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么破渣受他好萌》 1.荷兰尔 荷兰尔是一只吸血鬼，一只在地球上生活了两百多年的年轻吸血鬼，按照他们家的族谱来看，他的确是最年轻的一只。 和所有的吸血鬼一样，寿命极长、长相俊美、性格臭屁，但是除了一点，他从小就不惧怕阳光，这简直就和人类不需要呼吸一样的另类而可怕。 “母亲，这是诅咒。” “……傻孩子，人类才会被诅咒。” “不，这一定是诅咒，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亲爱的孩子，你想怎么样？” “我要去破解诅咒。” “去埃及金字塔找法老王之类的吗？” “不，我要去‘社会’。” “社会？” “那是人类世界的名字。” “什么？你要去人类的世界？天呐，你是不是疯了！？” “解除我诅咒的方法一定在那里，不然为什么其他吸血鬼总是喜欢去人类世界呢？”荷兰尔说着扬起手中的几本漫画小说什么的。 安德利亚夫人清楚的看到那几本书的标题《暮x之城》《神秘x族》《血x玛丽》…… “亲爱的，我不得不告诉你，那只是虚构的，是人类幻想出来的东西，没有哪只吸血鬼会闲得跑去人类的学校里和人类女孩子谈恋爱。” “母亲，你放心，我不会和人类女孩谈恋爱的，我只是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 “可是你什么都不会，出去之后要怎么生存呢？你知道人类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可以学习，人类的世界里不也有学校吗？” “不，不行，我不同意。” “……” 一周后，安德利亚夫人像往常一样从她舒适的棺材里睡醒来叫儿子吃早饭的时候，却发现她可爱的小儿子已经消失了，唯有桌子上的黑色硬壳书下压着一封牛皮纸信。 上面标准的花边体英文很是漂亮。 “亲爱的母亲，我去人类世界了，请不要试图来找我，因为我一定会去地球的另一边，我一定会破解身上的诅咒变回一只普通的吸血鬼的。” 信纸从手上滑落，安德利亚夫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她狂奔着下楼，长裙险些将她绊倒。 “老公，老公！” “亲爱的，怎么回事？是房顶又漏水了吗？”扎克先生正在沙发上读着一张两百多年前的报纸，闻言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 “不！是我们的孩子跑到人类世界去了！” “有什么可惊讶的，她不是经常去吗？” “不是丽丽安，是咱们小儿子！” “什么？！”这下震惊的可不止是安德利亚夫人了，扎克先生睁大了双眼，白色的胡须滑稽地飘了起来：“他怎么会想到去人类世界？他以前不是连下楼给花浇水都很不情愿么？” “对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现在居然说要跑到世界的另一端！” “亲爱的，你也不要太担心，虽然荷兰尔从来没出过家门，但是他好歹也两百多岁了，读过整个书房的书籍，精通上百种语言，还……呃……还会……”扎克先生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小儿子的平生终于挤出了一句：“还会泡美味的红茶。” “会语言和泡红茶有什么用！他从来没去过人类世界！甚至没有亲眼见到过血仆以外的人类！现在居然说要去人类聚居地，如果被猎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现在外面都什么年代了……已经没有猎人了吧，毕竟都过去好几百年了，人类可没有咱们这么长的寿命。” “那是因为他们也隐藏起来了！”安德利亚夫人越想越着急，在客厅里来回跺步，最后她转身冲进了书房。 “亲爱的，你去干嘛？” “给丽丽安写信，叫她马上去把她的弟弟带回来！” “亲爱的，我建议你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如果是血仆送信的话，起码半年后丽丽安才能收到你的信。”扎克先生好心地建议道。 书房里传来安德利亚夫人的高声拒绝：“扎克！你忘了我们是高贵的血族吗？”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又是漫长地碎碎念，扎克先生无奈地点头。 就此特洛伊家族最年轻的一只吸血鬼踏上了为自己解除诅咒的不归之路。 2.顾景夜 “那个家伙是谁？” 这是一家吵闹的地下酒吧，炫彩夺目的灯光，动感十足的音乐，年轻的男人们在这里追求着精神与肉体上的愉悦。 会来这里的清一色是男人，并且是爱好比较特殊的男人。 手里的杯子晃了晃，冰块和玻璃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景夜闻言望去，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刚进来的少年，因为他看起来太不一样了，一张标准的西方人面孔，穿着整洁的校服，和这里完全格格不入，从进来开始就皱着眉茫然地东张西望。 “哟，看衣服是我们学校的。” “估计是走错了，听说这一届导演系和表演系的新生派对就在楼上几层。”坐在他两边的朋友凑上来，拿着酒杯笑得一脸“我懂”的表情：“看上了？” 顾景夜也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眼中的色情与贪婪：“他长得可真好看。” “不是吧，真看上了？你就不怕你那个霸道小男友生气？” 顾景夜微微勾起嘴角，似是有些不屑：“你认为我会在意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西方来的少年，一头浅得有些发白的金色卷短发，西方人特有的立体五官，轮廓完美的脸型，他还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蓝得像是渗进了海水，长而翘的睫毛随着眨眼扑闪扑闪的，勾得他有些移不开眼。 西方来的小绵羊？ 看着那头蓬松的小卷发，脑子里就不自觉的联想到了那种白白嫩嫩的卷毛小绵羊。 这个相貌极为出众的少年在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望向他，并且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很显然这位少年也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准备转身走人。 顾景夜立马站起来推开面前走动的几拨人，伸手拦住了他。 “你好，顾景夜。” 少年稍微愣了一下，明显是犹豫了，但最后还是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就立刻缩了回去：“荷兰尔。” 荷兰尔的中文说得并不标准，但声音非常好听，有种播音员的感觉。 “喝两杯？”顾景夜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青年，英俊帅气脸，自信的笑容，不管是外表还是家世都为他镀了几层金。 果然，他一出手，刚才还蠢蠢欲动的男人们立刻露出了可惜的表情然后不甘心地转向了其他目标。 “不，我不喜欢喝酒。我应该是走错地方了。”荷兰尔直白地拒绝了他，说着依然想走。 “等等。”顾景夜再次拦住他，笑容不减：“荷兰尔，你是z大的新生，对吗？” “是的，你知道新生派对在哪里吗？”荷兰尔除了一直紧皱地眉头表达着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之外，全程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 “就是这里。”顾景夜说谎脸一向不红心不跳，他亲昵地搂过荷兰尔的肩膀把他往里面拐：“欢迎来到新生派对！” 荷兰尔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推开顾景夜的手臂，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闷声道：“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顾景夜摊开双手笑容里多了几分慵懒：“美人，美酒，食物，应有尽有……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玩点有趣的游戏。” “太吵了。”被轰隆隆的歌声震得耳膜发疼，荷兰尔对声音的感知远比普通人强很多倍，他这么说完后立刻转身开门出门。 毫不留恋，一气呵成。 顾景夜惊讶地张了张嘴，挽留的话还没说出来，傻站了会儿，他扭头看到一群狐朋狗友笑得前仰后合。 “顾哥居然被人拒绝了？” 顾景夜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也跟着笑了笑，他走回吧台边：“杨林，查一下是哪个系的。” “早查过了。”杨林托着下巴，摆了摆手机：“老大，你OT了，那小子进学校的第一天就红了，在我们这种以影视专业出名的学校，他的那张脸都称得上极品了。” 顾景夜拿过手机标题就是：“01级导演系新生，颜值再创新高！” 微博里照片上的少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看起来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那双蓝眼睛仍像是清澈的大海，只是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更漂亮了。 “居然是学编导的？还以为是哪个国外的网红小演员出生呢。” “老大，我看他像个直男。” “嗯哼？”顾景夜出神的盯着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心不在焉地从鼻腔里哼了声。 “毕竟，能抵抗老大你魅力的gay还没出生吧。”一号小跟班赶紧拍了个马屁。 “对呀，能抵抗顾哥魅力的gay还没出现吧，你看之前那个叫白浩云的小子自称阅草无数，结果还不是被迷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被杜安打断了腿估计现在都纠缠不清呢……” “哈哈，老大，你就不怕杜大少爷又把你的床伴给咔嚓了吗？” 顾景夜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他有他老爸给他擦屁股，随便他闹……”他顿了顿把手机丢给杨林，嘴角勾起势在必得地笑：“我要把他扳弯。” “哟，老大好久没看到你有这雄心壮志了。”杨林故意夸张又惋惜地感叹：“本来我想下手的，既然你看上了……那只有算了。” 顾景夜是个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萝卜，不过二十岁出头，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前情人却可以凑成一两个足球队了，换情人换得比衣服还快，一夜情都是家常便饭，只要他看上的不出三天就能拐上床，再不出三天就能换个新的。 他非常擅长利用自己出众的外表说温柔的情话，他就是无数人心中的完美类型，帅气多金还温柔体贴，堪称梦中情人。 基本上圈里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他渣，因为这位顾大少爷不但渣，还渣得坦荡荡，反正他家有钱，愿意送上门献身的男男女女数之不尽。 不过他也并非来者不拒，能被他看上的男人，一定是外貌极其出色的。 比如这个西方来的新生，那双冷漠的蓝眼睛真他妈的迷人。 3.遇见 “老大，你在干嘛？” 大清早的看到顾景夜的车停在大一的教学楼外的大路上，杨林追过去主动打招呼。 “送杜安上课，顺带看能不能蹲到那只小绵羊。”顾景夜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教学楼的大门，已是临近上课时间了，不少人挤进挤出，整个编导系大一的学生都在这栋楼里上课。 这是s市最出名的大学，并不是因为学校本身有多厉害，而是因为能在这里读书的只有两种人，顶尖的学霸，和有钱的豪门子弟。 “厉害了。”杨林叹息，他打心底佩服，前脚送完现任男友，后脚就在蹲下一个新欢了。 一想到那只漂亮的小绵羊即将落入这个大魔王的手里，他多少有些惋惜。 其实最可怕的并不是顾景夜这个渣男，而是他那位公认的霸道小男友杜安。 和顾景夜一样，杜安的家族也称得上是s市的巨头之一了，在心高气傲的杜安大少爷眼里，这个世界上只有顾景夜配得上他，顾景夜在外面沾花惹草他也统统不闻不问，反正被他发现一个就除掉一个，整个学校暗恋明恋顾景夜的男男女女数之不尽，但是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追求，除非他不想活了。 顾景夜看上谁不好，偏偏要在学校里挑人，这不是把人往杜安大少爷的刀子下送么？ 不过很明显顾景夜并不在乎。 蹲了好一会儿，杨林看了眼时间提醒道：“老大，还有三分钟上课了，那小子不会第一天就翘课吧，他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多可怕吗？” 顾景夜像是没听到，依然盯着教学楼门，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笑了笑：“有点意思。” 随后头也不回地驱车离开。 千米之外还躺在单人间宿舍床上的荷兰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之所以没有去上课是因为他根本起不来。 之前在白天离家出走光是赶到地球另一边的这个学校就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作为一只纯正的吸血鬼，虽然他有那么点特殊，但是作息时间是完全正常的，一下子要想把时差倒过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天一亮就困到根本睁不开眼睛，他在穿上第一件衣服的时候就直接倒下睡着了。 而吸血鬼是一种一旦睡着就雷打不醒的生物，所以即使他昨晚订了闹钟也依然没有任何效果，直到黄昏才醒来。 等他醒来穿上校服走到教学楼看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才意识到，就像书籍上说的那样人类的时间和吸血鬼是截然相反的。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急着赶出来都没有吃饭，现在感觉到了几丝饿意，干脆一屁股坐在提坎上发呆，如果是安德利亚夫人看到他这样毫无贵族礼仪地坐在地上的话估计又要尖叫了。 一直坐到天色渐暗，他听到慢慢走上楼的脚步声，随后他看到了两个在黑暗中闪亮的光点，以及两个人。 上来的是两个青年，年纪不大但是看起来比荷兰尔成熟许多，那两个人看到坐在楼梯上的黑色人影都愣了一下：“谁在那里？” “……” 没有等来回答，两人干脆地走过去，凑近了，这下才看清了。 “哟，老大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小绵羊吗？”杨林用手肘捅了捅顾景夜的腰。 顾景夜的眼里有惊喜，掐了烟慢条斯理地走到荷兰尔面前：“嗨，新生，又见面了。” “你认识我吗？”和人类不同，吸血鬼在黑暗中的视力甚至比在白天的时候更好，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顾景夜的脸。 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即使用吸血鬼的审美观来看也很不错了，然而，荷兰尔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景夜语塞了一下，他感觉到身后的杨某人在憋笑，于是他也蹲下来，平视坐在楼梯上的荷兰尔：“我们昨天见过，在酒吧。” 顾景夜凑得很近，荷兰尔能清楚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混杂着烟草和淡香的特殊气味。 “顾……景夜？”荷兰尔的记忆力并不差，只是对人类，特别是东方人类的面孔，在他的眼里都长得差不多，但是名字他是有印象的，稍微一提就想起来了。 “没错，你怎么在这里？”顾景夜好奇地问道，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寻觅了一天的小绵羊现在就坐在他面前的楼梯上。 “才睡醒。”荷兰尔非常诚实地回答：“我忘记了这边是白天上课。” 把白天上课理所当然地理解成了国内外的时差，顾景夜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为什么会想到读编导专业？” 毕竟明明长着一张明星脸却读了编导，实在是有点奇怪。 “面试的时候老师问了我家里的情况，我回答了，结果他说我的想象力真丰富，适合编故事。” 这个时候的荷兰尔还很诚实，包括面试的时候，他趁着门卫不注意偷偷钻了进来，然后顶着一张明星脸讲了血族一家的真实故事。 “哦？是什么样的故事？”顾景夜觉得这只小绵羊一本正经又冷冷清清的样子实在有趣得可爱。 “……”一想到面试老师哄堂大笑地情景，荷兰尔一点都不想再说一遍了。 可是根据他看过的《人类交流与合作》一书，不能让话题死在这里。 张了张嘴认真地在思考怎么样接下一个完美话题的时候，晚自习地下课铃声拯救了他。 “老大，该去接杜大少爷了，否则他又该闹了。”杨林提醒道。 “……你去。”顾景夜挑起眉，好不容易遇到小绵羊，此刻兴趣十足，他用命令地语气说道：“你把他送回去。” “……我可不敢，他要是知道你为什么不去接他，会活生生剥了我的皮。”杨林惊恐万分地摆手。 顾景夜无所谓地耸肩：“那你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亲爱的老大，你认真的吗？”杨林露出绝望地神情。 想了想以杜安大少爷的智商，再想了想杨林的演技，顾景夜痛苦地叹息：“我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这周接送他上下课？” 三天前，杜安大少爷在床上把顾景夜哄开心了，一个高兴就许下了这个承诺，导致他这周都失去了一大把自由的时间。 “下课？这里晚上也有课吗？”荷兰尔的一点也不好奇他们口中的杜安大少爷，关注点完全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 “唔，没错，晚自习，大一应该是没有的，大二大三会上。”顾景夜友善地解释道。 “……那我可以去吗？”他没记错的话，人类的小说里有“蹭课”这种说法。 有意思！ 感觉到鱼儿主动地上钩了，顾景夜压抑住兴奋，点头道：“没错，明天晚上大三在2号教学楼上课，你可以来找我。” “2号？”荷兰尔认真地回忆了一遍牢记在了脑海里的地图很快地做出了答复：“好。” “你记一个我的电话，有需要的话可以打给我。” “我没有电话。”荷兰尔淡淡地回答他。 “是吗？”把这理解为欲擒故纵的小伎俩，顾景夜笑着反问道：“那你平时怎么联系别人？” “写信。”荷兰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本正经。 “哈哈哈哈。”忍不住大笑起来，顾景夜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对他挥挥手：“那么明天见。” 恋恋不舍地离开小绵羊，两个青年往楼下走去。 “真不愧是老大，这么快就主动了。” “嗯，就最近两天吧，我能把他弄上床。” 4.吃瘪 夜深了，荷兰尔百般无聊地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有些想念家里舒适的棺材了，明明才过了两个夜晚，就感到有些无聊。 虽然每天在家里也很无趣，但至少醒来还能看到两个“活人”，而现在，绝大多数人类都睡着了，只有他还醒着。 黑夜从未如此安静过。 不行，不能这么想！压下打道回府的念头，荷兰尔打开窗户坐在窗台边缘，腿随意的搭在外面晃了晃，此时是凌晨三点多，整个校园陷入一片黑暗，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五感。 在黑夜里他的听力变得越发灵敏，隐约间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他的隔壁。 荷兰尔站了起来，他扒在窗户边缘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单脚踩在窗台上，大半个身体悬在外面往那边爬，费了些劲儿才总算是看到了。 一个学生正满脸兴奋地敲打着一台古怪的机器，光照在他的眼镜上有些反光，手指狂按着鼠标，发出小声的咒骂。 他在书籍里见过这台奇怪的机器，叫做笔记本电脑，是人类常用的工具之一，他们称之为高科技。 被他母亲视为禁忌的高科技。 一心扑在游戏里的青年此时要是抬头，就会惊恐的发现他的窗户边上扒着一只苍白的手，和一双紧盯着他的双眼。 他在干嘛？ 好奇心上来了，荷兰尔决定不懂就问。 原本他想直接爬进去，还好他抬脚的时候意识到了现在身处人类的世界，他这样的动作一般人是办不到的，于是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隔壁敲开了房门。 “你好。”他客气地打招呼：“请问你在做什么？” 青年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荷兰尔。” 外国人，蓝眼睛，长得很好看。 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荷兰尔的第一印象。 青年立刻反应过来了：“哦！你是二班那个网红新生？这么巧，原来你就住在我隔壁啊？” “是的。”虽然不太明白什么网红新生，但他似乎是听说过自己。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从国外回来，今天早上才下飞机，倒时差，睡不着打会儿游戏。”青年尴尬地笑了笑，看到荷兰尔精神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吵醒了。 “没关系，我也睡不着，你在打什么游戏？”荷兰尔抬头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csgo！”青年往后退了退：“你会玩吗，咱们来两把？” 荷兰尔点头道：“我听说过，但是不会玩，能让我看看吗？” 实际上他并非完全与外界隔绝，他家的血仆经常从外面买来杂志报纸和书籍，当然了，得瞒着安德利亚夫人，他的母亲像是对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偏见，不允许家里的人使用“高科技”或者与外界有过多的联系。 关于游戏，他曾在杂志上了解过，知道这是人类年轻人最喜爱的娱乐项目之一。 漫漫长夜正愁无聊的青年友好地把这位外国同学邀请进来。 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这个青年叫柳青田，也是导演系的学生，而且还是同专业。 玩了几把，感受到荷兰尔充满好奇的目光，柳青田乐了起来：“荷兰尔，你是哪个国家来的？” 荷兰尔诚实地点头，回答道：“我的家族来自英国，现在住在阿根廷。” 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如此正经，柳青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打完最后一把站起来让开座位：“你来试试？” 荷兰尔茫然地点头。 坐到这台奇怪的机器前，他有些手足无措，硬着头皮模仿柳青田的动作，右手握鼠标，左手搭在键盘上，控制着力度瞎点了几下，学得还有点像那么回事，至少柳青田没看出来他是第一次碰电脑。 在柳青田介绍了游戏规则和操作方法后，他很快就掌握了，只是熟练度还不够，几把打下来都是输。 “你这样不行，来我教你一些小技巧。” 荷兰尔头摇摇头拒绝了，他更喜欢自己摸索，一直波澜不惊的眼里多了几丝兴奋：“我一直以为你们这里除了食物看起来比较美味之外就一无是处了。” 原来人类的娱乐方式还是很有意思的。 身为一个两百年未出门的吸血鬼，他从小到大的娱乐方式都非常有限，除了看书浇花之外就只剩下画画下棋和学习乐器了，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不会与他互动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此玩游戏对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哈哈，荷兰尔，你该不会从来没玩过游戏吧？”柳青田被他这中二的话语给摄住了。 荷兰尔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轻轻地眨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点头评论道：“很棒。” 天快亮了。 荷兰尔打完最后一把，果断地站起来告辞。 “你今儿没课吗？”青年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准备冲出去吃早饭然后上课。 荷兰尔摇了摇头退回来，指着桌子上的电脑：“对了，这个东西……笔记本电脑在哪里买的？” 吸血鬼和人类一样会交易，只是他们的货币不太一样。 柳青田得意地摇起了小尾巴：“我这台是国外带回来的，目前最好的游戏笔记本！如果你想买的话，学校附近的商圈应该就有，如果想买更好的，就要去市里了，你是才来s市吧，需要我带你去吗？” 通过一夜的游戏，耿直青年柳青田已经全然把隔壁这位同学当成了好兄弟。 “谢谢你。”他客气地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一头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他给自己订了个目标，每天早睡一个小时，早起一个小时，他总能把作息时间和人类同步的。 可惜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即使早睡了一个小时，他依然在天快黑了才醒来。 对于时间感实在是淡漠到不行的荷兰尔慢慢晃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人家已经上了一大半地课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后门并且头也不抬就自顾自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后排的少年，讲台上的教授气得脸都绿了，他张口喊住荷兰尔：“后面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荷兰尔。” 少年理直气壮地回答，让这位教授更生气了。 其实他是想敲门的，只是看到后面门开着，就直接进了。 “还真是不懂规矩啊，你的小绵羊。”杨林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荷兰尔，那个少年一脸茫然，接着有些难办地皱起了眉。 顾景夜已经在盘算如果此刻出手帮他开脱能赚多少感情分了。 他的心里有一根进度条，从见面就开始算计着，他非常享受这种追逐和征服猎物的快感。 他从来不会强迫看上的人，只喜欢你情我愿的欢愉。 对于这个看上去冷冷淡淡，浑身都写满了禁欲气息的小家伙，他很期待对方自愿躺下在自己身下的那一刻。 荷兰尔坐在椅子上，所有学生都望着他。 他虽然读过大量的书籍，但毕竟没有过实际经验，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少与外人接触，因此有很多规矩都不懂。 但是通过这些人类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自己犯错了。 但具体是什么样的错误他不太清楚。 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顾景夜出手了，他慢悠悠地举起一只手：“老师，他是我的学弟，来找我有点事儿，可能没注意到您已经上课了，我替他给您道歉。” 顾景夜很少有态度这么良好的时候，绝大多数他都是个脸朝天的货，偶尔还会惹出一些荒唐的麻烦来，奈何家里有钱，学校里好几栋楼都是他家投资的，所以老师们对他一向都是又爱又恨。 看到顾大少爷这么给面子，老师张了张嘴，狠狠地瞪了荷兰尔一眼，算是放过他了。 他坐回讲台继续批改作业。 顾景夜扭过头冲隔了三排的小绵羊勾了勾手指，指了一下自己后面的位置。 荷兰尔本来不太想动，但他也知道，刚才是顾景夜帮了他。 根据《人类交流与合作》一书中“知恩图报”这一篇所讲，人要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有所回报，于是他趁着老师低头的时候站起来坐到了顾景夜后排的位置上，礼貌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景夜笑道：“你不该好好地感谢一下我吗？” “谢谢你。”荷兰尔非常耿直地回答。 顾景夜失笑，他发现自己刚才那调情的眼神白做了，对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经常逃课的顾大少爷肯定不会说他今天就是专门为了小绵羊之约而来的。 “你白天都干嘛去了？”杨林也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他奉老大之命，满学校找这只小绵羊，结果一天过去了，只弄清楚了在哪个班，却从头到尾没见着人影。 “睡觉。” “倒时差有那么夸张吗？你哪个国家来的？” “阿根廷。”荷兰尔这次没有说家族来自英国的这种话了，他之前通过隔壁同学的面部表情判断出了，那句话是属多余的，他在不停的通过人类的反馈修正自己，以更像一个普通人类。 “地球另一端的国家？”顾景夜托着下巴：“你怎么会想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读书。” “我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感觉到八卦的信息，两个青年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好像说了什么有点解释不了的话，荷兰尔想闭上嘴已经来不及了，在两个好奇宝宝的注视下，他临时想起了一些不知道从哪本人类小说里面读过的故事，随口糅合在了一起：“我的父母在小的时候就把我抛弃了，我是被人收养长大的，但是他们不喜欢我，把我关起来了，所以在成年之前我都从没有离开过家门。” “噗。”杨林嗤笑出声：“荷兰尔，你认真的吗？” 荷兰尔非常正经地点头。 这下不止杨林了，顾景夜也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 “这很好笑吗？”荷兰尔发现这两天里，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类都特别喜欢笑。 以为荷兰尔不高兴了，顾景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眼里的笑意，他是一个特别有感染力的人，只是笑起来就让人颇生好感。 “等会儿下课跟我去玩会儿？” “去哪？” “嗯，你想去哪？”顾景夜笑得很暧昧：“吃宵夜，酒吧或者……酒店？嗯？” 对酒和食物这两种东西毫无好感的荷兰尔坚定地摇头：“不了，我要去买电脑。” “这么晚去买电脑？” “……”又忘记了，和人类时间的时差，荷兰尔很难过，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哈，你急着要吗？”顾景夜依然笑：“我可以送给你，去我那里拿？” “好。” 杨林目瞪口呆，一台电脑就搞定了？这样的小绵羊给他来十只好吗？ 还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顾景夜就把荷兰尔拐走了，留下杨林在教室寂寞难耐。 荷兰尔在上课和游戏之间，最终选择了游戏。 作为一只在古老城堡生存了两百多年的吸血鬼，他就是个活生生的老古董，刚才的试玩体验非常不错，于是对这种新奇事物的兴趣膨胀到了极点。 第二天，杨林看到顾景夜上课的时候一连打了几个哈切，憋着笑问：“老大，昨天玩嗨了？” 顾景夜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痛太阳穴：“嗯，陪他聊了一晚上的天。” 还基本上都是他唱独角戏。 这家伙面对他的情话，简直是淡定从容，甚至还翻起了他公寓里书架上的书籍。 书比他还有吸引力吗？？ “啥？”都送到嘴边了，没有下口完全不像是顾景夜的风格。 “我都把他摁床上了，结果他面无表情地跟我说种族不同没有办法交/配。” “哈？种族？交/配？”杨林被逗乐了：“他这中文是兽医教的吗？” “这是他的原话。”顾景夜想起来也有些哭笑不得：“我以为他什么都不懂，结果他好像比我还懂。” 他完全不知道，荷兰尔虽然涉世未深，但是两百年来，其中有一百年都在阅读各种书籍，从全世界古代的编年史到现代人类的18r杂志，他全部都读过。 一想起小绵羊那双在黑夜里都闪闪发光的蓝眼睛，顾景夜差点没忍住用强了。 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男人，可是很少有人像荷兰尔那样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却是一身完全相反的禁欲气质，还带着一股神秘的危险。 危险？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自己也不明白，总之他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搞到手。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林摊摊手：“很奇怪，还真没查到他家里的情况，他就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再查一下。” “嗯。”顾景夜点点头就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杨林发现这个大少爷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那张英俊的侧脸埋在手臂里，杨林觉得有些好笑，太少有机会看到这个家伙吃瘪了。 5.邀请 又是在黄昏中醒来，荷兰尔看了眼时间满意地点头，他终于提前醒了一个小时。 抱着电脑敲响隔壁的房门，柳青田很快就打开了门。 “荷兰尔？可以啊，这么快就买了？我看看……这款还不错，哪买的？” 荷兰尔眨眨眼睛，诚实的回答：“别人送的。” “谁？” “顾景夜。” “谁？！” “顾，景，夜。”以为自己发音不够标准，荷兰尔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我们学校金融系的那个顾景夜？” “好像是吧……”荷兰尔认真的想了想，昨天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过。 “荷兰尔！”伴随着惊叫，柳青田一把抓住荷兰尔的肩膀把他拉进来，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门外，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再次握住了他的肩膀重重地摇了两下：“你可要远离他！” “为什么？” “他不是什么好人！在咱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他是个超级大渣男！” “超级大渣男？” “对！大渣男！荷兰尔，你知道什么叫做渣男吗？就是人渣、败类！”柳青田激动的说道。 “这样啊。”荷兰尔恍然大悟。 “听说他私生活非常混乱，超级花心，欺骗过无数天真少男少女的感情，他跟你接触多半是看上你了！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肯定是对你有非分之想，你一定要远离他！他很变态的！” 柳青田这段话说得飞快，信息量又有点大，荷兰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会儿，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点头道：“好。” 柳青田再三强调，可惜荷兰尔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甚至连八卦都懒得，他把怀里的电脑放在桌子上，认真地请教道：“你可以教我该怎么用吗？” 柳青田一开始以为荷兰尔是在开玩笑，随后发现，这个家伙是真的不会用电脑！ “不是吧，荷兰尔，难道说你们那儿都不用电脑的吗？”柳青田差点对这个地球另一端国家的经济水平产生了怀疑。 “我的母亲不喜欢用这种东西，她禁止家里所有人使用一切现代的高科技设备。” “天啦，你们家也太可怕了吧？我简直无法想象，要是没有网络，我绝对活不过三天。”柳青田目瞪口呆，突然想起了电视剧中的场景，脑补道：“难道说你是传说中的欧洲古老贵族家庭？” “贵族？算是吧。”实在不好解释家里的事情，荷兰尔选择了转移话题：“柳青田，你再教教我该怎么玩游戏，可以吗？” 经过几日的磨练，他现在圆滑多了，已经不会再傻到一本正经地给人家讲血族一家的故事了。 “这个……要先下载，哎，不太好解释，我先帮你下载装好吧。” 安装好游戏，两人玩了起来，柳青田打着对战练习的口号企图欺负新人，一开始即使让着荷兰尔他都赢不了，可是到了后来，远超过普通人的反应力和冷静的判断力支撑着他飞速进步。 打到后来成了五五开，柳青田居然频频被抢走先手。 再后来，整个后半夜，柳青田竟然一把也赢不了了。 柳青田的自尊受到了打击，他从小就酷爱游戏，特别是cs系列，不能说是专家，那也算个高玩了，今天竟然输给了一个新手？ 还不止输了一次？ 这家伙该不会是老司机装萌新逗他玩呢？ 要是一般人，柳青田肯定不会信，但荷兰尔顶着张可爱的小脸，一本正经又充满了真诚，让他没办法不信！ 那一定是因为太困了吧！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半天，耿直青年柳青田心态崩了，放下鼠标不打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又快天亮了。 连续两个通宵没怎么睡觉，他现在开始困得不行了。 “该死，偏偏今天满课。”柳青田看了眼课表发出哀嚎：“荷兰尔，你今儿又没课吗？” 荷兰尔打了个哈切：“我晚上去蹭课。” “啥？晚上？” “嗯，晚自习。” 荷兰尔并不在意上课讲的什么内容，他不认为一个年纪不到自己四分之一的人类能教给他什么知识。 他只是想通过体会“上课”这种方式来增加自己的阅历，学会伪装成一个普通的人类学生。 “你光蹭大二大三的晚自习？靠，不怕挂科吗？连续三天逃课可是会被公开批评的，你知不知道被泡面主任盯上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泡面主任？” “你不觉得咱们系主任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卷发很像泡面吗……哈哈哈哈！”话还没说完，柳青田自己就先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荷兰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平静的反问道：“有吗？” “……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缺乏幽默感诶，你该不会是个面瘫吧？”脑子一热，柳青田伸手捏了捏荷兰尔的脸。 荷兰尔的皮肤只是看起来就特别的好，这个年纪段的男孩子皮肤上大多都有青春痘印，可是他不但没有，还好的惊人，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摸起来……简直跟果冻一样光滑，像是可以掐出水来。 忍不住又捏了两下，柳青田突然觉得自己这动作真是gay里gay气的，但是手感是真得好到哭啊！ 刚想把手收回来，结果手指猛然僵在了半空中，他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你你你你，原来会笑？” 荷兰尔心里想着顾景夜微笑的模样，学着咧开嘴笑了一下，他的模仿能力极强，凭着记忆就把顾景夜的笑容学了个七八成。 本来就好看的脸，挂上这种感染力极强的笑容柳青田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堂堂一个直男，居然觉得有点可爱还有点迷人！？ “这样就是你们的幽默感吗？”对于幽默感，荷兰尔是完全理解错了。 “停停停，别笑了。”柳青田赶紧挥手。 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恢复了平时冷清的样子，他原本想问柳青田怎么样？可是看到他一脸惊恐的模样，大概知道了结果不是那么好。 “你听我说，你这笑容对着小姑娘能迷死一片，就别对着我这样的大老爷们了，我害怕！” 本来还想深究他怕什么，可是睡意开始席来“我好困……”他话还没说完就直接一头栽在床上睡着了。 “喂喂！这是我的床啊！你怎么能说睡就睡？！” 看着霸占了自己整个床铺的荷兰尔，柳青田哭笑不得，好在他也急着去上课，换了身衣服就出了宿舍。 等他上了一天课回到宿舍的时候，荷兰尔居然还在他的床上埋头大睡，甚至姿势和他走的时候一点没变。 摇了半天对方才醒来。 “早安，柳青田。”荷兰尔伸着懒腰打招呼，他看了眼时间，比昨天又早了点。 很棒！ “你该不会是睡了一天吧？” “没错。” “你都不会饿吗？”柳青田抚额。 “有点饿了。”荷兰尔诚实地摸了摸嘴唇。 “你知道食堂在哪里吗？” “不知道。” “要我带你去吗？” “不用了，我从家乡带了食物过来。这边的食物我吃不习惯。” 把食物理解为了家乡特产，把不习惯理解为了外国人独有的饮食习惯，反正这家伙说中文的表达方式有的时候就很奇怪，柳青田理解地点点头：“那行吧，你快起来，我要困死了，让我睡会儿。” 荷兰尔顺从地站起来让出床然后告辞了。 等荷兰尔出了门，柳青田才想起没告诉他，千万不要下去，顾景夜在楼下蹲他！ 算了，反正在学校也不会怎么样。 柳青田天真地想着进入了梦乡。 荷兰尔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拉开衣柜，里面放着少许的衣物，而下面竟是满满一箱的血袋，随手拆开一袋刚喝了一口，敲门声响起。 他打开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荷兰尔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楼下有人找你。” “？” “顾景夜。” “他找我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清楚，我刚上来的时候他拦住我让我带话的，我找了好久才知道你住在这间。” 这小绵羊神龙见首不见尾，时不时突然出现又马上消失，来无影去无踪，挠得顾某人心里痒痒，正巧今天没事，就干脆直接上门堵人了，只是碍于面子，他顾大少爷怎么也不能亲自到门口去接吧？ “好，谢谢你，我待会会下去的。”荷兰尔礼貌地道别，坐在床边慢悠悠地开始用餐，殊不知下面的顾景夜已是望眼欲穿了。 他自认为已经非常给这只小绵羊面子了，杜安大少爷闹着要他接送他都懒得，现在亲自送上门来，居然还让他等了半个小时之久！ 这个家伙真是有点意思。 又等了十多分钟，那只小绵羊才慢悠悠地走了下来，依然穿着整洁的校服，还是冷冷清清又有点呆的样子，蓝色的眼眸看到他稍微闪了闪。 “晚上好。”他主动打招呼。 “嗨。”顾景夜笑着走过去亲昵地搂住他的肩膀，引起周围人的注目礼。 “有什么事情吗？”荷兰尔迫于无奈被那结实的胳膊推着往前走。 “我朋友过生日，今晚有场party，要和我一起去吗？”顾景夜微微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的幅度诱惑力十足：“我保证你会玩得开心。” 人类的party？ 又是一个新鲜的玩意，普通人类学生应该都去过吧，可以去体验一下。 “好。” “那你回去换身衣服吧。”毫不意外他会一口答应，毕竟这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会拒绝他顾景夜的邀请。 荷兰尔想了想，他是变成蝙蝠一路飞过来的，所以到达这里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平时在城堡里的服饰，刚进校门的时候，问路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好心的路人指去了表演系。 结果面试官们被这样一位穿着欧洲最古老华丽服饰讲着血族一家亲故事的学生逗得哈哈大笑。 虽然荷兰尔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看人类的反应，似乎很可笑。 他这么想着随口捏造了一个越发熟练的谎言：“我没有别的衣服。” 顾景夜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因为他一点都看不出这个小家伙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说笑，他的眼里毫无笑意，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养父母欺负，离家出走，难道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心情有点复杂，他放开搂着小绵羊的胳膊看了眼手机，最后拉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买两套衣服去。” 被一路扯到了学校附近的商场。 “你平时都穿什么样子的衣服？”顾景夜托着下巴，目光从小绵羊的身上扫过，不由自主的在对方细长的大腿上多停留了一下，不着痕迹地舔了舔嘴唇。 荷兰尔在男装店里逛了一圈，仍是满脸诚实，回答道：“这里没有。” “噗。”顾景夜笑着耸了耸肩，他笑得太好看，引来导购员的重点关注。 “请问您需要推荐吗？” 顾景夜抱着胳膊，用下巴指了指小绵羊：“给他买。” “嗯……这位先生的话，可以试一下休闲风格的服装。”导购员刷刷刷从衣架上取下来几件衣服递给荷兰尔。 荷兰尔被半强迫地推进了试衣间，顾景夜转身关上门就主动凑上来帮他解衬衫上的扣子。 从小是被血仆服侍长大的荷兰尔倒是毫无不适，只是他发现顾景夜看他的目光有点像图册上追捕猎物的饿狼。 扣子被一颗颗解开，露出少年白皙光滑的锁骨，再往下是胸口，顾景夜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背蹭过去，得到轻微颤抖地回应。 小绵羊的身体和他的性格一样冷冰冰的，越是这样他越忍不住想像对方在床上身体滚烫情.欲高涨的样子。 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偏偏那个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这个时候还抬头看了他一眼，该死的蓝眼睛里透着点茫然和无辜。 哐—— 大脑有点当机，身体比思维做出了更快的举动，他捏住小绵羊的下巴，非常干脆地吻了上去，轻轻磨咬对方的嘴唇，舌头充满技巧性的挑逗。 那双蓝眼睛依然是波澜不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热情或者是厌恶，任由这个强盗掠夺，直到顾景夜整个人都压过来了，他的眼神才变了变，一把握住顾景夜的手腕将他推开，然后把头偏到了一边。 他力气出乎意料的大，顾景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躲开。 小绵羊垂下了眼帘，软绵绵的刘海垂下来，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了。 生气了？ 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点？ 有点害怕快到口的小绵羊跑了，顾景夜抽回自己的手：“吓到你了？” “嗯，你不要靠我这么近……”荷兰尔往后退了退，碰到了试衣间的墙壁。 “你讨厌我靠近吗？”顾景夜眯了眯眼睛。 “这倒不是。”荷兰尔诚实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荷兰尔来说，顾景夜是个非常好看而可口的……食物。 虽然他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一只活生生的散发着温度的食物在他嘴边晃，这无疑是在考验他的自制能力。 “哦？”顾景夜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还想追问结果被电话打断，他的那票狐朋狗友都催着他赶紧过去。 没有时间再把衣服一套一套的试穿了，随便挑了一套穿上，看到荷兰色脚上那双发来军训用的简易运动鞋，顺带又买了几双鞋。 对于这些礼物，荷兰尔坦然接受，身为一只吸血鬼他并不觉得白拿人类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 顾景夜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么几个钱，反而在心里暗自高兴，赚大了，趁着对方换衣服，他看得一清二楚，不得不说这只小绵羊不管是脸蛋、身材还是皮肤都无可挑剔。 白皙的皮肤上居然找不到一寸瑕疵。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并不是太抗拒这样的亲密举动。 进度似乎比他想象的还快了不少。 6.杜安（抓虫） “顾哥你总算是来了……哟！” 顾景夜非常满意众人的目光，那群朋友看到他身边这个极其漂亮的少年，都是惊艳又羡慕。 特别是那晚上也在酒吧里的几个，都是打心底佩服。 果然不出三天就搞定了，真不愧是顾景夜！ “景夜，你总算来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听到吵闹声从客厅里走出来，热情的欢迎他。 “生日快乐，子浩。”顾景夜送上礼物，然后礼节性地拥抱这场生日praty的主角。 苏子浩在他的耳边轻挑地笑了声：“换口味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好这口。” “哈，偶尔也想尝尝小绵羊的味道嘛。”顾景夜也笑道。 “不错啊，在哪认识的？”苏子浩反复打量着荷兰尔，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唇，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你身边的这位也不错。”顾景夜轻轻搂住荷兰尔的肩膀，明确宣布他的所属权。 同为圈里的著名渣男，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 至于他们口中的荷兰尔此时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中，他认真的观察着周围，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这是栋独立的三层别墅，把家具都搬走了，腾出地方来只放着沙发和各种食物酒水，客厅里有很多人，大多是男人，穿着时尚，三五成群的聊天喝酒。 好在不是很吵，至少比之前的新生派对好多了。 只是没有蛋糕，蜡烛，生日帽。 好像和他在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荷兰尔天真的想道，本想四处逛逛却被一把搂住了肩膀，顾景夜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别乱走，跟紧我。” 这声音低沉而性感，充满了诱惑力。 荷兰尔顺从地点头，反正他也不知道人类的聚会该做些什么，跟着顾景夜也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顾景夜抬头看到沙发边自己的一票狐朋狗友在招手，把荷兰尔拉过去安置在角落的沙发上，转而和朋友们聊起了天。 “你的新欢？” “嗯。” “看起来质量不错。”其中一个吹了声口哨，语气有惊艳也有羡慕。 “当然，别看他长得可爱，其实还挺难搞。”顾景夜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原来你还没弄到手？”苏子浩正好走过来，听到这话，他把一个白色的小药片塞进他的手掌心里，挑起眉毛：“好好玩。” 顾景夜看着眼掌心不起眼的小药片摇摇头，随手丢进了烟灰缸里，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用这些手段，我只喜欢你情我愿。” “哦哟，我知道，偷心大骗子嘛，我只偷身不偷心，你就不一样了。”苏子浩调侃地拍了拍顾景夜的肩膀凑上去在他的耳边轻语：“你最好看好你的那个小可爱。” 顾景夜闻言扭头看向荷兰尔的方向，他的面前站了两个矮个子青年，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有点动手动脚的味道了。 顾景夜立刻走过去推开那两人，冷冷地说道：“他是我的人。” “啊！原来是顾哥的人，抱歉抱歉。”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顾景夜捏住荷兰尔的下巴，小绵羊非常配合地张开嘴，里面有药片融化留下的白色痕迹。 顾景夜猛然扭头瞪了过去，吓得那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赶紧后退着摆手：“顾哥，你别生气，不是毒.品，我们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听到不是那玩意，顾景夜多少松了口气。 苏子浩见此赶紧走过来打圆场。 “他们是我朋友的弟弟，刚刚才到，还不知道情况，景夜，你别生气。” 听到这话，顾景夜就觉得有点好笑，这老狐狸明明可以早点提醒，偏偏要等到现在，图什么他还不清楚吗？ 浑水摸鱼看能不能也啃一口他的小绵羊？ 没门！ 他顾景夜还没到手的东西，谁都碰不得。 这么想着他就把荷兰尔往身后护了护，柔声问道：“荷兰尔，你怎么样？”顾景夜凑近他的小绵羊，那双蓝眼睛还很清醒。 “难吃，很苦，想喝茶。”荷兰尔吐出三个形容词，人类的食物除了液体他都难以下咽，更别说是药片了。 “你想喝茶？”这倒是个难题，顾景夜站直身子看了圈客厅，酒水饮料是有，要找到一罐茶还真不太可能。 “厨房倒是有，我家老爷子偶尔会过来看我。”苏子浩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看着小绵羊：“不过是老年人喜欢喝的那种英式红茶，我是欣赏不来。” 听到英式红茶，那双蓝眼睛亮了亮。 捕捉到了这丝惊喜，顾景夜决定满足他。 “借你家厨房用用。” “诺，餐厅后面。”苏子浩指了指方向，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他轻轻地笑了笑，这只小绵羊有点特别，难怪让顾景夜这么上心。 打开橱柜，里面有整整三排茶叶，看包装都价格不菲。 荷兰尔惊喜的轻呼一声，垫着脚看了会儿，从里面选了一罐。 顾景夜叼着烟靠在厨房门框上望着他，小绵羊那双迷人的蓝眼睛此时闪闪发光，就像是发现了宝藏。 看着那细长白皙的五指捻着茶叶的样子实在是一种享受。 顾景夜把烟按在烟灰缸里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低下头鼻尖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蹭动。 “你真迷人。”顾景夜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情话，还不忘关心一下：“荷兰尔，你真的没事吗？” “什么事儿？” 用茫然的表情和一本正经的语气反问，顾景夜觉得他这样实在是可爱至极，柔声道：“荷兰尔，你怎么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呢？” “他们问我尝过这个没有，说很好吃，所以我就吃了。” 对于荷兰尔而言，初来人类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哈哈，好吃？难道说你以为这是糖丸么？”顾景夜被逗笑了：“你还真是傻得可爱。” 荷兰尔微微侧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无辜，认真地摇头：“没有。” 这小眼神撩得顾景夜心里痒痒，握着他的肩膀将他翻过来直接放倒在了橱柜的台子上。 他没有注意到，荷兰尔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茶，那杯红茶在这样的折腾中居然一滴都没有倒出来。 那张精致的脸近在咫尺，顾景夜慢慢靠近，闭上双眼，然后……吻到了空气。 睁开双眼发现，那只小绵羊正拼命的往后仰头。 ？？？ 顾大少爷从他的眼里读到了几丝嫌弃，没错，嫌弃！ “你身上的味道，呛鼻。”荷兰尔保持着脖子僵直的姿势，有些艰难地说道。 他的嗅觉远比一般人灵敏，才抽过烟就凑得这么近，熏得他有点难受。 “你讨厌烟味？” “嗯。” 面对毫不掩饰的嫌弃，顾景夜颇有些受打击，哭笑不得地放开他。 然后这只小绵羊慢慢坐了起来，端庄的坐在橱柜上左手拿着细长的勺子，优雅地搅拌着红茶，面对顾景夜的目光，还轻轻摇了摇杯子，送到他的嘴边问道：“你想尝尝吗？” 嘴唇碰到滚烫的茶具，顾景夜猛然往后退了退，疼得叫了出来：“靠，你想烫死我吗？” 荷兰尔愣了一下，道歉道：“对不起，我忘了。” 他忘记了人类和吸血鬼对温度的感知是不一样的。 顾景夜摸了摸还有点微烫的嘴唇，原本有点窝火，结果一看到小绵羊那双不知所措的蓝眼睛，顿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算了，不要跟一只小绵羊计较，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荷兰尔却突然从橱柜上跳了下来，那只白皙的小爪子轻轻摸上了顾景夜的嘴唇，他的手指冰凉，贴上去就像是清凉油的效果，凉气一阵阵的从嘴唇外部透进来在皮肤里扩散开来，缓解了被烫伤的疼痛，顾景夜贪婪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只小爪子。 荷兰尔也不躲避，反而主动地用手指去碰触他的舌头，他非常主观的认为顾景夜连舌头也被烫伤了。 吸血鬼的体温通常都比普通人低很多，降温效果极佳，顾景夜很快就觉得不疼了。 就在还想再做点什么有趣事情的时候，杨林冲了进来。 “老大！” “该死……”又被打断，顾景夜有点想吐血，他放开小绵羊扭头看向杨林，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干嘛？” 杨林看了眼荷兰尔，招招手把他叫到走廊，低声说道：“杜安来了！” “他今晚上不是有事么？怎么会跑这里来？”顾景夜皱起眉。 “不晓得，我估计有人通知他来……”抓奸的。 这三个字没说出口，顾景夜也懂，整个s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和杜安的朋友圈多少是有重叠的，这其中爱挑事情看热闹的人可不少。 “你把他送回去。”顾景夜指了指正靠在橱柜台面上慢悠悠喝茶的小绵羊：“完整的送回去，如果他不舒服就去医院，你不准碰，懂吗？” 杨林撇撇嘴：“老大，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顾景夜以前可从不隐藏他的小情人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被抓了就抓了，大不了再换一个。 反正他顾景夜从来不缺情人。 但是通常情况下他的旧情人下场就不会那么好了。 顾景夜耸肩，满脸无所谓的说道：“偶尔和杜安玩玩捉迷藏也挺有趣的。” “你们也是够能折腾的……那老大你快去客厅吧，等会儿杜安得直接冲过来了。” 顾景夜点头，和他的小绵羊道别就转身离去。 待顾景夜走后，杨林冲荷兰尔扬起眉毛：“绵羊小学弟，老大他有点事，我先送你回去。” 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发出享受的轻叹，荷兰尔似乎并不关心顾景夜有什么事，听话地跟着杨林走出了厨房。 穿过客厅的时候，杨林有意用身体护住他，然而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非常非常不友好的目光。 目光的主人是一个相貌阴柔的青年，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一双妖孽的丹凤眼正冰冷冷地瞪着自己，他像蛇一样挂在顾景夜身上，顾景夜搂着他，贴在他耳边低声说着情话，那张冰冷的脸才稍微缓了缓。 真奇怪？他又做错了什么吗？ 荷兰尔对人类的表情判断来自于《人类的喜怒哀乐》一书，他能判断人最基本的情绪，比如高兴愤怒惊喜疑惑害怕，但是更深更复杂的他就无法理解了。 走到玄关的时候，苏子浩突然走过来，笑着拦住他们：“你们怎么走了？有急事？” 他的怀里还搂着一个清秀的男孩，那个男孩满脸通红，身体有些颤抖，手搭在苏子浩的腰上勉强站稳，他的双眼里写着荷兰尔看不懂的欲望。 “哎，还不是老大有难，兄弟我哪能不帮？”杨林无奈地说道。 苏子浩望过去，在角落的沙发上，顾景夜正抱着杜安，两个人相聊甚欢，偶尔调情打闹，简直就是一对模范情侣。 “噗，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啊，也只有他了。”苏子浩失笑：“那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苏哥，那我们走了，下次再聚。”杨林说着抓住荷兰尔：“学弟走了。”他拉了一下居然没拉动。 荷兰尔对苏子浩郑重其事地道别：“感谢您的招待，我很多年没有喝到过这么纯真的英式红茶了。” 大概在六十年前他们全家搬离英国的吸血鬼聚集地后，就再也没有喝过如此纯正的英式红茶了。 “你喜欢我可以都送给你。”苏子浩来了兴趣，他不顾怀里男孩幽怨的眼神贴近了小绵羊在他的耳边轻语：“你过两天可以来我这里拿。” “谢谢……”荷兰尔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林强行拽走了。 车上。 “刚才那个一直盯着我的人，就是杜安吗？”其实他刚听到了顾景夜和杨林在走廊中的对话，只是不太肯定。 “没错，杜家大少爷。” “他和顾景夜是情侣关系对吗？” “……”顿了顿，心说老大可不是我不帮你隐瞒啊，谁让你的小绵羊太出众，被苏子浩盯上了，是他给你暴露了啊！于是杨林坦然点点头：“算是吧。” 虽然顾景夜没有公开明确过，但这两个人都纠缠快一年了，有没有明确过已经无所谓了。 “两个男人？” “没错啊。”杨林笑了起来：“你该不会还没看出来老大是个gay吧？” “你们的神不是不允许同性相爱吗？” “哈？什么神？” “有本书说神反对同性恋。” “哈哈哈哈。”杨林笑得前仰后合险些踩到油门：“什么鬼，你是说你们那边的神么？我们这儿只信玉皇大帝！” “这样啊。”荷兰尔点点头，他完全理解信仰自由，语气里有一丝庆幸：“我之前以为顾景夜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既然他有伴侣，那我就放心了。”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7.睡着 “你该不会还没意识到老大他……”想泡你么？ “？” 面对荷兰尔茫然的目光，杨林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憋着笑转移话题：“算了，荷兰尔，你现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特别的感觉？”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很困想睡觉或者浑身发热难受还很……饥渴？” “没有。”荷兰尔肯定地摇头：“我刚才吃的到底是什么？” “呃……”对上这双好奇的蓝眼睛，杨林莫名生出了一种是在带坏小朋友的罪恶感，想了想有些艰难地解释道：“是一种吃了会影响人情绪的药品。” “这样啊。”荷兰尔微微点头，在心里记住了：“我没事，你们这里的药物应该都对我没什么用的。” “噗，我们这里？难道说你们那里的人与众不同？”杨林笑了起来：“学弟，你的想象力果然很丰富。”就是中文真的太差了。 杨林已经把荷兰尔口中理解不了的话统统当作是表达方式有问题了。 等杨林把他送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将荷兰尔放到楼下给宿管打了个招呼，就放他进去了。 荷兰尔上了楼，轻轻敲响隔壁宿舍的房门，等了会儿没人应。 看来柳青田已经睡下了。 只好回到房间里，坐着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行李箱里拿出纸笔，思考了一会儿，坐在书桌前缓缓写下。 “丽丽安： 我想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母亲已经告诉你我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了，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成功混入人类的‘社会’了，我现在在一所学校里学习，很安全，不用来找我，请告诉母亲我平安无事。 ——你的弟弟。” 将信纸折叠好放进黑色的信封里，荷兰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信纸封口的地方。 然后那道伤口在转眼就愈合了。 站起来打开窗户，一团黑影从外面飞了进来，挂在了窗户框上，这是只小小的蝙蝠，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才长毛的那种，胖乎乎圆滚滚的，身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浑身漆黑，爪子却是白色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镶了圈银边。 “小布，把它带给丽丽安。” 小蝙蝠轻轻叫了声，飞下来咬住信封的一角扇动着翅膀化为一道闪电冲进黑夜里就消失不见了。 做完这些也才2点多，吸血鬼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打开电脑玩起游戏来，时间立刻就变得飞快了，等他感觉到困意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伸了个懒腰，在考虑是用餐还是倒下睡觉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打开房门，门外是隔壁的柳青田，看荷兰尔的目光像在看奇葩。 “荷兰尔，你该不会真的自开学以来就没去上过课吧？还有，你昨晚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都没回来。” 原本以为“专蹭晚自习”这是开玩笑的话，直到柳青田接到了系主任的通知。 “你怎么联系方式上面都没有写手机号？系主任找不到你，就查到我住在你旁边了，打电话的时候吓得我还紧张了半天，结果是让我通知你去他办公室。” 说到这里，柳青田眼里竟有点小小的佩服：“你真厉害，开学才三天就因为逃课被系主任盯上了？我都是有这心没这胆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系主任在哪里？” “在她办公室呗，一教三楼。” 看着荷兰尔脸上写着无所谓几个大字，柳青田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你要是顶着这样一张臭屁脸进去绝对会被骂到开除的。” “？” “兄弟，你就不会装一下吗？” “装？” “从小到大你就没撒过谎装过可怜吗？” “……好像没有呢。”荷兰尔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他。 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擅长与人交流，从某些角度来讲，他和柳青田应该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因为宅。 他从小到大就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偶尔下楼浇浇花，所以别说外人了，连家里人都很少交流。 因为在很多吸血鬼眼里，他就是异端。 在上个世纪，异端是会被烧死的。 他们一家子之所以会搬出吸血鬼聚集地，也是因为这个。 被排挤了。 “那这样吧，你等会儿去了办公室，直接道歉，态度真诚一点，然后编个非常非常严重的理由，比如……你生病了啊，或者你家里人出了事儿啊……啊呸，这个还是算了，咒家里人了不太好，总之你自己想个理由，表情也别这么冷漠，生动形象懂吗？” 说了半天，看到荷兰尔茫然的表情，柳青田感觉自己输了，输得很彻底，实在不太放心，他亲自把荷兰尔领到办公室门口并且再次强调了一下道歉的重点。 荷兰尔点点头进去了，却在五分钟后就出来了。 “怎么样？”柳青田紧张兮兮地问道。 “老师说我不舒服可以经常请假，但是不能逃课了，下不为例。” “哇，你怎么办到的？”同为新生，柳青田可不像荷兰尔活得这么云里雾里，入校之前他就把学校大大小小的八卦查了一遍，得知他们系的主任可是最难缠的。 “我就按照你说的，说我生病了。” “什么病？” “感冒。” “就这样？”柳青田目瞪口呆。 “就这样。” 看着荷兰尔眨眼睛，柳青田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长得好看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 “兄弟，去吃早饭吗？” “嗯，我不饿，陪你吧。” 两人在食堂坐下，看着柳青田享受地啃着包子，心情不错的样子，荷兰尔决定趁热打铁。 “柳青田，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啥？” “我能和你住在一起吗？” “哈？！为什么？”这句话吓得柳青田差点被包子噎住，顺了半天才喘平气儿。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难道自己变帅了？ “我想请你在起床的时候能顺带把我弄醒。” “你没有闹钟吗？” “有，但是除非有人剧烈地摇晃我或者抽我，否则我都醒不了。” “难道说你逃课的这几天都在睡觉？” “没错。” 肯定的回答换来柳青田目瞪口呆的表情，他想了会儿回答：“叫你倒是可以，但是单人宿舍的床这么小你睡哪？” “我可以睡地上。” “……” “我睡觉很安静的。” “……” “拜托。” 这一刻，柳青田终于知道为什么系主任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了，这张脸配上真诚的目光，让他都没有机会多想就点头了。 吃过饭，荷兰尔在柳青田的指导下从网上抄了份课表，好看繁杂的花边字英文成功把柳青田唬住了。 “你这字写跟电影里面那种似得，太有b格了，改天我要是追妹子，你帮我写情书吧！” 荷兰尔疲倦地点头，其实他早就困得不行了，眼皮在疯狂的打架。 悲惨的是他下午偏偏有一节课，才答应了系主任下不为例，自然不能这么快就食言啊。 于是眼神迷离的飘进教室，坐到后排直接就趴下不省人事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进门的霎那，整个教室都安静了，对于这个开学第一天就上了z大微博热门然后跟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的家伙，所有人都充满了好奇。 现在本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然后……吧唧一下趴下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荷兰尔是被一只手推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以及讲台上的老师。 “点你名呢！”坐在他前面的一个女生好心提醒道。 “……”荷兰尔站起来满脸茫然，眨巴眨巴蓝眼睛里面写满了无辜。 讲台上的女老师感觉只觉被会心一击，她低下头把名单上的名字勾掉，轻轻咳嗽一声：“算了，你坐下吧，晚上早点休息。” “谢谢老师。”微微低头，荷兰尔诚恳地道谢。 他从心底觉得，人类真是一种友善的生物。 不管是送他电脑的顾景夜，还是教他打游戏的柳青田都很友善。 显然荷兰尔还不知道他这张脸到底有多大的魅力。 用尽全身的力气清醒着撑过这节课，像只游魂一样往宿舍飘去，还没飘到就在路上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拦住。 “嗨，荷兰尔。” 荷兰尔完全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只想快点回去倒在床上，可是那个声音偏偏还伸出手抓住了他。 “你怎么了？” 荷兰色张了张嘴，傻站了会儿，那双蓝眼睛缓缓恢复了焦距，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顾景夜，那个英俊的青年此刻担忧地看着他，关切地询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手指想推开他继续前进，可是他伸出去的手只到了一半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向前倾倒，然后贴在了顾景夜的胸口上：“我只是好想睡觉……” 吐出最后一个字，荷兰尔的身体开始往下滑。 顾景夜赶紧接住他。 “荷兰尔？荷兰尔？你怎么了？”喊了几声，小绵羊都毫无反应。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顾景夜盯着怀里的那张安静的睡颜，贪婪地舔了舔舌头。 这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感觉到周围路人的眼神，他直接扛起小绵羊进了停车场，丢进车里关上了门。 9.停车场 俯身解开荷兰尔的外套扣子，像是剥开一颗美味的糖果，缓缓露出了白皙细腻的脖颈，光线昏暗的停车场里看得不是很真切，所以顾景夜并没有注意到荷兰尔的胸口竟然没有呼吸的起伏。 当手指碰到他脖子的时候，荷兰尔突然浑身抖了一下，然后抬起了右手，在空中左右晃了晃才找着了重心，缓缓推开他的手，力度不大，软绵绵的。 醒了？ 那双蓝色的眼眸没有任何焦距，半眯着，有些迷离地望着他，柔软的嘴唇轻轻抖了抖，迷迷糊糊地说道： “丽丽安，不要吵，让我再睡会儿....让我再睡一会儿～” 尾音软绵绵的，仿佛带了点撒娇的味道，这只小绵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往前凑了凑居然主动抱住了顾景夜的胳膊然后将脸埋进了他的掌心里。 他的脸太小了，一巴掌就可以完全盖住。 这一刻，顾景夜只感觉心脏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射中，然后迅速融化成了。 这家伙怎么能这么可爱？ 顾景夜捂着脸默念了一百遍大悲咒才止住了立刻扒光他的冲动。 实在不忍心打扰他睡觉，罪恶感太重了。 但是他有点在意，小绵羊口中的丽丽安是谁？ 感觉到掌心里贴着的小脸冰凉，顾景夜保持着被荷兰尔抱住右手的姿势，空出来的左手掏出手机打通了杨林的电话，他压低音量说道：“送条毯子来停车场。” “老大，我还得上课呢。” “快来。” “诶，好吧好吧！”杨林哀叹着还是答应了，谁让他是老大呢？ 不出十分钟，杨林抱着块毯子出现在车窗外，顾景夜接过来轻轻展开搭在了荷兰尔的身上。 “老大……” “嘘，小点声儿。” 杨林点点头趴在对面的车窗上低声说道：“原来你翘课是和绵羊学弟在一起呢？我还以为是杜安大少爷把你拐走了。” “送完杜安正好遇到他下课，不知道为什么困得不行的样子。”顾景夜耸了耸肩：“在大街上就能困到倒下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绵羊学弟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你不觉得他说话方式和脑回路都好像不太正常吗？” 顾景夜闻言笑了笑：“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嘛？” 车子里太暗，杨林又往前凑了凑才发现小绵羊的脸埋在自家老大的掌心，而很显然顾景夜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很久了，他忍不住啧啧感叹：“老大，我本来以为你对白云浩是最宠的了。” 顾景夜低声笑了笑，不经意地问道：“白云浩还在那个酒吧唱歌吗？” “没有了吧，不是被杜安找人割伤了喉咙还打断了腿吗，就算不在医院也没办法再唱歌了吧。”杨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后怕地感叹：“再深一点那小子就没命了，杜安有的时候下手真的太狠了。” “就是因为他够狠，才能把我绑在他身边这么久。”顾景夜颇有些头疼地感叹：“有的时候觉得一年前真不该招惹他，现在就跟绑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似得。” “可是老大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危险的感觉吗？” 杨林是为数不多比较了解顾景夜的人。 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就在一个学校里，那个时候的顾景夜就已经在圈子里出名了，同为富家子弟，杨林打心底里佩服，他认为顾景夜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于是心甘情愿成了他的小跟班。 “不，我现在更喜欢这只小绵羊。”顾景夜笑容里带着几分宠溺，他的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荷兰尔的头，那柔软的浅金色头发摸起来像是某种小动物的毛，软得一塌糊涂。 “是是是。”翻了个白眼，杨林也不想拆穿这个花心大萝卜。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么？” “我知道，顾老大你对你的每一任小情人都是真心喜欢的……”至于能喜欢多久就不知道了。 就像苏子浩说的那样，顾景夜是个偷心的骗子，帅气多金又温柔体贴。 完美的恋人嘛，没有谁不喜欢，刻意的讨好和细心的照顾，面对那双充满爱意的双眸，有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会控制不住跳下去。 其实他对每一个情人都是真的喜欢过的，可能是因为一个漂亮的外表，因为一个可爱的性格或者因为一首好听的歌。 他对他们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欢，只是他的喜欢太容易过期了。 一旦过期，就会变得毫不在乎，他没有任何责任感，只想享受快乐，追求新鲜的事物。 在他的眼里，越是难到手的东西越值得花心思去品味。 顾景夜的可怕之处就是在于喜欢的时候他愿意把整个世界都捧在手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献给你，可是却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就将那个世界亲手摔碎。 看了看时间，杨林干脆也不回去上课了，拉开车门坐在前排玩手机，和顾景夜有一搭没一搭的低声聊着天，说着说着顾景夜突然没了声儿，扭头一看，他居然靠在车门上就睡着了。 即使是睡着了也还依然保持着让荷兰尔搂着胳膊的动作。 杨林想起某人之前还说自己最近有些失眠，结果上课睡，现在又睡，太假了。 又坐了会儿，杨林觉得无聊，拍拍屁股准备去找点乐子了。 等顾景夜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他居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捏了捏胀痛的鼻梁，他发现掌心的重量没了，低头一看，毯子搭在他的腿上，至于小绵羊已经走掉了。 ……车门明明都锁了，难不成从缝里飞走了？ 打开车门，他有点发晕，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捂着太阳穴蹲了好一会儿，低血糖发作起来真要命。 打开手机翻动着通讯录，想约个人吃饭，忽然意识到居然现在都还没有要到那只小绵羊的手机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嘲笑了一下自己，他走了两步忽然发现地上流着血，血量还不少，从地面上一直流到了轮胎下，触目惊心！ 靠，什么情况？ 吓得他飞快地冲出了停车场直奔小绵羊的宿舍，一边拍打房门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 “荷兰尔荷兰尔！” 房门里毫无回应。 就在他想直接踹门的时候，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了，荷兰尔正站在门前疑惑地看着他：“顾景夜？” “靠，原来你没事啊？”他冲上去一把抓住荷兰尔的肩膀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小绵羊穿着上次他送给他的条纹体恤，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哈？” “妈的，吓死我了。”大大地松了口气，顾景夜人一下瘫了下来，头垂在小绵羊的肩膀上。 人类滚烫的鼻息吹在肩膀上让他不太舒服。 “你不舒服吗？”感觉到顾景夜的身体有些发抖，荷兰尔问道。 “嗯……有点晕。”顾景夜抬起头来，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出去的？” “从前面出去的。” 这么一说他才想起副驾驶的门是开着的，应该是杨林走的时候担心他们闷着，就没有关车门。 虽然疑惑于自己什么时候会睡得这么沉了，居然连对方爬起来翻到前排都完全没有感觉到？ 不过他的小绵羊没事就好，至于停车场的血…… 或许是什么动物的吧。 荷兰尔扭头看向同样跟出来看情况的柳青田，后者无奈地耸肩指了指房间算是同意了。 把顾景夜扶进房间里坐下。 柳青田倒了杯水给他，他缓了会儿才觉得好多了，低血糖发作起来真要命。 揉了揉仍还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低头就看到了床下面的地铺。 “你们住在一起？” 柳青田露出要命的表情。 荷兰尔完全没发觉到这句话里带着点别的味道，他点点头：“嗯，我睡在地上。” 感觉到顾景夜复杂起来的目光，柳青田赶紧解释：“荷兰尔他起不来，睡在这边我可以顺便叫他起床。” 说实话他对于这个学校著名的渣男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他又知道这家伙在s市里都是个不能招惹的货。 看不惯归看不惯，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 “嗯，还可以一起打游戏。”荷兰尔却说了句多余的话。 头疼啊！柳青田扶额。 果然顾景夜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我记住你了。” 这个时候顾景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立刻挂掉了。 荷兰尔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备注是杜安，他眨巴眨巴眼睛认真地：“书上说随便挂别人的电话是不好的行为，很不礼貌。” 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吃醋，顾景夜觉得好笑，眼神终于缓了缓，笑道：“已经没事了。” 原本以为杜安已经对他的小绵羊下手了，此时看到他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 “吃晚饭吗？” 荷兰尔摇头：“我刚吃过了。” “陪我吗？” 荷兰尔看了看柳青田：“我们刚说好了一起打游戏。” 柳青田瞬间往后退了一大步，像是想和他撇开关系。 “那你要和我们一起吃饭吗？这位同学？” 面对魔鬼的邀请，柳青田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 “你刚才不是说晚上可以玩通宵吗？”荷兰尔露出难过的表情来。 大哥！您还没看明白情况吗！柳青田在心里咆哮。 “呃，刚想起我还得做作业……” “这样，你陪我吃饭，吃完了我陪你打游戏，好不好？” “好。”听到有游戏打，荷兰尔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他喜欢游戏？ 顾景夜有些意外，然后记在了心里。 10.洗澡澡 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坐下，顾景夜把菜单展开来送到荷兰尔的面前。 “这家是比较正宗的西餐厅，尝尝看？” 荷兰尔看了眼菜单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就摆摆手谢绝了。 人类的食物在吸血鬼看来只是长得好看，闻着很香，至于吃起来…… 荷兰尔还没有亲口尝过，但根据安德利亚夫人的说法，那味道像是放了几百年的干面包，爬满了苍蝇和腐烂的蛆虫，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只吸血鬼会喜欢吃人类食物的！ 一想起句形容词，荷兰尔就有点反胃。 “那想喝点什么吗？”顾景夜细心地将手中的菜单翻到后面几页然后再递给他。 荷兰尔接过去看了看，微微扬起了眉毛：“这些名字都好奇怪……爱琴海？银河星……” 荷兰尔自认为中文水平还不错，但这些名字他完全理解不了。 顾景夜扑哧一笑，看向站在一边的服务员，吩咐道：“所有的饮料都来一份。” 服务员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确认了一遍：“所有的？” “没错。” “那您可能需要换张大点的桌子。” 十分钟后，四人座的桌上摆了整整三排各种各样的饮品。 望着眼前这堆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饮品，荷兰尔忽然严肃起来，手指轻轻按在玻璃桌面上，警惕地凑到一杯咖啡色的奶茶旁边闻了闻，嘴唇凑上去在杯口边缘轻轻咀了口。 那双蓝眼睛立刻亮了亮。 “这是什么？” “噗，你连奶茶都没有喝过吗？” “没有，这个是你们这里特有的茶吗？”荷兰尔眨眨眼睛，惊喜地说道：“原来你们这里的饮料并不只是看着好看。” “你们那边是怎么样的？” “我家……没有这么多茶，只有红茶。”荷兰尔说着又凑到了另一个杯子前面，那粉嫩的舌头舔过嘴唇，看得顾景夜心里痒痒。 “这个不好喝。”嫌弃地避开眼前那杯绿色的液体，小绵羊皱起了眉。 默默把“抹茶味”在心里做了个黑名单标记，伸手将其中几杯绿色的饮料全部拿起来放到了一边，顾景夜笑了笑：“你继续说。” “说什么？” “之前你说你被父母抛弃还被养父母欺负，这是真的吗？” “不是。”荷兰尔很诚实地承认了这是谎话。 “那为什么这样说？” “不想被你们笑话了。”荷兰尔说到这里显然是有些苦恼，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笑话？为什么要笑话你？”顾景夜来了兴趣。 “我在到这里之前，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为什么？因为你的父母？” “嗯，我的母亲她厌恶一切现代科技。” “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荷兰尔轻轻摇头，继续说道：“我以前就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些神奇的东西，汽车、飞机、手机、电脑之类的……书上有介绍，但是亲眼看到和摸到是第一次。” “天哪……” 顾景夜目瞪口呆，他简直无法想象！ 看到顾景夜不但没有笑，还露出惊讶的神情，荷兰尔有些意外：“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了，虽然听起来是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你们平时都不出门吗？怎么赚钱的？” “我们没有钱。”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钱。 毕竟那整座山上就只有他们血族一家，血仆偶尔会下山买东西送上来，那些钱是怎么来的，荷兰尔也不关心。 “……” 不由自主的，顾景夜脑补出了一个生存在深山老林中古老死板而贫穷的西方家庭，他终于相信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还没有衣服，恐怕是真的。 “不过我会学会赚钱的。”荷兰尔认真地说道。 这是他的第二个小目标。 他知道在人类社会中钱是很重要的东西，人类都需要钱，他想融入人类社会也必须要有钱。 尽管现在的他对钱仍然没有什么概念。 “没关系，你不用赚钱。”顾景夜嘴角勾起了暧昧的笑。 “为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好，谢谢你。” “哈，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顾景夜放下刀叉拿起纸巾，动作优雅地擦干净嘴唇，笑着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来答谢我呢？” “你想要什么？” “想要……”顾景夜笑得有些轻挑，故意顿了顿：“你。” 这个断句断得很微妙，暧昧十足，屡试不爽。 已经可以预见对方脸红的样子了，然而并没有。 面对茫然中带着几丝无辜的目光，顾景夜又觉得自己输了，于是换了种调情地方式：“那你自己说，想用什么答谢我呢？” 荷兰尔显然是愣了一下，低下头想了想才说道：“我家是有点值钱的东西，可是我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 他知道在人类世界里，金子宝石之类的东西很值钱，他家里有不少。 “哈哈。”顾景夜忍不住大笑起来：“难道说你认为我会图你家的钱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 “你是顾景夜啊。”这只小绵羊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没错他叫顾景夜，可是更多人给他贴上的标签却是“富二代”、“纨绔子弟”、“二世祖”、“太子爷”。 基本上所有人提起他都带着些厌恶、畏惧或者讨好，只有小绵羊说起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普通人。 甚至还像是在担心抢走他家里的宝贝？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只是想想，顾景夜就觉得他实在是可爱得不行。 “你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顾景夜简直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那双迷人的眼睛像是会发光，他本就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笑起来更是勾魂夺魄。 连服务员都看愣住了。 “不知道。” “……”尽管已经不太意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了，顾景夜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就近了说吧，我们学校最大的股东是我的伯伯，学校周边的几个购物中心都是我家的。” “哦。” 万万没想到这些话竟然只换来小绵羊一个淡淡的哦字。 “你是不是还没有听明白？”顾景夜耐心十足，打算再解释一遍。 “没有……我又不是傻子。”终于有了点小小的抱怨，一直冷清清的小绵羊眨了眨眼睛：“简而言之就是你很有钱，对吗？” “是非常有钱。” 忽然接话的声音有点熟悉，荷兰尔抬头看去，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子浩。”顾景夜笑着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送我妹妹来上课，顺便过来吃个饭，没想到你们也在。”苏子浩看到桌子上那几排饮料忍不住吐槽：“你们这是在过饮料节？” “小绵……荷兰尔他说想尝一下这边的饮料，就全部上了一份。”顾景夜笑着示意服务员撤了一部分下去，给苏子浩腾了个位置。 “荷兰尔，我家又买了点英式红茶，回头叫人送点给你。”苏子浩主动和荷兰尔打招呼。 “好的，谢谢。”小绵羊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不爽，很不爽。 顾景夜笑了笑，眼里分明写着几句话。 ——你想干嘛？ ——不干嘛。 ——他是我的。 ——呵呵。 转眼间两只老狐狸已经进行了眼神交流。 顾景夜正好吃完了午餐，假惺惺的热情告别，然后立刻拐走小绵羊好远离这个家伙。 “你不高兴了？”顾景夜发现这一路上小绵羊都低着头。 “嗯，我还没有喝够。” “噗。”有点哭笑不得，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老王去学校附近的那家西餐厅把所有的饮品都买到我公寓，嗯，学校旁边的那套……没错，所有的，还有顺便买个手机，手机卡也装好。” 等他打完电话，荷兰尔看起来高兴一些了。 回到公寓里，顾景夜要履行之前说好的交换条件了。 “你想玩点什么？”顾景夜打开电脑摆到荷兰尔的面前。 如果放到三天前，有人告诉顾景夜他会陪一只送到嘴边的可口小绵羊打一晚上的游戏，打死他都不信！ 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不得不感叹小绵羊的精力很充沛，到凌晨的时候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在遇到荷兰尔之前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失眠难以入睡，没想到被折腾了几次后，失眠症倒是好了。 揉了揉鼻梁，他已经第三次打哈切了。 “荷兰尔，已经两点了，睡觉吗？你明天有课没？” 荷兰尔还很清醒，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按下鼠标果断地干掉了顾景夜。 他当然不困了，只是想到明天还有课，也决定今晚就先到这里了。 “那我回去睡觉了。”小绵羊说着就自顾自地站起来走到了门边。 “喂，这么晚你还回去吗？” “不回去的话，会被宿管记住的，柳青田说如果三次未归会被记过，记三次过就会被开除。” 顾景夜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这个点肯定已经被记了，最后决定还是算了：“你别回去了，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吧，我明天帮你说一声就行了。” “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顾景夜摊摊手：“去洗澡吗？” “好。” 顾景夜脱掉了上衣，露出完美的身材，笑眯眯地问道: “一起洗？” 小绵羊仍是无所谓地点头:“好。” 太阳穴猛然跳了一下。 要命啊…… 为什么要一脸没有任何防备的回答这种话！ 顾景夜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又上来了，他脱得只剩下条内_裤走到门边把小绵羊拽了进来, 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荷兰尔身高只有一米七出头，一米八五的顾景夜要吻他还得低头。 这次吃饱喝足的荷兰尔面对送到嘴边的食物，显然是冷静多了。 只是他有些疑惑：“你们这里的亲吻意味着什么？” “表达……”顾景夜凑到他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暧昧的说道：“爱意。” “可是杨林说你有伴侣了。” “……”顾景夜微微顿了顿，轻笑道：“这并不妨碍我们快乐。” “在我们那边，伴侣是要对对方绝对忠诚的。” “在我这里不是。” 11.溜了 “其实杜安并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他们都这么认为，我懒得否认罢了。”顾景夜颇有些无奈地耸肩，专注的望着荷兰尔，用充满爱意的目光说着情话：“没错，我以前是喜欢过他，但是直到那天在酒吧里……遇到了你。” 其实“男朋友”这个身份，顾景夜是从来都不会主动承认的，他不喜欢被名义上的东西所束缚，只是追求新鲜感带来的快乐。 换句话说，当他腻了，或者是又看上别的人，想分开的时候，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用负任何责任。 从某些角度来说，自从一年前跟杜安纠缠上，顾景夜已经被束缚了很多，但也增加了不少乐趣。 以前也有情人发现过，然后直接被气走的。 虽然花了点心思，但还是挽回来弄到手了。 他喜欢更有难度的猎物。 不过这只小绵羊实在是太可口了，顾景夜现在不想让他跑掉，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种说辞和情话来安抚住他。 可让顾景夜完全没想到是，荷兰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将这样的行为视为了默认，顾景夜立刻兴奋起来。 “荷兰尔，放松，我会让你舒服的。” “唔，不是要洗澡吗？”虽然顾景夜是在给他脱衣服，但那双手明显是有意图的在到处乱摸。 顾景夜贴了过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吐出充满情.欲的话语，还伴随着一声性感至极的轻笑：“哈，等会儿再洗。” 荷兰尔能感觉到顾景夜的体温在上升，他的肩膀就在面前，在他眼里所看到的却是那隐藏在皮肤下面一股股流动的血液。 一个活生生的食物在面前蹦哒，还越来越近了……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有点受不了。 连连往后退去，顾景夜还紧追不舍，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上，瞳孔正逐渐被红色所吞噬。 糟糕了，感觉到埋头在颈间的顾景夜要抬头了，荷兰尔猛然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对上那双红眸的时候，顾景夜只觉得大脑忽然陷入一片混乱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把昏迷的顾景夜接住拖出去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荷兰尔则在洗完澡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顾景夜的床上。 这床比宿舍的舒适太多，让他想起了自家那口棺材，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是身体已经逐渐开始适应人类的日常节奏，荷兰尔头一次在白天就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沙发上的顾景夜还在睡。 难道是昨晚下手太重了？ 他突然有点担忧，凑上去用力地摇了摇对方。 “顾景夜，顾景夜！” “唔……我是怎么了？”顾景夜摸着脑袋坐了起来。 “你昨晚忽然就睡着了。”荷兰尔一脸平静的扯谎。 仔细回忆昨晚的场景，像是零零碎碎拼接起来的碎片，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在浴室里洗澡，然后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啊～”呻.吟着揉了揉太阳穴，顾景夜摸着额头半天才缓过来：“昨晚太困了吧。” 看着那头微卷的小金毛在面前晃，顾景夜忍不住伸手在小绵羊的头上揉了揉，然后把荷兰尔整个抓过来，鼻子凑在上面嗅了嗅，一股清香，小声嘀咕道：“好像……更可口了。” “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我去洗个澡。” “那我先回学校了。”荷兰尔跟着他站了起来。 “等会我送你啊。” “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 顾景夜眼睛眯了眯，已经打起了小算盘：“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十分钟就能到，然后在你宿舍里洗澡。” “不行。” “哇。”第一次从小绵羊的口中听到明确干脆的拒绝，顾景夜很惊讶还有些受伤，脱口而出：“为什么？”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难道说你宿舍很乱？” “……对。” “我不在意！” “……我在意。” “都一起洗过澡了，干嘛还要在意这些细节呢。” “……” 虽然不明白这和一起洗过澡有什么关系，但是荷兰尔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只有点头了。 得逞的顾景夜看起来心情非常好，在荷兰尔面前尽情地展示了一番他的完美身材才换完一身衣服，然后搂着小绵羊的肩膀出门了。 回到荷兰尔的宿舍门口。 顾景夜看着小绵羊掏出钥匙打开门，刚准备跨进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三分钟。”丢下这句话，荷兰尔闪电一般冲了进去的，速度快到离谱，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愣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留给顾景夜，就剩下一个黑色的门板挡在面前了。 “喂。”惊讶以后，变成了笑意，顾景夜忍不哈哈大笑。 荷兰尔在关上房门后非常迅速的把地上装满血袋的行李箱合拢锁上，然后把地上脏兮兮的校服捡起来塞进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他刚准备开门，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信使之一还躺在桌子上的小铁盒子里睡大觉。 一把抓起那只小蝙蝠塞进抽屉里。 “嘘，别出声，小德。” 最后环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青年正依在门框边看着他坏笑。 “好了，你进来吧。”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乱……”顾景夜说着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肩膀。 “咦，很干净嘛……” 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是简洁得可怕，整个房间除了原本的家具，就只有一个复古的黑色皮质手提箱，书架上倒是摆着一摞书，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桌面上甚至连一个水杯都没有。 虽然知道他没有手机电脑等等高科技设备，但是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你……都怎么生活的？” “？” “你在家里也这样吗？” “差不多吧。” 对于吸血鬼这种只要喝血就可以活好几百年的生物来说，其他东西的确不怎么重要。 “娱乐呢？”跟着小绵羊进了屋，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床也是硬得不行。 荷兰尔把枕头边的几本书拿起来摆回书架上，手指轻轻在书侧上敲了敲，回答道：“看书，泡茶，弹奏乐器，偶尔会下楼浇花。” “……”有那么一秒，顾景夜的表情有点僵硬。 这家伙该不还活在上个世纪吧？ “你的表情很像画册里面的雕像。”荷兰尔形象地评论道，说完指了指卫生间：“你去洗澡吧。” “一起洗吗？”顾景夜扬了扬眉毛。 “不，我待会还要上课。”荷兰尔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眼睛，他可不想连续两天对某人使用血族之眼，这是有后遗症的。 “好吧好吧。”一脸惋惜地摊手，顾景夜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进度有点太快，所以吓到这只小绵羊了？ 只可惜放弃了公寓里宽敞舒适的浴室却连口羊毛都没啃到。 等他洗完澡出来，荷兰尔刚准备要走。 顾景夜赤.裸着上身流氓一样用手抵在门框上拦住他：“别去上课了，我们可以做点好玩的事情。” 荷兰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灵巧地绕开他，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毫不留情。 被拍了一脸灰尘，顾景夜揉了揉鼻子，心里有点纳闷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既不拒绝他的暧昧，也不是拒绝他的讨好，情话照单全收，却又一副冷淡的样子。 这是欲情故纵吗？ 比搞暧昧吗？ 他顾景夜还从来没输过。 有点意思啊。 顾景夜坐在床上穿上衣服，身体往后靠了靠才发现被子里夹了一本厚实的书，想起刚才小绵羊说的话，好奇地把书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一本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硬壳书本，拿在手上分量十足，标题则是繁杂华丽的烫金花边字体，他完全看不懂，翻开来里面写的也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随手翻了两页，浓浓的困意又来了。 直到听到开门声，顾景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荷兰尔回来了。 “下课了？” “嗯，待会还有课，我只是回来拿书。”荷兰尔说着把手中的书放下。 说到书，顾景夜扬了扬手边的那本黑壳书，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书写的什么？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西班牙语，讲的一条有尾巴的怪物为了得到双腿，最终化为泡沫的故事。” “等等……有尾巴的怪物，化为了泡沫？你该不会说的是美人鱼吧？那不是童话吗？”为什么一个好好的西方童话故事，被硬生生地讲出了一种聊斋的感觉？ “以前也有读过，但是每个国家的版本应该都不太一样，所以无聊的时候就对比了一下。” 无聊的时候就对比一下？ 原来这还真是他的娱乐方式。 不得不说，荷兰尔在一点点的刷新顾景夜的认知。 “去吃饭吗？” “我不饿。” 顾景夜站起来，不由分说直接一把拉起他的手：“走嘛，陪我～” 还想拒绝，结果顾景夜已经推着他的肩膀出了门。 离开宿舍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学生，他看到顾景夜和荷兰尔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 顾景夜没注意到，荷兰尔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直到走远。 其实这一路上，有不少人投来目光，但这个人的眼神却明显复杂了许多，让荷兰尔不太舒服，本来想直接回头追上去询问，但考虑到待会还要上课，只有先算了。 吃饭的时候，荷兰尔用尽全力才压制住厌恶的表情啃了两口煎蛋，然后就在餐厅的垃圾桶前全吐了。 他终于明白安德利亚夫人所说的“腐烂了百年，爬满驱虫和苍蝇的干面包”是什么味道了。 “胃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顾景夜心疼地拍了拍小绵羊的背。 “没关系，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边的食物……你继续吃饭，我先去上课了。”荷兰尔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这样一吐，更显得苍白一片。 “这么难受？还是去医院吧……”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顾景夜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用手挡了一下，然而荷兰尔还是看到了，是杜安的电话。 “喂，你……嗯，我在学校呢……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你喝醉了？”微微皱眉，顾景夜挂了电话，露出抱歉的表情：“我朋友喝醉了，我得去接他，我叫杨林陪你去医院吧。” “哦，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 “真的。” 