了？ 申城的地界上，虽然两家有合作完成任务，但是得时刻防备着。 如果两人能成婚，说不定申城的赤色组织从此能暴露在我们这边。 以后就算有什么要拿捏的事情，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人家父亲看不上我，原本今天是有人帮忙叫我熟悉下自己的产业的，可是也没人来安排我。” “你自己的产业，你自己还要别人帮你熟悉？” “毕竟别人帮我置办的，就是为了娶妻置办的。”王弘新讪讪地笑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 269：沐馥新任务 “哦，你朋友还真多，改天我认识认识。”王季同意识到他的不自然，那些朋友要么是潜伏在新政府里的，要么就是不能见人的。 “之前你不是说不让我们与那边的人沟通交流吗？怎么突然换了个想法？”黄茂材笑道。 这傻小子，真是一遇见老练的人，什么底都给交出去了。 “我也不能挡住下属的姻缘不是？再加上一个赤色组织的女人嫁给你，我们说不定还能捞到什么情报呢。”王季同大笑：“虽然现在得与那边的人和平共处，可是一旦上面的人改变方针，我们就得变成敌人。到时候王弘新说不定还能立功，我会亲自为他向戴局长请功。” 王弘新听到这样的话，脸都被吓白了。 难道这边的人不想一直打到抗日战争结束吗？还是说中途还想着两边要内讧一回？ 他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张冬说的那么简单，他们努力撮合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也是跟王季同一样的想法吗？ 正在被念叨的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张冬抽出纸巾拼命地擤鼻涕。 “怎么回事？我也没感冒呀。” 刘黎茂笑了起来：“你平日里是不是得罪哪路小鬼了，赶紧去拜拜，说不定还能走运。” 两人就这么站在办公室门口聊了起来…… “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吗？我还是回去路过药房买点药来得好。” 刘黎茂意识到有什么时候需要沟通一下的，就暗示他直接往办公室里走。 等到两人完全进入办公室，才发现了最近的不对劲。 “顾锦沣这两天在做什么？” “平日里恨不得他不过来，今天突然有些想念？”张冬翻了个白眼：“那天咱们演戏不是闹开了吗，这突然联系不太好。” “可是闹开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很奇怪吗？”刘长官反问：“毕竟特高课的奸细并不是那么安静的。” “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去查查。”张秘书叹了口气：“林师长那边预计明天就能到达申城，李榭那边我已经将计划交给他，他们已经在演练这次任务的行动路线了。” “那就好，林师长那边也要尽快安顿下来。” “可是现在的唯一漏洞就是要确保你的不在场证明呀，要用一件事给拖住才行。” “唐乐那边是不行的，那天就辛苦一下馥儿了。” “啊？你想让夫人来你们开会的现场？这种事情要是被馥儿知道了，恐怕你要面临被她恶整的下场。” 张冬不赞成这件事的同时，又对刘黎茂报以同情。 咱们家的这位大小姐，从小到大任性胡闹惯了。 她吓得的，只有刘黎茂能扛得住呀，到时候自己还是躲得远远的为好。 张冬暗戳戳地想着，准备三步迈做进一步的逃离现场。 “你记得跟穆静荣说，别让他喝酒喝忘记了。今天是应该带着王弘新去熟悉家产的日子，免得被人查出漏洞了。” “知道了。” 张冬办完手头上的事情，想着昨天冯芯打到沐家的电话，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现在想必是在六子的庄园，那边没电话，只能自己跑一趟了。 到了六子的庄园，发现这些人在客厅喝酒。 张冬气得够呛：“今天不是说带着王弘新去熟悉场地吗？怎么你搁在这里喝酒呢？” “我就说还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原来是这事呀……”穆静荣连连拍了自己的脑袋几下：“要不，咱们不喝了？” “不用你亲自过去。”张冬长舒了口气：“你派个人过去带着王弘新就行，黎哥说我们现在不方便见王季同。” “对，这是刘黎茂说的，暂时不能给他们看到全貌。” “你要派人使唤，就交给陈青。”六子笑道：“他办事很牢靠的。” 陈青直接走了进来：“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的。” 穆静荣脑袋晕乎间，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让他去找这个人。 “明白。” “要不你也来喝两杯？” “你还喝呢？你夫人电话都打到沐家了，还好湘姨当时没接到电话，不然还不得查到你头上？”张冬忍不住白了一眼：“你家里的事情你也不能逃避呀。” “我压根就没逃避，坦然面对罢了。”穆静荣噗嗤一声，乐了：“你不想喝酒，别在这里碍着我们，赶紧去做你的事情去。” 张冬无法，只能借着这个庄园的电话，给冯芯去了电话。 冯芯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难不成真的想让他的母亲死去？ 虽然他死了对自己是一件好事，但是难保这个男人事后不会犹豫起来，又后悔。 这两人真是彻底杠上了呀，算了，自己也不想管了。 直到穆静荣在庄园里待到第三天，穆老夫人彻底忍受不了了。 真的好饿呀…… “冯芯，冯芯……”她无助地坐在房间里叫喊着，现在的她简直能吃下一头牛。 “怎么？你现在想吃饭了？” “给我点吃的，我不闹了。”穆老夫人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她。 “你不是要跟你儿子杠上吗？你儿子都三天没回家了，估计等着跟你收尸呢。”冯芯十分鄙视了看了一眼屋内的人：“锅上热的饭菜给她端点过来，饿了几天的人吃东西也吃不了多少的。” 帮佣听到了命令，下去做事去了。 “什么？你是怎么管家的？居然连儿子的去向都不关心。他都三天没回家了，你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慰问。” “这种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冯芯瞪了一眼：“很明显就是为了看你什么时候投降才离家的，而且外面多的是他临时休息的场所。反正离开了这里，也眼不见为净的。” 穆老夫人这个时候没时间跟她置气，等帮佣将东西端过来之后，她一股脑地只知道往自己嘴里塞，压根就不再管她了。 冯芯见状，也离开了看管她的房间。 还好这个老太婆认输了，不然真的要跟她收尸了。 她拨通了庄园里的电话：“告诉穆静荣，他可以回来了，他母亲吃饭了。” 其他的，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挂断了。 “你夫人做事真是越来越干练了。” “这是自然，跟了我这些年，也学会了做人处世。”穆静荣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看着新到的报纸。 “你咋还不回去？”六子忍不住开始赶人了：“你所有的大小事都在这里处理，傅爷还以为什么时候穆静荣被我收归手下了呢。” “怎么，这个庄园里的人都有外人了吗？”谭跃安警惕起来。 “没外人，我是负责替傅爷看顾这个帮内里的事情，没有一件事瞒住他。” “你们这兄弟一心的感觉是真的好呀。”林炳生忍不住感叹：“也不知道刘黎茂要在这条岔路上走多久。” “人各有志，各有天命罢了……”穆静荣笑道：“你家夫人最近听说都显怀了，你怎么不在家里看着？” “还不是这里有个病人是馥儿交代好的，我过来看看。”他忍不住指了指罪魁祸首谭跃安。 “我都快好了，最近康复训练每次做完后，自己的腿脚还有力气，还想多做几组呢。”谭跃安一脸无辜地笑道，他又将火力转移到穆静荣身上：“你确实也该回去了。” 行，我回去。穆静荣点了点头：“还好这里有个收留我的地方，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 六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句话我会原话转诉给夫人听的，到时候看她怎么嗤之以鼻。” 就这样，穆静荣在他们的打趣下离开了庄园。 中午，周从凝主动拉着沐馥和沐采出校园外吃饭。 “今天这是有点反常呀。”采儿眼咕噜直转悠。 “或许是好事将近了。”沐馥忍不住补充。 “这两天父亲跟我说，他看到王弘新在巡视厂房，我正奇怪着呢。” “前几天你不是还说，父亲可能不同意，因为这个家伙总是油腔滑调的吗？”沐馥打趣道：“原来这个油腔滑调的人在申城做大生意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专门为了跟我提亲特意在申城置办的，总之，他有这份诚意是好的。” “那岂不是过几天你们就要相亲了？” 周从凝腼腆一笑：“这还得等我父亲松口呢，相亲那天可能还要麻烦你……” “这是自然，上课中断了姻缘的话，我来替你上课就好了。” 说完，几人爽朗的笑声就从餐厅的座位上传了出来。 “几位教授，别人还在用餐呢，请小声点，别打扰别人。”服务员跑过来提醒。 “知道了……”沐馥拿着菜单点菜，发现菜单里面夹着一张字条。 菜单够大，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偷偷收在口袋里。 “你要吃什么？” “不是我请吗？”周从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看来咱们的这位准新婚夫人心已经飞走了。”