把小绵羊送到教学楼楼下，揉了揉柔软的头发，顾景夜把装着手机的盒子递给他，叮嘱道：“这个你拿好，里面有说明书，要是看不明白的话，等我回头教你。” 好歹他顾景夜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每次想找荷兰尔都蹲楼下实在是有点丢人。 “哦。”荷兰尔还是毫不在意地点头，心安理得地收下。 这次顾景夜看出来了，他似乎还有些高兴。 顾景夜莫名涌起了一股不爽，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荷兰尔已经迅速地溜了。 12.警告 作为一个曾经开学就逃课三天，出现第一天就被老师点名又放过的人，荷兰尔的出现再次引起了很多的目光。 这个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帅哥和美女，可是像荷兰尔这种相貌极其出色，还非常有气质的就很少见了。 在最后一排坐定，老师看他的目光也充满了好奇的味道。 前半节课他还能勉强听一下，后半节就完全进入了神游状态。 前排的几个女生扭头看了他好几次，弄得荷兰尔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摸了又摸。 这是他第一节课的经历，到第二节课的时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好奇，一个女生抱着课本直接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好，我叫林萧萧。” 这个女生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留着一头大波浪，皮肤白皙，五官深邃而精致。 然而荷兰尔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礼貌性地点头：“你好，我叫荷兰尔。” 被林萧萧盯了半天，直到对方明示，荷兰尔才反应过来，然后往里面挪了一下，让出位置来。 “我关注你很久了。”林萧萧神秘的笑了笑：“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选择导演系呢？你去表演系的话，以后肯定能大红特红。” “我不会表演。”像是没听到她的夸奖，荷兰尔正经地回答道。 “诶，真是可惜了。”话是这么说，林萧萧眼里也没多少正儿八经的惋惜，她趴在桌子上，往荷兰尔的方向凑了凑低声问道：“嘿，你是顾景夜的新男友？” “男友？”荷兰尔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我们不是伴侣。” “可是有人说看到你们出入同一间公寓诶，而且刚才好多人都看到了，是他送你到楼下的。” “是啊。”荷兰尔仍然是诚实的点头。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还说没有？” “？” “你昨晚是跟他一起过夜的吧？” “没错。” “那你们昨晚……总做了点什么吧？” “打了一夜游戏。”荷兰尔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哈，别逗了，那你说，你们打的什么游戏啊？”对于这个答案林萧萧眼里写满了不信。 “星际争霸，据说这是经典。” 回想起昨晚顾景夜和自己打赌，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个条件。 结果到最后，荷兰尔不但赢回了输的那几把，还让顾景夜欠了一屁股的条件，对方还挺开心的样子。 然而荷兰尔转个身就完全忘了这个事情。 “……哼，不承认拉到。”看出来荷兰尔不会说出她想要的答案，林潇潇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个长得一脸可爱呆萌的家伙，原来一点都不好忽悠，嘴巴居然这么严。 她赌气的撇了撇嘴，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撒着娇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就告诉我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荷兰尔猛然往后退了退，躲开了林潇潇的手，同时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他还真没考虑过和这个人类是什么关系？ 不过顾景夜说过他们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吧。 “朋友。” “你……”林潇潇一时语塞，却因为荷兰尔的语气和表情都过于真诚，她竟有些无言以对。 下课的时候，柳青田打着哈切去厕所，路过某间教室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呃，异常强烈而充满了求生欲的视线，扭头一看。 一双饱含了恐惧的蓝色眼睛正在向他求救。 这是什么情况？ 他定睛一看，荷兰尔坐在最后排，他的周围围着好几个女生吵吵闹闹的跟他说着什么，他满脸不知所措，眼里分明写着两个字：“救命！” 那眼神太过绝望，以至于让柳青田下意识地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荷兰尔的手。 “……”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女生们一致停了下来，她们惊讶地看着这个冲进来的陌生人。 众目睽睽之下，柳青田和荷兰尔手拉着手…… 卧槽，柳青田张着嘴挤了半天，灵机一动：“走！荷兰尔，我们一起去上厕所！” 荷兰尔噌一下站了起来，两人逃命一般地狂奔进了男厕所，一头钻进隔间里，门一关，挤在一个马桶边上面面相觑。 “草，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本来只有一个女性……后来越来越多……她们问了我很多奇怪的问题。”荷兰尔头一次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他长这么大接触最多的女性生物总共就两个，母亲安德利亚夫人和姐姐丽丽安。 安德利亚夫人严厉固执又啰嗦，丽丽安调皮任性还喜欢恶作剧。 作为家里唯二的两个男性，他和父亲扎克先生都是没什么反抗权利的。 导致他从小就对女性生物有点莫名的抗拒，加上刚才突然冲上来的那一群…… 真是太恐怖了。 “哈？什么问题？”柳青田疑惑地问道，然后解开了皮带。 “关于我和顾景夜的……你为什么要脱裤子？” “我撒尿啊！你不撒吗？” “不了，谢谢。” “草，干嘛啊，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老子尿不出来了。”柳青田被那双写满求知欲的蓝色大眼睛盯得心里发毛。 荷兰尔很想说是有点好奇，因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人类排泄的样子，不过听对方这么说了，他还是很识相地转身了。 “那些女生估计是对你有点意思吧，还有就是顾景夜的粉丝咯，啧啧，多少无知的少年少女被他那张脸给骗了，那个大少爷又不知收敛点，没事就开着他的小豪车在学校里晃，一点都不低调，不像我，长得帅但是低调……啊！真他妈的爽，老子憋了一节课了！” 柳青田心情舒畅地提上裤子，顺手想搂住荷兰尔的肩膀，谁知荷兰尔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的手捞了个空。 “洗手。”荷兰尔冷静地说道。 “这么讲究干嘛？”柳青田走出隔间，手在水龙头下面敷衍地晃了几下又企图勾上去。 荷兰尔再次迅速地闪开了，附赠一句：“有味道，用洗手液。” “味道？哪有什么味道，你是狗鼻子吗？都是纯爷们，难道你上厕所从来不扶把的？”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他还是把手给好好地洗了一次。 “走，陪我去吃饭吧。”终于成功的勾上了荷兰尔德的肩膀，“哥两好”的晃出学校，走了两步，他猛然想起还有东西没拿，于是倒回去。 等他再次离开学校的时候，荷兰尔却不见了。 他四处找了好一阵，才发现在路边隐蔽的小道上，荷兰尔被几个强壮的大汉给围住了。 一眼看出情况不太对劲，柳青田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小跑着过去高声质问道：“你们想干嘛？！” 领头的那个不屑的瞄了他一眼，冷冷的笑了笑，凶狠地盯着荷兰尔，丢下一句狠话：“你听明白了吗？再敢纠缠顾哥，可别怪杜少心狠手辣。” 说完他们就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柳青田赶紧拉着荷兰尔快步走开，一直回了人多的广场上才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是谁？” 荷兰尔看起来非常淡定，语气里甚至有些纳闷：“我不认识，但其中有一个今天在学校里看到过，他一直盯着我，刚才突然叫我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那个人从今天上午开始就在跟踪他，本来是想直接问他做什么，结果就被叫住了。 “靠，他们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啊？那几个人穿得这么社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荷兰尔，你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千万别去，能跑就跑，懂吗？” “好。”荷兰尔认真地点头，心里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若有所思：“他们让我远离顾哥……顾哥是谁啊？还有杜少又是谁？” 柳青田痛苦地扶额：“这还用问吗，顾哥就是顾景夜，杜少还能是谁？杜安呗！” 他可不像荷兰尔那样活在不知道哪个世界里，学校的八卦信息多少也知道一些。 “哦，我对你们这边的有些称呼还不太明白。”荷兰尔这才恍然大悟了，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问道：“我是不是被威胁了？” “草，难道说你以为他们是来跟你交朋友的？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就你这个小身板，他们要是想揍你，你跑都跑不掉！” “这样啊，谢谢你。” “他们还说了什么？” “说我很会装可爱和无辜，一脸小可怜样，一看就是个浪.货，在床上一定很会叫吧，难怪顾景夜会喜欢，说他们活儿也不错，问我要不要试试，还说今天心情不错，算我运气好，否则就别想完整的回去了。” 荷兰尔用非常淡定的语气说着别人用来威胁和侮辱他的话。 柳青田只觉得脑壳痛，他知道这家伙根本不是装“可怜无辜”，而是真的有点呆！ “操，一群王八蛋！什么狗东西！”柳青田愤怒地骂道，骂完发现荷兰尔还很冷静：“荷兰尔，他们这么说你，你都不觉得生气吗？ “他们好像比较生气。” 当那些人使劲羞辱他的时候，荷兰尔仍是一脸平静，并且淡定地哦了一声。 气得其中一个想抓住他的领子，结果一连抓了三次，荷兰尔就跟泥鳅一样灵活。 愣是没抓着，面子上挂不住，只好又丢了几句狠话。 “……荷兰尔，你是不是少根筋？” 能有正常人被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大彪汉围起来还面不改色的吗？ “他们刚才也这么说我。” “……” 13.上车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在学校周围，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吓唬吓唬你。” “哦。”荷兰尔似懂非懂地点头。 柳青田扶额，打心底里担忧，荷兰尔这么呆到底是怎么平安活到今天的？ 晚上，荷兰尔在柳青田的宿舍里坐定，两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 经历了下午的事情，柳青田的八卦细胞全开了：“仔细一想，这他妈不是狗血电视剧的情节吗？漂亮清纯的女主被丑陋恶毒的女二派人威胁，‘你必须离开我男人’这样的剧情。” “我不是女孩子。” “我知道，这是比喻嘛！”柳青田撇撇嘴：“你真的不是一般的缺乏幽默感……靠！都说过不要对着我笑了！” 荷兰尔只要一笑起来，柳青田就会有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好。” “咱们说点正事。”双手离开键盘，看着自己的基地被推掉，已经逐渐习惯了荷兰尔“游戏天才”的设定，柳青田认命地叹了口气，扭过头来趴在椅子背上：“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荷兰尔还没玩够，蓝眼睛只是瞟了眼就按下鼠标进入了一个他没有玩过的模式，然后打开了人机对战。 “喂，你不会以为那几个混混是来跟你交朋友的吧？” “没有，我知道他们是来威胁我的，如果我不听话的话，会揍我，我看过的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荷兰尔嘴上说着，手上还敲着键盘。 “哦，既然你知道就好，我还担心你没弄明白……所以我就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顾景夜并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荷兰尔想起今天那群女生，微微皱起了眉：“他们都误会了。” “误会？” “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认真地解释道：“顾景夜也是这么说的。” 柳青田再次无语，痛苦地拍了拍额头：“他说什么你就信？你怎么这么傻啊，好吧，就算你们真的只是朋友，但别人不会这么认为的，你知道杜安是什么人吗？” “？” “杜家在s市也算是一霸了，传闻他家从爷爷辈就跟黑社会交好，开赌场起家的，现在都发展到国外去了。所以学校大多数人都不敢招惹他，你看过那种黑道电影吗？他就跟里面的黑老大一样，心狠手辣！如果他威胁你的话，肯定是真的能下手，像你这种无亲无故的，在这里要摁死你太容易了。”柳青田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吓唬他。 “黑道电影？”听到一个新词，荷兰尔眨眨眼睛，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好奇地望着他。 “就是《古惑x》那种，哦，差点忘了，你肯定没看过……不对，这不是重点！” 柳青田又是一阵头疼，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不太正常，差点把他都给带歪了。最后决定干脆直白一点：“你还是远离顾景夜吧。” “为什么？” 柳青田心里咯噔了一下，把荷兰尔的椅子拉过来，握着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这还用问吗？你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顾景夜不是什么好人！是个渣男，别看他现在对你很好，那只是为了泡你，你可千万别当真！所以你要听我一句劝，远离他，这样杜安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荷兰尔被迫停下游戏，有些不满，于是随口应付道：“好。” “好什么？” “我知道了。” 其实荷兰尔并不太在意被威胁这件事情，一般的人类根本伤害不了他，他会躲闪只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烟味太重了。 他现在想打游戏，为了应付柳青田所以就随口答应了。 刚说完，荷兰尔的身上响起了铃声，一心念着游戏，双手离不开键盘，只有看向柳青田：“请你帮我一下好吗？谢谢。” 柳青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是帮他从衣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你总算舍得买手机啦，这款还挺贵的……”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没保存的号码，柳青田接通之后打开了外放，里面响起杨林的声音。 “喂，绵羊学弟吗？” “我叫做荷兰尔。” “哦哦，绵羊学弟，我是杨林。” “我知道你是谁。” “你能不能下来一趟，老大叫我给你送了点东西来。” “我现在有点事。” “有游戏机哦。” “好～！”尾音带了点小小的雀跃，按下暂停，荷兰尔就准备下楼了。 “等等！杨林是谁？” “顾景夜的朋友。” “那他老大是？”柳青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景夜。” “我就知道！”认栽一般一头扎进手臂里，柳青田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喂……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 他抬头的时候，荷兰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家伙…… 果然是只天真单纯的小绵羊啊！简直不忍心看他被那个渣男迫害。 在柳青田的眼里，荷兰尔就是个天真呆萌的纯情小少男，渣男顾景夜就是仗着人家单纯没有经验，趁机下手。 柳青田被激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一握拳，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傻乎乎的室友从危险的漩涡里给拉出来！ 等荷兰尔走到楼下的时候，杨林也才到，他打开车门，从后背箱提出了五六个袋子递给荷兰尔：“小绵羊学弟抱紧了～” 他开玩笑地将袋子全部砸向荷兰尔，原本期待他被砸翻在地上的场景，谁知不但没有，他还稳稳地接住了。 “卧槽，绵羊学弟，我看你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难道说浓缩就是精华？” 荷兰尔没理他，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看了眼，前面几个袋子里都放着衣服鞋子和一些日用品，最下面还有两套崭新的校服，至于最后一个袋子里就是他之前很感兴趣的游戏机了。 “他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他说看到你翻他随手摆在桌子上的杂志，里面有这款掌机的广告，你多看了几眼，他就记住了。”杨林笑得一脸献媚：“老大他对在意的人很细心的。” “谢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老大吧。”杨林趁机给自家老大刷了一波好感。 虽然此时的顾景夜正陪在杜安的身边嘘寒问暖。 “对了，老大他最近有点事，估计这两天都不能陪你了。”杨林笑了笑，他紧紧的盯着荷兰尔，想从他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上，看出点其他的感情。 “哦。” 结果荷兰尔脸上一点失望都没有。 “话说绵羊学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对我老大怎么看？” “怎么看？”荷兰尔愣了愣。 “嗯……我的意思是说，你对老大是什么感情？你喜欢他吗？” “……”荷兰尔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问一个喜欢吃猪肉的人类，你对猪怎么看？ 诚实的说，回答肯定是“可口，想吃。” 不止是顾景夜，这些在他面前晃的人看起来都很可口。 但如果这么说就暴露了。 他来人类世界的学校学习知识可是为了要隐藏身份的。 看荷兰尔露出为难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认为绵羊学弟是在害羞，于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不逗你了，回去吧，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挥了挥手，杨林就上车离开了。 荷兰尔目送他离开以后也提着袋子上楼了。 其实对于荷兰尔来说，顾景夜这个主动贴上来的人类，他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太喜欢。 毕竟他总爱凑得这么近，不断的挑战他的忍受能力。 所以对于荷兰尔来说，顾景夜不见了倒是件好事。 过了两天自由自在的生活，荷兰尔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用柳青田的话叫做：“真舒畅！” 周末，已经彻底调整好生物钟的荷兰尔大清早的就醒了，原本想把柳青田捣鼓起来玩游戏，摇了半天却发现对方睡得像死猪一样。 刚准备打开电脑，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把床下的校服拖了出来，上面的大片血迹已经完全凝固了，在水桶里泡了会儿再捞出来，洁白的衬衫被染变了色，深一块浅一块。 完全毁了。 明白已经拯救不了它了，荷兰尔只好将那件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那天他没有用餐就出门了，在停车场睡觉的时候饿得失去了控制，和人类不一样，吸血鬼在饿到极限之后理智会被本能所替代。 他只记得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车里飞出去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恢复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了。 赶紧把那个被咬伤的倒霉蛋丢进了学校的医务室，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就化为蝙蝠仓皇的跑掉了。 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是不会记得的，只是可能会莫名贫血一阵子。 不过看当时地上的血量，那人肯定得进医院了。 希望不要被人发现。 荷兰尔将垃圾桶推到桌子底下不起眼的地方先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出门去走走了。 指不定破解诅咒的方法从天而降了呢？ 荷兰尔天真的想道。 他来这里已经快两周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陪顾景夜和刘青田在附近的商场吃饭买东西。 实际上荷兰尔并不喜欢出门，他的宅是还在吸血鬼聚集地的时候就开始的，身为一个异类，他走在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议论。 相比吸血鬼聚集地，至少现在在人类的街道上，那些目光和议论大多没有恶意。 让他舒服了许多。 然而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有声音叫住了他，侧身一看。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降下去，里面居然是苏子浩。 “嗨，荷兰尔，你一个人？” “嗯。”荷兰尔停下脚步，礼貌的等他说话。 “你去哪？要我送你吗？” “我只是到处逛逛。” “那走啊，我陪你。”苏子浩说着打开了车门。 荷兰尔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于是点头：“好。” 说完，他就顺从的上车了。 苏子浩微微一愣，有些意外。 这么容易就跟他走了？ 14.苏子浩 苏子浩低头为荷兰尔扣好安全带，趁着近距离的接触，手指在他的脖子上装作不经意的蹭了蹭，立刻感觉到后者浑身僵了一下，略有些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害羞了？真可爱。 苏子浩不动声色的发动了汽车，指尖间还留有几分凉意，回味着刚才的触感。 荷兰尔的皮肤有些凉，但触感细腻光滑，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凑近了才能嗅到，就像是可口的蛋糕，浑身都散发着甜腻诱人的气息。 还有这头软绵绵的蓬松小卷发，看着手感就很不错。 难怪顾景夜会称呼他为小绵羊。 的确很像。 没想到送完妹妹回去的路上还能意外收获想念已久的小可爱一枚，苏子浩心中一阵暗喜。 “你怎么一个人？” “？”荷兰尔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为什么他不能是一个人。 “顾景夜呢？没陪你着吗？” “没有。” “哈，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放任这只可口的小绵羊到处跑，不就是在引诱他这样的大灰狼吗？ 苏子浩微微眯了眯眼，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趁虚而入：“既然你没有要去的地方，那……要不要跟我去玩？” “去哪？” 荷兰尔原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到处走走，人类的世界只在书本上看到过，此时亲身经历，大多还属于待探索的范围。 苏子浩稍微想了想，暧昧的笑道：“去我家，怎么样？” 完全没明白苏子浩话里的暗示，这一提醒，荷兰尔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可以去你家喝茶吗？” “没问题。”看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甚至还有些主动的意思，苏子浩自然是心花怒放。 当然了，他完全不知道，在荷兰尔的心里，苏子浩=好喝的英式红茶。 上次在他家喝过茶之后，荷兰尔就记住了这一点。 苏子浩迫不及待的拐着小绵羊回去，刚进门就将荷兰尔抵在墙壁上，贴在他的耳边色.情的吹气：“一起洗澡吗？” 荷兰尔不自在的往下面滑了滑，抬头看着他，摇头道：“不了，我昨晚洗过澡。” 对于吸血鬼这种不会排泄也没有新陈代谢的生物来说，只要不出门，一周不洗澡也不会脏。 将这种小动作视为害羞，苏子浩也不勉强，反正这只小绵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身上还散发着勾人的味道。 等他洗完澡，荷兰尔已经泡起了红茶，坐在沙袋上享受的品味着，发出舒服的轻叹。 苏子浩直接赤.裸着上身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红茶杯子轻轻推开。 荷兰尔有点不满，微微皱眉看向他。 感觉到他眼中的不悦，苏子浩轻笑道：“小可爱，待会再喝。”对上那双略有些茫然的双眼，像是哄小朋友一般，神秘的笑了笑：“跟我上楼，我给你看个宝贝。” “去哪？” “床上。” 被推倒的时候，荷兰尔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伸手推开他，往后缩了缩，认真的说道：“我们种族不一样，不能交.配。” 这样的场景对于荷兰尔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但对于苏子浩来说却是第一次。 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觉得这家伙蹩脚的中文也带着几分迷人的可爱。 但荷兰尔不这么认为。 他是认真的！ 面对摸上来的手，只能再次将他推开，还没用多大力，就被握住反扣在了头顶上。 “小可爱，你乖一点，我会让你很爽的。”苏子浩说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已经有些粗鲁了。 他可不是顾景夜那样虚伪的“正人君子”，不管是下药还是强来，他都无所谓。 看着他越贴越近，荷兰尔也在努力抓住快要脱离控制的理智，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苏子浩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妈的。”被迫中止，苏子浩骂了声脏话，坐起来看了眼，一脸见鬼：“该死，老头怎么突然来了？” 看着苏子浩慌忙爬起来，迅速穿上衣服，然后将床单拉直，把荷兰尔安放在沙发上，就冲下去开门。 荷兰尔偷偷松了口气。 差点没忍住。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吸血鬼的嘴边走了一遭，苏子浩心里只有无限的可惜。 就差一点！ …… 荷兰尔回去的时候，一本满足。 他跟苏子浩的父亲很有共同语言，同为红茶爱好者，从红茶的历史聊到了泡制的手法。 苏爸一高兴还把珍藏的上品红茶都拿出来了。 于是荷兰尔喝了一个下午的红茶，心满意足，然后被苏子浩极不情愿的送回了学校——送完这只小绵羊，他还得回去报到。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荷兰尔表示下次还可以去他家喝茶，将这理解为了某种暗示，苏子浩又是一阵暗喜，美滋滋的走了。 宿管看荷兰尔的表情都变了。 大概在想，前几天还是那个顾景夜呢，今天就换了一个。 变脸的还有站在树下的顾景夜。 他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这只小绵羊不但没有接，还把手机给关机了，亲自过来堵人，就看到苏子浩把荷兰尔送到楼下。 荷兰尔看起来心情不错，苏子浩则是心花怒放的走了。 呵，跟他抢猎物？ 他冷着张脸，站在在楼下连着抽了两根烟，狠狠的踩灭，才拍拍衣服上去了。 荷兰尔回到宿舍，柳青田正在打游戏，停下双手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说道：“你总算回来了，顾景夜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觉得吵直接给你关机了。”说完这话柳青田扬了扬眉毛：“本大爷今天专门打听了一下，那个杜安果然不好惹。” “嗯？” “据说他是顾景夜交往最久的恋人，会回国来我们学校念书，就是为了他，之后顾景夜的新欢都是被他除掉了。” “除掉了？” “对！这个我打听了好久呢，顾景夜的上一任情人是学校后街酒吧的驻唱，那个时候杜安出国去办什么事儿了，回来之后的第三天，那个驻唱就直接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听说是被……”柳青田的语气沉了下来，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手刀状：“听说被杜安咔嚓了。” “……”荷兰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草，担心你个头！老子是跟你讲远离顾景夜，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柳青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哦！” “他的渣男名号是坐稳了的，换恋人比换衣服还快，而且每一个他都不会承认和他属于情侣关系，再遇到下一个感兴趣对象的时候会被毫不犹豫的甩掉，前年s市有个挺出名的自杀案，听说是个男的割腕蘸着自己的血写了满满一个墙壁，全是顾景夜的名字。” “……” “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远离他！哥们相信我！”柳青田的眼里饱含真诚的泪水。 “你说远离，远离谁？嗯？”说曹操曹操到，背后灵一样的顾景夜推开门进来了。 荷兰尔进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拉上了门并没有关上。 卧槽！ 柳青田小脸一白，不过立刻控制住了，他眨眨眼眼睛：“我们说某些人呢……” “哦？某些人？谁？”顾景夜放开门把走进来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说……游戏里的角色呢……哈哈……”柳青田一阵干笑。 顾景夜看向荷兰尔，他面色如常，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顶着一头浅金色的小卷发凑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景夜伸手把他拉到前面，揉了揉他的头发，鼻尖蹭上去闻了闻。 果然沾染了别人的味道。 在心里骂了一万遍那个该死的苏子浩，顾景夜问出憋了几天的问题：“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和我打电话？” “……”本想说这两天跟柳青田一起游戏玩得太开心，压根就没想起他来。 可是看到柳青田的眼里分明写满了“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停住了，换了个说法：“杨林说你这几天很忙。” “你还真是听话啊……”看他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着乖巧的话，顾景夜捂脸，再次被暴击。 他才不会说自己眼巴巴的等了很久小绵羊的电话呢。 那天他挂了杜安大少爷的电话，对方立刻闹起脾气来，喝醉了缠着他说什么也不放手。 对于杜安他是又爱又恨，虽然他顾景夜一向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但是杜安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勉强治得住他的人，他们家世相当，外表同样出众，手段又够狠，同类相遇不是互相排斥就是互相欣赏，他们属于后者。 杜安对于顾景夜来说是特别的。 可他也对此烦得不行，杜安的占有欲强得可怕，但是他很聪明，从不直接作用在顾景夜的身上，不会给他任何压力，他只对那些新欢下手，不少人在知道他的手段之后会立刻远离顾景夜，头也不回。 再好的恋人也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杜安撒娇卖萌加威胁把顾景夜绑在了他的公寓里照顾他，整整两天！顾景夜觉得腰疼。 他一直以为小绵羊会打电话给他，不说埋怨，至少表达一下想念的心情吧？可是没有！ 别说电话了连个短信都没有！ 终于按耐不住，顾景夜找了个借口溜了，直奔小绵羊的宿舍，却亲眼看到他跟苏子浩在一起。 不爽吗？不，他反而有些兴奋。 有点意思啊。 眯了眯眼睛，顾景夜对无法控制的人充满了兴趣，他的挑战欲又被提了一个档次。 15.脸疼 “吃晚饭了吗？” “没吃，不过我还不饿。” “那去我公寓打游戏吗？” 荷兰尔毫不犹豫的摇头拒绝了：“我就在宿舍玩。” “为什么？” “柳青田玩得比你好。” “草！”柳青田倒吸一口凉气，看到顾景夜的眼神变了变，带着点杀气。 大哥！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啊？ “……是吗，那我叫人把我的电脑送过来，咱们一起玩啊。”顾景夜说着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好。” “靠，这里是我的宿舍，你们倒是问一下我的意见啊？” 很快，三台笔记本电脑一字排开，桌子本来就不够大，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着实有点挤。 柳青田很无奈，要不是担心自己这个呆萌的室友被占便宜，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两个人一起轰出去！ “玩什么？”顾景夜不着痕迹地往前凑了凑，下巴在小绵羊的头顶上蹭了蹭，像是在宣告主权。 “都行啊，lol你会不会？荷兰尔昨天说感兴趣。” “会。”顾景夜笑了笑：“高中的时候会玩。” “一区有号吗？” “没有，我找人买两个。” 十分钟后，两个全皮肤满英雄的号出现在了队伍列表里。 柳青田感觉自己身为高玩的身份遭到了质疑，于是默默的打开了充值页面。 于是几分钟后，三个脸上写着“人傻钱多”的号出现在了加载界面。 荷兰尔在此之前就看柳青田玩过几把，还没有上过手，算是第一次玩。 至于顾景夜？柳青田压根没对这个大少爷抱期望，他看着清一色的限定皮肤，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气势上赢了一半？ 一把下来果然是惨不忍睹。 第二把第三把也惨败。 再厉害的高玩也没有一带二的能力呀！ 心态有点崩，偏偏还不能发泄，毕竟这两个家伙他都惹不起，一个不敢骂，一个骂不出口，柳青田很难过！ “要不咱不打了吧。”柳青田终于忍不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两人同时扭头又摇头。 “继续。”顾景夜冷冷地笑了一下：“必须赢一把。” 荷兰尔点头。 感觉被联合欺负了……柳青田欲哭无泪。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五把后终于赢了一把，还是因为对面掉线了两个。 感谢上苍！ 放开鼠标。 两人得意洋洋地感叹：“终于赢了。” 他们是开心了，柳青田早就已经打得生无可恋了。 “我果然宝刀未老。”顾景夜自我评价道。 “我还不太熟练。”荷兰尔总结道。 “走，吃宵夜去。”顾景夜看起来心情大好，搂住小绵羊的肩膀：“想吃什么？我请你们。” “我就不去了。”放过我啊……柳青田在心里咆哮。 “我也不想去。”荷兰尔这么说着，眼睛还在屏幕上。 顾景夜轻轻啧了声，他坐了回去：“那我叫人送吃的过来，你想打游戏咱们就继续。” 草！柳青田有点崩溃。 等外卖送到，三人开始剥着小龙虾聊天。 期间顾景夜接了个电话，双手红油的他选择了外放。 “喂？杨林？” “老大出来喝酒啊，老刘叫我们去他家场子玩两把。” “有事，不去。” “咦，你在干嘛？” “打游戏。” “草，老大你不是不喜欢打游戏吗？每次叫你陪我们开黑，都不来。” “我陪荷兰尔和他的室友打。” “妈的，这么不讲义气，太不够意思了，我也要来！” “嗯，自带电脑。” “好嘞！” “日！你们能不能问一下我的意见？”柳青田再怂也炸了。 顾景夜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对荷兰尔张开嘴巴：“啊～” 荷兰尔并不吃小龙虾，他只是觉得好玩，就试了一下，刷刷剥了大半碗，看到顾景夜讨食就给他塞进去了。 顾景夜吃到嘴里了还不满足，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小绵羊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比普通人略低一些，舔起来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真想舔.遍他的身体…… 色.情的目光从下到上，再对上那双无辜的蓝眼睛。 可爱，想上。 把这个想法压制住，顾景夜扭头看到柳青田身为一个钢铁直男快要崩溃的眼神。 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高，还带着个厚重的黑框眼镜。 苏子浩就算了，这个小子怎么看都没啥威胁力啊。 为什么小绵羊却更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有点可疑。 就在柳青田被顾景夜盯得心里发毛的时候，门被扣响了。 有了种得救的感觉，柳青田冲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瘦的青年，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月牙，小帅小帅的。 一看就是个gay。 柳青田在心里贴上了标签。 “嗨！我老大在这里吗？” “顾景夜？”柳青田侧开身子，让出路来。 杨林立刻抱着他的电脑冲了进去，他的右手里还提着袋罐装啤酒。 “开黑怎么能没有啤酒呢？” “靠！提醒你们一下，在宿舍喝酒被抓到是会被公开批评的。” 杨林笑了笑，带着点痞气：“反正不是我的宿舍。” “我日！”他说得过于理直气壮，柳青田竟有点无言以对，他小心的把门锁了，回到桌边看到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啤酒，咽了口吐沫，妈的不管了！ “干！”啤酒下小龙虾。 “荷兰尔，你不吃吗？”顾景夜扭头的时候发现小绵羊已经靠在后面的柜子上睡着了。 “厉害了，靠着柜子也能睡着。”杨林啧啧感叹。 “呵，你们也太小看他了，这算什么？他站着都能睡着，昨天在浴室里洗着洗着居然就睡着了，我他妈就说怎么两个多小时都没出来。”半瓶啤酒下肚，柳青田话也多了起来：“我这个月的水费怕是要突破天际。” “哈哈哈，绵羊学弟简直堪称睡神啊。”想起之前在停车场看到的场景，杨林大笑起来：“我算是发现了，绵羊学弟就两个爱好，打游戏和睡觉。” “他能活到这么大也算个奇迹了。”终于有个吐槽的对象了，柳青田憋了一肚子的槽打算吐个痛快，相比琢磨不透的渣男顾景夜，这个人看起来正直多了：“你们知道吗，他之前连电脑手机都不知道怎么用，这个也就算了，他那天居然指着网页上的图片问我，这个就是飞机吗？草，他难道是从阿根廷走过来的吗？” 杨林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用手肘捅了捅顾景夜：“老大，原来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啊，我以为你他吗在逗我呢。” 顾景夜也笑：“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他见过太多男人，帅气阳光的，妖孽迷人的，能力出众的，可爱清纯的，冷傲孤癖的，可是像小绵羊这种奇葩是第一个。 他自身就很矛盾，明明长着一张可爱的小脸，但从来不会笑，身上透着一股冷冰冰的禁欲气息，眼里时常写着好奇，对很多东西充满了兴趣，但同时又克制而被动，明明什么都不懂，但又好像什么都明白，有的时候看起来呆呆的，有的时候又让人觉得他很精明。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份矛盾里似乎还带了某种说不出来的危险。 奇葩并不是什么褒义词，但在顾景夜看来，他就是可爱得不行。 “老大，我觉得你是大餐吃多了想吃点清淡的换换胃口……”杨林低声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柳青田：“对了，哥们你叫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柳青田。” “我叫杨林！” 杨林的加入让剩下的宵夜很快就被消灭了。 “老大，来两把？”杨林指了指自己的电脑。 顾景夜耸肩：“我不玩了。”他本身对游戏就没什么兴趣，只是陪荷兰尔罢了。 “草，我大老远的跑过来你说不玩了啊？”杨林撇了撇嘴，转向柳青田：“你呢？” 柳青田也耸肩：“随意。” 看着这两个因为游戏很快就建立起革命友谊的家伙，顾景夜有些哭笑不得。 洗干净手把小绵羊横抱起来走回隔壁宿舍，用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丝毫未动，干净得不像有人居住过。 这家伙不会一直住在柳青田那边吧？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把小绵羊放在床上。 他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安静的睡颜。 “妈的……” 想日……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如果趁着小绵羊睡着的时候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会生气吗？ 应该不会，还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可是万一生气了呢？ 万一不理人了呢？不理人还是小事，总能哄回来。 最可怕的是万一一气之下就跑回国了呢？那可是真的到嘴的羊肉跑了。 “该死……” 他是怎么了？ 都快两周了，还没把这只小绵羊弄上床。 想想之前说过的话，脸好疼啊！ 16.诱惑 摸了把隐隐作疼的脸，顾景夜深深吸了口气，干脆把被子都盖到了荷兰尔的身上，只露出了鼻子以上的部位。 眼不见为净！ 做完这些他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紧了——睡觉！ 至于隔壁沉迷游戏的那两位，转眼间已经撸了好几把，实力相当，意外的默契，颇有点相见恨晚的味道。 打完这把，柳青田突然反应过来了，身后怎么空了呢？ “他们人呢！？” “去隔壁睡觉了吧。” “！”柳青田一听这话猛然站了起来。 “大半夜的，你干嘛去啊？”杨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莫名其妙的问道。 “救人！顾景夜一定会对荷兰尔做坏事！”柳青田甩开杨林的手，气势汹汹地就往外冲。 “喂！”杨林冲过去拉住他：“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当然得管了！” “你又不是他妈！” “老子是他室友！” “他已经成年了！” “傻和年纪没关系！别说了，你放开我！” 两个人拉扯间扭打到了一块，柳青田不顾一切地往外冲，硬是拖着抱住他腰的杨林跑出去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柳青田想象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里面非常安静，顾景夜正埋头在裹得像花卷一样的被子里，而被子里还露出了半张脸。 “卧槽，他想闷死荷兰尔啊？”柳青田说着想过去，结果又被杨林给抓住了。 “开着空调呢！”杨林低声说道，然后把柳青田往外拖，还顺手把门口的灯给关上了：“别吵醒他们了。” 柳青田虽不情愿，但看荷兰尔还完完整整的躺在那儿，也只好跟着走了。 回到隔壁宿舍关上门。 “我跟你讲，我老大不是那种人。”杨林一屁股坐下，喝了口小酒：“他虽然很花心，但是从来不会乘人之危和强迫别人的。” “是吗？”柳青田撇撇嘴，自然是满脸不信。 “外界是不是都说他是个大渣男、花心大萝卜、下半身动物？” “是啊。”柳青田的八卦之魂被点燃，他往前面凑了凑，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难不成还有内幕？” “不，他就是这种人！”杨林理直气壮的回答。 “……”柳青田语塞。 “不过要是说他强迫良家少男，那就绝对是假的了。老大他追求你情我愿的欢愉，绝对不会强迫对方，但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基本上没有到不了手的，老大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对他们都是真心的。” “啥？真心的？” “没错，一定时间内老大是真心喜欢他们的，只是这个时间段太短了，他的感情太容易过期了……”杨林耸肩：“他曾经为了一博蓝颜笑做了不少荒唐的事情，什么学校里挂横幅，一跑车队玫瑰花，满城表白的氢气球，无人机挂上价值连城的钻戒，好几次玩出格了，还是他哥出面给他摆平的。老大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喜欢他们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可一旦不喜欢了，就绝情得可怕。 “……好家伙，这他妈是演偶像剧吗？那根据电视剧的尿性来说，莫非他以前受过什么伤害？” 被爱人抛弃背叛之类的。 “据我所知……”杨林顿了顿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下神秘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去你妈的，你跟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告诉荷兰尔么？” “无所谓啊，绵羊学弟要是想知道的话，在学校里随便抓一个人问就行了，又不是什么机密，反正老大他想要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就是特别佩服他这一点！你不觉得特别有魅力和男人味吗……喂，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很崇拜他，但我不是这种人，我从来不会伤害别人的感情，我都单身两个月零五天了！” “……真是不好意思，老子单身二十年了。” “哈哈哈哈哈，不是吧，大兄弟，难道说你就是传说中的大龄处男？” “你他妈小声点！”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你这种人，可真是稀奇了！” “老子叫你小声点！” “哈哈，好，我抽根烟，你介意吗？” “介意！” “哦，好。”杨林说着塞了根烟在嘴里，打火机轻响。 “你他妈是不是欠.操？！” …… 天还未亮，荷兰尔是被“砰——”一声响惊醒的。 猛然睁开双眼，一团黑色的东西撞开窗户冲了进来，刚想伸手拦住它，却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紧紧包裹住了，根本没办法抬手。 “小德，住手！” 急于救主的信使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空中，还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它就撞到顾景夜的脸上了，再晚一秒，顾景夜就得毁容了。 “他没有伤害我，不用担心。” 听到这句话，小蝙蝠才慢腾腾地扇着翅膀飞到抽屉里睡觉去了。 此刻天才刚亮。 有点饿了。 荷兰尔想动，却发现自己被被子包成了花卷，在花卷之外还有只叫做顾景夜的八爪鱼。 还好他不需要呼吸……不然得活生生闷死。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想谋杀他吧？ “顾景夜……顾景夜！”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压住了，荷兰尔只有左右翻滚，卷着腿跟蚯蚓一样往边上拱。 刚拱到床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只八爪鱼动了，展开修长的四肢又把他抓了回去，脸埋在柔软的头发里，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然后抱得更紧了。 “救命……”两百年来，荷兰尔头一次有了种需要抢救的感觉。 “顾景夜，顾景夜，醒醒，你放开我！”荷兰尔欲哭无泪：“小德！” 那只在抽屉里随时待命的小蝙蝠立刻飞了出来，小小的红眼珠子里充满了杀气。 “把他弄醒！” 小蝙蝠立刻化为闪电冲过来撞在了顾景夜的头上。 “唔！”顾景夜被撞得生疼，一下醒了，他本能地挥手，把小德拍到了床上，捂着后脑勺坐了起来，一屁股压到了，小蝙蝠发出痛叫。 “什么玩意？”顾景夜伸手从背后掏出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捏在手里肉肉的。 拿到眼前，那只小蝙蝠正瞪着双血红的小眼睛，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靠！”顾景夜惨叫着把它甩到地上，血液从手指上流了出来：“荷兰尔！你宿舍怎么会有蝙蝠……” 低头一看，荷兰尔从被子里挣脱了，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写着赤果果的欲望。 “你……嗯？” 顾景夜顾不得伤口了，因为荷兰尔主动伸手拉住了他受伤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一股甜美的香气飘进鼻腔，荷兰尔轻轻含住他的手指，舌头在伤口上轻轻舔舐。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一下子触动了神经。 顾景夜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股诧异很快化为了轻笑，因为此时的小绵羊闭上了双眼，竟是一脸享受。 从来都是一脸冷漠的他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场景实在是有些诱人。 “啧。” 如果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淡定的话，他就不叫顾景夜了。 在冰凉的口腔里有技巧的挑动，柔软的舌头着迷的追逐着他的手指。 顺着小绵羊细嫩的脖颈往下吻去，舌头与牙齿配合，轻轻啃咬，感受着对方身体的颤抖，看着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顾景夜的欲.望被彻底挑了起来。 手指从冰凉湿润的口腔里抽了出来，贴上去用舌头堵住那张想要抗议的嘴。 他没有注意到，荷兰尔的双眼已经变为了血一样的红色。 从昨天早上出门到现在，他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原本还可以忍一忍，但是刚才顾景夜血液的香味彻底挑起了他的食欲。 理智几乎被彻底压垮。 顾景夜闭上双眼，名为欲望的怪兽忘情的吞噬着荷兰尔的身体。 同样快要失去控制的还有荷兰尔，冰冷的双手缓缓环上了顾景夜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凑近了在皮肤下跳动的血管。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沉迷在各自欲望里的两个人，顾景夜首先睁开了双眼，侧脸看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荷兰尔也睁开了双眼，随着理智回归，红色缓缓隐去。 外面传来宿管的叫门声，顾景夜撇了撇嘴，心里有一万个不爽，他低下头在荷兰尔耳边轻声安抚道：“不要担心，交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慢悠悠地从床上下去，赤.裸着上半身打开了门。 “你……你怎么在他宿舍里？” “不可以吗？”顾景夜懒洋洋地反问道。 宿管被这鼻孔朝天的态度气得够呛，高声骂道：“你是哪个系的学生？真是无法无天了啊？无视学校的规定随便进出别人的宿舍……” 洪亮的训斥声引来了注意，周围已经有人打开门窥视了。 顾景夜的声音冷了下来：“不认识我？大叔，你是新来的？别嚷嚷了，我们出去说。” 门一关上，荷兰尔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打开行李箱拿出一袋口粮，咬破袋子，血液立刻涌进嘴里安抚了他狂暴的神经。 咀了两口，忽然觉得不太对。 是因为放得太久过期了吗？为什么没有顾景夜的血好喝？ 皱着眉喝完了剩下的血，心里有点不爽。 虽然只尝到了一点，但实在是太美味了。 甜腻而富有活力的血液勾起了他的某根神经，刺得他异常兴奋，欲罢不能。 因为吸血鬼经常控制不住自己，一口气就吸干人类的血液，导致他们死亡，所以他们饲养的血仆大多数是取出血液放在容器里再冰冻在冰柜中，荷兰尔走的时候带了满满一箱子。 有意识的亲口品尝人类的新鲜血液还是第一次。 “小德你还好吗？” 解决了空腹问题，荷兰尔才有力气把小德从地上捡起来，那小东西被撞得头晕脑胀，用头蹭了蹭他的大拇指像是在埋怨。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吧？”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伸到小德的嘴边，小德啃了几口满足的吱了声。 把小德放进抽屉里的小铁盒里，荷兰尔叼着血袋伸了个懒腰。 天已经彻底亮了，楼下传来零零碎碎的人声。 嗅到熟悉的味道，他立刻将喝空的袋子丢进了垃圾桶。 下一秒，顾景夜推门进来。 “搞定了。”他耸了耸肩膀：“隔壁那两家伙昨晚游戏打嗨了，估计是吵到旁边的人了，大清早的被举报了，不晓得为什么查错了房，到我们这里来了。” “哦。”荷兰尔微微点头， 看着已经恢复平日里冷清模样的小绵羊，顾景夜的脑子里却还贪婪的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 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像是偷尝禁果的天使，那张可爱的小脸露出那样的表情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无论如何，一定要得到他。 顾景夜很少会有这么执着的想法，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他撩人不过是按部就班，节奏尽在掌控之下。 身为一个花花公子，很多人他一眼就可以看透，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和想要什么。 只有这只看起来尤为呆萌的小绵羊。 两周过去了，送的礼物全收，情话全听，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他到底在想什么？ 看来要花更多的心思了。 就在这时，顾景夜的手机响了，是杜安。 似是不经意间的，顾景夜的眼里露出了几丝不耐烦，微微皱了皱眉，几乎没有犹豫就按下了静音。 再次缠上荷兰尔的时候又是笑得阳光迷人，从后面搂住他。 “荷兰尔，搬到我公寓吧，好吗？” 17.比赛 “不好。” 面对极为干脆的拒绝和轻轻推开他的手，顾景夜一脸意外，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荷兰尔还是摇头，他还没想到该用个什么借口。 他倒是不介意换个舒服的地方住，毕竟宿舍里的床和顾景夜公寓里的没法比，只是如果长期跟顾景夜住在一起，迟早会被发现的。 顾景夜可不像柳青田那么神经大条，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凑得很近，现在只是没怎么注意，但要是哪天发现他的异常可就彻底暴露了。 顾景夜微微抿了抿嘴唇，虽然很是意外，但也不再强求，其实他很懂得把握度，虽然追得紧，但却毫无压迫感，仿佛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警惕。 经过这段期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荷兰尔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呆萌小可爱了，之前是他过于心急和自以为是了。 小看他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这只可口的小绵羊也值得如此。 冷静下来以后，顾景夜才发现手指上还有丝丝刺痛，问道：“荷兰尔，你的宿舍怎么会有蝙蝠？” “……那是我的宠物。”荷兰尔指了指还没关上的抽屉。 “你养了只蝙蝠？”顾景夜不可思议的靠近，一眼便看到了那只在小盒子里蜷缩成一团的黑色小动物，惊讶道：“它吃什么？虫子？老鼠？” “是吸血蝙蝠，它吃血。” 已经伸出去准备戳一下这小东西的手指停住了，顾景夜眨巴眨巴眼睛，止不住好奇，还是用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它？” 那小脑袋猛然抬了起来，红眼睛瞪了过来，顾景夜一秒收回了手，他笑了笑：“长得挺可爱，居然这么凶。” 长得可爱？ 就算身为一只吸血鬼，荷兰尔也一点都不觉得蝙蝠这种生物可爱啊。 “我得去医院处理一下。”顾景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伤口虽然不大，血也已经止住了，但谁知道那小东西嘴里有没有什么细菌？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顾景夜伸手揉了揉那头浅金色的羊毛：“你换身衣服，我们就去。” “我上午有课。” “翘了，陪我去医院。”顾景夜一脸理所当然。 “不行，我答应过系主任不逃课了。” “翘课而已，无所谓的……等等，荷兰尔你是认真的吗？”顾景夜从那双蓝眼睛里看出来了，他不但是认真的，还非常之坚定。 不是吧，苏子浩柳青田就算了，事到如今，他的魅力居然还不如系主任那个老阿姨了？ 又花了十分钟企图说服小绵羊和他走，均遭到了拒绝。 顾景夜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最后只有啃了几口羊毛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这个家伙真的是撩得人心里痒！ 完全不知道顾景夜心里在想什么，荷兰尔并不是故意推辞，他的确是打算去上课。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他一进门就发觉有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目光的主人是林潇潇。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林潇潇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坐在他的前排：“嗨，荷兰尔。” “有什么事儿吗？” “荷兰尔，老师前两天说的那个学院一年一度的‘微电影大赛’你知道吗？” 荷兰尔回忆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嗯。” 林萧萧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有个渠道能参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一起？我们能参加吗？” 荷兰尔之前听老师介绍过，这个所谓的校园微电影大赛，是s大影视院最重要的比赛之一，被称为“校园金像奖”，据说获奖的学生团队会被院长亲自推荐给晋江影视公司，运气好的话就可能被看上，然后直接签约。 这个晋江影视公司是z国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之一，资源无数，影响力巨大，无数人挤破头都想钻进去，所以如果还没有毕业就能和这家公司签约的话，那么以后不管是做明星还是导演都意味着前途无量。 就算没签上，只要获得了这个奖项，也将是日后简历里最出彩的一笔。 不过这个参赛资格不是那么好获得的，能过初选的团队基本上都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了，有不少本身就是网红、童星出生，或者家里有这方面的资源，从小就培养，所以不论专业性、相貌还是演技都是出类拔萃的。 像他们这种新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我认识咱们系一个大四的学姐，她是我的表姐，她的团队作品过了初选，有资格参加决赛，她可以把我们的名字报进去，如果得奖的话，我们也是获奖的一员！”林萧萧激动地说道。 荷兰尔平静地点头：“哦。” 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找你？”显然没想到荷兰尔德反应这么淡漠，林萧萧很是意外，干脆直说了：“你能不能让顾景夜帮个忙？让他把杜风请来做主演，有他在的话，这个比赛肯定稳赢了。” “杜风？” “你不会不知道吧？”林萧萧的眼神这下像是在看一个土包子了：“他可是咱们学校的活传奇，是上一届比赛的冠军，他和他的团队都被晋江影视公司签下了，还没毕业就已经接了不少电视剧，都是主演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好像比较低调，他的相貌和演技都是顶尖级的，最重要的是，据说他和顾景夜关系很不错。” “这样啊。”荷兰尔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没了下文。 因为他还在思考这个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林萧萧再次语塞，顿了顿，面对茫然的眼神只好再次宣传了一遍这个比赛的重要性，并且强调：“荷兰尔，只要能获得这个奖，咱们说不定也能签上，你只要跟顾景夜说一声就行了，他肯定会帮忙的。” 荷兰尔点点头，然后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学习人类的行为习惯，对于学什么都不关注，又怎么会在在意一个奖？ 而且他一直有些担心，他害怕引来太多人的注意，然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对人类世界充满了好奇，但却一直很克制自己的缘故。 书上说过，贸然行动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而林萧萧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刚准备继续劝说的时候，上课了。 不得已先闭上了嘴，看那表情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下课的时候，她又来了，劝说了好一阵，荷兰尔仍是一脸淡然，简直生出了一种仿佛在对牛弹琴的错觉。 于是她有些来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我很奇怪？” “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要！是不是傻了？”林萧萧越说越来气：“你这人真是不正常。” 不正常？荷兰尔心里稍微紧了一下。 他看起来真的很奇怪吗？ 就因为人类都想要的东西，而他不在乎？ 认真思考了一下，荷兰尔做了决定：“好吧，可以，我会和他说。” 这话刚说完，荷兰尔就看向了教室的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冲他招了招手。 犹豫了一下，荷兰尔还是过去了，他没有注意到林萧萧眼睛嗖一下亮了。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顾景夜把手中刚买的早餐递给他，柔声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荷兰尔接过去，礼貌性地道谢。 “我刚处理完伤口就过来了，担心赶不上你下课呢，你经常不吃东西，对胃不好，就算不喜欢也要吃点，这个是刚出炉的面包，从正宗的西式面包房买的，你试试看喜欢吗？”他可不会做好事不留名，能刷好感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对了，你多久下课？” “我还有一节课。” “好，我就在楼下等你。” 荷兰尔轻轻哦了声表示知道了。 “去上课吧，待会带你去玩。”顾景夜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伸手整了一下他的领子，动作亲昵而熟练，就像一对恩爱的恋人。 他观察着荷兰尔的表情，想从那张淡漠的小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而并没有，荷兰尔还是点头，然后就准备回去了，林萧萧却突然从教室里出来了，叫住顾景夜。 “顾学长，你好，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顾景夜侧身看向她，友善的笑了笑：“什么事儿？” “想请你……” 待林萧萧把事情说完，顾景夜挑了挑眉毛，脑子里出现了那个人的脸，居然已经有些模糊了。 杜风啊……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可以吗，顾学长？您应该知道这个奖对我们专业的学生来说有多重要，荷兰尔同学他已经答应了，只是不太好意思表达吧，毕竟荷兰尔他看起来太内向了。”林萧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景夜的表情。 虽然这个英俊的青年爱笑，没什么架子，绝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很友善，但关于他的传说自然也听说了不少。 不好意思？荷兰尔？ 内向还说得过去，那只小绵羊可从来不知道“不好意思”几个大字是怎么写的。 顾景夜微微勾起了嘴角，笑意在眼里蔓延开来，他低头看向他：“荷兰尔，你想要这个奖吗？” 他问的不是要不要帮忙，而是想不想要这个奖。 荷兰尔轻轻点头。 顾景夜望着他，眼里多了几丝宠溺，轻轻笑了笑。 “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一定送给你。” 他的音量不大，但语气却异常强势，不容置疑。 回到车上，他习惯性地点了一根烟，想起待会还要接荷兰尔，就又灭掉了。 拿出手机在里面翻找那个号码，打过去的时候等了好一阵才接通了。 那头是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抖。 “喂？顾景夜？” 顾景夜低沉的笑了笑：“嗨，杜风，是我。” 18.玩 等荷兰尔下楼的时候，顾景夜已经处理完了一切。 他站在树下靠在车门上，抱着双臂，目光专注的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姿态很是随意，帅哥配豪车，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笑。 直到那顶着一头浅金色小卷毛的荷兰尔慢悠悠地走来，他的眼里才亮了亮，立刻勾起了嘴角，迈开长腿两三步迎上去问道：“下课了？” 荷兰尔点头，然后手里的书就被顾景夜拿走了，还在发愣的时候又被塞上了一杯瓶装的奶茶——他最喜欢的那种。 荷兰尔有些欢喜，尾音带上了点小小的雀跃：“谢谢，有什么事儿吗？” 顾景夜亲手帮他拧开盖子，再将吸管放进，还不忘顺手揉了揉那浅金色的卷毛，眼里带着几分溺意，轻笑道：“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睫毛扑哧扑哧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景夜却觉得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于是打开车门，柔声哄道：“走吧，荷兰尔，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熟悉的语气和有些熟悉的台词让坐上车的荷兰尔顿了顿，脑袋上像是立起了一根弯曲的雷达天线，呆呆地晃了晃，想起那天的事情，问道：“床上？” “？”顾景夜愣了一下，对上那双无辜的蓝色眼眸，随即猜到了什么，咬了咬牙：“谁这么跟你说过？” “苏子浩。” “我就知道。”修长的手指一下握紧了方向盘，狭长的眼眸里多了几分杀气：“回头跟他算账。” 本来顾景夜不是很在意这种问题，他自己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在他看来，他们都是自由的，怎么享乐，和谁享乐，这些都无所谓，也没必要互相束缚。 但现在这个问题放在荷兰尔身上，再提起来，他就莫名的有点不爽了。 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太纯良了。 荷兰尔却没发觉这话里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此时他嘴里咬着吸管，慢悠悠的咀着奶茶，感受着香醇的液体划过味蕾，舒服的叹息，连声音都像是带着几丝甜甜的奶味，软绵绵的说道：“他家的茶很好喝。” “就因为这个？” 荷兰尔咀了一小口奶茶，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嘴唇，重重的点头道：“嗯。”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给你买就是了。” “好～” 荷兰尔的这句回答毫不掩饰内心的欢快，顾景夜又被逗乐了，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特别好满足？” 荷兰尔抬眸看向他，认真地摇头：“我不这样认为。” “那你知不知道你特别可爱？” 荷兰尔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嘴里还含着一大口奶茶，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摇头。 看着那张白皙可爱的小脸突然圆成了包子。 顾景夜再次被暴击，要不是手握着方向盘，真是想捧着那张小脸狠狠啃两口。 “我托人在国外买了你最喜欢的正宗英式红茶，还带了点别的，应该明天就能到了。” 听到这话，蓝眼睛微微亮了亮。 “不过我今天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成功勾起了荷兰尔的好奇心，难得主动地问道：“去哪儿？” “你待会就知道了。”顾景夜神秘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荷兰尔的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林潇潇发来的短信。 “怎么了？” “林潇潇问我，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顾景夜微微扬了扬眉毛，眼里有些不悦，他这种人精自然知道林潇潇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他心甘情愿帮忙了可不是为了她。 “我答应的事情还从来没有食言过。荷兰尔，你明天告诉她，定个时间。除了杜风，我还附赠了一位，既然是你想要的奖，我一定帮你拿下。” 反正这么做也不是第一次了。 顾景夜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轻飘飘的声音，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漠然，因为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也不怎么意外。 他早就笃定了那个人一定不会拒绝他。 顾景夜带荷兰尔去的地方是一家电玩城。 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荷兰尔在他家看杂志的时候多问了几句。 显然他对游戏相关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 这家电玩城是s市新开的，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在顾客最多的时候，顾景夜包场了。 带着荷兰尔进去的时候，里面是震耳欲聋的音乐，敏感的察觉到那喝着奶茶的小包子脸皱了皱，立刻吩咐工作人员关掉了。 摸了摸被震得生疼的耳朵，荷兰尔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他的确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 在尝试和喜欢上游戏之后，就对相关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从未见过的高科技。 顾景夜抬了抬下巴，揉揉那颗浅金色的小卷毛，笑着说道：“随便玩。”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是带亲戚家小朋友出门游玩的错觉。 荷兰尔放下奶茶就冲着那些机器走过去了，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居然很快就上手了。 万万没想到他“游戏天才”的设定在这里也通用，他真的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游戏模式，但接受能力却很强，反应力极快。 前一秒还在研究怎么投币，后一秒就拿着枪大杀四方了。 顾景夜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笑吟吟的陪着他，看着那张平日里冷淡得像是雕塑的小脸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了。 神采飞扬。 可真好看。 顾景夜不着痕迹的盘算着下一份惊喜。 路过投篮机的时候，顾景夜突然来了兴趣，准备露两手。 他让工作人员投了币，对荷兰尔笑了笑：“会玩篮球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随手抓起一颗篮球，在指尖转了起来，那动作很是帅气，配上迷人的笑容，惹得一边的小姑娘脸色微红，移不开眼。 在初中的时候，他还参加过市级的篮球比赛，凭着这手蛊惑了不少纯情小女生的心。 荷兰尔习惯性地摇头，于是顾景夜把篮球递给他，笑道：“试试？” 荷兰尔在杂志上看到过关于篮球这项运动的介绍，也知道投篮是什么意思，不过不管是亲眼看到篮筐还是摸到篮球都是第一次。 他想了想，将篮球举起来，抛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篮球装在了篮板上然后一下反弹回来，顾景夜反应极快，拉了把荷兰尔，篮球飞出去砸在了后面的机器上，听声音，玻璃恐怕是碎了。 “荷兰尔，你不要这么用力。”顾景夜有些哭笑不得，他刚才那力度分明是把篮球框当仇人了。 荷兰尔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歉意：“抱歉，我控制不好力度。” “好了好了，没关系。”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在顾景夜又拿起一颗篮球准备露一手的时候，哐铛一声，刚才那个被荷兰尔击中的篮球框居然应声倒下了。 “……” 除了荷兰尔都是一脸惊讶。 “你们这里的质量……”还真不咋地。 顾景夜的话还没说完，那两个工作人员就已经吓得一个劲儿的道歉了，走过去一看，居然是螺丝脱落了。 “奇怪了，明明是才买的机器啊。”工作人员赶紧把这些收拾好，并且再次抱歉：“不好意思，顾先生，你们没受伤吧。” 顾景夜本身也不是喜欢计较，看那小姑娘都吓得眼红了，柔和地笑了笑，打趣道：“别这台也一碰就倒了吧？” 小姑娘连忙摇头：“不会的，我们刚才一起检查过了，不会有问题。” 顾景夜点点头，这才放开了刚才护在怀里荷兰尔，低头看到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张小脸紧绷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于是伸手捏了捏那张手感极好的脸，引来注意力，顾景夜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看好了。” 他说完拿起篮球，轻轻一抛，那颗篮球化为一道好看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篮筐中。 扭头对上荷兰尔的目光，得意地眨了眨眼睛，随着游戏的节奏，一颗接着一颗，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享受着身后崇拜的目光。 那个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直到他感觉累了，停下来才发现破了这个电玩城的最高记录。 面对那一筐玩偶奖品，顾景夜自然是不会有兴趣，本来想走，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抹蓝色。 在那框里翻了翻，发现了一双蓝色玻璃珠子眼睛的毛绒玩具，拿出来仔细一看。 竟然是一只毛绒绒的卷毛小绵羊玩偶，手感还不错。 站起来递给荷兰尔，看着荷兰尔一脸谨慎地捧着它，严肃的小眼神与之对视。 像，真的是太像了。 憋着笑揽过荷兰尔的肩膀，却意外地被推开了。 荷兰尔突然蹲下，埋头在那堆玩偶里一阵乱翻，十多秒后把一个的粉色的毛绒玩偶丢给了他。 把长毛理开，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鼻子。 这是一只……猪。 虽然长得挺可爱，但这的确是一只猪。 疑惑地看过去，却见荷兰尔眼里居然有了笑意。 那双蓝色的眼眸里突然出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点点的笑意化开就是一颗颗灿烂的明星，他勾了勾嘴角。 居然笑了。 一个短暂却迷人的微笑。 这一刻，顾景夜觉得就算把整个电玩城买下来送给他值了。 荷兰尔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什么，轻声问道：“你喜欢这样吗？” “喜欢。” “你们都会喜欢吗？” 这个时候的荷兰尔还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19.凉了 荷兰尔问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认真，眉毛微皱，那张可爱的小脸上是满满的严肃，看表情活像是在探究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手里还抱着那只蓝眼珠子的小绵羊玩偶，那呆萌的眼神如出一辙。 再次萌了顾景夜一脸血。 不可避免的他心中又出现了那句话。 可爱，想…… 努力憋住笑，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玩味：“不，你最好不要笑给别人看，否则……” “？” “你可能会被大灰狼吃掉～” 顾景夜想独吞这份惊喜。 这感觉就像是发现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藏，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显然荷兰尔没有感觉到这其中调情的意思，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沉思片刻点头道：“柳青田也这么说。”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看起来面色如常，心里却复杂起来：“你对他笑过？” “嗯，他也说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 “……”顾景夜暗中捏紧了拳头，难怪呢，原来是那个王八蛋，差点阻碍了他的福利！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他怎么会知道这只小绵羊笑起来竟这么好看？ 接下来顾景夜又带着荷兰尔去看了场电影，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娱乐方式，荷兰尔却都是头一次，要说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眼睛都看直了。 后来为了逃避吃饭，荷兰尔装作不舒服，被送回去休息的时候，就直接在顾景夜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倒下睡着了，留下顾景夜一人面对寂寞长夜，还要忍受人性的考验！ 舒舒服服醒来，被一脸寂落的顾景夜送回宿舍楼下——他待会还有课。 推开门的时候，柳青田居然已经起来了，顶着黑眼圈奋斗游戏。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别提了，那个王八蛋杨林昨天一直赖在这里，昨晚缠着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他今天下午有课，大清早地自己爬起来就算了，神他妈的还把我也弄起来，说不吃早饭要得胃病，七点多就把我拖出去吃饭了。回来以后我也睡不着了，他简直是欠收拾。”柳青田说来就气得不行。 他想收回前面觉得这个家伙看起来靠谱的评价。 简直是个祸害！ “柳青田，你觉得我奇怪吗？”荷兰尔一边把桌子上的书本收起来一边问道。 他还是很在意林潇潇之前所说的话。 几乎没经过思考，柳青田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奇怪。” 荷兰尔心里又紧了一下。 “你那身世就跟演电视剧似得……不奇怪才怪了吧？”柳青田打趣地说道。 荷兰尔却没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心事重重的嗯了声拿起书本就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了顾景夜的短信。 “吃饭？” 柳青田之前教会了荷兰尔手机的使用方法，所以他知道短信是可以回复的，就像信件一样。 但是要在整整二十六个字母里一个一个拼出来，还得翻几页找到对应的字，对于初次接触手机的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他艰难打字的时候，第二条短信到了。 “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荷兰尔微微叹息，他一点也不想吃饭啊。 然而还在努力打字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果然是顾景夜。 在他开口之前，荷兰尔决定先断了他的念头：“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真的，刚才上课的时候饿了，课间去食堂吃过了。”荷兰尔现在已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了。 然而脸皮厚如顾景夜会放弃吗？显然不会。 “那你陪我去吧。” 柳青田满脸“辣眼睛”的表情，同时还有点不放心：“荷兰尔，早点回来，小心宿管盯上你。” 下去的时候，顾景夜打开车门又塞了一瓶奶茶给他，于是小绵羊欢欢喜喜的抱着奶茶陪顾景夜吃完了饭。 本来顾景夜下午想再带他出去玩，但临时有事，就送他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柳青田还在打游戏，热情的招呼他来两把，荷兰尔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开机一边继续探讨之前的问题：“我哪里奇怪？” 柳青田正忙着爆头对手，还没转换过来，脱口而出：“你说你哪里不奇怪？” “……” 柳青田解决完最后一个对手，激动地一声欢呼，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蠢室友一脸低落。 “你怎么了？” “……”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室友，哄呗。 “好了好了，别伤心，我的错，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柳青田无奈的放下鼠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特别奇怪啦……只是有点奇怪……” “真的吗？” “比如你家里的事情啊，从来不出门啊，连现代高科技都没见过啊，现代人哪有你这样的？是有谁这么说你了吗？顾景夜？” 荷兰尔摇头：“林潇潇。” “你们班的吗？” “嗯。” “哇，林潇潇！你们班的林潇潇？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新晋系花！草，你该不会又不知道系花是什么吧？” “我知道。”荷兰尔难得撇了撇嘴：“我在小说里看到过。”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不觉得。”在荷兰尔的眼里大多数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林潇潇除了个子比较高挑之外，在他的脑海里再没留下其他多余的印象。 在柳青田的催促下，荷兰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我们只是挂名，但学校会派人监督作弊，所以也得去。” 柳青田一听就兴奋了：“哥们你不厚道啊，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带上兄弟我！” “你也想要这个奖吗？” “当然不是了！” 之前柳青田说过，他对做导演根本没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游戏，本来报名参加了一个国外的职业电竞俱乐部，都通过选拔了，结果却被他老爸亲自给押了回来，要求他必须念完大学。 至于他读这个专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听说影视院的美女很多，超养眼，要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解决脱单难题。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跟顾景夜在这里读书的目的倒是一致了。 荷兰尔听得云里雾里。 “罢了，反正你不会懂的。”柳青田叹了口气，然后更兴奋了：“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吧！我能打下手，当当苦力还是没问题的，老子能不能脱单就看这次了！” “……” “兄弟别这么看着我，这可关乎我的终生大事！” “你不打游戏了吗？” “我要是有女朋友了还打什么游戏？而且听说林潇潇也爱玩游戏，双剑合璧，岂不美滋滋？” 现在要是杨林在这里的话肯定要告诉他想多了，活在梦里。 但现在是耿直小可爱荷兰尔，被柳青田随便哀求几句就答应了。 在柳青田的监督下，荷兰尔艰难的发了短信询问，那头回的也很干脆，表示没问题。 还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演，结果顾景夜“新任小情人”荷兰尔空降下来，林潇潇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具体开拍时间定在了下周周末，位于隔壁市的青鹤古镇。 顾景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刷好感的机会的，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司机和酒店。 其实他也想跟去的，奈何顾爸回来了，要求他们兄弟几个回家同父母聚一聚。 临走之前，他对柳青田一阵威逼利诱。 照顾好他的小绵羊，少根羊毛都要跟他算账。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柳青田决定卖一次自己的室友，点头答应了。 其实不用顾景夜说，他也会盯好这个呆蠢室友的，毕竟这是一个走在路上都能倒下睡着的家伙！ 出发的当天，荷兰尔还在睡梦中就被柳青田拖起来了。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他只觉得睫毛如同几十公斤一般重，压得双眼根本睁不开，扑哧扑哧眨了半天，根本睁不开。 一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浑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的软，睡眼朦胧的望着柳青田，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困……” “妈的，你昨晚不是九点多就睡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就因为睡得太早，半夜饿醒，爬起来用过餐后就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着，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拖起来了。 吸血鬼本来就是一旦睡着不到时间点就很难醒来的生物。 “荷兰尔，荷兰尔？”眼看着那双蓝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柳青田有些抓狂，无奈之下只有把他拉起来，主动帮他换衣服，嘴里念叨着：“我弟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的优待……” 等帮荷兰尔脱掉睡衣又穿上衣服再推进厕所的时候已经快来不及了。 他只有把热水接好，指了指水盆：“荷兰尔，你自己洗脸啊，我去收拾东西。” 说着转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荷兰尔像木桩一样傻站在镜子面前发呆，不知道神游在哪个国度。 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卧槽啊——” 荷兰尔竟是一头栽进了水盆，整张脸都埋在水中一动不动！ 看这模样还不知道是埋了多久了！ 他赶紧把人抓起来，膜到他脖子的时候发现皮肤都已经变得冰凉了，把人放在地上躺平，那张平日里就苍白的小脸被水侵泡后在日光灯下泛着白光，毫无血色。 柳青田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一边做着不太标准的心脏复苏一边高声喊着荷兰尔的名字。 然而毫无反应。 再摸摸他的四肢，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完了，都已经是凉了啊！ 20.复活甲 看着眼前的场景，柳青天内心已然慌成了狗，满心卧槽。 他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一边颤抖着把手伸向荷兰尔的鼻子，就在要碰到的时候，他突然动了。 苍白的手猛然举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软绵绵的爪子忽然变得有力起来，而且力气大的惊人。 吓得柳青田猛然一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痛痛痛！放手！” “啊，抱歉。”那双蓝眼睛总算是睁开了，从迷糊中缓了过来，他赶紧放开手。 “靠，原来你没事啊，真是吓死我了。”柳青田一个劲儿的大喘气，天晓得他刚才已经脑补了明天的头条新闻“某大学生溺死在隔壁宿舍的水盆里”，甚至已经想好了记者采访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了。 “没事，只是突然睡着了。”荷兰尔坐起来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感觉清醒多了。 柳青田看了看手腕上那一排深刻的指甲印，哈了口气：“靠，真疼，你这指甲该剪剪了！纯爷们不该留指甲！”他说着把荷兰尔推出去：“快去把头发吹干！” 等柳青田洗漱完毕打开门的时候，荷兰尔已经坐在床边发呆了。 伸手摸了摸那头柔顺的小卷毛，干了！ 松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心这个家伙又睡着了。 “荷兰尔你的东西带上了吗？”柳青田低着头整理背包，作为男生，特别是一个死宅，最大的好处就是东西少，他只要带上自己的老婆笔记本电脑就行了。 “……” 没有等来回答，扭头发现对方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卧槽，你该不会又睡着了吧？”睁着眼睛都他妈能睡着？！ 荷兰尔后知后觉地扭头过来，软绵绵的说道：“没有睡着。”说完他站起来，头重脚轻的晃了晃就准备出门了。 “你什么都不带？” “要带什么？” “你……”柳青田想了想：“算了，你把自己带好，别弄丢就行了……”他已经不对荷兰尔抱有任何希望了。 荷兰尔乖巧的点头，然后摇摇晃晃的就跟着他下楼了。 楼下停着辆越野车，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们主动上前，客气地问道：“请问你们是柳青田和荷兰尔先生吗？” “对，您是顾景夜派来的司机吗？” “是的，请问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没了！”柳青田一脸自来熟，大大咧咧地说道：“辛苦您了。” 柳青田让荷兰尔放在后排躺下睡觉，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然后当车子启动的时候，砰一声。 “……” 柳青田深深叹息，下车去把摔到地上的荷兰尔搬回去。 “您开车慢点。” “好。” 司机显然非常有耐心，等柳青田把荷兰尔重新“摆放”好了，才一声不吭的发动了车子。 其实他们原本不用这么早出发的，只是柳青田这个目的不纯的家伙想早点到了帮他女神搬搬东西，刷刷好感。 毕竟不是顾景夜，这种万年耿直宅男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个了。 青鹤古镇位于隔壁n市的山上，路程有三个多小时，等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古镇不比市区，温度低了不少，而且空气极好。 小镇的路边已经停了不少车辆，都是他们这次微电影拍摄团的同学们，柳青田张望了半天，没有看到林潇潇，顿时一脸惋惜。 至于荷兰尔，还在睡。 “荷兰尔起来了！到地方了！”柳青田摇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左手提着包右手是没有办法把这个家伙扛起来的。 司机仿佛看出了他的烦恼，主动下车来把荷兰尔背了起来，往酒店里走去。 柳青田一边道谢一边顺口感叹了句：“您还真是淡定。” “顾少他以前也有很多朋友……不管出去旅游还是吃饭喝醉都是我送的。” 所以这一路上摔下来几次的情况已经不算什么了吗？ “以前还有发酒疯和哭闹了一路的。”所以这真的算不上什么。 “朋友？”柳青田略有些嘲讽的笑了笑。 司机立刻不说话了，紧闭着嘴，一副言行谨慎的样子应该是被叮嘱过。 把荷兰尔放在房间里的床上。 柳青田忍不住咂舌，顾景夜这个败家子！ 等他被服务员带到给他准备的房间的时候，才知道那个顾大少爷原来也不是人傻钱多嘛。 虽然他的房间也不差，但显然是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房间待了会儿，越想越不平衡，他提着包决定要赖在荷兰尔的地盘了。 这个家伙都在他的宿舍住了快一个月了，他蹭几天不过分吧！ 等他重新回去的时候，荷兰尔奇迹般的醒了，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大半个身子都趴在床底下，只露了个屁股出来。 “荷兰尔，你在干嘛？” 荷兰尔听到声音退出来，蓝眼睛少见的不悦，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用手背擦了擦鼻尖上蹭到的灰尘回答他：“这里有东西让我很不舒服，可我不知道在哪里。” “哈？什么东西？”柳青田见他一脸严肃，也帮忙找了起来。 “说不出来……可能是一本书可能是一幅画像也可能是什么装饰品。” “啥？那是什么鬼？柜子里找了吗？”柳青田说着拉开床头柜，打开第三层的时候，里面放着一把精致的银色十字架。 荷兰尔少见的叫了声：“就是它！”看起来竟有些惊慌失措，猛然退到了窗户边，他指了指房门：“把它丢出去。” “哈？为什么？”柳青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个万年淡定从容的家伙居然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丢出去！”荷兰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哈哈，你该不会是什么反基督教的极端组织成员吧？”柳青田来了兴趣，他提着十字架往前走了几步。 荷兰尔本来都已经退到窗户边了，被这个动作吓得又往后退了退，整个人贴在了墙上，他使劲地摇头：“我对它过敏！” “还有这种毛病？”柳青田忍不住大笑起来：“别逗了，十字架过敏？” “快丢出去！”荷兰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却已经带了点慌乱的哭腔，眼眶微红，嘴角不自觉的抿紧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只受惊的小猫。 柳青田被他这副要哭了的模样给吓住了，赶紧打开门把十字架交给了门外的服务员。 等他转身，荷兰尔已经坐到了床边木着张小脸不说话，全然一副生闷气的样子，柳青田赶紧认错：“抱歉，我开玩笑呢，我也不懂你们这些外国人的习惯嘛。” “我没有生气。”荷兰尔终于说话了，揉了揉还有些发红的眼睛，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岔开话题：“你不去吃饭吗？” “在五星级酒店当然是叫客房服务了！我要沾光，看看顾大少爷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柳青田说着拨通了客房服务电话，噼里啪啦点了一堆东西。 “这么多？你下午不是要去帮林潇潇搬东西吗？” “别提了，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她明天才来。”说到这个，柳青田就有点郁闷：“刚才还有人问我要你的手机号呢……一群肤浅的女人，不过那个丫头长得还挺可爱的，好像也是你们班的，你有兴趣吗？” 兴趣？ 荷兰尔摇头：“没兴趣。” “你……” 其实柳青田一直觉得荷兰尔的性取向很迷。 显然他不抗拒顾景夜，但也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上次被他发现自己偷带的黄色杂志，还借走看了几天。 “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啊？” “……”这话成功问倒了荷兰尔，他非常认真的思考起来：“在我们那边，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是无所谓的，我们没有你们这边的性别和种族歧视，我们追求自由恋爱。” “所以说你可能喜欢男人也可能喜欢女人？” 柳青田说对了一半，除了男人女人，他也可能会喜欢母的公的雄的雌的，不过绝大多数吸血鬼都只看得起同类就是了。 “可以这么说，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喜欢男性还是女性。” “你从小到大就就没点特殊想法？” “没有。” “那要不试试？” “怎么试？” 柳青田突然脑子一热，一时兴起在网上查了附近夜店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没等到上门来的小姐，来的是顾景夜的电话。 “我就知道是你，你他妈想干嘛？” “靠，你家还搞特殊服务啊？” “你打的是杨林家夜店的电话！” “日了，你们这是无缝对接啊。” “你要敢把荷兰尔带坏，我就废了你！” “……” 简直阴魂不散，挂了电话，柳青田把荷兰尔抓起来：“走，出去逛逛！” “不吃饭了？” “不吃了！我怕顾景夜他妈的毒死我。” 两人离开酒店，到了楼下，司机还在外面，立刻把车开过来按下车窗问道：“你们要去哪里？需要我送吗？” “诶，大叔你不回去吗？” “在离开这里之前我都是你们的专职司机。”司机这么说道，然后递来一瓶荷兰尔最喜欢喝的那种奶茶：“顾少说你喜欢，专门吩咐我买了一些带上，要是喝完了再回去买。” 卧槽，这配置！ 扭头看向荷兰尔，他抱着奶茶很是开心，但毫无感动的意思。 可惜遇到了一个没有情趣的家伙。 在心里暗暗的幸灾乐祸。 “大叔一起吃饭不？”柳青田再次把他的自来熟发挥到了极致。 “不了，我待会去吃。”司机说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有需要给我打电话。” “好嘞！”柳青田收下名片，搭着荷兰尔的肩膀就走。 随便找了一家小饭店坐下。 荷兰尔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上面出现了一条短信。 来自顾景夜。 “小绵羊，在干嘛？” 自从玩偶事件后，顾景夜不再掩饰他心中的称呼方式。 “吃饭。” “吃的什么？” “饭菜。” “好吃吗？” “还没吃。” “干嘛这么冷漠！笑一个嘛！” “……”短信怎么笑？ 不懂就问。 柳青田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拿过手机打了几个颜文字。 “⊙ω⊙笑～” “这个符号是什么？” “你不觉得你笑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是吗？” 那头的顾景夜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又是一阵暴击。 几分钟后，他才回了短信：“等我。” 柳青田正好看到了，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他可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个渣男！ 此时远在市区的顾景夜正和杜安在一起。 显然是刚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杜安看起来有些累了，躺他的身边睡觉，顾景夜坐在床边，嘴里叼着烟，看着手机忍不住笑了声。 杜安被这动静闹醒了，他不满地伸手抱住顾景夜的腰，亲昵地蹭了蹭：“景夜，你笑什么？” 顾景夜闻言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身在杜安的脸上啄了一口：“笑你。”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藏着让人沉醉的笑意和温柔。 真是迷人。 杜安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轻咬他的嘴唇：“我最近闲下来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顾景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他搂着杜安的腰把他压在床上，用鼻尖蹭他的鼻尖，轻语道：“最近不行。” 杜安皱了皱眉：“为什么？你爸不是走了吗？” “哈？”顾景夜不屑的勾起嘴角：“你以为我是在怕他吗？” “那你最近为什么老是载在学校。”杜安的话里有些抱怨的味道。 “或许，我最近爱学习了。”打着哈哈，顾景夜放开杜安，把烟按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下午有点事，你再睡会儿吧。” “什么事儿？” 顾景夜脚步丝毫不停，头也不回：“我哥找我有事。” “是吗？” “嗯。” 等他出了房间，杜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21.电话 等顾景夜出了房间，杜安立刻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密码锁。 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锁照常解开了，脸色这才好看了点。 打开来就是短信的界面。 备注是小绵羊，内容不多，可是却让他非常不爽。 除了一开始热恋的那小半年，后来顾景夜就很少和他闲聊了，有事情会打电话，没事情几乎不会主动问及他在做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顾景夜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能容忍，但是不代表不会吃醋。 男人嘛，年轻的时候爱玩很正常，特别是他们这种二世祖，家里好吃好喝供着，花钱大手大脚，没有任何生活压力，只需享乐。 他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见怪不怪，但不管怎么样，他认为顾景夜总有一天会玩腻，最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毕竟不论家世还是相貌，他们都是公认的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打开自己的手机，杜安拨通了杨林的电话。 “喂。” “早啊，杜大少爷，昨晚过得愉快吗？” 隔着电话都能想到那双笑起来就会眯成弧线的眼睛。 杜安冷哼了声，直入主题，十足的抓奸语气：“小绵羊是谁？” “啥？小绵羊？什么小绵羊……啊！就是一只羊吧，动物园里的那种……哈哈。”杨林企图用尬笑隐藏心虚。 “杨林，你想清楚再说话。”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和杨林绕圈子。 “哎，你自己问老大嘛，我哪知道！” “杨林，你是不是想死？” “别这么凶嘛。”那头顿了顿，似是有些委屈：“……好吧，就是上次苏子航家里的那个。” 杨林虽然不爽，但是没办法，杜安这人狠起来从不留情面，经常折腾个满城风雨，他家就是个小小的开夜店的，惹不起这位大少爷。 “果然，胆子可真不小。”杜安冷冷地说道：“你不要碍事。” “好好好。”杨林只有无可奈何的应了，小心翼翼的劝道：“杜少……他年纪不大，比我们都小，身体也不好，一个人从国外来念书，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喂？” 