沐馥调笑道：“那就随便吃点，点个套餐。” 采儿坐在一旁连连赞同，她趁着面前的两人聊天，偷偷地拿起字条看了起来，脸色瞬间变了。 一顿午饭结束后，几人回到办公室休息。 采儿拉住了沐馥：“要不，这次的任务我去。” 270：刺杀任务 “你去？你能瞒过池田科长他们？你还是能瞒过唐乐他们？”沐馥瞪了一眼：“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等着沐家的反败为胜就好了。” “可是，这要是他们发怒起来，你也是逃不掉的呀。” “怎么可能逃不掉，不外乎是一场戏罢了。”她忍不住笑道：“以前多少事情都是风里雨里闯过来的，现在也不在乎这一件了。” 晚上，刘黎茂就找她商议这件事。 “什么，你要给我下药？” “是啊，不然也没办法装作你生病的样子的。”他解释道。 “是药三分毒，你可想好了……” “你与采儿毕竟是用药高手，想来是能做出那些东西来的。” 沐馥忍不住白了一眼：“你要不是沐家的人，我早将你打出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想要做成什么效果的？”并示意张冬叫采儿进来。 “就是短暂的痛苦一下的那种，直接昏睡过去，让我脱离池田科长的视线。” “明白了。”沐馥转身望着采儿：“你能做出这种吗？” “这个当然能……”采儿答道：“我还以为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种就让小姐放心去做，肯定能完成任务中的一环。” 沐馥瞬间不想说话了，这丫头真是……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你的药，湘姨整日在房间里乱窜，我们现在也没这么安心在这里商量事情的。” “回去休息，我明天还要上班呢？需要我的日子来接我就好了。”临走前，沐馥丢了一句这样的话，就离开了这里。 “夫人真有胆识呀……”张冬忍不住夸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本正经的小姐，或许她在不知道的地方也渐渐成长起来了。 “你忘了？”刘黎茂好笑道：“之前你第一次杀林祖昌的时候，还是她交代了你怎么做不显露痕迹的。” “可是唐乐不是最后还将目光放在了沐家？” “那只是她针对沐家，现在还不是针对她的时候。”刘黎茂站了起来：“咱们也回去休息，不然等湘姨半夜起夜，看着我们这样子挺奇怪的。” 时间来到第五天，刘黎茂解决掉任务的倒计时第三天。 一条巷子里，张冬开着车停在了那里。 他戴着高挑的墨镜，穿过人群找到了林师长。 “怎么回事，你们的人呢？” “遭遇日军，直接打散了……”胖胖的林师长有些无奈：这可是第一次被刘黎茂呼叫的小分队，出师不利。 刘黎茂回国前一直在与吴亚星保持联系，为了让他顺利地获取情报，特意派遣林师长小队属于他管辖。 这是刘黎茂第一次启动林师长小队，没想到第一次就遭遇了这种事情。 “什么？不能将人找回来吗？” “就算找回来，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林师长纠结的小胡子都要打结了：“不能使用王季同那支小队吗？” “王季同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这要是万一暴露身份，一切都完了。”张冬急得吹胡子瞪眼。 “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呀，任务执行迫在眉睫。错失先机，你们可就全部暴露了。”林师长忍不住提醒。 “行了，你先老实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再想想办法。” 这下真是糟了…… 黎哥还想着不要过早的与王季同这个人接触呢…… 他回到军委大楼，将这件事汇报给了刘长官。 刘黎茂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给王季同小组发报。 “可咱们不是还没查清底细吗？这么做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这么做，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们明面上与顾锦沣闹开了，实际上我们还是同一个小组的，希望那个时候能替我挡住一些什么。” 张冬还想说什么，但是现在确实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他只能听从刘黎茂的建议给王季同小组发去了电报：刺杀刘黎茂车架。 当王弘新拿到这个任务的时候，震惊了一下。 张冬是跟在刘黎茂身边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发这样的一个电报？ 