杜安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顾景夜的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回刚才的位置上。 回想那天看到的那个清纯可爱小男生，杜安的眼里闪着凶光。 果然是他，之前有人给他发过两人在一起的照片，原本以为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学弟，吓吓就该消失了，没想到胆子还挺肥？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顾景夜一直栽在学校里，他就什么都懂了。 不过没关系，敢碰他的男人，他会亲手告诉他们下场！ 另一头的杨林被挂了电话，很是无奈。 说实话，从私心来讲他还挺喜欢绵羊学弟的，他有一种很童话的思维——会喜欢打游戏的都是好人。 而且荷兰尔这么单纯柔弱，性子还比较呆，家里条件也不好，好不容易从异国他乡跑来念书，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要是落到杜安手里该多惨啊！ 他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觉得良心不安，保护欲也越发膨胀，虽然杜安不让他碍事，但暗地里保护一下总没问题吧？他不找小绵羊学弟，那就找柳青田好了，反正他两经常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他随手给柳青田发了条短信。 “你在嫖呢？” 千里之外柳青田正在喝果汁，瞄了眼愤然回复。 “你这个叛徒！” “嗨呀，打游戏吗？” “我不在宿舍。” “我知道，你在青鹤古镇嘛。” “嗯。” “那我来找你啊。” “噗——”柳青田没稳住喷了口果汁。 “你怎么了？”荷兰尔好心地给他递上纸巾。 “唔……没事，就是心里点发毛。” 一个人渣一个祸害，怎么都跟过来了？ 他们是想干嘛？ 吃完饭，柳青田和荷兰尔在街上逛了会就回去了。 作为两个资深宅。 嗯，一个宅了二十多年，一个宅了两百多年。 柳青田是没有兴趣，而荷兰尔是因为在人太多的地方有点难受，毕竟是旅游景点，人挤着人，肩并着肩，一个个美味的食物就在身边晃，简直在考验他的自制能力。 两人回去一打起游戏来，时间就过得飞快，直到杨林敲响了房门，企图给柳青田来个惊喜的拥抱：“老田！” 柳青田一脸嫌弃地往后躲了躲：“你干嘛？” “不是说了吗？找你玩游戏啊，顺便看看绵羊小学弟啊！”杨林说着看过去，那小卷毛儿正在浏览网页，惊奇道：“会上网了？” “嗯，刚学会。”荷兰尔说着点开了一个论坛，这人类的网络居然比书本方便这么多，看了几页，他突然站起来：“我出去透口气。” “行，别走太远，要是迷路了就站在原地别乱跑，给我打电话！电话薄里第二个电话是我的。或者找警.察叔叔，景区很多巡逻的，就穿黑色制服的那种，你别跟着陌生人走了啊，呸！我他妈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叮嘱完，柳青田自己都觉得这话里槽点太多了。 “我就在楼下。” “那就好。” 杨林却哈哈大笑：“你这个样子简直像我妈！” “滚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柳青田忽然想起了什么：“你那老大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咦，他没和我说要来啊。” “哦，那就好。”想起那条短信，柳青田松了口气，一个祸害就算了，来两个的话他会崩溃的。 “怎么，绵羊学弟想我老大了？” “没有！是你老大自己给荷兰尔发了个短信。” “是吗？这两天杜安才从c市回来，他们快一周没见了，估计还要缠绵缠绵。”杨林耸了耸肩，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忍不住抱怨：“其实我真不喜欢杜安。” “为什么？”柳青田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那小子太强势了，你不是s市的人，应该不知道吧？他是杜家的独子，从小被宠大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虽然说这个圈子里基本都是少爷小姐，但是他的性格太极端了，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要不是家大业大，这种人不知道多招人嫌。” “那顾景夜是不是怕杜安啊？” “怕？”杨林被逗乐了：“你没见过老大被他惹生气的样子，杜安就差没割腕谢罪了，他们两要说主动权的话，恐怕还是在老大手里。” “呵，也挺佩服这个杜安的，顾景夜这么到处鬼混他都能忍，这是真爱吧。”柳青田嘲讽地说道：“最好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就谁也别祸害别人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喂，你这个表情什么都写出来了！”杨林笑道：“我也一直看不懂老大到底在想什么。” “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呗。”柳青田冷笑了一下：“他要是哪天被别人伤一次就知道了。” “其实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虽然是老大但是看着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吃瘪的样子应该也很爽啊？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抵抗住他的魅力吗？” “我就挺看不惯他的。”柳青田也是个耿直boy，有话就直说。 “那是因为他没有对你展现出他的魅力。” “切，我就觉得荷兰尔不会上他的当！” “赌不赌？” “赌什么？” “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杨林信心满满地说道，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又眯成了两条弧线。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嘴里说着：“念不得念不得。” 柳青田凑上去看，正是顾景夜。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柳青田也可以清楚的听到顾景夜的声音。 “喂，老大！” “杨林，你明天有空没有？我想去青鹤古镇玩几天，不想开山路，你送我过去。” “操，老大你真的也要来？” “来？你也在青鹤古镇？” “对啊。” “你在那里干嘛？” “找柳青田玩啊。”这话说的太过直接且理直气壮。 顾景夜难得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既然你在那边，那就叫老刘开车回来接我。” “行，我刚看到他就在楼下，我跟他说一声。” “ok。” “你刚才那话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柳青田很在意那个迷之停顿。 “没有误会！”依旧理直气壮，杨林眯了眯眼睛，笑容满面：“杜安那个小崽子输了，想想他的表情我就觉得忒爽了，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人啊。 柳青田翻了个白眼。 荷兰尔离开酒店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注意就往后面的小巷子走去，这里是z国颇有特色的古式建筑，清一色的小平房，一只黑色的小蝙蝠就倒挂在房檐下的阴影里。 “小布？” 原本以为是小德带着他的口粮到了，没想到是小布，它嘴里含着一封黑色的火漆印信件。 荷兰尔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丽丽安？居然这么快？ 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和一串电话号码。 ——“荷兰尔，收到后给我回电话。” 把信纸折好塞进上衣口袋，让小布回去休息。 荷兰尔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对于这个姐姐，他有些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丽丽安比他大了近20岁，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外表可爱的吸血鬼少女就是个恐怖的小魔女。 很长时间，丽丽安都以逗他为乐，比如睡觉的时候用手挠他痒痒，吃饭的时候在血液里丢两只虫子，喝到一半的红茶里有颗眼球，强迫他穿上华丽的女装一起去参加少女茶会，就连看书的时候她都能忽然变成蝙蝠从书堆里冒出来吓得他魂不守舍。 丽丽安时常夸他可爱，但是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只有趣的宠物。 这样的日子至少持续了六十年，直到有一天这个吸血鬼少女偷偷去了人类世界就很少回来了。 可是荷兰尔根本没有办法忘记那段恐怖的阴影！ 可以说荷兰尔现在这种孤僻内向还波澜不惊的宅男性格就是从小被丽丽安给折腾出来的。 啊，真不想给她打电话。 可是如果不打回去的话，依她的脾气恐怕会直接杀过来吧？ 小布有没有暴露他的位置也不知道。 这么快回信的话，说明两个人的距离应该不是特别远，估计她现在也在亚洲的范围？ 那个大小姐要是想知道的事情，一只信使是肯定藏不住的。 不自觉的把绝望和纠结写在了脸上，小脸上乌云密布，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团棉花糖——快融化了。 吓得柳青田和杨林各种安慰各种哄。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偷偷走到楼下的小巷子里，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22.封闭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却快到让荷兰尔整个人都顿了一下，当那头传来熟悉声音的那一刻，这只吸血鬼只觉得心脏都像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手机险些从手中脱落。 “Hello？” “……” “Hello？” 深深吸了口气，在小魔女不耐烦之前，荷兰尔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丽丽安，是我。” “喂？是荷兰尔吗？咦，原来你真的在z国啊？”对方也瞬间变为了中文。 “啊……不，不是……是……”万万没想到开场就暴露了，荷兰尔想补救一下，可是紧张到词穷，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成了一颗蘑菇，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声音越来越心虚，最后小声的承认了：“我只是暂时在这里。” “噗，那还真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呀，原来你没有开玩笑。” “你已经知道了？”这下荷兰尔更紧张了。 “嗯，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说到这里丽丽安像觉得有趣，哈哈大笑了几声，荷兰尔却是非常惊讶。 “什么？母亲她居然打电话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是啊，她破例了，好像急得不行呢，说你从来没出过家门，什么也不会，又不擅长交际，思来想去，觉得你一定会被人欺负的，哭哭啼啼的叫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哈哈哈哈……” 听到安德里亚夫人哭了，荷兰尔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轻轻抿紧了嘴唇。 “对不起，我只是想……” “不用道歉，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是要来抓你回去的。”丽丽安轻笑道：“我想对你说的是，干得漂亮。” “啊？” “我们母亲最大的毛病就是这个，控制欲太强了，她老是想把所有人都关在她的笼子里，认为这样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认为这样就是对我们好。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不也要死不活的闹吗？真是的，明明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老是由她来主宰。我早就受够了那些穿着厚重礼服、高跟鞋盘头发喝红茶的古典贵族小姐生活了。你也不是她的宠物，你早就该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中文说太快了，你听不明白？” 荷兰尔停止了摸头发的手，抬头看着房檐下扑闪扑闪的红色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是要灭了一般，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不是的……只是你好像和我记忆中变得太不一样了。” “哈哈，当然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我也还小嘛。现在想来当初那么欺负你，该不会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童年阴影吧？” 听着小魔女姐姐略带戏虐的语气，荷兰尔耿直的沉默了。 “……” 很不幸，她猜对了！ “哇，是真的吗？那真是抱歉啊，我当初只是觉得你特别可爱，跟洋娃娃一样精致，就特别想欺负你。”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而且谁让你总是不陪我玩，姐姐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啊。” 的确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回忆起来，他们姐弟两人其实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后来丽丽安即使回来，荷兰尔也是躲在书房里紧闭着大门，连钥匙孔都用纸团堵上了，根本没有和她碰过面。 原来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怕的小魔女了吗？ 那边还在说话，久违的和弟弟聊天似乎让她很是开心，话语里都藏着兴奋的味道。 不自觉的，荷兰尔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一扫下午的阴影，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荷兰尔，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一所人类的大学里学习。” “真不愧是我的书虫弟弟，我当初才来人类世界的时候，欧洲还在打仗呢，我跑去参军，居然说不收女人，气得我跑到他们的对立国家魅惑了他们的老大，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 这很像小魔女的作风。 “你呢？打算做些什么？” “……我想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他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哈哈，你真的是为了解除诅咒什么的啊？太天真了，那都是小说漫画里写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诅咒？” 面对姐姐毫不掩饰的嘲笑，荷兰尔蘑菇又委屈起来了，蹲在地上用手指拨弄着鞋带，在鞋背上画起了小圈，声音虽小，语气却是一本正经：“可我想试试。” 要是不尝试的话，他的离家出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丽丽安微微叹息，她知道这个傻弟弟在想什么。 从小她这个弟弟就有些与众不同，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时候的荷兰尔才刚学会走路，在太阳初升的时候，母亲一个没留神，他就跑出去了，吓得父亲赶紧冲出去把他抱回来。 他的父亲被太阳重度烧伤，整整半年才恢复，可是荷兰尔却毫发无伤。 很不幸，这一幕被邻居看到了。 吸血鬼聚集地本来就不大，一家传一家，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特洛伊家族有个怪物，一个不惧怕阳光的小怪物。 当时的吸血鬼们还被宗教的猎人所追杀，那个年代连人类女人都会被当作女巫绑起来烧死，荷兰尔的出现让他们感到不安和恐惧，所以他们一致认为，他代表着不详，他不是他们的同类，他是神派来毁灭他们的异端。 于是“小怪物”这三个字就像一堵堵透明的墙，将荷兰尔四面八方全部围了起来，压得他无法翻身。 没有人敢靠近，他也不敢逾越。 不止是他，他们一家子都遭到了同族排斥，最后迫不得已搬离安全舒适的聚集地，待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上。 以前她不懂，但现在却是明白了，其实荷兰尔一直都不开心，他过得很压抑也很寂寞，明明年纪不大，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每天绷着张脸，肩上似乎扛着沉重的担子，把自己关起来，不愿交友也不愿意出门，他似乎从来没有开心的大笑过，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最初她还尝试过把他带出去参加茶会，但是效果好像并不好，反而让他更加排斥自己了呢…… 但是现在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安德里亚夫人认为荷兰尔离家出走一定会出事，可丽丽安并不这么认为，那个将自己长期封闭起来的弟弟居然主动踏出了与外界交流的第一步。 所以她想试着开导他，让他快乐起来，让他学会取悦自己。 像他们这种不老不死的漂亮种族，更应该甩掉一切束缚，只为追寻快乐，不是吗？ 想了想，丽丽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那你现在想好该怎么做吗？” “嗯，我在学习，人类的学校可以教会我很多东西，只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人类……他们说我很奇怪。”荷兰尔犹豫了一下把之前林潇潇说他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丽丽安听得很认真，直到他说完，才笑道：“荷兰尔，你不觉得你现在就算是离开了母亲的控制，也还是活得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一样？”荷兰尔微微皱起眉。 “你看，你现在即使是自由了，你依然很克制，因为母亲说过，人类和我们绝对不是同类。所以他们追求的东西你从骨子里就没有任何认同感。”丽丽安的语气很平静：“荷兰尔，你试过丢下过去的一切，去追求去享受吗？” “……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事情能够妨碍我们快乐’。” “没错，特别是对于我们这种长生的种族而言，生活更是应该如此，荷兰尔你过得太累了，你要放开，学会享受，才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你才能真的像是一个人。” 荷兰尔微微点头，他认为丽丽安说得有道理，但话虽如此，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没有办法跨过心里的坎，只好说：“我会尽可能的试试……去了解他们的喜好……”也试着去追求这些。 “不过，是谁跟你说的这种话？”丽丽安突然严肃起来，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调戏她可爱的弟弟？ “顾景夜，他……”刚想继续说，荷兰尔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来找我了。” “行，那你去吧，我还是白天睡觉，如果有事情的话，你可以给我发短信，我晚上会起来工作，看到了会回复的。” “好的，我知道了。”荷兰尔挂了电话，走出小巷子，看到那两人在岔路口急得团团转，一副拿出手机要报.警的阵势，他赶紧上前一步：“我在这里。” 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同时松了口气，特别是柳青田：“你跑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手机也一直在通话中，差点要以为你被大灰狼叼走了！” 回到房间里，趁着两人在打游戏，他钻到阳台上接下小德带来的口粮，咬破包装，将吸管含在嘴里思考今天丽丽安说的话。 或许她说得没错。 他真的应该试着改变一些了。 23.明星 荷兰尔头一次有些失眠，他反复思考着之前交谈的内容。 虽说现在意识到了问题，但是却仍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是在安德利亚夫人的教育下成长的，那整整两百年，很多东西并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 其实和丽丽安不同，他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长期将他关在家里，是担心别人会伤害他。 而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他来到外面的世界，虽然还不太适应，但慢慢的总会变好吧？ 其实相比最初，现在的他已经开朗了许多，至少他喜欢上了打游戏。 …… 因为失眠，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一张久违的面孔近在咫尺。 那个叫顾景夜的人类正侧躺在他身边专注地望着他，那目光很是温柔，仿佛在他沉睡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用着最深情的目光凝望着他。 此时见他醒来，顾景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温柔的笑道：“早上好。” 荷兰尔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眶微红，睡眼迷离的望着他，微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了好半天，才软绵绵地说道：“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才醒来的小绵羊身上似乎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顾景夜没忍住在他的小卷毛上亲了一口：“该起来吃早饭了～” 听到早饭两个字，那张漂亮的小脸皱了皱，下一秒就转身了。 看着眼前这只小绵羊突然裹紧了他的小被子，翻滚了一下，只留下了一个花卷状的背影给他。 顾景夜被暴击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这里有一家很出名的茶馆，不想试试中式茶吗？” 听到这话，那小卷毛上像是竖起了一根笔直的天线，左右晃了晃，蓝眼睛亮了，扭头看向他，有些艰难地滚了回来。 把这枚“花卷”抱起来放在床边，拨开他的“面皮”露出里面的睡衣。 他的睡衣也是顾景夜送的，浅蓝色的底，上衣的正面上画着一只蓝眼睛的卡通羊，裤子的背面印着一团毛茸茸的圆尾巴。 荷兰尔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这件睡衣由他穿上不但不显幼稚，还可爱到爆表。 给荷兰尔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很配合，乖乖的抬起脚来穿裤子，眼前春光无限，看着那两根白嫩嫩的小羊蹄儿，顾景夜痛并快乐着。 进行着第一百零一次精神斗争。 可爱，想…… 荷兰尔却一脸无辜，似乎没有看到那双饿狼一样的眼睛，心安理得的被伺候着穿上鞋袜就出门了。 顾景夜跟上去，拉着他的手乘电梯下去，大厅里有很多人，不少是这次摄影团的学生，面对周围人各式的目光，他毫不在意。 荷兰尔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穿着白色衬衫，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生怕别人认出来似得。 看到荷兰尔扭头，他立刻往后面退了一步，似是有些不自在，转身接过助理递来的房卡就上楼了。 顾景夜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只管牵着他往外走，还笑吟吟的给他介绍，在那家茶馆旁边还有个剧院，会表演京剧，待会带他去看。 等两人在茶馆二楼包间的阳台上坐下的时候，荷兰尔嘴里品着绿茶，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他对于别人注视自己的视线异常敏感，而刚才那个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荷兰尔一向都是不懂就问。 “顾景夜。” “嗯？”顾景夜也在喝茶，虽然他一点都不明白这苦涩的味道到底有什么好品的，只是荷兰尔喜欢，他装也得装一下。 “刚才在大厅的那个人是谁？” “谁？”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 顾景夜的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面色如常：“应该是杜风吧。” “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 “他可是个明星。”顾景夜托着下巴，眼里有笑意，他用手指了指楼下：“看到下面那些人了吗。” 他们这个阳台对着街，外面是一条复古的街道，那里零零碎碎站着一些人，像是在等待什么。 青鹤古镇还有个名字叫做“青鹤影视城”，因为这里面有近代民国到古代战国时期的建筑，因此有不少剧组到这里来拍过电视、电影。 “那些人就是来看明星的。”顾景夜耐心的解释道：“如果不掩饰一下的话，他一下车可能就会被人认出来围起来要签名之类的。” “……签名？” “嗯，有很多人会想得到明星的签名，据我所知我们学校里就有杜风的粉丝，估计这次来了不少。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顾大少爷耸耸肩，他从不追星，他只睡星。 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这句话猛然提醒了荷兰尔。 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闪亮亮的灯泡。 那他是不是也应该追求一下？去了解一下这些普通人类会喜欢的东西？ 荷兰尔认真的想到。 就在这时，茶楼的底下有闹哄哄的声音，荷兰尔的听力极好，听到了林潇潇在说话，这其中似乎还有杨林和柳青田的声音。 顾景夜也听到了，他虽然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是猜到了情况：“我们学校的摄影团来了，我下去看看，一起吗？” 荷兰尔捧着茶杯摇头，他还没有喝够呢。 顾景夜也不勉强，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下去了。 等他走后没多久，隔壁的阳台上出现了五六个人。 其中有一个白衣青年，相貌出众，长得非常干净，皮肤白皙，五官俊秀，只是身材略有些消瘦。 对于荷兰尔这样的东方人脸盲来说，他的辨识度已经非常高了。 从衣服和体型来看，他是刚才那个人，他就是杜风。 那个青年把手上的包放下，坐下配合着化妆师把刘海撩到后面用黑色发箍别住，手里还拿出剧本准备复习一下。 他在两天前才拿到这个剧本，据说导演因为他的加入临时增加了不少戏份，整个剧本基本上是重新写了一遍。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民国爱情故事。 优秀的留洋学生和小镇上善良的女教师从互相针对到互相理解，最终相知相爱。 虽然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但对话幽默有趣，剧情里有不少的亮点，结尾立意深刻，将整个故事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不像是出自学生之手。 没有意外的话，这部微电影应该是稳夺大奖了。 就在杜风抬起脸等化妆的时候，突然发觉化妆师正望着自己的身后，那目光很是惊艳，不止是她，就连在一边帮忙的男助理也是如此。 他扭头看过去，在隔壁阳台的藤椅上正坐着一个金发蓝眸的外国少年，姿态优雅的喝着茶，毫不掩饰脸上的好奇，认真的打量着他。 杜风知道他是谁。 ——顾景夜的新情人。 心情立刻复杂起来，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胸口扩散开来，闷成了一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想叫助理回房间化妆的时候，那少年突然站起来转身走了。 杜风刚要松口气，却发现他并不是走了，而是从外面的走廊进来了。 他两手空空的走到杜风面前，自然而然的说道：“请你给我签个名。” ？？？ 杜风一脸错愕。 24.杜风 杜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请你给我签个名。”荷兰尔准确无误的重复了一遍，他的中文现在已经很好了，抑扬顿挫咬字清晰。 他说完抬起头来。 此时杜风才真正看清楚了，十足的惊艳，他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自然是见过不少相貌出众的人，这其中不乏有以可爱清纯形象出道的，但和眼前这个人比，真是差远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大概是“无法挑剔”，荷兰尔的相貌和如今流行的那些大眼睛尖下巴的网红脸完全相反，他就像是西方古典油画中的天使，纯天然的可爱与漂亮，皮肤白到像是会发光，并且毫无瑕疵。 那双漂亮的眼眸像是用最透亮的蓝色油画颜料一笔一画细致的勾勒而成，或许是因为刚才的绿茶有些烫了，水雾熏得那双蓝眸看起来湿漉漉的，眼角微微泛着红润，在皮肤上扩散开来成了粉嫩嫩的一圈。 杜风紧抿着嘴唇，极力掩盖住脸上的异样，不自在的问道：“签在哪里？” 这个问题荷兰尔还真没想过。 就在他认真思考的时候，杜风身边的助理已经开始行动了。 很少有人能抵抗荷兰尔这种茫然无辜里带着几分无措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要帮助他。 他主动从自己的工作本上撕下一页，和签字笔一起交给杜风，笑道：“是不是看到我们杜风太激动了，纸笔都忘了带了？” 荷兰尔刚想摇头解释说不是，杜风已经两三笔签完递给他了。 目的达成，耿直小可爱荷兰尔接过道谢后就走了，转身出门，毫不犹豫。 留下杜风和助理一脸懵逼。 荷兰尔拿着那张签名看了看，字不算好看，弯来弯去的几个圈，看不出来写得是什么。 为什么人类都想要这个东西？ 他更加不解了。 刚到走廊，杨林和柳青田上来了，柳青田一看到荷兰尔跟看到亲兄弟一样扑上来，一脸悲伤：“荷兰尔！我失恋了！” 荷兰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还没有谈恋爱。” “林潇潇她居然有男朋友！” 杨林不客气的嘲笑道：“我早说了嘛，系花级美女怎么可能没有对象？” “你这个乌鸦嘴！”柳青田好气哦，刚刚萌芽的单相思就这么被无情的摧毁了。 荷兰尔问杨林：“顾景夜呢？” 头一次听到荷兰尔主动问起，杨林的耳朵猛然竖了起来：“老大他在跟另外一个主演聊这次拍剧的事情，绵羊小学弟，你应该不知道吧？老大他还请了我们学校的另一个大明星赵嘉亦来出演女主角，她可是著名童星，已经出演过好几部电影了！” 荷兰尔茫然点头。 “老大他这次为了帮你拿奖可费了不少心思，之前那个剧本你看过了吗？跟屎一样，是老大请专业大导演帮忙修改了一遍，这个奖稳拿！” 荷兰尔还是点头，早已习惯他呆呆的模样，杨林吹完自家老大还不忘问道：“你找老大什么事儿啊？要不我帮你叫他上来？” “我想问明星的签名要来有什么用。” “明星的签名？”杨林想了想：“珍藏咯，好像还可以卖钱，我不追星，也不太清楚。” “追星？”荷兰尔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倒又是个新词儿，刚想问下去，杨林问道：“怎么，荷兰尔你有喜欢的明星？” “不，只是刚才去要了个签名。”荷兰尔说着把手上的纸展开来给他们看。 两人凑近了一看，同时开嘲：“这特么写的什么鬼玩意。” “杜风。” “你说谁！？” “杜风。” 杨林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了。 “你找他要签名？” “不可以吗？” “……”杨林张了张嘴，一言难尽：“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荷兰尔一本正经：“他是个明星。” 杨林更加一言难尽了。 他有些痛苦的抓了把头发，到底要不要告诉荷兰尔，杜风是顾景夜的前情人，准确说来还是前前前情人？ …… “你将是这个世纪最耀眼的巨星。” 青年坐在藤椅上，紧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因为过度的压力，水瓶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一年了，本来以为都已经淡了，怎么一看到他就又想起来了？想起他曾经的赞美。 “杜风，你怎么了？” “抱歉，我走神了。”把远走的思维扯回来，眼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坐在他的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上次的时候也是他们联手拿下了学院金像奖。 “我挺意外的，没想到还能跟你合作。”赵嘉亦笑了笑，她笑起来特别甜，两个酒窝点缀在小巧的脸蛋上，成熟中又带着几丝甜美。 “是啊，我也没想到。”杜风垂下眼睑，他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摸剧本了。 “我没想到你后面会这么低调，差点以为你转专业了。”赵嘉亦摸了摸嘴唇，打趣道：“原来是在为这个比赛做准备？” 杜风也笑：“那你呢，大明星，不也来了？” “老板一句话我能不从吗？”赵嘉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不都身不由己吗？所以要打起精神来啊。” “谢谢。”杜风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 身不由己？哪有这么简单？ 一年前当他在电话里听到顾景夜说分开的时候还难以置信，直到几天后他亲眼看到顾景夜牵着杜安从学校走过。 他才什么都明白了。 实际上他算是杜安的表哥，只是杜家并不承认他这个私生子，他一直随母亲生活在外地，父亲偶尔会汇款过来，却从未亲自来看过他。 直到他父亲病入膏肓要死了，才见了他最后一面，并且将他纳进了族谱勉强成了杜家的子弟。 可是谁都知道，他什么也不是。 顾景夜是通过他认识了杜安，并且被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吸引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恨顾景夜入骨，却无可奈何，他不过是个小人物，无论是顾景夜还是杜安，对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他恨不得想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 可实际上他却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杜安赶对他尽杀绝，那个从小就被宠上天的大少爷怎么能容忍有人跟他分享同一个男人，哪怕是曾经。 原本对他特别照顾的导演突然翻脸不认人，和别的演员签了合约，明明是人气最火爆片约不断的的时候却遭到了公司的冷藏。一开始经纪人还会给他打气，而现在也已经在另寻出路了。 他从神坛上跌落下来，并且被所有人抛弃，变得一无所有。 也只有学校里的那些学生还把他奉为传奇罢了。 曾经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绝望。 他想质问顾景夜为什么这么绝情。 说不爱就不爱了。 可是忽然发觉顾景夜从来没说过，我爱你，甚至是我喜欢你。 想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 又发觉他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你是我的男朋友。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个一厢情愿的白痴。 后来的事情他不想关注但也传进了耳朵里，和杜安在一起不过半年，顾景夜就又有了新欢，好像是一个酒吧的歌手。 原来，他真的不是特别的。 原来以前的那些传闻，他们每一个都和自己一样的。 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明明那么恨，却在看到那个熟悉号码的时候，激动到浑身发抖，没有出息的一口答应了。 只因为他说“这个学校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优秀的演员了。” 当他看到那个家伙身边又多了一个大男孩的时候，他明白了，这又是他的新欢。 顾景夜看他的眼神和曾经看他的一模一样，温柔体贴而宠溺。 又是一个自以为特别的人。 而且这个家伙还专门跑自己的面前来炫耀。 要签名？ 真可笑。 25.追星 “我去抽根烟，待会儿见。”杜风说着站起来，一边掏烟一边走到外面。 他们在街边的一家茶馆里中场休息，现在在布景准备拍摄第二幕，毕竟不是专业的剧组，加上都是些吃不了苦的少爷小姐，效率实在是让人汗颜。 他刚走到门外靠在墙上吸了一口，就看到有几个人从对面的茶楼上下来了。 其中一个就是顾景夜。 顾景夜看到他还笑了笑，主动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抽烟了。” 曾经的杜风非常不喜欢烟味，顾景夜为了他几乎戒掉了烟，而现在他又在为荷兰尔做同样的事情了。 杜风抖了抖烟灰，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的目光又落在荷兰尔的身上。 那个天使一样的男孩，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他捧着手机，专注的看着屏幕，还对身边另一个高个子眼镜男说：“原来手机也能上网啊。” 顾景夜搂住他的肩膀，关心道：“外面凉嗖嗖的，先回酒店再说，会感冒的。” 一瞬间有些错愕，像是回到了过去，他也是这么关心自己。 而现在他说这句话的对象却是另外一个人了。 顾景夜一开始追他的时候也是换着花样逗他开心，其实杜风并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他也听说过关于顾景夜渣男的传闻。 只是顾景夜扣紧了他的命脉，把那些无法抵挡的诱惑一层一层的剥开来，送到他的面前。 顾景夜追了他两个月，他也只是有些好感罢了，真正爱上却是他帮他拿下了学院微电影大赛冠军的那一刻。 其实以顾景夜的影响力，他是可以直接走裁判后门的，可是他没有，相反，他亲手给他打造了一个最好的摄影团队，一个完美的舞台，让他一战成名。 拿到奖杯的那个晚上他就跟顾景夜滚了床单。 这一刻，他不再相信那些传言，他认为曾经的渣男浪子回头，对他动了心。 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杜风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可爱的少年抬头看了顾景夜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感冒。” “你会。” “我不会。” “你身体不好，很凉。” “没有，我一直都是这样。” 像是嫌顾景夜烦，荷兰尔这才放下手机跟着他们快步走了。 顾景夜竟然是有些委屈的样子：“你怎么了，刚才明明还跟杨林说找我，为什么又对我这么冷漠了。” 不对，有点不一样了？ 杜风有些吃惊，顾景夜一直是一个完美情人，他可以包容恋人所有的小脾气，所有的小任性。他曾经发脾气的时候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顾景夜也只是安静的跟着，等他回头来就立刻把他拉进怀里，安慰道：“乖，宝贝，别生气啦。” 他总是会回头。 顾景夜也很自信，笃定了离不开他。 他现在这样缠着荷兰尔，倒像是在希望荷兰尔能理会一下他。 可是荷兰尔没有回头，他只是被迫拖着扑上来的顾景夜回了酒店。 后面跟着还在斗嘴的另外两个人。 刚学会用手机上网的荷兰尔很是新奇，而且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手机也能用英文搜索东西，这可方便多了。 就在他研究着什么叫做“追星”的时候，顾景夜回来了，不断的打断他的思路。 “小绵羊，你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沉着脸？” “我没有沉着脸。”荷兰尔认真的说道：“我只是在看东西，还有，我叫荷兰尔。”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荷兰尔敷衍的瞄了他一眼，答道：“看了。” 顾景夜瞪大了眼。 有那么一瞬间，杨林觉得自家老大宛如一个怨妇，那种深闺中独守空房的小媳妇。 该不会是在阴沟翻船了？ 杨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景夜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转身出去了。过了会儿招手把他叫出去，眯了眯眼睛：“杨林，杜安晚点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就说我在你家。” 好吧，收回前言。 老大果然还是他老大，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不过他以前几乎不掩饰的，因为有时候很乐于看杜安为此争风吃醋的样子。 从某些角度来说，顾景夜对杜安还是最喜欢的，否则也不可能在一起一年之久。 而现在，似乎还舍不得放绵羊小学弟啊。 房间里的荷兰尔正趴在床上玩手机，脱了鞋袜，光着脚丫摆来摆去。 他在研究追星，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个从未听说过的新词儿，毕竟以前血仆们一般也只会买实用性比较高的书籍，不会买太多娱乐类的杂志报刊。 当顾景夜和杨林说到“有很多人都追星”的时候，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 此时通过网上的资料，他了解到的确有很多人都会追星，并且是不分年龄和性别的。 当他看到某些明星演唱会现场视频的时候被惊住了。 密密麻麻的人在高声欢呼。 看他们的表情都很兴奋和快乐。 既然有那么多人追星，那荷兰尔也要追。 他要融入人类，体验他们的喜好。 而他身边最近的一个明星就是杜风了。 那就追他吧。 …… 顾景夜在楼下抽了根烟和杨林闲聊了几句，等身上的烟味散去了才回到酒店的房间里，杨林找借口抓走了柳青田。 荷兰尔已经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玩电脑了，他正在看一部电视剧。 顾景夜走过去把他楼进怀里，自然然而的充当着人肉垫，刚想趁机揩油，猛然间，他的表情僵住了，因为他在荧屏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物——杜风。 他看了眼荷兰尔，那张小脸看得一本正经，腮帮子有点鼓，含着一颗杨林给他的蜜桃糖，吃得津津有味。 是巧合吗？ 然而当他看着荷兰尔打开第二部的时候，那分明就是之前杜风参加采访的视频。 顾景夜用手背揉了揉额头，心情复杂的看着荷兰尔把杜风从出道的采访到综艺到拍摄的一部网剧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三遍的时候，顾景夜终于无法保持沉默了。 26.拥抱 他伸手按了暂停，把小绵羊扒过来，将剥开的糖给他塞进嘴里，然后凑上去狠狠的亲了一口，甜滋滋的。 “荷兰尔。” “？” 荷兰尔一脸疑惑，他股着腮帮子，牙齿在糖块上磨得卡兹响，这小模样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某种喜欢在嘴巴里藏食物的小动物。 顾景夜被萌一脸血的同时，觉得思路都被彻底打断了，他揉了揉鼻梁：“别看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再在酒店窝下去，他都要发霉成蘑菇了，这只小绵羊哪里都好，哪里都可爱，就是不太爱出门，特别是人多吵闹的地方，结果连带着他都快成宅男了。 一听要吃饭，荷兰尔赶紧摇头了，嘴里咬着糖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睡会儿，你去吃吧。” “哪里不舒服吗？”顾景夜一听，连忙关心，伸手摸了摸荷兰尔的额头，和平时一样冰凉：“我送你去医院。” “没关系，我只是很累，想睡会儿。”荷兰尔把顾景夜的手轻轻推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软绵绵的说道：“早上没睡够。” 联想到小绵羊是一个坐着吃东西、洗澡、洗脸甚至是走路上都能突然睡着的人，他只是想睡觉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毛病。 “真的不去医院看看？”顾景夜问这句话的时候，荷兰尔已经闭眼了，微翘的睫毛在可爱的小脸蛋上投下一层浓密的阴影。 “你还没换衣服呢。” “嗯哼。” 荷兰尔有气无力的哼了声，那鼻腔里都带着奶音。 妈的，为什么要毫无防备的在他眼前睡着？ 顾景夜深深吸了口气，担心他穿着衣服睡觉不舒服，只好把他抱起来亲手换衣服，没忍住摸了把白嫩嫩的小羊蹄，敏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小绵羊像是被吓了一跳，蓝眼睛睁开迷糊的看了他一眼，那茫然无辜的眼神萌得他心都要化了。 顾景夜给他盖上被子，安抚的摸了摸那头卷毛，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会强迫你的，除非有一天你说可以了。” 说完他强忍着欲望站起来出去了，一边下楼一边给杨林打电话：“你在哪？” “我们在酒吧呢！我陪老田喝失恋酒。” 听到酒吧，顾景夜扬了扬眉毛，正好他被这小绵羊撩得心里痒，找个人发泄一下。 他到酒吧的时候，柳青田已经醉了，杨林陪着他发疯，合着动感的音乐大唱爱情买卖。 顾景夜端起酒杯站起来，半眯着眼睛开始寻找猎物，突然他与一个帅气的青年眼神相对，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欲望。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上去打招呼：“嗨。” …… 此时房间里的荷兰尔刚好醒来，起床吃饭。 他站在阳台上接过小布带过来的口粮，一边咬着吸管慢慢咀，一边掏出手机继续查看关于杜风的资料，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于是给丽丽安发短信问好，没想到短信刚送达，对面就回了电话过来。 “嗨，荷兰尔～” “晚上好，丽丽安。” “你在做什么？” “刚才在上网查了点资料。”资深宅男荷兰尔如实交代。 “噗。”丽丽安笑了笑：“什么资料？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问我哦。” “我想追星。” “哈？你有喜欢的明星了？” “不，只是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荷兰尔趴在阳台上咬着吸管往下望：“因为有很多人都喜欢追星，所以我也想试试。网上说，追星要了解爱豆，要买他的杂志、专辑、周边，还要打榜、接机、后援，参加演唱会……这些我还不太明白……所以我打算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丽丽安听得认真，难得自家弟弟这么有觉悟，噗嗤一笑道：“你在追哪个明星？说不定我认识哦。” “杜风。” “嗯？没听说过，z国的吗？” “我们学校的明星。” 丽丽安迷之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随便找的？” “是啊。” “……” “怎么了吗？” “没事，你开心就好。”丽丽安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还以为荷兰尔开窍了，结果这执行任务一样的方式还真的只是“体验”一下，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愿意去体验已经是件好事了，指不定就找到喜欢做的事情了呢？ 小魔女丽丽安真是为这个弟弟操碎了心。 两人又随便的聊了会。 “好了，荷兰尔，我要起床去工作了，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晚上再联系。” “工作？什么样的工作？”荷兰尔好奇的问道。 “嘻嘻。”丽丽安神秘的笑了笑：“秘密，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你。” “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拜拜，荷兰尔～” 小魔女还是小魔女，这种时候都不忘吊胃口。 荷兰尔撇撇嘴，收起手机，突然发现小德小布正挂在阳台顶上，红眼睛幽幽地着他。 把指尖咬破喂给它们，两只小东西立刻飞下来开心地吸了起来，还没几口，他的手指就已经愈合了。 看着两个小嘴巴同时吧唧吧唧，荷兰尔忍不住笑了笑，再次咬破自己的手指喂给它们。 这两只小东西喝了血都满足的吱吱叫，两颗小脑袋在荷兰尔的手掌心里蹭啊蹭。 “去玩吧。”荷兰尔目送它们消失在黑夜里，然后下了楼。 老刘就坐在楼下的大厅里看报纸，似乎是专门留下来照顾他的，毕竟荷兰尔有多不靠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此时见他下楼赶紧追上来，客气的问道：“荷兰尔先生，您要去哪里？” “散步。”荷兰尔也不在意有人跟着。 老刘赶紧发了条短信通知自家少爷，然后跟着荷兰尔一路往后街走去。 拍摄团的人正好收工，杜风换了衣服，再次戴上口罩，穿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低调的往酒店走去，荷兰尔一眼认出了他，眼睛亮了亮，一个冲刺追上去拦住了他。 “请你跟我合影。” ？？？ 杜风又是一脸懵逼。 懵完以后，杜风心情复杂：“这里太黑了，没办法拍照。” “那……我现在可以抱抱你吗？” 27.第 27 章 杜风更惊讶了, 傻站了半天。 理智上他是想拒绝的，可是被那双蓝色大眼睛充满期待的注视着…… 他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点头了，展开双臂拥抱了那个自己凑上来的漂亮男孩, 分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荷兰尔点头：“我知道。” “那你……” “你是明星。” 杜风一下呆住了。 如果是换成别人，或许他会认为这是在炫耀，在嘲讽：“看看, 一个过气的小演员”。 但是眼前这个漂亮少年的表情过于坦然, 蓝眸清澈得像是最为纯净的海水。 他竟然没办法往恶意揣测, 特别是当荷兰尔用正经的语气说出“你是明星”的时候, 他甚至有些动容。 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头。 “你叫杜风, 粉丝喜欢称呼你为杜风宝宝，出生于1997年10月11日，身高180cm, 体重65kg, 天枰座……”荷兰尔如数家珍一般背出他的资料, 还附赠一句：“请你加油, 不要放弃。” “……谢谢。” 在这里停留太久，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 杜风赶紧拉了拉口罩，绕开他走了。 已经目瞪口呆的老刘这才想起发短信给顾景夜, 他颤抖着打下：“少爷, 荷兰尔先生和一个男人拥抱了。” 刚才的顾景夜正在跟那个才勾搭到手的青年饮酒调情, 气氛正浓，感觉非常到位，于是他收到第一条短信的时候回复：“照顾好他。”就准备去旁边的酒店了。 此时的他已经把人给按床上了，收到这第二条短信的时候，懵了一下，一想起那天看见苏子浩送小绵羊回宿舍的滋味，他咬了咬牙，立马站起来穿上衣服，放了几张红票子在桌子上。 床上已经被情.欲点燃的青年，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顾景夜的背影，怒吼道：“你他妈是不是不行啊？！” 顾景夜开门的手猛然一顿，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还是下楼了。 他回到酒店大厅，质问老刘：“哪个男人？” 老刘摇头：“他带着口罩，我没看清。” 顾景夜憋着一口气：“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 “对不起，少爷，我也没没想到啊……是荷兰尔先生他自己扑上去的。” “什么？” 老刘紧张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看着顾景夜上楼了。 顾大少爷，著名大渣男，纵横情场多年，平生第一次有了种抓奸的感觉。 前面说过，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情人还和别人有关系，那是因为实际上被他追到手的情人们基本上都对他忠心不二，他对自己的魅力有足够的自信。 但是荷兰尔就不太一样了，这家伙三番五次拒绝他，到现在为止别说主动抱了，连亲亲都没有，而现在他居然主动的抱了别人？ 说不出的愤怒，还带了点挫败感。 他推开房门走进房间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只穿着蓝色睡衣没穿裤子的小绵羊趴在床上玩游戏，两条白嫩嫩的小羊蹄晃啊晃。 于是他刚涌起的愤怒立刻平息了一半，同时还没有完全压下去的欲望瞬间又涌了起来，并且爆发到了巅峰。 有些粗暴的把荷兰尔翻过来压到床上，霸道十足的吻，就在他的手往下摸的时候，荷兰尔抓住了他的手，感觉到那只柔软小手的触感，抬眸望去，荷兰尔正迷茫的看着他。 哐—— 不看还好，这一下，顾景夜彻底失去了控制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可爱，想上！ 顾景夜反握住他的手按到头顶上，就要继续下去的时候，荷兰尔突然说话了，蓝眼睛依然清澈淡定，只是微微皱起了眉：“不行。” “又要说种族不一样了？你们外国人不应该更开放吗？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在意的。”顾景夜轻轻舔咬他的耳垂，他不是没睡过外国人，他在国外搞过的一夜情自己都数不清了，有些老外上了床，浪.得他都有点怕。 “不，我现在不想这样。”他现在比较想打游戏，心里想的是，要不是他反应力过人及时按下了暂停，这会儿肯定已经死了。 “你待会儿就想要了。” “你之前说过不会强迫我。” “……我说过吗？” “你刚才才说的。” “你听到了？” “嗯！” 该死，他那个时候不是已经睡着了吗？为什么还能听到？！ 在顾景夜愣神的这一秒里，荷兰尔已经挣脱了他的手，往边上挪了挪，继续开心的打游戏了。 顾景夜在寂静中石化，在石化中摸了摸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 默念三声，冲动是魔鬼。 他从床上下去进浴室冲凉水澡了。 在这么下去，他得修炼成圣人！ 等他洗完澡，那只可恶的小绵羊居然还在打游戏，他气不过伸手捏着那张白嫩嫩的小脸狠狠蹂.躏了一番。 荷兰尔不得不转过脸来，蓝眼睛无辜的望着他，被捏得不舒服了，眉头一皱，顾景夜就心疼得放手了。 他很不爽，可是面对荷兰尔根本是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说。 他想问那个带口罩的男人是谁，可是一问出口，这感觉就像是输了，但要是不问他心里憋得慌。 他总算是知道以前的小情们面对他在外偷腥却还要忍气吞声的感觉了，简直闷得他心里慌，最后还得硬生生憋回去，就是憋得有点难受。 曾经都是他偷腥被人抓，怎么现在放在荷兰尔身上，就像全都反过来了？ “你啊……我真是败给你了。”顾景夜无奈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宠溺，把床边散落的糖拿起来剥了一颗给他塞进嘴里。 荷兰尔张心安理得的张嘴吃糖，柔软的舌头还舔了舔他的手指，就继续打游戏了。 顾景夜还能怎么办？打开杨林的电脑陪玩呗。 第二天，顾景夜献殷勤一样带着小绵羊去另一家茶楼品茶，昨天走得快，荷兰尔没喝够，现在桌子上摆了十多杯茶，很是满足。 小绵羊凑上去嗅了嗅，清香味。 捧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舔了舔，每样都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一边品茶一边往楼下看去，不看还好，一看又发现了杜风，此时他正和赵嘉亦在拍摄相遇的第二幕。 荷兰尔出神地盯着杜风，心里在思考着合照的事情。 昨天没有完成，他有些遗憾。 直到一只好看的手在他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一扭头发现顾景夜正托着下巴看着他，狭长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几个大字“被冷落了”。 “怎么了？” “你呀，再这样我真想把你关起来。”顾景夜伸出手捏住荷兰尔的下巴，他的皮肤一如既往的光滑而冰凉，手指抚过和脸色一样有些苍白的唇色，他的嘴唇从来没有过干裂，无论何时摸起来都软软的，很舒服。 “为什么？” “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了。”顾景夜凑上去咬了咬他的嘴唇，他用了点力度，清秀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一松手，荷兰尔就又扭过头去了，顾景夜撇撇嘴：“还没看够吗？” 荷兰尔很少会一直盯着别人看，他大多数时候都像是在神游，那双蓝眼睛很少有焦点，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景夜也猜不透。 可是他从昨晚开始就故意在自己的面前盯着杜风看，人精顾景夜突然有了些猜测。 难道说他在以这种方式吃醋？那还真是太可爱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荷兰尔突然问道：“顾景夜，你跟杜风很熟吗？” 荷兰尔问这句话的意思是想从别的方面更了解一下关于明星杜风的事情，可在顾景夜听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认为自己猜对了。 之前就想到了对方可能会问起，所以这套说辞也早就准备好了，因此一点都不意外，放下茶杯，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以前和他是有过一段感情，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已经没有联系了。” 荷兰尔恍然大悟的哦了声。 他这才有些明白了，难怪对方第一次的时候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呢。 “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因为不合适咯，你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除了互相喜欢之外，还有其他很多的因素。”顾景夜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只想陪伴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 顾景夜拉起荷兰尔的手，微笑着亲吻他的手背，声音温柔而充满磁性：“哈，这还用问吗？我早就说过了啊，在酒吧里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完全迷人住了呀……” 情话还没说完，荷兰尔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敏锐的耳朵听着楼下的动静，突然间眼睛一亮，看向楼下，底下的拍摄团刚好中场休息，荷兰尔猛然站起来，一溜烟的下楼了。 “喂，荷兰尔，你去干嘛？！” 顾景夜追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荷兰尔冲上去拦住杜风。 “请你跟我合影！” 受过前几次惊吓的杜风再次被拦住的时候已经淡定多了。 木然的点头，勉强对着荷兰尔的手机镜头笑了笑。 合影完毕，杜风扭头看到身后的顾景夜，目光与之对上，立刻浑身不自在的逃了。 顾景夜走过来正好看到荷兰尔低头把刚才的合影设为手机屏幕，嘴角一阵抽搐。 28.第 28 章 不过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 难道说老刘说得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就是杜风？ 荷兰尔这个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他把荷兰尔拉回酒店，关上门两只长手按在墙壁上来了个壁咚。 又是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剧情, 只是苏子浩变成了顾景夜，荷兰尔这次没有挣扎，安静的看着他。 顾景夜决定将愤怒化为行动, 低头把荷兰尔的手机从衣兜里掏出来，打开摄像头随手自拍了一张，当着他的面换成了手机屏幕。 其实顾景夜并不喜欢自拍, 只是他忍受不了荷兰尔的手机屏幕居然是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杜风。 有生之年, 顾景夜, 顾大渣男, 竟然会跟自己的前前前小情争宠, 要是换到几个月前，打死他都想不到竟有今天。 “你做什么……唔！”荷兰尔刚开了个头，鼻尖就被顾景夜轻轻咬了一下。 荷兰尔满脸不解：“你……唔！” 又被咬了, 只是这次被咬的地方成了嘴唇, 并且变化为了霸道的深吻。 如果是平时被吻了就吻了, 在荷兰尔眼里被食物咬两口并不算什么, 但今天不同，他还没吃饭, 昨晚跟丽丽安聊天耽误了时间，所以他没吸饱, 现在这只食物突然凑上来他就有些难受了。 一想起上次顾景夜血液的味道, 他就有些不受控制的兴奋起来。 太想……吃掉他了。 荷兰尔没忍住, 主动伸手抱住他，鼻尖就在他的脖子上轻蹭起来，顾景夜直接把他抱起来丢到床上，压了下去。 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荷兰尔猛然惊醒，紧握着最后一丝理智，突然坐了起来，从顾景夜的胳膊下钻出去，转身跑掉了。 这一下力道十足，顾景夜毫无防备，下巴被他的肩膀撞得生疼，舌头疼得直打哆嗦，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飙。 很不幸他咬伤了嘴唇。 “荷兰尔……唔！” 等他追出去的时候，酒店的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跑得这么快？ 顾景夜捏紧了拳，一股无名火冒了起来，荷兰尔到底想做什么？不断的挑起他的欲望，然后每次一到嘴边就跑了？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而且现在一张嘴，嘴唇就疼得不行，只好叫服务员拿了桶冰块来，用毛巾包着冰敷。 杨林进来的时候被身上散发着恐怖气场的顾景夜吓了一跳。 “老大你怎么了？” 顾景夜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手里握着酒杯，冰块浸泡在香槟里折射出冰冷的光。 “怎么了？”杨林大气都不敢喘。 顾景夜还是不说话，浑身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 他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到了黄昏，整整三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 杨林也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他并不知道顾景夜不说话是因为嘴唇疼，他只知道他的老大生气了。 其实排除混乱的私生活，顾景夜的性格堪称完美，阳光开朗，情商极高，对兄弟朋友讲义气，从不计较，出手大方，就算是对普通人也没什么架子。 对情人更是没话说。 他很少会生气。 可就是这样的人生气起来却最可怕。 他怎么了？ 天很快黑了。 门总算是被敲响了。 顾景夜也终于有了些表情变化，他看了一眼杨林，杨林立刻懂了，站起来冲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却是柳青田，他昨晚宿醉一宿，好不容易清醒了爬起来，肚子饿得呱呱叫。 “你们去吃晚饭么？”柳青田的大嗓门打破沉寂了一下午的空气。 顾景夜的脸又沉了下来。 柳青田没从杨林诚惶诚恐的表情里读出他想说什么，问了一句：“你盯着我干嘛？荷兰尔呢？该吃饭了！” “操。”杨林扭头，果然顾景夜脸色更不好看了。 “怎么了？”柳青田莫名其妙地推开他走了进去，只有顾景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酒：“荷兰尔呢？” “别问了！”杨林压低了声音想阻止他。 “日了！什么情况？”柳青田再迟钝，也发现情况不对了，他脑补了一百种结果，最后低声问道：“吵架了？” “我看是的。” “小绵羊他……”顾景夜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杨林话都不敢说大声了。 “他好像讨厌我了……”说完这话，顾景夜再也撑不住了，彻底软了下来，瘫倒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哈？怎么回事？他人呢？” “三个小时了……没回来。” “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柳青田一听急了。 “不会，大白天的哪能迷路。”杨林说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以为他很快会回来的……” 按照以前的惯例，顾景夜脑补的场景是这样的。 他在这里等荷兰尔气消了，回来找他，然后故作生气，小绵羊哄哄他，气氛刚好，顺势床上翻滚，岂不美滋滋。 结果他在等待中石化，在石化中心塞，在心塞中崩溃。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问题，他该不会被讨厌了吧？！ 此时柳青田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家伙从来不靠谱啊！得去找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倒下去了，被酒精和冰块麻痹了一下午的大脑昏昏欲坠。 杨林赶紧扶住他：“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啊。” 柳青田更是着急：“荷兰尔到底去哪里了？”他说着夺过杨林的手机凑到耳边，听到那头提示无人接听。 过了一阵子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了。 …… 实际上荷兰尔正坐在古镇后街的凉亭里喝茶，对面坐着的人是杜风。 离开房间后，他躲在角落吃饱喝足了决定出去逛逛街消化消化，走着走着又遇上了杜风。 那个青年看到荷兰尔脚步猛然顿了一下，想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荷兰尔快步走过去。 “我……” 一听到荷兰尔的声音，杜风就觉得头疼，转身想走，却被荷兰尔拉住了袖子，然后一罐冰凉的罐装凉茶被塞进了手里。 “？” “我看你好像很口渴。” 追星攻略：应援剧组探班，要给爱豆准备吃喝。 荷兰尔不知道什么吃的好吃，就从酒店的冰柜里拿了罐凉茶。 “你……”杜风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用复杂能形容的了：“你知道我曾经和顾景夜在一起过吗？” 荷兰尔耿直点头：“知道。” “你如果是想警告我远离他，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杜风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重了起来：“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一年前就没关系了，我不会纠缠他的。” 荷兰尔轻轻摇头，认真的说道：“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跟你说这些，我是想说，杜风宝宝，你很优秀，很努力，超级棒。或许你现在遇到了一些困境，但我希望你不要放弃，我愿意守护你的微笑。”这段话来自校园的“杜风表白墙”，荷兰尔背了好几段，此时是信口拈来。 “等等。”杜风被这一连串表白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难道说……你是我的粉丝？” 荷兰尔立刻点头。 “……” “怎么？” 杜风张了张嘴，半天才说道：“没有，我只是太惊讶了……总之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们杜粉应该做的事情。” 荷兰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都无比认真，最后还提醒杜风应该多穿一点，然后就准备走了。 杜风心里很不是滋味，平心而论，一开始他是讨厌荷兰尔的，毕竟是曾经爱人的新欢，他一直认为荷兰尔是来炫耀和警告他的，而现在……他实在没有办法把荷兰尔跟“恶毒、心机”之类的词语挂上钩。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过于单纯和美好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背影，杜风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叫住他问道：“你跟顾景夜在一起了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么吧？” “我知道，我们没有在一起。”荷兰尔轻轻的摇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哈，他这么跟你说么？”杜风嘲讽了笑了笑，看了眼周围，或许是觉得人多耳杂，拉着他去了后街的凉亭里。 “他会抛弃你的，只要他腻了就会立刻抛弃你。”杜风捧着凉茶，苦涩的笑了笑：“我们曾经在一起三个多月，前两个月他都宠我入骨，直到他腻了……然后遇到了杜安。” “哦？” “我曾经很爱他，是他成就了我，可是也毁了我。”杜风十指紧扣，绞得关节发白：“我小时候过得很苦，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学生大多数是些富贵子弟，少数则是真的靠实力进来的，很多人削尖脑袋也想进来混进这个圈子，我就是其中一个。” 那个时候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要他，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混出名声来，足够优秀的话，父亲就会认可他了。 杜风从小就很有天赋，他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而且很刻苦，顾景夜之所以会喜欢上他，不单单只是因为这张脸，还是因为他的确很优秀。 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表现，直到顾景夜给了他这个舞台，一举成名。 但最后又被他亲手毁掉了。 “那你为什么这次要答应帮助他？” 杜风苦笑：“我也不知道，我拒绝不了他。” 即使已经快过去一年了，即使他恨得牙痒痒，却在一个电话后立刻全盘崩溃，几宿没睡，大清早地赶过来就为了他的一句。 ——“因为学校里没有比你更好的演员了。” 曾经这个男人总是夸奖他，说他将是这个世纪最耀眼的巨星。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会相信，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即使那么多人告诉我他是个人渣，我却假装听不见。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你是他的男朋友？他既是是追求你的时候是不是也从来没说过他爱你？甚至是喜欢？” 这也是分开之后很久，他回忆起来才意识到的，顾景夜从来没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压根就没有把他当成过对象，或许充其量是一个有几分感情的炮友。 真可笑，连一句表白都没有，他竟然把这一切当成了爱情。 “我不懂这种感情……” “你现在当然不会懂了！”杜风突然有些激动，愤然骂道：“他就是个骗子！” 荷兰尔歪了歪头，他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好像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他。” “是吗？”杜风笑了笑：“那你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对他动心。” “？” “现在的这个社会，走肾就行了，可千万别走心。”杜风还是笑，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冷意：“特别是这个圈子，不过都是玩玩罢了。” “这就是你们这里的爱情？”荷兰尔微微扬起眉毛，和他在书上看的好像不太一样呢。 “或许是吧。谁认真谁就输了，对于顾景夜这样的人，永远都别认真。” 杜风原本只是想泄愤一下，却完全没想到他为荷兰尔好好上了一课，让他初步了解了一下什么叫做“人类的爱情”。 准确说来，是“顾景夜的爱情。” 不过荷兰尔又怎么分得清呢？ 29.第 29 章 聊到这里, 杜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 是催他回去的微信，于是告辞：“我先回去了，不管怎么样, 谢谢你今天给我说的这些话，其实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看粉丝的留言了……我接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如果不是今天你告诉我, 我都不知道还有人在支持我, 你说得没错, 就算是困境我也不应该放弃。”杜风说着笑了笑, 再次珍重的道谢：“谢谢你, 荷兰尔。” 就在杜风准备走的时候，荷兰尔突然拉住他的手肘，垫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同时手速极快的咔嚓一声拍下一张照片。 在杜风只石化的表情里, 荷兰尔打开手机微博, 编辑微博, 表情严肃的打下几排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亲到了杜风宝宝！！！杜风宝宝人超好！！！好开心啊！！！⊙ω⊙！！” 上传图片——点击——发送！ 这个说话格式也是才学会的。 “你你……你发微博了？！” 荷兰尔点头，把手机屏幕上“#杜风宝宝表白墙#”几个大字露出来给他看。 “……” 杜风目瞪口呆, 惊讶到了失语，最后四肢僵硬的走了。 荷兰尔目送他离开, 低头饮了口手中的果茶, 伴随着浓郁的果香, 甜甜的茶液在味蕾间漫开，温度刚好。 喝着喝着他突然有些想念家里的特制血液果茶。 想着想着，他突然灵机一动，召唤小德把他的口粮带过来了。 现在是晚上，天已黑，没什么人注意，荷兰尔准确的接住了小德从天空中丢下来的血袋，打开来倒进了玻璃茶壶里，看着淡黄色的果茶被血液融合，最终变成漂亮的橙红色，荷兰尔一本满足，端起杯子享受的品了起来，刚喝一口，就感觉有人靠近了。 荷兰尔抬起头来想打招呼，就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紧紧抱住了。 “顾景夜……你做什么？”荷兰尔赶紧扶住杯子，他才喝了一口呢。 “妈的，老子差点以为你被人拐卖了。”顾景夜死死地抱住荷兰尔，用力揉他的头发，语气里又惊又喜。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调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发现你出门往左拐了，我们就把一条街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后来有个老板说好像看到你往另外一条街走了，我们就找过来了。”杨林有点想笑，一路上直放低气压的顾老大，在见到绵羊学弟后一秒破功了。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柳青田更是差点炸了。 “……抱歉，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他说着拿出来看了看，刚才发完微博就已经自动关机了。 荷兰尔用尽全力想推开他身上的顾景夜，可是顾景夜反而更加用力了，他贴在荷兰尔的耳边有气无力的轻语：“一会儿，再抱一会儿。” 嗅到他身上的酒气，荷兰尔艰难地抬起手指着他问两人：“喝醉了？” 杨林柳青田疯狂点头。 他们这一路上既要找荷兰尔，又要盯着顾景夜，生怕他一头栽倒在不知道哪个坑里，还不敢扶他。 “抱歉。”顾景夜继续贴在他的耳边：“是我冲动了……” 他认为是自己太心急，没控制好力度把他弄疼了，吓到了他。 毕竟荷兰尔这么小只……身娇体弱的，他应该更有耐心一些。 紧紧搂着他，小绵羊的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闻起来很是舒服。 “走吧，回去了。”顾景夜放开他，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 “果茶……”荷兰尔抱起桌子上的茶具，一副要打包带走的阵势，那护食的可爱模样又让人无法避免的联想到某种喜欢囤粮的小动物。 顾景夜捂着被萌出血的脸：“杨林，去卖十箱。” “多少？！”柳青田先被吓到了。 “少了吗？那就二十吧。” “……你们是要开辆货车来运么？！” 柳青田被柳爸从国外押回来之后，几张银行卡被冻结，生活费也被扣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一，现在全靠游戏接单做代打过日子，时间久了，他都有点仇富了！此时看到这两个大少爷这么花钱，心里恨呐！ “老田，咱们一起去呗。” “自己去，滚。” “干嘛突然这么凶！”杨林老委屈了。 荷兰尔趁机又咀了几口茶，待会冷了可就没这么好喝了。 “我能尝一下吗？”看他这么喜欢，顾景夜有些好奇。 “你最好还是不要尝了。”荷兰尔算是第一次出自好心的提醒。 然而顾景夜就是一个作死的叛逆青年，越是这样，他越是要尝试，他凑到荷兰尔手里的杯子边轻轻咗了一口，五官一下扭曲了，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 “呸呸！怎么这么猩？” “都叫你不要喝了嘛。”真是浪费。 荷兰尔微微皱眉，表情里有几分嫌弃。 “别这么小气嘛，我都给你买了这么多了。”这话里竟带着撒娇的味道。 两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跟班”大眼瞪小眼，柳青田挤了挤眼睛：“我怎么觉得顾景夜……现在不太对劲啊。” “我也看出来了，我认识老大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果然是喝醉了吧？” 平日里谁不知道这个顾大爷都是高高在上的？ ——不就是只清冷的小绵羊么，驯服他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顾景夜之前私底下对他说得这句话，杨林都替他脸疼。 到底是谁驯服谁啊？ …… 第二天清晨，顾景夜还在睡觉的时候，荷兰尔就爬起来了，并且一个人跑去了拍摄现场。 正在拍摄的杜风一个扭头就看到了站在树后目光炯炯的荷兰尔，那双蓝眼睛跟灯泡一样望着他。 那目光过于灼热，以至于让人无法忽视。 “……” 而且他很乖巧，一点都不会影响到拍摄，专找角落蹲着。 “……” 杜风只能尽全力无视他，集中注意力继续拍戏，然而半个小时后另一个人出现了。 ——顾景夜。 顾景夜心里气啊，平日里叫荷兰尔出去玩、出去吃饭他都不愿意起床，而现在为了蹲杜风倒是起得这么早？ 如果对方是苏子浩这一类势均力敌的对手就算了，他或许还能上演一下霸道总裁，捏着荷兰尔的下巴，冷笑着说：“小绵羊，你是我的人，不许跟他接触！” 可偏偏对方是杜风——他的前前前任情人。 还是曾经被他亲手甩掉的。 他丢不下这个脸！ 公开跟前小情争宠？他顾大少爷脸都要丢到太平洋了，要是被那群狐朋狗友知道了，恐怕得笑掉大牙。 所以他此时只能把什么话都憋回肚子里，强忍着，面带微笑，嘘寒问暖。 比如：“小绵羊，你冷不冷？咱们回去吧。” 再比如：“小绵羊，你饿吗？这里有一家很出名的饭馆……” 或者：“小绵羊，累不累，回去睡会？” 荷兰尔：“不冷、不饿、不累，你别拉我。” 于是整个下午，杜风在哪，荷兰尔在哪，荷兰尔在哪，顾景夜就在哪。 前后两者内心都是崩溃的，只有荷兰尔很开心，拿着小本本记录杜风的爱好习惯，全然没发现顾景夜脸都气绿了，还得保持微笑。 等记录完了打开微博上传，这个时候荷兰尔才发现自己昨天上传的照片已经被疯狂点赞评论转发了，还收获了很多私聊，他打开看了看，网络用语太多，基本上都是疯狂的“小哥哥啊啊啊啊啊——你真好看，你是杜风宝宝的男朋友吗！！！我好喜欢你啊！！！”这一类的，看着好累就又关掉了，继续记录。 他是看不懂，但是杨林能看懂啊，当他看到学院无数人转发“#杜风疑似出柜？神秘恋人似乎是粉丝！书写恋爱记录，在线直播！#”超话的时候，一口水喷了出来，他颤抖着把照片举起来问柳青田：“这这他妈是绵羊学弟吧？” 那张照片拍摄的时候手抖了一下，糊得厉害，但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蓝眼睛外国面孔。 别人看不出来这是谁，但是他们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靠！厉害了！真不愧是我的室友……” “你说……我要不要发给老大看看？” “给啊！为什么不给？”柳青田唯恐天下不乱，最重要的是，他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个渣男的表情！ 三分钟后微信那头顾景夜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了，他咬着牙抬头，正好看到荷兰尔要去给杜风送水，一把抓住他：“你……” 荷兰尔扭头睁着蓝色大眼睛一脸无辜。 于是重话又被咽了回去，他粗暴的夺过荷兰尔手中的矿泉水瓶拧开了，狠狠地说道：“我他妈也渴了！” 修长的五指捏得矿泉水瓶咔咔响，他一口气把整瓶水灌进了胃里，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就是撑得难受。 他实在是搞懂这只小绵羊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杜风？！ 他顾景夜居然比不上杜风？！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他的脸不是丢到太平洋这么简单了，那是得丢进地心了。 30.第 30 章 平生第一次, 顾景夜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看自家老大一脸无奈，杨林决定出谋划策, 一阵挤眉弄眼：“老大，去找杜风聊聊？” “聊聊？”顾景夜笑了：“我又不是杜安。” 虽然他欣赏杜安的狠辣手段，但不代表他本人也喜欢这样, 实际上他更信奉的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当然，真实情况通常是被他甩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见到他了。 更何况瞎子都能看出来, 根本不是杜风纠缠荷兰尔, 而是荷兰尔在追着杜风跑。 他摸不清楚荷兰尔在想什么, 但要是就这样认输的话, 他就不叫顾景夜了。 其实单论外表, 荷兰尔并不是顾景夜喜欢的类型，虽然相貌足够出众，但是他喜欢的类型一直偏向成熟、性感, 清纯可爱的大男孩大多性格柔弱, 娇滴滴得很麻烦, 并且太容易到手了, 丝毫没有挑战性。 相比肉体上的快感，顾景夜更追求的还是征服欲。 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追求荷兰尔, 只是想睡他。 然而随着深入的接触，才发现他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性格, 比这张可爱小脸更吸引人的是他的内在, 迷一样的脑回路, 永远不按套路出牌的行为方式，好像对他毫不在意，却又经常撩得他心里痒，以及那些无意间就能萌出血的小动作。 想到这里，一低头就看到蹲在地上拿着小本本写写画画的荷兰尔，浅金色小卷毛上那根并不存在的“天线”仿佛又立了起来，左右摇晃着，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顾景夜跟着蹲下，凑过去，一眼就看到他笔下涂涂画画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线条，大鼻子小眼睛，方形的脸，画风酷似小学生。顾景夜被逗笑了。 这哪里是在画杜风，这得是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吧？ “荷兰尔。” “嗯哼？”正在专心画画的荷兰尔没有回头，轻哼了一声，从顾景夜的角度能看到那白嫩嫩的小耳朵轻轻动了动，荷兰尔的耳朵比一般人的小，耳朵尖儿却比一般人的尖一些，那形状就像颗桃子，看起来很是可爱。 没忍住凑过去哈了口气，看着被热气熏然的粉色扩散开来，更可爱了。 荷兰尔停下涂画的笔，揉了揉耳朵，一脸无辜：“怎么了？” “要不要去游戏展？” “游戏展？”这又是一个新词儿，粉嫩的小耳朵又动了动，荷兰尔的眼睛亮了亮。 有戏！ 顾景夜赶紧把手机给他看，骗小朋友一般哄到：“没错，大型游戏展，可以买到很多游戏和周边哦。” 其实顾景夜平日里并不了解这些东西，还是刚才从杨林那里问到的。 一连串的新词，荷兰尔有些心动了。 “可是我还要记录杜风的日常生活。” “没关系，这个展览就一天，我们去了还可以回来。”个鬼。 他发誓绝对不会再把荷兰尔带回来了！ 曾几时他顾景夜需要靠哄骗才能把人给拐走了？ 杨林显然是产生了共鸣，不厚道的笑了声。 柳青田倒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个展不止有游戏，应该能买到不少好东西……”比如原装的本子什么的。 杨林刚想吐槽他，手机响了声，他看了眼微信内容，活像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吓得小脸煞白，一把抓着顾景夜躲到树后。 “老大完了完了完了！” “？”顾景夜看杨林一脸惊恐的模样，稍微一想就猜到了：“杜安？” 杨林疯狂点头：“我哥说他昨晚去了我家，啊啊啊啊——他现在知道你不在我家了，也知道我在帮你掩饰了，他会杀了我的！！” 顾景夜轻轻哦了声，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救命啊，老大！”杨林说着把微信翻出来给他看。 顾景夜漫不经心的瞄了一眼：“没事，反正马上就回去了，我会跟他说的。” “那咱们快走啊！” “我还得带小绵羊去游戏展呢。”顾景夜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杜安他会撕了我的。”杨林说着都要哭了，已经开始思考起逃跑计划了。 然而重色轻友的顾景夜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转身去找小绵羊了，留下杨林一人在后面哭泣。 既然荷兰尔点头了，顾景夜就马上去安排行程。 第二天清晨，荷兰尔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抱上了车，杨林和柳青田就谁开车这个问题展开猜拳，三把，柳青田均输，自觉坐上了驾驶位。 然而汽车刚一启动，荷兰尔就被惊醒了，他猛然从顾景夜怀里坐起来，说什么也要去跟杜风告别。 于是顾景夜只能面带微笑的陪着他，看着他再次跟杜风要签名、合影、拥抱，想再亲一口的时候被顾景夜硬是拉了回来。 像是看不到顾景夜那张绿得发青的脸，荷兰尔将昨天涂得那张简笔画亲手送给了杜风，上面还有一串漂亮的英文花边字。 以上这些待遇，顾景夜一个都没有！ 那简笔画虽然是丑得不行，但他竟然有些嫉妒！ 就连上车的时候，荷兰尔还在翻杜风的微博，逐字逐句的认真阅读，然后一个个的点赞，转发，写很长的评论，看不懂的地方还会问顾景夜。 最后还把自己涂的那副简笔画上传了，顾景夜仔细一看，他还带了话题“#杜风宝宝神秘粉丝，在线书写恋爱日记#”。 顾景夜只觉得胸口疼！ 而且这家伙发完不过十秒，评论点赞就刷刷刷的涨，内容全部是“哈哈哈哈哈，小哥哥你好可爱！画技max杜风宝宝收到这份礼物了吗？你喜欢吗！@杜风。” 更神奇的是，杜风还特么点赞了？！ 炒cp炒到他头上了？ 顾景夜差点捏碎了自己的手机，伸手扣下的他的手机：“别看了，你今天给杜风画的画……我也想要。”最后半句他说得很不自在。 “好吧。”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掏出纸笔决定满足一下他。 “还要写字。”顾景夜补充道。 “好。”荷兰尔刷刷写了一串。 三分钟后一张小鼻子眯眯眼鞋拔子脸的画像被顾景夜认真的折叠好收了起来，顺便问道：“你写的什么？” “一个有钱人。” “……你给杜风写的什么？” “一个明星。” ……真他妈的耿直。 杨林在副驾驶看热闹，没忍住又是一声轻笑：“真实！” 想当初那些小情人们送的东西，上到亲手设计戒指、服装，下到精心写的情歌，每一件顾景夜都很喜欢，当宝贝一样珍藏着，等过了这股新鲜劲儿，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顾景夜在追求新欢的过程里，更像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付出者。 所以他主动讨要礼物，这可是第一次。 而且还是一副丑陋的简笔画，幼儿园小朋友都画得比这个好的那种。 荷兰尔画完画就开始犯困了，倒在顾景夜的腿上，身体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自觉地抱着他的胳膊就开睡了，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实在是可爱。 顾景夜只觉得白看不腻。 他掏了根烟出来，夹在指尖随意的晃了晃，他最近已经不怎么抽烟了，但有时候闲下来就会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 杨林扭头看了好几眼，问出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老田，绵羊学弟是不是经常在宿舍偷偷敷面膜啊。” “你以为是你呢？” “那他为什么这么白啊？” 柳青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人家是白种人。” “也是哦。” “何止是白……”顾景夜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用夹着烟的手指碰了碰下巴，喉结色.情的动了动，望着荷兰尔的睡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还没有毛。” “哇，真的假的？”杨林语气夸张。 “嗯，整个人就跟牛奶做得一样。” “……”柳青田过了十多秒才反应过来他们说得什么，然后露出三观尽毁的表情：“你们能不能注意下？方向盘可是在我的手上。”他直男不要面子的吗？ …… 三个小时后总算是回到了市里，到达游戏展厅的时候，荷兰尔才勉强睡醒，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显然荷兰尔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白皙的小脸再次皱成了个圆包子，一个劲儿地往顾景夜的背后缩，嘴里小声嘀咕着不知道哪国语言。 “我不饿，不饿，不饿，他们不能吃，不能吃……” 这模样就像只毛茸茸的小鸵鸟，别说顾景夜了，柳青田都感到了暴击，再次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赶紧拉着杨林去买几个本子冷静冷静。 看荷兰尔不喜欢这样的环境，顾景夜就带着他快速的浏览了一圈，把所有小绵羊多看了几眼的游戏全部拿下，再买了台ps4。 最后成箱送了回去。 这才终于拐回小绵羊一枚！ 本来顾景夜想把这枚小绵羊拐回公寓。 可是荷兰尔已经饿得有点厉害了，找了个借口说回去拿东西，顾景夜只好先把他送回去。 下车的时候，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的后面，车门打开，下来的居然是杜安。 他面带微笑，气势十足，看也不看荷兰尔一眼，扑进顾景夜的怀里。 “景夜，你总算回来了。” 31.第 31 章 “杜安, 你怎么来了？” 显然没想到杜安会突然出现，顾景夜心里一惊, 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荷兰尔，正好对上了那双蓝色的眸子。 那张白皙的小脸上一如往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看起来非常平静——眼里甚至还有些许茫然，于是顾景夜已经推出去的手猛然停了下来。 他既没有推开杜安，也没有主动拥抱, 想要看看荷兰尔的反应。 荷兰尔眨眨眼睛, 一脸无辜的看看杜安, 又看看顾景夜, 像是有些后知后觉, 缓缓抿紧了嘴唇，好看的眉毛皱起，可爱的小脸上多了几丝明显的不悦。 杜安轻蔑地瞄了他一眼, 从鼻腔里不屑地哼了声, 放开顾景夜, 还不忘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展示完所有权，才总算是用正眼看了看荷兰尔。 一个看起来清纯可爱的大男孩, 如杨林所说的那样，看起来年纪很小, 白白嫩嫩的, 此时眼眶都红了, 这委屈的小模样还挺惹人怜的。 “景夜，这是你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和善，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轻视，很显然他这个“正牌”男友是来抓奸的。 顾景夜看到荷兰尔这样的表情已经开始心疼了，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就仓皇地转身，急促的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然后就直接跑掉了。 荷兰尔很少这么急躁。 他此时的模样像极了豪门电视剧里，被漂亮高贵的大小姐撞到与男主暧昧的自卑单纯小可怜，他一脸窘迫，手足无措，害怕又难过，所以只能慌乱的逃跑。 当然，顾景夜并不是这种电视剧里正直的男主角，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只小绵羊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得到想要的答案了，顾景夜轻轻勾起嘴角，伸手想拉住他：“等等，荷兰尔……” 然而荷兰尔灵巧地往旁边晃了一下就躲开了，并且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上了楼。 杜安满意的看着“落荒而逃”的荷兰尔，一边得意一边觉得无趣。 比想象中还好处理嘛，果然只是朵单纯的小白花，他都还没动手呢，稍微一挑，就给气跑了。 “喂……”顾景夜想追上去，杜安一把拉住他，手指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这么久不见，不想和我好好聚聚一聚？” 他说着贴上去轻轻舔了舔顾景夜的嘴唇，这动作调皮而性感，就像一只行走在黑夜里的小野猫，充满诱惑且极具攻击性。他非常了解顾景夜，自然是知道他最抵抗不了什么样的勾.引。 “景夜，你有没有想我啊？” 果然，顾景夜微皱的眉毛轻轻舒展开来，眼里的不耐消失了，他收回目光，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头看向怀里的杜安，轻轻搂住，眼里的柔情都快溢出来了，温柔的笑道：“当然。” ——这样也好，让那只迟钝的小绵羊先吃吃醋吧。 …… 那只“吃醋的小绵羊”已经等不及电梯了，从楼梯一路飞奔，十秒不到就从一楼到了七楼，差点在路上就没控制住变成蝙蝠直接用飞的了。 昨晚顾景夜和他一起睡的，又被强行裹成了花卷，半夜没有爬得起来。早上刚醒来时迷迷糊糊的还没觉得饿，直到在展厅里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了，一眼望过去全是晃来晃去的食物，他只好捂着嘴，缩在顾景夜身后装鸵鸟，不断给自己洗脑才忍住了。 而后来回学校还花了大半个小时，所以到楼下的时候，他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一个顾景夜他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冷静，谁知居然又来了个杜安，两个香喷喷的食物就在身边，还凑得这么近，他怎么受得了？ 见到杜安的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四个字——“好饿，想吃。”所以脸色才会突然变得这么难看，连杜安说得什么都没听清，就赶紧跑了。 随着冰冷的血液从齿间涌入，缓缓压下已经开始暴走的神经，瞳孔里的红色逐渐隐去，理智完全回到了掌控之中，荷兰尔总算是松了口气。 上次就因为失去控制不小心在学校里袭击了人类，也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有没有留下隐患？要是再失控的话，他肯定就得暴露了。 小的时候，安德里亚夫人曾经讲故事吓唬他和丽丽安：“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人类的驱魔师会在白天突然闯进来，把你们从棺材中抓走，切成片丢进教堂！” 也不知道驱魔师是不是真的存在。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可怕呢。 将喝空的血袋丢进垃圾桶里，荷兰尔心满意足，迎面朝上，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还满足的打了几个饱嗝儿。 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有顾景夜这号人的存在，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抛到了脑后。 等休息够了，他就坐起来拿着手机刷起了杜风的微博，今天的杜风更新了一张自拍，评论里居然有人at他：“咦，今天小哥哥怎么还没有更新杜风宝宝拍摄日常记录呢？是不是吵架啦，杜风宝宝你可不能欺负小哥哥哦。” 这倒是提醒荷兰尔了，他之前是决心要做满一周杜风拍摄记录的，而现在还差几天才算是完美完成。 这么想着他给顾景夜打了个电话，等了很久也没人接听，这还是头一次。 此时的顾景夜正在一家餐厅和杜安吃饭。 他没有注意到荷兰尔的电话，等看到未接来电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正在通话中了。 连续打了几个都是如此，果然是生气了？头一次因为情人生气而感到高兴，顾景夜赶紧回了一个短信。 “小绵羊，不是你想的那样，别生气了，晚点给你解释，好吗？” 发送完短信，他又发信息给老刘，让他去买几箱荷兰尔最喜欢的奶茶，明天准备亲自“登门谢罪”。 他现在心情很好，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甚至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儿。 这只追了快一个月的小绵羊，总算是开窍了。 荷兰尔一向比较呆，对感情方面显然很是迟钝，但刚才的表现似乎代表着他也很在意？ 这让他怎么不暗喜？ 按照惯例，顾景夜脑补的剧情是这样的。 荷兰尔已经在吃醋了，等静下来后就能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了。顾景夜敢百分百肯定，荷兰尔对他绝对是有好感的，否则也不会不排斥自己的亲密接触，不拒绝自己的暧昧行为，甚至有几次主动撩他的举动。 现在给他点时间想明白，然后再回去哄哄他，好好解释解释，最后拿下这只小绵羊不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顾景夜这个算盘打得很好，甚至是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不忘与杜安调情，准备待会做点有趣的事情。 直到他接到杨林的电话。 “喂，老大。” “有话快说。” “绵羊学弟在不在你那里？他好像失踪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顾景夜微微皱起了眉：“他不在宿舍吗？” “他不在，手机又关了，刚问了宿管，说他七点多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接走了，开的辆白色宝马。” “男人？谁？” “不知道啊，宿管也不认识，老田快急死了！”杨林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该不会是杜安下手了吧？绵羊学弟他这么单纯，一向没什么戒心，要是有人想绑他，随便哄两句，他可能还真就乖乖跟人家走了呢。” “应该不是他，他现在和我在一起的，监控看了吗？”顾景夜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跳了起来套上衬衫：“我马上过去。” 杜安刚洗完澡出来，看到顾景夜在玄关穿鞋的背影，脸立刻沉了。” “景夜，你去哪？” “杨林找我有点事儿。”顾景夜说着就走到了门边。 “杨林……怎么又是他？”杜安的脸刷一下沉了，那眼神可以杀人。 “抱歉，宝贝。”他说完低头在杜安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今晚不回来了吗？” “……嗯，改天补偿你。” 杜安看着他开门关门，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又不傻。 顾景夜一向是个重色轻友的货，放着眼前洗得干干净净的“美人”不要，跑去找杨林？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不可能。 杜安暗自捏紧了拳，越想越气。 原本他就没打算要放过荷兰尔，而现在，他决定彻底毁了他！ …… 顾景夜赶到学校的时候，杨林和柳青田已经查出那辆车的主人了。 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顾景夜的脸再次绿了。 两个小时前，荷兰尔打过一次顾景夜的电话，就没有再打第二次了。 收到顾景夜短信的时候，因为看不懂，所以直接没有回复。 荷兰尔手机通讯录上总共就只有几个号码：柳青田、杨林、顾景夜，杨林和柳青田还在逛游戏展呢，肯定没空，随手往下翻了翻，他突然看到还有一个号码，备注是苏子浩。 是上次苏子浩要了他号码，主动发短信然后硬要他保存下来的，说是下次可以直接约他喝茶。 当然，荷兰尔现在并不是想约他一起喝茶，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也有车。 于是想都没想，他拨通了这个电话。 “苏子浩。” “荷兰尔？”那头的声音分明是有些意外的惊喜。 “我想去青鹤古镇，可以请你送我吗？”虽然荷兰尔可以直接变成蝙蝠飞过去，速度可能还会更快一些。但自从习惯被人开车接送以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可以“自己跑”的人类高科技，再也不愿意自己费劲儿了。 而且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叫别人送有什么不好的。 “今天么？我现在有点事儿，晚上送你，怎么样？”苏子浩很是积极。 本来上次没有拿下荷兰尔就让他很是遗憾了，后来顾景夜把他护得死死的，无从下手。 如今这可口的小绵羊自己送上门来，苏子浩当然是一口答应，当即决定马上就把晚上的活动全部推掉。 “好，谢谢你。”荷兰尔也不客气：“我就在宿舍。” “那你准备好，我晚上来接你～咱们待会见。”此时的苏子浩已经脑补了不少有趣的东西了。 没错，此时此刻，荷兰尔正在苏子浩的车上。 32.第 32 章 “苏子浩是谁？你们认识？” “算是朋友……”杨林观察着顾景夜气到发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回答柳青田的问题。 实际上苏子浩的年纪比他们都大, 早就已经毕业了，也是个标准的二世祖，家里投资给他开了一家餐饮公司, 就成了甩手老板，每天吃喝玩乐到处嫖赌，虽然跟顾景夜杨林认识好几年了, 但算不上深交。 “哦，原来是你们朋友啊，那就好。”柳青田松了口气，既然不是坏人他就放心了。 自从跟荷兰尔住在一起后, 他就像是个日夜操劳的老母亲, 仿佛养了个在读幼儿园的小儿子。 还是个蠢得可爱的那种。 “老大，现在怎么办？” 顾景夜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苏子浩那个王八蛋没接他的电话,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天晓得他现在多想把他揍得妈都不认识。 顾景夜握着手机, 点了根烟, 眼神变得有些凶狠，吐出一个字：“追！” “啥？！”杨林目瞪口呆：“现在？不是吧, 都八点了……老大你认真的吗？” 顾景夜用肯定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靠，这么刺激……好吧,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 顾景夜把手机上荷兰尔的微博给他们看。 “今天有事所以回学校了，晚上再继续记录杜风宝宝拍摄日常哦⊙ω⊙！！现在已经在路上啦～” “‘杜风宝宝的小粉丝’？卧槽, 这这这是绵羊学弟？”杨林目瞪口呆：“他居然会用微博了？还会用颜文字卖萌了？！” “最近才学会的。”顾景夜用手掌揉着额头, 无比头疼的, 他现在总算是弄明白了。 荷兰尔竟然是在追星！他是杜风的忠实粉丝，今天直接连微博名字都改掉了。 一想起他之前的种种行为，顾景夜真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杨林往下翻了几页，看到各种可爱的颜表情和萌萌的说话方式，再脑补一下荷兰尔的那张脸，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受不了，绵羊学弟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是挺可爱的……”顾景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因为荷兰尔从来没有这么和他说过话：“我他妈当初就不该跟他讲杜风是明星。” 现在简直是恨不得回到几天前扇自己一巴掌。 他说完直接上车，开启千里追小绵羊模式。 荷兰尔是七点走的，现在才刚八点，一路狂飙的话能追上。 谁都知道苏子浩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小绵羊要是掉进他的手里，羊毛肯定得啃没了。 他都没到手，怎么能让别人先下手了？ 他是不会强来，但要是苏子浩用强或者下药的话…… 这么一想，顾景夜就浑身都不爽，踩着油门直飚200码。 吓得后座的两位一阵鬼哭狼嚎。 …… 此时，荷兰尔已经在苏子浩的车上睡着了。 他原本在用手机刷微博，然后没电自动关机了，在等待充电的时候就困了。 直到快到地方的时候才醒来。 苏子浩心里有些惋惜，本来想直接把他抱进酒店的。 “谢谢你。” 苏子浩见荷兰尔一本正经的道谢来了兴趣，笑着问道：“你想怎么谢我？”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荷兰尔想了想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子浩流氓的笑了笑：“亲一个。” 荷兰尔点头，乖巧的凑过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本来苏子浩只是想调戏一下他，没想到这个小可爱居然这么听话，只觉得心都软了一下。 难怪顾景夜之前把他当个宝贝。 想到这个，苏子浩笑着问：“你为什么不让顾景夜送你？” “他现在和杜安在一起。” “这才一个月呢，他就把你给甩了？” “没有，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认真的解释道。 苏子浩被他逗乐了：“那我们呢？” “我们？”荷兰尔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 “我们是朋友吗？” 荷兰尔想了想，觉得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于是又点头了。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升华一下关系？”苏子浩笑起来就像只狐狸，他减慢车速，凑近了荷兰尔，暧昧的问道：“嗯？” “什么叫做升华一下关系？”荷兰尔一向是不懂就问。 “当然是做点有趣的事情了……”苏子浩得逞地笑了笑：“先吃饭还是先……？” “……我现在不饿。” 他乖巧的模样让苏子浩有些忍不住了，把车停稳在车库里，关了车内的灯，就扑了上去。 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不，不行，我还不能接受。” 虽然他已经尝试过说服自己了，但要让他这么快接受跟食物做某些事情还是做不到啊！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不需要想太多，闭上眼睛就行了。”苏子浩说着把荷兰尔阻碍的两只手推开，他的动作有些粗暴，荷兰尔为了躲避往后扬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后脑勺猛地撞在了玻璃上。 砰一声。 “唔！疼！” 虽说吸血鬼如果受伤的话，会很快就治愈，但不代表不会觉得疼，这一下撞得厉害，荷兰尔疼得眼泪哗一下就出来了，眼眶都红了。 苏子浩却毫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另外一件事情。 荷兰尔刚想推开他，突然听到一声响，一辆车嗖一声进来了，几乎是用漂移的阵势猛地刹住停在他们的前面。 那人开门下车，又砰一声关了车门，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然后一脚踹到了车门上。 “哐——” “操，哪个孙子？”冷不丁的这一下，苏子浩被吓得瞬间软了，坐起来打开车窗。 顾景夜一身杀气的站在外面，吐出两个字：“开门。” 车库里面太黑，苏子浩只能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稍微愣了一下，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 “哈？景夜？你怎么来了？” “我叫你开门。” 苏子浩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他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也只好先打开了门锁。 顾景夜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荷兰尔，下来。” 荷兰尔还在委屈兮兮地揉自己的后脑勺，刚起了个包才消下去呢。 “乖，下来。”顾景夜的语气还算平静，但话语里分明暗藏着火花。 荷兰尔没有动。 顾景夜微微皱眉，他的心里憋着口气。 三个小时的高速公路完全是飙过来，一言不发，开红了眼，特别是山路的时候，外面黑灯瞎火的，吓得车上的杨林和柳青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急了这位大爷就归西了，直到现在都不敢下车。 顾景夜保持着最后的耐心，伸手想去抱他，凑近了才看到荷兰尔眼里噙着泪，眼眶红红的，小脸又皱成了包子，他紧抿着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很难受。 顾景夜猛然抬头瞪了过去：“苏子浩，你他妈做了什么？” 苏子浩被这足以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景夜，你误会了，我没有强迫他，是刚才不小心撞到车窗上了。” “不小心？”顾景夜强硬的质问道，看荷兰尔没有反驳，才收回目光，弯腰去搂着荷兰尔的腰把他轻轻抱下来，声音柔了下来：“我帮你看看怎么样了。” 荷兰尔乖乖嗯了声。 顾景夜用手机发着光，刨开小卷毛仔细看了看，没有流血也没有起包，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问题，我帮你揉揉。” 他说完手掌贴上去轻轻揉了起来。 苏子浩坐在车上翻了个白眼，知道今晚算是没戏了。 心里自然很不爽，大晚上的把所有活动都推掉，开了这么远的山路，好不容易到嘴边的小肥羊又跑掉了。 毕竟是一个圈的朋友，就算是表面兄弟，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闹得太僵不好看，更何况顾家家大业大，他也不敢真的惹毛顾景夜。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只小绵羊对顾景夜来说居然这么重要。 抛下杜安大晚上的飙车追来找他？ 这个花心大萝卜，吃着锅里还看着碗里，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得逞了。 想到这里，苏子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略带嘲讽的问道：“怎么，景夜，他是你的新男朋友？” 他们这一群狐朋狗友都知道，顾景夜几乎不会承认自己有对象，所以苏子浩这么问无异于故意找他麻烦。 不过久经情场的顾景夜会怕吗？他笑了笑，眼里是满满的柔情：“他是我最在乎……”的人，你说呢？ 当情人在场的时候，他从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 然而顾景夜的话还没说完，荷兰尔就抢答了，并且迅速补充道：“我之前说过了，我们只是朋友，你误会了。” 语气里还有些不耐烦。 因为已经不止一个人这么问他了。 ？？？ 顾景夜一脸错愕，石化了一般，微笑僵在了脸上。 其实苏子浩也很惊讶，认识这么多年，能抵抗顾景夜魅力的是极少数。毕竟一个英俊帅气还有钱的男人大晚上的飚着车追过来，担心他被人给那啥了。本来气得不行，却一看到他受伤就心疼了，然后又是揉又是哄得。 荷兰尔不但没有一点感动，还非常直接且迅速的撇开关系？ 这只小绵羊还真是迟钝得可爱。 连苏子浩都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惊讶归惊讶，这不妨碍苏子浩搞事情：“景夜，既然你们没有在一起，那可就不能怪我了。” “你想说什么？” “公平竞争。”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冷笑道：“好啊。” 33.第 33 章 他说完低头看向怀里的荷兰尔, 那只小绵羊还微微低着头, 但是看表情似乎是舒服多了，感觉到顾景夜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 低声说道：“谢谢你。” 顾景夜再次被会心一击, 刚憋着的怒气一下子全没了。 他又轻轻揉了几下：“还疼吗？” “不疼了。” “那就好, 我们先去酒店吧，今天已经晚了, 明天再说，好吗？” 苏子浩笑道：“走吧，我早就订好了。” “不好。”荷兰尔却摇摇头拒绝他们。 “？” “我想先去找杜风。” “……” 顾景夜的脸部僵硬x2。 不过他知道荷兰尔是在追星后, 心情平静了许多, 无视掉苏子浩嘲笑的眼神, 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十足的劝道：“现在杜风肯定也睡了，他拍戏很累的, 我们明天再去, 好吗？” 荷兰尔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乖乖点头。 此时还在车上看戏的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柳青田还有些惋惜：“我还以为会打起来呢。” 天晓得他刚才一边紧张一边在心里高呼：打起来，打起来, 打起来！ 杨林瞄了他一眼：“现在提倡文明社会！” “行了吧, 飙车200码, 信不信我明天就去举报？” “去啊！” “呵, 有钱了不起啊。” “对啊, 就是了不起。” “……” 柳青田好气哦！ …… 乘电梯的时候，苏子浩突然拉了拉顾景夜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 苏子浩指指荷兰尔又指了一下自己和顾景夜，手指比了一个三。 顾景夜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也不拒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等进房间的时候，顾景夜先一步踏进房门，将荷兰尔拉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关门，把苏子浩挡在外面，吃了一鼻子灰，呆滞后再也装不了表面兄弟了，愤怒咆哮道：“喂，这可是我订的房间！” 顾景夜根本不理会他，把荷兰尔拉到床边，关切的问道：“他碰了你哪些地方？你有没有吃他给你的东西？” “没有吃。”荷兰尔摇头，并且诚实的回答：“嘴唇。” “他亲你了？” “没有，我亲的他。” “哈？为什么？！”顾景夜一下瞪大了眼。 “他叫我亲的。” “他叫你亲你就亲？！” “不能吗？” “……” 顾景夜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看看那双无辜又茫然的蓝色眸子，只能再次认输：“不能！他是在耍流氓！” “你不是也亲吗？” “……”好有道理竟然有些无言以对，顾景夜再次觉得头疼：“不，我不一样，我可以亲你，但是他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会……不高兴的。” “哦。” 荷兰尔表面乖巧的点头，心里却不明白顾景夜不高兴跟他有什么关系，自然是转个身就忘了这件事。 待两人洗澡上床躺下，荷兰尔打开手机又刷起了微博，顾景夜伸出双手从后面搂住他。 只觉得荷兰尔当真是小小的一只，蜷缩在一起的时候刚好能抱个满怀，而且皮肤细嫩光滑，白得跟陶瓷一样，而且皮肤一直凉凉的，很舒服。 冰肌玉骨。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个词语。 鼻尖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皮肤果然是好得惊人，吹破可弹，凑这么近都瞧不见毛孔，勾得顾景夜忍不住吹了口热气，小绵羊立刻敏感的抖了抖，一片粉色晕开了，再蹭上去的时候又恢复了冰凉。 “荷兰尔，你冷吗？” 小卷毛轻轻摇头，蹭得顾景夜胸口痒痒的，于是伸手按在他的头顶上一阵蹂.躏，手感极好！ 荷兰尔少见的没有反抗，因为他正在认真的打字，自从他学会用手写输入法后终于不需要跟拼音死磕了，中文的同音字太多了，找起来费劲儿。 只是用手写的时候经常被柳青田嘲笑为老年人。 当然，其实荷兰尔并不觉得“老年人”是嘲讽，从某些角度来说，他的确称得上是老年人了。 于是顾景夜就看着“老年人”荷兰尔板着张小包子脸，表情认真而严肃，活像是在写什么重要的学术报告，一板一眼的写下：“今天已经太晚了，没有看到杜风宝宝，好伤心～～”然后白皙的小爪子又戳戳戳，一笔一划的画了一个……颜表情。 没错他的颜表情居然是画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还被识别了。 “（TAT）” 顾景夜没忍住噗嗤一笑，拿过他的手机：“这个表情可不像你。” “？” 顾景夜随手画了几笔，翻过去给他看：“这个才像你。” “(⊙-⊙)” 荷兰尔昂着头，稍微愣了一下，这一愣，呆呆的，小脸蛋上去露出了和这颜文字一摸一样的表情。 实在是太可爱了。 顾景夜没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时候荷兰尔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逗了，抿了抿嘴唇，慢慢转过身去，挪出顾景夜的怀抱，缩成了一团小馒头。 “生气了？”顾景夜被这个小动作萌了一脸血，厚着脸皮又凑上去抱住他，揉了揉那头小卷毛，获得一个闷声闷气的：“嗯。” “别不高兴嘛，我开个玩笑啦，你比那个表情可爱多了。” “……”其实身为一只两百多岁的吸血鬼并不觉得被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夸可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荷兰尔……你是不是在气今天下午的事情？”顾景夜试探地问道。 “……” 果不其然荷兰尔沉默了。 顾景夜心里有个猜测，荷兰尔找苏子浩，莫非是故意为了气他？ 而现在的沉默更像是证实了。 可实际上荷兰尔却在思考他说得是什么事情，对他而言，之前发生在楼下的事情不过几分钟，当时饿得头晕目眩，早就忘了。 “我之前和你说过，其实我跟杜安并不是情侣关系，只是因为……”顾景夜刚说了一个开头，就感觉到怀里的荷兰尔浑身都软了下来，低头一看。 居然睡着了！ 精心准备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 顾景夜脸部僵硬x3。 …… 接下来的几天，荷兰尔仍然是每天大清早的就起床，屁颠颠的跟着杜风，记录“杜风宝宝的拍摄日记”，然后晚上发微博，写长篇评论转发并且点赞。 顾景夜一开始还企图把他拐回去，但无论他是用奶茶诱惑还是游戏诱惑居然都失败了。 在某些时候荷兰尔固执起来，谁都拦不住。 当荷兰尔跟杜风嘘寒问暖，搂搂抱抱，拍照发微博的时候，顾景夜只能站在树后抽烟，一根又一根。 心里有点塞。 这种输给自己前任情人的感觉……真不好受。 苏子浩跟了两天看没着落以后就不想浪费时间，自己回去了，走之前还开着玩笑嘲笑了他一番。 顾景夜不在乎，因为他已经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荷兰尔。 他一向擅长将情人喜欢的东西亲手送奉上，讨得他们的欢心。 他有能力给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极少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可是除了荷兰尔，他的喜好一眼就可以看透，太好满足，但又不太好满足。 他对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感到好奇，但却没有什么欲望。 顾景夜喜欢看到情人满足的样子，喜欢看着原本抗拒到后来心甘情愿将一切交给他的眼神。 他喜欢挑战。 他仍然坚信总有一天也会把荷兰尔搞到手。 两天后，为期一周的微电影拍摄结束，荷兰尔的“杜风宝宝的拍摄记录”也完美完结了。 学校的拍摄团订了饭局，邀请所有人今晚在酒店吃个饭庆祝庆祝。 顾景夜作为本次拍摄团的主要“投资人”，加上有不少人想认识他，自然是被盛情邀请，但他知道荷兰尔不喜欢人多而且吵闹的地方，就果断的拒绝了。 而且荷兰尔从拍摄现场回去后，就坐在桌子前认真写什么东西，表情非常严肃。 看白皙细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写出教科书级的花边字体英文实在是一种享受。 “在写什么？” “追星感想。”他想写完后再买一份礼物一起寄给父母，报个平安，或许这样的话……以后回去的时候能少挨点骂。 荷兰尔天真的想道。 “噗。”顾景夜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只觉得他一本正经的做着这种事情实在是可爱，他坐到他的身边托着下巴笑着说道：“我让我哥给晋江影视公司打过招呼了。” “？”荷兰尔知道杜风所属的公司就是晋江影视，只是不明白什么叫做打招呼。 “你还不知道吧，我哥是晋江影视公司的股东之一，当初杜风坚决要靠自己，所以他们公司的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而现在我跟我哥说了一声，他打个招呼的话，杜风就不回再被打压了。” 荷兰尔似懂非懂地点头，于是顾景夜又用最通俗的方式告诉他：“你的偶像以后会有更多机会出现在荧屏上了，你不用专门跑到现场看了。” 荷兰尔这才恍然大悟，蓝眼睛亮了起来，开心道：“你也喜欢杜风吗？” 顾景夜被萌一脸的同时，无奈的戳了戳他的脸颊：“小傻瓜，都是因为你呀。” 他怎么这么迟钝的？！ 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谢谢你。”他说完不等顾景夜开口，就自己主动凑上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下，顾景夜甜得心都要化了！ 就在顾景夜准备进一步谋取自己福利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杜安。 原本想直接挂掉，但考虑到已经两天没接对方的电话了，最后还是接了。 顾景夜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荷兰尔也接了一个电话，并且偷偷下了楼。 是丽丽安的电话。 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荷兰尔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分享自己的追星体验。 然而刚走到楼下无人的小巷子里，一双手突然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34.【已替换在设置里清缓】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是那边接电话的速度却快到让荷兰尔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当那头传来熟悉声音的那一刻，这只吸血鬼只觉得心脏都像是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手机险些从手中脱落。 “Hello？” “……” “Hello？” 深深吸了口气, 在小魔女不耐烦之前, 荷兰尔小心翼翼的开口了：“……丽丽安, 是我。” “喂？是荷兰尔吗？咦，原来你真的在z国啊？”对方也瞬间变为了中文。 “啊……不, 不是……是……”万万没想到开场就暴露了，荷兰尔想补救一下，可是紧张到词穷, 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委屈成了一颗蘑菇, 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 声音越来越心虚，最后小声的承认了：“我只是暂时在这里。” “噗, 那还真是在地球的另一端呀, 原来你没有开玩笑。” “你已经知道了？”这下荷兰尔更紧张了。 “嗯，母亲给我打电话了～” 说到这里丽丽安像觉得有趣, 哈哈大笑了几声，荷兰尔却是非常惊讶。 “什么？母亲她居然打电话了？” 这可真是破天荒了！ “是啊, 她破例了, 好像急得不行呢, 说你从来没出过家门, 什么也不会, 又不擅长交际，思来想去，觉得你一定会被人欺负的，哭哭啼啼的叫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哈哈哈哈……” 听到安德里亚夫人哭了，荷兰尔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安，轻轻抿紧了嘴唇。 “对不起，我只是想……” “不用道歉，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是要来抓你回去的。”丽丽安轻笑道：“我想对你说的是，干得漂亮。” “啊？” “我们母亲最大的毛病就是这个，控制欲太强了，她老是想把所有人都关在她的笼子里，认为这样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认为这样就是对我们好。我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不也要死不活的闹吗？真是的，明明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凭什么老是由她来主宰。我早就受够了那些穿着厚重礼服、高跟鞋盘头发喝红茶的古典贵族小姐生活了。你也不是她的宠物，你早就该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中文说太快了，你听不明白？” 荷兰尔停止了摸头发的手，抬头看着房檐下扑闪扑闪的红色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像是要灭了一般，心情也跟着复杂起来：“不是的……只是你好像和我记忆中变得太不一样了。” “哈哈，当然已经不一样了，那个时候我也还小嘛。现在想来当初那么欺负你，该不会给你留下了很深刻的童年阴影吧？” 听着小魔女姐姐略带戏虐的语气，荷兰尔耿直的沉默了。 “……” 很不幸，她猜对了！ “哇，是真的吗？那真是抱歉啊，我当初只是觉得你特别可爱，跟洋娃娃一样精致，就特别想欺负你。”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而且谁让你总是不陪我玩，姐姐我一个人也很无聊啊。” 的确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 回忆起来，他们姐弟两人其实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后来丽丽安即使回来，荷兰尔也是躲在书房里紧闭着大门，连钥匙孔都用纸团堵上了，根本没有和她碰过面。 原来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怕的小魔女了吗？ 那边还在说话，久违的和弟弟聊天似乎让她很是开心，话语里都藏着兴奋的味道。 不自觉的，荷兰尔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一扫下午的阴影，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荷兰尔，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一所人类的大学里学习。” “真不愧是我的书虫弟弟，我当初才来人类世界的时候，欧洲还在打仗呢，我跑去参军，居然说不收女人，气得我跑到他们的对立国家魅惑了他们的老大，把他们都给打趴下了。” 这很像小魔女的作风。 “你呢？打算做些什么？” “……我想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他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哈哈，你真的是为了解除诅咒什么的啊？太天真了，那都是小说漫画里写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诅咒？” 面对姐姐毫不掩饰的嘲笑，荷兰尔蘑菇又委屈起来了，蹲在地上用手指拨弄着鞋带，在鞋背上画起了小圈，声音虽小，语气却是一本正经：“可我想试试。” 要是不尝试的话，他的离家出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丽丽安微微叹息，她知道这个傻弟弟在想什么。 从小她这个弟弟就有些与众不同，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那个时候的荷兰尔才刚学会走路，在太阳初升的时候，母亲一个没留神，他就跑出去了，吓得父亲赶紧冲出去把他抱回来。 他的父亲被太阳重度烧伤，整整半年才恢复，可是荷兰尔却毫发无伤。 很不幸，这一幕被邻居看到了。 吸血鬼聚集地本来就不大，一家传一家，很快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特洛伊家族有个怪物，一个不惧怕阳光的小怪物。 当时的吸血鬼们还被宗教的猎人所追杀，那个年代连人类女人都会被当作女巫绑起来烧死，荷兰尔的出现让他们感到不安和恐惧，所以他们一致认为，他代表着不详，他不是他们的同类，他是神派来毁灭他们的异端。 于是“小怪物”这三个字就像一堵堵透明的墙，将荷兰尔四面八方全部围了起来，压得他无法翻身。 没有人敢靠近，他也不敢逾越。 不止是他，他们一家子都遭到了同族排斥，最后迫不得已搬离安全舒适的聚集地，待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上。 以前她不懂，但现在却是明白了，其实荷兰尔一直都不开心，他过得很压抑也很寂寞，明明年纪不大，却像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每天绷着张脸，肩上似乎扛着沉重的担子，把自己关起来，不愿交友也不愿意出门，他似乎从来没有开心的大笑过，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最初她还尝试过把他带出去参加茶会，但是效果好像并不好，反而让他更加排斥自己了呢…… 但是现在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安德里亚夫人认为荷兰尔离家出走一定会出事，可丽丽安并不这么认为，那个将自己长期封闭起来的弟弟居然主动踏出了与外界交流的第一步。 所以她想试着开导他，让他快乐起来，让他学会取悦自己。 像他们这种不老不死的漂亮种族，更应该甩掉一切束缚，只为追寻快乐，不是吗？ 想了想，丽丽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那你现在想好该怎么做吗？” “嗯，我在学习，人类的学校可以教会我很多东西，只是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什么问题？” “人类……他们说我很奇怪。”荷兰尔犹豫了一下把之前林潇潇说他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丽丽安听得很认真，直到他说完，才笑道：“荷兰尔，你不觉得你现在就算是离开了母亲的控制，也还是活得和以前一样吗？” “以前一样？”荷兰尔微微皱起眉。 “你看，你现在即使是自由了，你依然很克制，因为母亲说过，人类和我们绝对不是同类。所以他们追求的东西你从骨子里就没有任何认同感。”丽丽安的语气很平静：“荷兰尔，你试过丢下过去的一切，去追求去享受吗？” “……我认识一个人，他也说过这样的话‘没有事情能够妨碍我们快乐’。” “没错，特别是对于我们这种长生的种族而言，生活更是应该如此，荷兰尔你过得太累了，你要放开，学会享受，才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你才能真的像是一个人。” 荷兰尔微微点头，他认为丽丽安说得有道理，但话虽如此，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没有办法跨过心里的坎，只好说：“我会尽可能的试试……去了解他们的喜好……”也试着去追求这些。 “不过，是谁跟你说的这种话？”丽丽安突然严肃起来，直觉告诉她不太对劲，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调戏她可爱的弟弟？ “顾景夜，他……”刚想继续说，荷兰尔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来找我了。” “行，那你去吧，我还是白天睡觉，如果有事情的话，你可以给我发短信，我晚上会起来工作，看到了会回复的。” “好的，我知道了。”荷兰尔挂了电话，走出小巷子，看到那两人在岔路口急得团团转，一副拿出手机要报.警的阵势，他赶紧上前一步：“我在这里。” 两人齐刷刷地回头，同时松了口气，特别是柳青田：“你跑去哪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手机也一直在通话中，差点要以为你被大灰狼叼走了！” 回到房间里，趁着两人在打游戏，他钻到阳台上接下小德带来的口粮，咬破包装，将吸管含在嘴里思考今天丽丽安说的话。 或许她说得没错。 他真的应该试着改变一些了。 11111111111111111111 35.【已替换设置清缓】 “喂？景夜。”顾景夜难得主动打电话, 那头的声音显然是有些惊喜。 “是你派人绑走了荷兰尔？” 顾景夜看到眼前的车祸现场和荷兰尔凌乱的衣服就明白了。 显然是有人强行绑走了他，或许是挣扎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了这场车祸。 后排的那两个男人都没有系安全带, 一个直接撞碎前面的玻璃飞了出去，另一个还算运气好只是撞在了门上，但也是头破血流。连司机都一头撞在方向盘上昏迷了。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他的小绵羊看起来倒是毫发无伤。 “……” “回答我，是不是你？” 顾景夜没有任何温度的质问，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上泼了下来, 浇得杜安连同心都冷了下来。 “哈，是我。”杜安冷笑着承认了：“我早就警告过他了。” “他还只是个学生！” 顾景夜握紧了手机，他无法想象,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车祸，荷兰尔将会面对怎样的灾难，即使是他赶到，那时候肯定也已经晚了。 只是这么想想, 他就有些后怕。 “学生又怎么样？我早就警告过他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你！” “杜安, 你真是疯了……” “不，景夜！”杜安激动地打断他：“我们两才是最合适的！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们，只有我才能留在你的身边！” “……” “为什么不说话了？嗯？你当初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你说我们是天生一对, 你说我是最迷人的。” “当初？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还不清楚吗？”顾景夜终于说话了, 他笑了笑, 却没有任何温度：“我以为你知道。” “……是, 我是知道，可是那有怎么样？我知道你喜欢新鲜，寻求刺激，可是他们没有人能够陪你到最后，只有我可以！我们是最般配的不是吗？” “杜安……你不明白。”顾景夜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烟头从嘴角划过，掏出打火机习惯性的想点燃，抬头看了眼后排睡得正香的荷兰尔，于是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柔和，他又把烟从嘴里抽了出来，放回烟盒，修长的手指啪嗒一声合上打火机。 “？” “我根本并不需要任何人陪我一生。” 顾景夜从来没想过什么一生，他一直信奉及时享乐，不愿意被责任和道德束缚，更何况他那么容易腻，又怎么可能满足于一个人？ 他会跟杜安纠缠这么久，就是因为杜安和他一样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征服他的难度远比一般人更大，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杜安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了。 “不，不是这样的，景夜，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了，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最想得到的是顾景夜的爱。 “好了，杜安，我们到此为止吧。” “什么？你是在我说分手？！”杜安难以置信：“顾景夜，你疯了？” “我腻了。”顾景夜回答得也很干脆，他似乎不想再多说了，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迅速的关机。 他曾经喜欢杜安，因为杜安的不受控，因为杜安的聪明，因为杜安的极端。 而现在，这些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是不想吵醒睡着的小绵羊。 …… 因为荷兰尔发生了这种事情，顾景夜连夜就把他送回了s市，原本准备送去医院，结果荷兰尔刚被抱进医院就被里面的消毒水味道熏醒了，抱着顾景夜的手臂装死耍赖，说什么也不出去。 顾景夜拗不过他，见他的确也不像是受伤了，只好先作罢，又把他给送了回去。 于是荷兰尔在他的公寓里美美的睡了一觉，至于顾景夜心当然没这么大，整个晚上都守着，担心他突然哪里不舒服。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杨林回来了。 看起来昨晚也没怎么休息，打着哈切坐在沙发上：“老大，绵羊学弟呢？他没事吧？” “还在睡呢。” “绵羊学弟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那几个混混都撞得头破血流，进了急救室，昨晚醒了一个，跟疯了一样一直嚷嚷，说有怪物，警察说绵羊学弟恐怕是跳了车，还好当时在山路上，地上都是泥巴，所以才没有受伤。”杨林看桌子上有坚果，抓了一把，不客气的剥了起来：“老大，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恐怕是杜安……”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杨林惊讶的抬头，满嘴的开心果差点吐了出来，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老大，你认真的？” “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么？” “你……真的要为了绵羊学弟跟杜安撕破脸？” 顾景夜放下手机，点了根烟含在嘴里，玩了玩打火机又放下了，无所谓地说道：“不行么？” “你们都一年了诶……” “一年了又怎么样？”顾景夜从不觉得时间能代表什么。 在他这种人眼里，再长的时间和感情都抵不过一时的新鲜感。 “杜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杨林微微叹息：“他绝对会不折手段，绵羊学弟只要还在s市，他就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整他。” 顾景夜抬了抬下巴，轻蔑地笑了笑：“有我在，谁敢动他？” 杨林想了想，觉得也是。 敢在s市动顾景夜的人应该还没出生。 身为顾家最受宠的小儿子，虽然顾爹顾妈并不知道他们当做小王子养大的顾景夜在外面其实是这副德行，但要是出了事，肯定会管。 所以有顾景夜护着荷兰尔，就算是杜安也没什么机会下手了。 不过以前顾景夜虽然追得紧，但也不至于形影不离，而现在，他简直成了荷兰尔的跟屁虫，天天跟着，好像一个转身荷兰尔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杨林不知道的是，其实事实就是如此。 只要顾景夜离开荷兰尔跑去做点偷腥之类的事情，荷兰尔就能出现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如果不是荷兰尔看起来太单纯，顾景夜都要怀疑他是故意在报复自己了。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虽然不想承认，但顾景夜现在的确是拿他没有办法。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想得到手。 在吃下他之前，顾景夜都不允许任何人碰他。 “老大，带绵羊学弟去过医院了吗？” 说到这个，顾景夜就有点无奈，摇头道：“他昨晚不愿意去医院，说害怕。毕竟才经历了绑架和车祸，肯定吓坏了……不过我约了易叶清，等荷兰尔晚上睡着了，偷偷带他过去检查一下。” “哟，那位易医生还敢接你电话啊。”杨林笑道：“之前不是被杜安砸了诊所么？” “啧，他还欠我几十万呢，恐怕巴不得我送上门吧。” 易叶清是顾景夜在酒吧认识的医生，说是医生不如说是个奸商，想尽办法圈钱，被前任金主抛弃后就缠上了顾景夜，结果被杜安出手收拾了一顿，老实了。 “说起来，他的诊所为什么只在晚上开门？” “我问过他，他说晚上更有灵感……” “噗。”杨林忍不住大笑：“医生需要什么灵感？我真怀疑他的医师资格证是花钱买来的，怕被查封才半夜开门。” 顾景夜也笑了笑：“他号称祖传的中医呢，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对了，你那个兄弟没来？” “兄弟？”杨林愣了一下，想了想恍然大悟：“哦，你说老田啊？他去学校给绵羊学弟请假了。” “还真是个好学生……”从来都把翘课当家常便饭的顾大少爷由衷的赞叹。 “老田说他跟他爸有君子协议，他只要能顺利拿到毕业证，他爸以后就不会管他做什么了，他发誓等毕业了要带上电脑逃到地球的另一端！这样谁都管不了他了。”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啊。 “难怪他会跟小绵羊成为朋友。” 该说什么？天下叛逆少年都一个样？ “说起来，老大，你知道绵羊学弟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了吗？”杨林一直为开学的时候查不到荷兰尔的背景耿耿于怀。 “据他说是茶农，在山上种茶种花的，还会捡新鲜的蘑菇来卖。” 上次荷兰尔跟他说的时候，顾景夜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采蘑菇的小姑娘，然后脑补一下荷兰尔穿着白色的小裙子戴着红色的小头巾撅着小屁股在地上拔蘑菇的模样，就又被萌了一脸的血。 不用说，杨林也联想到了。 顾景夜随手把桌子上的报纸丢过去，砸在那家伙的脸上，打断他“逾越”的意.淫，站起来说道：“我叫了刘姨过来做午饭，等会让她做清淡点，还有泡点茶，我之前买的红茶在橱柜里。” “哦行。” “我去房间里看看荷兰尔醒了没有。” 顾景夜交代完，在厨房里端了一杯热牛奶就进了房间。 荷兰尔居然已经醒了，他穿着顾景夜的白色衬衫，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圆形沙发上看书。 荷兰尔本来就白，在阳光下更是，像会发光。 他太小一只了，穿上顾景夜的衬衫，扣子没扣紧，大半个肩膀都露了出来，修长的脖颈，清晰可见的锁骨。 膝盖上垫着本杂志，几根细长白皙的手指露出来软软的搭在书本上，从顾景夜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那若影若现的大腿.根。 感觉到有人开门，少年抬起头来，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牛奶的香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放下书，从沙发上下来，光着脚就跑了过来，顾景夜担心牛奶被碰倒，下意识地举了起来，于是荷兰尔正好撞了个满怀，收获白嫩嫩的小绵羊一只！ 低头看到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顾景夜在他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然后才把牛奶递给他。 荷兰尔接过来，高兴地道谢：“谢谢你。”然后又踮起脚主动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爱……想…… 顾景夜告诉自己。 忍住。 36.【可替换】 夜里, 杨林陪着荷兰尔打游戏。 顾景夜趁机补了会儿瞌睡，等荷兰尔开始打哈切了，杨林就赶紧把顾景夜弄起来, 两人等着小绵羊一倒下，立刻打包搬上车。 等到易叶清家楼下的时候，荷兰尔突然自己醒了，爬起来揉揉眼睛，四处张望, 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萌了顾景夜一脸。 “这是哪里？” “呃……一个朋友家，他家有好玩的游戏。”顾景夜早就想好了说辞，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荷兰尔也没有任何怀疑, 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下车了。 上了楼，敲开门，是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男人，似乎才洗了澡, 浑身散发着玫瑰的香气，脖颈上还有水珠, 他慵懒地靠在门口，看到荷兰尔的时候愣了一下，打量了他好久才问道：“顾大少爷, 这是你新欢？” 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顾景夜有几分得意, 微微点头, 搂住小绵羊用眼神捍卫自己的“领地”。 “干嘛这么小气, 你忘了我们的旧情吗？明明那个时候我们感情也很好啊～”易叶清嘴上调侃着, 让开身子，放他们进来。 这易叶清相貌清秀，文质彬彬的，只看相貌颇有些像古装剧里的那种书生，可是衣着和举止之间都透着一个大写的“骚”字。 在客厅里坐定，易叶清上楼换了身衣服：“走吧，我的新诊所就在楼下，咱们先做一下全身检查？” 荷兰尔听到“诊所”两个字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点头跟着他们下楼了。 到了楼下的诊所，易叶清吩咐助手们先出去，就领着荷兰尔进了诊室，随手要关门，面对顾景夜瞪过来的眼神解释道：“医疗器材有辐射。” “你不是中医吗？” “我也会西医啊，我还有证呢。”他说着指了指办公室柜子上那一排不知道真假的证件，趁着顾景夜和杨林抬头去看立刻关上了门。 “我有点不爽。”顾景夜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老大，别不爽了，给绵羊学弟做一下检查嘛，难得他没有抗拒。” 其实在很久之前，顾景夜就想带他做全身检查了，因为荷兰尔的身体状况明显很不好，来了这么久还在水土不服，不爱吃东西是一方面，身体一直冰冷、嗜睡，经常走神，不好好查一下，他放不下心。 可是荷兰尔一直拒绝去医院，每次一提起来就装死耍赖皮，顾景夜拿他没办法，这次车祸表面上看起来屁事儿没有，但谁知道有没有受什么内伤？只好等他睡着了来这一招。 那头门关上后，易叶清指了指床：“来，把外套脱掉，躺下。” 荷兰尔点头，脱外套的时候不小心掀起了里面的衣服，春光乍现，易叶清一眼瞄了到了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马甲线。 “哟。”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小可爱，你知道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易叶清说着凑上去主动帮他解扣子，却被荷兰儿按住了手，易叶清试着推开他，试了几次居然没成功，稍微有些惊讶：“小可爱，你力气很大啊。” 荷兰尔望着他没说话。 对上漂亮的蓝色眼睛，易叶清伸手摸了摸这张可爱的小脸，轻笑道：“你是哪国的吸血鬼，怎么跑z国来了？” 荷兰尔推开他的手：“我的家族在阿根廷，我是来这里学习的。” “哦？喜欢东方文化？” “算是吧，你又是什么？” 进来的时候，他就从易叶清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同类气息，但并不强烈。 吸血鬼之间互相是可以嗅到的，如果没有过多的干扰，隔着半条街都能嗅到对方的气味。 所以一直排斥做检查的荷兰尔才会乖乖的跟他走进诊所。 “我跟你一样啊，不过我是z国的吸血鬼。”易叶清抱着胳膊笑了笑。 “z国的吸血鬼？”荷兰尔很是惊讶。 其实他们并不像人类的某些小说漫画里写的那样可以与人类交.配生下孩子，从本质上来说吸血鬼和人类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所以根本不可能生下所谓的混血。 而吸血鬼的起源来自于欧洲……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东方面孔的吸血鬼？ 易叶清神秘的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荷兰尔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僵尸？” 他之前在网上查阅过，z国也有类似于吸血鬼的生物，他们叫做僵尸。 柳青田还给他放了几部z国著名的僵尸片。 “什么？！你是说我是僵尸？！”易叶清像是受了巨大地打击，他指着自己俊美的脸又重复问了一遍：“你，说，我，是，僵尸？” “没错，中国的吸血鬼都叫僵尸。” “谁他妈告诉你的？” “网上这么说的。” “那你信不信我咬你啊？”易叶清说着张了张嘴，露出尖锐的牙齿，企图吓唬荷兰尔，然而荷兰尔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是有些嫌弃的推开他。 “你就是僵尸。”他固执地说道。 “闭嘴，我不是！”易叶清还想反驳，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他的叫喊声引来了顾景夜和杨林。 他翻了个白眼走上去打开门，门外的人立刻就看到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宛如刚被蹂.躏了的小绵羊。 “易.叶.清。”顾景夜怒极反笑：“你是不是活腻了？” 易叶清被这气势吓得往后推了两，操，怎么给忘了！ 他被“僵尸”一刺激，忘记了门外的那个主一旦生起气可是比僵尸还恐怖啊！ 想当年两个人在酒吧相识，一拍即合，滚到了床上，结果赤诚相待以后谁也不愿意在下面！ 但是顾景夜是什么人？就是要挑战不可能。好一阵子企图推了他，好在他意志坚定，外加那阵子顾景夜的心都在杜安身上，最后不了了之了。 “顾大少爷，你听我说，我只是做检查而已！” “你他妈检查到床上去了？” “哎呀，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这不是一放松就想做点什么吗？大家都是男人，禁不起诱惑很正常啊，谁让你的这个新欢长得这么好看呢？” 顾景夜勾着嘴唇冷笑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就见荷兰尔犯困地眨起了眼睛。 “困了吗？”当他走到荷兰尔旁边表情立刻就变了，温柔的一塌糊涂，一边帮他穿上外套一边告诉他：“下次要是有人想欺负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一直都在。” 见缝插针说情话。 易叶清偷偷哼了声，几个月不见，这个顾大少爷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去捡了只小吸血鬼，看样子还完全不知情。 算了，谁让他这么凶，被咬死活该！ “易叶清，检查完了么？” “不用检查了，他是不是身体偏凉？胃口不好嗜睡乏力，很不爱出门呀，不是什么大问题，天生的老毛病，需要慢慢养着。”同为吸血鬼，易叶清自然是知道这些毛病了。 没想到他真能随口就把小绵羊的症状全部说出来，杨林很是惊讶，颇有些改观了。 “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要剧烈运动，啪啪啪也不行。”易叶清故意加重了最后三句，不让他尝一口，顾景夜也别想吃肉！ “嗯，会注意的，你把药方写给我。”顾景夜倒是没有特大反应，让易叶清很失望。 “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就养生的那老几样。”一想到这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一只吸血鬼，易叶清就想笑。 “真的？”顾景夜对他的话保持三分怀疑。 “当然了，好歹我也是个医生，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的，正所谓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妙手回春……” “行了，我知道了。”顾景夜把已经快要睡着的荷兰尔直接抱起来，准备走人了。 “等等，顾大少爷！医药费呢？”易叶清不要脸的拦住他。 “你先把欠我的钱还上再说。”顾景夜还在气刚才的事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日，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家这么有钱还惦记着借我的那几十万啊。” …… 对于这只z国的僵尸，荷兰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他第二天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上衣兜里塞了张名片。 写着“易医生”，下面是电话号码。 很明显的暗示，然而荷兰尔显然没有get到，随手又放了回去，把顾景夜摇起来想回学校了。 他的口粮还在学校呢。 快到到学校的时候，他们被另一辆车尾随了。 “老大，那车怎么这么眼熟？”杨林从后视镜看了很久了，那车通体珠光宝蓝色，非常显眼，从顾景夜公寓出来的时候，就大摇大摆地跟着，也不掩饰。 顾景夜扭头看了会儿说道：“去年我送给杜安的。” 也就是说，他们被杜安跟上了。 “也好，跟他见面说清楚。”顾景夜指了指路边：“等会你把荷兰尔送到楼下，我跟他聊聊。” 杨林点头。 顾景夜揉了揉荷兰尔的头发，认真地观察他有没有不高兴，果然一点都没有！甚至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用说他一定又是在想其他事情。 有点气！ 等进了学校，顾景夜跟荷兰尔告别，刚下了车，杜安就跟了过来，他降下车窗，一脸憔悴，显然这两天过得很不好，低声问道：“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37.【是兄弟就来jjwxc】 “就在这里说。” 杜安昂起头来, 一张小脸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柔声说道：“去车库吧, 这里不好停车。” 平时里都嚣张跋扈的杜大少爷竟然露出了哀求的神情, 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无力的喊了声：“景夜……” 顾景夜无奈地看了看四周, 见后面有车停下来等待, 只好先上去了。 进了车库一停稳，顾景夜就立刻想从车上下去, 他要再不出去, 杜安就整个人都爬到他身上来了。 然而车门被锁了。 “你就这么急着远离我吗？”杜安大半个身体都趴到了他的身上，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然后动手拉开他的裤.链。 他想要推开杜安, 可是杜安像是早有准备，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手。 “杜安, 起来。” 杜安没有动只是更加卖力地讨好他。 虽然顾景夜一向没什么节操，但他从来不吃回头草。 “起来。”不自觉的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如果是以前，杜安露出这样的表情顾景夜一定会心软。 可是现在, 顾景夜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荷兰尔, 想起他那个时候被吓哭的模样。 杜安再次跨坐到他的腿上，抱住他的脖子, 一遍遍的亲吻他的嘴唇, 轻轻啃咬, 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勾.引着他：“景夜，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面对如此赤.裸的诱惑，顾景夜仍然不为所动，眉间已经有几分藏不住的厌烦了，侧脸躲开，并且推开他快速的拉上了裤链：“下去。” “景夜……” 顾景夜盯着眼前这个呼吸已经变得有些紊乱的少年，眼里不带任何感情，甚至伸手抓着他的肩膀以保持距离，避免他再次帖上来。 杜安看到他这冰冷冷的模样一下子慌了。 “景夜，别这样……” “杜安。”顾景夜冷漠地打断他，语气更重了：“我再一遍，下去。” 杜安的外套已经脱了一半，垮在他的胳膊肘上，他的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白皙的肩膀，他也很瘦，而且性感，那双狭长勾人的眼眸红了起来，用哀怨的目光望着他。他非常擅长利用自己的外表。 杜安和荷兰尔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他很聪明并且精通人情世故。 他及其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理智地将它们发挥到极致。 可是他面对顾景夜却从来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的理智。 和荷兰尔不同，他很懂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无非是一场博弈，对于他们这类没有责任感只想寻乐的人而言，谁先心动谁就被动，这一次，他承认是他输了，但他不会就此放弃。 之前算那个外国小子运气好，不但躲过去了，还博得了顾景夜的同情。 “我不会放手的。”杜安在顾景夜开口之前就堵住了他的话，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狠狠的说道：“这次算他运气好，可是，他的运气每次都能这么好吗？” “你敢。”顾景夜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你能保证他一直在你的视线之内吗？”杜安的嘴角轻轻勾起，眼里恶毒的情绪毫不掩饰：“s市这么大，你能保证一直在他身边么？你真的觉得我没办法……唔！”下一秒他被顾景夜抓着领子按在了仪表台上。 “你可以试试。” “景夜，你真的要为了他破坏我们的感情？”杜安微微皱眉，还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他似乎并不介意被如此粗鲁的对待，反而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顾景夜的脸颊。 顾景夜松手的同时推开了他的手，毫不客气的说道：“够了，你这样只会让我厌恶你。” 哐当一声。 “厌恶”两个字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插进他的心脏。 杜安一下呆住了，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猛地捏紧了拳头。 像是被敲了一个闷棍，先是一阵木然，然后痛神经活跃起来，在头皮里炸开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 然后脑子里涌起了无数个为什么。 他们以前也发生过矛盾，但无论如何，顾景夜也没有说过这么狠的话。 大多数时候顾景夜都是个温柔的人，他很会讨人欢心，特别是对他的情人，从不会说一个重字。 而现在……他居然说出了“厌恶”两个字。 杜安想不明白，那个只会装可怜，靠着哭来博取同情的小男孩到底有什么比他好的？ “开门吧，我还有事。” 顾景夜冷冰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他一头埋进顾景夜的怀里，有些无助地抓紧了他的领子，嗓子里带着颤抖的哭腔：“别这样……景夜……别这样……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做，别离开我，好不好？” “够了，杜安。”顾景夜皱着眉，已经不想再跟他纠缠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不，不可能，顾景夜。”杜安脸垂下眼睑，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折手段。” “杜安，不要让我讨厌你。” “……” “开门。” 杜安瞪着顾景夜毫不留恋的背影，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气到发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一连撞了三辆车才停下来。 他发誓，一定要让荷兰尔生不如死。 不就是长得可爱还很会装可怜吗？ 如果没有了这些，顾景夜还会喜欢他么？ …… 此时另一边的荷兰尔刚回到宿舍，柳青田才睡醒，一看到他就嘘寒问暖：“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荷兰尔点头：“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之前说好的游戏机帮我安装好游戏了吗？” “喂，你可是才经历了生死大难……怎么还在想这些东西？”柳青田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把switch递给他。 荷兰尔礼貌的道谢，捧着游戏机回了自己的房间了。 “他还真是不客气啊。”杨林笑着坐下，掏出烟。 虽然荷兰尔经常都把道谢挂在嘴上，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真的仅仅只是有礼貌而已。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虽然很少主动讨要东西，但收别人的东西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一只小白眼狼！ 要是换成别的人肯定会被骂“不要脸”，可是放在荷兰尔身上，就是让人没办法讨厌他。 他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周围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想照顾和包容他。 或许这就叫做长得好看可以为所欲为吧。 杨林天真的想道。 “你还好意思说他？”老妈子柳青田一听自己的“孩子”被吐槽了，立刻反驳道：“你在我宿舍里客气过么？快把烟给老子灭了。” “嗨呀，那要不你去我家？我请你吃饭睡觉做大保健呀。”杨林说着凑上去搂住柳青田的脖子，吐了个完整的烟圈。 “滚开！” 荷兰尔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打开行李箱才发现里面的口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要回去拿么？ 不不不，荷兰尔是绝对不想现在就回去的，因为一旦回去就会被安德里亚夫人骂死不说，还极有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完全能想象安德里亚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当初丽丽安才走的时候，他和扎克先生躲在棺材里根本不敢出去。 对于家里这两位霸道的女性，他们从来都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该怎么办？ 本来想给丽丽安发短信，摸到上衣兜才想起手机已经摔坏了。 一想起这个，荷兰尔就有点不高兴。 还没有分享自己的追星感想呢。 不过现在口粮的问题更重要。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顾景夜过来了，他迅速把喝到一半的血袋放回行李箱，下一秒顾景夜笑着推开门：“小绵羊，在干嘛呢？”他说着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 荷兰尔道谢，看着他凑上来的脸，乖乖亲了一下。 不可避免的，他嗅到了一股诱人的味道。 “顾景夜……”他抬头望向这可口的食物。 “嗯？”顾景夜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 “我可以咬你吗？” 38.第 38 章 顾景夜的手猛然顿住了, 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窝所, 窝阔不阔以嗷……泥宣放叟……” 荷兰尔一只手捧着奶茶，一只手抓着游戏机, 一时间没有办法推开顾景夜的魔爪，于是就慢慢鼓起腮帮子把顾景夜捏着他脸颊的手指一点点的撑开。 眼睁睁的看着雪白的小包子脸迅速鼓起来，那模样就像只在嘴里塞满了坚果的小仓鼠，感觉到白白嫩嫩的皮肤从手指下滑过，顾景夜呆了几秒，然后猛然放手一把捂住脸。 想起以前在网上看到的话题。 每天都被萌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荷兰尔好不容易推开了顾景夜的魔爪，端起奶茶又喝了一口奶茶，才又问道：“我可以咬你吗？” 刚喝下的奶茶还没有全部咽下, 停留在唇间, 一张嘴就是一股浓郁的奶香味，连话音仿佛都带了点甜腻的奶气。 “咬？” “嗯，咬。”荷兰尔认真的点头。 顾景夜不太确定他说的“咬”和他想的那个“咬”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但是无法避免的, 他想到了荷兰尔冰凉的口腔和柔软至极的舌头……可耻的兴奋起来。 “好吧, 那么我的小绵羊，你想咬哪里啊？” 顾景夜勾起坏笑，拿走荷兰尔手里的奶茶和游戏机放到一边，捧起那张小脸狠狠亲了一口，然后手指从他的嘴唇轻轻抚过。 果然还是冰冰凉凉的……想…… 荷兰尔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歪着头想了想这个问题, 小心地回答：“那个, 可以咬……脖子吗？其他地方其实也可以的……” 只是血管可能不太好找。 他说得很谨慎，因为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当然可以。” 顾景夜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伸手托住荷兰尔的屁股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手指顺着腰侧钻进衣服里就往下摸去。 荷兰尔竟主动搂住他的脖子，顾景夜能清楚的感觉到那柔软而冰冷的舌头从颈侧轻轻舔舐，嘴唇吮吸了一下，还发出了“吧唧～”一声。 “噗。”被这可爱的声音逗笑，顾景夜之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萌了，却不知荷兰尔其实是在找他的血管。 虽然从小都是喝着人血长大的，但实际上荷兰尔这是第一次有意识的对真人下手。 出于人道主义，荷兰尔上次被丽丽安“教育”后，还是很尊重食物的，本来只是想取得顾景夜的同意，把他作为储存粮食的，谁知顾景夜自己就送上门来了……他刚吃了个半饱，自然是有些把持不住。 尖锐的獠牙轻蹭着皮肤，不太熟练的找寻着血管，伴随着冰冷的触感还有些微微刺疼，撩得顾景夜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时，听到隔壁砰一声关门。 “王八蛋，你给老子站住！！” “绵羊学弟——救命啊，啊啊啊啊，老田要弄死我！” 顾景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双眼，皱起眉，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他锁门了吗？ 好像…… “砰——” 杨林用行为证明了他的确是没有锁门。 “绵羊学弟——救命……”杨林在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的是衣衫不整的荷兰尔正跟顾景夜抱在一起。 求救声戛然而止，杨林尴尬极了。 “嗨，老……老大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都不跟我们打声招呼的。”杨林说着回头把要跟着冲进来的柳青田给挡住然后推了出去，并且迅速关上了门。 柳青田没看着里面的场景，也没听清杨林的话，直接一巴掌拍上去，愤然骂道：“跑啊，你特么再跑啊？抢了老子十三个人头，还敢嘲笑老子菜？看我不摁死你。” “等等！”杨林的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摸了摸下巴，突然觉得不太对。 “不对啊。” “怎么了？” “我刚好像看到……绵羊学弟的眼睛是红色。” “你没睡醒吧？”柳青田嘲笑道：“还在做梦？” “不，我肯定我没看错啊。” 荷兰尔的宿舍里开着灯，亮堂堂的，那两人坐在床上，杨林在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荷兰尔的目光，他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杨林清楚的看到了——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而且那一抹红色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 “仔细想想……绵羊学弟还真是怪怪的啊。” “啊？”柳青田一脸莫名其妙：“他不是本来就很奇怪么？” “好像也是哦。” 杨林觉得有道理，毕竟那些奇怪其实都解释得通，但是心里又隐约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本能在告诉他这很违和……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就没有再多想了。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柳青田却突然恍然大悟。 “怎么？” “荷兰尔是不是得红眼病了？最近学校不是在论坛上公告说有人染上了红眼病要注意卫生吗？荷兰尔不喜欢洗手，是不是这样染上了？” “那可不得了了，这可是传染病啊。”杨林也是神经大条的类型，立刻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得告诉老大啊，他们要是互相传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顾景夜也在里面？！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柳青田一听不得了了，赶紧去推门。 今天第二次被打断的顾景夜已经气得想把杨林和柳青田直接从七楼踹下去了，他发誓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进入荷兰尔的房间都一定要先锁上门！ 至于荷兰尔，最终也只是隔着皮闻了闻、舔了舔，解了一下馋，还是没有下口。 他的口粮还有七.八天的量，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问问丽丽安再做打算吧。 想到这个，他把摔坏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被我不小心摔坏了……”话还没有说完，顾景夜就把另一只手机放出来了。 他昨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让老刘大清早去买的，刚送到学校来，还是之前的那一款，这次还提前帮他把常用的app都下载好了——除了微博。 “啊，谢谢。”果不其然，荷兰尔一脸惊喜。 “怎么样？我对你好吗？”顾景夜把手机卡重新帮他装好，不要脸的凑上去，获得小绵羊亲亲一枚。 “好。” 荷兰尔嘴上这么说着，下一秒就熟练的打开app商城——点击下载——微博。 “我就知道……”顾景夜扶额，然后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登陆微博，打开杜风的主页浏览起来。 十分钟后，顾大少爷感觉到了赤.裸.裸的漠视。 伸手关掉他的手机，顾景夜确定这次锁了门，搂住荷兰尔笑吟吟地问道：“你要不要让我咬咬看？” 刚才还主动勾引他的荷兰尔此时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漠然地侧过脸，并且推开那只要拉他裤.链的手：“不要。” 显然他并不知道顾景夜的咬可能跟他的咬完全是两个意思。 他才不想被一只食物咬呢。 这可有关吸血鬼的尊严！ 至于食物憋屈的表情？ 不在他的关心范围。 …… 晚饭时间，荷兰尔又装起了身体不适，想起之前易叶清说过得慢慢养，顾景夜也就没有再强迫他了，只是给他点了杯温茶。 杨林拉着顾景夜去吸烟室抽烟，隔着磨砂玻璃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突然问道：“老大，你说老田这人咋样？” “咋样？怎么突然这么问？有想法？你以前可不喜欢这一款。”顾景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盒烟，抽了一根放在嘴里。 杨林立刻狗腿地递上打火机，赶紧说道：“没有，怎么可能，只是随便聊聊。” 顾景夜却推开他：“我不抽，荷兰尔不喜欢烟味。” 虽然有点自欺欺人的意思，但是嘴里含着烟，心里是要舒服很多。 “哟，老大你这是洗心革面了？怎么，真喜欢上绵羊学弟了？” 顾景夜笑了笑，坦然承认：“他这么可爱能不喜欢吗？” 杨林撇撇嘴，调侃道：“老大，你三个月后再说这样的话吧。” “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对老大您是忠心不二啊！”既然顾景夜不抽，杨林也只是把烟放在嘴里：“老大，你还记得吗，吴天大后天过生日。” “不去，陪荷兰尔。”顾景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老大，他可专门点了你的名，兄弟们最近都说你跟失踪了一样，几次聚会都不去，现在要是再不去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啊，要不带上绵羊学弟一起去？” “他肯定不想去。”顾景夜都不用问，荷兰尔一向不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 其实顾景夜心里很遗憾，他是早就想给那群朋友郑重介绍他的新欢了，他可以想象他们羡慕的眼神，只可惜荷兰尔不喜欢这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拥有一个漂亮的宝贝却无法给人显摆。 “而且杜安还盯着荷兰尔呢。” “绵羊学弟不是在学校里么？杜安再怎么能也不可能在学校里就公然绑人啊，而且老田跟着他的，不用太担心。”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还有些危险。 但是像荷兰尔这样无时无刻都宅在宿舍里打游戏的人，想对他下手，还真不容易。 顾景夜却仍是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我不想发生意外。”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荷兰尔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一天不见就心里痒痒。 “而且……”顾景夜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眼里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这是一个好机会。” 39.第 39 章 和顾景夜的担忧一样, 柳青田也再三叮嘱荷兰尔要小心。 本来就是个不太靠谱的家伙, 现在被心狠手辣的杜安盯上了，自然是让人没法放心。 他甚至是翻出这几年的新闻, 什么富x代泼硫酸啊，有人直接拿刀捅死情敌啊，走在路上被故意撞死之类的消息来警示荷兰尔。 谁知面对血淋淋的图片，荷兰尔不但没有一丝害怕，甚至还看得津津有味。 好在现实和他们想象的都不太一样，又或许是顾景夜护得太好，两天过去了，既没有人泼硫酸也没有人冲上来拿刀子捅荷兰尔。 杨林一脸不可思议：“难道杜安放弃了？” 顾景夜失笑：“不可能, 只是很难下手吧。” 先不说杜安还在疯狂的给他打电话发短信, 就以他对杜安的了解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猜对了，杜安不下手的确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他的计划一开始也很简单，用暴力的手段彻底摧毁荷兰尔,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 顾景夜简直是形影不离, 每天接送上下课不说，连课间都会送奶茶早点到楼下，有的时候是到教室门口，搂搂抱抱嘘寒问暖的，完全是一对模范恋人。 就像当年追他的时候。 杜安被嫉妒和怒气彻底点燃, 恨不得把荷兰尔抓起来扒皮抽筋。 然而最可气的是荷兰尔几乎不会离开学校。 s大的管制其实很严格, 毕竟都是些公子哥, 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非本学院的学生进出都是要登记的。 如此一来要下手就更难了。 但是是杜安会因此放弃吗？ 不，绝不可能。 既然他不离开，那么就把他给骗出去，不过还得先把顾景夜给引开。 只要荷兰尔离开了学校，他就能得手了。 他这么想着将一个酒瓶砸在了地上，不偏不歪，酒水溅了别人一身。 …… 顾景夜接到电话的时候，那头的吴天都快急哭了：“顾哥，你快来管管杜安啊……” 顾景夜正在杨林的指导下练习打游戏，他现在很后悔当年光顾着撩汉了，没有多打打游戏，害得他的小绵羊很嫌弃他，他随手把手机递给杨林，继续按键盘。 杨林拿着手机，一脸懵逼，听了半天，捂住手机听筒，小声说道：“杜安跟老孟起了争执，动手了，现在杜安快把吴天家的酒店给砸了。” “砸呗，他又不是赔不起。”顾景夜头也不抬。 “老孟都道歉了，但是杜安不肯罢休，喝醉了说要把人从楼顶上丢下去呢。” “报警啊。”顾景夜还是一脸无所谓，他那些前任小情里自己差点跳楼的都有，逼着别人跳楼，这还真不算什么。 “这样不太好吧？万一真丢下去了……”虽然杨林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决定找个借口帮老大推掉：“吴天呀，是我杨林，哈，老大现在正有事呢，不方便……” 这个借口还没说完，杨林就被打断了，然后一声惊呼：“靠，老大，不行，你真得管管。杜安的保镖真的把老孟抓去楼顶了，他疯了吗？！” 杨林一点都不怀疑，喝醉了酒的杜安恐怕真能把人给丢下去。 顾景夜却面不改色，甚至还杀了个人，然后放开鼠标：“他没疯，他是逼着我去见他。”他说完拿过手机：“吴天，你跟杜安说我待会过去，让他等着。” 顾景夜这个人朋友很多，虽然深交的没几个，但是和老孟的关系还行。 杨林松了口气，挂了电话却见顾景夜一动不动。 “嗯？老大你不去吗？” “不去。” “哇，那老孟怎么办？” “杜安那么凶谁敢跟他吵？”顾景夜说着站起来穿上外套：“而且杜安喝醉了可不会发酒疯。” “你的意思是？” “他们想撮合我们复合罢了。”顾景夜无所谓的说道。 “哇，老大你真聪明……”杨林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我们再来两把？” “不，该出门了，要是去晚了我的小绵羊可就没了。” …… 此时，荷兰尔刚下最后一节课，难得顾景夜没有在楼下堵人，还挺开心，今天终于可以放心吃饭了呢～ 他刚走到宿舍楼下，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荷兰尔同学吗，我昨天在2教楼下捡到了你的课本，好不容易才要到你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在后街等你，你可以自己过来拿吗？” 课本？ 他的课本的确是掉了，昨天课间去楼下拿了顾景夜送来的奶茶，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不过他已经把整本书的内容都背下来了，所以也不太在意，于是回复。 “谢谢您，但是我已经不需要它了。” 对方似乎非常震惊，一连发了三条短信来劝说。 “荷兰尔同学，这可是专业课的课本！” “荷兰尔同学，课本丢了就很难买到了！” “荷兰尔同学，你们这个课程是才开展的吧，如果不好好复习的话会挂课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好意提醒。”荷兰尔礼貌地回复，一心只想着吃饭。然而他刚准备踏进电梯，又是电话，一个陌生的男音。 “喂，请问是荷兰尔吗？” “没错，您是哪位？” “我是帅团外卖，你们学校不让进，麻烦你出来拿一下。” “我并没有订外卖。” “可能是别人帮你订的吧，朋友同学恋人之类的，你还是出来拿一下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您还没吃饭吧，送给您了，再见。”荷兰尔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他一点都不关心是谁给他订的外卖，反正他都不会吃。 回到宿舍，咬开血袋，又是一通陌生电话。 “喂，荷兰尔吗？你的快递，出来拿一下。” “我没有快递。” “可是名字就是你的呀，你出来看看？我就在学校门外。” “……”荷兰尔看了眼那挂在窗帘架上正瞪着他的两只小蝙蝠，什么也没说，就非常干脆的挂断了。 那两只小东西这才满意的叫了声，飞过来蹭了蹭他的手指，一副“算你识相”的小表情。 不用说，他刚才要使用了人类的信使，小德小布是肯定要闹的！ 柳青田似乎去吃饭了，还没有回来，荷兰尔只能先自己打开游戏玩了起来。 一把都还没打完，荷兰尔又被打断了。 “喂，是荷兰尔吗？我是a超市的老板，顾景夜先生给您买了零食，我们送到学校外面了，麻烦您来拿一下。” 荷兰尔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地上那两箱子顾景夜送的零食，半个月了，胶带都没开。 “谢谢，麻烦您叫他不要再送了。” 挂了这个电话，他将所有的陌生号码全部加入了黑名单列表。 …… 此时杜安安排在后街等待的混混们集体傻眼了。 这跟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他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已经在杜安那里夸下海口，保证无声无息的绑走荷兰尔，现在快一个小时了，还丝毫不见人影。 “老板不是说就是个天真小白兔吗？” “是啊，不是还说他脑子有病吗？” “他警惕性也太高了吧。他隔壁那小子都被骗走了，他怎么还不出来啊？” 隔壁那小子说得是柳青田。 杜安查过荷兰尔，自然知道他有个关系很铁室友，为了避免他坏事，也是用同样的办法，提前偷走了他的课本，然后安排一个漂亮妹子就轻松框住了，现在还在奶茶店喝茶聊天呢。 “那怎么办？” “既然他们关系铁……”其中一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先把隔壁那个弄过来，我们再通过他把那小子骗过来不就行了。” “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老板说了，要是出了事儿，他负责。” 此时学校外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顾景夜玩着打火机，安静的等待着。 没错，他猜到了杜安故意引开他，是为了对荷兰尔下手。 其实之前分手的时候，他可以有别的选择，以他的情商要安抚杜安并不难，他明知道杜安很危险，却还是对他说了狠话。 他利用了杜安让荷兰尔涉险。 因为他和荷兰尔之间的暧昧需要一个突破口。 就像他对杨林说得那样，这是一个机会。 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40.第 40 章 手机连着响了三次, 正在打游戏的荷兰尔终于被吵得受不了了, 随手拿起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 “喂, 你好。” “喂！荷兰尔！” 对面是一个男音，故意扯着嗓子喊，语气很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尽管语气截然不同，但荷兰尔还是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声音是刚才那个a超市老板的。 “你的朋友……” “我真的不需要零食，朋友买的也不要。”荷兰尔先一步堵住他的话，然后就直接挂断了。 然而刚一挂断, 还没开下一把游戏, 电话又来了。 “荷兰尔！你的……” “我真的没有快递，我没有买东西。”一心扑在游戏里的荷兰尔都懒得听对面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他的话并且挂了电话。 “荷兰尔, 我是……” “我知道您是帅团外卖的工作人员, 我真的不需要外卖。”荷兰尔已经有些烦了, 刚打算挂断直接关机的时候。 对面却激动起来：“喂喂喂，别挂，别挂！等等！” “我真的不喜欢吃外卖，我不喜欢这边的食物，如果要推销的话, 我建议您换一个人。”耿直小可爱荷兰尔真诚的建议道。 “不不, 其实我不是送外卖的, 你听我把话说完。”那头的糙汉音居然带了点哀求的味道。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荷兰尔，他后知后觉的想了起来，刚才不是把所有陌生来电全部拉入黑名单了么？怎么他们还能打进来的？这么想着，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居然是柳青田的电话？ 荷兰尔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用柳青田的手机？” “没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荷兰尔竟觉得对方有种一喜极而泣的兴奋，激动道：“你的朋友出车祸了，流好多血！很严重的，你快来一下！” “……好多血？” “对，好多血啊！” 荷兰尔微微一愣，将冲动的食欲压了下去，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只好舔了舔嘴唇，尽量保持冷静：“给他的父母打电话，然后送去医院。” “哎，来不及了，你朋友可能快不行了，你先过来吧！” “好，把地址给我，我马上打120送他去医院。” “那你呢？” “我就不过去了。” “日，你怎么这么没义气的？！” “不好意思，其实我晕血。” “噗——”那头的混混已经气到吐血了！！ 这一晚上，整整两个小时了，他们费劲了心思怎么都骗不出来，要是再办不到，杜安肯定要责怪他们了。 在心急之下失去了理智，混混愤怒道：“那我明说了吧！你朋友柳青田在我手上！十分钟内，你一个人来后街，否则……”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荷兰尔听得有些懵逼，诚实的反问道：“否则？” “否则有他好看！” “好看？”荷兰尔更迷茫了，原来在人类的眼里，柳青田也算好看么？ “你别想装傻！告诉你，我坤哥绝对是说到做到……” “不是，老大，他是外国人，你要说得明确点。”那头的a超市老板小声说道。 “咳，那我明说了，你最好快点到后街来，一个人来！否则我就弄死那小子！” “你们……”荷兰尔这下明白了，恍然大悟：“你们是绑架犯？” “没错！一个人来，十分钟内，看不到你人，我们就撕票！” 柳青田是被人绑架了啊？ 挂了电话，荷兰尔坐在电脑前想了想，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 此时顾景夜还在学校门外等待着。 他是这么想的。 等荷兰尔进了杜安设下的圈套，被绑走的那一刻，他一定害怕极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让保镖放倒那几个混混，再亲自踹翻一个，然后把小绵羊从车上抱下来。 宛如天神从天而降，救爱人于水火之中。 他已经可以想象荷兰尔在受尽惊吓的时候被他一套猛如虎的帅气操作所拯救，然后一脸感动的表情了。 依照过去的经验，荷兰尔在被救下后肯定是感动到哭泣，然后主动投怀送抱，再吃下他不就是一件必然的事情了？ 顾景夜纵横情场多年，谈过的男孩男人不计其数，自然不仅仅是靠着情商，有些手段也是必然的。 所以顾景夜此时的想法很美好，编写的剧本也很完美，甚至已经想好了待会要说的台词。 可是现实却是，同那伙等得快要吐血的混混一样，他已经在车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 就在他都要怀疑杜安是不是识破了他谎言的时候，众人心心念念的荷兰尔终于出现了。 他穿着件浅灰色的外套，从领口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蓝色睡衣，小卷毛蓬蓬的，略微有些凌乱，手里还拿着杯奶茶，懒洋洋的从天桥上走过。 那模样简直像是才吃了饭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 果然是毫无警惕性啊。 顾景夜觉得他这样傻乎乎的模样也是可爱极了，简直移不开眼。 等他走远一点了，顾景夜才开着车跟上了。 和他想的一样，荷兰尔看起来毫无防备，慢悠悠的就向着后街去了。 那条街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工地，是正在修建的新校区，工人们一旦下班，人自然就比较少了。 加上黑灯瞎火的，的确是个绑人的好地方。 顾景夜将车停在工地外面，选了个好位置，正好能看到荷兰尔走进去的背影。 “小王，跟着他，荷兰尔被抓住了就立刻告诉我。”顾景夜低声吩咐其中一个保镖。 这个工地就只有一个侧门开着，他堵在这里刚好。 三分钟后，小王回话了：“顾少，动手，他们现在就准备跑了！” “好。” 顾景夜勾起嘴角，握紧方向盘猛踩油门直接冲了进去，一个帅气的漂移，轮胎似乎都在地面上擦出了火花，完美刹车，而且位置卡得刚刚好，将那辆开到门边的面包车硬生生逼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立刻急了，狂按喇叭，探出头来大骂道：“靠，快滚开，好狗不挡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在那些混混的咒骂声里，顾景夜不急不缓的开门下车，动作优雅中还隐隐透着几分霸气。 夜风吹过，掀起他的衣摆，工地门前的灯正好照在他的身上，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颗明星。 “顾景夜？！”车上的混混自然是认得他，一个个都惊讶极了。 顾景夜微微挑眉，一个帅气的响指，保镖们立刻从后面的车上下来，打开车门刷刷刷扣住了那一群混混。 在一阵鬼哭狼嚎里，顾景夜按照计划踹翻了其中一个，然后走到车门前。 大概是害怕被发现，车里就没有开灯，借着工地的灯，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车上人影。 “宝贝，我来了，没事了。”顾景夜压低声音，温柔的说着情话，并且伸出双手去抱他：“不用害怕，我会保护好你，我们回家吧。” 当手指碰到他的时候，顾景夜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因为那具身体少见的有了温度，而且…… 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把他抱出来的瞬间，灯光照在他的脸上。 “日。” 顾景夜脸色大变，仿佛吃了屎，猛地放开了双手。 砰一声被摔醒的柳青田痛得哇哇大叫，睁开双眼惊讶道：“靠，这他妈什么情况？！顾景夜，怎么是你？” 柳青田记得十分钟前他还在奶茶店里喝奶茶呢，那个好心的妹子突然说要去后街拿快递，说怕黑想要他陪，耿直青年柳青田也没想过为什么要去后街拿快递，就傻乎乎的跟着去了。 谁知刚路过这工地就被人套麻袋敲晕了！ 现在醒来居然发现自己被人给绑了？！ “不是，顾景夜，你绑我干嘛啊？我家没钱，我爸虽然是法官，但是清正廉洁，从不搞贪污，真的没钱……”柳青田有点委屈。 “闭嘴！”顾景夜一想起刚才抱着柳青田说了这么多情话，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扭头问小王：“不是让你看着荷兰尔吗？他去哪了？” “顾少……我跟着进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然后我看着他们直接开车准备走了，就以为已经被抓了。”小王也很委屈，正说着，身后突然有了声响，扭头看去。 居然是一辆警车开了进来。 从下来一名警察问道：“你们谁报的警？”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懵逼。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另一边走来，举起手：“是我，不好意思，我刚才好像走错路了。”荷兰尔尴尬地摸了摸小卷毛，然后指着地上的混混：“是他们绑架了我的朋友。” 二十分钟前，荷兰尔挂了电话，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报了警。 他的思维很简单。 绑架＝犯罪，犯罪＝违法，违法就要找警察。 这些都是从人类的书籍里学到的，学以致用，任何普通人都会这么做吧？ 一心想融入人类社会，且从未看过任何警匪片的荷兰尔天真的想道。 此时警察一脸复杂的看着已经被制服的混混们，走过去握了握顾景夜的手：“感谢您，真是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啊。” “不用谢，应该的。” 见义勇为的顾景夜藏不住抽搐的嘴角。 41.第 41 章 荷兰尔走到警察的身边, 客气的道谢：“谢谢您。” 看他习惯性踮脚, 顾景夜赶紧把他拽回来，脸凑上去邀功：“我也是来救你的！” “哦～”荷兰尔乖巧点头, 踮起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也谢谢你。” 吧唧～ 顾景夜又被甜了一脸。 “你为什么会想到找警察？” “因为你们这里的书上说过，‘有困难就要找警察叔叔’。”荷兰尔一本正经的解释，要知道来这里之前他专门研究过这边的法律法规，为了避免暴露，他可是一直都立志于做一只遵纪守法的好吸血鬼！ 看到他天真的模样，顾景夜突然为自己算计的心思感到有些可耻。 不对，到底是谁套路谁啊？ …… “妈的，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女人都是骗子！” 柳青田因为挨了那一棍子, 导致轻微脑震荡, 住进了医院。 杨林削着苹果安慰他：“老田啊，想开点，正所谓人在江湖飘, 哪能不挨刀嘛～而且谁让你自己要贪图美色的, 人家没敲晕之后把你的肾给割下来就不错了。” 话是这么说, 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憋笑！浑身控制不住的抽搐。 “闭嘴吧你！笑个屁，老子被捶了你很高兴么？”柳青田拿起枕头就砸过去：“顾景夜呢？我要找他赔钱！” 本来他挨了那一棒就够惨了，结果还被摔了一次，那可是工地，梆硬梆硬的水泥地啊, 造成了严重的二次伤害！ “他去找杜安了。”杨林弯腰往边上躲了一下, 灵活的闪开了枕头袭击。 “啧啧, 听到没有，荷兰尔！”柳青田抓紧时间给自家室友洗脑：“他之前还说为了你跟杜安断开了呢，这还一周都还没有，现在就又……” “不是！”杨林赶紧打断他：“老大是去找杜安算账的。” 荷兰尔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书，听到这话忽然恍然大悟，抬头问道：“这次绑架柳青田也是杜安指使的？” 杨林被逗乐了，笑道：“不是吧，绵羊学弟，你才看出来啊？他们绑老田是为了把你诱惑出去呀，不过杜安这次找的人还真是有够傻逼的，居然用这种蠢办法，生怕事儿不够大么？” 显然他完全不知道那些混混昨晚经历了什么样的精神折磨。 “难怪会一直打扰我玩游戏呢。”荷兰尔微微皱眉，似是有些烦恼。 其实之前荷兰尔压根没怎么把杜安放在心上，他不认为一个普通人类能够对他造成伤害，只是如果像这样一直打扰他的日常生活，就很让人烦恼了。 “绵羊学弟，你不用太担心，老大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杨林说着就削出了一颗完整光滑的苹果，然后放下水果刀，在柳青田眼巴巴的目光下递给了荷兰尔：“来，绵羊学弟，多吃点，好长个子。” “草，老子才是伤患！” 荷兰尔摆摆手谢绝了，杨林这才把苹果转手给柳青田，还一脸嫌弃：“你看看人家绵羊学弟多禁得住诱惑，再看看你，随便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一开口，你就跟着去送死了，啧啧，丢人。” “你懂个屁，老子那是出于好心，谁知道是只红太狼啊？滚蛋吧你。” 等柳青田吃完苹果，杨林站起来拍拍手说下午有课就先走了。 留下荷兰尔在沙发上继续看书。 病房一时安静下来，柳青田玩了会手机觉得无聊，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按耐不住八卦，问道：“荷兰尔，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顾景夜了？” 荷兰尔摇头：“没有啊。” “那你昨晚还亲他？” “他也亲我呀。”荷兰尔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他说你们这里可以这样的。” “谁跟你说的，他这是耍流氓！”柳青田愤怒地说道：“就是欺负你单纯！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让他占便宜！” “不，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荷兰尔认真的解释道：“亲吻和上床并不代表喜欢。” “他这么跟你说的？！” “他跟杜安发生过关系，可是他却说他不喜欢杜安，他们不是伴侣，杜风也这么说的。” 在荷兰尔看来，这边的暧昧动作似乎并不代表喜欢或者责任，想做就可以做的。 “那是他没节操！” 顾景夜有没有节操这个问题，荷兰尔并不太关心，他现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柳青田，杜安他一直这样骚扰我，是因为顾景夜吗？” “当然啊，这还用说吗？杜安舍不得对顾景夜下手，当然就只有拿你泄愤了。就算顾景夜今天去找他算账了，他也不会放过你的。”柳青田推了推眼镜，苦口婆心的分析道：“你想想啊，他在这个学校里有多少关系啊，就算不搞暴力绑人了，想要欺负你还是太容易了。” 就荷兰尔这小身板，别说那些混混了，柳青田都自认为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给摁到地上揍。 荷兰尔微微低着头，一副沉思状，从柳青田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微翘的睫毛抖了抖，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又在走神。 荷兰尔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开口：“柳青田，从现在开始，我要跟顾景夜……”他顿了顿，思索了一下，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绝交。” “？？？”柳青田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知道绝交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就是断绝来往嘛。” 他的思维仍然很简单。 他和杜安之间其实并不存在仇恨的，杜安之所以会记恨他，会三番五次的绑架他、骚扰他，影响他玩游戏，是因为他误以为自己在跟顾景夜谈恋爱，虽然这是误会，但是荷兰尔已经懒得再解释了，他也已经意识到就算是解释了，别人也不会相信。 最简单的办法还是斩断这一切烦恼的源头——顾景夜。 他远离顾景夜，杜安总不会再来烦他了吧？ 一直洗脑想让荷兰尔离开顾景夜的柳青田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可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竟觉得有点不真实，傻了一会，才问道：“你认真的啊？那你要怎么跟他说？” 荷兰尔想了想：“发短信告诉他吧。” ——顾景夜，我们绝交吧。 简简单单八个字。 顾景夜收到短信的时候刚回到学校，他瞪圆了眼睛，重复看了三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并且这的确是荷兰尔的电话号码。 他立刻打过去，对方也接通了：“喂，顾景夜？” “荷兰尔，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是被人强迫了吗？” “不是的。”荷兰尔的语气很平静：“我只是不想再跟你相处了。” “为什么？” “因为很麻烦，影响我玩游戏。”他说完就异常果断地挂了电话，顾景夜再打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在通话中了。” ？？？ 顾景夜懵了，他被挂了电话？ 这算什么？被甩了？ 顾·纵横情场多年·备胎无数·渣过的纯情少年可以组成一个足球队·景夜，居然被甩了？！ 还是被一只天真单纯的小绵羊给甩了？！ 这真可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头一次…… 想都没想就跑去宿舍找荷兰尔，谁知对方不在，这才想起他正在医院陪柳青田。 找杨林要到地址，过去的时候，只有柳青田一个人在病房里睡大觉，连根羊毛都找不着。 于是又回到学校，去了教室、操场、食堂等等地方，把整个学校找遍了也没看着人。 他去哪了？ 顾景夜想不明白，把杨林拖出来盘问。 “老大，会不会又是杜安动手了？” “不是他，我刚回来，他昨晚喝得太厉害，凌晨进医院了，等他醒来吃了药，我才走的。” “他放弃了？” 顾景夜笑了笑：“暂时放弃了。” “哇，老大你怎么办到的？”杨林满脸不敢置信，说句不好听的，在他看来杜安就是条惹不起的疯狗。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稍微关心了一下。”顾景夜还是一脸无所谓：“他就觉得我迟早会跟荷兰尔分开回到他的身边了。” “可是老大，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呀。” “是啊，我之前就跟他说过了，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幻想，我有什么办法？” 顾景夜说来还像是很无奈。 杨林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放在以前，他肯定拍手称快，杜安活该，老大威武，但跟柳青田接触久了，听他天天骂顾景夜人渣，听久了……怎么也觉得有点道理呢？ 当然了，他也只有想想，肯定不敢说出来！ “那这绵羊学弟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突然要闹绝交？” 顾景夜也很纳闷啊，琢磨了会儿：“他说影响他打游戏，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游戏打得太菜？” “不是吧，老大，你在绵羊学弟心里还不如游戏？” “当然不可能了，肯定有其他原因。”顾景夜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理由：“我去跟他当面谈谈。” 虽然有点受打击，但是顾景夜还真就不信了，他不如游戏？反正学校就那么点大，要堵他还不容易？ 只要见着面，就不信他哄不回来。 42.第 42 章 然而事实证明顾景夜又天真了。 荷兰尔显然是故意在躲着他。 换了好几个号码, 发短信不回, 打电话不接。 他亲自上门堵了几次人，却连根羊毛都抓不着。 荷兰尔故意避开了主干道, 专走学校的各种小路，顾景夜只好在楼下蹲点，然而每次亲眼看着他进了教学楼，等再追上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昨天都堵到教室门口了，一下课，人潮涌动，他就趁乱从后门溜了。 最近的一次, 他们中间就隔着两三个人。 顾景夜大声叫他, 周围的人全听到了，只有那只卷毛小绵羊当做没有听见，在人堆里灵活的钻来钻去, 头也不回, 背后跟长了眼睛一样, 风一般的下楼，转弯就不见了。 留下一头问号满肚子气的顾景夜。 他心里很郁闷。 他顾景夜纵横情场多年，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算要搞绝交，至少给一个充分的理由合理的解释吧？冷暴力算什么？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以前分手用“腻了”两个字就随便打发前任小情的也是他，他越想越不爽, 就像是一口气闷在胸口, 闷得他难受。 而且以前都是他被纠缠得烦了, 采取冷暴力对待别人，真没想到有一天轮到了自己。 而且对方还是荷兰尔。 对于这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萌点的小绵羊，顾景夜是真的很喜欢，恨不得时时刻刻绑在身边。 至少现在是这样。 可是这只小白眼狼，穿他的用他的喝他的，就连电脑手机游戏机都是他送的，结果连让他啃一口都不许，现在还说翻脸就翻脸了！ 而且如果是真的翻脸也就算了，他慢慢哄就是了，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时间，要放在以前，趁着这个时间说不定还有心情去约两炮，反正主动权始终是掌握在他手里的。 可是荷兰尔不是。 他再次出乎意料了。 顾景夜把带去讨好他的的甜点、奶茶、游戏杂志以及每天不重样的惊喜小礼物放在宿舍门前，每次只要一个转身的时间就会被迅速的拿进去。 开门伸手一气呵成，那动作快得堪比幻影，顾景夜一个眨眼的时间门就又关上了。 扭头够快的话，还能看到戳羊毛。 搞得顾景夜以为他的小绵羊松口了，立刻屁颠颠的跑去敲门，结果还是不理他，这样的行为重复好几遍以后，他被磨得没脾气了。 一气之下转身走人，故意晾了他两天，甚至偷偷让杨林传消息给他，说自己有了新欢。 然而荷兰尔纹丝不动，开心的喝着顾景夜之前送的那几箱果茶，生活依然滋润。 顾景夜却不是那么开心了，和狐朋狗友们去酒吧转了一圈，送上门来的男人不计其数，但是他看谁都觉得没荷兰尔可爱，最后只好继续回去纠缠荷兰尔，那只小绵羊也继续照单全收。 他是真的琢磨不透荷兰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之前的种种行为来看，荷兰尔显然也是对他有感觉的，只是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人了？ 而且还一边不理人，一边又给他点希望，简直像是在玩他，吊得他有点难受。 尽管如此，顾景夜还是觉得他可爱。 而且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不通的事情，他就越是忍不住人要去琢磨，好像在荷兰尔身上，以前那些情场经验真的都不管用了。 …… 对于荷兰尔而言，依照他对视线的敏感度，要躲避顾景夜并不难。 他甚至还有空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跑去病房看望柳青田。 “荷兰尔，你真的是因为他游戏打得菜才决定绝交的啊？”三天过去了，柳青田仍然觉得不太真实。 “……不全是。”荷兰尔放下书诚实地回答。 其实影响他玩游戏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他的日常生活都被彻底捣乱了，他来人类学校是为了学习，而不是为了搞事情啊，虽然那些混混其实伤害不了他，但是三天两头的就整这么一出，已经跟他本人想低调学习的初衷完全背离了。 作为一个靠着血族之眼潜伏进学校的黑户，他实在不想三天两头的就在警察面前晃，指不定哪天就暴露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仍然有些无法拒绝奶茶就是了。 顾景夜送到宿舍门口的、教室里的东西，他照单全收，但就是不见面，也不回应。 就这个问题，柳青田还批评过他，说他既然想断干净就不该给顾景夜机会，更不该再继续收他的东西了。 可是在荷兰尔看来，顾景夜不也跟杜风绝交以后还让他帮忙吗？ 而且听杜风说，当初还是顾景夜提出来的绝交。 他都可以，为什么自己不行？ 所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荷兰尔仍然心安理得。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理会顾景夜了，杜安总不会为难他了吧？然而事情并没有他的想的那么简单。 这天晚上，当他闲下来给杜风的微博挨个点赞转发以及写表白评论的时候。 他的私信亮了一下。 如果是平时他根本不会理会。 但是今天，那个陌生人却没有叫他“小哥哥”而是“荷兰尔”。 “你认识我吗？” “嗯，我认识你。” “你是哪位？” 荷兰尔打开他的微博看了看，显然是一个新号，微博主页没有任何东西，头像背景都是系统默认的，微博id叫做“庸者”，个人说明：“一阵风”，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是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情。” “？” “你是不是还没注意到啊，最近学校论坛上关于你的事情。” “请问是什么事情？”荷兰尔问完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发来两张论坛的标题截图。 “导演系二班的那个英国留学生好像在卖，听说明码标价呢。” “你们听说了吗？导演系二班那个留学生好像被很多大老板包养了。” “卖？包养？” 那边的神秘网友没有截图帖子里面的内容，只是解释道：“有传言说你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以及被老板包养了。” “啊？”荷兰尔一脸莫名其妙。 “我已经帮你举报了，帖子刚才被删除了。但我是想提醒你，有人想整你。虽然现在只是谣言，看到的人也还不算多，但在我们学校里……其实嫉妒你的人很多，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想黑你，如果这个谣言一直传下去的话，你很可能会被学校开除，毕竟我们学校很重视名誉的。” “这样啊，谢谢你。” “不用客气。” 打完这句话，那个庸者又沉默了很久，似是不放心，又打了一段话。 “可能是杜安干的，他想用这种办法让你被排挤，被学校开除，等事情闹大了，就算是顾景夜找关系帮你压下去了，以后学校的人也会用有色目光看你，你不会好过的……如果有一天你跟顾景夜分手，他们就更不会放过你了，就算没被开除，你的档案上也很可能被记上一笔。” 看到这段话，荷兰尔终于皱眉了。 怎么又是杜安？ 他倒是不怕开除和记上一笔，反正如果真的要开除他，他可以用血族之眼让校长改变想法，至于记上一笔也无所谓，等毕业了他都不一定还会以“s大导演系英国留学生荷兰尔”这个身份继续待在z国了。 唯一让他烦恼的是那句“被排挤”。 他经历过被同族排挤的滋味…… 好不容易逃脱了，他来到外面就是想破解这一切的。 所以再也不想来的第二次了。 “趁着谣言还没有扩散，你早点告诉顾景夜吧，他现在喜欢你，肯定会帮你摆平的。” “谢谢你。” 荷兰尔坐在书桌前，用羽毛笔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他原本正在写家书，刚才是抽空刷刷微博，丽丽安最近好像很忙，几天都没有回他的短信了，最后一次说让他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她快被安德里亚夫人烦死了。 