难道刘黎茂不是我们的另一个上级？ 这要是杀错人了，恐怕顾先生会动怒的。 他可是顾先生明面上宣布的老同学呀…… “好好准备……” “不对，我们的上级除了那个顾先生，另外一个还有谁？” “他的身份很危险，而且一直没暴露过，你觉得你能猜得出来吗？”王季同反问道：当然这热你的身份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可是如果不是刘黎茂的话，那为什么李榭能请得动穆静荣帮我向周家提亲？ 穆静荣并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要不是与沐家的关系，张冬怎么可能请得动他？ 难道另一个长官并不是刘黎茂吗？ 要不先跟张冬泄露一下，免得是上面两个领导干架惹的祸。 他这么想的，就想外出去联系张冬。 “别想一些馊主意，通过电报发的都是任务，我们是必须要完成的。”黄芪材站在一旁阻止。 “可是……” “我知道最近张冬帮了你不少的忙，而且张冬已经确定是我们的人了，所以现在接到杀长官的任务你不太适应。” “那个人我一直就将他划分到我们的阵营的， 结果上级一下子就来了这么一个任务。”王弘新很焦虑：“如果是两个领导的内斗我们也照杀不误吗？” “照杀不误……如果刘黎茂真的是我们的人，那另一个领导也就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了。”王季同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知道了……” “这次的任务比较重大，我们三个人都要出动去杀人。梧桐路日本人设置的是一道关卡，如果我们事先埋伏在这里，就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王弘新很失落：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叛贼呢？ “行，你们先检查子弹做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今天还约好了继续去看厂房呢。” 他说着，就离开了裁缝铺。 “这孩子涉世未深，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情况难免低落。”黄芪材点了一根烟，又跟王季同递上了一根烟。 “再怎么涉世未深，这种事情也要经历过，才能对接下来的任务更加冷血。” 他叹了口气：“希望能在任务前夕将自己调整好。” “这个任务会不会是张冬下的，之前有合作过杀叛贼的任务，现在他升职了查到了刘黎茂的问题，就直接通过发报机下达任务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张冬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一次如果真的是他大义灭亲，说不定我王某人还能对他刮目相看一些。” “也对，现在这个年代有血性的人太少了。”黄芪材将烟掐灭，走到后院透透气。 张冬的身世不得而知，但是如果他背主，恐怕整个申城也容不下他。 他忍不住想到那张脸，那张跟他夫人相似的脸。 现在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情也无法证实了。 “怎么，想到你儿子了？” “都找了这么多年了，没办法不想呀……”黄芪材苦笑道：“确实我的想法与王弘新一样，这个任务还不知道怎么下手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对我来说，杀掉刘黎茂是小事，但是万一那天袭击的车架上面有张冬，我们也要一起杀掉吗？” “这个？这个？”这个事情王季同还真没想过。 经过他这么一推断，他也想不通要杀掉刘黎茂的理由了。 张冬可是被面前的这个人证实是自己人，如果真的下杀手，要留人家一条活路吗？ 可是，留了活路那他回新政府也要遭受七十六号的人盘查被折磨至死呀。 一个刺杀任务，竟然让三个特务都纠结了起来。 王弘新离开裁缝铺后，他无意识道走到穆家门口，想着让里面的人帮忙解惑一下。 可是穆家现在只有冯芯在，压根就不认识冒雨找来的男子。 于是，他只能将人驱赶出去。 王弘新又一个人在马路上晃悠了，回家的周从凝看到后，不放心，将他带到了学校的实验室里。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你能告诉我刘黎茂到底是什么成分的人吗？” “他？”周从凝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跟我要好的沐教授是他媳妇，但是沐教授很少对我说她夫君的事情。” “所以你也不知道刘黎茂是什么成分？” “我们无法判断他究竟是什么成分。”她听得一脸蒙，十分为难地看着他。 “你知道吗？最近我突然兴起的产业都是张先生跟我置办的。