本来就有些难以下笔，被打断之后更是了。 该怎么办呢？要找顾景夜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 顾景夜照惯例来敲门了。 “荷兰尔，还没吃晚饭吧？我带了点粥，易医生说你可以吃点清粥的，还有你喜欢的奶茶，今天加了奶盖和椰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喜欢也没有关系，喏，我买了两杯。” “……” “又有2个小时没见到你了，你在做什么？又在玩游戏吗？我最近在练习，已经比之前厉害很多了，杨林都快打不过我了，你要不要试试？” “……”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想见我了，我们之前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还说好带你去世界各地旅游的啊，我连旅游计划表都做好了呢。” “……” “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许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的。荷兰尔，相信我。” “……” “我真的……好想你啊，荷兰尔。” 顾景夜已经吃了快一周的闭门羹了，每天早中晚准时堵门送吃送喝送玩，态度诚恳，情话真诚，而且一点都不惹人厌，在路上追捕过几次，确定荷兰尔不愿意见他后也不再强求了，反而是每天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守护他，都把楼下的宿管大叔给感动了，暗地里夸他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荷兰尔，早点休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我电话，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着。” 明白今天也没希望了，顾景夜很无奈。 他总算是知道以前那些被甩的前任小情们在楼下堵他等个一天一夜也见不着人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他放下手里的袋子刚准备走人，啪咔一声，门锁开了。 在他惊喜的目光下，荷兰尔拉开了门。 一周未见的小绵羊一点都没变，穿着那身可爱的睡衣，还是白白嫩嫩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味。 “荷兰尔！”他立刻扑过去抱住了他。 就在他兴奋的时候，荷兰尔却用力挣脱了，一低头居然是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眸。 “杜安住在哪里？” 下一秒，顾景夜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然后意识像是被什么抽走了，迷迷糊糊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看着顾景夜倒下，荷兰尔伸手扶住，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注意，就把他搬到了隔壁柳青田宿舍门前的门板上靠着。 反正柳青田现在在医院呢。 把顾景夜安顿好，他还不忘把地上的奶茶捡起来端走，等喝饱了，他趁着天黑，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在空中化为蝙蝠找杜安去了。 没错，他决定直接去找杜安了。 43.第 43 章 和顾景夜那个自由自在放荡不羁还挺接地气的富二代不同, 杜安身为杜家的独子, 娇生惯养，性格乖张霸道, 从小就挑剔管了，对什么都要求最好，外头的公寓、酒店他自然是都看不上，所以平时没事都是回家里住的。 当荷兰尔到达杜家别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绕着这栋独立大别墅飞了一圈，没找到从正门进去的机会，又沿着窗户观察了一下, 最后在花园背后一楼找到了一间无人的杂物室, 挤开窗户偷偷飞了进去 他飞进去后先用刚才在树上摘下来的一片叶子挡住房间里的摄像头，然后才落地化为了人形，轻手轻脚的拉开门, 只露了一条缝, 蓝眼睛贴上去转了转,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外面是一条亮堂堂的走廊。 原本荷兰尔是打算直接变成蝙蝠飞进去的，但是外面太亮了，虽然天花板很高，但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吊灯, 而且一眼望过去全是摄像头, 难保不会暴露。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 感觉到有人靠近了。 是一个穿着围裙的年轻女佣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荷兰尔用手敲了敲房门，引来她的注意力，在她推门进入查看情况的时候，荷兰尔从后面关上门，然后用血族之眼将她控住了。 三分后，一个穿着围裙的金发小姑娘出现在了走廊上。 荷兰尔在男生里个子不算高，但如果换成女生就很高挑了，本来是一套很正经的工作制服，但是荷兰尔穿上之后裙子就略短了，露出白嫩嫩的大长腿，顿时显得可爱又性感起来。 他靠着灵敏的嗅觉一路躲躲藏藏尽量避开人，偶尔遇到女佣叫住他，就用血族之眼忽悠过去，他追着味道一路走进去，最后终于找到了杜安。 杜安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借酒消愁，看桌子上成排的空酒瓶，他已经喝了很多了。 荷兰尔走到他的身边，发现他已是满脸通红，表情很夸张像是哭又像是在笑，左手拿着酒瓶，右手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一瓶接着一瓶，身体都在发抖，口齿不清地骂道：“那个该死的小贱.人，我要杀了你，不就是有一张可爱的脸吗？不就是会装吗？长得这么可爱，在床上不也一样的浪，哈，我迟早要毁了你的那张小脸！斩断你的手！把你丢去喂狗！让全世界都看看你有多脏！” 他今天又去找顾景夜了，结果从杨林那里得知顾景夜在荷兰尔的宿舍里，气得他把手机都砸了，一回家就买醉，把佣人都赶出去了，骂个痛快。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小贱.人”现在就站在了他的旁边。 于是荷兰尔就站在旁边平静的看着杜安一杯接一杯的喝，一句又一句的骂自己，最后他喝得太多，手一抖，红酒就倒了一身。 “连你都要跟我作对？”杜安低头骂了声，泄愤地将酒瓶砸在了地上，又溅了一身。 裤子都湿透了，真糟糕。 他扶着沙发想站起来去洗澡，却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世界都像是翻转过来了，隐约间看到一个女佣人过来扶他。 “让开！别碰我！别管我！滚出去！”杜安想推开她的手，可是刚走了两步，身体就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然后被一双手揽入了怀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迎面扑鼻而来。 “你……”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吐了自己和那佣人一身。 杜安已经醉到了舌头都不听使唤了，想骂人都骂不出来，浑身酒气，还没喘过气儿来，世界再次颠倒，然后眼前突然一亮，他居然看到了明晃晃的吊灯，挥舞了一下四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双腿悬空了。 他居然被一个女佣人公主抱了？！ “靠！你谁啊？放开我！”喝醉酒的杜安只觉得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再多的愤怒挥出去，拳脚都像是捶打在了棉花上。 荷兰尔抱着杜安上了二楼，把他放进浴室里，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脱了衣服，自顾自的洗起澡来，等洗干净了，把围裙丢掉，里面的连衣裙还能穿一下。 他走到门边才发现刚才顺手放在浴室门边的杜安已经烂醉如泥，滑倒了躺在地上。 犹豫了一下，荷兰尔实在是忍受不了一身呕吐物的味道，于是将杜安也丢进了浴池。 被水一泼，杜安又醒了过来，酒的后劲也跟着上来了，他迷迷糊糊的抱住荷兰尔的脖子又哭又笑地叫着顾景夜的名字，一边叫还一边哀求着什么，后来喊着喊着又累了，就任由荷兰尔给他脱衣服洗干净然后丢到了床上。 杜安隐约间能感觉到有人给他洗澡换衣服，但却不知道是谁，只觉得那双手冰冰凉凉的抱着他，还挺舒服的。 等上了床，他一头埋进枕头里，只觉得浑身发热，于是踹开被子，手无意间挥了一下，碰到了刚才那个冰冰凉凉的人，也没想太多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荷兰尔伸手推了推他：“杜安？” “……” “杜安？” “嗯哼？” 杜安从鼻腔里哼了声，还混杂着浓郁的酒气，不但没有睁开眼睛，还手脚并用把他抱得更紧了。 怎么这些人类一个个都喜欢跟八爪鱼一样抱他的？ 荷兰尔很无奈，越是挣扎，杜安还抱得越紧了，嘴里还念着顾景夜的名字，让他别走。 就这样，杜安抱着荷兰尔睡到了半夜，直到口干舌燥，被尿憋得不行了，才突然醒来。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起床上厕所重新倒下，顺手又把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东西搂进了怀里。 抱了十多秒，突然觉得不太对劲，睁开双眼，酒醒了一半，他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竟抱了个人！黑夜里看得不是很真切，借着门前的夜灯，他只能看一头扑在自己怀里的浅色小卷毛，和两条白皙的大腿。 那人感觉到自己的动静，抬眸看过来，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望着他，看神色还有些委屈，眼睛周围红了一圈。 大脑有一瞬间当机。 杜安以为自己还在做梦，连着眨了三次眼睛，还捏了自己一把，看清了，确定了，在他床上的、怀里的的确是荷兰尔，而且还是穿着女装的荷兰尔！ “靠！” 杜安如遭雷劈，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猛然坐起，那只苍白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把他按回了床上。 “你他妈怎么在这儿？！来人！保镖……唔！” 杜安立刻挣扎起来，荷兰尔翻身压上去，手脚并用，轻松制住了他的四肢，见他张开嘴想喊人，荷兰尔一时间腾不出手脚，只有把脸贴了上去。 下一秒，杜安只觉得嘴唇被柔软的触感堵住，四目相对，那张可爱的小脸近在咫尺，他居然还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 杜安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呆了足有十秒，突然见那个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眨了眨眼睛，双眸竟是变成了红色。 然后他只觉得浑身一软，就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荷兰尔这才放开他，慢慢坐起来，手上有什么东西闪了闪，一只银色的怀表挂在手指上，随着手腕左右晃动慢慢摆了起来。 其实他过来找杜安是想通过催眠给他洗脑。 血族之眼虽然可以改变人类的记忆和行为，但只能做简单的改变，如果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的话就很容易失败。 杜安会仇恨他是因为顾景夜，如果用血族之眼让杜安单纯的忘记他，那么杜安肯定会再次缠上顾景夜，再次仇恨荷兰尔，而如果让他忘记顾景夜，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一年里所有的记忆都会被全部清除。 只要周围有人反复提起，就很可能会想起来，这样太容易失败了。 荷兰尔自然是不会这么做。 所以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催眠杜安，让他不那么讨厌自己，只是这种催眠的方法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 杜安的瞳孔随着眼前悬挂的怀表左右晃动，身心都逐渐被带进了某种节奏里，慢慢的只觉得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天就亮了。 当阳光照射进房间里的时候，杜安才醒来，他只觉得大脑生疼，浑身发软，思维都像是被抽离了，完全忘记了昨晚发生什么，好半天才彻底回过神来。 昨晚又喝了太多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昨晚的记忆逐渐恢复，脑海里突然有一些奇怪的画面闪过。 他昨晚喝醉了，被人抱进浴室洗澡，那人皮肤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后来上了床…… 半夜醒来他的床边突然多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他还抱了他，而那个少年亲吻了他…… 等等，那个少年的脸…… 杜安觉得头疼欲裂，使劲回忆了半天，想起来了。 居然是荷兰尔！ 那个人是荷兰尔？！ 杜安惊得差点咬到了舌头，嘴角一阵抽搐，他居然梦到了荷兰尔？而且还是穿着女装的荷兰尔？还梦到了跟他了…… 天啦？！ 此时回忆起来，只觉得房间里似乎还有他身上的气息，仿佛还记得皮肤上冰冷的触感。 杜安顾不上头疼了，站起来冲到门口打开门，随手抓住一个佣人问：“昨晚是谁把我送到房间的？” 那佣人被杜安这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下去询问，十分钟后回来，客气的回答：“昨晚应该是您自己回房间的，我问过所有人了，没有人扶您回去。” “这不可能！” “真的是这样，您忘了吗，昨晚您不让任何人打扰，您是不是做梦了？您没事吧……” “砰——” 杜安猛地关上门，坐回床上，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是难以置信。 难道真的是做梦？ 他怎么会做这种扯淡的梦？ 他居然做了跟荷兰尔的春梦？ 呸呸呸！ 杜安把床上的东西全部摔到地上，愤恨地骂道：“那个该死的外国佬！” 杜安没有发觉，一只毛绒绒的小蝙蝠钻进了他的衣柜里，那两颗玻璃一样的蓝眼珠子看着他抓狂，闪了闪，心里有些遗憾。 看来昨晚没有成功，还得继续。 44.第 44 章 杜安又坐在床上独自抓狂了好一阵。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梦到跟那个小贱.人发生这种关系, 而且他总觉得这场梦过于真实了。 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现在空气里都还有那股淡淡的奶香, 还记得手指碰触到他皮肤的触感，光滑而柔软弹性也很好……难不成…… “咿——” 不可能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又骂了荷兰尔好几句，才把这一系列奇怪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起床洗了个澡就出去了。 等杜安走了，荷兰尔扇着翅膀用圆滚滚的身体艰难地挤开柜子，化为人形直扑向他的床。 还好今天是周六, 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睡觉, 也不用担心又被系主任批评了。 他早就受不了了，困得眼睛要睁不开了，刚才连小爪子都快抓不稳了, 左右晃了半天还差点掉下去。 他昨晚可是一夜没睡好, 前半夜被杜安又抱又亲还蹭蹭蹭, 推也推不开，老委屈了，后半夜爬起来催眠杜安，杜安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结果他还没睡够天就亮了, 只好赶紧变回蝙蝠躲了起来。 所以现在头一接触到枕头, 立马失去了意识。 他昨晚被折腾得很不舒服, 本来还不觉得，现在又躺上来才发觉杜安的床真是又大又软，比顾景夜的还好呢！ 荷兰尔这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了黄昏，醒来的时候杜安也还没有回家，他就心安理得的去衣帽间选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然后打开窗户把小德带来的口粮接进来。顺便还从杜安房间里的小冰柜里拿了两罐饮料来兑着口粮喝。 味道还不错～ 等睡饱喝足了，荷兰尔的手机滴滴了两声，掏出来一看，是丽丽安的短信，让他看到后回电。 荷兰尔立刻高兴起来，迅速拨通了丽丽安的电话。 这次等了会儿，丽丽安才接通电话。 “嗨，荷兰尔晚上好～” “晚上好，丽丽安你今天还是很忙吗？” “今天还好啦，前两天可真是累死我了。”虽然是在抱怨忙碌，但丽丽安的语气分明透着喜悦：“昨晚彻底完工了，过几天给你看我们的成果！” “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不得不说，丽丽安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丽丽安却还在卖关子，笑嘻嘻地岔开话题：“荷兰尔，你呢？学业怎么样？那天绑架你的人呢，搞定了吗？” “我现在在他家里。” “哈？” “就是那个杜安。”荷兰尔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丽丽安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你昨天半夜跑到他家里，上了人家的床，一起洗澡，抱了他，还吻了他？” 单纯小可爱荷兰尔莫名觉得这话怪怪的，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嗯了声。 “哈哈哈哈哈！”小魔女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天啦，我亲爱的弟弟，难道说你想通过催眠让他爱上你么？” “不，我只是想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日常生活了……结果他今天不但没有对我改观，还骂得更凶了。” 荷兰尔说起来就挺委屈的，昨晚还只是口头骂呢，今天起来就差点把床都给掀了。 丽丽安忍不住大笑，觉得荷兰尔真是傻到可爱，这一本正经的抱怨里分明透着可怜兮兮的小委屈，隔着电话线都能想象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所以真不能怪她小时候那么喜欢逗他。 “别笑啦……” “好好好，哈哈，抱歉忍不住……哈哈哈！” 委屈！ 等姐姐真的笑够了，荷兰尔才问起另外一件正事来：“对了，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口粮快吃完了，但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没事，不用回去。”丽丽安说得理直气壮：“找个人啃不就行了？你周围不是有很多人吗？找个年轻的，有生命力的，长得好看的，这种人血液味道最好。” “……可以吗？”虽然荷兰尔之前也想过这样做，而且还取得了顾景夜的同意，但是总觉得这样做比较冒险。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注意几点，虽然活人的血液比较可口，但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把他吸死了。” “嗯，我不会随便杀人的。”荷兰尔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遵纪守法的好吸血鬼。 “因为这样做的话，不但会被人类执法者追捕，对我们自身也会有一定的影响。” “什么影响？” “这个……不太好说，每个人都不太一样，对我们的影响程度和时间也不同，我在上个世纪的时候不小心咬死了一个对我图谋不轨的老流氓，结果有一段时间就变得跟个色.狼似的……”丽丽安说到这里迷之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微妙，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百年前，她曾经有整整半个月看到漂亮女人就莫名的兴奋，在妓院泡了一周的妹，最后还给其中一个赎身，甚至把她娶回家了！ 当然，这段丢人的往事她已经决定永远烂在肚子里，就算是在阳光下被烤成灰烬也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总之如果把人吸干的话，你很可能会受到他自身人格的影响，变得不像自己。” “明白了，其他几点呢？”荷兰尔本身也不准备杀人，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其他的？哦，就只有一点了。如果你选择熟人作为长期食物的话，最好不要在他经常出没的地方下手，虽然按道理来说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不会记得，但如果次数多了，而且是在他经常会进出的地方，那么通过反复刺激，有可能会想起来。” “好。”荷兰尔听明白了。 原本还想多聊两句，丽丽安又说忙就先挂了，并且表示几天后会给他看她的工作成果。 荷兰尔刷了会儿杜风的微博，无聊之际打开了杜安的电脑。 或许是没想到有人敢进他的房间，电脑都没有设置密码的。 翻了一圈，居然没有游戏，荷兰尔很是失望，干脆上网查了一下关于人类催眠的有关资料。 他看着看着不小心点进了教育专题，手一滑，又不小心点进了“如何教育熊孩子”。 刚想关闭，他突然扫到了里面的内容。 “随便乱发脾气，不听大人的话。行为暴躁，举止暴力，乱摔东西，甚至殴打同龄的小朋友，下手没有轻重。” 怎么这么像杜安呢？ 乱发脾气，不听他的解释，昨晚一直骂人，早上起来还乱摔东西，听杨林说他以前还真揍过人呢。 对，这不就是说得杜安吗！ 荷兰尔像是找到了对症下药的方法，点击进入“教育熊孩子的办法”。 里面是各种讨论，一部分认为“被宠坏了，打一顿就好了”，另一部分则认为“应该以理服人，让他们知道这样的行为是错的，从内心认识到错误。而且有些熊孩子是因为缺少关爱，所以靠闹来博得关注，但是不知轻重。” 荷兰尔是没办法打一顿杜安的，因为他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把杜安活活打死。 至于后面那个。 他可以尝试一下。 好好关爱一下杜安。 接受挑战！ …… 等他在网上查完资料，重新钻回柜子里后不久，杜安回来了。 又是一身酒气，但没有昨天那么重了，至少今天还能自己动，他洗了澡也懒得穿衣服了，湿漉漉的躺在了床上。 他今天又去找顾景夜了，也是意料之中的没有见着人。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公寓的管理人告诉他顾景夜昨晚一夜未归，一怒之下又去酒吧喝了一夜。 “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到底哪里好了……”杜安借酒装疯，又哭又笑，闹腾累了就在床上缩成一团，慢慢的又睡着了。 半夜，他是被冷醒的，大概是因为没穿衣服，被子也被踢掉了，所以先是想伸手拉一下被子，结果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得还不是很真切，隐约间瞄到，他居然是被一个苍白的人影抱在了怀里，那双搂住他的手臂冰冷而且没有任何血色！ 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刚要尖叫，嘴就被捂住了，扭头一看，一张苍白的小脸正躺在他的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一眼更是半条命都吓没了，杜安拼死挣扎起来，荷兰尔没想到他的力气会突然变得这么大，一时间没制住，看着他连滚带爬地滚下床，然后一把拖了回来。 “啊啊啊——救命啊！唔！”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节奏，荷兰尔再次翻身压住他，并且用嘴堵了上去。 杜安倒吸一口凉气，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那双眼睛又变成了红色。 于是他再次失去了力气，连大脑都跟着进入了一种迟钝被动的状态。 看他不动了，荷兰尔慢慢坐起来，用手指在嘴唇上轻轻点了点：“嘘，别动，别出声。” 他说完再次躺下将杜安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头，认真的说道：“你别怕，乖，我是来关爱你的，孩子，你知道你做错了吗？” “……” “随便发脾气伤害别人是不对的！” “……” “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你看这一巴掌拍在你脸上会疼吧？所以你打在别人的身上也是会疼的！”荷兰尔板着张小包子脸，把今天在网上看的孩子教育问题背了下来，认真严肃的教育道。 杜安被动的，迷迷糊糊的接受着这一切。 整夜，他都感觉到一个人抱着他，给他讲着大道理，还反复说着“我是来关爱你的。” 最后荷兰尔问杜安：“你讨厌荷兰尔吗？” “讨厌，恨不得杀了他。” “你不能伤害他。”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乖孩子。” “……” 看着杜安呆呆的眼神，荷兰尔打了个响指决定结束这一切：“睡吧。” 当杜安醒来的时候，心情已经不能用见鬼来形容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调出监控，反复看了几遍，确定昨晚的确没有人进入他家的大门，更没有人进入他的房间！ 所以说，他居然是又又梦到了荷兰尔？！ 这种感觉太真实了，他清楚地记得，荷兰尔抱着他，用手指摸他的嘴唇和头的触感。 他们赤身果体的抱在一起。 荷兰尔还说，他是来…… 爱他的？！ 怎么会做这么扯淡的梦？ 难不成他内心深处其实对荷兰尔有奇怪的想法？ 仔细想想，荷兰尔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不不不不，不可能！ “呸呸呸！” 杜安更抓狂了，一怒之下掀了桌子，电脑手机砸了一地，骂道：“我要杀了他……” 他闹腾完坐下来冷静了一会儿，想了想捡起地上的手机，拨打了杨林的电话。 “哇，杜大少爷，求求你了，别给我打电话了，我真的不知道老大他在哪，我今天在家呢。” “行了，我是问荷兰尔在哪？” “……别为难我。” “我找他有事。” 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无法相信这是梦，所以一定要找到荷兰尔亲自确认一下。 躲在柜子里的荷兰尔被吓了一跳。 这是要干嘛？怎么好像更更严重了？！ 45.第 45 章 等杜安又出门了, 荷兰尔才敢出来, 倒在杜安的床上补了会儿瞌睡，睡个半饱, 中午醒来打开窗户变成小蝙蝠，准备回去了。 他现在很纳闷。 他和杜安的仇不但没解开好像还更深了呢。 这个反应跟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明明就是按照网上的资料来做的啊。 看杜安气成这样，一副要找自己算账的模样，还是先躲躲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口粮没了，今晚要去觅食了。 荷兰尔回到宿舍的时候，柳青田已经出院了, 杨林也在, 两人看到荷兰尔同时一愣。 杨林激动地扑上来：“绵羊学弟你怎么又不接电话？” “抱歉，没电了。”荷兰尔说着把手机拿出来给他们晃了晃，然后插上充电器。 “荷兰尔, 你去哪了？” “早上出去买东西了。”荷兰尔眨眨眼睛问：“怎么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 是老大！”杨林夸张的说道：“你知道吗？老大前天晚上在这外面的走廊上晕倒了, 还好被人发现及时送去了医院，直到今天上午才醒来。他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问起你，担心你，还让我带了奶茶和清粥过来呢。” 柳青田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荷兰尔会有危险不就是因为他么？” 难怪顾景夜昨天没有短信电话骚扰他了…… 虽然知道人类被血族之眼控制后可能会有后遗症，但是荷兰尔没想到顾景夜的后遗症会这么严重, 看来以后要少使用一点了。 “嗨呀, 老田, 别这么说嘛！那是杜安害得，又不是老大想的，老大已经摆平他了，他很关心绵羊学弟的，醒来的时候明明自己还虚弱得不行了，还在想绵羊学弟今天有没有奶茶喝呢。”杨林抓住机会企图给自家老大怒刷好感，把桌子上的奶茶递过去，讨好道：“绵羊学弟，你晚点给老大发个短信关心一下嘛。” 荷兰尔接过奶茶，想了想，点头应下来了。 柳青田立刻瞪圆了眼睛：“荷兰尔！！你说好跟他绝交的！！” 荷兰尔还没说话，杨林就叫出来了：“老大现在游戏已经不是很差了！真的，我放放水他就能赢了，上次还成功单杀了！绵羊学弟，你给老大一个机会嘛！他还从来没有为了谁这么认真，而且他现在已经这么惨了，今天我去看他的时候都站不起来！” “他会晕倒又不是荷兰尔的错！” 荷兰尔心虚的坐在床上往后挪了挪。 “嗨呀，老田，你有没有点同情心了？虽然我老大有点花心，但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你们拍电影他还帮了大忙呢！” “一码事归一码事，什么有点花心？明明已经成大萝卜了！” “可是他对荷兰尔是真心的啊！” “他不是对谁都是真心的吗？” “那……” 荷兰尔这个正主没开口，那两个倒是吵起来了。 荷兰尔等手机充完电，开机给顾景夜发了条短信：“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没等了几分钟，顾景夜就回了，隔着手机也能看出他的兴奋：“已经好了！我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小绵羊你终于肯理我了。” “没事就好，今晚能见面吗？” 顾景夜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一阵狂喜，恨不得在病床上打几个滚，多少天了，小绵羊终于理他了！平生第一次，他产生了一种被打入冷宫后重新获宠的错觉！ 果然他的小绵羊还是喜欢他的，这一下没白晕！ 他按耐住兴奋，生怕这只小绵羊等久了，赶紧回复：“当然，我去接你。” 荷兰尔想了想回复：“你不用来接我，今晚11点，在金夜公园的喷泉前见。” 这个公园是他昨天在网上看到的，距离学校和顾景夜的公寓都很远，除了晨练的老人，平时也没什么人。 是个下嘴的好地方。 已经高兴到打滚的顾景夜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要去金夜公园见面，甚至认为这是小绵羊给他准备的惊喜。 “好，那今晚不见不散！” 预约完口粮，荷兰尔微微松了口气，他还生怕顾景夜会问为什么，结果比他想象得还要容易嘛。 他想着打开手机刷微博，突然听到熟悉一个词语。 “说到电脑，杨林，我跟你讲，气死我了，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我妹把我房间的电脑砸了！那可是我第一次拿电竞高校联赛冠军的奖品！” “你还有妹妹？”杨林有些意外：“那你妹妹熊不奇怪啊，像你！” 毕竟柳青田个是从十三岁开始就全国到处跑躲避柳爸追捕的熊孩子啊。 “滚滚滚，我比她乖多了，她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才九岁啊，一言不合就又哭又闹，听说前两天还用水把钢琴老师泼了。”柳青田说起来就很头疼：“她要是男孩子，我肯定揍死她。” “熊孩子？”荷兰尔耳朵一动，眼睛亮了亮。 “就是很调皮很欠揍的小孩。”柳青田解释道：“用我们这边的话叫做熊！” “我知道什么是熊孩子。”荷兰尔认真说道。 杨林放开鼠标，笑了笑：“对付熊孩子还不简单，打不了，你可以吓唬她啊，吓得她叫爸爸！” 柳青田还没说话，荷兰尔已经搬着小板凳过来坐下了：“怎么吓？” “怎么，荷兰尔你家也有熊孩子？”柳青田好奇地问道。 要知道荷兰尔在他们的眼里简直是蒙着一层厚重的神秘面纱。 什么深山茶农、古老贵族、从未出门，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不是我家的……”荷兰尔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继续追问：“该怎么吓唬他？” “她怕什么用什么吓呗，以前我邻居家有两熊孩子，爹妈忙起来顾不上，保姆又管不住，他们就一天到晚到处跑，去网吧通宵，有一次跑出去一天一夜不回来，把他们爹妈急疯了，回来以后教训他们不但不认错还挺嚣张，后来他们老爸找人把他们给绑了说要撕票，给吓老实了，后面就听话多了。”杨林说着抬了抬下巴：“老田，你找个人把你妹绑了，吓唬她，她肯定再也不敢烦你了。” 柳青田放开鼠标一巴掌拍上去：“去你妈的吧，什么馊主意，我他妈没把她吓得叫爸爸，我爸就要先把揍得我叫爸爸了！” 杨林嬉皮笑脸：“大丈夫，敢做敢当！” “去你妹的！” 荷兰尔却是恍然大悟，拔了手机线站起来。 “荷兰尔你去哪？” “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荷兰尔说完，在老母亲柳青田嘱咐十连之前先堵住他的嘴：“然后可能会去图书馆，就在学校。” “绵羊学弟，你小心点，今天杜安问起过你，恐怕还不死心。” “嗯，放心我不会离开学校的。” 柳青田这才放心，放他离开。 荷兰尔离开宿舍，电梯门一打开就嗅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他是专门标记过这个味道的，杜安，杜安现在就在宿舍楼下。 正要去找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倒是方便了。 一出宿舍楼门，一辆白色的轿车开过来，停下了。 车窗降下来，果然是杜安，凶狠的瞪着他，眼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别扭情绪，对上蓝色眼眸还躲闪了一下。 荷兰尔倒是一脸平静。 “把你的手给我。” “？” “叫你给我！”杜安命令道。 荷兰尔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了。 杜安粗鲁地握住他的手腕，脸色一变，手猛地缩了回去，整个人都往后仰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这么冷？” “我天生就是这样的，医生说是身体不好。” “你……你昨晚在哪里？” 荷兰尔顿了一下，突然弯腰贴近杜安，在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凉气。 “在你床上。” 46.第 46 章 “你说什么？！” “我说——昨晚, 我在你床上。”荷兰尔有意放慢了声音, 突然伸手轻轻捏住杜安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当这句话随着那口凉气入侵, 杜安只觉得浑身发凉，从耳朵尖儿变得冰凉，一股寒意渗透进了每一根神经，再次对上那双蓝色眼眸的时候，它竟然变成了红色。 一个愣神的功夫，杜安就被血族之眼控制住了。 荷兰尔看了看周围无人注意，于是打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对杜安下达了几个命令。 …… 仿佛记忆出现了短暂的空缺, 等杜安回过神来的时候,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双手居然被反绑在了身后。 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是被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嘴巴和眼睛都被蒙住了, 动弹不得, 也无法喊叫。 而且居然还被扒光了？！ 周围一片寂静。 这是什么情况？他刚才不是还在车上吗？在干嘛来着……怎么突然就…… 一回忆起来，大脑深处一阵刺疼，他居然想不起来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他试着呜呜呜叫了几声，突然听到旁边有一个奇怪而诡异的声音。 “咯呲——咯呲咯呲——” 这声音本来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像是被无限放大了, 还带着点空荡荡的回音。 本来杜安还没有多想, 只是觉得这声音让人有点发毛, 但随着那个声音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儿，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就上来了。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无法避免的，他联想到了恐怖片里那种可怕的怪物。 毛骨悚然！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是某种怪物在啃骨头？ 而且听这个回音，他应该是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再用手摸了摸椅子后面的墙，轻轻敲了敲，实心的墙壁。 他在哪？ 就在这时，隔着一堵墙，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陌生的个男音。 “喂，老板，我抓到他了，您放心，他今天没带保镖，嗯，没人发现，当然，我是专业的。” 这声音有点奇怪，似乎是刻意捏着嗓子在说话，发音也不太自然。 是谁？ 是谁绑了他？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s市动他？竟然还扒光了他的衣服！ 杜安又气又羞耻。 等他出去了要宰了这个王八蛋！把他的手脚剁了丢进江里喂鱼！ 杜安尝试着挣扎，刚一动，旁边那奇怪的东西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立刻吓得他不敢乱动了。 是什么东西在旁边？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外面的男人又说话了。 “嗯，就按您说的办，东西都准备好了，待会我先用硫酸毁了他的容，然后让狗把他的身体咬烂，您放心，是最凶猛的犬，吃生肉长大的，我刚才给它喂了点肉，等胃口上来，再放开它就……” 这一字字一句句听得杜安心里发毛！！ 他这才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被绑架了，而且这个人居然想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他！ 此时他被严严实实地绑在一把椅子上，动弹不得，什么也看不见，身上能用于求救的东西都被摘掉了。 如果那人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死定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挣扎起来，然而他一动，边上那狗也动了，扯着铁链响了一声，杜安甚至能听到它吐着舌头流着口水发出的低吠。 吓得杜安更是使足了劲儿拼命想脱掉手脚上的绳索。 外面的男人似乎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越来越恐怖：“您说尸体？啊，当然是直接绑上石头丢进江里了，您放心，我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再找到他，就算杜家找到他……也认不出来了，要是实在担心的话，我就把他的尸体切成肉片煮烂了喂狗，骨头磨成粉冲进下水道好了。” 居然是想杀他！ 杜安这下再也顾不上旁边的那条狗了，使出吃奶的劲想挣脱，终于翻了个身，带动着椅子轰一声倒了，肩膀撞在地上生疼。 外面说话的声音顿了一下：“他好像醒了，我去看看……您放心，我会让他死得非常凄惨。” 这话说完，耳边吱呀一声，门开了。 杜安倒在地上继续挣扎，听到逼近的脚步声，吓得一个劲儿往后退，然而椅子顶在了墙壁上，根本是动弹不得，只能呜呜呜大叫。 那人走到他的面前，缓缓蹲下，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捏住他了脖子，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绑你么？” 杜安一开始以为是要绑票勒索，但听刚才的对话，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是谁要杀他？ “那我告诉你吧，我的老板想要你的命，雇我来杀了你。”那人说完撕开了杜安嘴上的胶带。 杜安立刻尖叫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绑我？” “知道，当然知道。”那男人的语气至始至终很平静，吐字清晰，连语调也是不慌不忙的。 不知道为什么，杜安觉得这个语速有点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老板要得就是你的命。” “呵，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最好想清楚了。”杜安故作嚣张地威胁道：“你知道动我的下场吗？就别想活着离开s市了！” “我想清楚了，我不怕死，你呢？” 那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有杜安知道他捏着自己脖子的劲儿有多大，大得他快要无法呼吸了，只能发出艰难地求救声。 “呜……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 “你随便喊吧，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呜呜呜……” “你知道我老板为什么要杀你么？” 杜安张大了嘴也吸不进空气，喉咙像是被灼伤一般地疼，已经没办法说话了。 “因为你毁了他的一生。”那人说完突然放开手。 充足的氧气终于回到了大脑，杜安头垂在地上发出无力的喘息，半天才说道：“咳咳，他给了你多少钱？放了我，我三倍给你。” “不行。”那人的声音平静到了有些冷漠。 “十倍，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杜安抿紧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行。” “一百倍。” “你把所有钱给我都不行。” “为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杜安有些崩溃的尖叫。 “因为钱对我而言没有多大的意义。”那人冷冷地说道，然后顿了顿，才说：“至于是谁……” “是谁？” “你猜。” 杜安刚想追问，突然听到了有液体碰撞玻璃瓶的声音。 那人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碰了碰他的嘴唇：“嘘，你听到硫酸滴落腐蚀地板的声音了吗？” 杜安猛地往后仰了一下脑袋，在椅子背上撞得砰一声，眼冒金星，却不敢喊疼，因为那人贴近了，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你说我是一点点的倒下来还是直接泼比较好？” “不不不，除了钱，我还可以给你很多东西！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杜安激动地摇头，显然是已经有些崩溃了，哭着拼命哀求道：“求你了，求你了，千万不要！！” “要不然……先从你的喉咙灌进去？”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这么做！”杜安赶紧闭上嘴，拼命挣扎着，使劲摇头。 可是那只手以无法抗拒的力量抓着他的脖子，强迫他抬头，然后下巴被捏住。 “呜呜呜——”生死关头，杜安哇一声哭了出来。 平生第一次，他后悔了。 他的母亲死得早，父亲也一直没有再娶，所以作为独子，他一直都是杜家的心肝宝贝，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想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到！ 谁也不能阻止他。 至于为了得到某件东西，而伤害别人？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有错。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些人活该，谁让他们要动他的东西。 顾景夜是他的。 谁都不能碰！ 可是这一刻，当他感觉到冰冷的玻璃瓶口碰触到嘴唇的时候。 他后悔了。 当这些事情真的落到他的头上，当他被绑住，当他无力挣扎，没有人能够救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有多么可怕，怕得浑身发抖，恨不得跪下来哀求。 他在网上见过被硫酸泼过的人，自然知道有多可怕…… 他的嘴唇会被烧掉，喉咙也会被腐蚀，最后流进胃里、肠道，他的整个肚子都会被烧穿。 他还不想死啊，可是如果不是他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人来寻仇呢？ 或许他的父亲之后会找到他，或许会杀了这个家伙为他报仇，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啊，会死…… 死得很惨。 就在这时，已经倾斜的瓶口突然顿了一下，那人低声道：“咦，是谁过来了？” 杜安立刻涌起希望，大喊起来，嘴却被捂住了，重新贴上胶带，然后杜安被解开绳索，从椅子上放下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塞进了麻袋里，下一秒被举起从高处丢了下去。 短暂的悬空后，就落进了水里。 杜安本来就不会水，加上事发突然，立刻呛进了气管，胶带被水冲掉了，他大张着嘴，难受的咳嗽，却有更多的水涌入，瞬间被窒息感侵蚀整个大脑。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像是有无数双手将他拉向死亡。 他找不到出口，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打不开这麻袋。 好难受，好痛苦。 要死了。 真的要死了。 就在他都要决定放弃挣扎的时候。 突然有一股力量把他拉了上去。 然后他被人从麻袋里掏了出去，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杜安已经快失去意识了，求生欲让他本能地伸手，慌忙搂住了那人，紧紧地抱着他。 皮肤冰凉。 杜安把脸搭在他的脖子上，眼睛上的布条也被冲掉了，外面已经天黑，周围什么亮光都没有，黑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清这里的环境，只能感觉到天空中下着瓢泼大雨，淋得他更加难受了，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吐水。 “你别抱得这么紧，我有点难受。” 当这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杜安猛然清醒了，吓得他放开手，差点又沉了下去，还是荷兰尔一把拉住他的手又捞了起来，杜安惊讶极了。 “荷兰尔？！是你？你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说过了，我是来关爱你的。” “……” “你现在知道你做错了吗？”荷兰尔板着张小包子脸一本正经地教训道。 “原来是你绑了我？”杜安瞪大了眼睛：“我要杀了你！” “……你还想杀我啊？”荷兰尔装模作样地就要放手：“那我先上岸了。” “别别别，不不不！”吓得杜安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又呛了几口水，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别走，我害怕，我不会游泳！真的。” “那你知道错了吗？” “……” 看杜安还在别扭，荷兰尔这次真放手了，推开他，转身就要开游。 吓得杜安赶紧大叫：“回来回来，荷兰尔，我错了，是我不对，以前我不该这么做，以后也不会伤害别人了……我再也不绑你了，再也不找人黑你了，行吗？” 得到准确的答复，荷兰尔又看着他呛了几口水，才把他捞起来，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乖孩子，看来没有白下来捞你。” 杜安浑身都僵住了，支支吾吾地问：“捞我？难道说是你救了我么？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荷兰尔没有回答，突然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轻声道：“别怕，醒来就到家了。” 看着杜安再次昏迷，荷兰尔艰难地把他拖到游泳池边上然后爬了上去。 没错，这压根不是什么江，这是杜安家的超大露天大泳池。 这泳池其实只有2米深，但慌张中的杜安根本没有发觉怎么会这么快就沉底了，而且人类的夜间视力远不如吸血鬼，只要没有光线，就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了。 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其实就在杜安家空置的房间里。 今天下午在学校里，荷兰尔上了杜安的车以后，让他开回家去，用血族之眼控制他把佣人和保安们全部都驱散了，然后关掉了整个院子里的灯和监控，上演了这一出。 他借用了杜安家的手套和装饰用的空酒瓶，现在原封不动放回去。 而只狗，是他在路上随便捡的一只小流浪，一开始还怕荷兰尔得很，可能是饿得慌了，喂点吃的就屁颠颠的跟着他走了，再给他点肉骨头，立刻一阵狼吞虎咽，吃得正香，突然看到杜安乱动，还有以为要跟它抢食呢。 所以说从头到尾就只有荷兰尔一个人。 至于这个计划…… 荷兰尔把杜安擦干净，给他换上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处理好一切，又拨通了丽丽安的号码。 “搞定了吗？” “嗯，很有效。”荷兰尔少见地笑了，语气都愉快起来，这下终于解决了他最近心烦的事情。 没错这个恐吓计划出自小魔女丽丽安之手，连台词都是她即兴发挥制定下来的，荷兰尔就当背书了。 果然只要涉及到整人，她就是专业的。 不过荷兰尔有些疑惑。 “你为什么要让我亲他？” 小魔女笑了笑：“因为好玩啊～” “有什么好玩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醒来以后或许会疑惑，但找不到证据，最后只会认为这是一场噩梦。” “没错，但是他的身体是真实的经历了这一切，潜意识记住了这种绝望恐慌的感觉，就不会轻易忘记了，他以后绝对不敢再做这种事情了～” “嗯。” 吸血鬼是不会做梦的，但荷兰尔曾经读过人类梦境有关的书籍，知道她说得有道理。 当然，荷兰尔倒是不指望他能变成一个善良的大好人，作为一只吸血鬼，他本身也不会对食物有什么正义感，更不想改造他，只要以后不再来烦他就好。 “他记住了绝望，但同时也记住了是你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救了他，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并且……” 亲吻了他。 丽丽安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耿直小可爱荷兰尔完全没有get到这个笑点，他只是高兴终于摆脱了杜安这个烦人的人类，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玩游戏和学习了。 等高兴完，他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揉了揉肚皮，看向躺在床上毫无防备的杜安，他舔舔嘴唇凑上去闻了闻，最后还是忍住了。 该回去了，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 他猛然想起跟顾景夜的11点之约，而现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荷兰尔赶紧挂了电话，果然有顾景夜的五六个未接和短信。 点开最新的一条。 “荷兰尔，我还在喷泉这里等你，寸步不离。” 这条短信来自三分钟前。 看着窗外一个小时前突然下起的大雨，荷兰尔只是在想。 还好，他的食物没有跑掉。 47.第 47 章 当荷兰尔打着伞过去的时候。 公园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大雨还在哗哗哗的下, 黑夜里只有那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温泉池前一动不动，偶尔看看手机。 公园里车辆禁行, 这雨又下得很是突然，顾景夜毫无准备，不幸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从头到脚，连睫毛都在滴水。 感觉到有人靠近，顾景夜抬眸，用手擦掉脸上的水才看清楚了, 那是他的小绵羊。 他扯开嘴角对荷兰尔灿然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没有带伞吗？” “没有, 下得太突然了，而且我不敢走开，担心你来了找不到我就又回去了。”顾景夜快步向他靠近, 却突然停在伞前, 柔声道：“真想抱抱你, 可是我身上太湿了。” 荷兰尔把伞轻轻抬了抬，踮起脚往他的头上晃了晃，顾景夜担心他摔倒，扶了一下，自己却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步子有些踉跄。 “你没事吧？” 听到关心, 顾景夜眼睛一亮, 勾起嘴角：“怎么, 不和我绝交了？” 荷兰尔乖巧地点头：“不绝了。” 反正已经搞定杜安了，自然是没必要再继续拒绝一个天天给他送吃送喝送礼物的人了。 现实主义小白眼狼荷兰尔如是想。 “真的吗？” “真的。” 顾景夜又笑开了，低头闭上眼睛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他的嘴唇冰凉。 这个吻停留了一会儿，顾景夜才分开：“走吧，回去了。” 他说着伸手想去拉荷兰尔的手，身体一倾，居然就往前倒下了，荷兰尔单手托住他，发现他的身体滚烫，和平时完全不同，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哈，我没事，只是头有点晕……好冷……”顾景夜后面的话已经低到听不清了，他想摇头，但是头晕得厉害，像是有千针扎进了头皮里，皮肤也被水泡得发白。 本来就是才从病床上下来的病人，而且还是不顾医生的阻拦强行走掉的，现在又淋了一个多小时的大雨，早就有点扛不住了。 如果荷兰尔再来晚点，顾景夜恐怕就要直接倒地上了。 荷兰尔看着倒在他怀里已经快软成一滩的顾景夜，心里有点疑惑。 什么情况？有点难受？这个……难道说是生病了？身体这么烫的话，把他丢在水里降降温能行吗？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顾景夜虚弱地说道：“小绵羊……打电话叫杨林过来接我们去医院……我的车在车库里……”他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但刚走了两步腿就又软了。 他只觉得身体里像是有一股寒气在四处乱窜，但是身体表面又烫得厉害，冷热交替，头晕目眩，眼前像是有闪着白光的重影，浑身发软。 荷兰尔扶着他走进车库，摸出他身上的车钥匙，打开门，把顾景夜放在了后排座椅上靠着。 顾景夜艰难地从前排的椅子上把脱在上面的外套拿下来递给荷兰尔，还勉强笑了笑：“你擦擦，别感冒了。” 荷兰尔压根没淋到什么雨，更不担心感冒，只是顾景夜这湿漉漉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惨，于是接过外套凑近了顾景夜，擦拭他的脸和脖子，手摸过血管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顾景夜却低声笑了笑：“今天在等你的时候，我在想，我要是晕倒了，你会不会来，会不会心疼……” 荷兰尔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车里的空间太小，每一寸空气里都散发着浓郁的香味，此时顾景夜浑身滚烫，血液像是在血管下沸腾，他忍不住低头凑上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刚要下口。 顾景夜突然动了动，顺势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呼吸越来越乱：“小绵羊……我好难受，有点受不了了……快给杨林打电话……去医院……”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一点，现在吸血他会死吗？荷兰尔也不太确定，只能努力把食欲先压下去，捂着嘴坐起来，把顾景夜的手机拿出来，问：“我手机没有电了，你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我们认识的那天……” 好在他们是在正式开学前一天认识的，否则荷兰尔还真不记得了。 解锁后，花了点时间才在漫长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杨林，刚要拨，突然看到下面还有易叶清的电话号码。 顾景夜现在生病了就是病人，病人要看病得找医生，所以与其找杨林不如找易医生。 反正医生嘛，都是看病的。 从来不会生病更没有去过医院的荷兰尔这么想着就拨通了易叶清的电话。 “晚上好，僵尸先生，是我，荷兰尔。” “哈？你是……啊！原来是小可爱啊？怎么，想我了？” “没有。”荷兰尔非常直白的否认：“顾景夜生病了。” “他还能生病？”易叶清调侃道：“怎么，被他的前小情揍了？” “不是，他刚才淋了雨，现在浑身发烫，但是他说他很冷有点难受，你能来看看吗？” “哦？发烧了？”听到顾景夜真生病了，易叶清似乎还有点高兴，语气带着小小的激动：“在哪呢？” 荷兰尔把地址报给他之后就挂了电话。 荷兰尔知道顾景夜生病了，他在书上看到过，知道人类不像吸血鬼，很容易生病的，但他并不知道生病的感觉，只是看他的样子应该不太好受。 放下电话，顾景夜已经处在半迷糊的状态了，拉着荷兰尔的手松开了，另一只手抬着挡住眼睛，发出沉重的呼吸。 无法避免的，荷兰尔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目光缓缓扫过，从下到上，他的衣服被抬手扯开，露出的漂亮腹肌，往上能看到干净的脖颈和修长的手指。 还滴着水珠。 看着很好吃。 不可避免的，荷兰尔的双眸已经变成了红色。 好饿，好饿，好饿……这两个字像是会放大，在大脑里不断的回荡着。 荷兰尔用最后的理智关上车门，并且抬头看了看黑暗的车库，确定空无一人后，再也不忍耐了，迅速地爬到顾景夜的身上，推开他的手，解开上衣扣子，抱住脖子，尖锐的牙齿轻易举的戳破了皮肤，找到血管直接咬了下去。 虽然他已经知道人类的新鲜血液味道很棒了，但没想到的是，伴随着顾景夜的身体发烫，此时血液的温度竟然也变高了，散发出的味道勾得荷兰尔前所未有的兴奋，紧紧抱住顾景夜，像蛇一样恨不得缠上去将他整个都吞掉！ 如果不是被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荷兰尔可能真的会吃掉顾景夜。 易叶清下车来，打开车门，一眼就看到已经瘫倒的顾景夜，和趴在他身上擦嘴的荷兰尔，轻轻哇了声：“哇靠，你是想要他的命吗？” “抱歉，我没忍住。”荷兰尔这才想起顾景夜还是个病人，赶紧爬起来，让医生查看他的情况。 此时的顾景夜已经完全晕过去了，而且面无血色。 易叶清摸了摸他的额头，夸张道：“高烧啊，这你都能下得了嘴，太残忍了吧，小可爱，没看出来啊，你长得这么可爱，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你要是再咬下去，他就得死翘翘了。” 易叶清早有准备，转身从自己的车上抱了两床厚重的毯子下来：“把他衣服脱了。” 荷兰尔点头，配合地脱掉顾景夜的衣服，擦干水裹上毯子。易叶清又从包里拿了药和水给他灌下去：“烧得挺厉害啊，回我诊所打两针吧。” 说完拿起荷兰尔刚才随手丢到副驾驶上的车钥匙，就上了顾景夜的车，开上马路直接开始狂飙。 “你超速了。” “没事，这半夜三更的又没人，而且，反正不是我的车，怕什么！小可爱，你知道么，我早就想飙他这辆迈巴赫了！” 易叶清说完猛地踩了一脚油门，一路欢呼加尖叫，享受深夜飙豪车的快感，还绕着自己的诊所转了三圈，爽到停不下来。 要不是荷兰尔提醒，这位医生差点都要忘记后座上还有位昏迷的病人了。 易叶清把顾景夜抬进病房，摆在病床上打了针退烧。 “他没事了吗？” “不会有大事，发烧而已，他这种温室里的大少爷平时身体好着呢……”易叶清嘴上说得很轻松，却像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突然打了个响指：“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输个血吧，把你吸的那点补充回来，一步到位。” “你这里有血袋吗？” “当然。”易叶清从抽屉里拿了把钥匙，带着荷兰尔进了负一层，这下面居然有一个小型冰库。 而病库里居然全是血袋！ “这都是你的食物？” “差不多吧，偶尔还可以给不小心吸过头的人类输输血。”易叶清说着从里面取了两袋，看小可爱眼睛都看直了，一个劲儿地舔嘴唇，大方的递给他：“宵夜。” 荷兰尔开心地接过，跟他回到病房。 看他输血那专业熟练的操作，荷兰尔一点都不觉得，这只是“偶尔”。 “可是，顾景夜并不需要输血吧。” 荷兰尔很清楚自己吸了多少，虽然差点没控制住，但也不至于失血过多。 “你不懂，适量输点儿没事，这样我可以多算点钱，反正他家的钱都多到用不完了，放在银行发霉，有什么意思？” 易叶清说完又给他挂上了点滴，看他在医柜面前挑挑选选，恐怕是什么贵什么来，感觉到荷兰尔充满质疑的目光，略有些心虚地解释：“别这么看着我，一分钱一分货，我这里都是进口货，不比大医院差，我保证他明天醒来屁事儿没有，说不定还更加强壮了！” “是吗？”耿直如荷兰尔都觉得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医生不太靠谱了。 “当然，我说了嘛，我是医生，三百年祖传老中医，我爹以前还给皇帝看过病呢，如假包换……虽然是前几年才开始学西医的，但是我会对病人的身体负责的。”易叶清嘴上这么说着，已经拿起笔刷刷刷写了一个账单，递给荷兰尔：“等他醒了给他，让他把钱转给我，还是以前那个卡号，他知道的。” 荷兰尔嘴里叼着宵夜，看了眼账单上面的5个0，虽然他平时不怎么花钱，就算花钱也是花得顾景夜的钱，但也知道这挺多了，于是忍不住问道：“医生先生，你很缺钱吗？” “当然啦。”易叶清坐在椅子上，伸直了大长腿随意地交叉在一起，用钢笔指了指门：“你别看我这诊所不大，但也有5口人呢，我给你数数啊，2个助理，1个医生，1个前台小妹，还有1个清洁阿姨。大半夜的开店没生意很正常嘛，但我还要养活自己，养活他们，钱怎么来？当然是从这些多金的冤大头身上来了。” 易叶清说得非常坦然，而且理直气壮。 荷兰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就点头收下了，鼓着腮帮子开心地吸着血袋。 虽然这冰冻血袋的味道远不如顾景夜的血液，但现在看着顾景夜用餐，也觉得可口，就当是画饼充饥了。 他喝得很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易叶清在观察他。 易医生盯着他看了半天，觉得他这么模样跟只小动物似得，一边嘴里咕噜噜还一边走神，实在是有点可爱。 他看了眼手表，离天亮还早，顾景夜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于是凑上去，还没开口，荷兰尔就有些警惕地往边上挪了挪，轻轻握紧的手分明是在保护自己的食物。 易叶清噗嗤一笑：“怎么，你还怕我跟你抢么？” 荷兰尔瞄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小表情分明就是肯定了。 易叶清被萌一脸，难怪顾景夜跟个宝贝似得，上次碰一下就发火。 “小可爱，顾景夜是不是很喜欢你啊？” “不系。”荷兰尔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脑子里还在回味顾景夜血液的味道，又吸了两口，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嘴，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儿，带着满足的尾音，愉快地说道：“他没说过喜欢我，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易叶清乐了：“只是朋友你们大半夜的跑去公园做什么？别告诉我是抓萤火虫啊。” “是我约得他……”荷兰尔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原本的吸血计划。 看着这张硬板出来的包子脸，易叶清更觉得有意思了，忍不住笑道：“那你岂不是每天都得约他到不同的地方？s市够你约吗？” “……”荷兰尔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而且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他也想不到把顾景夜骗出去的理由了。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易叶清凑近在他的耳朵边吹了口气：“你想知道吗？” 耿直小可爱乖乖点头：“想。” “跟我做点有趣的事情，我就告诉你。” 连着被顾景夜苏子浩骚扰之后，荷兰尔大概知道这个“有趣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了，他挑起眉毛，认真地说道：“不行，我还不能接受跟非同类发生关系。” “啥？” “你是僵尸，而我是吸血鬼。” 易医生头疼啊：“再说一遍，我不是僵尸！” “你就是。” “我不是！” “就是。” “不是！” 毫无营养的争斗后，易叶清发出痛苦地咆哮，把钢笔摔在床上，认输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吸血鬼，只是跟你这种吸血鬼不太一样。” “哦？” “我是初拥来的。” “什么？！”荷兰尔这下惊讶了：“真的吗？” 满意的看着荷兰尔震惊的表情，易叶清得意地扬起下巴：“没错，真的！” 荷兰尔当然知道初拥是什么，就像人类某些吸血鬼作品里面写的那样，吸血鬼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把人类转化为同类。 但这种方法的成功率很低，不到千分之一，绝大多数人类会死于失血过多。 荷兰尔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会有吸血鬼去转化人类，因为初拥这件事情在大多数吸血鬼的眼里都是毫无意义的，谁会专门去把食物变成同类啊？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见荷兰尔还不信，易叶清拉着他进了隔壁的办公室，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把银晃晃的装饰品小匕首，做得很是精美。 一看到它，荷兰尔的感觉就不太好，皱着眉往后退了退：“银制品？” “没错，纯银的。”易叶清把手指给他看了看，然后伸手去摸了一下，就这一下，他的手指就被灼烧到了冒烟，不过等白烟散去的时候，刚被灼烧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很快就愈合了。 银制品是唯一能够轻松在吸血鬼身上留下伤口的东西，而且如果伤口够大，恢复速度也会变得很慢。 “你现在信了吧，我就是吸血鬼。”易叶清插着腰，鼻子都快朝天上了。 荷兰尔这才点头表示信了。 “既然我们现在是同类，那……漫漫长夜，你要不要跟我做点有趣的事情啊？”易叶清凑近了，暧昧地笑了笑。 荷兰尔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于是点头了：“好吧。” 48.第 48 章 把荷兰尔抱到隔壁房间, 推倒在病床上, 易叶清脱掉白大褂，压上去的时候还不忘用鼻尖蹭蹭他, 问：“小可爱，你成年了吗？我不对未成年下手。” 毕竟他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小一只，而且怎么看都很可爱啊。 “我叫荷兰尔，不叫小可爱，我已经两百岁了，唔，不许咬我。” “嗯？不能咬哪里？” “哪里都不能咬。” “那，这里呢？” “唔, 感觉有点奇怪。” …… 对于荷兰尔来说, 这是一次感觉还不错的体验。 和书上看到的感觉差不多。 很爽。 其实吸血鬼一直都是随意而开放的种族，作为寿命极长的生物，很多东西都变得不在意了, 所以他们并没有人类那些道德上的束缚与枷锁, 在没有正式的伴侣之前, 都崇尚用最自由的方式去追求快乐。 易叶清更是觉得满足，第一眼就说过了，这只小可爱是他喜欢的类型。 不过看荷兰尔刚才生涩的反应，有些难以置信：“小可爱，难道说你还没有跟顾景夜……” “没有。”荷兰尔已经恢复了平时冷冷清清的样子, 瞄了他一眼, 固执地说道：“都说了, 我还不能接受跟非同族发生关系。” “哈哈哈哈！”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先顾景夜一步吃到了这只可爱的小绵羊，易叶清心情大好，见荷兰尔完全无所谓的表情，忍不住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 “都三个月了，他还没有把你搞到手？”易叶清这下更是开心了，眯了眯狭长漂亮的双眸，打趣道：“那个号称一撩一个准，专搞暧昧的花花公子也有今天？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对了，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荷兰尔直白地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直白x2 调情失败。 易叶清稍微僵了一下，明明刚才还躺在同一张床上呢，怎么这么无情？ 他盯着那张冷冷清清的小包子脸看了半天，企图挽回面子：“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只是玩玩，还怕你会爱上我呢。” “不可能。”直白x3 易医生再次完败，深受打击：“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 “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换个说法，你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 “做朋友也需要理由吗？” 如果一定要说理由的话，小白眼狼荷兰尔觉得和顾景夜做朋友有很多好处，比如说会送他游戏机，给他买喜欢的茶饮，带他去玩。 “你会喜欢人类吗？” “会啊。”易叶清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本来就是人类嘛。不过我以前在欧洲认识的天生吸血鬼里有不少也是喜欢人类的。” “真的吗？”荷兰尔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是不是很少跟人类接触啊？” 易叶清也是只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吸血鬼了，见过的同类也有不少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鬼精，圆滑而聪明，还没有荷兰尔这样的，脸上就写着“单纯”两个大字，一点都不像是在人类世界混了200多年的老油条。 不过这也正是他吸引人的地方，不管是在人类还是吸血鬼的眼里，他都有些与众不同，而且很是迷人。 “是的。”荷兰尔坦然承认：“我是第一次离开家门。” “那难怪了，你还不知道人类有多好玩呢。”易叶清说到这里露出玩味的笑容，随意的说道：“不说别的，就说这啪啪啪吧，其实我很少跟同类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跟人类的感觉会更好……当然了，像你这样的小可爱，我也很喜欢，你的味道不比人类差。” 就算是在吸血鬼里面，荷兰尔的相貌都属于很出色的类型了，更别提还有一身迷人的气质。 “为什么跟人类的感觉会更好？”荷兰尔一向是不懂就问。 “他们有温度。”易叶清用手指摸了摸轻薄的嘴唇，笑得有点色情：“你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生命力，有的时候我甚至都会产生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这种感觉更爽，不像同类，冷冰冰的……总之是完全不同的。其实你可以跟顾景夜试试，他的技术应该很不错。” “真的吗？”荷兰尔半信半疑。 “当然，我骗你干嘛。”易叶清笑得一脸真诚：“等你跟顾少爷搞上了，把他的银行卡骗过来，搞个百万千万的，分我点，怎么样？” 原来吸血鬼也有这么贪财爱钱的？ 荷兰尔算是长见识了，不过一提到顾景夜，他倒是想起之前的事情了：“你刚才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易叶清狡猾地眨眨眼睛，狐狸一样打起了小算盘：“你可以经常来我这里买血袋嘛，我给你优惠价，买三送一，今天先送你两袋品尝，怎么样？” 荷兰尔想了想，果断的摇头。 他正在穿衬衫，领子还没有理好，从易叶清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雪白的脖颈，半遮半掩很是诱人。 忍不住凑近嗅了嗅，劝道：“你也不能每天都咬顾景夜吧，天天被吸血就算量不多，也是会对人类造成严重伤害的……对了，小可爱，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诱人的味道，可不比人类差。” “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还没有钱。”虽然来人类世界已经三个月了，但是宅男荷兰尔至今仍不想经常出门，工作赚钱什么的更是没怎么想过。 反正顾景夜把吃喝玩乐都准备好了，他也不需要钱了。 “没事，记顾景夜头上，我想办法找他要。” 荷兰尔立刻点头：“好。” 他扣完扣子，整理好领子，突然感觉到易叶清凑得更近了，扭头看到他的獠牙就在耳边晃，立刻扬起眉毛，郑重其事地警告道：“再说一遍，不许咬我！” “吸血鬼之间互相咬咬是增加感情的嘛，我又不会真的吸你的血～”易叶清说着已经用牙齿在荷兰尔的脖子上蹭了。 荷兰尔突然转身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猛地按在了床上，整个床“哐”一声巨响，居然塌了！ “哇！”易叶清措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摊在垮塌的床上，一脸惊讶：“小可爱，没看出来，你的力气好大啊！” 要不是同为吸血鬼，这一下，他的脖子肯定就断了。 “再咬我就拔了你的牙齿！” 本来是极富威胁力的一句话，可是用这张可爱的小包子脸一本正经，甚至是充满杀气的模样说出来，实在是…… “哈哈哈哈，小可爱，你怎么这么萌的！”易叶清被这反差萌一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荷兰尔鼓了鼓腮帮子，有点不高兴了，最后撇着嘴放开手，闷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被其他东西咬。” 他是一只有尊严的吸血鬼！ “好好好，开个玩笑嘛。”易叶清明显是憋着笑坐起来，把衣服穿上：“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该亮了，我先送你们回去，要是出太阳的话，在路上就得没了。” 于是易医生又愉快地飙着车把他们送到了顾景夜的公寓，走之前还不忘再三强调：“小可爱，记得把账单给他！” 荷兰尔点头，等关了门，他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口袋又多了张名片，背面写了一句话“有事情可以叫我哟～”还用蜡笔画了颗粉色的小心心。 为什么诊所里会有蜡笔？ 荷兰尔想了想，翻回来把名片上的电话号码输入进手机通讯录里保存了。 按照易叶清吩咐的，荷兰尔把顾景房子里的柜子翻了个遍，找出两床棉被，一口气压了上去，看顾景夜挣扎，就又压了一床上去，说是要捂着出汗。 顾景夜差点没喘过气儿来，半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讨水喝，荷兰尔倒了杯水放在他的床头柜上，就开心地补瞌睡去了。 …… 顾景夜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是被渴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高烧退去，虽然出了一身汗，但是浑身都轻松多，只是喉咙干疼。 试着叫了两声，无人回应，只好睁开眼睛，自己推开身上沉重的被子，艰难地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转身看到了睡在旁边的那只白嫩嫩的小绵羊。 他完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荷兰尔睡得很香，猜想他为了照顾自己，应该也很累了，于是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盖上被子。 然后轻手轻脚地爬起，腿还有些发软。 他实在是太饿了。 打电话叫来刘姨，煮了点清粥，又吃了一次药，才觉得活过来了。 顾景夜躺在沙发上断断续续地又小睡了会儿，傍晚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了，坐起来给手机充电，回复了几个短信和未接。 等刘姨煲好汤，那只小绵羊居然还没动静。 都睡一天，该饿了吧？ 顾景夜去叫他的时候，他还不愿意起床。 一个懒洋洋的翻身，衣服被掀起，露出了白白的小肚皮，荷兰尔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瞄了他一眼，又裹紧了被子转回去一头埋在枕头里，静了几秒，闷声嘀咕道：“呜……有点饿了……” 顾景夜再次被暴击！ “小懒虫，饿了就起来吃啊。”顾景夜哭笑不得，把被子翻开，企图把这只小懒羊拉起来。 然而荷兰尔紧紧抱着枕头不肯撒手，最后被顾景夜强行翻过来，他才放开枕头，一眼看到顾景夜这个香喷喷的食物，立刻改变主意，主动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红着眼眶喊饿，然后脸埋到他了的脖子上蹭了又蹭，毛茸茸的小卷毛撩得他心里痒。 太可爱了！ 顾景夜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刚要把他抱起来的时候，荷兰尔却松开手，轻轻拉着他的衣角，眼里泛着淡淡的红光，一脸渴望的看着他，舔舔舌头，轻轻“呜”了声。 哐—— 顾景夜的理智彻底崩塌了，压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眼里是赤.裸.裸的欲望。 49.第 49 章 顾景夜捧住他的脸, 轻轻吻着他的额头, 一直到了冰凉的鼻尖。 简直是一种享受。 荷兰尔的皮肤实在是很好，像是上好的白玉, 白皙光滑而且毫无瑕疵，即使是最近距离的，也看不到毛孔，除头发之外没有任何体毛。 顾景夜有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荷兰尔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个精致的娃娃，那种漂亮的欧式古典人偶，漂亮到了完美的地步。 随着他深入的动作, 那双蓝眼睛还有些无辜的望着他, 长睫毛扑哧扑哧的。 顾景夜的手钻进了他的睡衣，从下到上，感受着敏感诚实的颤抖, 和仿佛带着点奶音的呻.吟。 荷兰尔少见的没有再拒绝他, 也没有再拿“种族不同不能交.配”这样的奇葩借口来推开他, 反而像是默认一般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 冰冷的双唇接触皮肤，发出“啵叽～”的可爱的声音。 怎么这么萌的？ 顾景夜听到这个声音，噗嗤一声，嘴角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了, 轻薄的嘴唇连舔带吻的到了他的耳侧, 报复一般轻轻吮吸了一下, 也发出了“吧唧”一声，然后停了下来。 仿佛是亲了一嘴淡淡的奶香味，顾景夜觉得从鼻腔到口腔都充满了他身体上的味道，忍不住满足的深呼吸，只是嘴唇上还留着几分冰冷。 眼睁睁的刚到嘴边的血管，还没咬下去就跑掉了，蓝眼睛不满地眨呀眨。 顾景夜却没懂他的意思，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关切地问：“你冷吗？” 他将荷兰尔的手轻轻推开放好，又把刚才掀开的被子重新盖了回去。 小绵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一下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可爱的小脸，顾景夜又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额头，笑着问：“还冷吗？” 顾景夜的眼里像是有千万种柔情与爱意，不需要言语就能把人给融化了。 一月初，天气已经稍微有些冷了，荷兰尔的身体更是冰凉，让顾景夜都担心他会生病。 “有一点点。”荷兰尔觉得解释困难，干脆顺着这话说了。 他固执地把手从被子里重新抽了出来，摸摸顾景夜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看来那位医生先生没有骗他。 “你好了吗？” “我没事了。”难得这只小白眼狼关心他，顾景夜心里自然是一阵欢喜，拉着他白嫩嫩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冰冰的，还挺舒服：“但是感冒还没有完全好，我不能传染给你。” 所以没有吻他的嘴唇，也没有进一步做下去了。 “没关系，我不会被传染的。”荷兰尔手被顾景夜拉着，只好抬抬头，从被子里挤了挤，把小包子脸完全露了出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的食物，那一脸期待的小表情差点再次压垮顾景夜的理智。 “不要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顾景夜用手指宠溺的刮了刮他的鼻尖，嘴角轻轻勾起，带着迷人的微笑，眼眸里像是有什么亮了起来。 “可是我真的不会感冒……”再次看着血管从眼前溜走，荷兰尔有点难过，撇撇嘴小声地说着大实话。 “不要任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抵抗力也差，很容易就会感冒的，感冒又不舒服……我现在都喉咙疼呢。”顾景夜揉了揉了他的脸，看他一脸小委屈，心都要融化了。 “我没事的，尊的。”荷兰尔摇摇头，企图摆脱他的魔爪。 “乖啦。”强压着扑上好好疼爱他的的冲动，顾景夜侧开脸故意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把小绵羊裹紧了准备直接打包抱起来，笑道：“去尝尝刘姨的鸡汤？她的手艺很不错。” 荷兰尔抿着嘴唇摇头，还企图挽留一下他：“我不想起床。” “那好，我给你端进来吧。”顾景夜宠起人来一向没有限度，又啃了口小卷毛，屁颠颠地跑去厨房了。 “等等……”荷兰尔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食物转身出去，心情复杂。 他真的好饿啊…… 明明说好给他咬的啊，怎么就这么走了？ 荷兰尔委屈！ 思来想去，随着肚子咕咕叫，荷兰尔钻出被子，趁着顾景夜没注意，偷偷溜去餐厅，打开底层的酒柜，把之前易医生给他的血袋拿出来倒进了刚才刘姨泡好的红茶里。 顾景夜从厨房端了汤出来就看到小绵羊光着大腿盘坐在沙发上，立刻又抱了条毯子给他搭上，看小绵羊喝着红茶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顾景夜蹲在沙发前，像是化身为一只大型犬，摇着尾巴讨好道：“荷兰尔，我现在游戏玩得还不错了，要不要试试？” 他可再也不想因为游戏打得太菜这个理由被单方面绝交了！ 说出去都丢人！ 荷兰尔喝得正开心：“我明天还要上课，要早点睡。” 他一玩起游戏来就容易忘了时间，昨天已经翘了一天课了，再翘又得被系主任批评了。 顾景夜现在也不强迫他翘课陪自己了，反而主动说道：“你明天可以多睡会儿，我送你去。” 荷兰尔开心点头，看顾景夜脸凑过来，于是亲了一口。 “还有啊，小绵羊，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随便跟我绝交了？这样我挺难过的，跟你分开的这一周里，我每天都在想你，做梦都梦到你……” 平日里阳光又坚强的男人一旦以这样的姿态示弱就显得尤为脆弱，让人心疼。 荷兰尔还在享受红茶，只听到他说不绝交了，就乖乖点头了。 夜里，顾景夜打开电脑搂着他的小绵羊坐在床上准备一起看部电视剧，心却完全不在屏幕上面，偷偷勾着嘴角在心里哼着小曲。 谁也不知道，他此时有多兴奋。 ——终于到手了。 没有白生这场病，荷兰尔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特别是荷兰尔这种级别的猎物，征服的快感自然是无法言喻。 虽然刚才没有下手，但很显然荷兰尔已经不再拒绝他了。 吃下这只小绵羊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顾景夜不着急，他更喜欢仪式感，和小绵羊的第一次也不想随随便便就做了。 他想给荷兰尔一个难忘的夜晚。 他喜欢他是真的。 喜欢这头小卷毛，喜欢这张可爱的小脸，喜欢他与相貌完全不同的性格，迷恋他的神秘感，也迷恋这具毫无瑕疵的身体。 但他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得到他。 得到他的人，更要得到他的心。 他爱死了这双漂亮的蓝眼睛，想看到它拥有温度，充满爱意。 而且只对着他。 他们看的电视剧是荷兰尔随便找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老片子，讲的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在四个女人之间暧昧，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怜惜那个，而且犹豫不决的故事。 看了一半，荷兰尔突然语出惊人：“像你。” 没想到荷兰尔会忽然这么说，但顾景夜只是稍微顿了一下，仍是一脸平静，甚至轻轻笑了笑。 “我们国家还有句话叫浪子回头。” 顾景夜早就是一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了，有人讨厌有人爱，其实也偏偏就是花花公子这个称号，给他带来了更独特的魅力。 还有什么比一个浪子愿意为了你回头更浪漫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浪子还拥有出众的外表和完美的家世。 所以顾景夜从不否认也不隐藏自己的花心。 从某些角度来讲，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花心。 甚至认为自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因为遇到每一个人他都是真心喜欢的，谈每一段恋爱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段了。 只是这喜欢过去得太快，一旦到手后新鲜感就会逐渐消失。 第二天，顾景夜送荷兰尔回学校上课，意外的发现杨林居然又在柳青田宿舍打游戏。 准备走的时候，杨林屁颠颠的追出来：“和好了？” 顾景夜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当然。” “厉害了，我的老大！”杨林满脸崇拜：“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搞定绵羊学弟，我跟老田还打了赌呢！” 对于这一吹捧，顾景夜很是受用。 他说了要扳弯荷兰尔，虽然比理想的晚了一段时间，但还不是到手了？ “对了，老大，杜安呢？他之前问过我绵羊学弟的情况，而且还要了绵羊学弟的号码，我没办法……就给了。” “他换着号码骚扰了几次，我没理会，应该是放弃了吧。没关系，反正他要是再动荷兰尔，我也不会跟他客气了。” 对于已经是过去式的人，顾景夜从不再多问了。 不过他要了荷兰尔的号码？这个顾景夜倒是没想到。 他想干嘛？ 几天后，顾景夜的感冒彻底好了，开车带着荷兰尔去了一家精致的情侣酒店，还送了一份游戏大礼包，逗得荷兰尔开心了，终于啃到了小肥羊。 不过奇怪的是，那之后他头晕了好几天，去医院检查居然说贫血。 而且这种贫血时常发作，检查了几次也查不出原因，顾景夜干脆就不管了。 反正他是即时享乐主义。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里，在别人看来，顾景夜简直成了模范男友，连柳青田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浪子回头了，当真是捧在手心里，哄在心里。 每天送吃送喝，接送上下课，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从不会生气更不可能发脾气，宠着荷兰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除了偶尔硬拖着他出去玩。 他们把s市周边的景点都逛过了，如果不是小绵羊坚持不肯翘课的话，顾景夜更想带他离开s市去几个著名的恋爱圣地旅游一段时间。 不过就算是小宅男属性，顾景夜也觉得很可爱。 甚至经常宅在家里陪着他打游戏，随着技术的进步，总算不至于被嫌弃了。 这天，顾景夜又把用奶茶把荷兰尔拐进公寓里，准备……搓游戏。 “对了，荷兰尔，明天我有个好哥们从国外回来了，我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去吗？”顾景夜一边帮他开游戏机一边说道。 他太想把这只漂亮的小可爱介绍给自己的发小了。 “我要上课。” “我帮你请假了。” “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哦。” 蓝眼睛说完从他手里拿过游戏手柄玩了起来，他什么都没说，可如果顾景夜没感觉到他不高兴的话，就不叫人精了。 他也坐到垫子上，凑上去拣起地上的另外一个手柄，跟他玩起了对打，笑了笑：“我前两天发现了一家特别正宗的咖啡馆，老板就是你们那的人，他也很会泡茶。” “在哪？” “嗯，过两天带你去？” “好。”蓝眼睛眨了眨，手上却不停，搓出一个大招打翻了顾景夜，眉毛扬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荷兰尔都很好哄。 顾景夜其实有两个发小，父母是朋友，初中之前三人都形影不离，铁打的朋友，穿开裆裤的友谊，俗称死党。 这次回来的是其中一个，叫肖君城，跟胸无大志的顾景夜不同，他是个学霸，高中的时候就去国外读书了，忙起来找不着人，只是偶尔还有联系。 至于另外一个，顾景夜没有多说，荷兰尔也没问，反正他不好奇。 第二天他们到机场的时候，肖君城已经到了。 出人意料的，回来的除了肖君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看起来年纪比较小，笑起来有些腼腆，露出的小虎牙很是可爱，说话声音软软的：“景夜哥哥！” “小科，你怎么也回来了？”顾景夜难得变了表情，笑容僵在脸上，似乎有些错愕。 “哈，好久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那个少年像是没有看到他身边的荷兰尔，兴奋地跑过来，抱住顾景夜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我也会回来。” 50.第 50 章 肖君城也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笑着问道：“你以为我干嘛一定要你来接机啊？怎么样, 惊喜吗？开不开心？” 肖君城比顾景夜大几岁，外表也成熟一些, 穿着一件休闲款的深蓝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电脑包，看起来文绉绉的，连笑起来都带着几分公式化的味道。 顾景夜失笑：“我真的没想到，是挺惊喜的。” “这位是？” “他是荷兰尔。” 通常这种情况下，顾景夜会用搂住对方或者牵手等暧昧的动作来解释他们的关系，而此时, 顾景夜稍微犹豫了一下, 才牵起荷兰尔的手对他们笑了笑。 荷兰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原本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自己的名字, 抬头礼貌性地冲这两人点了点头。 当看清他相貌的时候, 两人多少有些惊艳。 虽然多年未见, 但这位发小现在是什么德性，他们也略有耳闻，此时亲眼看到了也不算太惊讶。 倒是那个叫小科的少年，目光扫过荷兰尔，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 秀气的眉头不经意地扬起, 似乎有些高兴, 一脸热情，向荷兰尔伸出手，说出一口流利的英文。 “你好，我叫柯科，景夜哥和我聊天的时候经常提起你，之前还给我看到过你的照片，你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呢，简直比明星还好看！” 由衷的赞叹配上无辜地眨眨眼睛。 肖君城也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介绍完他们认识，顾景夜问：“你们怎么安排的，先回家吗？” “先去吃饭吧。”柯科说着揉了揉肚子，一脸期待的说道：“好久没有吃过中餐了。” 顾景夜笑了笑：“好，那我们先去吃饭。” 开车准备回去的时候，荷兰尔习惯性想上副驾驶，却被柯科凑上来不着痕迹地推开，自己坐了上去，然后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道：“抱歉，荷兰尔，我身体不太好，容易晕车。” 顾景夜见此安抚道：“小科的身体是不太好，荷兰尔，你先坐一下后面吧。”说完还帮柯科扣上了安全带。 荷兰尔自然是无所谓，转身坐到了后排。 刚坐稳就听柯科笑着说：“景夜哥，我还记得你十六岁的时候就偷了顾伯父的车说要带我们出去玩，那个时候我也坐在副驾驶上，可吓坏了，没系安全带，车一头撞到墙上，我差点飞出去了，还好你及时抱住了我，你的胳膊还因为我受伤了，伤疤还在吗？” “别说了。”提起这件事情，顾景夜也觉得好笑：“哈，那是我爸唯一一次想动手揍我的时候我妈没拦着。” 肖君城也笑了起来：“我在后面也被吓死了好吗？还好没开出车库就被拦下来了，现在想想我们当初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 “君城哥，你还这么忙啊？” “没办法，创业难嘛。”肖君城打趣道：“又不像景夜，等着接手家里的公司就行了。” 他的父母都不是做生意的，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他想开公司全靠自己。 “别，千万别这么说，那是我哥的事儿。” “哈哈，景夜你还是这么爱玩。” 三人多年未见，自然是话题颇多，特别是前排的顾景夜跟柯科聊得很愉快。 像是担心冷落了荷兰尔，柯科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时不时的想把荷兰尔拉进话题，但说得都是过去的趣事儿，而且大多是他跟顾景夜的往事，荷兰尔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低头听了会儿，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肖君城的母亲和顾景夜的母亲是大学同学，关系很要好，成家后也多有来往，他们小的时候就经常互相串门，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好朋友了，只是在高中的时候肖君城去了美国念书，一忙起来就完全不见人影，联系才逐渐变少了。 而这次回国是打算在国外投资开一家科技环保公司，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至于柯科则是肖君城的堂弟，亲生父母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车祸身亡，跟着外婆生活了几年，七八来岁的时候外婆也去世了，就被肖君城的父母给收养了。 所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也跟着肖君城去了国外念书。 柯科的年纪比顾景夜还两岁，从小就体弱多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但因为长得可爱，性格开朗乖巧，很会讨大人的喜欢。 周围的人对他都特别包容，顾景夜以前也很照顾他。 荷兰尔本来就对他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更没有想融入他们的想法，用嗯啊哦来应付着，听了会觉得无聊。 决定玩会手机，刚一打开，意外地发现消失几日的丽丽安居然给他发了短信。 在白天，这可是头一次。 “嗨～亲爱的荷兰尔，在做什么呢？” “丽丽安，你今天没有睡觉吗？” “前段时间太累了，忙完睡了三天三夜，白天就睡不着了，现在在家里无聊着呢，想到你白天也可以活动，就来骚扰你啦～现在有空吗？可以打电话吗？” “现在可能不行，在车上。”荷兰尔简单讲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小魔女却立刻打了电话过来，荷兰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那头的丽丽安故意说起了拉丁语，语气略有些激动：“荷兰尔，你再详细说说那个柯科？” 荷兰尔稍微愣了一下，也转化成了同样的语言，压低声音，又小声地说了一遍。 荷兰尔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但丽丽安就不一样了，小魔女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 “父母双亡，身世悲惨，体弱多病，先天性心脏病？”丽丽安明显是笑了声，激动道：“天啦，荷兰尔，我发现你简直活在肥皂剧里。” “肥皂剧？” “是啊，你看看，花心渣男顾景夜，天然呆萌女主荷兰尔，之前的清秀偶像、后来的恶毒小公主，现在又来了一个，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属性的，啧啧，你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热闹啊。” “天然呆萌？女主？我？” 荷兰尔歪了歪头，有些茫然，脑袋上冒出了三个问号。 “比喻啦，哈哈，我敢肯定那个柯科跟顾景夜有一腿，以前多半有故事。” “不知道。” “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没兴趣。” “干嘛这么冷淡～”丽丽安撒着娇：“你以前就不陪我玩，现在也要拒绝我吗？” “那好吧。”荷兰尔对于丽丽安一向是没什么办法。 “那——如果我赢了，你要拉小提琴给我听！” 荷兰尔想起很久以前，丽丽安某一次回家，无意间听到他在花园里拉奏小提琴，然后就一直闹着要他专门拉给她听，那个时候的丽丽安还是荷兰尔的心理阴影，听到这话转身就化为蝙蝠马不停蹄地飞了，一头钻回房间，把门锁上，无论她怎么敲门都不理会。 想来她也是怨念很久了。 于是他回答：“好。” “那现在开始，荷兰尔你要听我指挥！记得随时给我报告剧情发展哦！”从激动的声音可以听出，丽丽安简直迫不及待了。 不，在荷兰尔看来，他的姐姐一定又是跟以前一样是闲得没事做了，想折腾他。 他感觉有些头疼，实在不知道这件事情哪里有趣了，但还是应了下来。 等挂了电话，再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前面的顾景夜说了什么，柯科笑得花枝烂颤，像是不经意地往他这里看了一眼，四目相对，柯科还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荷兰尔不懂他为什么对着自己笑，眨眨眼睛，就默默的低头，继续刷微博了，却不知柯科笑得更开心了。 荷兰尔刷着微博，突然感觉到身侧的目光，扭头对上那双镜片下充满好奇的眼睛，眨眨眼睛还没开口，肖君城就主动说话了：“荷兰尔，你刚才说得是拉丁语吗？” “是的，您能听懂吗？”荷兰尔微微眯了眯眼睛，琢磨着他要是听懂了就用血族之眼让他忘记这一切。 “这倒没有。”肖君城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我一直对拉丁语很有兴趣，所以学习了一点，目前也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对话，荷兰尔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我是在英国出生的，不过我会很多国家的语言。” 其实基本上是所有国家的语言。 “真的吗？”肖君城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那你能看懂葡萄牙语吗？” 荷兰尔点头。 肖君城把腿上的电脑转过来给他看：“你能看懂这个吗？” 荷兰尔凑上去，因为有些反光，所以身体就往下压了压，顺势趴在了肖君城的大腿上。 荷兰尔是觉得没什么，肖君城却被吓了一跳，想推开他，又觉得有些尴尬，僵在座位上，刚想说话，荷兰尔倒是先说了。 总共就一页，他看得很快，然后流利地读了几段，抬头说道：“需要翻译的话，我可以帮你写下来。” “啊，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不过不用这么麻烦，你说我来记吧。”肖君城满脸惊喜。 他本在正头疼呢，回国的时候突然收到这封邮件，翻译也不在身边，就算是发回去，有时差的限制，一来一回也得两三天的时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文件，现在能遇到荷兰尔，自然很是高兴。 荷兰尔点头，从他的腿上起来，看肖君城拿出手机准备记录，就慢慢翻译起来。 下车的时候，柯科说自己不太舒服，早上没有来得及吃早饭，胃疼，顾景夜只好扶住他，然后连回头地机会都没有就被他拉走了。 “哈哈，没想到他们的关系还能这么好。”肖君城和荷兰尔走在后面，忍不住感叹：“小的时候，他们两个关系就特别好，景夜很照顾小科，有好吃好玩的都要先拿给他，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小科长得很可爱，想照顾他一辈子。” “哦。”荷兰尔一脸淡漠的点头。 肖君城却突然反应过来，一副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的表情，抿了下嘴：“抱歉！荷兰尔，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就像兄弟一样……所以你不要误会了。” “？”荷兰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才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肖君城心说，先不说刚才手牵手了，就顾景夜发在朋友圈的合影都是抱在一起的，看起来荷兰尔就睡在他的怀里，两个正常的男性朋友会睡在一起吗？ 反正他不信。 “你不用担心，我理解你们的，毕竟这个社会……特别是现在的社会，已经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不会用有色眼睛看你们的……”作为一个情商时常不在线的纯正工科男，肖君城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干脆闭嘴了。 还好荷兰尔也不在意。 进了餐厅，柯科迅速霸占了顾景夜旁边的位置，还拉着肖君城也坐过去。 那桌子是方的，柯科和肖君城坐在顾景夜的两边，把最远的位置留给了荷兰尔。 顾景夜看了看他，本来想站起来，却被柯科一把拉住，将菜单递给，笑着说：“景夜哥，我想吃这个～” 荷兰尔却觉得高兴，每次吃饭的时候，被顾景夜强行压着多吃几口简直是噩梦！ 看没人注意他，就低头回复丽丽安短信。 “我就知道，他是来跟你抢男人的！” 就算是耿直如荷兰尔也被这话呛了一个激灵。 实在不想和她继续聊下去了，荷兰尔退出短信页面，打开了手机游戏。 这段时间他学会了玩手机游戏。虽然不如电脑游戏操作起来舒服，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天晓得这三个人还要聊多久。 这期间顾景夜几次想跟荷兰尔说话，柯科都像是有意无意地打断他，还一脸热情的给荷兰尔夹菜，最后显得荷兰尔反而像是客人了。 荷兰尔本来就不想吃，面对柯科的态度就更冷漠了，玩了几盘手游觉得无聊，干脆凭着记忆，把肖君城剩下的信件内容翻译起来。 等翻译完了，荷兰尔就有些困了。 他打着哈切抬起头来看向顾景夜：“顾景夜，我想回去了。” 他今天大清早的就被拉起来了，根本没睡饱。 顾景夜站起来看到他没吃什么东西，有点心疼，揉了揉小卷毛：“那我送你回去？” 见小绵羊点头，顾景夜对另外两人说道：“君城，小科，我先送荷兰尔回去，待会再把你们送到回家。” “啊？可是已经快1点了吧。”柯科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疲倦：“我们还说好了早点回去呢，不能让姑妈姑父失望啊。” 肖君城想出一个办法：“那不如我们打车回去吧？” “那怎么行，姑妈说了想见景夜哥啊，景夜哥你昨天也答应了嘛，不能食言呀～荷兰尔，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可以去我家里休息啊。”柯科眨着眼睛，笑得很真诚。 荷兰尔想到明天还有课，而他一旦睡着醒不过来的概率太大了，顾景夜肯定又会偷偷帮他请假，于是拒绝，转身想走。 “那我自己回去吧。” 他想的是直接飞回去。 可是顾景夜却以为他是生气了，赶紧拉住他，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哄道：“小绵羊，我送你上车，你打车回去好吗？” 对于荷兰尔而言，不用自己飞，当然好了。 只是在走之前，他还想起一件事情来，挣脱了顾景夜的手，走到肖君城的身边拿出手机问道：“肖君城，你有微信吗？” 肖君城点头：“有啊，怎么了？” “加我。” 顾景夜刚要推开包间门的手僵住了。 51.第 51 章 两人加了微信后, 荷兰尔本来想把翻译直接发给他, 没来得及就被顾景夜拉着走了，只好留下一句：“等我回去聊。” 肖君城懵逼地点头, 看到荷兰尔的微信头像，居然是一只蓝眼睛玩偶小绵羊，呆萌的神情和本人有几分相似，忍不住笑了声。 顾景夜又是一阵僵硬，出去了以后忍不住问他：“小绵羊，你……你加君城想干嘛？” “刚才帮他翻译了点东西。”荷兰尔如实回答。 顾景夜心里这才舒服了点。 在楼下等车的时候，看荷兰尔低着头，似乎是有些不太高兴的模样, 顾景夜轻轻揉了揉小包子脸, 安慰道：“抱歉，荷兰尔，我昨晚答应了肖伯父伯母要去看他们, 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去看过他们了, 不能说话不算话, 别不高兴了，好吗？” 荷兰尔打了个哈切慢悠悠地点头，看起来有些冷淡。 上车后，他在的士上躺下舒舒服服睡了好久才回到学校，柳青田大概是收到了顾景夜的通知, 在校门口把他给扛了回去。 荷兰尔本来打算继续睡觉, 杨林却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 一脸八卦的冲过来。 “绵羊学弟，肖家那两兄弟真回来了啊？” “嗯？你是说肖君城和柯科？” “是啊，那个柯科长得好看吗？” 荷兰尔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诚实地回答：“我不记得了。” “不是吧，这么就忘了？”杨林一脸难以置信，他才不信顾景夜看上的人会长着一张大众脸呢。 “什么柯科？谁啊？”看他一脸八卦，柳青田好奇地问道。 “我听说，那个柯科是老大的初恋，当年可有不少故事。”杨林挤了挤眼睛，一脸八卦。 “哦？”柳青田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听说？谁说的？真的假的？” “我也不确定，我是高中才认识的老大嘛，那都是以前的事情，我也是听其他兄弟说的，据说，那是唯一一个拒绝了老大追求的人。” 柳青田张张嘴，一下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真他妈跟拍电视剧似得。” “所以绵羊学弟，我觉得啊，来者不善啊！” 荷兰尔慢悠悠地抬起头打了个哈切，淡淡的说道：“哦。” “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根据我丰富的感情经历来看，那个柯科当初甩了我老大，肯定是没眼光，现在再一看，我老大又高又帅，整个就是一标准的高富帅啊，他肯定就心动了。”杨林摸着下巴认真地分析道。 蓝眼睛还是迷茫地眨了眨，表示知道了。 “你得把老大抓紧了！” “我为什么要抓紧他？”荷兰尔表示疑惑。 “你要不抓紧，老大被拐跑了怎么办？” “跑了就跑了嘛。”荷兰尔被说得莫名其妙。 虽然他把顾景夜作为长期食物了，配合着血袋隔三差五的食用，但也不是不能换人，作为一只遵纪守法的好吸血鬼，他是不会强迫食物的！ 杨林见他这样子，有些尴尬，小声的问柳青田：“绵羊学弟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呵呵，你那个老大，昨天恐怕是为了送初恋小情人回家吧，叫了个的士把荷兰尔送回来的。” 柳青田说着就有点不高兴，虽然他一直反对荷兰尔跟顾景夜在一起，但更见不得他受委屈。 “老田，你放心，我是支持绵羊学弟的！” “你支持顶个鸟用，顾景夜那个花心渣男，以前没得到的人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还用说吗？啧啧……”柳青田趁机劝自己的室友：“别理他了，他就是个王八蛋！” “哇，老田，你现在挺懂我老大了啊？” “懂个屁，你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了！”杨林一脸理所当然：“咱们去吃饭吗？这都三点了，我午饭还没吃呢，饿死了。” “行，我也没吃，荷兰尔去吗？” “我就不去了，还不饿。”荷兰尔干脆的拒绝了，等他们走后，打开手机把翻译好的内容发给了肖君城，然后看到了顾景夜之前给他发来的信息。 “荷兰尔，你到宿舍了吗～” “嗯，到了。” “那就好，我是柯科，听景夜哥说你好像不太舒服，我有点担心你呢！(*^_^*)” “谢谢关心。”荷兰尔礼貌地回复。 “景夜哥说你的肠胃不太好，要照顾好自己呀，记得按时吃药，平时要吃清淡点哦(*^_^*)，我以前肠胃也不太好，还好景夜哥经常给我煮清粥，慢慢的才养好了。” 他说完还故作关心的发来了很多关于胃病的常识和知识。 荷兰尔礼貌性地道谢。 “啊，他们帮我收拾好行李了，我先上去啦，晚点聊～” 那边说完，一个好友信息发了过来，看头像就是柯科本人了。 荷兰尔通过后，就放到了一边，这时肖君城回复他的信息了。 “太感谢你了！！荷兰尔！我后天请你吃饭吧？” “不用客气。”主要是他对吃饭完全提不起兴趣。 “那……荷兰尔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帮我再看看这几份邮件？” 肖君城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都是他通过老师朋友的推荐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各国投资人，不敢怠慢，只好厚着脸皮上了。 “可以。”对于一只曾经无聊到把各个国家的童话都对比着看了一遍的吸血鬼来说，帮别人翻译一下邮件当然不算什么了。 就在这时，刚才加他的柯科发来了消息。 “荷兰尔，你吃饭了吗？景夜哥说你很挑食，很多东西都不爱吃，但是要按时吃饭才好哦，给你看看我姑妈的手艺！增加点食欲～” 他说完发来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拿着小蛋糕的手，这个拍摄的角度哪里是在拍蛋糕，分明是在拍手，那手修长干净，看袖口，显然是顾景夜的。 “看起来挺好吃的。”荷兰尔诚实的回复，然后切到肖君城的那一边，对方刷刷刷发来了好几份邮件。 荷兰尔粗粗扫了一遍，以他的手写中文的速度，可能得写到明天了，于是问：“可以用语音吗？我会说得慢一点。” 肖君城立刻回复：“当然好。” 在荷兰尔细读这些文件的时候，柯科不断给他发来信息和照片，他没空去看，本来不打算理会，但是手机一直震动干扰他的思路，最后不得不回复。 “请不要再给我发了。” 另一边的柯科收到这条信息，微微一愣，猛然睁大了眼睛，眼圈立刻就红了，看起来非常难过，拉了拉身边顾景夜的衣角：“糟了，景夜哥，我好像惹荷兰尔生气了……” 他给顾景夜看手机的时候，已经删除掉了那些有暧昧嫌疑的照片，只留下了几张单纯的食物照片，一眼看过去全是关心对方的消息。 柯科有些委屈地低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所以被荷兰尔讨厌了？我也想跟他成为好朋友呢……他要是讨厌了我，该怎么办呢？呜……” 看他说着都快哭了，顾景夜想到他小的时候也是这么爱哭，多少有些触动，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小科你想太多了，荷兰尔他性格就是这样，比较内向，不太擅长跟人聊天，可能只是想睡觉了吧。” 这话刚说完，肖君城端着咖啡杯从房间里走出来，手机里竟然传来了荷兰尔的声音。 顾景夜没听清他前面说的什么，等他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其中一句：“不用请我吃饭，喝茶就好。” ？？？ 顾景夜猛然愣住了。 不是只是翻译邮件吗？为什么聊到喝茶上面去了。 肖君城心里想的都是邮件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去餐厅倒了热水，端着杯子走回去的时候，笑着回答：“好的，你选地点和时间吧，我后天之后就比较有空了。” 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顾景夜轻轻推开靠在他身上的柯科，走到阳台上。 掏出手机拨打荷兰尔的电话，前面几通都被挂断了，最后荷兰尔才接通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解释说是为了答谢他，顾景夜却明白，荷兰尔肯定是生气了，刚想打回去求原谅，柯科跟过来了，小声的问：“是不是我害得你们吵架了？” “没有，你别多想。” “对不起，是不是我让他误会了……要不要我跟他解释一下？”柯科还想说什么，顾景夜温柔的笑了笑打断他：“没有的事，我只是问他别的事情。” “那太好了，景夜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第二天，顾景夜来接荷兰尔吃午饭，他原本想推脱，但是真的有点饿了，易叶清送过来的血袋也喝完了，于是就下去了。 他出电梯的时候，居然在一楼遇到了杜安。 他穿这一件黑色的卫衣，双手插在兜里，大踏步的走过来，四目相对的时候，目光稍微躲闪了一下，撇撇嘴气势汹汹地问：“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回我短信？” 荷兰尔微微一愣：“我手机设置了不接收陌生短信。” 杜安挑起眉毛，把手机塞给他：“那你把我的号码存上。” 荷兰尔多少有些心虚，乖乖存上了，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杜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自从上次连着做了几天奇怪的噩梦后，整得他快一周没睡好了，每天胡思乱想，一度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找了一位心理医生，经过多种方式治疗了一段时间之后，他总算不再做那些奇怪的梦了，而且这样几次折腾后，他好像也已经不那么在意顾景夜了。 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直很在想荷兰尔的事情，他很在意最后的那个梦，为什么会是荷兰尔救了他？那真的只是梦吗？ 太真实了，他没有办法不去想，同时对荷兰尔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 半个月前他找杨林要了荷兰尔的号码，发了几次短信都没有得到收到回复，杜大少爷有点生气了，这次回来了直接到学校堵人。 现在人是堵到了，结果被荷兰尔这么一问，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点尴尬，最后丢下一句“你太冷了，要多穿点衣服”风一样的跑了。 荷兰尔一脸莫名其妙，他走近顾景夜车的时候才发现柯科也在。 他立刻有点不高兴，因为没办法吃饭了。 肖君城没有来，似乎是在和家里讨论正事。 柯科吃了饭说想逛街，顾景夜答应了，荷兰尔本来想回去的，柯科却拉着他再三挽留。 理由是昨天太累了没有机会好好了解，他希望能和荷兰尔也成为好朋友。 几年没有回国的柯科看起来对很多东西都充满了兴趣，顾景夜也乐于为他买单的样子。 这两个人看起来倒像是情侣。 荷兰尔跟在后面，看上去闷闷不乐，实际上他的确有点不高兴，因为没得吃了。 柯科在商店里试了套衣服，拿着同款让顾景夜也去试试，顾景夜拗不过他，只好去了。 “怎么样？荷兰尔，好看吗？”柯科展开双手给他看。 “嗯。”荷兰尔玩着手机，轻轻嗯了声，手偷偷揉了揉肚子。 看出了他的不耐，柯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荷兰尔，昨晚你是不是和景夜哥吵架了？” “没有。” “其实景夜哥是个特别好的人，他以前很照顾我，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不舒服的时候，只会一个劲儿的哭，他特别有耐心，会抱着我好好安慰我，我一直把他当作亲生哥哥对待，其实你和以前的我很像呢，他应该也很照顾你吧？好好珍惜他，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柯科说到这里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回忆往事，深情的望着试衣间的方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难过，眼里含着泪，却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荷兰尔。 如果杨林在场，听到这话估计是要笑岔气。 顾景夜或许曾经当过好男人，但现在绝对不是。 他对于顾景夜的回忆的确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时候的顾景夜对他特别好，但是他不喜欢。 而如今的顾景夜长开了，又高又帅，他自然有了点想法。 他在机场看到荷兰尔的时候发现跟他竟然是同一个类型。 这么多年了，顾景夜对他仍然很是包容，为了他还让自己的恋人独自回家，这是否说明顾景夜对他还恋恋不忘？ 然而，荷兰尔只是一脸淡定地看着他，甚至是哦了声。 嗯？这都能忍？ 柯科有些意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我昨天已经和景夜哥谈过了，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其实很担心我的出现，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因为他早就习惯行照顾我、维护我了，但我只是把他当作哥哥。” 终于，荷兰尔的表情变了变，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太困了，先回去了。”然后很没礼貌地走了。 柯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笑，果然只是个小角色，长得好看的花瓶，一点脾气都没有，他连手段都还没用，只是稍微挑拨一下就被气跑了。 荷兰尔后离开不久就接到顾景夜的电话，他看了眼，接通了：“喂。” “喂，荷兰尔，你去哪了？怎么回事？小科怎么哭了？你们吵架了吗？”顾景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人站在外面哭得稀里哗啦的柯科。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荷兰尔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在饿到失去控制之前，他果断的挂了电话，直接化为蝙蝠飞了。 他看了眼周围，觉得有些眼熟，没记错的话，易叶清就住在这附近。 反正他也不是只有礼貌的吸血鬼，凭着记忆和味道跑到易叶清的诊所里，钻进他的血库吃饱喝足。 然后回到他的家里，翘了棺材盖，易叶清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好久没睡棺材了，荷兰尔有点高兴，也跟着躺进去，抱着对方的胳膊睡着了。 此时的顾景夜有点头疼，他一边担心荷兰尔一边又不得不安慰柯科。 柯科见目的达成了，立刻止住了哭泣，抽泣着说：“对不起，景夜哥，让你误会了，不怪荷兰尔，是我，我们刚才聊到家里的事情，我想到了父母的事情，怎么也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呜，景夜哥，你快去找荷兰尔吧，他一定是觉得我太烦人了……我好没用……” 看柯科说着又哭了起来，顾景夜只好抱住他好好安慰。 至于荷兰尔，应该是回学校了吧？晚上再回去好好安慰他就是了，反正荷兰尔一向很好哄的。 …… 易叶清醒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面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小绵羊，他很高兴，忍不住手贱拍了一张，上传朋友圈给大家炫耀一下，还特意屏蔽了顾景夜。 然而他忘记了，他跟顾景夜的共同好友可有不少！ 十分钟后，顾景夜的电话来了。 易叶清犹豫了几秒，在可口小肥羊和被顾大少爷打死之间，选择了——关机。 52.第 52 章 挂了顾景夜的电话, 易叶清看向怀里睡着的小可爱, 或许是被刚才的铃声吵到了，他睡得不是很好, 从侧面可以看到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一脸满足，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可爱，想…… 魔爪刚伸出去，荷兰尔突然醒了, 睡眼朦胧, 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然后伸个懒腰再次转身，搂住易叶清的脖子, 顺势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上。 易叶清被这个可爱的小动作萌了一脸, 把他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要不是饿得不行了，他真想啃两口小肥羊再走。 荷兰尔又睡了一会儿，突然嗅到食物的香味尽管已经吃饱了，但那味道还是勾得他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吧唧吧唧嘴唇, 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红眸。 易叶清似乎刚洗了澡, 身上还挂着水珠, 赤.裸着上半身，腰上围了条浴巾，翘着二郎腿坐在他面前用餐，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他，颇有点画饼充饥的味道。 “医生先生，你为什么不穿衣服？”荷兰尔爬起来坐在床上轻轻打了个哈切。 “我在家就不喜欢穿衣服。”易叶清轻挑地笑了笑：“我就不懂，人类为什么喜欢穿衣服呢？” “你以前不也是人类么？” “就是因为人类做久了，才很烦啊～”易叶清摊开身子，修长的双腿搭载藤椅把上，继续说道：“我出生的那个年代啊，光衣服的衣摆都可以从我这里拖到你那里了，走路得小心翼翼的，不小心就得被自己绊倒，真是烦死了。” 对于这个夸张的抱怨，蓝眼睛难得颇有同感地眨了一下。 他家人的审美观也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以前，身为贵族，他的穿着大多数是浑身充满蕾丝的高领衬衫和厚重的华丽外套，脖子上还得挂上一颗巨大的宝石或者怀表，让他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等易叶清喝个半饱了，才懒洋洋的问：“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过来了？” “饿了。” “和顾景夜吵架了？” “没有。”荷兰尔揉揉眼睛，面无表情的讲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把时间推到了近黄昏。 现在是初冬，阴雨天居多，天黑得比较早，易叶清并没有发现不对劲。 “你都是只两百多岁的吸血鬼了，居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类小子给气走了？”易叶清觉得好笑。 “我没有生气。”荷兰尔认真地纠正他：“我只是觉得很无聊。” 看着小包子脸一本正经的解释，眼睛却还在瞅他喝剩下的半包血袋，易叶清忍俊不禁：“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吗？” 荷兰尔揉揉小鼻子，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不说话了。 易叶清却觉得他这个模样更可爱了，轻笑着凑上去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在顾景夜身边无聊？那你觉得我这里好玩吗？” 荷兰尔的目光在他的房间里扫过，停留在桌子上，眨眨眼睛，耿直地回答：“看着还不错，我可以玩玩你的电脑吗？” 没错，网瘾少年荷兰尔第一反应是玩游戏。 “啧，你跑我这里来就为了玩电脑？”易叶清有点受打击：“玩什么电脑啊，我们玩点更有趣的事情不好吗？” “？” 易叶清搂住他，笑着问：“你跟顾景夜试过了吗？感觉如何？” 荷兰尔推开他，平静的回答他：“不太好。” “啊？” “他晕得太快了。” “你做了什么？” “饿了就……”荷兰尔咬了咬嘴唇，看起来有些心虚：“我很少能忍住不咬他。” 其实他真的很努力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忍不住把顾景夜当作食物，特别是他体温上升的时候，真的是太诱人了，五次有四次都是还没开始就一不小心给吸成贫血了。 顾景夜一直认为是他得逞了，其实先得逞的是荷兰尔才对。 易叶清愣了一下，然后止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到后面没力气了，直接压上去，顺势推倒他：“你真是太可爱了。” 就在他打算进一步做点有趣事情的时候。 荷兰尔却轻轻推开他：“医生先生，你为什么有心跳？” 其实荷兰尔上次就发现了，只是不太确定，刚才睡觉的时候脸贴在易叶清的胸口上才真切的听到了。 虽然比较微弱，但是易叶清居然有心跳。 易叶清微微一愣，随后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有，或许因为我曾经是人类吧。” “可你已经是吸血鬼了啊。” “没错啊，我是吸血鬼，纯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易叶清坐起来想了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有一点不同。” “那你不觉得这很恐怖吗？” “恐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和别的吸血鬼不同啊，我们都没有心跳，而你居然有心跳。”荷兰尔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冷冰冰的，里面很安静，其实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心脏这个器官。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之前还有新闻报道说有人类不吃不喝也活了好几年呢，据说是在修仙。”易叶清还是一脸无所谓。 “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易叶清摸了摸下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坐回藤椅上，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刚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是挺害怕的，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我以为自己变成了妖怪，再也不敢回去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到处躲躲藏藏呗……那个把我变成吸血鬼的王八蛋赋予了我永生，但也毁了我的一切，我家是德高望重的中医世家，我曾祖父那一辈开始就是出了名的江湖郎中，我的爷爷曾经还是皇宫里的太医呢，我本来也是要继承他们衣钵的。我还有个喜欢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从小订的娃娃亲，一夜之间就全没了。”易叶清微微叹息：“我有几十年都想不开，但是又没有勇气去死。” “……” “后来我想明白了，接受了，反正已经成这样了，还能咋的？”易叶清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颗心脏轻微的跳动：“我倒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礼物，让我变得与众不同，记得自己曾经活过，我为什么开这家诊所，就算没生意赔着钱也要做下去？因为我曾经答应过父母要将易家的医馆传宗接代永远开下去，虽然晚了三百年，可能也没办法传宗接代了，但是也算是做到了，对吧？有点奇怪并没有什么，能找到开心活下去的理由就好。” 易叶清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荷兰尔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是那么开心，他可以想象，几百年前，易叶清突然变成人类眼中的怪物，不得不四处逃窜，不敢回家，再也没有了容身之所，那样的处境恐怕比他更难受。 更何况，易叶清身为一个东方人，而且还有心跳，在那个年代，恐怕连吸血鬼也不认同他吧？ 回忆起童年被排挤诅咒的噩梦……但至少他还有父母的关爱和理解。 想到这里，荷兰尔多少有些动容，从床上下来，光着脚慢慢走到易叶清的身边，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用动作表示安慰。 他以前难过的时候，父亲就会用这种方式来安慰他。 易叶清趁机抓着他的手，拉入怀里，表情一变，勾起嘴角，轻挑地笑了笑：“不过我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有心跳了。” “？” 他吻了吻荷兰尔的额头，拉着那只白嫩嫩的小手靠近自己的胸口：“是为了遇见你，你摸摸看，它现在跳得更快了。” 耿直小可爱荷兰尔乖巧的把手贴上去，几秒后，在易叶清期待的目光下，冷静地回答：“没有。” “……”易叶清抿了抿嘴唇，屡试不爽的撩同类情话居然失败了，有点尴尬又觉得好笑：“小可爱，你以前肯定都没朋友。” 简直是毫无情趣。 易叶清发现了，含蓄的跟这只小可爱调情是没有任何卵用的，还不如直接的问：“要不要来一发？” “不要。”荷兰尔也直接的拒绝了他，从他身上起来，奔向电脑：“今天还没有登陆游戏，我要签到。” “喂……你真是跑来我这里玩游戏的啊？” “还有吃饭啊。”小卷毛一屁股霸占了医生的书桌，理直气壮地回答。 易叶清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只小可爱实在是有意思得很，想起刚才的小动作，摸了摸头顶，他居然真的有了种心动的感觉。 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了，不用开门，易叶清就闻到了顾景夜的味道。 说实话，他很不想开门，但是他知道，如果把顾景夜逼急了的话，砸门是完全能干得出来的。 “哎，这个世道啊，有钱就是大爷……”易叶清嘴上抱怨着，手上不停歇，他利索的穿了件睡袍，还是下楼去开门了。 顾景夜站在门口，目光很凶很，恶狼一般，面无表情地盯着易叶清。 易叶清心里有点发毛，坦然地举起双手，投降：“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虽然是因为被拒绝了，所以没做成。 顾景夜瞪了他一眼，走进房间里，看到他可爱的小绵羊的确安然无恙地坐在书桌前玩电脑，对上那双蓝眼睛，气立刻消了一半。 然而荷兰尔只是瞄了他一眼，表情非常平静，但那一眼的速度之快，显然是懒得理他。 顾景夜知道他肯定是吃醋了，不过觉得他生气的模样也挺可爱的，走上去把手里的奶茶和清粥放在桌子上，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关心道：“吃完饭了吗？” “吃了。”荷兰尔面无表情地回答，目光也不从屏幕上移开半分。 顾景夜把奶茶拿出来，戳上吸管，捧在手里送到他的嘴边：“啊～～” 荷兰尔正在跟人solo，全神贯注，没空理会。 顾景夜也不着急，举着手一动不动，耐心十足，还跟着荷兰尔的姿势调整，一点都不碍事，等了足有三分钟，屏幕上出现了胜利的标志，荷兰尔才满足的眨眨眼睛，又看了眼顾景夜，张嘴了。 他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伸手去拿，顾景夜却不放手，笑着说：“你继续玩，不用动手，我喂你。” 一向不懂客气两个字怎么写的荷兰尔愉快的开了下一把，时不时咀两口奶茶，美滋滋。 整整十分钟，顾景夜手都不带抖一下的，直到喝完了，他把奶茶杯子丢进垃圾桶，才偷偷揉了揉手腕，讨好道：“荷兰尔，该回去了，等回去了，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玩，好不好？” “……” 看荷兰尔犹豫，顾景夜蹲在地上拉着他的手，跟大狗一样狂摇尾巴，眼里是满满的歉意：“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荷兰尔想了想，易叶清的电脑上的确没几个游戏，于是点头了。 顾景夜立刻笑了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然他的小绵羊就是好哄。 一杯奶茶搞定～ 然而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荷兰尔的听力很好，听到那头是一个劲儿抽泣的柯科。 顾景夜一听到他哭就有点着急了，两三句问完就应了下来，然后给荷兰尔解释道：“小绵羊，柯科的胃病发作了，倒在地上站不起来，他家里现在没人，打了120一直没到，我得送他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吧？” 荷兰尔对医院一向没什么好感，果断拒绝了：“不，我就在这里玩游戏。” “跟我一起去嘛～” “不去。” 顾景夜也知道自己理亏，赶紧道歉：“荷兰尔，对不起，等送了柯科去医院，我马上就来接你，等我，好吗？” 荷兰尔已经开了下一把，无所谓地点头。 顾景夜出去的时候，易叶清正在客厅里喝着一杯混合了血液的红酒，悠哉悠哉的看着晚间新闻，见他准备离开，笑了笑：“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走。” 顾景夜无奈的皱眉：“没办法，我也不想，但是柯科他的胃病一直很严重，经常疼得在床上打滚，而且他以前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治好了，但身体一直很虚弱。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有些胃病一但发作起来有多严重。” “那荷兰尔呢？” “等把柯科送去医院了，我就回来接他。” 听到这话，易叶清像是不经意地笑了笑：“以后你可能会后悔。” “后悔？”顾景夜停在门边，也笑了笑：“不，我从来不会后悔。” “那你这是把荷兰尔拱手送给我啦？我可不会客气。” “你敢，他要是少根毛我都废了你。” “开个玩笑嘛，你的人我哪敢动？”易叶清很给面子的吹了一句。 “照顾好他，我待会就过来。” 看着顾景夜离开的背影，易叶清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笑开了。 同为男人，他在这个世界上都混了三百多年了，还不了解这位花心的大少爷在想什么吗？ 一个是曾经没有得到的白月光，一个是自以为已经到手的可爱小绵羊。 放不下荷兰尔，又舍不得拒绝自己送上门来的柯科。 人嘛，对于曾经想要，却没有得到手的东西都会有点执念，特别是顾景夜这种人。 越是如此，越想得到。 但是荷兰尔会任由他摆布吗？ 易叶清已经可以猜到以后的事情了，连他都觉得荷兰尔很迷人，别说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顾景夜迟早会栽在荷兰尔身上。 回到房间，易叶清扬起眉毛：“他今晚恐怕不会回来接你了，那个柯科肯定不会让他走。” “哦。”荷兰尔不但不失落，还有些高兴，那他待会累了就可以放心睡觉了。 想想有棺材睡，还挺开心呢～ “你真不喜欢他啊？” “当然不喜欢了，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啊？”易叶清把红酒放在桌子上，吸引来荷兰尔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会儿，才继续说道：“虽然我没他有钱，但也养得起你啊。” “……” “我不介意你能吃，真的。” 53.第 53 章 听到这里, 荷兰尔顿了一下, 终于停下了按键盘的手，侧脸看向易叶清, 歪了歪头认真的问：“医生先生，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当然。”易叶清笑得仍然有些轻挑，眼神却认真起来：“你当作求婚也行啊，我不介意跟你去国外扯证。” 荷兰尔看了看桌子上被用来“求婚”的红酒，明显是心动了的眼神，舔舔嘴唇，又看了看他，最后却说道：“对不起, 医生先生, 我不能接受你的表白。”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 “感情可以培养。” “我对你没有感情。” “小可爱，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易叶清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专注地望着他：“过去的三百年里, 我有过很多暧昧对象, 也谈过几次恋爱, 有男人有女人，有吸血鬼也有人类，但早就没有心动的感觉了。” “心动的感觉？” “没错，可是今天你让我有了这种感觉。” “……我的确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荷兰尔眨眨眼睛，语气平静, 如实回答：“但如果吸血鬼真的会心动的话, 那么, 我对你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在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之前，他都不想考虑伴侣的问题。 虽然易叶清向他坦诚了自己的不同，但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和信任，把自己的特殊之处也告诉他。 或许是从小的经历所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荷兰尔的性格就变得如此冷淡了，很难信任任何人，更别说是喜欢一个人了。 其实易叶清不太意外会被拒绝，毕竟从认识荷兰尔的时候起，他就是一副“四大皆空”眼里只有游戏和食物的模样，即使有了之前的亲密接触，他还是这样。 他似乎并不认为那些亲密接触有特殊的含义，也不觉得自己之前有事没事半夜三更的跑去给他送血袋有什么目的。 他全部接受，而且还理所当然。 完全是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啊！ 简直让易叶清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 他不甘心地问：“那小可爱，如果有一天你想谈恋爱了会来找我吗？” “不会。”耿直小可爱荷兰尔依然是诚实的回答。 他对这位医生先生的确没有特别的感觉。 “那如果我愿意等你呢？” “随便你。” “……荷兰尔。”易叶清眯了眯眼睛，突然凑近了，轻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这个样子最迷人了？” “是吗？” 面对赞美，荷兰尔完全无动于衷，转身继续玩游戏，易叶清深受打击。 “你错过我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会后悔的。”他端起桌子上的红酒一口饮尽，见荷兰尔还不为所动，给红酒的目光甚至比给他多，再次企图挽回自己的面子，哼了声：“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那太好了。”不然荷兰尔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他相处呢。 “那如果说，顾景夜跟你表白，你也会拒绝他吗？我是说假设。” “当然会。”荷兰尔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道。 “哈，你还是觉得他不喜欢你？” “嗯，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依然很淡定。 “朋友？朋友会跟你有亲密动作？” “为什么不会？他说这里是可以这样的，他对所有朋友都一样。” “他居然是这么跟你说的啊……”易叶清扬起眉毛，突然有了个主意：“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荷兰尔点头：“当然可以。” 易叶清顿时乐了：“今晚夜色不错，我们出去玩玩？” 蓝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我说你啊，才两百多岁，怎么就一副老年吸血鬼的模样了？你这样不行，好不容易跑到人类世界来了，你要学会享受，你要多体会人间，不然你还不如拉根网线到你的城堡里再也别出来了咧。” 这番话是说进了荷兰尔的心里，他其实是真的想这么做，但估计会被安德里亚夫人直接骂死，然后连棺材带蝙蝠一起赶出家门吧？ 易叶清从床上下来，搂住他，在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你会和顾景夜一起出去玩吗？” “会。”嗅到他口中残留的食物香味，荷兰尔扭头，被吻了个正着：“呜。”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出去玩？” “……” “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荷兰尔被这套言论说服了，面对易叶清狡猾的笑，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仔细想想，自从来了s市，跟随人类改变作息后，他就没有在深夜里出去闲逛过了，于是点头，被易叶清牵着小手拉出去了。 因为荷兰尔抗拒夜店酒吧，所以易叶清也就没去了，带着他在s市逛了逛，看看夜景什么的，趁机又咔咔几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而且这次还故意用的荷兰尔的手机。 凌晨4点多的时候，荷兰尔看起来有些困了，易叶清就把他直接抱起来扛回去丢进了浴池。 “小可爱，你会跟顾景夜一起洗澡吗？” “会。” “那我们也一起洗吧？” 荷兰尔仍然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乖乖点头。 就在易叶清准备进一步谋取点福利的时候，他再次嗅到了顾景夜的味道。 “哟，那个大少爷还是很关心你啊，这么早就来了？生怕我把你给吃了？他那个初恋小情人不太行啊，居然没绑住。” 易叶清勾起笑，趁着荷兰尔不注意，按住他，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吮吸起来，从脖子一直到了脸侧。 留下了一排红色的“草莓”。 因为吸血鬼的恢复力太好，所以易叶清使足了力气，而且来回了好几次。 荷兰尔的皮肤光滑细腻，引得他很有食欲，要不是小可爱不许的话，他恨不得咬两口。 荷兰尔有些困了，手软绵绵地推了一下，没推开，就没力气去管他了，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各处留下印记。 半睡半醒之间，又被易叶清裹上睡袍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做完这些，易叶清露出得逞的笑，穿上衣服去开门。 于是当顾景夜看到荷兰尔的时候，他就裹着一件易叶清的睡袍，半遮半掩，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一眼看过去，在那诱人的皮肤上居然有一处处红色的吻痕，从脖子一直到了大腿根！ 这是什么？ 顾景夜怎么可能不知道！ 显然荷兰尔刚才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事情。 有人啃了他的小绵羊。 顾景夜的脸一下沉了下来，表情骤变，目光冷得可怕：“易叶清，你找死？” 扭头一看，易叶清早就跑得没影了。 再看看荷兰尔，抱着枕头，睡得迷糊糊糊糊，还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小卷毛也乱糟糟的，听到声音，像是被吵醒了，昂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缩成一团，就把脸埋进了枕头，看起来似乎是累极了。 居然还忽视他？ 半个小时前，柯科把荷兰尔朋友圈里跟易叶清手牵手的照片拿给他看的时候，他还难以置信，想起之前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无人接听。 他立刻从医院赶过来，没想到亲眼看到荷兰尔以如此诱人的姿势躺在床上，还是一副“事后”的模样。 气到极致的时候，顾景夜反而冷笑起来：“荷兰尔，你跟他上床了？” 荷兰尔的头仍埋在枕头里，他也没太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呆了会儿，从枕头里闷闷的嗯了声。 这模样仍然很可爱，可爱到顾景夜还有些难以置信，他握紧了拳头，嘴唇都气到发抖：“他强迫你的？” “没有……”仍然是带着点小奶音的回答，要是放在平时，顾景夜肯定被萌一脸，但是现在。 “呵，你是在报复我？” 顾景夜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了几丝笑意，但是音调冷得没了温度。 荷兰尔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目光让他不太舒服。 好困啊。 他抬眸又看了他一眼，迷迷糊糊地吐出几个字：“等我睡醒再说。” 在顾景夜足以杀人的目光下，荷兰尔就这么缩成一团迅速的睡着了。 顾景夜好气啊！ 混迹情场多年，都是他被抓奸的份，这只小绵羊背着他跟别人上床就算了，居然还睡的这么心安理得？ 把他当成什么了？ 顾景夜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那些前任小情人吃起醋来怎么作得都有，他从来都能保持理智，还能把他们哄回来。 可是，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居然直接就跟别人上了床，而现在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一想到他的小绵羊刚被人啃干抹尽。 顾景夜的理智彻底失去了控制。 暴怒之下，他走到床边，把荷兰尔按在床上，粗暴的扒开了他身上裹着的睡袍。 那具毫无瑕疵的白皙身体以及上面的红色吻痕全部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有不少都在隐.私的部位，而且只要靠近了就能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易叶清的香水味。 他发誓要弄死易叶清。 “荷，兰，尔！”顾景夜一字一句的喊出这个名字，气得牙痒痒。 然后压上去，疯狂地掠夺，想让他身体上只剩下属于他的味道。 荷兰尔被他又啃又咬得弄的很不舒服，身为一只吸血鬼，被吵醒自然会很不高兴，微微皱起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顾景夜，你干嘛？” 荷兰尔很少会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这一下，顾景夜更气了。 “呵，你和其他男人上床，居然还问我干嘛？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生气了？” “……”顾景夜气竭。 居然还问他生气没有？！ 没有得到答案，荷兰尔更莫名其妙了，完全不理解顾景夜在想什么，而且他此时困得不行，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觉。 于是他一个灵巧的翻滚，从顾景夜身下离开了，抱着枕头，慢腾腾地想出去，顾景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对上那双气到有些发红的眼睛，荷兰尔终于正眼看了看他，眼里居然还是写满了无辜和几丝迷茫：“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你不也和别人上床了吗？” “我没有跟他上床，你他妈听谁说的？易叶清？”顾景夜气急败坏地把荷兰尔抓过来，他的手指用得力度过大，掐得荷兰尔都觉得有点疼。 “不，我不是说柯科，我是说别人。” “那都是以前……”顾景夜原本说得理直气壮却被蓝眼睛盯得有点心虚，那眼睛过于淡定从容了，就好像他真的不在乎。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那天来酒店找我的时候。”荷兰尔淡淡的说道：“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哈，谁跟你说的我们是朋友？”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对杜安说，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抬眸看着他，目光很平静。 “我……”这一瞬间，原本气到极点的顾景夜却像是被当头一棒，竟被荷兰尔这几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荷兰尔趁机扳开他的手离开房间，去了隔壁的书房。 藏在灯里的易叶清差点没憋住笑，他看顾景夜还傻站在原地，赶紧随着荷兰尔飞出去。 关上房门，化为人形落地拍手称快：“小可爱，你说得太好了！” 荷兰尔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易叶清翘着二郎腿在藤椅上晃啊晃：“为什么？这还用问吗，因为从今天开始，我跟他是情敌了啊！” 实际上易叶清身为一只吸血鬼是完全不害怕人类的，之前对顾景夜客客气气的是因为还有傍他的想法。 而现在，既然成了情敌，他也没必要装怂了，就算荷兰尔拒绝了他，并且也表示了不喜欢顾景夜，但这不妨碍他讨厌顾景夜啊。 荷兰尔不知道，但他当然知道顾景夜的想法。 能搞点事情，气气他，最好还能把小可爱从他的身边拐走，何乐而不为呢？ 54.第 54 章 书房里没有床, 荷兰尔也不挑剔, 抱着易叶清的枕头直接躺到了小沙发上，迅速缩成一团, 埋头就准备睡觉。 “你真睡啊？”易叶清有点惊讶。 虽然他知道荷兰尔不把顾景夜当回事，但这怼完人转个身就睡，心也太大了吧？ “还有什么事情吗……”荷兰尔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了。 “你就不怕顾大少爷一气之下把你丢太阳底下暴晒啊？天快亮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诊所里睡？”易叶清是不敢留下来了，他怕今晚醒来的时候，房子都被暴怒的顾景夜给拆了。 “不会，不用，你别管我……”荷兰尔的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 尾音还越来越低, 他只觉得睫毛像是有千斤重，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了。 他现在只想安静的睡觉，谁也别碰他别理他, 最好以他为中心的20米里, 一个人都别有！ 说完这句话, 他立刻陷入睡死的状态，不吭声了。 易叶清咂舌，虽然他也很能睡，但是随时随地就秒睡，他还真不行！本来想把他抱走, 结果嗅到顾景夜过来的味道, 又藏了起来, 谁知一钻进衣柜里，就睡着了。 顾景夜在门口安静地站了近十分钟，看起来平静了许多。 他先是轻轻敲了敲房门，没有等到回应，就推开门，一眼看到了沙发上缩成一团的小绵羊。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双人沙发里，刚刚好塞满，那件睡袍半裹着身子，露出的白皙大腿上已经没有了那些碍眼的红色印记。 现在这个天气还裹着半湿的睡袍睡觉，会感冒吧？ 顾景夜微微叹息，慢慢走到沙发边，把荷兰尔连人带枕头一起抗起来，回到刚才的房间，重新放到大床上，担心他闷坏，还把枕头往边上拉了拉。 盖上被子，顾景夜蹲下来，手伸进被窝里拉住他的小手，发现还是冰凉，于是放到嘴边哈了口热气，揉了揉，轻声问道：“冷吗？” 小卷毛一动不动。 顾景夜本来想把他直接带回去，但是看荷兰尔睡得这么香，实在于心不忍，只好算了。 他摸了摸那头柔软的浅金色小卷毛，把手放回去，盖好被子，心情复杂地坐到身后的藤椅上。 荷兰尔一向睡得很沉，而且睡姿几乎可以保持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 此时的小绵羊侧卧在床上，线条完美的轮廓真的是百看不厌，静止的睡颜像极了那些大师画展中展览的古典油画里的天使，而且相比平时表现出来的冷清与禁欲，睡着的荷兰尔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诱惑。 怎么看都很迷人。 这个想法一出来，顾景夜就知道自己又输了。 回忆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顾景夜有种挫败感。 果然还是很喜欢他。 他当然很在意，他的“背叛”，但如果说要因此分开，他舍不得。 于是当荷兰尔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景夜一脸疲倦的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到他醒来，眼睛顿时一亮，里面的爱意似乎一丝未少。 “醒了？”他关切地问道。 荷兰尔眨眨眼睛，傻乎乎地点头，似乎还处于一种半迷茫的状态，呆了一会儿，大脑思维才和记忆连上了，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却是：“易叶清呢？” 顾景夜的表情明显是又僵了一下，他昨天半夜来回跑，折腾了一宿，几乎没睡，刚才又守了这只小绵羊整整一天，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个王八蛋易叶清？ 顾景夜没回答，荷兰尔就转身把自己的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起来，光照在脸上，揉了揉眼睛，那张茫然的小脸才彻底清醒了，突然一声轻呼：“哇～” “怎么了？” “肖君城约了我下午一起喝茶的，我忘了！” 靠！ 顾景夜看着荷兰尔一边打电话一边起床就要换衣服的模样，赶紧按住，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绿意压下去：“荷兰尔，我们先谈谈。” 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瞄了他一眼：“谈什么？” 顾景夜只当他还在生闷气，想起他之前受委屈的事情，又见他这幅冷淡的模样，有点愧疚，先一步低头道歉了：“荷兰尔，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来抓奸的顾·绿帽子·景夜，倒是先一步道歉了。 像是真的在生气，荷兰尔歪歪头，看着他没说话。 当然，顾景夜不会知道，其实荷兰尔只是已经快忘了睡觉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正在努力的回忆。 “你听我说。”他坐到床上将荷兰尔搂进怀里，下巴轻轻磕在他的头顶，感觉着小卷毛蓬松的柔度。 享受了会儿，才慢慢说道：“我和柯科认识的时候，他只有十岁，而我十二岁，当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太可怜了，父母双亡，外婆也去世了，这么小就没人疼没人爱，身体还那么差，而且胆小拍黑，做噩梦都能被吓哭，所以我当时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他……那个时候的我的确很喜欢他，是他让我学会了怎么喜欢和照顾一个人，可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或许是都不明白什么叫□□情，所以最后没能在一起。他出国以后的一年里我都很颓废，不停地寻找着他的替代品，来者不拒。然后就成了习惯，身边总是要有一个人才安心，但是……” 听到这里，荷兰尔的头歪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顾景夜，打断他，认真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去勇敢的追求他啊，书上说过，心动很容易，在一起却需要缘分，爱更是需要勇气，既然你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有了追逐爱情的勇气，不妨去试试，说不定你们的缘分已经到了。” 他的语气非常正经，而说得话也不知道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大道理。 “你……”顾景夜把已经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个小东西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顾景夜再也忍不住捧着荷兰尔的脸一阵蹂.躏泄愤。 “泥油干嘛？”荷兰尔又鼓起腮帮子，想把他的手推开。 顾景夜再次被萌一脸，真的是又气又好笑，揉够了才继续说道：“我承认他对我而言还有些特殊，可是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我们有九年多没见过面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对我而言真的只是像一个弟弟，我早就不喜欢他了，我昨天只是送他去医院，然后陪他做检查，照顾他吃药而已，绝对没有发生任何别的关系，荷兰尔，你愿意相信我吗？” 荷兰尔似懂非懂地点头。 “至于你之前说的事情……”一说到这里，顾景夜又想起了易叶清，还是没办法完美控制情绪，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在心里又骂了一万遍那个王八蛋，才继续说道：“你说的酒店那次，我承认，那天的确是去酒吧约了人，但是并没有跟他做，我可以发誓。” 这件事他记忆深刻，毕竟是提着裤子就冲回来抓人的，只是没想到荷兰尔的鼻子怎么会这么灵敏。 荷兰尔仍然似懂非懂地点头。 “而且我和杜安分开之后，就再也没和任何人有过暧昧了。”他说到这里还把手机掏出来放在床上给他看：“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看我的通话记录和聊天记录，我最近一个月里，联系最多的人就是你，其次才是杨林，其他的都是兄弟，你要是不放心，我还可以带你去认识他们。” 要是顾景夜以前的情人，听到这番话怕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顾景夜虽然宠人没有下限，但是他一向喜欢自由，平时怎么作都可以，但要是想管他，章束缚他，是不可能的。 杜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再凶，也不敢直接跟顾景夜闹。 而现在，顾景夜恨不得把手机塞荷兰尔手里给他看，证明自己的清白。 简直是完全反过来了。 荷兰尔有些茫然，他压根不明白顾景夜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于是不懂就问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景夜还当他在堵气，搂紧了他，贴在耳边，狠狠地说道：“你以后不许和别人上床了！” 荷兰尔愣了愣：“为什么？” 不得不说，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感觉还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和各种人尝试。 “你说为什么？” 顾景夜又有点来气了。 可是荷兰尔仍不准备退步，他理直气壮道：“依照你们国家的法律，我早就成年了，我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是自由的，所以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可是依照我顾景夜的法律，不行！一次也不行！”顾景夜真的好气啊，忍不住又掐了掐那张小脸：“如果你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去喝茶了！你想不想尝一下这边最纯正的中国茶？明天就带你去，好不好？” 他自己都觉得这威胁幼稚得可笑。 蓝眼睛转了转好像有点心动，结果还是果断的拒绝了：“不好。”并且推开凑过来的顾景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没有必要这样互相牵制，你曾经说过人生是拿来享受而不是克制的。” “我……” 顾景夜再次语塞，愣是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且你还说过，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我们去追求享受和快乐，这是人的本性，没必要去压制它。” “妈的……”顾景夜骂了一声，有些哭笑不得：“小绵羊，你现在倒是学聪明了，就会拿我的话来堵我了？”他气不过来，含住荷兰尔的耳垂重重啃了一口。 他本来就只是动作做得大，实际上没怎么用力，荷兰尔不痛不痒，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听到顾景夜气得磨牙齿，在耳边吐出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很难过？” 荷兰尔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一句：“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顾景夜气到说不出话来，明明他才是来抓奸的那一个，结果被这样理直气壮的怼了一次又一次，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的错觉。 他坐直了身子，从床上下去，蹲在地上拉着荷兰尔的手，把脸贴上去蹭了蹭，讨好道：“好了，好了，荷兰尔，你别说这些气话了，之前都是我的错，让你误会，让你受委屈了。” 他还能怎么办？ 不但要笑着原谅他，甚至还得主动道歉，哄他。 荷兰尔仍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懵逼的望着他。 “我们明天就去喝茶，好吗？” 荷兰尔这才点头了：“好。”点完头，想了想，突然又摇头了：“不行，我明天上午有课。” “那就下午，或者后天，你说了算，反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好吗？”顾景夜用手指划过他的鼻尖，看那张可爱的小脸勾起嘴角，像是雨过天晴，立刻把脸凑上去：“来，亲一个。” 荷兰尔乖乖凑上去。 耳边“啵叽～”一声，甜了顾景夜一脸，并且彻底不气了。 人生第一次，顾景夜有了种被越吃越死了的感觉。 不但不生气，还挺开心的。 就在这时，柯科的电话又来。 其实在此之前，柯科已经打过好几个了，微信也在找他，但是顾景夜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 接通的时候，柯科的语气还是有气无力的，带着点哭腔，内疚的说道：“景夜哥，你和荷兰尔怎么样了？我刚才弄清楚了，那个和他牵手的人是他的朋友，易医生，你真的误会了，荷兰尔他不是那样的人。” 昨晚柯科看到荷兰尔的朋友圈后，点开照片，装作不经意地给顾景夜看到了，然后还不断帮荷兰尔解释，说一定是误会。 不过对顾景夜而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又看了眼荷兰尔的脸，消消气，才回答：“嗯，我已经弄清楚了。” “那真是太好了！不然都怪我……”柯科说到这里有抽泣了两声：“对了，景夜哥，你知道吗，荷兰尔约了君城哥一起喝茶，但是他刚才来照顾我了，几次打电话，荷兰尔都没有接，如果他在你身边的话，能帮君城哥转达一下吗？” “嗯好。” 意外于顾景夜这么平静，柯科刚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那头荷兰尔的声音。 “顾景夜，我饿了。” “想吃什么？” “你。” “噗，傻瓜，等我打完电话。” 这声笑听得柯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他有些难以置信。 “对了，柯科，明天我和荷兰尔会去医院看你，我们谈谈吧。” 挂了电话，柯科刚才还梨花带雨的小脸立刻冷了下来，他擦掉脸上的泪水。 在心中暗叹轻敌了，没想到这个荷兰尔还有点手段。 按照他的计划，已经有照片为证据了，顾景夜上门抓奸，荷兰尔必然会极力否认，如果承认了更好，吵起来的话，两人一定会冷战。 到时候他再以安慰的名义插足，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再加上无意间透露肖君城的事情，荷兰尔不就是坐实了到处勾搭男人。 换谁都不能忍吧？ 分手是必然的。 而现在，顾景夜似乎不但不生气，听语气还挺开心。 他说到“聊聊”的时候，柯科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他的目的被发现了？ 不行，不能这样，明天他要扳回一局。 感觉到有人进来，柯科立刻换了张脸，瞬间变得一脸脆弱无助：“君城哥，真是辛苦你了。” “说什么呢，你就是我弟弟，照顾你是当然的。” “君城哥，我想回去了。” 55.第 55 章 抱着顾景夜一阵吸, 吃饱喝足。 荷兰尔躺在床上, 拍拍肚子，发出了满足的“嗝儿～”声。 顾景夜却又莫名的有些头晕, 伴随的还有点恶心干呕，结果羊毛没啃得成，自己就先倒下了。 他靠在床上抚额，以为是老毛病低血糖又犯了。 “小绵羊，我好像又有点难受了，你帮我去冲点葡萄糖水，好吗？” 荷兰尔乖巧点头，下楼去了。 在易叶清的橱柜里肆意乱翻, 找葡萄糖的时候, 还无意间收获了一罐正宗的中国茶。 荷兰尔没喝过这种茶，只是看包装就很不错，加上想起易叶清是中国古代来的, 立刻期待起来。 于是荷·小强盗·兰尔, 立刻将楼上晕菜的顾景夜抛之脑后, 捻着茶叶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子舒服的清香。 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 停下手上的动作，荷兰尔接通了来自丽丽安的电话。 小魔女笑着打招呼：“晚上好啊，亲爱的荷兰尔，前两天又被临时拉去打工了, 我错过了吗？” “错过？错过什么了？” 丽丽安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反而问：“你跟顾景夜还有那个柯科, 现在怎么样了？” 荷兰尔一边泡茶，一边简单地讲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丽丽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激动地一拍桌子：“噢，太好了，还好没错过这场好戏！原来那个柯科也不怎么样嘛，除了挑拨离间就会哭，荷兰尔，你长得比他可爱多了，你要是哭起来的话，还有他什么事儿？” 别的人不知道，丽丽安却很清楚，小的时候她就经常把这个可爱的弟弟欺负到呜呜呜，他越是哭，她就越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负他。 荷兰尔就像个精致地洋娃娃，特别是小的时候，小小的一只，一哭起来眼睛就会变得湿漉漉的，眼圈周围粉嫩嫩的一片，还会发出奶兮兮的抽泣，实在是太可爱了。 当然，这对于荷兰尔来说，就完全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了，顿了一会，才说道：“是吗？” “来荷兰尔，再哭一个给姐姐听听。”丽丽安都觉得自己太坏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啊！ “……” “来嘛快点！” 在丽丽安的一再催促下，荷兰尔可怜地揉了揉小卷毛，张开嘴挤了半天，从喉咙里吐出了一个委屈十足的：“……嘤。” 丽丽安隔着电话，都从短暂的尾音里感受到了那头充满委屈的小奶音。 几十年不见，她的弟弟真是和以前一摸一样。 太太太太可爱了！ “哈哈哈哈哈，荷兰尔，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丽丽安被萌一脸：“快去对着顾景夜嘤两声！教那个柯科做人！” 不自觉地想起以前丽丽安欺负他的时候，也是一边欺负他，一边笑还一边说他可爱啊。 于是荷兰尔更委屈了，从头顶上揪住几根小呆毛在手指上卷了卷，撇撇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你不想弄死那个柯科吗？啊～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丽丽安更开心了，笑道：“想弄死他，你不如去对着杜安嘤～他的手段才够狠呀，哈哈哈哈！” “我为什么要弄死那个柯科和对着杜安……嘤？”荷兰尔一头雾水，放开被搓紧的那几根小呆毛，又找了一根卷在手指上。 “你不觉得他很烦吗？” 荷兰尔想了想，想起之前微信的事情，认同地点头：“是有点烦。” “那不就对了，去让杜安解决他。” “？”荷兰尔还是不太明白。 “总之你按我说得做！”霸道小魔女激动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听我的指挥！” 从小到大，荷兰尔从来没能成功扳赢过姐姐丽丽安，在小魔女的一再要挟之下，荷兰尔乖乖打了。 杜安接得很快，熟悉的语气，依然是嚣张十足。 “干嘛？” 只是不知道是不起错觉，荷兰尔觉得他的尾音莫名有点激动。 “……” “喂？干嘛？说话啊。” 荷兰尔顿了顿，又挤了半天，但实在是嘤不出口。 杜安很错愕：“你怎么了？” “……” “说话啊？” “我……” “你怎么了？说话！” 荷兰尔抓狂了一下，在杜安的催促下，把小卷毛揉乱了也没嘤出来，只好先挂了电话，当杜安再打过来，他就假装没看到了。 给丽丽安回了短信，向小魔女承诺明天再打，才总算是放过他了。 端着泡好的茶和葡萄糖回楼上的时候，顾景夜也在接电话，他看到荷兰尔上来，冲他笑了笑，然后去了阳台上。 他刚关上玻璃门，一只纯黑色的蝙蝠飞了进来，落在地上，化为人形，抱着荷兰尔往他脸上就是一口：“小可爱，你还没走啊～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小心点，不要碰撒了我的茶。” “靠，这可是我的藏品！！” 顾景夜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喂，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杨林。 “老大，你看到了吧？就昨晚半夜绵羊学弟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杨林说得小心翼翼。 他的好友很多，起床的时候，半夜的朋友圈就刷到下面去了。 而柳青田那个堪称社交障碍的宅男，好友列表总人数不超过20人，其中还一半都是家里人，很少会刷朋友圈，所以直到现在才发现。 一开始还以为是顾景夜又在秀恩爱，忍不住给杨林吐槽，结果杨林仔细一看，那手指虽然也是关节分明，修长干净，但是指甲却略长了，根本不是顾景夜的手，因为他从来不留指甲的。 这一发现，杨林目瞪口呆，思来想去，他咋觉得自家老大头顶有点绿，到底是误会还是真的？ 杨林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加上柳青田的撺掇，憋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 顾景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嗯了声：“我知道了。” “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易叶清。荷兰尔因为柯科的事情吃醋了。” “靠，易叶清活腻了啊？” “呵，这事儿我回头再跟他算账。”顾景夜现在提起易叶清就恨不得把他绑起来填海。 “那绵羊学弟真跟他……？” “没什么，是为了气我，他大概以为我跟柯科旧情复燃吧。” 顾景夜一开始的确很生气，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一回忆，就反应过来了，他当时看过荷兰尔的身体。 他这么丰富的经验，只要一眼就知道，刚才有没有做过了。 但他看破不戳破，故意用这种包容的方式，主动原谅了荷兰尔，想让他为此内疚。 毕竟被戴了绿帽子的可是他，却主动道歉和原谅了对方，并且认真解释了他跟柯科的事情。 态度端正，语气诚恳。 荷兰尔肯定有些感动吧？所以才这么快就跟他和好如初了，刚才还主动勾引他。 “那老大你跟柯科……” “没什么。”顾景夜回答得倒是很快。 杨林会信吗？根据他对顾景夜的了解，就算还没有上床，搂搂抱抱的应该不少吧。 就在这时，顾景夜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扭头的时候，却只看到荷兰尔一个人。 顾景夜挂了电话推开玻璃门进去：“荷兰尔，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他怎么觉得听到了易叶清的声音？ 荷兰尔扬了扬手机，扯了个谎：“易医生。” “……” 顾景夜的算盘好像又打错了。 他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地拿过荷兰尔的手机，本来想把上面易叶清的手机号码拉黑，结果不小心点进了短信，然后一眼看到了里面的内容。 不死心的苏子浩：“荷兰尔，还来我家喝茶吗～我爸买了新的红茶哦，我想请你也来品品。” 前情人杜安：“靠，荷兰尔，你搞什么鬼，不出声？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啊？为什么又不理我了？！” 刚给他戴了绿帽子的易叶清：“小可爱，你喜欢我给你做的特制红酒吗？医生特调！加了丰富的维生素，我回头再来找你哟～mua” 好兄弟肖君城：“荷兰尔，我今晚有事，明天再请你喝茶，好吗？我在网上找了几家口碑很不错的茶馆，昨晚已经做好了整理，你看看，你喜欢哪家的？要是都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还有备用方案。” 就在这时，微博的私信还弹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的庸者：“荷兰尔，我听说校园微电影奖你们团队获奖了，恭喜你「拥抱」「拥抱」。” 随后还有几条前前前任杜风的点赞提示。 那几个就算了，为什么杜安会给荷兰尔发短信？而且这个庸者又是谁？ ？？？ 顾景夜一脸懵逼，忍不住点开看了看。 发现荷兰尔居然还经常跟他们有聊天，内容有不少。 大多数是苏子浩跟易叶清的单方面表白，荷兰尔只是礼貌性回复。 但是肖君城就不太一样了，两人聊得颇为开心，大段大段的学术讨论，从天文聊到了地理，从红酒聊到了茶道，最后那句邀请喝茶。 顾景夜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好兄弟问题很大啊！ 而且，还没完。 就在这时，一条纯英文的短信又突然弹了出来，内容太多，他还没仔细看，就被听到短信提示音的荷兰尔夺走了。 他只清楚的看到了最后一句话。 “loveyou。” 他有些僵硬地问道：“荷兰尔，他们……” 荷兰尔低着头回丽丽安的短信，抬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回答：“哦，都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顾景夜质问道：“你说这只是朋友？” “对啊，朋友。”荷兰尔语气非常平淡，毫无起伏：“你不是也有很多朋友吗？” 好像没毛病？ 对上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顾景夜再次无言以对，又又体会到了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的滋味。 平生第一次有了抽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朋友？去他妈的朋友吧。 他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 第二天下午，顾景夜带着奶茶照常在教学楼下接荷兰尔下课。 然后开着车带他去吃饭。 昨天晚上他们跟柯科、肖君城约好了晚上在一家中式餐厅一起吃饭。 见到柯科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有些虚弱，礼貌地打招呼：“景夜哥，荷兰尔，晚上好。” 56.第 56 章 入座的时候, 柯科再次作妖, 假装跟顾景夜说话，想顺势把荷兰尔隔开, 谁知荷兰尔根本不需要隔，他跟肖君城打了个招呼，居然屁颠颠地就想坐过去了。 然后被绿着脸的顾景夜绕过柯科拉了回去，看到柯科已经坐下了，就笑着对肖君城说：“君城，你跟柯科坐一起吧，荷兰尔吃饭挑剔，我坐旁边, 方便照顾他。” 柯科听到这话脸都黑了一下, 再抬头的时候又是灿烂的微笑了，一脸善解人意：“嗨呀，刚才跟景夜哥说着话, 一不小心忘了, 你们快过来做坐呀。”说着自己站了起来, 还装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坐到了顾景夜的对面。 肖君城则坐到荷兰尔的对面，掏出一份文件就要开始询问，面对自己好兄弟顾景夜略有些奇怪的目光，这位情商为0的纯正工科男还冲他笑了笑。 顾景夜一万个不甘心啊。 其实他就是这种人，越是不理他, 越是要凑上去想尽一切办法插话, 不懂的也要装懂, 反正他坚决不能让小绵羊被别人拐走了！ 至于柯科，坐在一边弱弱地叫了几声“景夜哥”都没理他。 柯科的脸更黑了，他不明白荷兰尔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顾景夜就算了，怎么连肖君城也对他另眼相看？他跟肖君城认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肖君城从小就是个学痴，还是个天才级的那种，眼里除了学习就只有学习，小学开始就疯狂跳级，年纪轻轻就拿到了博士学位，正式毕业后，他的眼里又只剩下了工作，决心创业以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两人虽然是一起出国的，但因为肖君城太忙碌了，几年前就没有再住在一起了，没有共同话题，也很少交流。 实际上柯科对于这个平时就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的堂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好感，他当初会拒绝顾景夜的追求，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肯定能得到更好的，所以他对一没人脉二没家世的肖君城自然是没什么兴趣，连花心思讨好都懒得。 倒是肖君城出于责任感一直还是挺照顾他的。 所以他更不明白了，这个荷兰尔凭什么能跟肖君城聊得这么开心？ 柯科从小被宠习惯了，因为身体不好，父母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宠他，遇上手指头擦破点皮这种小事儿都能哇哇大哭，加上后来遇到年轻不懂事的顾景夜，所以他知道了哭得好处，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一哭起来就小脸苍白，梨花带雨的，更是惹人怜爱。 就算是在国外的时候，依着他这张小脸，在圈子里也是备受欢迎，走在哪里都是被人照顾的对象。 而现在，他居然被集体无视了，这两个人明明是和他一起从小长大的啊！为什么现在都这么关注荷兰尔？ 就连进来送菜的服务员都是一脸惊艳的看着他！ 嫉妒的火焰在柯科的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他终于按耐不住了，突然站起来，接过茶水壶，面带微笑，主动帮大家倒水。 倒到顾景夜的时候，他装作手抖，玻璃杯一下被碰倒了，茶水立刻撒了顾景夜一身。 “靠！”顾景夜毫无防备，赶紧站起来。 “啊，景夜哥，抱歉！”柯科也跟着站了起来，看肖君城拿起纸巾，立刻夺过来，想帮顾景夜擦拭。 顾景夜被泼了一身自然不会开心，只是他看柯科都快急哭了，还是安慰道：“没事，我没事。” 那茶水倒是不烫，只是满满一杯，一片黄色晕染在了衬衫上，一动就哗啦啦滴了一地的水。 “景夜哥，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吧，我帮你擦擦。”柯科说着找服务员拿来毛巾，就拉着顾景夜去了卫生间。 肖君城目送他们离开，扭头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荷兰尔居然还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喝茶，感觉到肖君城的目光，眨眨眼睛，满足地道谢：“谢谢您的招待。” 他知道这顿饭是肖君城请客的。 肖君城呆了会儿，问：“你不跟过去看看吗？” 荷兰尔微微一愣：“怎么了？” “景夜被小柯用茶水泼了一身茶水，去卫生间了。” “哦，我知道。”荷兰尔平静地点头。 “你不应该去看看吗？” “我为什么要去看？” 肖君城被这句话塞住了，作为一个感情经历为0的纯正工科男，他总觉得这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荷兰尔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了，过了几分钟，他才终于问出来了：“你们是情侣吧？应该去关心一下景夜啊。” 听到这话，荷兰尔就奇怪了，抬眸看过去：“我上次就解释过了，我们不是情侣，只是朋友。” “朋友？可我都看到你亲他了。”肖君城看到过顾景夜秀恩爱的照片，虽然亲的是脸，但是正常的两个同性朋友会亲脸吗？他才不信呢！ 荷兰尔听到这话，眨眨眼睛，突然站起来，俯身凑到肖君城的脸侧，迅速地亲了一下。 “吧唧～”肖君城只听到耳边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看，我现在也亲你了啊。” “你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肖君城被吓得往后退了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从脖子一直到了耳根。 他只觉得耳边仿佛还停留着那股淡淡的凉意，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脑子像是哐当一下，像是被雷电劈中，陷入一片混乱，只记得荷兰尔的声音很好听，而且说得中文是他见过外国人里最标准的。 等他缓过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荷兰尔对一只灌汤包产生了兴趣。 他像某种小动物一样，凑到灌汤包面前，嗅到了美味，鼻尖动了动。 “喂喂，不是你……”这么吃的！肖君城阻止不及，就看着荷兰尔一口咬了上去。 果不其然，荷兰尔被汤汁溅了一脸，惊得肖君城赶紧把纸巾送上去，帮他擦脸，慌忙问道：“烫不烫？！” 荷兰尔舔了舔嘴唇，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里面是真的有汤啊。” 自从他被老婆饼骗了之后，对于z国很多的食物名产生了怀疑。 “而且味道还不错。” 肖君城分明摸到他的嘴唇滚烫，赶紧拉着他去了卫生间打算用冷水敷一下。 此时的卫生间里只有柯科跟顾景夜两人，柯科红着眼圈帮顾景夜擦拭身上的茶水，手指却像是有意无意地在某个地方蹭了几下，还一脸无辜。 他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笑着说道：“景夜哥，我突然想起小的时候，我们去你家的泳池游泳，结果我说什么不敢下水，你趁机泼了我一身，然后把我抱下去了，吓得我都不动，你真是太坏了！” 他的尾音明显是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哈，那我今天就当作是你还给我了？”顾景夜也笑了笑，但是有意无意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柯科的手，这可是饭店，他顾景夜还没有饥渴到想在这里来一炮！ 柯科立刻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声音显然又带了哭腔，眼眶红了起来：“景夜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真的太笨了，这么小的事情都办不好。” “怎么会呢？”顾景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别想太多了，一件衣服而已。” “那荷兰尔是不是讨厌我了，景夜哥你都被泼一身水了，他也不过来帮你……” 听到这里，顾景夜也他妈很郁闷啊！他都成半只落汤鸡了，都不过来关心关心他吗？荷兰尔在干嘛？ 等等，他在干嘛？ 顾景夜突然想到，他现在跟肖君城在一起，而肖君城……草！难道自己那个兄弟几年不见，也已经变成了个样，想抢他的小绵羊？ 想想苏子浩，再想想易叶清，荷兰尔这么傻乎乎的，还真可能被占便宜。 顾景夜心里一惊：“可以了，我们回去吧。”推开柯科就想走。 “等等，景夜哥……”但是柯科会让他走吗，他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就在这时，柯科用余光瞄到镜子里荷兰尔的身影，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一把抓住想转身的顾景夜，扑到他的怀里，哭着问：“景夜哥，你果然还是讨厌我了？” 顾景夜笑得依然很温柔，眼里仍是宠溺，实际上已经有点烦了：“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的弟弟啊。”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只要柯科一哭就手足无措恨不得把他宠上天的纯情小少男了。 很多男人都有一个白月光，就算是顾景夜也不例外。 曾经的白月光不断的自己贴上来，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特别是顾景夜这种喜欢“征服”的人，而现在…… 前面说过，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娇滴滴的类型了，但是一开始柯科自己送上来的时候，他也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而如今，他这样一直哭，顾景夜也觉得有点烦了。 柯科却激动起来：“不，景夜哥，我不要做弟弟！” 见顾景夜惊讶的眼神，他立刻垂下眼角露出哀伤的表情：“你知道吗？顾景夜，其实我喜欢你，而且喜欢你很久了，只是当年我太小了，不懂爱情，更不明白你有多好，我一直想回来找你，但更多的是，我不敢见你，我担心你会讨厌我，但是十年了，我知道你，现在有荷兰尔，但我不介意，我愿意等你，顾景夜，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柯科主动亲吻了顾景夜，顾景夜愣了一下，还没有做出反应，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然后是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身后就站着两个人，荷兰尔跟肖君城，荷兰尔是先进来的，肖君城去找服务员拿了毛巾，后来一步，于是荷兰尔安静地站在厕所门口，看着他们上演“兄弟情深”然后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 至于肖君城，今天第二次目瞪口呆，发出一声惊呼就傻愣愣地看着柯科跟顾景夜了。 他的兄弟跟堂弟居然有一腿？！ “荷兰尔，君城？！” 柯科也稍微惊了一下，他没想到肖君城也跟过来了。 他立刻做出惊慌失措还有些无辜的表情，转身就跑，与荷兰尔擦肩而过的时候，顺势来了一个平地摔。 在他看来，顾景夜对他肯定也是有感觉的，否则不会大半夜的抛下荷兰尔送他去医院，而且照顾到半夜才走，只是荷兰尔挡在中间，阻碍他们在一起。 所以他的计划是，荷兰尔刚看到自己的表白，现在摔倒，不论如何，他就是弱势的一方，哪怕只是出于最普通的关心，顾景夜也肯定会来扶他，这样的表态还不清楚吗？ 然而，就在他身体往前倾斜的一刹那，荷兰尔正好转身，猛地抬手，稳准狠，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他连脚都还没离地就被稳住了。 “你不要撞到我了。” 荷兰尔会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好心了，他刚才准备转身，如果不拉他一把，就会撞个正着。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淡定擦脸的荷兰尔，一脸吃屎的柯科，还没反应过来的顾景夜，懵逼的肖君城。 “……” 最后还是情场老手见多识广，顾景夜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赶紧过去关心荷兰尔：“小绵羊，你怎么了？” “灌汤包，我没吃过，不小心就这样了。” “烫到没有？！”顾景夜一听赶紧帮他擦脸，摸着那嘴唇还有点烫，立刻拉着他离开厕所去找服务员要冰块了。 留下肖君城跟柯科，柯科低着头，捏着拳，看起来很难过。 肖君城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傻站了会儿，说道：“先吃饭吧，你跟景夜的事情……等会再说？” 柯科站在原地，脆弱地摇头，靠在洗手台上滑倒在了地上，肖君城只好扶着他回去坐下。 作为一个情商与爱情经历为0的纯正工科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等顾景夜跟荷兰尔回来，这气氛就更尴尬了。 几个人都埋头吃饭，柯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对不起，荷兰尔，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要别怪景夜哥，你要怪就怪我……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要误会了，都是我……” 荷兰尔正拿着吸管用正确的方式喝灌汤包，他只吃汤不吃皮儿，一个接一个，很开心，听到这话，抬眸看向他：“我没误会也没怪他，毕竟你也差点摔倒了，这是意外，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他以为柯科是在说差点撞到他的事情。 “……” 企图挑起他们之间事端的柯科再次沉默了，脸更黑了。 为什么这个荷兰尔完全不上钩？ 自己的男朋友被亲了啊！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乎的？ 又小看他了，这个荷兰尔的心机真是太重了！ “小柯，别说了。”顾景夜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等会再说。” 这话一出来，柯科有点慌了，他暗自攥进了衣角，看荷兰尔的眼神都变得凶狠起来，开始计划起下一步。 柯科闭嘴后，这场饭局更尴尬了。 一直到吃完，都没人说话，只有柯科偶尔的抽泣声，他发现自己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也不是很管用了，不管是顾景夜还是肖君城都假装没看到。 柯科恨得牙痒痒，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楼梯，又心生一计。 荷兰尔喝汤喝了个大饱，一只手拍着小肚子一只手在看手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顾景夜在他半步之前，肖君城则是在最前面，柯科装作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一步。 这是一家颇有特色的古风餐馆，包间外是一条雕花精美的木质楼梯，只是整体比较狭窄，只能容2.3人并肩走。 柯科这一步，特意在下楼前将顾景夜跟荷兰尔隔开了，顾景夜扭头看了一眼，对上柯科，他立刻低下了头，一脸委屈，或许也有点尴尬，顾景夜什么都没说，确认荷兰尔在身后，就继续下楼了。 本来荷兰尔走得就比较慢，柯科故意在前面堵着，就更慢了，最后他们中间隔了4.5步阶梯。 荷兰尔正在回味美味，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当顾景夜跟肖君城走到楼梯下转折平台的时候。 柯科决定动手了。 他的计划很简单，制造出被荷兰尔推下楼梯的假象。 刚才他亲吻了顾景夜，荷兰尔表现得再大方，说不定现在也恨死他了，推他下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像。 他算好了顾景夜会停下来等荷兰尔，在他扭头的时候。 柯科没有回头，猛然拉了一下荷兰尔的手，将他的手抛了一下。 就在他做好心理准备，专门调整好了姿势，确定自己只会轻微擦伤，然后双脚离地，刚准备放声惨叫的时候，冷不丁的一声惊叫却比他更先了。 “呜啊——” ？？？ 他想扭头看，可是身体已经倒下去了，的确如他所料的那样，摔在了平台上，却因为下意识地扭头下巴不偏不歪磕在了地上。 他还没缓过来，背后就一阵猛压，荷兰尔也摔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身上，结结实实地一下，造成了二次伤害。 这一下磕得太猛，直接硬生生咬下了一块嘴唇，顿时鲜血直流，叫都叫不出来，想在地上打滚，偏偏荷兰尔还压着他！ “呜……下去……下去……” 荷兰尔之所以会跟着他摔下来，是因为他右手上有一串银质的手链，这一碰触。 荷兰尔只觉得像是滚烫的开水，疼得他一声惨叫，然后被往下倒入的柯科一起拉下了楼梯。 结果就正好压在了柯科的身上。 摔倒是没摔疼，就是手疼！ 于是顾景夜跟肖君城扭头之前就听到了荷兰尔的叫声，扭头之后，柯科才落地叫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两人迎面摔下来，正好摔在了地上。 顾景夜和肖君城立马把荷兰尔扶起来，柯科这才从地上坐起来了，尽管疼得厉害，鲜血直流，却仍然不忘自己的目的，酝酿了一会儿感情，准备直接倒进顾景夜的怀里，然后发出柔弱的控诉：“荷兰尔……”我不过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爱，对景夜哥表白，我明明都道歉了，你为什么要推我？明明是你到处勾搭别的男人，不珍惜景夜哥，为什么不能把他还给我？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他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哭声。 荷兰尔捂着自己的手腕，哇一声哭了。 “怎么了？！哪摔疼了？”顾景夜赶紧问道。 荷兰尔身为一只从小就生活在城堡里的贵族吸血鬼，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别说正宗的银制品了，他们家里连银色的金属制品都没几个，所以这还是第一次碰到银制品。 其实依照吸血鬼的伤口愈合能力，荷兰尔的痛感不会超过2秒，但是头一次清楚的感觉到银制品带来的伤害，第一次出门的荷兰尔还是被吓哭了。 这一瞬间他只想回家找妈妈！ 没错，他其实不是疼得，是被吓哭的。 刚才那一秒，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以为自己要去见撒旦了。 他还没有破解诅咒呢，他还没有玩够游戏呢，他还没有喝够茶呢，他是不是来不及见父亲母亲最后一面了？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不听母亲的话要跑出家门？ 这么一想，荷兰尔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往外飙，然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一声就哭了。 荷兰尔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眼泪吧嗒吧嗒地流，无助地扑在顾景夜的怀里，捂着手腕，小包子脸都快皱成一团了，一脸委屈，看得顾景夜心都要碎了。 连肖君城都在安慰他。 “别哭别哭。”顾景夜说完把他捂着的手腕拉开看了看上面还有一道明显的红印子，凑上去一个劲儿地吹气。 “没事没事，别怕别怕，不疼了！不疼了！” 然而荷兰尔却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回答：“不，疼，很疼，我哪里都疼……哪里都疼！” 柯科一说话就疼得想尖叫，他明明才是摔得最惨的那个啊！荷兰尔只是手腕擦伤了而已，怎么这么不要脸？那两个人是瞎了吗，居然都围着他安慰！ 嘴唇上血流不停，一开口就是一口血，他当真是被气到了吐血！ 赶来的服务员赶紧把他扶起来，肖君城和顾景夜这才想起柯科来，他立马抓住这个舞台就哭了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头发凌乱，满嘴是血，眼神怨念的模样，一点都不可怜，反而是有点恐怖啊！ 顾景夜不忍直视，礼貌性安慰几句，就抱着荷兰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像丽丽安说得那样，荷兰尔哭起来还有他什么事儿？ 他精打细算输给了荷兰尔一声嘤。 荷兰尔被顾景夜抱着，哭了一路，去了医院，他说什么也不肯拍片检查，顾景夜只好哄啊哄，叫来护士给他的手包扎，顾景夜还给他扎了个几个小蝴蝶结，让老刘买了奶茶赶紧送过来，可是都没有用，荷兰尔还哭。 别的人哭久了顾景夜多少会觉得烦，可是唯独荷兰尔，越哭越心疼，简直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给他。 然而柯科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医生告诉他们：“病人的嘴唇被磕掉了一大块，很可能会破相。” 肖君城在处理柯科的事情，顾景夜就完全不管了，只顾着哄他的小绵羊，在他转身出去拿奶茶的时候，荷兰尔总算是慢慢缓过来了，但还是委屈得不行，抽泣着给丽丽安姐姐控告人类的残忍行为。 小魔女一听乐了，让他打给杜安。 于是杜安就听到荷兰尔连话都说不清楚，嘤嘤得一个劲儿抽泣。 “呜呜……” “哭个屁啊？你之前不是挺能吗？不是连绑架都不怕的吗？” “呜呜……” “烦死了，别哭了，谁他妈欺负你了？” “呜，柯科，他欺虎我！呜呜嗝儿～” 57.第 57 章 “呜呜, 就是……他拉我, 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的手疼……我以为我要死了……呜呜呜……” 荷兰尔有些语无伦次, 抽泣着终于把心中满满的委屈全部宣泄出去了。 说完这些话，他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许多，冷静下来了。 然后就再也不管杜安在那头的“喂喂喂”了，用袖子擦擦眼泪就直接挂了电话。 那边再次突然被挂电话的杜安一脸懵逼。 搞什么鬼啊？咳咳什么咳咳？还真是被人欺负了？ 他马上又给杨林打了电话。 杨林正在打游戏，看到杜安的电话尽管万分不情愿，但因为怂，还是笑眯眯地接了：“喂，杜大少爷, 晚上好啊！” “顾景夜呢？” “我不知道！” “你能不知道？”杜安才不信呢, 杨林一直就是顾景夜的狗腿子小弟，每天乐颠颠地跟在后面转悠。 “我真不知道，我最近都没怎么跟老大在一起, 我现在跟朋友一起打游戏呢。”杨林说着还在啪啪啪按键盘。 自从认识了游戏高玩柳青田, 杨林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几岁, 仿佛回到了初中逃学通宵打游戏的热血（中二）时代。 前不久杨林跟柳青田一起吃鸡的时候一不小心上镜了某直播平台，配合默契的骚操作还被做成了教科书级的动图，小火了一把。 于是他们体会到了被叫大佬的快感，然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能称霸全球电竞圈的错觉。 所以现在杨林汉不撩了, 吧不泡了, 迪不蹦了, 每天跟打了鸡血一样沉迷游戏，还跟柳青田开了一个直播间。 这说出来，杜安都不信。 杨林没办法，只好把耳机线拔了，然后手机往音箱上凑了凑，被杜安又是一阵臭骂。 杨林委屈：“真的，我都快有一周没见着老大了。” “那我问你，柯科是谁？” “嗨呀，我哪知道啊……”杨林习惯性想帮自家老大打掩护，结果转念一想，他可是站在绵羊学弟这边的。 像绵羊学弟那样单纯脆弱的小可爱，恐怕不是那个一听就是心机男柯科的对手。 但是杜安就不一样了啊！ 等杜安解决完柯科，事情又回到原点，顾景夜横在中间，杜安还是拿荷兰尔没办法。 想到这里，杨林立刻改口了，清清嗓子：“那个柯科啊，是老大的初恋，十来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据说老大当初可喜欢他了，对他超级好，正所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天造地设，情投意合，感情深得很呢，所以过了这么久都还念念不忘。”他也不管真假了，直接一阵胡吹，还补充道：“据说他这次回国，就是打定了我老大的主意，使尽手段想跟他在一起！” “那个王八蛋。”杜安听到这里明白了。 “对，没错，就是个王八蛋！”杨林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我是说顾景夜。” “……” 杜安在那半个多月的心理治疗里，通过医生的疏导，逐渐把之前扭曲的感情给扳了回来，想通了一半，他开始意识到，这一切其实都是顾景夜的错，是他狠心抛弃了自己，他之前会这么痛苦都是顾景夜的背叛所致！ ——俗称因爱生恨。 当然医生的本意其实是想让他完全想开，学会舍去和放下。 杜安挂了电话，找人查了一下，立刻就去了医院。 而医院里，荷兰尔放下电话，抬眸看到了顾景夜正好进来。 他在门口顿了一下，显然是听到了荷兰尔刚才的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原本是想立刻追问，结果一对上那张无辜的小脸，表情马上又柔和下来。 他蹲在地上把奶茶和游戏机递给他，又帮他揉了揉手腕，才问道：“荷兰尔，你刚说得是真的吗？” 荷兰尔刚才哭得太厉害，不断的抽泣，导致肚子里都进了气，喝口奶茶还嗝儿了几声，揉揉肚子才舒服一些了，只是这一按摩，打嗝儿又打得有些停不下来了，点着头回答：“嗯，啊嗝儿～是嗝儿～嗝儿～” 作为一只平时根本不需要吸气呼吸的吸血鬼，他很少有这种经历，而现在一开口就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立刻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鼓着腮帮子想把那股气压下去。 那瞪圆眼一脸严肃的模样，活像一条小金鱼。 顾景夜都到喉咙口的话了，愣是被这模样萌得吞了下去，他捂着脸失笑：“你怎么这么可爱的？” 荷兰尔还在跟肚子里的那股气斗争，没空理会他，一副屏息的模样，过了好半天，顾景夜都担心他憋出毛病来，伸手去捏他的鼻尖，这才破了功。 “多喝点水就好了啊，小傻瓜。”顾景夜哭笑不得，又把奶茶塞进他的手里。 荷兰尔一连喝了几口才感觉舒服多了，至少打嗝儿的频率不是那么高了。 顾景夜揉着他的手腕，见他还撇着嘴一脸委屈状，另一只手揉揉小卷毛安慰道：“乖，还疼吗？” 荷兰尔咬着吸管乖巧的点头，脸上还有泪痕，奶声奶气地说：“不疼了。” “那就好，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一开始顾景夜以为只是地板太滑，荷兰尔不小心滑倒连带着压到了柯科。 但荷兰尔刚才这么一说，他就回忆起细节来，本来他是走在荷兰尔前面半步的，下楼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亲眼看到，是柯科主动走到荷兰尔前面，挤到他们中间来的。 “下楼梯的时候，他突然拉了我一把，把我的手腕弄疼了，就没有站稳。”荷兰尔扯着绷带上那几个可爱的小蝴蝶结，一脸委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他是真的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要伤害他，他明明没有做错事情啊。 顾景夜想了想，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荷兰尔却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疑惑道：“难道说是因为我吃了他的灌汤包？” 那小蒸笼里一共就五个灌汤包，还都被他给喝空了。 “噗。”这一刻，顾景夜彻底把什么白月光、柯科都抛到了脑后，眼里只剩下了他，不愿打破这可爱的思想，笑道：“没错！” “那他也不能这样啊，这样是违法的。”荷兰尔喝着奶茶，腿晃啊晃，一本正经道：“故意伤害罪。” “对，没错，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顾景夜拉着他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眯，郑重地说道：“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刚才荷兰尔哭得一塌糊涂，心都要给他疼裂开了。 如果说之前还在犹豫，还想着不吃白不吃，那么现在，他只想要荷兰尔。 惹哭他的小绵羊，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这样，顾景夜帮他揉着手，陪他玩了会儿游戏机，荷兰尔才重新开心起来。 而楼上的柯科就不那么开心了。 他才从手术室里出来，被护士扶着，一脸虚弱，身体像是一片薄纸，风一吹就会倒下。 他还不知道自己可能会破相的事情，酝酿好了感情，准备大哭一场的时候，却发现外面明亮的走廊上只有肖君城一人。 脸立刻沉了下来。 而且肖君城看他没事也有人照顾，就去跟医生讨论后续手术的问题了。 被护士扶着在病房坐下休息，他的嘴唇刚缝了针，麻醉没过，虽然不疼，但是还包着纱布，说话很不方便。 护士前脚刚出去，他也立刻站了起来。 他自然是不甘心！都做到了这一步，如果还得不到顾景夜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现在重伤的可是他，他才是弱势的一方，只要去装装可怜，顾景夜肯定又会和以前一样哄着他，于是他迫不及待的想找到顾景夜，抓紧时间要给他展示自己的脆弱的一面。 然而他还没出门，突然一脸撞到了什么人，然后就被两只手一左一右给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强行按坐在了椅子上。 这两个人对他可不温柔，屁股撞在椅子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只能从纱布下发出呜呜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两个长得就很凶狠的大汉将他按在椅子上。 这些人想干嘛？！ 柯科还没想明白，另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少年抱着胳膊慢慢走进来，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大汉，啪一声关了门。 杜安看到柯科的时候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错愕：“你就长这个样子啊？” 说完讥讽的笑了笑，走到椅子的面前，看着被按得一动不动，吓得直哆嗦的柯科，脚抬起来，直接踩在他的腿上，凑近了又看了看：“顾景夜是不是瞎了，就你这样，他还喜欢？” 不说别的，就颜值跟荷兰尔比也差得太远了吧？ 此时的柯科刚被手术折磨完，眼睛发红，头发凌乱，小脸也苍白，嘴上包着纱布，脸都被绷绷变形了。 “我是想来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结果就这样？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杜安勾着嘴唇冷笑：“本来我是想给你来个毁容……” 说到这个词语，他猛然顿了一下。 脑子里不自觉的闪过在梦里那个绑架自己人的声音，又清楚的回忆起玻璃杯口从嘴唇蹭过去的感觉。 妈的，见鬼了，怎么还记得？ 现在只要他想干坏事，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来！ 杜安撇撇嘴，看到柯科被吓得泪眼朦胧浑身发抖的样子，更不爽了，不让他毁容也没事啊，他还可以干点其他的。 于是话锋一转：“别他妈给我装可怜了，老子不吃这套。”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柯科更害怕了，挣扎着张开嘴从绷带下求救，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景夜哥！景夜哥！救……呜！” “啪！” 杜安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教训道：“你就会装可怜和叫男人吗？” 这个耳光打得很重，还拉扯到了嘴唇上的伤口，柯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疼得他一阵头晕目眩，半天才发出呜呜的声音。 杜安顺手又是一巴掌，顺带冷笑着问他他：“你哭一次，我打一次，你除了哭还会什么？抢男人？我最看不管你这种小贱.人了，只会装可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全天下就你最清纯了？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男人都会疼你？把人拉下楼梯的时候你哭了吗？嗯？” “不……我没有……我只是……” “啪！” “呜呜……你……” “啪！” “景夜哥，救……” “啪！” 杜安是什么人？以前对付顾景夜的小情人们就从不手软，威胁都是轻的了，虽然后来在荷兰尔的恐吓下算是再也不敢害人了，但是抽起人来还是一点都不手软。 柯科哪里见过杜安这种“恶霸”，几个耳光下去，连挣扎都不敢，就被杜安收拾得服服帖帖了，一脸恐惧地看着他，愣是不敢哭了，连嘴唇上的血都只能敢往回咽。 “还哭吗？” 柯科赶紧摇头。 “说，你是不是只会装纯的小贱.人？” 柯科点头。 “我叫你说！” 柯科吐着血，小声说了一遍：“我是只会装纯的小贱.人。” 杜安满意地点头，也抽累了，摸了摸手腕，决定再吓唬一下他，叫后面的小弟：“你来，温柔点，别打死了。” 这话吓得柯科拼命挣扎起来，本来他嘴唇的伤口在左边，杜安抽的是右边，还没有波及到伤口，结果自己这一动就扯破了嘴唇上的缝合口，疼得大叫起来。 肖君城才从走廊尽头的医生办公室出来，发现五六个大汉把病房门给堵了，还听到里面有呼救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什么人？！干嘛呢？” “不干嘛，老板想跟他聊聊。”大汉们还颇有礼貌。 肖君城本来想冲上去，但考虑到实力悬殊，立刻回头去找救兵同时打电话报了警。 他从楼梯冲到一楼的病房，激动道：“小科的病房被人给围住了！” “什么？” “有几个人把小柯的病房给堵住了！” 顾景夜微微一愣，突然想到：“难道是杜安？他回来了？” “杜安是谁？” “我去看看。”顾景夜让门外的老刘进来照顾荷兰尔，哄了两句，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往外走。 两人走到病房前，和肖君城说得不太一样。 已经一个人都没了，只有护士和保安还傻在原地。 “人呢？” “走了。”保安回答。 顾景夜和肖君城进入病房，柯科趴在地上，低声抽泣着，又气又委屈，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 肖君城和顾景夜都被吓了一跳，柯科嘴唇上的绷带被撕开了，嘴唇上一片血肉模糊，脸蛋红彤彤的高高肿起，看到两人，立刻歇斯底里地哭了出来。 顾景夜往后退了一下，还是肖君城扶住了他，赶紧往外叫护士。 柯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顶着张肿成了猪头状的脸，委屈的看着顾景夜，忙着告状：“景夜哥……有人欺负我，是荷兰尔，是荷兰尔叫的人！” 本来顾景夜还有点心疼他，结果一听到这话，他最后的同情也没了，少见地冷笑了一声：“柯科，是不是你拉荷兰尔摔下去的？” 柯科立刻摆出百分之百无辜的眼神，拼命摇头：“不是我，是他，是他想推我！” 肖君城本来想帮他说话，结果听到柯科这么说，立刻反驳道：“不可能，荷兰尔不是那样的人！” 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给另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尽心尽力的翻译，而且不要任何报酬，荷兰尔太善良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肖君城自然是不信。 “君城哥，你也不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荷兰尔不会这么做。” “柯科，我刚才派人去看过监控了。”顾景夜冷漠地打断他。 此话一出，柯科小脸立刻变得苍白，歇斯底里地叫道：“不，不是的！”见顾景夜完全丝毫不为所动，立马又变了表情，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无助的说道：“景夜哥，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啊……我没办法接受失去你……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顾景夜微微叹息，似乎是失去了耐心，语气冷了下来：”柯科，我以前的确喜欢过你，但现在的你……我只觉得厌恶。” 厌恶？ 如遭雷劈，柯科呆住了。 “就算是现在，你居然还想污蔑他。”顾景夜的语气听起来很失望：“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几年不见，你变得这么丑恶了？” “不！”柯科强忍着巨疼，几乎控制不住脸部神经的抽搐，仍然激动地叫道：“不是，真的是他叫人来打我的！