可张先生是刘长官的秘书长。难道置办的产业里没有他的意思吗？沐家与穆家在几年前就十分的亲厚，难道只能仅凭穆静荣的威望，李榭就能直接请动那个人吗？” “这一些我是不清楚的，李榭大哥也没跟我说里面的这一茬。”她将毛巾递给了王弘新：“你好好擦一擦，等会儿沐教授做完实验过来，你要不问问她？” “还是不了……她压根就不认识我，免得给她造成困扰……”王弘新胡乱地在头上擦了两下，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271：任务中1 沐馥从实验室里出来，看来了陌生男子远去的背影。 采儿帮她卸下一切装备，进入办公室：“周教授还没走呀。” “啊，遇到个朋友，有些事情解不开，就来找我解惑了。”周从凝从刚才的状态中回神过来。 “早点回去，多跟你父亲说说那人的好话，说不定哪天就同意了。”沐馥咧嘴笑道：“我们也该回了，虽然今天没什么进展。” “好呀。” 半夜，周从凝去了他们汇集的据点，将今天的事情汇报给了李榭。 “看来他是不忍心了。” “什么？”李正文有点在状况外。 他每次来这里就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这不，又端起了碗站在厨房门口开始吃起来。 李榭瞪了一眼：“你这一天天的，忙的一口饭都没时间吃呀。” 没办法，这次的任务比较重大，我为了计划的成功，反复在查看那条路段，是否会有临时路障什么的。李正文大剌剌地大咧咧地走到附近：“你们在聊什么呢？” “当然是在聊周从凝的未来夫婿了，他应该也要参加这次任务。只是这一次面对他的困难更加艰巨一些……” “要不是他及时跑了，我差点就告诉他了……” “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得好。”李榭笑了起来：“那个王季同确实得防着点，我们上级的身份不能暴露。” “后天才是任务，那得让他纠结两天了。”周从凝汇报任务结束后，就离开了这里，留下李正文和李榭在商量事情。 “我们这么做，也不知道能不能预防上级说的那件事。” “反正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路子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做好了就行。”李榭摇了摇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继续商量事情，你今天就在这里睡觉。” “也不是不可以呀，反正你在这里跟我留了间房的。”李正文吃掉最后一口，痛快地将碗筷扔在灶台上：“我一个单身大男人，吃饭就是不方便，以后直接让我过来蹭就好了。” 李榭瞪了一眼：“你说得也太理直气壮了些。” 倒计时最后一天早晨…… “今天中午的会议可以带家眷，你要不要也将夫人带上？” “这是什么会议呀，还能带家眷？”刘黎茂提起兴趣，坐在餐桌旁，将声音提了起来。 “只是一个新闻记者招待会，但是结束后会有一个舞会。所以按照之前的惯例，一般他们会带着家眷同行，这样以便于参加舞会。” “那你今天要不就请假一天？”刘黎茂笑道：“反正你们两个的知识都是串通连贯的，今天就让采儿带客一天。”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每次过去都是日本人来盘查问我问题，这一次不会还是这种情况……”沐馥狐疑道：“提前报备，犯了什么事情就提前说。” “没有，哪有什么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些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什么事情都是我们干了，这种舞会就很常见的。” “那行，我今天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沐馥端着架子，看了湘姨一眼，随即就不再说话。 沐采收拾医药箱，坐着黄包车出了门。 沐馥换好参加舞会的衣服，将胳膊搭在刘黎茂的身上与张冬一道出了门。 “今天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要提前交给东子，他那边好处理一些。” 沐馥直接将采儿做好的药粉递给了张冬：“小心剂量，用多了我就死了。” “知道了……”张冬接到后手抖了一下：“要不让夫人演下戏得了，没必要真实的用在药上。” “这种还是有必要的，因为唐乐肯定会看穿我的把戏，所以用药就算请大夫也察觉不出来。”沐馥望着窗边喃喃自语：“今天算是沐家离生死关头最近的一天，希望今天所有的安全，全部执行顺利。” “放心，相信我们的执行计划。”刘黎茂安慰道。 到达目的地，池田科长带着夫人正在迎接来参加会议的政府要员。 “沐夫人这么忙都能抽空来参加，真是荣幸呀。”池田夫人穿着和服笑道。 “我拒绝了太多次了，如果还拒绝那就是不给池田科长面子了。