不信你叫他来跟我对峙！” 这是柯科唯一的一句真话，然而谎话说多了，谁还信呢？ 顾景夜冷冷地看着他，留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回去了，他本来就是来找柯科算账的，只是看他这么惨，也不好再做什么了。 但这几句狠话，无异于补刀。 身后是柯科撕心裂肺的哭喊。 …… 此时一楼的病房里，荷兰尔原本打算去楼上看看，还没出门就被杜安给拦下来了。 “怎么了？”荷兰尔还抱着奶茶，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语气里已经听不出刚才的哭声了，杜安认真地打量了一遍，从上到下。 荷兰尔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掉了，只是浅金色的小卷毛有点乱，衣服也是，右手腕上包裹着绷带，上面还有三个小蝴蝶结，口袋里放着个游戏机，另一只手拿着奶茶。 见杜安不说话，荷兰尔就准备走了。 结果杜安再次叫住他：“荷兰尔，站住！我是来帮你报仇的。” 荷兰尔听到这话，眨眨眼睛，刚要道谢，杜安就把他的话给堵住了：“所以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救过我？” 荷兰尔微微一愣，想了想，虽然实际上是他把杜安给绑了，进行恐吓，然后再丢进游泳池里的，但是杜安不会游泳，他去把他捞上来的，勉强也算是救了他吧？ 于是点头了。 杜安立刻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那不是梦！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那天会……” “嘘。”荷兰尔伸出一根手指最嘴唇前晃了晃，慢悠悠地说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你！”杜安气急败坏，伸手想去拉他，结果荷兰尔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杜安，你干嘛！”顾景夜正好过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挡在了荷兰尔的前面。 杜安一看到顾景夜就浑身不自在，心情复杂，又气又恨，最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顾景夜赶紧问荷兰尔：“荷兰尔，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在吗？” “没有。”荷兰尔乖乖的摇头。 “对不起，荷兰尔，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我之前听说他不在s市了。”顾景夜解释道：“我跟他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荷兰尔慢慢放下奶茶，舔舔舌头：“我知道。” “你相信我……”就好。 “他说他是来帮我报仇的。” 58.第 58 章 “什么？”顾景夜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说他是来帮我报仇的。”荷兰尔眨眨眼睛, 准确无误地重复了一遍。 “傻瓜, 你忘了他之前两次绑架你么？他说什么你都信啊？叫你跳火坑你跳吗？”面对荷兰尔，顾景夜实在是严肃不起来。 他觉得荷兰尔有的时候明明是一副很懂大道理的模样, 有的时候又傻得有点可爱，于是伸手揉了揉那头浅金色的小卷毛，认真地告诉他：“杜安很危险，你不要相信他的话……” 荷兰尔完全没听进他的关心，反而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关于火到底能不能烧死吸血鬼，这其实还是个未解之谜，和人类一样, 吸血鬼里喜欢作死的还是少数, 而且吸血鬼一旦死了就是一堆灰，尸体都没有，无从考证。 所以荷兰尔咬着吸管认真的思考了好几分钟, 又喝了口奶茶, 摇头：“不跳。” 顾景夜已经习惯他这种思维模式和独特的脑回路了, 很有耐心地等他思考完毕，然后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就对了嘛，防人之心不可无。回去吗？累不累？” 荷兰尔点头：“困了。” 在路上，顾景夜以为荷兰尔会问柯科的事情，结果那只小绵羊只顾着低头吸奶茶玩手机, 还给绷带上的三个小蝴蝶结拍照at了杜风。 顾景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自然是有点吃醋, 只好主动说起：“我已经跟柯科说清楚了。” 听到这个名字，荷兰尔抬起头来，眉头微皱。 虽然顾景夜经常不明白荷兰尔在想些什么，但其实要看懂荷兰尔的情绪却很容易，他几乎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开心的时候眼睛就会亮起来，不高兴的时候会皱眉，委屈了会撇嘴，然后小包子脸也跟着就皱起来了。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其实比一般的人更坦诚，比如现在，显然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他非常不喜欢柯科。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企图伤害自己的人，吸血鬼也不例外。 更何况，在他看来，只是因为多吃了一个灌汤包就想伤害他，这个人类实在是太坏了！比传说中的驱魔师还要坏！ “别难过了，我说过不会让你白受委屈，我会让他给你道歉。”顾景夜安慰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我也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变成了这种人。” 听到顾景夜也在谴责那个坏人，荷兰尔这才稍微高兴一些了。 顾景夜叫老刘打开车里的音响，播放荷兰尔最喜欢的游戏主题曲，随着欢快的音乐节奏，然后把小羊蹄拉起来吹了吹：“好一些了吗？” 荷兰尔抿了抿嘴唇，点头：“没事了。” “一起玩游戏吗？” “好！” 看他一瞬间又高兴起来，把刚才的烦恼全部抛之脑后，顾景夜有些哭笑不得，哄荷兰尔真的就像是在哄小朋友。 当然，他哭起来的时候更像。 真是太可爱了。 顾景夜本来想把荷兰尔带回他的公寓，结果路上突然接到肖君城的电话，说柯科想不开，拒绝动手术。 其实依照顾景夜的性格，从他转身的那一刻起就根本不在乎柯科的死活了，只是肖君城一再请求，毕竟是兄弟，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他只好答应了，但是不放心让荷兰尔一个人待着，就又把荷兰尔送去了宿舍。 一直送到门口。 不出意料，杨林果然又在柳青田的宿舍里打游戏。 几日未见，杨林还挺高兴：“老大！！” 他冲上来就想一个拥抱，被顾景夜伸手挡住了：“别，我还有事，长话短说，荷兰尔的手受伤了，你照顾一下他。” “嗨呀，绵羊学弟，怎么搞的？”杨林跟柳青田赶紧把荷兰尔扶回去坐下，顾景夜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把药膏放在桌子上，还细心地用笔把说明书上的重点勾了出来，交给杨林才走了。 杨林令命，等顾景夜一走，他就注意到了绷带上那一排小蝴蝶结，手贱地想去扯，被柳青田一巴掌拍开：“草，别乱碰！” “我就摸摸嘛……” 这话刚说，荷兰尔突然放下喝空的奶茶杯子，就准备动手拆掉这绷带。 这动作吓得杨林和柳青田差点扑了上去。 “荷兰尔，你干嘛，不能拆！” “我没事了。”荷兰尔解释道：“只是手腕被碰了下一次。” “不行！” 面对两人异口同声的坚定反驳，荷兰尔只好放弃了，扯扯小蝴蝶结，拿出手机，才发现就在刚才的十分钟里，他收到了很多的私信，都关心问候他的伤情。 其中又有那个神秘的庸者。 荷兰尔一一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周围安静了，一向喜欢斗嘴的两个人现在正一阵眉来眼去的意识交流，荷兰尔抬眸，正好对上两人八卦地眼神。 杨林第一个忍不住了：“绵羊学弟，你怎么会突然摔伤呢？” 直觉告诉他们，这个事情不简单！ 荷兰尔眨眨眼睛，简单地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包括柯科被杜安教训的事情。 “大快人心！杜少666！”杨林激动地一个劲儿鼓掌，还不忘宣传自己的功劳：“我就知道，杜安给力啊，我没看错人！” 柳青田却瞪了他瞪一眼：“靠，马后炮，还不是害得荷兰尔手摔伤了。” “我哪知道那个柯科这么贱啊，这种在背后使阴招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要是绵羊学弟真摔成重伤了，老大再温柔也得扒了他的皮。”杨林撇撇嘴：“况且，我也不认识他啊。” “要是荷兰尔真有事，不用他顾景夜动手，我要揍死他，草他大爷的，真不是个男人！”要不是荷兰尔还在这里，柳青田一定要来套素质八连。 “老田，你真讲义气！” 说到顾景夜，柳青田倒是想起来了，忍不住吐槽：“你那个老大，是眼瞎了吧，怎么喜欢这种人？” “这不是年轻嘛。”杨林努力辩解道：“我老大当年也是个纯情小少年啊，正所谓情窦初开，刚刚萌芽的时候就遇到一个会装的小可怜，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失去自我，陷入感情的漩涡……” “停！你又来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你不知道我们粉丝都叫你说书先生了吗？！”柳青田每每想起当初第一眼觉得杨林正直，就想抽自己两巴掌。 熟悉以后才知道，杨林其实是个话痨，而且还是个有中二病的话痨，最近这病还越来越严重了，他记得以前看到杨林在顾景夜身边的时候也不是这德性啊？ “粉丝那是夸我，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文采，我高中还是语文课代表呢！”杨林理直气壮：“你别不信啊，我真的是，我以前作文拿过满分呢！我老大给别人的情书有好几封都是我帮他写的！” “得了吧。”柳青田一脸嫌弃：“就知道吹牛逼。” 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一个高材生是如何沦为十八流游戏主播的。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荷兰尔打起了哈切，他已经习惯这两个待在一起不是斗嘴就是打游戏的人。 他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回自己宿舍休息，刚躺下突然又接到了丽丽安的电话。 良心发现的小魔女总算打电话过来，准备安慰安慰自家弟弟受伤的小心脏了。 “荷兰尔，你好点了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姐姐的声音，荷兰尔就又有点委屈了，抱怨道：“人类世界真危险。” 他之前还不觉得，因为不管是顾景夜还是柳青田都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平时他也不怎么跟别人接触，所以没有碰到过。 “好啦，好啦，没事了，我第一次接触到银的时候也被吓坏了……”丽丽安难得柔声劝道，岔开话题：“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工作吗？” “当然记得。”这个事情，丽丽安从很久之前就在吊他的胃口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工作啦，我组建了一个小歌剧团，在世界各地演出，专门在夜间表演。” “哈？歌剧团？”荷兰尔突然明白了：“丽丽安，难道说你之前发给我的音频原来是这个吗？” 之前丽丽安突然发了一段音频给他，然后说现在太忙，之后再给他解释。 “没错，这就是我之前说的成果，怎么样，很棒吧？”丽丽安得意道。 “非常棒！”荷兰尔由衷地赞叹。 “对了，荷兰尔，我下个月想去找你玩。” “啊？”这话题转得太快，荷兰尔呆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小卷毛，愣愣地问：“来找我？” “对啊。” “……” “下个月，我就该走了，我在这个国家待了快五年了，再不走的话，别人就会发现我在这五年里没有任何变化了。”丽丽安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舍：“这个歌剧团是我和朋友一手创办的，我们只在夜间，表演给同样喜欢黑夜的人……我前段时间忙碌的就是最后一场演出，现在录像还没有出来，等做好了，会寄给你看，我现在已经在交接自己的工作了，争取在这个月内处理完，就辞职了。说起来我上次到z国的时候，还是近百年前呢，他们的服饰太热了，我很不喜欢。” 她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待在各个国家，去尝试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和工作，但是每几年就必须离开，然后换一个新的身份继续在人类世界里生活下去，在周围普通人类的眼里，她好像只是去旅游了，只是逐渐就没了消息，最后彻底淡化在了视线里，再也不见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丽丽安轻笑道。 耿直小可爱荷兰尔再次沉默了。 虽然他们姐弟在之前的谈话里，算是和解了，但不代表他这么快就有勇气跟曾经的童年阴影见面啊！ “荷兰尔，我们都有快六十年没见面了吧？你真的不想姐姐我吗？”丽丽安一秒切换嗓音，带着点悲伤的哭腔：“我可是很想你啊～你还答应了给姐姐我拉小提琴呢！” “……”荷兰尔很慌。 看来软得失败了，小魔女立刻来了点硬的：“荷兰尔，你看你这次出来，我还帮你给母亲说好话呢！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小心我告诉母亲你在哪里哦！” 荷兰尔头疼啊，前面说过，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扳赢过这位小魔女，两位都是他惹不起的女性，但是和母亲相比，至少丽丽安不会把他抓回去。 所以他虽然害怕又委屈，但还是乖乖同意了。 丽丽安一声欢呼，她早就迫不及待了，非常期待加入弟弟这有趣的肥皂剧生活！ “那我去处理歌剧团剩下的事情了，下个月见～” 荷兰尔委屈巴巴地嗯了声，挂了电话，突然有点睡不着了。 他坐着发了会儿呆，在抽屉里翻出一本之前买东西赠送的台历，因为上面有一只可爱的小绵羊，顾景夜就留下来送给他了。 他翻到1月，画了个小小的圈。 他有些悲观地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不多了。 59.第 59 章 荷兰尔画完圈圈，数了数剩下的日子, 越想越绝望, 最后数着数着就一头倒在地上睡着了。 还是柳青田半夜过来看情况, 把他搬回床上的。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杨林想起老大的任务, 大老远的赶来, 帮荷兰尔的手腕搓药。 刚涂上, 顾景夜就过来了, 打了招呼, 他蹲在地上, 接过药膏轻轻地帮荷兰尔按摩。 杨林刚想走人, 回去补补瞌睡, 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道：“老大, 我今天好像在学校里看见吴越了, 我下车的时候看到的, 真的挺像的。” 顾景夜想了想, 问：“那是谁啊？” 杨林一时语塞：“老大，你还记得你那个科比签名的篮球吗？” “记得……”说到这里, 顾景夜想起来了：“他啊。” 顾景夜都忘了这个吴越是他的第前第几任了。 吴越是他高中时期的学弟, 曾经疯狂的迷恋他，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做迷弟。 虽然长得不是很帅, 但是心思细腻, 心灵手巧, 特别喜欢送他自己亲手制作的模型、情书、便当之类的东西，死缠烂打的追求，最后顾景夜同意了，结果相处没几天后，就又腻了，提出分手。 吴越表面上接受了，却在顾景夜勾搭上新的小学弟后，开始尾随他们。 说起来，他其实也没干什么大坏事，就是喜欢偷东西，专门偷顾景夜的东西，小到他随手丢弃的签字笔，大到他放在桌子底下笔记本、外套、围巾烟盒之类的东西。 一开始顾景夜还没怎么注意，后来是他喜欢球星的签名篮球放在学校的储物柜里被偷了，才开始查，这一查才知道了，在吴越的房间里几乎全是他的东西，就连用过的卫生纸都被他捡走收藏了。 这一发现，让顾景夜恶心极了，报了警，本来是学生，家里也有点关系，不至于关这么久，结果这小子态度不端正，居然还妄图越狱，其中还真跑出了来了一次，于是给关了三年。 不过想归想起来了，顾景夜也不怎么在意，他连那个吴越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杨林八卦失败，讨了个没趣走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 荷兰尔嘴里叼着一颗杨林给他的棒棒糖，鼓着腮帮子点头：“真的没关系了，那天医生揉了不是也说没事吗？” 见荷兰尔心情不错，顾景夜似乎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他当时哭起来的模样，简直是天崩地裂，把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顾景夜看着那根粉色的小棒棒在荷兰尔的嘴里左右转啊转啊，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鼓起来的小脸蛋，问道：“什么味道的？” 荷兰尔把棒棒糖拿出来，看了看，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尝尝。”然后大方地把棒棒糖递给他。 顾景夜却推开他的手，凑近了吻住他的嘴唇，舔了舔，笑道：“真甜。”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调戏了的荷兰尔还认真地问：“那你尝出来是什么味道了吗？” “我想想。”顾景夜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状，在荷兰尔及其期待的目光下，笑道：“小绵羊味。” 荷兰尔愣了一下，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逗了，把棒棒糖塞回嘴里，不说话了。 “怎么，不理我啦？” “……” 顾景夜憋着笑哄他：“想喝奶茶吗？” 荷兰尔立刻不计前嫌地点头了。 荷兰尔搓完药，还又拍了一张照片，at杜风。 辛辛苦苦给他按摩的顾景夜日常好气啊。 把荷兰尔领到车上，奶茶奉上，顾景夜开着车回了公寓。 今天荷兰尔没课，可以玩一天。 晚上的时候，公寓的门卫突然打电话说有人找他们。 听到柯科的名字，顾景夜扬了扬眉毛：“让他们进来。” 五分钟后，柯科跟肖君城出现在了门外。 昨晚才做完嘴唇缝合手术的柯科，从脸到嘴唇都是肿的，眼里噙着泪，半低着头，楚楚可怜，看起来虚弱极了，连站稳都很勉强，被肖君城搀扶着，目光和荷兰尔一对上，就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身体立刻剧烈颤抖起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荷兰尔的反应更大，他的目光扫过柯科的右手，一看到那个银晃晃的东西，立刻嗖一下地往后退了好大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恐慌，立马缩在了顾景夜的身后，顾景夜赶紧护住他：“荷兰尔，别怕。” 妈的，一个才从病床下来的伤患能把他给怎么样么？柯科被气得无言以对，然后一种“甘拜下风”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居然有些心服口服。 荷兰尔从顾景夜怀里探头，露出半张小脸，和一双蓝色的大眼睛，转了转，谨慎地打量着他。 顾景夜耐心安慰道：“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了。” 柯科被肖君城扶着往前走了两步，他的下嘴唇上还有纱布，其实医生并不建议他说话，但他之所以选择今天过来，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多惨。 弱者总是容易博得同情，他已经这么惨了，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住荷兰尔会原谅他。 这是人之常情。 只要让荷兰尔同情并且原谅他，他照样可以留在这里，大不了以弟弟的身份继续纠缠顾景夜就是了。 然而他不知道人之常情是不能用在一只吸血鬼身上的，更不能用在荷兰尔的身上。 于是他低着头，用微不可闻地声音低声说道：“荷兰尔……对不起……” 荷兰尔微微一愣，指着自己问顾景夜：“他是在跟我道歉吗？” 顾景夜点头。 荷兰尔想了想凑到他的耳边又问：“我可以不接受吗？” 顾景夜又点头，稍微有些惊讶，他看了眼柯科的惨状，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决定权在于你。” 柯科面对顾景夜平静的眼神，像是受到了沉重地打击，腿一软，险些摔倒，用更加委屈的声音说道：“荷兰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但是真的对不起……我真的只是太喜欢景夜哥了，你应该知道有的时候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是我疯了……你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能不能原谅我？”他说到最后，似乎是因为嘴唇太疼了，脸部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这几句话还算真诚，至少肖君城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对于这个堂弟，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成年后的来往变少了，但如今却成了这个样子，他认为自己多少也有些责任，于是劝道：“荷兰尔，小柯现在说话很不舒服，可能有些想法说不出来，但他是真心悔过了，我作为他的兄长可以代替他向你道歉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柯科已经在心里暗笑起来了，他认为荷兰尔百分之百会原谅他。 然而，荷兰尔看看肖君城又看看柯科，还是坚定地摇头：“不，我不接受的道歉，我不想再看到你。” 此时一出，三人都有些错愕。 说完这句话，荷兰尔就懒得理他们了，踩着拖鞋吧哒吧哒回房间玩游戏了。 留下三人一脸懵逼。 说实话顾景夜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拒绝，而且拒绝的这么干脆！ 送走了柯科跟肖君城，顾景夜却越想越了觉得有意思。 他回到房间里，荷兰尔坐在书桌前用着他的电脑查看着什么，看他进来，突然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其实他知道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得饶人处且饶人。” 但是他昨天是真的被吓坏了，现在每每想来都还觉得心里有点发毛。 他真的不喜欢这个柯科，也不想原谅他。 “荷兰尔，你知道吗，你‘斤斤计较’的样子也很可爱。”顾景夜揉了揉他的头发，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合上，然后把游戏手柄递给他。 荷兰尔坐回地上的垫子，把暂停的游戏打开，他当然知道“斤斤计较”不是一个褒义形容词，于是一边玩一边回道：“那我做错了吗？” 顾景夜噗嗤一笑，凑上去在小脸上亲了一口：“不，荷兰尔，你就是这个样子最迷人了。” 与众不同而且琢磨不透。 其实这才是荷兰尔最吸引顾景夜的地方。 对于顾景夜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来说，颜值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他真实喜欢着的是荷兰尔的与众不同。 他喜欢追求新鲜，而荷兰尔总是出其不意，永远不按套路出牌，恰好能不断地给他惊喜。 就像易叶清说的那样，不管是在吸血鬼中还是人类里，荷兰尔都很奇葩。 荷兰尔倒是没想这么多，他还不懂人类虚伪的那一套。 …… 第二天，荷兰尔有课，顾景夜中午送他回学校，打开宿舍门的时候，柳青田少见的没有打游戏，居然在闷头读书。 荷兰尔看了他一眼，把充好电的游戏机拿出来，准备去上课了。 见他都期末了还要打游戏，老妈子柳青田有些担心了：“荷兰尔，快期末考试了，你要复习复习，别一天都玩游戏了，挂科很麻烦的。” 荷兰尔把游戏机放在衣兜里，凑近看了看，发现他在背毛概，随口说道：“嗯，已经看完了。” “哦？”柳青田有点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看的？” “才开学的时候。” “你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啊。”荷兰尔眨眨眼睛，随口就把就青田正在看的那一段背下来了，连文字带标点符号，惊得柳青田目瞪口呆，还不忘补刀：“我在开学一周的时候就把全科的书都背下来了。” “你再说一遍！？”柳青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荷兰尔张了张嘴真想一本正经地再说一遍，赶紧打断他：“算了算了，荷兰尔，别说了，你再说我怕我控制不住想一刀了结自己！” 嫉妒不是病，眼红起来真要命！ 荷兰尔很无辜：“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吗？”柳青田放下笔，转过身来，决定讨讨经验：“荷兰尔，你是怎么办到的！天生记忆力过人吗？” “这倒没有，其实这些理论知识我以前就看过，大体上差不多，所以背起来很容易。”书虫荷兰尔诚实地回答。 听到这话，柳青田放弃了，他转过身去认命地拿起笔。 荷兰尔收拾完东西，才发现他的笔记本还在隔壁宿舍。 他打开自己宿舍门的瞬间，突然嗅到了一股陌生人的味道。 他心里一惊，却发现东西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只是…… “小布，小德？！”荷兰尔发现它们居然不见了。 60.第 60 章 荷兰尔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地上, 一开始还有些头晕, 视线有些模糊，他的鼻翼动了动, 嗅到一股诱人的味道，随着视线恢复, 他低头一看, 地上有很多血。 从他的腿下一直蔓延到了门口。 他走到玄关一看。 一个人躺在上面。 看到那个脸色苍白的青年, 他终于回忆起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 两个多小时前, 荷兰尔回到宿舍发现小德小布不见了。 吸血鬼的信使不管在哪里几乎都能感应到自己主人的召唤，但是吸血鬼却要在一定范围内才可以。 而现在荷兰尔完全感应不到，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它们睡着了，没有感觉到他的召唤，要么就是真的不在宿舍里了。 荷兰尔检查了它们平时经常待的地方, 确定都没有。 去哪了？ 这么多年来，它们突然失踪还是头一次, 荷兰尔稍微有些着急了, 他来到窗户边咬破手指将血液滴到窗台上, 然后大声呼喊它们的名字, 如果信使就在附近的话，一定能感应到。 然而等了近十分钟也毫无回应。 顾景夜在楼下等了半天, 荷兰尔都没下来, 看时间都快上课了, 打电话也无人接听，只好熄火下车，上去找人。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荷兰尔站在窗户边往外眺望，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简直是在窗台边缘试探。 “喂！！” 吓得顾景夜一身冷汗，赶紧把他拉回来，然后一眼看到了窗台上的那小滩血迹：“荷兰尔，你怎么了？” 荷兰尔没理会，还想往外探。 顾景夜赶紧拉住他的手，看到了手指尖上的血珠，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只有一条破了点皮的小口子了，看起来像是被挂伤的。 顾景夜拿出口袋里的钱包，居然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创可贴，给他包上，吹了口气，关心的问道：“荷兰尔，疼不疼？” “我没事。”荷兰尔现在自然顾不上这个，他抽回手指，指向窗帘，少见的有些焦急：“不德和小布不见了！” “小德、小布？”顾景夜愣了一下，顺着他的动作看向窗帘上的架子，平日里那两个小家伙经常挂在上面睡觉，见到自己进来就是一阵瞪眼警告，而现在居然空空如也，反应过来了：“你的小蝙蝠？” “嗯！”荷兰尔说着把第一层的抽屉拉开看了看，两个铁盒子打开着，里面什么也没有。 “它们是不是出去玩了？” 顾景夜知道荷兰尔养的那两只小蝙蝠很有灵性，跟鸽子一样，每天都会自己跑出去玩，然后再回来。 “不，它们白天一般不会出去的，而且平时上午都会睡在这个盒子里。” 和吸血鬼一样，蝙蝠本身也是昼伏夜出的生物，白天都睡在黑暗的地方，临近黄昏才会出来。 听到这话，顾景夜也帮他找了起来，爬上爬下，床底柜子顶上都翻遍了，一根蝙蝠毛都没看到。 “它们一定是被偷走了！”荷兰尔回忆起刚才嗅到的味道，更加确定了。 只是顾景夜进来后，那味道被冲淡，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虽然顾景夜不认为有人会专门跑来这里偷蝙蝠，但是看荷兰尔急得都快哭了的样子，还是安慰道：“荷兰尔，你先别急，再找找，那两只小家伙可能是在哪个小角落里睡着了呢？说不定待会就回来了，我去监控室看看录像，看能不能查到。” 荷兰尔点头，顾景夜在他的额头上啾了一口，出去了。 当荷兰尔再次拉开抽屉确认的时候，突然发现铁盒子的位置被移动过。 因为小德喜欢睡在里面，小布喜欢睡在外面，所以它们的床位是固定的，刚才太着急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真的被动过。 那个小偷一定是昨天早上趁着小德小布熟睡的时候，把它们偷走的！ 荷兰尔这么想着，把铁盒子拿了出来，企图从上面找到线索，拿出第二个盒子的时候，底下居然有一张小卡片，写着“想拿回你的宠物，来这个地址找我。” 荷兰尔看完就毫不犹豫地准备出发了，他看到楼下没什么人决定直接跳下去，谁知刚跃出去，顾景夜就回来了。 “荷兰尔，我跟他们打招呼了，马上就帮我们找，你不用着……”急。 荷兰尔一时间没收住身子，于是顾景夜话还没说完，就亲眼看着一个黑影跳了下去：“卧槽？！” 这可是七楼啊！ 他惊得目瞪口呆，立刻冲到窗户边，刚要往下望，一双苍白的手又突然出现，一把握住了窗户框，然后荷兰尔撑着窗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吓得顾景夜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却对上了一双红色的眼眸。 荷兰尔命令道：“忘记这一切，我出去找小德小布了，你三个小时后再醒来。” 顾景夜立刻又是一阵熟悉的头晕目眩，脑子像是陷入一片混乱，他往后退了两步就自己倒下了，正好倒在他的床上。 解决完顾景夜，荷兰尔再次纵身跃下，这次刚变成蝙蝠，又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尖叫声：“卧槽——！！！” 柳青田正好过来拿东西，看到了全部过程。 荷兰尔只好故技重施放倒了柳青田，看着柳青田倒在顾景夜的身上，他这次总算顺利地逃脱了。 荷兰尔花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市区飞到了郊区，迅速地找到了那间房子。 绕了一圈没找到打开的窗户，他只好落地敲响了房门，门倒是开得挺快。 是一个瘦高的青年，相貌普通，脸色苍白，剃着平头，穿着深色的风衣，看到荷兰尔似乎还有点高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把它们还给我。”荷兰尔伸出手讨要他的信使。 那个青年却往他身后看了看，什么人都没有，神色间似乎有些失望：“你一个人来的？” “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吴越……景夜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你认识顾景夜？” 听到这话吴越更失望了，他让开身子：“你先进来喝杯茶。” “还给我。” “好，你先进来。” 荷兰尔微微皱眉，他刚才连续使用了两次血族之眼，浪费了不少精力，加上一口气飞了这么远，他现在又饿又累。 已经没有力气再使用第三次血族之眼了，所以只好跟着他进去了。 进去后，荷兰尔仍然没有感应到小德小布的存在，并且嗅到了浓郁的烟味，立刻皱起眉来，抓住吴越的手，追问道：“它们在哪？” 来了人类世界后，荷兰尔还未如此急躁过。 别的吸血鬼或许只会把他们的蝙蝠当作送信的工具，但是荷兰尔不太一样，他在古堡里的时候太孤独了，寂寞到把信使都当做了朋友。 所以不管是小德还是小布，对他而言都很重要。 屋子里的光线稍暗，里面的家具摆设倒是很正常。 吴越没有推开他的手，反而主动拉着他，把他带到沙发前坐下，倒了杯红酒递给他，同时打开了电视：“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荷兰尔，对吗？你是英国人？” “嗯。”荷兰尔没有喝那酒，接过后就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不喝酒？” “我不喜欢喝酒。” “抽烟吗？” “不。” “果然是这样，难怪他又戒烟了，那来杯咖啡？”吴越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进了厨房给他冲咖啡。 这个时候荷兰尔才注意到，电视里播放的居然是顾景夜。 看起来是篮球比赛的录像，高中时候的顾景夜已经长开了，五官和现在一样好看，只是相比之下多了几分稚气，脸上是阳光帅气的笑容，浑身都散发着强大自信的光芒。 吴越回来见荷兰尔在看，笑道：“很帅吧，我以前最喜欢他打篮球的样子了，像是会发光，他在我的眼里是整个世界最耀眼的人……我真羡慕你可以拥有他。”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拥有他。”荷兰尔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食欲，迫切地问道：“它们在哪里？”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饿了，所以更加急切地想找到小德小布然后离开这里。 吴越捏紧了酒杯，脸沉了下来，刚才友善的笑容全然不见了：“其实我很嫉妒你，嫉妒死了，为什么你可以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而我，三天，只是三天，他就说腻了。” “你应该问他。”荷兰尔已经懒得解释他们只是朋友了。 “我问过了，他说我们不合适，他说我不是他的菜。” 荷兰尔不明白吴越为什么要说这些，如果是平时他还能听一下，但是现在他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它们还给我？” “别急……听我说完。”吴越微微低下头，从盘子里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慢慢削了起来，叹息道：“我真的很爱他，我卑微的，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他，我偷走他的东西，一边想收藏他的一切，一边又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毕竟他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是所有人的焦点，喜欢他的人有那么多，而我只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普通人。” 其实在吴越公开追求顾景夜之前，他就尾随过对方很多次了，故意制造了很多次偶遇，然而那个时候的顾景夜就已经是追求者无数了，怎么会注意到相貌平平的他？ 但他不想放弃，在那场疯狂的追求里他把什么都交出去了，卑微地乞求着顾景夜，希望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但越是如此，顾景夜却越是冷淡。 在牢里的三年，吴越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爱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是爱顾景夜，至死不渝。 他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爱他，哪怕他不爱自己也没关系。 他以前的朋友都说他是犯贱，但是他不在乎。 荷兰尔耐着性子点头，哦了声，然后听到自己的肚子似乎又叫了两声，立刻有些急躁起来。 他昨晚咬过顾景夜，但是没吸太多，本来是打算上完课回宿舍再喝易叶清送来的血袋，结果却被这件事情彻底打断。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吴越先生，请你把它们还给我。”荷兰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有点发红了，他的视线有些不受控制地往吴越的脖子上扫。 在他的眼里，此时吴越的肉体像是消失了，只剩下了流动的血管，浑身都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荷兰尔差点直接扑了上去，他扣了扣沙发的边缘，理智告诉他，不能。 “荷兰尔，你好像有点紧张？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你知道我为什么邀请你过来吗？”吴越笑了笑，表情却有些低落。 荷兰尔摇头，同时往后面坐了坐。 “因为你是景夜现在最喜欢的东西，如果说我把你给偷走了，他会注意到我吗？” “小德小布到底在哪里？”荷兰尔终于忍无可忍了，扑上去把吴越按在了沙发上，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 “哈……你的力气还蛮大嘛，你真的想知道他们在哪里的话，就给顾景夜打电话吧，让他过来。” “我没有带手机出来，把你的手机给我。” “他早就把我拉黑了。”吴越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苹果也滚了出去，他望着那个苹果，似乎有些出神：“我只是想见他。” “你先把它们还给我！” “我把它们拿去宠物市场低价卖掉了”他终于说了实话，笑了笑：“我不喜欢蝙蝠，其实我以为你会告诉景夜来帮你取回来去呢，没想到你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所以吴越留下的纸条都没有说让他一个人来，或者是不许报警之类的话，他了解顾景夜，这么好的机会他一定会出头的。 哪怕是为了别人，他都想要见他一面，最好是能让他记住自己。 他当初之所以偷走顾景夜最喜欢的篮球，也是为了这个。 他几天前从牢里出来后，打听了一下顾景夜最近的事情，就一直想找他。 只是吴越进不去顾景夜的公寓，所以把主意打到了荷兰尔的宿舍。 他一开始其实只是想去看看荷兰尔的宿舍里有没有顾景夜留下的东西好偷偷顺走，结果无意间发现了两只睡在盒子里的小蝙蝠，觉得挺有意思，临时起意，把它们抓起来塞进了包里。 结果这两个小家伙一直吵闹，差点把包都给咬破了，吴越控制不住它们，担心被咬伤就直接拿去卖掉了。 听到这话，荷兰尔猛然跳了起来，往门边冲，却发现门被锁上了，正想直接踹门的时候，吴越慢慢走来，笑着说：“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见顾景夜一面罢了，他一定会来找你的，对吧？” “别说话了！”荷兰尔捂住耳朵，努力告诉自己，他不是食物，不是食物，不是食物。 然后一脚踹在了门上，没开。 “求你了，帮帮我吧，荷兰尔。”吴越见此露出哀求的表情。 “开门……快！”荷兰尔已经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了。 “好吧，荷兰尔，如果你执意要走的话，就别怪我了。”吴越说着低头捡起鞋柜上靠着的棍子。 荷兰尔扭头看了他一眼，吴越惊讶地发现那个少年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红色。 “你……”他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 …… 回忆到此结束了，后来的事情他也想不起来了。 不用说，他刚才果然还是失控了……而且这次失控得很彻底。 荷兰尔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脖子，冰冷冷的，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他咬死了他。 荷兰尔坐在沙发上，呆了几秒，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在出门之前，他就考虑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不管从遵纪守法的角度，还是从他自身的意识来说，他都不希望这样做的。 他来到人类世界是为了学习，而不是想成为混世魔王啊。 所以当这一切真正发生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懵。 也不管现在距离天黑还早，他拨打了丽丽安的电话，本来只是下意识地行为，完全没想到姐姐居然真的接了。 “丽丽安，你没有睡觉吗？” “啊，没办法，手续是要和人类交接啊，总不能让他们半夜来我公司吧？” “丽丽安，我……我刚才咬死了一个人。” “……顾景夜？”丽丽安微微顿了一下，问：“你没控制住？” “不，不是他。”荷兰尔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丽丽安思考了一会儿，安慰道：“你别着急，我教你怎么处理尸体，你先去检查一下他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荷兰尔检查他房间的时候，发现他的房间里居然全是顾景夜的照片，还有不少海报，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整个房间。 如果是在平时荷兰尔肯定一脸平静，可是此时，他看着顾景夜的那张脸，突然有了一种怪怪的感觉。 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他就收到了顾景夜的电话。 “荷兰尔，你在哪？” “景夜？”荷兰尔喊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答道：“我还在找小德小布。” “我找到了，你在哪，我去接你！”顾景夜倒是没注意到荷兰尔突然改变的称呼，高兴地邀功。 “啊，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让人去查了监控，看到的确有人进了你的宿舍偷走了它们，继续追踪下去，就在宠物市场找到了，还好，还没被卖掉了。” 当然，顾景夜不会主动说，这一切都是老刘办的，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睡着，醒来还抱着柳青田！ 真他妈见鬼了。 荷兰尔自然是高兴不已：“谢谢你，景夜，我现在在三号路这边。” “靠，你怎么跑这么远去了，小心点，我去接你，待会见。” 听到荷兰尔开心的声音，顾景夜也高兴起来。 当两人见面的时候，荷兰尔看到顾景夜的一瞬间，少见地笑了，头一次主动跑过去抱住他，钻进他的怀里，还蹭了蹭。 顾景夜被这个小动作萌了一脸，捧着小脸亲了一大口，然后把车上的笼子拿出来给他看。 果然小德小布都在里面，似乎很不满顾景夜这么对待它们，吱吱叫个不停。 荷兰尔赶紧安抚它们，同时踮起脚在顾景夜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再次道谢。 接二连三的主动，顾景夜有点受宠若惊，噗嗤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听到这话，荷兰尔眨眨眼睛，有一秒迟钝，他像是愣了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车上的时候，他抱着笼子，却一直盯着顾景夜看。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他居然觉得顾景夜帅得一塌糊涂，每一寸肌肤都像是会发光。 躺在床上的时候，连他身上流出的汗水都像散发着迷人的气息，引得他为之付出颤抖。 他的身体里像是住进了另一个人，违背了他自身的意志，一直在他的耳边说。 “我爱你，景夜。” 61.第 61 章 半夜，荷兰尔突然醒了。 他头一次在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别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这就叫做梦, 他只是知道这些记忆不属于他。 而是属于那个叫做吴越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有另一个人的思维住进了他的身体里, 企图将感情和意识注入，然后控制他的一切。 荷兰尔轻轻推开顾景夜抱着他的手, 从床上爬起来，当目光扫过顾景夜的时候，手指就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 从额头到眉骨再到鼻尖，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和温热的呼吸, 荷兰尔的眼里是竟然是深深的满足与迷恋。 然后当他转身走到客厅的时候, 脸上又变回了平时冷淡的模样, 迅速给易叶清打了个电话。 易叶清接到电话的时候还蛮高兴, 听他那头欢快的动感音乐, 不知道又泡在哪个吧里：“嗨, 晚上好啊, 小可爱！” “你那边好吵。” “那你等等。”易叶清捂住手机听筒, 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说：“好了, 小可爱, 你最近这两天怎么都不回我的短信？” “最近事情比较多。” 听到那头仍然是冷冷清清的声音, 易叶清已经习以为常, 厚着脸皮贴上来继续讨好：“你的血袋喝完了吗？我特调的维生素血袋怎么样？” “有点酸, 但是还不错, 血袋还有一些。” “那就好, 我和你说，你要是没血袋了，就要多咬咬顾景夜，吸干他，那个王八蛋太他妈的狠了，一点旧情都不念！他居然找人来查我的证，说我违法经营，卖假药，把我的诊所给封了，罚款就好几十万呢，我现在在c市，都不敢回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易叶清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老子真是想弄死他！” 说到顾景夜，荷兰尔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犹豫了一下，他问：“医生先生，你咬死过人类吗？” 易叶清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有，好几个，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记得了，最近的一个是清朝的时候，我在山里走夜路，遇到一群劫匪，被我一不小心咬死了一个。” “然后呢？你有被他影响吗？” “有啊，我做了十多年的山大王……”易叶清说起这个，嘴角就有点抽搐。 显然也是一段不堪回首地往事。 “这么久？” “其实真被他影响的时间不到一年，后面是觉得当土匪也挺好的，反正他们都在夜间抢劫，一般只劫财不杀人，而且只抢有钱人，我还做了不少劫贫济富的大好事呢……只是那一年里一不小心还抢了十多个压寨夫人……” 没错，易叶清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这十多个压寨夫人，从大夫人一直排到了十八姨太。 其中有不少还是看到他这张脸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 在两百多年前的时候，他曾经也是一名异性恋，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不知何时他就彻彻底底的弯了，从生理上对着女人就根本硬不起来的那种。 于是整个山寨都传言——易大当家不行。 这个传言一直流传了十多年！ 他易叶清也是要面子的啊！ 显然荷兰尔没有get到这个点，只是觉得易叶清的语气挺微妙，出于礼貌安慰了几句。 “小可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咬死了一个人。”荷兰尔坦诚道。 “你……”易叶清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声惊呼：“我靠，你该不会是真咬死了顾景夜吧？！” 那就不得了了！这短短几秒里，他已经想好了一百种跑路方式，免得被误伤。 “没有，不是他，是一个喜欢他的人。”荷兰尔又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那就好。”易叶清大松了口气，继续问：“你怎么处置他尸体的？” “埋掉了，把周围的血迹什么的也清理掉了。” “靠。”易叶清一声惊呼：“你快去把他挖出来弄点硫酸啥的彻底融掉！” “？” “你不知道吧，虽然我们国家没有驱魔师，但是有个什么特别事件处理机构，跟你们那边的驱魔师干得事儿差不多，不犯事还好，犯事了他们很可能会找到你。” “真的有这种机构吗？他们怎么查的？”荷兰尔想起安德里亚夫人以前的恐怖故事，稍微有些紧张了。 “听说是有的，虽然我也没见过。但你应该知道人类的现代科技，基本上是什么地方都有监控和记录吧，他们只要锁定了你所在的大概区域，查看资料，找一个白天不会出门的学生就行了……你们学校的人都是有记录的。”说到这里，易叶清突然有点纳闷：“对了，你平时都是怎么上课的？难道全用血族之眼忽悠老师吗？” 荷兰尔眨眨眼睛，顺着他的猜测说下去：“是的。” “那你还真是有精力……可是你周围的学生这么多，他们要查起来还是太容易了，你没在学校咬过人吧？要是没有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你在学校，总之你快去把尸体再处理一下，或者直接跑路吧。”易叶清好心提议道。 荷兰尔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当听到他说出这个调查方法的时候明白了，难怪昨天丽丽安告诉他，不用太害怕，按照正常时间活动就行了。 原来如此。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只吸血鬼不畏惧阳光，每天都在白天出没呢？ 他的档案虽然都是伪造的，但是s大的外国留学生这么多，不会注意到他的。 荷兰尔道谢后开始说起目前最让他烦恼的事情：“我现在也被吴越的意识影响了。” “这个……不对，等等，小可爱，你刚才说他喜欢顾景夜？难道说你现在也？！” 这一刹那，易叶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伴随着无数个卧槽！ 他的小可爱要喜欢上别人了？！说好得不谈恋爱呢？！他最近还守身如玉眼巴巴地等着呢！ “不，我不喜欢他。”荷兰尔还是毫不犹豫的语气。 “那……” “但我控制不住……喜欢他。” “什么意思？” “……就是。”荷兰尔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想了半天解释道：“我并不想主动拥抱和亲吻他，但是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感情会驱使着我这样做，他喜欢顾景夜。” 如果不是知道吴越喜欢顾景夜，荷兰尔可能都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就叫做喜欢。 “你的意思是说，你内心还是不喜欢他的，但是你控制不住身体，表现得很喜欢他？” “没错。”听到易叶清听明白了，荷兰尔微微松了口气：“我不看到他的时候是完全正常的，就像现在，但只要看到他，那种感觉就会出现，我想远离他，可是做不到。” “……小可爱，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易叶清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我当初当土匪的时候，是真得从内而外都土匪……” 当年的丽丽安也是这样，她那一段时间里也是真心实意的当一个“色狼”，从内而外都色眯眯的。 “看来真的是有个体差异了。”荷兰尔微微叹息，坐在沙发上，摸摸小卷毛，抱紧膝盖，抿着嘴唇有些无助：“我该怎么办？” “你试着控制住自己，抵抗一下那个人的影响？”易叶清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安慰道：“据说每只吸血鬼这种情况都不太一样，小可爱，你可能就是比较特别的那种吧？” 其实他觉得，像荷兰尔这样整个都很奇怪的吸血鬼，这种情况不特别一下，才不正常了。 可是对于荷兰尔来说，“特别”并不是什么好事，荷兰尔有点难过，但是思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 他要试着控制一下自己，抵抗吴越的感情。 “小可爱，你要是无聊的话要不要来我这里玩啊？我给你做做心理疏导！”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荷兰尔立刻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易叶清一阵嘤嘤嘤，果然还是一点没变，绝情！用完就扔的小白眼狼！ 他刚挂电话不久，杜安又来电话了，一如既往的霸道语气，开口第一句就是质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谁打电话呢？” “朋友，有事情吗？” “我睡不着。” “你……试试数羊？”荷兰尔充满诚意地提议。 “你什么时候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那天之后，杜安不但没有破解谜团，反而更加疑惑了，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奇怪。 换而言之，他对荷兰尔更好奇了。 这个问题，荷兰尔是真得没想过，望了望天花板，回答：“如果有一天你帮我第二次忙，我就回答你第二个问题吧。” “这可是你说的！”杜安一下有些兴奋：“那你听着，以后你要是有困难，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在s市没我杜安办不到的事情，懂？” “好。”荷兰尔回答以后就挂了电话，给丽丽安发了短信，等了会儿没等来回复，觉得有些困了，重新回房间里睡觉。 他主动钻进顾景夜的怀里，捧着他的脸，并且轻轻吻了他的嘴唇，深情地望着他，在心里暗道。 ——晚安。 第二天，荷兰尔很早就醒了，他在床边坐了会儿，呆呆地望着顾景夜，近乎痴迷，还没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缓过来，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直白的想法。 帅，真帅，连睡着了也这么帅。 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顾景夜的睡颜，然后想要吻他，凑近的时候，他突然又清醒过来了，想起易叶清说的话。 他要抵抗吴越的感情，他要控制住自己！ 于是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刚走到客厅，脑海里忽然又闪现了一段回忆，这段回忆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引导着他走进厨房给顾景夜做早饭。 有很长一段时间，吴越每天早上都会亲手做早饭带给顾景夜。 可是荷兰尔会做吗？明显不会，他做了三次都失败后把那一堆垃圾倒进了垃圾桶里放弃了。 顾景夜像是被吵醒了，惊讶地看到他的小绵羊油头满面地坐在厨房里发呆。 “怎么了？” “景夜，想给你做早饭，但是做不好。”蓝眼睛冲过来，扑进他的怀里，有点委屈。 顾景夜哭笑不得地把他捞起来，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做饭？” “我……怕你醒来会饿嘛。”蓝眼睛更委屈了。 顾景夜最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他把荷兰尔拖回房间，给他洗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把他放在沙发上，递上棒棒糖和游戏机说道：“玩会儿游戏，我去弄。” “咦，你会做饭吗？” “当然了，只是一般懒得做。” 做饭这种撩汉泡妹的必备技能，他顾景夜怎么可能不会？而且他的厨艺还是和以前家里的五星级大厨学得。 荷兰尔露出崇拜的目光，屁颠颠地跟在顾景夜的身后，也不做什么，只是满足地看着他。 这一刻，顾景夜都愣住了，有点怀疑荷兰尔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平日里都对他爱理不理的，怎么忽然就这么热情了？ 不过他自然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在小绵羊的面前展示了一番厨艺，看着他的眼睛亮起一颗颗璀璨的小星星，甚至掏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 不出二十分钟，一盘虾仁意大利面上桌，顾景夜递到荷兰尔的面前。 荷兰尔一脸惊喜，咔咔拍了两张，顾景夜注意到他的手机屏幕居然都换成了自己的照片，看样子还是刚才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拍的。 荷兰尔拿起叉子，依旧是表情艰难地吃了几口，然后却笑着说好吃。 虽然这场面有点诡异，但是顾景夜还是觉得只要他笑起来，让他做什么都愿意了。 “对了，小绵羊，你昨天是怎么离开宿舍的，为什么后来我查了电梯监控都没有你？”顾景夜用手指蹭点他嘴边的酱汁放在自己嘴里，抿了抿，味道还不错呀。 他为什么会是这种诡异的表情？ “因为……我走楼梯下去的。” “这样啊。” “嗯，当时太着急了，感觉电梯上来要好久好久，所以就直接跑下去了，是不是让你担心了？”荷兰尔微微低着头，睫毛扑哧扑哧地眨了眨，小心翼翼地问道。 “噗，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起来了？你居然也会在意我的心情了啊？”顾景夜有些惊喜，笑着撩开他额头前的发丝：“你的头发撩到眼睛了，不舒服吧，去剪一下？” “好。”荷兰尔乖乖点头。 在顾景夜看来，他的小绵羊从昨晚开始就变得出乎意料的乖巧，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许多。 这种眼神，顾景夜并不陌生，他见过许多，只是在荷兰尔的眼里表现出来，他还有点难以置信。 可实际上，荷兰尔一点都不开心，他心里苦啊，他一点都不想剪头发的，因为吸血鬼不管是指甲和头发都生长得很慢很慢。 一不小心剪残的话，就要很久才能恢复了。 所以绝大多数吸血鬼都异常爱护自己的头发和指甲，从小在安德里亚夫人贵族式教育下长大的荷兰尔也一样。 然而他就是拒绝不了顾景夜的要求。 根据丽丽安今天回他的短信，她的推测，他这种表现恐怕算是受影响程度比较小的那种了，虽然控制不住自己，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完全正常拥有自我的，所以持续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 路上的时候，荷兰尔能感觉到吴越有很多话想对顾景夜说，他紧闭着嘴，和刚才一样，努力把这些奇怪的话都硬憋了回去，但仍然控制不住地偷偷看他。 在理发店里坐下，荷兰尔无比认真地和理发师比划：“一点，就剪一点点。” 理发师觉得好笑问他一点点是多少点。 然后荷兰尔用小手指尖给她比了一下。 顾景夜笑得浑身发抖。 怎么这么可爱的？ 他凑上去问贴在耳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柔声问道：“喝不喝奶茶？” “要喝～”荷兰尔自己都被自己欢快的语气吓了一跳，顾景夜也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你今天比平时还要可爱。” 一股暖意在心中炸开。 荷兰尔揣摩了一下这种感觉，觉得怪怪的，看向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目光更奇怪。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最璀璨的蓝宝石，每一个光点都闪烁着甜蜜的气息。 这种模样就是喜欢？ 这种眼神他看到过类似的，在顾景夜的身上，但是他的眼神和他相比，却有些不同，这种不同，荷兰尔说不出来，一定要形容的话。 大概是顾景夜的那种眼神更为迷人。 他此时表现出来的对于顾景夜的喜欢来自于吴越，一个普通人，他没有顾景夜的自信和气场，他对于顾景夜的喜欢发自肺腑，但是痴迷又卑微，从荷兰尔的身体上也是这么表现出来的，只是荷兰尔自身的颜值太高了，所以只是一点点，就会发光。 当然，荷兰尔是想不到这些的，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顾景夜只是把他当作朋友。 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表白，也从来没有说他们是恋人啊。 过去的荷兰尔就很少与人接触，所以他对于人类感情的理解大多数还停留在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阶段，连对爱情的理解都来自于书上的理论，此时当他亲身体会到的时候，突然对人类的感情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顾景夜的眼神也是有感情的。 那么顾景夜的眼神是否代表着对朋友的感情？一种友善的表现？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试着回忆顾景夜，然后模拟了一下顾景夜平时望他的眼神。 同样的眼神，荷兰尔表现出来的却是另一种味道。 如果说顾景夜是纯粹的温柔与可以融化包容一切的爱意，那么荷兰尔就是温柔里带着几分生涩的害羞，还有些无辜，随着眨眼睛，长睫毛扑哧扑哧的，撩得人心都要被萌化了。 这一笑，“哐当”一声。 “……” 他身后的理发师没握住剪刀掉在了地上，小姑娘傻了半天，痴痴地看了他很久。 她刚才还在想，那个男生戳脸的小动作简直是教科书级的撩，结果这个……啊啊啊啊啊啊，这个小哥哥才是真的太撩人了吧？！太可爱了吧！！ 显然他不是刻意的，但是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化，她就感觉自己恋爱了啊！！！ 荷兰尔有些不自在，收住了笑容，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趁着顾景夜出去给他买奶茶，他发短信询问了丽丽安。 丽丽安今天白天也没有睡觉，在公司里签一些文件，闲暇之余关心一下她可爱的弟弟。 “其实荷兰尔，你大可不必去抵触它，就当作一段特别的经历吧，你也可以借此了解一下普通人类的感情，这样不是吗？ 其实人类的世界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你现在只是在学校里，周围的人还比较单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你不会伪装也没有关系，他们会觉得你奇怪，但是不会排斥你，甚至还很照顾你，但要是有一天你进入人类社会了，就得学会伪装。” “伪装？” “没错。”丽丽安想了想，继续输入：“有的时候伪装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 打到这里，她突然在想，如果说荷兰尔拥有了丰富感情，哪怕只是表象，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荷兰尔长得好看，只是站在人群里就足够引人注意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平时都没什么特别大的感情波动，连带着表情也很少。 丽丽安从小就觉得，他像个漂亮的洋娃娃，无可挑剔，唯一的缺陷就是没有丰富的感情，很多时候都是冷冷清清的，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不像一只普通的吸血鬼，更不像一个人类。 但如果这个缺陷没了，她的弟弟或许会比现在更加迷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打下另外一段话。 “更何况抵抗也没什么用，只会让你更加纠结，这种感觉应该和人格分裂差不多吧？与其这么抵抗它，不如顺其自然，反正迟早会消失，你就当作体会一下人类的感情好了，不管是吴越的还是顾景夜的，你要是能理解也是一种好事，记住它们，以后可以将它们化为你伪装的一部分。” 62.第 62 章 对于现在的荷兰尔来说, 他的伪装还仅仅停留在扯谎不脸红上面, 其他的，他还没有考虑过。 就像丽丽安说得那样, 他周围的人都还比较单纯, 大家只是觉得他有点奇怪, 思维方式与众不同，但没有排斥的意思。 可是一想到“排斥”这两个字, 荷兰尔的心里就不太舒服。 他自认为来人类世界的这小半年里, 已经把人类的语言、行为习惯文化之类的了解了大半, 至于人类感情方面的事情, 他之前一直都没什么兴趣，也很被动，了解比较多的大概只有友谊了。 刚才丽丽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道理。 他被吴越影响以后也只会在顾景夜的面前变得奇怪，对其他的东西都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也不怎么在乎顾景夜的感受。 所以与其抵抗得这么痛苦，不如顺其自然好了。 想到这里, 他也就决定放弃了，任由这个影响肆意扩散, 直到它自己消失。 顾景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荷兰尔立刻抬起头来，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对他笑了笑, 没有急着接过奶茶, 反而主动拉了拉他的手，讨好地晃了晃，关心道：“辛苦了，景夜，累不累？” 平时荷兰尔虽然也会道谢，但是仅限于礼貌性地道谢，“辛苦”这两个字，“累不累”这种关心，还真是头一次听到。 习惯了热脸贴冷屁股，顾景夜简直是有点受宠若惊。 接下来荷兰尔的表现更是让他又惊又喜，那个平日里走路都喜欢低头玩手机或者面无表情目视前方的冷淡少年头一次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而且一副热情乖巧的模样。 还主动关心起他冷不冷，望他的目光简直像变了个人。 剪完头发，抖抖小卷毛，顾景夜又带着荷兰尔去喝咖啡，他们手牵手聊着天从步行街慢慢走过去。 平日里，他们两人的聊天模式基本上都是顾景夜自说自话，荷兰尔安静的听着，大多数时候都像是在走神，偶尔回答一两句。 而现在，荷兰尔的话居然也少见地多了起来，看这形势不错，顾景夜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荷兰尔，你以前真的没谈过恋爱吗？” 这个问题，柳青田之前问过，然后被荷兰尔一句干巴巴的没有。 为什么？ 没想过。 然后直接把话题给聊死了。 此时的荷兰尔仍然是诚实地摇头：“没有。” “为什么？难道说以前没有人追求过你么？” 顾景夜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看来，以荷兰尔这张脸在哪个国家都很受欢迎的吧？就算荷兰尔很少出门，难道说他没有朋友和邻居吗？ “在我们那边，我这样的人并不受欢迎。”荷兰尔说到这里，情绪有些低落：“我有很多不太好的地方。” 顾景夜安慰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却故意说道：“你啊，不好的地方的确是太多了。” 听到这话，荷兰尔似乎有些受打击，有些无措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景夜，你觉得我不好吗？” 顾景夜被他这样紧张兮兮的小模样萌了一脸，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故作严肃地抱怨道：“是啊，你看看你，平时冷漠又不近人情，有的时候还固执得要死，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跟你在一起久了，身边的人都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呜……” “哈哈，开个玩笑啦。”顾景夜把他搂进怀里，宠溺的笑道：“小笨蛋，在我眼里，你哪里都好。” 荷兰尔眨眨眼睛，似乎还是很在意顾景夜刚才的玩笑话，有些担心，认真地说道：“景夜，以前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真的吗？” “真的。”荷兰尔抬头专注地望着顾景夜，眼里是赤.裸.裸的期待，像是等着夸奖的乖宝宝。 顾景夜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将他耳边的小卷毛绕到耳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小绵羊，你今天真是太不一样了。” “不好吗？” “好，当然好，我说过了，你什么样子都好。” 像是听到了最好的赞美，荷兰尔上扬的嘴角里都像是放了蜜糖。 有那么一瞬间，顾景夜突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违和，而且有些眼熟…… 不过这个念头一晃而过，他就又忘了。 现在的荷兰尔给他的新鲜感远大于违和感。 两人在咖啡馆坐定，自从跟荷兰尔熟悉以后，顾景夜的闲暇之余就是四处打听哪里有正宗的英式红茶，然后带着他的小绵羊来品尝品尝。 而这家咖啡馆的主人就是一名正宗的英国人。 两人坐下，荷兰尔开心地喝着红茶，居然还主动说起了以前在家里泡茶的事情。 顾景夜听得很认真，他暗叹终于有机会把荷兰尔身上的神秘面纱一点点揭开了。 “对了，荷兰尔，你家里只有你一个孩子吗？” “不，有个……”荷兰尔摇头，差点脱口而出有一个大他好几十岁的姐姐了，好在他属于自己的理智还在线，及时捂住了嘴唇，岔开话题：“姐姐，我们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面了。景夜，你呢？” “我啊，有个哥哥有两个姐姐。”顾景夜用手中的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起来：“我是家里的老幺，哥哥已经工作了，两个姐姐都在国外念书。” 说起来顾景夜当初决定就在国内念书的主要原因是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东方面孔一些，特地选择了一个以颜值出名的学校，结果却没想到最后载在了身为英国人的荷兰尔身上。 果然都是命啊。 聊了顾景夜的家里人，荷兰尔居然还主动问起了他的喜好跟以前的事情，然后偷偷记在了手机上。 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几百字。 对于顾景夜而言，这或许是跟荷兰尔最快乐的一次约会了，他的健谈，他的幽默，他的撩汉技巧终于在荷兰尔的身上体现出了用处。 荷兰尔配的眼神和满足的笑容，他很是受用。 荷兰尔这一天笑得时候比平时一个月都还要多，那耀眼的模样勾得顾景夜移不开眼睛。 喝完咖啡，又去看了场电影，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学校外面商圈的广场上围了很多人，一问才知道，今晚有音乐喷泉。 从来没看过的荷兰尔来了兴趣。 顾景夜自然是满足他的小绵羊，只是摸到他的手指冰冷，担心他会受凉，又领着他去商场买了围巾，两人穿着同款的风衣和围巾，牵着手走在路上，引来无数人的注目，多是羡慕和惊艳。 一直等到天彻底暗去，最后一抹黄昏消失。 广场中央响起了充满动感的音乐，随着乐曲声开始，五彩的射灯亮起，一道道喷泉射向空中，形成了一排圆形的低矮的水柱，这些水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随着音乐与彩光此起彼伏，节奏感十足。 荷兰尔是头一次看到，昂着头，蓝眼珠子随着它们上上下下，眼花缭乱，眼睛都看直了。 顾景夜被他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 跟荷兰尔在一起快半年了，还真是头一次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约会。 今天的荷兰尔让顾景夜真是又惊又喜，当喷泉结束的时候，荷兰尔还站在原地，有点没看够的味道。 等人都散去了，他才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睛，似乎有些遗憾。 顾景夜轻轻捧起他的脸，吻了吻他的额头，轻笑道：“感觉今天像是在做梦。” 一个美梦。 “不，景夜，这不是梦。”荷兰尔睁开双眼，睫毛抖了抖，他的眼里像是有一片星空，里面是数不清的小星星，他搂住顾景夜的脖子，深情地望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你。” “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不是突然，是一直。” 又是这有些违和的笑。 顾景夜微微愣了一下，眼睛嗖一下亮了起来，他低头抱紧荷兰尔，吻着荷兰尔的脸，从额头一直到了嘴唇，一个满足的深吻，还有荷兰尔有些生涩的回应。 ——他等这句话很久了。 他终于得到了这只小绵羊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荷兰尔在顾景夜的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开始顾景夜还不太习惯，后来才确认荷兰尔恐怕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奇怪了，有很多人都是如此，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只之前都对他爱答不理的小绵羊现在却成了他的小跟屁虫，以前想把他哄回去，还得用游戏用奶茶，而现在，屁颠颠地就跟着他回去了。 惊得柳青田眼睛都直了，背地里大骂顾景夜是魔鬼！ 杨林却劝说柳青田：“老田，我老大对绵羊学弟这么好，也没欺负他，你不用说得跟跳进了火坑里似得吧？” 这倒是实话，顾景夜对荷兰尔也是真得好到没话说，简直是教科书级的模范男友，不管早晚，不管天气，每天接送荷兰尔上下课从不迟到，周末带着他出去玩，偶尔还请假去旅游，想要什么都买买买。 大事小事都面面俱到，别人想不到的细节他能处理得堪称完美，而且从来不会惹得荷兰尔不高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荷兰尔都是开开心心的。 简直挑不出任何毛病，要不是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柳青田都得鼓掌支持这段恋情了。 可是他偏偏知道，身为局外人他看得更清楚，荷兰尔变了，而且变化很大！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一个劲儿地劝阻，然而荷兰尔却总是不咸不淡地回答：“你误会了，我并不喜欢他。”然后一个转身，又拉着顾景夜的手屁颠颠地走了。 柳青田只能感叹，爱情这玩意，总是让人头脑发热，一头栽进去后，拉都拉不回来！ 就这样，两人公然秀着恩爱，一副模范情侣的模样，谈着恋爱度过了大半个月。 十二月底。 圣诞节将至，虽然学校里并不会放假，但不妨碍学生们庆祝，更何况这学校里还有不少的外国留学生，附近的街道和学校里都布置起了彩灯和圣诞树。 连商场都在搞促销活动。 平日里根本不关心奶茶多少钱，顾景夜在哪里买的，买了多少的荷兰尔，拉着顾景夜去凑热闹，买了两大箱。 顾景夜也不嫌人多拥挤，自觉充当苦力，陪着他折腾，还买了不少其他的饮料，开开心心的满载而归。 回到公寓后，他们交换了礼物。 顾景夜送给荷兰尔的是一支定制的羽毛笔，墨绿色的外壳，搭配纯黑色的羽毛，笔头上还有一圈精致的复古雕花。 他上次看到荷兰尔会用这种笔，觉得有趣，只是看那笔已经很陈旧了，就记在了心里。 这个礼物送得很好，就算是荷兰尔本身的意志也是爱不释手。 至于他送给顾景夜的礼物，是一枚暗金色的复古纽扣，正面有一朵雕出来的玫瑰花，工艺也很精美而且掂在手里沉甸甸的。 如果顾景夜用放大镜看的话，会发现后面刻了荷兰尔的名字，还有一个一百多年前的日期。 这是他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上面的一枚纽扣，而那套衣服是安德里亚夫人在一百年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其实他身体里的吴越是想亲手织围巾之类的，奈何荷兰尔手残，放弃了。 他们刚布置完阳台上的圣诞树，杨林跟柳青田就过来了，这两人居然带了啤酒跟小龙虾，于是气氛一下就变了，他们喝着啤酒剥着龙虾看着球赛过了个土里土气的圣诞节。 吃完饭，自然是最喜欢的游戏时间。 杨林跟柳青田喝得醉醺醺的，为最后一只小龙虾大大出手。 顾景夜制服他们失败，就陪着荷兰尔去房间里玩游戏，打开网页的时候，荷兰尔无意间看到了校园网上的广告。 有一批音乐学院的学生会到他们学校来进修，在这周五的晚上会有一场演出，就在学院的大礼堂里。 看到宣传图上熟悉的乐器，荷兰尔突然有点手痒痒，他回忆起之前一个人在古堡里自娱自乐的日子，所以多看了几眼。 这几眼被顾景夜看到了，于是第二天，两张入场券就到了他的手里。 荷兰尔自然很高兴，在顾景夜的脸上亲了两口。 这一段时间荷兰尔做的梦都是美满而满足的。 可是这一夜，梦着梦着，他突然醒了。 然后一股莫名悲伤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炸开。 他睁开眼睛抬头，发现顾景夜竟然正盯着他。 “荷兰尔，你怎么了？做噩梦了？”顾景夜的手指抚过他的脸，这个时候荷兰尔才发现他的脸上全是泪，枕套都湿透了。 “嗯。”荷兰尔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身体还有些颤抖。 他做了一个与他无关的梦，梦的主角依然是吴越，只是这次吴越在哭，他说他不想离开。 这些感情都不是他的，眼泪也不是他的。 “别怕，梦都是假的，你现在已经醒了，别想了，有我在这里，我在你的身边。”顾景夜把他搂进怀里，像是在哄小朋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一阵安慰，然后打开台灯，黑暗里，暖洋洋的光亮起来，荷兰尔明显是舒服了许多。 顾景夜轻轻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又耐心十足地安慰了好一阵，看他平静下来，才说道：“乖，没事的，我去给你倒杯温水。” 说完他轻轻放开了荷兰尔，起身想去倒杯温水，却被抓住了手腕，侧过身温柔地问他：“怎么了？” “你会离开我吗？” “会。” “……” “两分钟，离开你两分钟，我保证，马上就回来。”顾景夜笑着在蓝眼睛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荷兰尔左手抓住右手手腕，使足了力气，颤抖着才松开，顾景夜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去倒热水。 回去的时候，他的小绵羊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抖得厉害，脆弱得一塌糊涂。 把温水递给他，喂他喝了两口，荷兰尔看起来好多了。 “你到底梦到什么了？” 荷兰尔不知道该怎么说，摇摇头，躺回床上，望着顾景夜：“没关系了，看见你，我就安心了。” 顾景夜关上灯，搂住他，轻笑道：“睡吧，小绵羊，你明天还是满课呢。” 第二天，荷兰尔下课了，顾景夜照惯例在教室门外等他，递上奶茶，然后牵着他上车往学院的大礼堂开。 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比较早，但已经有些人在排队了进入了。 他们到入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提着棕色箱子的青年被拦了下来。 走近了才听到他们的对话。 “同学，你的入场券呢？” “我是这次演出的学生。” “啊？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的证件呢？” “抱歉，我迟到了，证件也忘了带。” 听到这个声音，顾景夜稍微顿了一下，这个人的声线有些特别，轻飘飘的，像一阵凉风，很冷淡。 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景夜看到了他的脸。 一个相貌英俊且特别有气质的青年，他站得笔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些许无助。 看到他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景夜突然想起了开学才认识荷兰尔的时候，他也是个这样，站在吵闹的人群里，却显得格格不入。 荷兰尔敏感的察觉到了顾景夜的目光变化，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顾景夜还在看那个人，正在想要不要去帮他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同样穿着燕尾服的学生，把他迎了进去，那人一脸无奈：“我就知道，果然你又迟到了！” “抱歉……” “我希望你能长点记性！” 连不靠谱这一点也挺像啊。 于是顾景夜笑着摇头：“没什么。” 当演出开始的时候，顾景夜又看到了那个不太靠谱的青年。 顾景夜不懂乐器，但是他看着那双修长白皙而且漂亮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跳跃，和专注的眼神，实在是一种享受。 当演出结束的时候，他从演出表上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冯九歌。 散场的时候，荷兰尔好像已经有些累了，明明昨天还很期待这场演出，结果开始的时候，他却是有些失望的模样。 顾景夜只当他累了，等观众席散得差不多了，他才牵着荷兰尔打算回去。 走到舞台边缘的时候，冯九歌正好从后台出来，打了个照面，他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根本没怎么注意到他们，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就绕开他们走了。 这一眼不轻不重，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在对上的那一刻，顾景夜有种莫名的心动。 “荷兰尔，我去一下卫生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吗？” 荷兰尔乖乖地点头，还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景夜追上冯九歌跟着他进了卫生间。 这个青年似乎只是进来洗个手，看到顾景夜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演出，很精彩。”毫不吝啬地夸奖和热情的微笑是顾景夜交友的准则。 冯九歌的表情稍微有了点变化，他微微点头道：“谢谢您的夸奖。” “我是这边学校金融系大四的学生顾景夜，可以跟你做朋友吗？”顾景夜从来不说多余的，交友方式也一向自信直接。 对于一个长得帅气还有礼貌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拒绝。 果然，冯九歌同意了。 两人交换了微信，对顾景夜来说就成功一半了。 他离开的时候荷兰尔居然就坐在观众席上睡着了。 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把荷兰尔送回宿舍后，他又去大礼堂接走了冯九歌，并且把冯九歌送去了酒店。 在酒店的咖啡馆里，他跟冯九歌聊了很久。 对于才到这个学校，而且未来要在这里待好几个月的冯九歌来说，认识一个本校的学生当然是件好事，更何况他看到顾景夜的衣着和开的车就知道他不是个普通的学生。 或许连顾景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止是眼神，冯九歌其他地方也跟荷兰尔有几分相似，说话的方式和语气，客气礼貌却始终都不冷不淡的态度。 那天晚上，荷兰尔做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梦，在梦里吴越挣扎着化为碎片像是被这一夜的大雨冲走，彻底消失了。 荷兰尔醒来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他拉开窗帘，头一次觉得初升的阳光如此灿烂，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如获新生。 同时他看到了顾景夜发来的短信说：“小绵羊，我早上有点事儿，就不送你去上课了，待会空了找你。” 荷兰尔脸色如常，甚至懒得回复。 63.第 63 章 荷兰尔知道自己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吴越对他的影响彻底消失了。 他松了口气, 又倒回床上, 只觉浑身轻松, 心情好到想哼歌。 拿起手机想给丽丽安发短信报告这个好消息, 结果手机屏幕一亮，一眼就看到了顾景夜照片的屏幕。 他突然涌起了一种强烈反胃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被吴越控制的时候肯定不会舒服，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控制。 而且还是被他控制后天天粘着同一个人，无时无刻都说着出于本愿的关心和情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迫天天吃同一种菜，吃一次两次甚至是一周都还能忍受，吃整整一个月？ 那就很痛苦了。 再好吃的菜都会吃腻, 更何况这还不是他的菜。 而且这一个月他游戏都很少玩了，微博也很少刷，私人时间和空间被严重侵.犯了。 换句话说，他现在看到顾景夜就有点想吐。 立刻打开手机相册删除掉了所有顾景夜的照片, 屏幕跟锁屏换回了跟杜风的合影，又把微信头像朋友圈的背景全部换掉了。 然后把宿舍里之前收集的顾景夜的照片之类的东西全部都丢进了垃圾袋里。 做完这些, 荷兰尔才终于觉得浑身都舒服了, 拿出易叶清送给他的维生素血袋喝了两口压压惊。 短时间内, 他是不想再看到顾景夜的那张脸了。 太难受了。 等吃饱喝足了，躺在床上拍着小肚皮消化了一会儿,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屁颠颠地跑去隔壁找柳青田玩游戏。 网瘾少年荷兰尔决定从今天开始回归正常生活～ 柳青田也才起床, 正喝着牛奶抱着课本咬着笔杆刻苦复习, 看他这个样子有些意外：“荷兰尔, 你今儿上午不是有个选修课吗？” “不去了。”荷兰尔难得心情大好, 也生出了逃课庆祝一下的想法。 “都快考试了，老师会严抓点名的，你这学期选修的学分修够了吗？” “早就够了。” 他想要学分太容易了，直接用血族之眼跟老师说就好了。 “那顾景夜呢，你不跟他一起出去玩啊？” 一提到这个名字，荷兰尔就皱起了眉，随后整个小包子脸都皱起来了，不适的表情太过明显，以至于柳青田这种耿直boy都一眼看出来了，八卦之魂燃了起来，小心地问道：“吵架了？” “没有。” “那你……” “我现在不想见到他。”至少这一两周内是绝对不想了。 “靠，分手了？”柳青田激动地一拍桌子，居然有点高兴：“你想开了？” “分手？”荷兰尔有些疑惑：“我们在一起过吗？” “靠……”柳青田一时语塞，忍不住拆穿他：“荷兰尔，杨林都跟我说了……还是你跟顾景夜表白的。” 他因此还赌输了，不得不请杨林吃了顿饭。 “有吗？”荷兰尔问出来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一脸后知后觉的模样，恍然大悟。 之前被吴越影响的时候，他好像的确是跟顾景夜表过白，说喜欢他什么的，难道说，顾景夜是接受了？ “不然呢？”柳青田捂脸：“大半个学院都知道你们两个在谈恋爱了好吗？” 一个是学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个是公认的颜值最高新生，都算是校园网红了，他们两被人拍到了手牵手秀恩爱的照片，放在学院微博话题里一度被刷上了热门。 荷兰尔沉默了一会儿，在他看来，就算谈恋爱，也根本不是他谈的，是吴越追求的顾景夜，所以谈恋爱的也是吴越跟顾景夜，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显然大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在别人的眼里，谈恋爱的就是他跟顾景夜。 可是他根本不喜欢顾景夜，更不想跟他在一起，他得终止这段关系的。 所以…… “那我跟他说分手吧。” 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一向是荷兰尔的作风。 “噗——”柳青田一口牛奶没憋住喷了出来，一不小心喷了一桌，课本复习资料全部泡汤：“我靠！”慌忙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把上面的牛奶擦掉。 荷兰尔一脸平静，还好心地递上纸巾，甚至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地问：“你怎么了？” 柳青田接过纸巾，擦擦嘴，看着荷兰尔，一脸惊讶：“荷兰尔，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简单干脆的荷式回答。 柳青田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能听到荷兰尔说想分手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个语气也太随便了吧？ 就跟“我现在去楼下丢个垃圾”似得。 “荷兰尔，你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柳青田放下牛奶和书本，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到一边，腾了个位置，帮荷兰尔把电脑放在桌子上。 “没有。”荷兰尔拉了把椅子坐过来，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语气。 “真的？”柳青田难以置信。 虽然荷兰尔平时也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但是在柳青田等人的眼里，昨天的荷兰尔还跟顾景夜甜甜蜜蜜的秀恩爱呢，怎么今天就突然说想分手，反应还如此平静，该不会是受什么沉重的打击了吧？ “嗯，我现在就发短信跟他说。”荷兰尔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等等，你真要分手？” “真的。” “那你还是当面跟他说吧。”虽说柳青田支持他们分手，但是这种重要的事情，他还是希望荷兰尔能理智一些。 听到“当面”，荷兰尔又皱眉了，他现在自然是不想见到顾景夜，但既然柳青田这么说…… 他把手机又收了回去，不情愿地吐出两个字：“好吧。” “荷兰尔，到底发生什么了？”柳青田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这位不靠谱室友的思维方式一向异于常人，他要是想不开该怎么办？ “真的没什么。”荷兰尔自然不能解释说，他之前身体里是别人的感情在做祟，这一切并非他的本愿。 柳青田还想问，荷兰尔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于是柳青田识趣地不再追问了，他收起课本，打算陪荷兰尔玩两把。 正所谓哥们心情不好，做兄弟的怎么能不陪呢？ 打开电脑的时候，他看到了班级群里在讨论昨晚的音乐会，一口一个这个小哥哥好帅，那个小姐姐好漂亮，表演真是太精彩了，热火朝天。 他随口问道：“荷兰尔，昨晚的音乐会怎么样？” “不太好。”荷兰尔微微摇头，神色间显然是很失望：“很业余。” “不是吧，不是说都是些专业十几级吗？他们学校也挺有名的，选来我们学校进修的都是精英，说是要选一些人培养成偶像出道呢。”其实柳青田也不懂，在论坛看到八卦小道消息就跟着瞎扯了。 “哦，这样吗？” 看荷兰尔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柳青田猛然想起来了，昨晚他是跟顾景夜一起去的……嗯……还是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 于是闭嘴，两人愉快地撸起了游戏，时间立刻过得飞快。 一直到了下午，杨林来了，难得看到荷兰尔居然在放假的时候留在宿舍打游戏，笑道：“荷兰尔，我老……”大字还没说出来，被柳青田一胳膊肘击中了腰部。 “闭嘴吧你，玩不玩？” 杨林捂着腰一个转身倒到床上，夸张地叫道：“草，我的肾！老田你是不是嫉妒我？” “嫉妒个锤子，要玩就别bb，我们要开了啊！！” 杨林一听，一秒复活，从床上跳起来，放下课本，也加入了战场。 等到黄昏的时候，两位厮杀了一下午的网瘾少年饿了，又懒得出去，于是点了外卖。 外卖送到楼下的时候，打电话让去拿，荷兰尔正好挂了，在等复活，杨林就拜托他帮忙去拿一下，荷兰尔无所谓地点头就去了。 他刚一走。 柳青田眼里的八卦之火就熊熊燃烧起来了，用手肘撞了一下杨林：“嘿，你发现没有，荷兰尔今天不太对！” 杨林正忙着厮杀，头也不抬：“哪里不对了？绵羊学弟平时不都这个样子吗？” 一脸四大皆空，手上却大杀特杀，被对面五个人追着跑还一点都不慌，一声不吭能干掉一个再光荣牺牲的那种。 “他想跟顾景夜分手。” “什么？！”杨林一个手滑，闪现撞墙，被逮个正着，直接进入了等复活的黑白界面，目瞪口呆：“难怪你刚才不让我提呢，不过为什么啊？吵架了？” “我哪知道，顾景夜没跟你说啊？” 杨林摇头：“没有啊！他们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你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 荷兰尔慢悠悠地下了楼，拿了外卖，在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又接到柳青田的电话让他顺便带一份食堂的叉烧拉面。 耿直小可爱荷兰尔就又去了食堂。 买完拉面，出来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闻到这个味道，他就有点不舒服，第一反应是想躲，结果刚迈出一步，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他硬着头皮绕过花台走过去，果然在后面看到了顾景夜，以及他身边的冯九歌。 顾景夜正带着他在学校里熟悉环境，指着公告牌上的地图说着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扭头一看，荷兰尔正站在花台边。 这个浅金色小卷毛少年已经很久没有这个样子了，冷着张小脸，眼里明显有些不高兴，微微低着头，垂着眼角，没有正眼看他。 顾景夜扬起眉毛，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心里已经想好了解释说辞1、2、3、4，跟冯九歌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过去，刚要开口，荷兰尔先说话了。 “顾景夜，我们分手吧。” “哈？” 顾景夜猛然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看到荷兰尔的表情，他大概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情不太好，但是直接说分手？ 不至于吧？ 然而荷兰尔却是一副不想再解释的模样，说完就转身想走了。 顾景夜赶紧拉住他，他都怀疑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荷兰尔，等等！” 他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强行转过来，语气温柔而平静，哄道：“荷兰尔，你误会了，听我解释好吗？不是你想得那样，我今天白天的确有事情，跟他只是偶遇，他才来我们学校，找不到食堂在哪，问我，我顺便带他在学校里逛一下而已。” 荷兰尔微微低着头，推开顾景夜的手，微翘的长睫毛挡住了眼睛，小包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没有误会，我只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那你得告诉我，为什么？”顾景夜觉得他这吃醋的模样也挺可爱的，笑了笑，伸手想去捏他的脸。 谁知荷兰尔再次推开了他的手，仍然没有正眼看他。 理由？ 荷兰尔一向坦诚而且喜欢实话实说：“我腻了。” 我腻了？ 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顾景夜呆了一下。 趁着他发愣，荷兰尔赶紧转身，飞快地穿过马路走了。 “喂，荷兰尔！荷兰尔！” 顾景夜想追上去，但是正好有车驶过挡住了他，冯九歌听到声音，也跟过来，他没有看清荷兰尔的正面，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顾景夜再望过去的时候，荷兰尔的背影都不见了，暗叹他吃醋的模样还挺可爱的，于是笑着摇头：“没事。” 回去再哄他好了。 “顾景夜，这个广场是干嘛的？”冯九歌指着地图上那个有音乐标志的广场。 “音乐广场，经常有一些艺术系的社团在那里搞活动。” 听到音乐两个字，冯九歌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当然。” 荷兰尔生怕顾景夜追上来，一路健步如飞，以每秒十多米的速度跑得老远。 突然间，他露出错愕的表情，猛地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鼻子轻轻抽了抽，在空气中寻找那一股熟悉的味道。 其实刚才他就嗅到了，只是食堂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有很多的味道干扰，所以他不敢确定，当现在停下来的时候，他真实地嗅到了那个味道，而且这个味道越来越近了！ 转身的刹那，一个熟悉的红影子扑进了他的怀里：“荷兰尔！！” ——是丽丽安。 荷兰尔太惊讶了，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明明丽丽安昨天还回复说下周末的飞机啊，怎么今天就…… 怀里那个酒红色卷发的少女抬起头来，露出洁白光滑的额头，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眨了眨，俏皮地笑了笑：“Surpris～” 几十年不见，丽丽安也一点变化都没有。 和金发蓝眼的荷兰尔不同，他像母亲，而丽丽安却更像父亲。 丽丽安的眉眼间跟荷兰尔有些相似，同样的小脸，大眼睛，五官精致得像瓷娃娃，皮肤白皙，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仅看外表，就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很甜。 没错，在荷兰尔眼中魔女一样的童年阴影其实是一个外表非常甜美的小姑娘，身高比荷兰尔还矮一些。 这位小魔女将酒红色的卷发随意的扎成了马尾，穿着一件雪白的毛绒绒的斗篷，下面是棕色的短裙露出白皙光滑的双腿，脚上是同色系的低跟小皮鞋。 看到自家弟弟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丽丽安垫起脚摸了摸小卷毛，手感依旧舒服，于是没忍住一阵蹂.躏，笑眯眯地问：“怎么了，亲爱的荷兰尔，看到姐姐我不开心吗？” 荷兰尔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习惯性摸了摸自己被揉得乱糟糟的小卷毛，有点委屈，小声解释道：“没……我只是有些惊讶，丽丽安，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我说了嘛～是惊喜！”丽丽安亲昵地挽住荷兰尔的手臂，拉着他往刚才的方向走：“快～带我去逛逛，我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人类的学院生活呢。” 毕竟像荷兰尔这样白天可以出没的吸血鬼是极个别的存在，绝大多数吸血鬼都不可能在学校里生存的，总不能一个学期白天都不出门吧？ 荷兰尔有些僵硬地被丽丽安拉着往前走，丽丽安像是没发觉他的不自在，反而一直讲着这些日子的趣事。 “本来的确是预计要下周末才过来的，但是人类的效率比我想象得高，两三下就签完了合同……” “后续的收尾我也不用负责了，新接手我位置的是我的学生，我带了他五年呢，从一个黄毛小子长成了现在的帅小哥……” “我走的时候，朋友们还说下个月也要来z国旅游呢，荷兰尔，我到时候介绍给你啊……” “……” 听着听着，荷兰尔才有种从梦里醒来了的感觉，他的姐姐，曾经的童年阴影现在真的在他的身边了。 像是感觉到荷兰尔有些恍惚，丽丽安笑着问：“怎么了？” 荷兰尔摇了摇头：“只是还有点不太习惯。” 虽然在电话里已经交流过很多次了，但是到了面前，亲眼看到了，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 曾经那个有事没事就爱逗他玩的姐姐似乎真的变了。 好像她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此时两人回到了学校公告牌的位置，丽丽安突然轻轻啧了声，语气里是满满地可惜：“已经不在这里了啊。” “谁？”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顾景夜？” “你看到了？” “嗯。”丽丽安摸了摸下巴，褐色的眼眸微眯，露出玩味地笑：“是长得挺帅的，有当花花公子的资本，难怪自信爆棚，有点意思～你跟他说分手了？” “嗯。” “我刚才真应该直接出来的。”丽丽安为自己少了一场戏感到可惜，很快又笑了笑：“不过还有机会。” 然后一脸雾水的荷兰尔就被丽丽安拉着四处乱逛，最后到了一个广场上。 荷兰尔很少会来这里，这边人太多了，表演的有，凑热闹的也有，人群一团一团的围在一起，想穿过去都得从人群里挤，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环境。 吵闹就算了，简直还在考验他的自制能力。 就在这时，荷兰尔接到了柳青田的电话。 “喂，荷兰尔，你在哪呢？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我在音乐广场，遇到点事儿……” 虽然荷兰尔想表达的是被迫陪着姐姐在校园里闲逛，但是在柳青田听起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挂了电话，他就跟杨林准备过去“救人”了。 这接电话的空档里，丽丽安已经拉着他钻进了人群，好在荷兰尔吃饱了，现在不断告诉自己，不饿不饿，所以心情还算平静。 倒是丽丽安，应该是早就习以为常了，突然她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伙正在排练的人：“他们有小提琴。” 说完放开荷兰尔就走了他们的面前。 荷兰尔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眨眨眼睛，无奈地跟过去，也不知道丽丽安跟那几个人说了什么，当真把小提琴借过来了，然后塞进他的手里。 荷兰尔抱着琴，有点懵逼。 “荷兰尔，你答应过给我拉一曲的～” “……在这里？” “不。”丽丽安指了指广场中央的舞台：“在那里。” 64.第 64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黑夜从未如此安静过。 不行，不能这么想！压下打道回府的念头, 荷兰尔打开窗户坐在窗台边缘，腿随意的搭在外面晃了晃, 此时是凌晨三点多, 整个校园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五感。 在黑夜里他的听力变得越发灵敏, 隐约间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声音来自他的隔壁。 荷兰尔站了起来, 他扒在窗户边缘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单脚踩在窗台上, 大半个身体悬在外面往那边爬，费了些劲儿才总算是看到了。 一个学生正满脸兴奋地敲打着一台古怪的机器，光照在他的眼镜上有些反光，手指狂按着鼠标, 发出小声的咒骂。 他在书籍里见过这台奇怪的机器，叫做笔记本电脑，是人类常用的工具之一, 他们称之为高科技。 被他母亲视为禁忌的高科技。 一心扑在游戏里的青年此时要是抬头, 就会惊恐的发现他的窗户边上扒着一只苍白的手，和一双紧盯着他的双眼。 他在干嘛？ 好奇心上来了, 荷兰尔决定不懂就问。 原本他想直接爬进去, 还好他抬脚的时候意识到了现在身处人类的世界, 他这样的动作一般人是办不到的，于是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隔壁敲开了房门。 “你好。”他客气地打招呼：“请问你在做什么？” 青年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荷兰尔。” 外国人，蓝眼睛，长得很好看。 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荷兰尔的第一印象。 青年立刻反应过来了：“哦！你是二班那个网红新生？这么巧，原来你就住在我隔壁啊？” “是的。”虽然不太明白什么网红新生，但他似乎是听说过自己。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从国外回来，今天早上才下飞机，倒时差，睡不着打会儿游戏。”青年尴尬地笑了笑，看到荷兰尔精神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吵醒了。 “没关系，我也睡不着，你在打什么游戏？”荷兰尔抬头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csgo！”青年往后退了退：“你会玩吗，咱们来两把？” 荷兰尔点头道：“我听说过，但是不会玩，能让我看看吗？” 实际上他并非完全与外界隔绝，他家的血仆经常从外面买来杂志报纸和书籍，当然了，得瞒着安德利亚夫人，他的母亲像是对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偏见，不允许家里的人使用“高科技”或者与外界有过多的联系。 关于游戏，他曾在杂志上了解过，知道这是人类年轻人最喜爱的娱乐项目之一。 漫漫长夜正愁无聊的青年友好地把这位外国同学邀请进来。 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这个青年叫柳青田，也是导演系的学生，而且还是同专业。 玩了几把，感受到荷兰尔充满好奇的目光，柳青田乐了起来：“荷兰尔，你是哪个国家来的？” 荷兰尔诚实地点头，回答道：“我的家族来自英国，现在住在阿根廷。” 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如此正经，柳青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打完最后一把站起来让开座位：“你来试试？” 荷兰尔茫然地点头。 坐到这台奇怪的机器前，他有些手足无措，硬着头皮模仿柳青田的动作，右手握鼠标，左手搭在键盘上，控制着力度瞎点了几下，学得还有点像那么回事，至少柳青田没看出来他是第一次碰电脑。 在柳青田介绍了游戏规则和操作方法后，他很快就掌握了，只是熟练度还不够，几把打下来都是输。 “你这样不行，来我教你一些小技巧。” 荷兰尔头摇摇头拒绝了，他更喜欢自己摸索，一直波澜不惊的眼里多了几丝兴奋：“我一直以为你们这里除了食物看起来比较美味之外就一无是处了。” 