为了避免刘长官难做，那我只能过来了？”沐馥言语说得很轻松，但是被池田夫人听出了勉强。 “先请进，今天是个轻松的会议，你不要拘束就好。”沐馥跟随池田夫人安排的工作人员的脚步走了进去。 原来里面是一个长条桌子拼成的大会议桌子，靠墙的两边摆放着椅子，已经椅子旁边摆放着搁置茶水的茶几。 沐馥偷偷地叹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能帮上他的忙了。 这些家伙想着让他们的夫人全程都有参与感，就直接让他们的夫人旁听会议呀。 这种感觉有点我不想听秘密，非得塞给我的感觉。 但是，有七十六号两个人参加会议，也不一定是什么秘密会议，说不定能变成一场威胁的会议。 大约几个小时过去，沐馥开始口渴。 张冬亲自给她茶水里下了药，她毫不在意地喝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心脏剧痛。 沐馥解开礼服的领口，另一只手准备按压起来。 这究竟是下了多少药，她有些后悔做这件事了。 “夫人，你怎么了？”张冬看到药效发作，焦急地喊着。 一下子，全部将目光聚焦到了沐馥身上。 刘黎茂一把抱着沐馥，朝着张冬瞪了一眼：“还不赶紧去请医生？” 没过一会儿，沐馥倍感疼痛加剧，直接晕倒在了他身上。 张冬反应了过来，先去休息室招呼给休息的房间，然后打算等人安顿好了再出去。 “这是怎么了？”唐乐十分不解。 “自从在法国待久了之后，她就有心脏病的老毛病。平日里都是吃药控制的，只是今天出门着急了，没带上。” “赶紧送池田夫人下去休息。”池田科长望着现场的会议状态：这个会也暂时开不下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这会就开到这里，等后面我再继续通知大家开会。” 刘黎茂听到了解散的口号，直接将人带到休息室，让张冬赶紧去找采儿拿药去。 张冬明白，这是任务打响的信号。 其实这种药物研究出来，沐馥手上是有一瓶药的。 只是为了防止别人进来探查，她忍受了难以忍受的疼痛将近一个时辰。 等人渐行渐远，她才拿起手心里的药喂到嘴里来缓解症状。 “张冬也太狠了，居然下这么多的药剂，差点要死过去。” 而此时的张冬正在找寻池田科长，池田科长的汽车引擎坏掉了。 “池田科长，我得到了三木王的消息，约着今天见面呢。” “是在哪个位置？” “斯科特路132号。” 斯科特路132号里面背街相向的两间公寓早就已经为他们的这次任务准备好了，为了怕人看到屋主人，刘黎茂用了嫁接的手法，让黄芪材带着王弘新一起去租的屋子，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场行动。 “还有多长时间能修好？”池田科长听到这惊人的消息，逐渐显露出自己的不耐烦。 “可能要到下午。”日本司机说道。 听到这里，张冬直接给他提议：“要不，坐刘长官的车出去。反正我也要出去跟夫人买药，这样会快一些。” 池田科长犹豫了一下，原本想着有什么猫腻，但是这一次是抓住三木王最好的机会。 于是，当机立断，当自己的警卫员和司机上了刘黎茂与张冬的车。 司机掌握驾驶席，警卫员掌握副驾驶席，这样一来，张冬就不得不和池田科长坐在一盘。 一路上，日本人尽显霸道，直接将路上的人清扫开来。 “别挡道，别挡道。”副驾驶上的警卫员拼命地喊着。 司机开得很快，有些路人来不及闪躲，直接跌坐在地上。 还好司机的驾车技术很好，直接从一旁绕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斯科特路132号。 他们所到达的那个房间，早已经准备好了。 一杯还有热度的茶，抽屉里还有个发报机的零件等着他们。 池田科长的人在房间里里里外外抽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人。 于是，跟着过来的几个日本人举枪要爆他的头。 张冬忍不住害怕起来，他看着桌面的茶杯里还冒着热气，慌张地喊道：“这人刚走没多久，你们不也发现了电报设备的零件吗？应该就在这附近。” “再四处搜查一下。”池田科长觉得他说得很多，将跟来的警卫和司机调开去其他地方搜寻去了。 张冬则是朝着窗户走去，窗户的另一头露出了一个枪杆。 池田科长十分疑惑，也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小心。”原本快一步的张冬为了防止池田科长看到对方的脸及时将他扑倒但还是中了子弹。 左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小心，三木王就在对面，你们直接开枪就行了。” 警卫和司机听到枪响就直接进屋不停地朝着窗户那边开枪，张冬忍着疼痛继续朝着那边开枪。 池田科长不淡定了：“你现在的伤太严重了，我打电话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