原来人类的娱乐方式还是很有意思的。 身为一个两百年未出门的吸血鬼，他从小到大的娱乐方式都非常有限，除了看书浇花之外就只剩下画画下棋和学习乐器了，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不会与他互动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此玩游戏对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哈哈，荷兰尔，你该不会从来没玩过游戏吧？”柳青田被他这中二的话语给摄住了。 荷兰尔那双漂亮的蓝色眸子轻轻地眨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点头评论道：“很棒。” 天快亮了。 荷兰尔打完最后一把，果断地站起来告辞。 “你今儿没课吗？”青年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准备冲出去吃早饭然后上课。 荷兰尔摇了摇头退回来，指着桌子上的电脑：“对了，这个东西……笔记本电脑在哪里买的？” 吸血鬼和人类一样会交易，只是他们的货币不太一样。 柳青田得意地摇起了小尾巴：“我这台是国外带回来的，目前最好的游戏笔记本！如果你想买的话，学校附近的商圈应该就有，如果想买更好的，就要去市里了，你是才来s市吧，需要我带你去吗？” 通过一夜的游戏，耿直青年柳青田已经全然把隔壁这位同学当成了好兄弟。 “谢谢你。”他客气地道谢后就转身离开了，一头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他给自己订了个目标，每天早睡一个小时，早起一个小时，他总能把作息时间和人类同步的。 可惜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即使早睡了一个小时，他依然在天快黑了才醒来。 对于时间感实在是淡漠到不行的荷兰尔慢慢晃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人家已经上了一大半地课了。 对于突然出现在后门并且头也不抬就自顾自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后排的少年，讲台上的教授气得脸都绿了，他张口喊住荷兰尔：“后面那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荷兰尔。” 少年理直气壮地回答，让这位教授更生气了。 其实他是想敲门的，只是看到后面门开着，就直接进了。 “还真是不懂规矩啊，你的小绵羊。”杨林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荷兰尔，那个少年一脸茫然，接着有些难办地皱起了眉。 顾景夜已经在盘算如果此刻出手帮他开脱能赚多少感情分了。 他的心里有一根进度条，从见面就开始算计着，他非常享受这种追逐和征服猎物的快感。 他从来不会强迫看上的人，只喜欢你情我愿的欢愉。 对于这个看上去冷冷淡淡，浑身都写满了禁欲气息的小家伙，他很期待对方自愿躺下在自己身下的那一刻。 荷兰尔坐在椅子上，所有学生都望着他。 他虽然读过大量的书籍，但毕竟没有过实际经验，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很少与外人接触，因此有很多规矩都不懂。 但是通过这些人类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自己犯错了。 但具体是什么样的错误他不太清楚。 该怎么办呢？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顾景夜出手了，他慢悠悠地举起一只手：“老师，他是我的学弟，来找我有点事儿，可能没注意到您已经上课了，我替他给您道歉。” 顾景夜很少有态度这么良好的时候，绝大多数他都是个脸朝天的货，偶尔还会惹出一些荒唐的麻烦来，奈何家里有钱，学校里好几栋楼都是他家投资的，所以老师们对他一向都是又爱又恨。 看到顾大少爷这么给面子，老师张了张嘴，狠狠地瞪了荷兰尔一眼，算是放过他了。 他坐回讲台继续批改作业。 顾景夜扭过头冲隔了三排的小绵羊勾了勾手指，指了一下自己后面的位置。 荷兰尔本来不太想动，但他也知道，刚才是顾景夜帮了他。 根据《人类交流与合作》一书中“知恩图报”这一篇所讲，人要对帮助过自己的人有所回报，于是他趁着老师低头的时候站起来坐到了顾景夜后排的位置上，礼貌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景夜笑道：“你不该好好地感谢一下我吗？” “谢谢你。”荷兰尔非常耿直地回答。 顾景夜失笑，他发现自己刚才那调情的眼神白做了，对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经常逃课的顾大少爷肯定不会说他今天就是专门为了小绵羊之约而来的。 “你白天都干嘛去了？”杨林也凑上来好奇地问道。 他奉老大之命，满学校找这只小绵羊，结果一天过去了，只弄清楚了在哪个班，却从头到尾没见着人影。 “睡觉。” “倒时差有那么夸张吗？你哪个国家来的？” “阿根廷。”荷兰尔这次没有说家族来自英国的这种话了，他之前通过隔壁同学的面部表情判断出了，那句话是属多余的，他在不停的通过人类的反馈修正自己，以更像一个普通人类。 “地球另一端的国家？”顾景夜托着下巴：“你怎么会想到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读书。” “我是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感觉到八卦的信息，两个青年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好像说了什么有点解释不了的话，荷兰尔想闭上嘴已经来不及了，在两个好奇宝宝的注视下，他临时想起了一些不知道从哪本人类小说里面读过的故事，随口糅合在了一起：“我的父母在小的时候就把我抛弃了，我是被人收养长大的，但是他们不喜欢我，把我关起来了，所以在成年之前我都从没有离开过家门。” “噗。”杨林嗤笑出声：“荷兰尔，你认真的吗？” 荷兰尔非常正经地点头。 这下不止杨林了，顾景夜也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有磁性。 “这很好笑吗？”荷兰尔发现这两天里，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类都特别喜欢笑。 以为荷兰尔不高兴了，顾景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眼里的笑意，他是一个特别有感染力的人，只是笑起来就让人颇生好感。 “等会儿下课跟我去玩会儿？” “去哪？” “嗯，你想去哪？”顾景夜笑得很暧昧：“吃宵夜，酒吧或者……酒店？嗯？” 对酒和食物这两种东西毫无好感的荷兰尔坚定地摇头：“不了，我要去买电脑。” “这么晚去买电脑？” “……”又忘记了，和人类时间的时差，荷兰尔很难过，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哈，你急着要吗？”顾景夜依然笑：“我可以送给你，去我那里拿？” “好。” 杨林目瞪口呆，一台电脑就搞定了？这样的小绵羊给他来十只好吗？ 还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顾景夜就把荷兰尔拐走了，留下杨林在教室寂寞难耐。 荷兰尔在上课和游戏之间，最终选择了游戏。 作为一只在古老城堡生存了两百多年的吸血鬼，他就是个活生生的老古董，刚才的试玩体验非常不错，于是对这种新奇事物的兴趣膨胀到了极点。 第二天，杨林看到顾景夜上课的时候一连打了几个哈切，憋着笑问：“老大，昨天玩嗨了？” 顾景夜揉了揉隐隐作疼的痛太阳穴：“嗯，陪他聊了一晚上的天。” 还基本上都是他唱独角戏。 这家伙面对他的情话，简直是淡定从容，甚至还翻起了他公寓里书架上的书籍。 书比他还有吸引力吗？？ “啥？”都送到嘴边了，没有下口完全不像是顾景夜的风格。 “我都把他摁床上了，结果他面无表情地跟我说种族不同没有办法交/配。” “哈？种族？交/配？”杨林被逗乐了：“他这中文是兽医教的吗？” “这是他的原话。”顾景夜想起来也有些哭笑不得：“我以为他什么都不懂，结果他好像比我还懂。” 他完全不知道，荷兰尔虽然涉世未深，但是两百年来，其中有一百年都在阅读各种书籍，从全世界古代的编年史到现代人类的18r杂志，他全部都读过。 一想起小绵羊那双在黑夜里都闪闪发光的蓝眼睛，顾景夜差点没忍住用强了。 这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男人，可是很少有人像荷兰尔那样顶着一张可爱的脸，却是一身完全相反的禁欲气质，还带着一股神秘的危险。 危险？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自己也不明白，总之他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搞到手。 “我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杨林摊摊手：“很奇怪，还真没查到他家里的情况，他就跟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我再查一下。” “嗯。”顾景夜点点头就不说话了，过了会儿杨林发现这个大少爷已经趴桌子上睡着了。 65.第 65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努力憋住笑，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玩味：“不，你最好不要笑给别人看，否则……” “？” “你可能会被大灰狼吃掉～” 顾景夜想独吞这份惊喜。 这感觉就像是发现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藏，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显然荷兰尔没有感觉到这其中调情的意思, 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沉思片刻点头道：“柳青田也这么说。”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看起来面色如常，心里却复杂起来：“你对他笑过？” “嗯, 他也说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 “……”顾景夜暗中捏紧了拳头, 难怪呢,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差点阻碍了他的福利！要不是无意间发现, 他怎么会知道这只小绵羊笑起来竟这么好看？ 接下来顾景夜又带着荷兰尔去看了场电影，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娱乐方式，荷兰尔却都是头一次，要说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眼睛都看直了。 后来为了逃避吃饭, 荷兰尔装作不舒服, 被送回去休息的时候，就直接在顾景夜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倒下睡着了, 留下顾景夜一人面对寂寞长夜, 还要忍受人性的考验！ 舒舒服服醒来, 被一脸寂落的顾景夜送回宿舍楼下——他待会还有课。 推开门的时候，柳青田居然已经起来了，顶着黑眼圈奋斗游戏。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别提了，那个王八蛋杨林昨天一直赖在这里，昨晚缠着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他今天下午有课，大清早地自己爬起来就算了，神他妈的还把我也弄起来，说不吃早饭要得胃病，七点多就把我拖出去吃饭了。回来以后我也睡不着了，他简直是欠收拾。”柳青田说来就气得不行。 他想收回前面觉得这个家伙看起来靠谱的评价。 简直是个祸害！ “柳青田，你觉得我奇怪吗？”荷兰尔一边把桌子上的书本收起来一边问道。 他还是很在意林潇潇之前所说的话。 几乎没经过思考，柳青田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奇怪。” 荷兰尔心里又紧了一下。 “你那身世就跟演电视剧似得……不奇怪才怪了吧？”柳青田打趣地说道。 荷兰尔却没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心事重重的嗯了声拿起书本就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了顾景夜的短信。 “吃饭？” 柳青田之前教会了荷兰尔手机的使用方法，所以他知道短信是可以回复的，就像信件一样。 但是要在整整二十六个字母里一个一个拼出来，还得翻几页找到对应的字，对于初次接触手机的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他艰难打字的时候，第二条短信到了。 “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荷兰尔微微叹息，他一点也不想吃饭啊。 然而还在努力打字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果然是顾景夜。 在他开口之前，荷兰尔决定先断了他的念头：“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真的，刚才上课的时候饿了，课间去食堂吃过了。”荷兰尔现在已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了。 然而脸皮厚如顾景夜会放弃吗？显然不会。 “那你陪我去吧。” 柳青田满脸“辣眼睛”的表情，同时还有点不放心：“荷兰尔，早点回来，小心宿管盯上你。” 下去的时候，顾景夜打开车门又塞了一瓶奶茶给他，于是小绵羊欢欢喜喜的抱着奶茶陪顾景夜吃完了饭。 本来顾景夜下午想再带他出去玩，但临时有事，就送他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柳青田还在打游戏，热情的招呼他来两把，荷兰尔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开机一边继续探讨之前的问题：“我哪里奇怪？” 柳青田正忙着爆头对手，还没转换过来，脱口而出：“你说你哪里不奇怪？” “……” 柳青田解决完最后一个对手，激动地一声欢呼，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蠢室友一脸低落。 “你怎么了？” “……”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室友，哄呗。 “好了好了，别伤心，我的错，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柳青田无奈的放下鼠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特别奇怪啦……只是有点奇怪……” “真的吗？” “比如你家里的事情啊，从来不出门啊，连现代高科技都没见过啊，现代人哪有你这样的？是有谁这么说你了吗？顾景夜？” 荷兰尔摇头：“林潇潇。” “你们班的吗？” “嗯。” “哇，林潇潇！你们班的林潇潇？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新晋系花！草，你该不会又不知道系花是什么吧？” “我知道。”荷兰尔难得撇了撇嘴：“我在小说里看到过。”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不觉得。”在荷兰尔的眼里大多数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林潇潇除了个子比较高挑之外，在他的脑海里再没留下其他多余的印象。 在柳青田的催促下，荷兰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我们只是挂名，但学校会派人监督作弊，所以也得去。” 柳青田一听就兴奋了：“哥们你不厚道啊，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带上兄弟我！” “你也想要这个奖吗？” “当然不是了！” 之前柳青田说过，他对做导演根本没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游戏，本来报名参加了一个国外的职业电竞俱乐部，都通过选拔了，结果却被他老爸亲自给押了回来，要求他必须念完大学。 至于他读这个专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听说影视院的美女很多，超养眼，要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解决脱单难题。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跟顾景夜在这里读书的目的倒是一致了。 荷兰尔听得云里雾里。 “罢了，反正你不会懂的。”柳青田叹了口气，然后更兴奋了：“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吧！我能打下手，当当苦力还是没问题的，老子能不能脱单就看这次了！” “……” “兄弟别这么看着我，这可关乎我的终生大事！” “你不打游戏了吗？” “我要是有女朋友了还打什么游戏？而且听说林潇潇也爱玩游戏，双剑合璧，岂不美滋滋？” 现在要是杨林在这里的话肯定要告诉他想多了，活在梦里。 但现在是耿直小可爱荷兰尔，被柳青田随便哀求几句就答应了。 在柳青田的监督下，荷兰尔艰难的发了短信询问，那头回的也很干脆，表示没问题。 还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演，结果顾景夜“新任小情人”荷兰尔空降下来，林潇潇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具体开拍时间定在了下周周末，位于隔壁市的青鹤古镇。 顾景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刷好感的机会的，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司机和酒店。 其实他也想跟去的，奈何顾爸回来了，要求他们兄弟几个回家同父母聚一聚。 临走之前，他对柳青田一阵威逼利诱。 照顾好他的小绵羊，少根羊毛都要跟他算账。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柳青田决定卖一次自己的室友，点头答应了。 其实不用顾景夜说，他也会盯好这个呆蠢室友的，毕竟这是一个走在路上都能倒下睡着的家伙！ 出发的当天，荷兰尔还在睡梦中就被柳青田拖起来了。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他只觉得睫毛如同几十公斤一般重，压得双眼根本睁不开，扑哧扑哧眨了半天，根本睁不开。 一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浑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的软，睡眼朦胧的望着柳青田，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困……” “妈的，你昨晚不是九点多就睡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就因为睡得太早，半夜饿醒，爬起来用过餐后就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着，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拖起来了。 吸血鬼本来就是一旦睡着不到时间点就很难醒来的生物。 “荷兰尔，荷兰尔？”眼看着那双蓝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柳青田有些抓狂，无奈之下只有把他拉起来，主动帮他换衣服，嘴里念叨着：“我弟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的优待……” 等帮荷兰尔脱掉睡衣又穿上衣服再推进厕所的时候已经快来不及了。 他只有把热水接好，指了指水盆：“荷兰尔，你自己洗脸啊，我去收拾东西。” 说着转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荷兰尔像木桩一样傻站在镜子面前发呆，不知道神游在哪个国度。 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卧槽啊——” 荷兰尔竟是一头栽进了水盆，整张脸都埋在水中一动不动！ 看这模样还不知道是埋了多久了！ 他赶紧把人抓起来，膜到他脖子的时候发现皮肤都已经变得冰凉了，把人放在地上躺平，那张平日里就苍白的小脸被水侵泡后在日光灯下泛着白光，毫无血色。 柳青田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一边做着不太标准的心脏复苏一边高声喊着荷兰尔的名字。 然而毫无反应。 再摸摸他的四肢，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完了，都已经是凉了啊！ “特别的感觉？” “就是你有没有觉得很困想睡觉或者浑身发热难受还很……饥渴？” “没有。”荷兰尔肯定地摇头：“我刚才吃的到底是什么？” “呃……”对上这双好奇的蓝眼睛，杨林莫名生出了一种是在带坏小朋友的罪恶感，想了想有些艰难地解释道：“是一种吃了会影响人情绪的药品。” “这样啊。”荷兰尔微微点头，在心里记住了：“我没事，你们这里的药物应该都对我没什么用的。” “噗，我们这里？难道说你们那里的人与众不同？”杨林笑了起来：“学弟，你的想象力果然很丰富。”就是中文真的太差了。 杨林已经把荷兰尔口中理解不了的话统统当作是表达方式有问题了。 等杨林把他送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将荷兰尔放到楼下给宿管打了个招呼，就放他进去了。 荷兰尔上了楼，轻轻敲响隔壁宿舍的房门，等了会儿没人应。 看来柳青田已经睡下了。 只好回到房间里，坐着发了会呆，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行李箱里拿出纸笔，思考了一会儿，坐在书桌前缓缓写下。 “丽丽安： 我想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母亲已经告诉你我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了，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成功混入人类的‘社会’了，我现在在一所学校里学习，很安全，不用来找我，请告诉母亲我平安无事。 ——你的弟弟。” 将信纸折叠好放进黑色的信封里，荷兰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信纸封口的地方。 然后那道伤口在转眼就愈合了。 站起来打开窗户，一团黑影从外面飞了进来，挂在了窗户框上，这是只小小的蝙蝠，看起来像是刚出生才长毛的那种，胖乎乎圆滚滚的，身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浑身漆黑，爪子却是白色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镶了圈银边。 “小布，把它带给丽丽安。” 小蝙蝠轻轻叫了声，飞下来咬住信封的一角扇动着翅膀化为一道闪电冲进黑夜里就消失不见了。 66.第 66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哦。”荷兰尔似懂非懂地点头。 柳青田扶额，打心底里担忧，荷兰尔这么呆到底是怎么平安活到今天的？ 晚上, 荷兰尔在柳青田的宿舍里坐定，两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 经历了下午的事情, 柳青田的八卦细胞全开了：“仔细一想，这他妈不是狗血电视剧的情节吗？漂亮清纯的女主被丑陋恶毒的女二派人威胁, ‘你必须离开我男人’这样的剧情。” “我不是女孩子。” “我知道，这是比喻嘛！”柳青田撇撇嘴：“你真的不是一般的缺乏幽默感……靠！都说过不要对着我笑了！” 荷兰尔只要一笑起来, 柳青田就会有点怀疑自己的性取向。 “好。” “咱们说点正事。”双手离开键盘, 看着自己的基地被推掉，已经逐渐习惯了荷兰尔“游戏天才”的设定，柳青田认命地叹了口气, 扭过头来趴在椅子背上：“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荷兰尔还没玩够，蓝眼睛只是瞟了眼就按下鼠标进入了一个他没有玩过的模式，然后打开了人机对战。 “喂，你不会以为那几个混混是来跟你交朋友的吧？” “没有, 我知道他们是来威胁我的，如果我不听话的话, 会揍我, 我看过的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情节。”荷兰尔嘴上说着, 手上还敲着键盘。 “哦, 既然你知道就好, 我还担心你没弄明白……所以我就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和顾景夜并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荷兰尔想起今天那群女生，微微皱起了眉：“他们都误会了。” “误会？” “我们只是朋友。”荷兰尔认真地解释道：“顾景夜也是这么说的。” 柳青田再次无语，痛苦地拍了拍额头：“他说什么你就信？你怎么这么傻啊，好吧，就算你们真的只是朋友，但别人不会这么认为的，你知道杜安是什么人吗？” “？” “杜家在s市也算是一霸了，传闻他家从爷爷辈就跟黑社会交好，开赌场起家的，现在都发展到国外去了。所以学校大多数人都不敢招惹他，你看过那种黑道电影吗？他就跟里面的黑老大一样，心狠手辣！如果他威胁你的话，肯定是真的能下手，像你这种无亲无故的，在这里要摁死你太容易了。”柳青田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吓唬他。 “黑道电影？”听到一个新词，荷兰尔眨眨眼睛，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好奇地望着他。 “就是《古惑x》那种，哦，差点忘了，你肯定没看过……不对，这不是重点！” 柳青田又是一阵头疼，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不太正常，差点把他都给带歪了。最后决定干脆直白一点：“你还是远离顾景夜吧。” “为什么？” 柳青田心里咯噔了一下，把荷兰尔的椅子拉过来，握着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这还用问吗？你还记得开学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吗？顾景夜不是什么好人！是个渣男，别看他现在对你很好，那只是为了泡你，你可千万别当真！所以你要听我一句劝，远离他，这样杜安也不会找你麻烦了。” 荷兰尔被迫停下游戏，有些不满，于是随口应付道：“好。” “好什么？” “我知道了。” 其实荷兰尔并不太在意被威胁这件事情，一般的人类根本伤害不了他，他会躲闪只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烟味太重了。 他现在想打游戏，为了应付柳青田所以就随口答应了。 刚说完，荷兰尔的身上响起了铃声，一心念着游戏，双手离不开键盘，只有看向柳青田：“请你帮我一下好吗？谢谢。” 柳青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是帮他从衣兜里把手机拿了出来：“你总算舍得买手机啦，这款还挺贵的……”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没保存的号码，柳青田接通之后打开了外放，里面响起杨林的声音。 “喂，绵羊学弟吗？” “我叫做荷兰尔。” “哦哦，绵羊学弟，我是杨林。” “我知道你是谁。” “你能不能下来一趟，老大叫我给你送了点东西来。” “我现在有点事。” “有游戏机哦。” “好～！”尾音带了点小小的雀跃，按下暂停，荷兰尔就准备下楼了。 “等等！杨林是谁？” “顾景夜的朋友。” “那他老大是？”柳青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顾景夜。” “我就知道！”认栽一般一头扎进手臂里，柳青田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喂……你还记得你刚才说的话吗？” 他抬头的时候，荷兰尔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家伙…… 果然是只天真单纯的小绵羊啊！简直不忍心看他被那个渣男迫害。 在柳青田的眼里，荷兰尔就是个天真呆萌的纯情小少男，渣男顾景夜就是仗着人家单纯没有经验，趁机下手。 柳青田被激起了强烈的保护欲，一握拳，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傻乎乎的室友从危险的漩涡里给拉出来！ 等荷兰尔走到楼下的时候，杨林也才到，他打开车门，从后背箱提出了五六个袋子递给荷兰尔：“小绵羊学弟抱紧了～” 他开玩笑地将袋子全部砸向荷兰尔，原本期待他被砸翻在地上的场景，谁知不但没有，他还稳稳地接住了。 “卧槽，绵羊学弟，我看你文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难道说浓缩就是精华？” 荷兰尔没理他，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看了眼，前面几个袋子里都放着衣服鞋子和一些日用品，最下面还有两套崭新的校服，至于最后一个袋子里就是他之前很感兴趣的游戏机了。 “他怎么知道我想要的？” “他说看到你翻他随手摆在桌子上的杂志，里面有这款掌机的广告，你多看了几眼，他就记住了。”杨林笑得一脸献媚：“老大他对在意的人很细心的。” “谢谢。”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老大吧。”杨林趁机给自家老大刷了一波好感。 虽然此时的顾景夜正陪在杜安的身边嘘寒问暖。 “对了，老大他最近有点事，估计这两天都不能陪你了。”杨林笑了笑，他紧紧的盯着荷兰尔，想从他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上，看出点其他的感情。 “哦。” 结果荷兰尔脸上一点失望都没有。 “话说绵羊学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对我老大怎么看？” “怎么看？”荷兰尔愣了愣。 “嗯……我的意思是说，你对老大是什么感情？你喜欢他吗？” “……”荷兰尔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问一个喜欢吃猪肉的人类，你对猪怎么看？ 诚实的说，回答肯定是“可口，想吃。” 不止是顾景夜，这些在他面前晃的人看起来都很可口。 但如果这么说就暴露了。 他来人类世界的学校学习知识可是为了要隐藏身份的。 看荷兰尔露出为难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认为绵羊学弟是在害羞，于是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不逗你了，回去吧，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挥了挥手，杨林就上车离开了。 荷兰尔目送他离开以后也提着袋子上楼了。 其实对于荷兰尔来说，顾景夜这个主动贴上来的人类，他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太喜欢。 毕竟他总爱凑得这么近，不断的挑战他的忍受能力。 所以对于荷兰尔来说，顾景夜不见了倒是件好事。 过了两天自由自在的生活，荷兰尔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用柳青田的话叫做：“真舒畅！” 周末，已经彻底调整好生物钟的荷兰尔大清早的就醒了，原本想把柳青田捣鼓起来玩游戏，摇了半天却发现对方睡得像死猪一样。 刚准备打开电脑，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把床下的校服拖了出来，上面的大片血迹已经完全凝固了，在水桶里泡了会儿再捞出来，洁白的衬衫被染变了色，深一块浅一块。 完全毁了。 明白已经拯救不了它了，荷兰尔只好将那件衣服丢进了垃圾桶。 那天他没有用餐就出门了，在停车场睡觉的时候饿得失去了控制，和人类不一样，吸血鬼在饿到极限之后理智会被本能所替代。 他只记得自己用尽全身的力气从车里飞出去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恢复的时候已经浑身是血了。 赶紧把那个被咬伤的倒霉蛋丢进了学校的医务室，然后趁着没人注意就化为蝙蝠仓皇的跑掉了。 被吸血鬼咬过的人类是不会记得的，只是可能会莫名贫血一阵子。 不过看当时地上的血量，那人肯定得进医院了。 希望不要被人发现。 荷兰尔将垃圾桶推到桌子底下不起眼的地方先藏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出门去走走了。 指不定破解诅咒的方法从天而降了呢？ 荷兰尔天真的想道。 他来这里已经快两周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陪顾景夜和刘青田在附近的商场吃饭买东西。 实际上荷兰尔并不喜欢出门，他的宅是还在吸血鬼聚集地的时候就开始的，身为一个异类，他走在哪里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议论。 相比吸血鬼聚集地，至少现在在人类的街道上，那些目光和议论大多没有恶意。 让他舒服了许多。 然而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有声音叫住了他，侧身一看。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边，车窗降下去，里面居然是苏子浩。 “嗨，荷兰尔，你一个人？” “嗯。”荷兰尔停下脚步，礼貌的等他说话。 “你去哪？要我送你吗？” “我只是到处逛逛。” “那走啊，我陪你。”苏子浩说着打开了车门。 荷兰尔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好的，于是点头：“好。” 说完，他就顺从的上车了。 苏子浩微微一愣，有些意外。 这么容易就跟他走了？ “顾景夜。” “谁？！” “顾，景，夜。”以为自己发音不够标准，荷兰尔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我们学校金融系的那个顾景夜？” “好像是吧……”荷兰尔认真的想了想，昨天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过。 “荷兰尔！”伴随着惊叫，柳青田一把抓住荷兰尔的肩膀把他拉进来，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门外，然后砰一声把门关上了，再次握住了他的肩膀重重地摇了两下：“你可要远离他！” 67.第 67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不可避免的他心中又出现了那句话。 可爱, 想…… 努力憋住笑，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玩味：“不, 你最好不要笑给别人看, 否则……” “？” “你可能会被大灰狼吃掉～” 顾景夜想独吞这份惊喜。 这感觉就像是发现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藏，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显然荷兰尔没有感觉到这其中调情的意思，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沉思片刻点头道：“柳青田也这么说。”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 看起来面色如常, 心里却复杂起来：“你对他笑过？” “嗯, 他也说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 “……”顾景夜暗中捏紧了拳头, 难怪呢,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差点阻碍了他的福利！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他怎么会知道这只小绵羊笑起来竟这么好看？ 接下来顾景夜又带着荷兰尔去看了场电影，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娱乐方式，荷兰尔却都是头一次，要说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 眼睛都看直了。 后来为了逃避吃饭, 荷兰尔装作不舒服, 被送回去休息的时候, 就直接在顾景夜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倒下睡着了, 留下顾景夜一人面对寂寞长夜, 还要忍受人性的考验！ 舒舒服服醒来，被一脸寂落的顾景夜送回宿舍楼下——他待会还有课。 推开门的时候，柳青田居然已经起来了，顶着黑眼圈奋斗游戏。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别提了，那个王八蛋杨林昨天一直赖在这里，昨晚缠着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他今天下午有课，大清早地自己爬起来就算了，神他妈的还把我也弄起来，说不吃早饭要得胃病，七点多就把我拖出去吃饭了。回来以后我也睡不着了，他简直是欠收拾。”柳青田说来就气得不行。 他想收回前面觉得这个家伙看起来靠谱的评价。 简直是个祸害！ “柳青田，你觉得我奇怪吗？”荷兰尔一边把桌子上的书本收起来一边问道。 他还是很在意林潇潇之前所说的话。 几乎没经过思考，柳青田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奇怪。” 荷兰尔心里又紧了一下。 “你那身世就跟演电视剧似得……不奇怪才怪了吧？”柳青田打趣地说道。 荷兰尔却没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心事重重的嗯了声拿起书本就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了顾景夜的短信。 “吃饭？” 柳青田之前教会了荷兰尔手机的使用方法，所以他知道短信是可以回复的，就像信件一样。 但是要在整整二十六个字母里一个一个拼出来，还得翻几页找到对应的字，对于初次接触手机的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他艰难打字的时候，第二条短信到了。 “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荷兰尔微微叹息，他一点也不想吃饭啊。 然而还在努力打字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果然是顾景夜。 在他开口之前，荷兰尔决定先断了他的念头：“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真的，刚才上课的时候饿了，课间去食堂吃过了。”荷兰尔现在已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了。 然而脸皮厚如顾景夜会放弃吗？显然不会。 “那你陪我去吧。” 柳青田满脸“辣眼睛”的表情，同时还有点不放心：“荷兰尔，早点回来，小心宿管盯上你。” 下去的时候，顾景夜打开车门又塞了一瓶奶茶给他，于是小绵羊欢欢喜喜的抱着奶茶陪顾景夜吃完了饭。 本来顾景夜下午想再带他出去玩，但临时有事，就送他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柳青田还在打游戏，热情的招呼他来两把，荷兰尔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开机一边继续探讨之前的问题：“我哪里奇怪？” 柳青田正忙着爆头对手，还没转换过来，脱口而出：“你说你哪里不奇怪？” “……” 柳青田解决完最后一个对手，激动地一声欢呼，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蠢室友一脸低落。 “你怎么了？” “……”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室友，哄呗。 “好了好了，别伤心，我的错，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柳青田无奈的放下鼠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特别奇怪啦……只是有点奇怪……” “真的吗？” “比如你家里的事情啊，从来不出门啊，连现代高科技都没见过啊，现代人哪有你这样的？是有谁这么说你了吗？顾景夜？” 荷兰尔摇头：“林潇潇。” “你们班的吗？” “嗯。” “哇，林潇潇！你们班的林潇潇？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新晋系花！草，你该不会又不知道系花是什么吧？” “我知道。”荷兰尔难得撇了撇嘴：“我在小说里看到过。”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不觉得。”在荷兰尔的眼里大多数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林潇潇除了个子比较高挑之外，在他的脑海里再没留下其他多余的印象。 在柳青田的催促下，荷兰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我们只是挂名，但学校会派人监督作弊，所以也得去。” 柳青田一听就兴奋了：“哥们你不厚道啊，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带上兄弟我！” “你也想要这个奖吗？” “当然不是了！” 之前柳青田说过，他对做导演根本没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游戏，本来报名参加了一个国外的职业电竞俱乐部，都通过选拔了，结果却被他老爸亲自给押了回来，要求他必须念完大学。 至于他读这个专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听说影视院的美女很多，超养眼，要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解决脱单难题。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跟顾景夜在这里读书的目的倒是一致了。 荷兰尔听得云里雾里。 “罢了，反正你不会懂的。”柳青田叹了口气，然后更兴奋了：“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吧！我能打下手，当当苦力还是没问题的，老子能不能脱单就看这次了！” “……” “兄弟别这么看着我，这可关乎我的终生大事！” “你不打游戏了吗？” “我要是有女朋友了还打什么游戏？而且听说林潇潇也爱玩游戏，双剑合璧，岂不美滋滋？” 现在要是杨林在这里的话肯定要告诉他想多了，活在梦里。 但现在是耿直小可爱荷兰尔，被柳青田随便哀求几句就答应了。 在柳青田的监督下，荷兰尔艰难的发了短信询问，那头回的也很干脆，表示没问题。 还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演，结果顾景夜“新任小情人”荷兰尔空降下来，林潇潇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具体开拍时间定在了下周周末，位于隔壁市的青鹤古镇。 顾景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刷好感的机会的，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司机和酒店。 其实他也想跟去的，奈何顾爸回来了，要求他们兄弟几个回家同父母聚一聚。 临走之前，他对柳青田一阵威逼利诱。 照顾好他的小绵羊，少根羊毛都要跟他算账。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柳青田决定卖一次自己的室友，点头答应了。 其实不用顾景夜说，他也会盯好这个呆蠢室友的，毕竟这是一个走在路上都能倒下睡着的家伙！ 出发的当天，荷兰尔还在睡梦中就被柳青田拖起来了。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他只觉得睫毛如同几十公斤一般重，压得双眼根本睁不开，扑哧扑哧眨了半天，根本睁不开。 一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浑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的软，睡眼朦胧的望着柳青田，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困……” “妈的，你昨晚不是九点多就睡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就因为睡得太早，半夜饿醒，爬起来用过餐后就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着，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拖起来了。 吸血鬼本来就是一旦睡着不到时间点就很难醒来的生物。 “荷兰尔，荷兰尔？”眼看着那双蓝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柳青田有些抓狂，无奈之下只有把他拉起来，主动帮他换衣服，嘴里念叨着：“我弟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的优待……” 等帮荷兰尔脱掉睡衣又穿上衣服再推进厕所的时候已经快来不及了。 他只有把热水接好，指了指水盆：“荷兰尔，你自己洗脸啊，我去收拾东西。” 说着转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荷兰尔像木桩一样傻站在镜子面前发呆，不知道神游在哪个国度。 等他回来的时候小心脏都差点跳了出来，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卧槽啊——” 荷兰尔竟是一头栽进了水盆，整张脸都埋在水中一动不动！ 看这模样还不知道是埋了多久了！ 他赶紧把人抓起来，膜到他脖子的时候发现皮肤都已经变得冰凉了，把人放在地上躺平，那张平日里就苍白的小脸被水侵泡后在日光灯下泛着白光，毫无血色。 柳青田看到这一幕心都凉了，一边做着不太标准的心脏复苏一边高声喊着荷兰尔的名字。 然而毫无反应。 再摸摸他的四肢，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完了，都已经是凉了啊！ 虽然每天在家里也很无趣，但至少醒来还能看到两个“活人”，而现在，绝大多数人类都睡着了，只有他还醒着。 黑夜从未如此安静过。 不行，不能这么想！压下打道回府的念头，荷兰尔打开窗户坐在窗台边缘，腿随意的搭在外面晃了晃，此时是凌晨三点多，整个校园陷入一片黑暗，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五感。 在黑夜里他的听力变得越发灵敏，隐约间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他的隔壁。 荷兰尔站了起来，他扒在窗户边缘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单脚踩在窗台上，大半个身体悬在外面往那边爬，费了些劲儿才总算是看到了。 一个学生正满脸兴奋地敲打着一台古怪的机器，光照在他的眼镜上有些反光，手指狂按着鼠标，发出小声的咒骂。 他在书籍里见过这台奇怪的机器，叫做笔记本电脑，是人类常用的工具之一，他们称之为高科技。 被他母亲视为禁忌的高科技。 一心扑在游戏里的青年此时要是抬头，就会惊恐的发现他的窗户边上扒着一只苍白的手，和一双紧盯着他的双眼。 他在干嘛？ 好奇心上来了，荷兰尔决定不懂就问。 原本他想直接爬进去，还好他抬脚的时候意识到了现在身处人类的世界，他这样的动作一般人是办不到的，于是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隔壁敲开了房门。 “你好。”他客气地打招呼：“请问你在做什么？” 青年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住在你隔壁的荷兰尔。” 外国人，蓝眼睛，长得很好看。 这大概是所有人见到荷兰尔的第一印象。 青年立刻反应过来了：“哦！你是二班那个网红新生？这么巧，原来你就住在我隔壁啊？” “是的。”虽然不太明白什么网红新生，但他似乎是听说过自己。 “抱歉，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从国外回来，今天早上才下飞机，倒时差，睡不着打会儿游戏。”青年尴尬地笑了笑，看到荷兰尔精神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吵醒了。 “没关系，我也睡不着，你在打什么游戏？”荷兰尔抬头好奇地往里面张望。 “csgo！”青年往后退了退：“你会玩吗，咱们来两把？” 荷兰尔点头道：“我听说过，但是不会玩，能让我看看吗？” 实际上他并非完全与外界隔绝，他家的血仆经常从外面买来杂志报纸和书籍，当然了，得瞒着安德利亚夫人，他的母亲像是对人类有一种奇怪的偏见，不允许家里的人使用“高科技”或者与外界有过多的联系。 关于游戏，他曾在杂志上了解过，知道这是人类年轻人最喜爱的娱乐项目之一。 漫漫长夜正愁无聊的青年友好地把这位外国同学邀请进来。 一边打游戏一边闲聊，这个青年叫柳青田，也是导演系的学生，而且还是同专业。 玩了几把，感受到荷兰尔充满好奇的目光，柳青田乐了起来：“荷兰尔，你是哪个国家来的？” 荷兰尔诚实地点头，回答道：“我的家族来自英国，现在住在阿根廷。” 没想到对方会回答得如此正经，柳青田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打完最后一把站起来让开座位：“你来试试？” 荷兰尔茫然地点头。 坐到这台奇怪的机器前，他有些手足无措，硬着头皮模仿柳青田的动作，右手握鼠标，左手搭在键盘上，控制着力度瞎点了几下，学得还有点像那么回事，至少柳青田没看出来他是第一次碰电脑。 在柳青田介绍了游戏规则和操作方法后，他很快就掌握了，只是熟练度还不够，几把打下来都是输。 “你这样不行，来我教你一些小技巧。” 荷兰尔头摇摇头拒绝了，他更喜欢自己摸索，一直波澜不惊的眼里多了几丝兴奋：“我一直以为你们这里除了食物看起来比较美味之外就一无是处了。” 原来人类的娱乐方式还是很有意思的。 身为一个两百年未出门的吸血鬼，他从小到大的娱乐方式都非常有限，除了看书浇花之外就只剩下画画下棋和学习乐器了，但这些东西都是死的，不会与他互动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此玩游戏对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68.第 68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难怪顾景夜会称呼他为小绵羊。 的确很像。 没想到送完妹妹回去的路上还能意外收获想念已久的小可爱一枚, 苏子浩心中一阵暗喜。 “你怎么一个人？” “？”荷兰尔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为什么他不能是一个人。 “顾景夜呢？没陪你着吗？” “没有。” “哈, 这可就不能怪我了……”放任这只可口的小绵羊到处跑, 不就是在引诱他这样的大灰狼吗？ 苏子浩微微眯了眯眼，决定抓住这个机会趁虚而入：“既然你没有要去的地方，那……要不要跟我去玩？” “去哪？” 荷兰尔原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到处走走, 人类的世界只在书本上看到过, 此时亲身经历, 大多还属于待探索的范围。 苏子浩稍微想了想, 暧昧的笑道：“去我家, 怎么样？” 完全没明白苏子浩话里的暗示, 这一提醒，荷兰尔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可以去你家喝茶吗？” “没问题。”看他答应得这么痛快，甚至还有些主动的意思，苏子浩自然是心花怒放。 当然了，他完全不知道, 在荷兰尔的心里, 苏子浩=好喝的英式红茶。 上次在他家喝过茶之后, 荷兰尔就记住了这一点。 苏子浩迫不及待的拐着小绵羊回去, 刚进门就将荷兰尔抵在墙壁上, 贴在他的耳边色.情的吹气：“一起洗澡吗？” 荷兰尔不自在的往下面滑了滑, 抬头看着他，摇头道：“不了，我昨晚洗过澡。” 对于吸血鬼这种不会排泄也没有新陈代谢的生物来说，只要不出门，一周不洗澡也不会脏。 将这种小动作视为害羞，苏子浩也不勉强，反正这只小绵羊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身上还散发着勾人的味道。 等他洗完澡，荷兰尔已经泡起了红茶，坐在沙袋上享受的品味着，发出舒服的轻叹。 苏子浩直接赤.裸着上身走过去，将他手中的红茶杯子轻轻推开。 荷兰尔有点不满，微微皱眉看向他。 感觉到他眼中的不悦，苏子浩轻笑道：“小可爱，待会再喝。”对上那双略有些茫然的双眼，像是哄小朋友一般，神秘的笑了笑：“跟我上楼，我给你看个宝贝。” “去哪？” “床上。” 被推倒的时候，荷兰尔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伸手推开他，往后缩了缩，认真的说道：“我们种族不一样，不能交.配。” 这样的场景对于荷兰尔来说不是第一次了，但对于苏子浩来说却是第一次。 听到这话，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觉得这家伙蹩脚的中文也带着几分迷人的可爱。 但荷兰尔不这么认为。 他是认真的！ 面对摸上来的手，只能再次将他推开，还没用多大力，就被握住反扣在了头顶上。 “小可爱，你乖一点，我会让你很爽的。”苏子浩说这句话的时候，动作已经有些粗鲁了。 他可不是顾景夜那样虚伪的“正人君子”，不管是下药还是强来，他都无所谓。 看着他越贴越近，荷兰尔也在努力抓住快要脱离控制的理智，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苏子浩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妈的。”被迫中止，苏子浩骂了声脏话，坐起来看了眼，一脸见鬼：“该死，老头怎么突然来了？” 看着苏子浩慌忙爬起来，迅速穿上衣服，然后将床单拉直，把荷兰尔安放在沙发上，就冲下去开门。 荷兰尔偷偷松了口气。 差点没忍住。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吸血鬼的嘴边走了一遭，苏子浩心里只有无限的可惜。 就差一点！ …… 荷兰尔回去的时候，一本满足。 他跟苏子浩的父亲很有共同语言，同为红茶爱好者，从红茶的历史聊到了泡制的手法。 苏爸一高兴还把珍藏的上品红茶都拿出来了。 于是荷兰尔喝了一个下午的红茶，心满意足，然后被苏子浩极不情愿的送回了学校——送完这只小绵羊，他还得回去报到。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荷兰尔表示下次还可以去他家喝茶，将这理解为了某种暗示，苏子浩又是一阵暗喜，美滋滋的走了。 宿管看荷兰尔的表情都变了。 大概在想，前几天还是那个顾景夜呢，今天就换了一个。 变脸的还有站在树下的顾景夜。 他打了一个下午的电话，这只小绵羊不但没有接，还把手机给关机了，亲自过来堵人，就看到苏子浩把荷兰尔送到楼下。 荷兰尔看起来心情不错，苏子浩则是心花怒放的走了。 呵，跟他抢猎物？ 他冷着张脸，站在在楼下连着抽了两根烟，狠狠的踩灭，才拍拍衣服上去了。 荷兰尔回到宿舍，柳青田正在打游戏，停下双手打了个哈切，懒洋洋的说道：“你总算回来了，顾景夜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觉得吵直接给你关机了。”说完这话柳青田扬了扬眉毛：“本大爷今天专门打听了一下，那个杜安果然不好惹。” “嗯？” “据说他是顾景夜交往最久的恋人，会回国来我们学校念书，就是为了他，之后顾景夜的新欢都是被他除掉了。” “除掉了？” “对！这个我打听了好久呢，顾景夜的上一任情人是学校后街酒吧的驻唱，那个时候杜安出国去办什么事儿了，回来之后的第三天，那个驻唱就直接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听说是被……”柳青田的语气沉了下来，充满了阴谋的味道，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做手刀状：“听说被杜安咔嚓了。” “……”荷兰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草，担心你个头！老子是跟你讲远离顾景夜，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柳青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哦！” “他的渣男名号是坐稳了的，换恋人比换衣服还快，而且每一个他都不会承认和他属于情侣关系，再遇到下一个感兴趣对象的时候会被毫不犹豫的甩掉，前年s市有个挺出名的自杀案，听说是个男的割腕蘸着自己的血写了满满一个墙壁，全是顾景夜的名字。” “……” “他就不是个好东西！远离他！哥们相信我！”柳青田的眼里饱含真诚的泪水。 “你说远离，远离谁？嗯？”说曹操曹操到，背后灵一样的顾景夜推开门进来了。 荷兰尔进来的时候只是随手拉上了门并没有关上。 卧槽！ 柳青田小脸一白，不过立刻控制住了，他眨眨眼眼睛：“我们说某些人呢……” “哦？某些人？谁？”顾景夜放开门把走进来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说……游戏里的角色呢……哈哈……”柳青田一阵干笑。 顾景夜看向荷兰尔，他面色如常，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顶着一头浅金色的小卷发凑过来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景夜伸手把他拉到前面，揉了揉他的头发，鼻尖蹭上去闻了闻。 果然沾染了别人的味道。 在心里骂了一万遍那个该死的苏子浩，顾景夜问出憋了几天的问题：“你这几天为什么不和我打电话？” “……”本想说这两天跟柳青田一起游戏玩得太开心，压根就没想起他来。 可是看到柳青田的眼里分明写满了“别别别，千万别这么说”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停住了，换了个说法：“杨林说你这几天很忙。” “你还真是听话啊……”看他仰着小脸，一本正经的说着乖巧的话，顾景夜捂脸，再次被暴击。 他才不会说自己眼巴巴的等了很久小绵羊的电话呢。 那天他挂了杜安大少爷的电话，对方立刻闹起脾气来，喝醉了缠着他说什么也不放手。 对于杜安他是又爱又恨，虽然他顾景夜一向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忘一个，但是杜安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勉强治得住他的人，他们家世相当，外表同样出众，手段又够狠，同类相遇不是互相排斥就是互相欣赏，他们属于后者。 杜安对于顾景夜来说是特别的。 可他也对此烦得不行，杜安的占有欲强得可怕，但是他很聪明，从不直接作用在顾景夜的身上，不会给他任何压力，他只对那些新欢下手，不少人在知道他的手段之后会立刻远离顾景夜，头也不回。 再好的恋人也不及自己的性命重要啊。 杜安撒娇卖萌加威胁把顾景夜绑在了他的公寓里照顾他，整整两天！顾景夜觉得腰疼。 他一直以为小绵羊会打电话给他，不说埋怨，至少表达一下想念的心情吧？可是没有！ 别说电话了连个短信都没有！ 终于按耐不住，顾景夜找了个借口溜了，直奔小绵羊的宿舍，却亲眼看到他跟苏子浩在一起。 不爽吗？不，他反而有些兴奋。 有点意思啊。 眯了眯眼睛，顾景夜对无法控制的人充满了兴趣，他的挑战欲又被提了一个档次。 “母亲，这是诅咒。” “……傻孩子，人类才会被诅咒。” “不，这一定是诅咒，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那亲爱的孩子，你想怎么样？” “我要去破解诅咒。” “去埃及金字塔找法老王之类的吗？” “不，我要去‘社会’。” “社会？” “那是人类世界的名字。” “什么？你要去人类的世界？天呐，你是不是疯了！？” “解除我诅咒的方法一定在那里，不然为什么其他吸血鬼总是喜欢去人类世界呢？”荷兰尔说着扬起手中的几本漫画小说什么的。 安德利亚夫人清楚的看到那几本书的标题《暮x之城》《神秘x族》《血x玛丽》…… “亲爱的，我不得不告诉你，那只是虚构的，是人类幻想出来的东西，没有哪只吸血鬼会闲得跑去人类的学校里和人类女孩子谈恋爱。” “母亲，你放心，我不会和人类女孩谈恋爱的，我只是去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 “可是你什么都不会，出去之后要怎么生存呢？你知道人类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可以学习，人类的世界里不也有学校吗？” “不，不行，我不同意。” “……” 一周后，安德利亚夫人像往常一样从她舒适的棺材里睡醒来叫儿子吃早饭的时候，却发现她可爱的小儿子已经消失了，唯有桌子上的黑色硬壳书下压着一封牛皮纸信。 上面标准的花边体英文很是漂亮。 “亲爱的母亲，我去人类世界了，请不要试图来找我，因为我一定会去地球的另一边，我一定会破解身上的诅咒变回一只普通的吸血鬼的。” 信纸从手上滑落，安德利亚夫人发出惊恐的尖叫，她狂奔着下楼，长裙险些将她绊倒。 “老公，老公！” “亲爱的，怎么回事？是房顶又漏水了吗？”扎克先生正在沙发上读着一张两百多年前的报纸，闻言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 “不！是我们的孩子跑到人类世界去了！” “有什么可惊讶的，她不是经常去吗？” “不是丽丽安，是咱们小儿子！” “什么？！”这下震惊的可不止是安德利亚夫人了，扎克先生睁大了双眼，白色的胡须滑稽地飘了起来：“他怎么会想到去人类世界？他以前不是连下楼给花浇水都很不情愿么？” “对呀！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现在居然说要跑到世界的另一端！” “亲爱的，你也不要太担心，虽然荷兰尔从来没出过家门，但是他好歹也两百多岁了，读过整个书房的书籍，精通上百种语言，还……呃……还会……”扎克先生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小儿子的平生终于挤出了一句：“还会泡美味的红茶。” “会语言和泡红茶有什么用！他从来没去过人类世界！甚至没有亲眼见到过血仆以外的人类！现在居然说要去人类聚居地，如果被猎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现在外面都什么年代了……已经没有猎人了吧，毕竟都过去好几百年了，人类可没有咱们这么长的寿命。” “那是因为他们也隐藏起来了！”安德利亚夫人越想越着急，在客厅里来回跺步，最后她转身冲进了书房。 “亲爱的，你去干嘛？” “给丽丽安写信，叫她马上去把她的弟弟带回来！” “亲爱的，我建议你打电话或者是发短信，如果是血仆送信的话，起码半年后丽丽安才能收到你的信。”扎克先生好心地建议道。 书房里传来安德利亚夫人的高声拒绝：“扎克！你忘了我们是高贵的血族吗？”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可以预见到接下来又是漫长地碎碎念，扎克先生无奈地点头。 就此特洛伊家族最年轻的一只吸血鬼踏上了为自己解除诅咒的不归之路。 “哟，看衣服是我们学校的。” “估计是走错了，听说这一届导演系和表演系的新生派对就在楼上几层。”坐在他两边的朋友凑上来，拿着酒杯笑得一脸“我懂”的表情：“看上了？” 顾景夜也笑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眼中的色情与贪婪：“他长得可真好看。” “不是吧，真看上了？你就不怕你那个霸道小男友生气？” 顾景夜微微勾起嘴角，似是有些不屑：“你认为我会在意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西方来的少年，一头浅得有些发白的金色卷短发，西方人特有的立体五官，轮廓完美的脸型，他还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蓝得像是渗进了海水，长而翘的睫毛随着眨眼扑闪扑闪的，勾得他有些移不开眼。 西方来的小绵羊？ 看着那头蓬松的小卷发，脑子里就不自觉的联想到了那种白白嫩嫩的卷毛小绵羊。 这个相貌极为出众的少年在门口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越来越多的人望向他，并且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很显然这位少年也发现了情况不太对劲，准备转身走人。 顾景夜立马站起来推开面前走动的几拨人，伸手拦住了他。 “你好，顾景夜。” 少年稍微愣了一下，明显是犹豫了，但最后还是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就立刻缩了回去：“荷兰尔。” 荷兰尔的中文说得并不标准，但声音非常好听，有种播音员的感觉。 “喝两杯？”顾景夜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是一个特别有魅力的青年，英俊帅气脸，自信的笑容，不管是外表还是家世都为他镀了几层金。 果然，他一出手，刚才还蠢蠢欲动的男人们立刻露出了可惜的表情然后不甘心地转向了其他目标。 “不，我不喜欢喝酒。我应该是走错地方了。”荷兰尔直白地拒绝了他，说着依然想走。 “等等。”顾景夜再次拦住他，笑容不减：“荷兰尔，你是z大的新生，对吗？” “是的，你知道新生派对在哪里吗？”荷兰尔除了一直紧皱地眉头表达着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之外，全程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 “就是这里。”顾景夜说谎脸一向不红心不跳，他亲昵地搂过荷兰尔的肩膀把他往里面拐：“欢迎来到新生派对！” 荷兰尔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推开顾景夜的手臂，显然有些不高兴了，闷声道：“我不喜欢这里。”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顾景夜摊开双手笑容里多了几分慵懒：“美人，美酒，食物，应有尽有……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玩点有趣的游戏。” “太吵了。”被轰隆隆的歌声震得耳膜发疼，荷兰尔对声音的感知远比普通人强很多倍，他这么说完后立刻转身开门出门。 毫不留恋，一气呵成。 顾景夜惊讶地张了张嘴，挽留的话还没说出来，傻站了会儿，他扭头看到一群狐朋狗友笑得前仰后合。 “顾哥居然被人拒绝了？” 顾景夜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也跟着笑了笑，他走回吧台边：“杨林，查一下是哪个系的。” “早查过了。”杨林托着下巴，摆了摆手机：“老大，你OT了，那小子进学校的第一天就红了，在我们这种以影视专业出名的学校，他的那张脸都称得上极品了。” 顾景夜拿过手机标题就是：“01级导演系新生，颜值再创新高！” 微博里照片上的少年站在路边不知道在做什么，看起来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那双蓝眼睛仍像是清澈的大海，只是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更漂亮了。 “居然是学编导的？还以为是哪个国外的网红小演员出生呢。” “老大，我看他像个直男。” “嗯哼？”顾景夜出神的盯着那双迷人的蓝眼睛，心不在焉地从鼻腔里哼了声。 “毕竟，能抵抗老大你魅力的gay还没出生吧。”一号小跟班赶紧拍了个马屁。 “对呀，能抵抗顾哥魅力的gay还没出现吧，你看之前那个叫白浩云的小子自称阅草无数，结果还不是被迷得死去活来！要不是被杜安打断了腿估计现在都纠缠不清呢……” 69.第 69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除了一开始热恋的那小半年, 后来顾景夜就很少和他闲聊了，有事情会打电话, 没事情几乎不会主动问及他在做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顾景夜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也能容忍，但是不代表不会吃醋。 男人嘛，年轻的时候爱玩很正常，特别是他们这种二世祖, 家里好吃好喝供着, 花钱大手大脚, 没有任何生活压力, 只需享乐。 他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 见怪不怪, 但不管怎么样，他认为顾景夜总有一天会玩腻，最终会回到他的身边。 毕竟不论家世还是相貌，他们都是公认的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打开自己的手机，杜安拨通了杨林的电话。 “喂。” “早啊, 杜大少爷, 昨晚过得愉快吗？” 隔着电话都能想到那双笑起来就会眯成弧线的眼睛。 杜安冷哼了声, 直入主题, 十足的抓奸语气：“小绵羊是谁？” “啥？小绵羊？什么小绵羊……啊！就是一只羊吧, 动物园里的那种……哈哈。”杨林企图用尬笑隐藏心虚。 “杨林, 你想清楚再说话。”他现在可没有心情和杨林绕圈子。 “哎，你自己问老大嘛，我哪知道！” “杨林，你是不是想死？” “别这么凶嘛。”那头顿了顿，似是有些委屈：“……好吧，就是上次苏子航家里的那个。” 杨林虽然不爽，但是没办法，杜安这人狠起来从不留情面，经常折腾个满城风雨，他家就是个小小的开夜店的，惹不起这位大少爷。 “果然，胆子可真不小。”杜安冷冷地说道：“你不要碍事。” “好好好。”杨林只有无可奈何的应了，小心翼翼的劝道：“杜少……他年纪不大，比我们都小，身体也不好，一个人从国外来念书，无依无靠怪可怜的……喂？” 杜安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然后把顾景夜的手机原封不动的放回刚才的位置上。 回想那天看到的那个清纯可爱小男生，杜安的眼里闪着凶光。 果然是他，之前有人给他发过两人在一起的照片，原本以为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学弟，吓吓就该消失了，没想到胆子还挺肥？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顾景夜一直栽在学校里，他就什么都懂了。 不过没关系，敢碰他的男人，他会亲手告诉他们下场！ 另一头的杨林被挂了电话，很是无奈。 说实话，从私心来讲他还挺喜欢绵羊学弟的，他有一种很童话的思维——会喜欢打游戏的都是好人。 而且荷兰尔这么单纯柔弱，性子还比较呆，家里条件也不好，好不容易从异国他乡跑来念书，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要是落到杜安手里该多惨啊！ 他越想越心疼，越想越觉得良心不安，保护欲也越发膨胀，虽然杜安不让他碍事，但暗地里保护一下总没问题吧？他不找小绵羊学弟，那就找柳青田好了，反正他两经常在一起的。 想到这里，他随手给柳青田发了条短信。 “你在嫖呢？” 千里之外柳青田正在喝果汁，瞄了眼愤然回复。 “你这个叛徒！” “嗨呀，打游戏吗？” “我不在宿舍。” “我知道，你在青鹤古镇嘛。” “嗯。” “那我来找你啊。” “噗——”柳青田没稳住喷了口果汁。 “你怎么了？”荷兰尔好心地给他递上纸巾。 “唔……没事，就是心里点发毛。” 一个人渣一个祸害，怎么都跟过来了？ 他们是想干嘛？ 吃完饭，柳青田和荷兰尔在街上逛了会就回去了。 作为两个资深宅。 嗯，一个宅了二十多年，一个宅了两百多年。 柳青田是没有兴趣，而荷兰尔是因为在人太多的地方有点难受，毕竟是旅游景点，人挤着人，肩并着肩，一个个美味的食物就在身边晃，简直在考验他的自制能力。 两人回去一打起游戏来，时间就过得飞快，直到杨林敲响了房门，企图给柳青田来个惊喜的拥抱：“老田！” 柳青田一脸嫌弃地往后躲了躲：“你干嘛？” “不是说了吗？找你玩游戏啊，顺便看看绵羊小学弟啊！”杨林说着看过去，那小卷毛儿正在浏览网页，惊奇道：“会上网了？” “嗯，刚学会。”荷兰尔说着点开了一个论坛，这人类的网络居然比书本方便这么多，看了几页，他突然站起来：“我出去透口气。” “行，别走太远，要是迷路了就站在原地别乱跑，给我打电话！电话薄里第二个电话是我的。或者找警.察叔叔，景区很多巡逻的，就穿黑色制服的那种，你别跟着陌生人走了啊，呸！我他妈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叮嘱完，柳青田自己都觉得这话里槽点太多了。 “我就在楼下。” “那就好。” 杨林却哈哈大笑：“你这个样子简直像我妈！” “滚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柳青田忽然想起了什么：“你那老大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咦，他没和我说要来啊。” “哦，那就好。”想起那条短信，柳青田松了口气，一个祸害就算了，来两个的话他会崩溃的。 “怎么，绵羊学弟想我老大了？” “没有！是你老大自己给荷兰尔发了个短信。” “是吗？这两天杜安才从c市回来，他们快一周没见了，估计还要缠绵缠绵。”杨林耸了耸肩，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忍不住抱怨：“其实我真不喜欢杜安。” “为什么？”柳青田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那小子太强势了，你不是s市的人，应该不知道吧？他是杜家的独子，从小被宠大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虽然说这个圈子里基本都是少爷小姐，但是他的性格太极端了，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要不是家大业大，这种人不知道多招人嫌。” “那顾景夜是不是怕杜安啊？” “怕？”杨林被逗乐了：“你没见过老大被他惹生气的样子，杜安就差没割腕谢罪了，他们两要说主动权的话，恐怕还是在老大手里。” “呵，也挺佩服这个杜安的，顾景夜这么到处鬼混他都能忍，这是真爱吧。”柳青田嘲讽地说道：“最好他们能永远在一起。” 就谁也别祸害别人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喂，你这个表情什么都写出来了！”杨林笑道：“我也一直看不懂老大到底在想什么。” “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呗。”柳青田冷笑了一下：“他要是哪天被别人伤一次就知道了。” “其实我有时候也这么想……”虽然是老大但是看着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吃瘪的样子应该也很爽啊？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抵抗住他的魅力吗？” “我就挺看不惯他的。”柳青田也是个耿直boy，有话就直说。 “那是因为他没有对你展现出他的魅力。” “切，我就觉得荷兰尔不会上他的当！” “赌不赌？” “赌什么？” “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杨林信心满满地说道，他那双好看的眼睛又眯成了两条弧线。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掏出来看了一眼，嘴里说着：“念不得念不得。” 柳青田凑上去看，正是顾景夜。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柳青田也可以清楚的听到顾景夜的声音。 “喂，老大！” “杨林，你明天有空没有？我想去青鹤古镇玩几天，不想开山路，你送我过去。” “操，老大你真的也要来？” “来？你也在青鹤古镇？” “对啊。” “你在那里干嘛？” “找柳青田玩啊。”这话说的太过直接且理直气壮。 顾景夜难得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既然你在那边，那就叫老刘开车回来接我。” “行，我刚看到他就在楼下，我跟他说一声。” “ok。” “你刚才那话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柳青田很在意那个迷之停顿。 “没有误会！”依旧理直气壮，杨林眯了眯眼睛，笑容满面：“杜安那个小崽子输了，想想他的表情我就觉得忒爽了，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人啊。 柳青田翻了个白眼。 荷兰尔离开酒店后，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注意就往后面的小巷子走去，这里是z国颇有特色的古式建筑，清一色的小平房，一只黑色的小蝙蝠就倒挂在房檐下的阴影里。 “小布？” 原本以为是小德带着他的口粮到了，没想到是小布，它嘴里含着一封黑色的火漆印信件。 荷兰尔接过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丽丽安？居然这么快？ 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和一串电话号码。 ——“荷兰尔，收到后给我回电话。” 把信纸折好塞进上衣口袋，让小布回去休息。 荷兰尔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对于这个姐姐，他有些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丽丽安比他大了近20岁，从他有记忆开始，这个外表可爱的吸血鬼少女就是个恐怖的小魔女。 很长时间，丽丽安都以逗他为乐，比如睡觉的时候用手挠他痒痒，吃饭的时候在血液里丢两只虫子，喝到一半的红茶里有颗眼球，强迫他穿上华丽的女装一起去参加少女茶会，就连看书的时候她都能忽然变成蝙蝠从书堆里冒出来吓得他魂不守舍。 丽丽安时常夸他可爱，但是看他的目光就像看一只有趣的宠物。 这样的日子至少持续了六十年，直到有一天这个吸血鬼少女偷偷去了人类世界就很少回来了。 可是荷兰尔根本没有办法忘记那段恐怖的阴影！ 可以说荷兰尔现在这种孤僻内向还波澜不惊的宅男性格就是从小被丽丽安给折腾出来的。 啊，真不想给她打电话。 可是如果不打回去的话，依她的脾气恐怕会直接杀过来吧？ 小布有没有暴露他的位置也不知道。 这么快回信的话，说明两个人的距离应该不是特别远，估计她现在也在亚洲的范围？ 那个大小姐要是想知道的事情，一只信使是肯定藏不住的。 不自觉的把绝望和纠结写在了脸上，小脸上乌云密布，他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像是团棉花糖——快融化了。 吓得柳青田和杨林各种安慰各种哄。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偷偷走到楼下的小巷子里，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毕竟是在安德利亚夫人的教育下成长的，那整整两百年，很多东西并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 其实和丽丽安不同，他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长期将他关在家里，是担心别人会伤害他。 而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他来到外面的世界，虽然还不太适应，但慢慢的总会变好吧？ 其实相比最初，现在的他已经开朗了许多，至少他喜欢上了打游戏。 …… 因为失眠，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一张久违的面孔近在咫尺。 那个叫顾景夜的人类正侧躺在他身边专注地望着他，那目光很是温柔，仿佛在他沉睡的每一分每一秒里，都用着最深情的目光凝望着他。 此时见他醒来，顾景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温柔的笑道：“早上好。” 荷兰尔揉了揉眼睛，揉得眼眶微红，睡眼迷离的望着他，微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了好半天，才软绵绵地说道：“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才醒来的小绵羊身上似乎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顾景夜没忍住在他的小卷毛上亲了一口：“该起来吃早饭了～” 听到早饭两个字，那张漂亮的小脸皱了皱，下一秒就转身了。 看着眼前这只小绵羊突然裹紧了他的小被子，翻滚了一下，只留下了一个花卷状的背影给他。 顾景夜被暴击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这里有一家很出名的茶馆，不想试试中式茶吗？” 听到这话，那小卷毛上像是竖起了一根笔直的天线，左右晃了晃，蓝眼睛亮了，扭头看向他，有些艰难地滚了回来。 把这枚“花卷”抱起来放在床边，拨开他的“面皮”露出里面的睡衣。 他的睡衣也是顾景夜送的，浅蓝色的底，上衣的正面上画着一只蓝眼睛的卡通羊，裤子的背面印着一团毛茸茸的圆尾巴。 荷兰尔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这件睡衣由他穿上不但不显幼稚，还可爱到爆表。 给荷兰尔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很配合，乖乖的抬起脚来穿裤子，眼前春光无限，看着那两根白嫩嫩的小羊蹄儿，顾景夜痛并快乐着。 进行着第一百零一次精神斗争。 可爱，想…… 荷兰尔却一脸无辜，似乎没有看到那双饿狼一样的眼睛，心安理得的被伺候着穿上鞋袜就出门了。 顾景夜跟上去，拉着他的手乘电梯下去，大厅里有很多人，不少是这次摄影团的学生，面对周围人各式的目光，他毫不在意。 荷兰尔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穿着白色衬衫，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生怕别人认出来似得。 70.第 70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以前也有情人发现过，然后直接被气走的。 虽然花了点心思，但还是挽回来弄到手了。 他喜欢更有难度的猎物。 不过这只小绵羊实在是太可口了, 顾景夜现在不想让他跑掉, 所以已经准备好了无数种说辞和情话来安抚住他。 可让顾景夜完全没想到是，荷兰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将这样的行为视为了默认，顾景夜立刻兴奋起来。 “荷兰尔, 放松, 我会让你舒服的。” “唔，不是要洗澡吗？”虽然顾景夜是在给他脱衣服，但那双手明显是有意图的在到处乱摸。 顾景夜贴了过来,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吐出充满情.欲的话语，还伴随着一声性感至极的轻笑：“哈, 等会儿再洗。” 荷兰尔能感觉到顾景夜的体温在上升, 他的肩膀就在面前，在他眼里所看到的却是那隐藏在皮肤下面一股股流动的血液。 一个活生生的食物在面前蹦哒, 还越来越近了…… 太近了，真的太近了，有点受不了。 连连往后退去, 顾景夜还紧追不舍，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上, 瞳孔正逐渐被红色所吞噬。 糟糕了, 感觉到埋头在颈间的顾景夜要抬头了, 荷兰尔猛然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对上那双红眸的时候，顾景夜只觉得大脑忽然陷入一片混乱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把昏迷的顾景夜接住拖出去随意地丢在了沙发上，荷兰尔则在洗完澡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顾景夜的床上。 这床比宿舍的舒适太多，让他想起了自家那口棺材，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或许是身体已经逐渐开始适应人类的日常节奏，荷兰尔头一次在白天就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沙发上的顾景夜还在睡。 难道是昨晚下手太重了？ 他突然有点担忧，凑上去用力地摇了摇对方。 “顾景夜，顾景夜！” “唔……我是怎么了？”顾景夜摸着脑袋坐了起来。 “你昨晚忽然就睡着了。”荷兰尔一脸平静的扯谎。 仔细回忆昨晚的场景，像是零零碎碎拼接起来的碎片，记得不太清楚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是在浴室里洗澡，然后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啊～”呻.吟着揉了揉太阳穴，顾景夜摸着额头半天才缓过来：“昨晚太困了吧。” 看着那头微卷的小金毛在面前晃，顾景夜忍不住伸手在小绵羊的头上揉了揉，然后把荷兰尔整个抓过来，鼻子凑在上面嗅了嗅，一股清香，小声嘀咕道：“好像……更可口了。” “你说什么？” “哈，没什么，我去洗个澡。” “那我先回学校了。”荷兰尔跟着他站了起来。 “等会我送你啊。” “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 顾景夜眼睛眯了眯，已经打起了小算盘：“这样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十分钟就能到，然后在你宿舍里洗澡。” “不行。” “哇。”第一次从小绵羊的口中听到明确干脆的拒绝，顾景夜很惊讶还有些受伤，脱口而出：“为什么？” “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难道说你宿舍很乱？” “……对。” “我不在意！” “……我在意。” “都一起洗过澡了，干嘛还要在意这些细节呢。” “……” 虽然不明白这和一起洗过澡有什么关系，但是荷兰尔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了，只有点头了。 得逞的顾景夜看起来心情非常好，在荷兰尔面前尽情地展示了一番他的完美身材才换完一身衣服，然后搂着小绵羊的肩膀出门了。 回到荷兰尔的宿舍门口。 顾景夜看着小绵羊掏出钥匙打开门，刚准备跨进去，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三分钟。”丢下这句话，荷兰尔闪电一般冲了进去的，速度快到离谱，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愣是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留给顾景夜，就剩下一个黑色的门板挡在面前了。 “喂。”惊讶以后，变成了笑意，顾景夜忍不哈哈大笑。 荷兰尔在关上房门后非常迅速的把地上装满血袋的行李箱合拢锁上，然后把地上脏兮兮的校服捡起来塞进了床底下。 做完这些他刚准备开门，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信使之一还躺在桌子上的小铁盒子里睡大觉。 一把抓起那只小蝙蝠塞进抽屉里。 “嘘，别出声，小德。” 最后环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才打开了门。 门外的青年正依在门框边看着他坏笑。 “好了，你进来吧。”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乱……”顾景夜说着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肩膀。 “咦，很干净嘛……” 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是简洁得可怕，整个房间除了原本的家具，就只有一个复古的黑色皮质手提箱，书架上倒是摆着一摞书，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桌面上甚至连一个水杯都没有。 虽然知道他没有手机电脑等等高科技设备，但是这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啊。 “你……都怎么生活的？” “？” “你在家里也这样吗？” “差不多吧。” 对于吸血鬼这种只要喝血就可以活好几百年的生物来说，其他东西的确不怎么重要。 “娱乐呢？”跟着小绵羊进了屋，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床上，床也是硬得不行。 荷兰尔把枕头边的几本书拿起来摆回书架上，手指轻轻在书侧上敲了敲，回答道：“看书，泡茶，弹奏乐器，偶尔会下楼浇花。” “……”有那么一秒，顾景夜的表情有点僵硬。 这家伙该不还活在上个世纪吧？ “你的表情很像画册里面的雕像。”荷兰尔形象地评论道，说完指了指卫生间：“你去洗澡吧。” “一起洗吗？”顾景夜扬了扬眉毛。 “不，我待会还要上课。”荷兰尔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眼睛，他可不想连续两天对某人使用血族之眼，这是有后遗症的。 “好吧好吧。”一脸惋惜地摊手，顾景夜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进度有点太快，所以吓到这只小绵羊了？ 只可惜放弃了公寓里宽敞舒适的浴室却连口羊毛都没啃到。 等他洗完澡出来，荷兰尔刚准备要走。 顾景夜赤.裸着上身流氓一样用手抵在门框上拦住他：“别去上课了，我们可以做点好玩的事情。” 荷兰尔抬头看了他一眼，灵巧地绕开他，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毫不留情。 被拍了一脸灰尘，顾景夜揉了揉鼻子，心里有点纳闷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既不拒绝他的暧昧，也不是拒绝他的讨好，情话照单全收，却又一副冷淡的样子。 这是欲情故纵吗？ 比搞暧昧吗？ 他顾景夜还从来没输过。 有点意思啊。 顾景夜坐在床上穿上衣服，身体往后靠了靠才发现被子里夹了一本厚实的书，想起刚才小绵羊说的话，好奇地把书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这是一本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硬壳书本，拿在手上分量十足，标题则是繁杂华丽的烫金花边字体，他完全看不懂，翻开来里面写的也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随手翻了两页，浓浓的困意又来了。 直到听到开门声，顾景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荷兰尔回来了。 “下课了？” “嗯，待会还有课，我只是回来拿书。”荷兰尔说着把手中的书放下。 说到书，顾景夜扬了扬手边的那本黑壳书，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书写的什么？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西班牙语，讲的一条有尾巴的怪物为了得到双腿，最终化为泡沫的故事。” “等等……有尾巴的怪物，化为了泡沫？你该不会说的是美人鱼吧？那不是童话吗？”为什么一个好好的西方童话故事，被硬生生地讲出了一种聊斋的感觉？ “以前也有读过，但是每个国家的版本应该都不太一样，所以无聊的时候就对比了一下。” 无聊的时候就对比一下？ 原来这还真是他的娱乐方式。 不得不说，荷兰尔在一点点的刷新顾景夜的认知。 “去吃饭吗？” “我不饿。” 顾景夜站起来，不由分说直接一把拉起他的手：“走嘛，陪我～” 还想拒绝，结果顾景夜已经推着他的肩膀出了门。 离开宿舍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学生，他看到顾景夜和荷兰尔的时候，明显是愣了一下。 顾景夜没注意到，荷兰尔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直到走远。 其实这一路上，有不少人投来目光，但这个人的眼神却明显复杂了许多，让荷兰尔不太舒服，本来想直接回头追上去询问，但考虑到待会还要上课，只有先算了。 吃饭的时候，荷兰尔用尽全力才压制住厌恶的表情啃了两口煎蛋，然后就在餐厅的垃圾桶前全吐了。 他终于明白安德利亚夫人所说的“腐烂了百年，爬满驱虫和苍蝇的干面包”是什么味道了。 “胃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顾景夜心疼地拍了拍小绵羊的背。 “没关系，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边的食物……你继续吃饭，我先去上课了。”荷兰尔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这样一吐，更显得苍白一片。 “这么难受？还是去医院吧……”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顾景夜看了一眼，装作不经意地用手挡了一下，然而荷兰尔还是看到了，是杜安的电话。 “喂，你……嗯，我在学校呢……和一个朋友在一起……你喝醉了？”微微皱眉，顾景夜挂了电话，露出抱歉的表情：“我朋友喝醉了，我得去接他，我叫杨林陪你去医院吧。” “哦，没关系，我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 “真的。” 把小绵羊送到教学楼楼下，揉了揉柔软的头发，顾景夜把装着手机的盒子递给他，叮嘱道：“这个你拿好，里面有说明书，要是看不明白的话，等我回头教你。” 好歹他顾景夜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哥，每次想找荷兰尔都蹲楼下实在是有点丢人。 “哦。”荷兰尔还是毫不在意地点头，心安理得地收下。 这次顾景夜看出来了，他似乎还有些高兴。 顾景夜莫名涌起了一股不爽，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荷兰尔已经迅速地溜了。 顾景夜可不像柳青田那么神经大条，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凑得很近，现在只是没怎么注意，但要是哪天发现他的异常可就彻底暴露了。 顾景夜微微抿了抿嘴唇，虽然很是意外，但也不再强求，其实他很懂得把握度，虽然追得紧，但却毫无压迫感，仿佛没有任何攻击性，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警惕。 经过这段期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荷兰尔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呆萌小可爱了，之前是他过于心急和自以为是了。 小看他了。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有的是时间，这只可口的小绵羊也值得如此。 冷静下来以后，顾景夜才发现手指上还有丝丝刺痛，问道：“荷兰尔，你的宿舍怎么会有蝙蝠？” “……那是我的宠物。”荷兰尔指了指还没关上的抽屉。 “你养了只蝙蝠？”顾景夜不可思议的靠近，一眼便看到了那只在小盒子里蜷缩成一团的黑色小动物，惊讶道：“它吃什么？虫子？老鼠？” “是吸血蝙蝠，它吃血。” 已经伸出去准备戳一下这小东西的手指停住了，顾景夜眨巴眨巴眼睛，止不住好奇，还是用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它？” 那小脑袋猛然抬了起来，红眼睛瞪了过来，顾景夜一秒收回了手，他笑了笑：“长得挺可爱，居然这么凶。” 长得可爱？ 就算身为一只吸血鬼，荷兰尔也一点都不觉得蝙蝠这种生物可爱啊。 “我得去医院处理一下。”顾景夜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伤口虽然不大，血也已经止住了，但谁知道那小东西嘴里有没有什么细菌？要是感染了就麻烦了。 顾景夜伸手揉了揉那头浅金色的羊毛：“你换身衣服，我们就去。” “我上午有课。” “翘了，陪我去医院。”顾景夜一脸理所当然。 “不行，我答应过系主任不逃课了。” “翘课而已，无所谓的……等等，荷兰尔你是认真的吗？”顾景夜从那双蓝眼睛里看出来了，他不但是认真的，还非常之坚定。 不是吧，苏子浩柳青田就算了，事到如今，他的魅力居然还不如系主任那个老阿姨了？ 又花了十分钟企图说服小绵羊和他走，均遭到了拒绝。 顾景夜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 最后只有啃了几口羊毛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这个家伙真的是撩得人心里痒！ 完全不知道顾景夜心里在想什么，荷兰尔并不是故意推辞，他的确是打算去上课。 到教室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他一进门就发觉有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目光的主人是林潇潇。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林潇潇也不掩饰了，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坐在他的前排：“嗨，荷兰尔。” “有什么事儿吗？” “荷兰尔，老师前两天说的那个学院一年一度的‘微电影大赛’你知道吗？” 荷兰尔回忆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嗯。” 林萧萧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有个渠道能参加，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一起？我们能参加吗？” 荷兰尔之前听老师介绍过，这个所谓的校园微电影大赛，是s大影视院最重要的比赛之一，被称为“校园金像奖”，据说获奖的学生团队会被院长亲自推荐给晋江影视公司，运气好的话就可能被看上，然后直接签约。 这个晋江影视公司是z国最大的影视传媒公司之一，资源无数，影响力巨大，无数人挤破头都想钻进去，所以如果还没有毕业就能和这家公司签约的话，那么以后不管是做明星还是导演都意味着前途无量。 就算没签上，只要获得了这个奖项，也将是日后简历里最出彩的一笔。 不过这个参赛资格不是那么好获得的，能过初选的团队基本上都是大三大四的学生了，有不少本身就是网红、童星出生，或者家里有这方面的资源，从小就培养，所以不论专业性、相貌还是演技都是出类拔萃的。 像他们这种新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我认识咱们系一个大四的学姐，她是我的表姐，她的团队作品过了初选，有资格参加决赛，她可以把我们的名字报进去，如果得奖的话，我们也是获奖的一员！”林萧萧激动地说道。 荷兰尔平静地点头：“哦。” 他并不觉得这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找你？”显然没想到荷兰尔德反应这么淡漠，林萧萧很是意外，干脆直说了：“你能不能让顾景夜帮个忙？让他把杜风请来做主演，有他在的话，这个比赛肯定稳赢了。” “杜风？” “你不会不知道吧？”林萧萧的眼神这下像是在看一个土包子了：“他可是咱们学校的活传奇，是上一届比赛的冠军，他和他的团队都被晋江影视公司签下了，还没毕业就已经接了不少电视剧，都是主演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好像比较低调，他的相貌和演技都是顶尖级的，最重要的是，据说他和顾景夜关系很不错。” “这样啊。”荷兰尔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没了下文。 因为他还在思考这个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71.第 71 章 当看到这章, 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蹭玄学专用无视这章，么么哒～ 努力憋住笑, 微眯的眼眸里满是玩味：“不, 你最好不要笑给别人看, 否则……” “？” “你可能会被大灰狼吃掉～” 顾景夜想独吞这份惊喜。 这感觉就像是发现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藏, 不愿意与任何人分享。 显然荷兰尔没有感觉到这其中调情的意思，反而觉得有几分道理, 沉思片刻点头道：“柳青田也这么说。”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看起来面色如常, 心里却复杂起来：“你对他笑过？” “嗯，他也说不要随便对着别人笑。” “……”顾景夜暗中捏紧了拳头，难怪呢，原来是那个王八蛋, 差点阻碍了他的福利！要不是无意间发现，他怎么会知道这只小绵羊笑起来竟这么好看？ 接下来顾景夜又带着荷兰尔去看了场电影，在普通人眼里这些都只是最普通的娱乐方式，荷兰尔却都是头一次，要说一点都不好奇是假的, 眼睛都看直了。 后来为了逃避吃饭，荷兰尔装作不舒服，被送回去休息的时候, 就直接在顾景夜那张舒适的大床上倒下睡着了, 留下顾景夜一人面对寂寞长夜, 还要忍受人性的考验！ 舒舒服服醒来，被一脸寂落的顾景夜送回宿舍楼下——他待会还有课。 推开门的时候，柳青田居然已经起来了，顶着黑眼圈奋斗游戏。 “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别提了，那个王八蛋杨林昨天一直赖在这里，昨晚缠着我打了一晚上的游戏，他今天下午有课，大清早地自己爬起来就算了，神他妈的还把我也弄起来，说不吃早饭要得胃病，七点多就把我拖出去吃饭了。回来以后我也睡不着了，他简直是欠收拾。”柳青田说来就气得不行。 他想收回前面觉得这个家伙看起来靠谱的评价。 简直是个祸害！ “柳青田，你觉得我奇怪吗？”荷兰尔一边把桌子上的书本收起来一边问道。 他还是很在意林潇潇之前所说的话。 几乎没经过思考，柳青田下意识的就回答了：“奇怪。” 荷兰尔心里又紧了一下。 “你那身世就跟演电视剧似得……不奇怪才怪了吧？”柳青田打趣地说道。 荷兰尔却没听出他是在开玩笑，心事重重的嗯了声拿起书本就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掏出手机看到了顾景夜的短信。 “吃饭？” 柳青田之前教会了荷兰尔手机的使用方法，所以他知道短信是可以回复的，就像信件一样。 但是要在整整二十六个字母里一个一个拼出来，还得翻几页找到对应的字，对于初次接触手机的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在他艰难打字的时候，第二条短信到了。 “你上来还是我下去？” 荷兰尔微微叹息，他一点也不想吃饭啊。 然而还在努力打字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果然是顾景夜。 在他开口之前，荷兰尔决定先断了他的念头：“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真的，刚才上课的时候饿了，课间去食堂吃过了。”荷兰尔现在已是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了。 然而脸皮厚如顾景夜会放弃吗？显然不会。 “那你陪我去吧。” 柳青田满脸“辣眼睛”的表情，同时还有点不放心：“荷兰尔，早点回来，小心宿管盯上你。” 下去的时候，顾景夜打开车门又塞了一瓶奶茶给他，于是小绵羊欢欢喜喜的抱着奶茶陪顾景夜吃完了饭。 本来顾景夜下午想再带他出去玩，但临时有事，就送他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柳青田还在打游戏，热情的招呼他来两把，荷兰尔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开机一边继续探讨之前的问题：“我哪里奇怪？” 柳青田正忙着爆头对手，还没转换过来，脱口而出：“你说你哪里不奇怪？” “……” 柳青田解决完最后一个对手，激动地一声欢呼，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蠢室友一脸低落。 “你怎么了？” “……” 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室友，哄呗。 “好了好了，别伤心，我的错，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柳青田无奈的放下鼠标，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是特别奇怪啦……只是有点奇怪……” “真的吗？” “比如你家里的事情啊，从来不出门啊，连现代高科技都没见过啊，现代人哪有你这样的？是有谁这么说你了吗？顾景夜？” 荷兰尔摇头：“林潇潇。” “你们班的吗？” “嗯。” “哇，林潇潇！你们班的林潇潇？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新晋系花！草，你该不会又不知道系花是什么吧？” “我知道。”荷兰尔难得撇了撇嘴：“我在小说里看到过。” “你不觉得她很漂亮吗？” “不觉得。”在荷兰尔的眼里大多数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林潇潇除了个子比较高挑之外，在他的脑海里再没留下其他多余的印象。 在柳青田的催促下，荷兰尔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虽然我们只是挂名，但学校会派人监督作弊，所以也得去。” 柳青田一听就兴奋了：“哥们你不厚道啊，这么好的事情都不带上兄弟我！” “你也想要这个奖吗？” “当然不是了！” 之前柳青田说过，他对做导演根本没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打游戏，本来报名参加了一个国外的职业电竞俱乐部，都通过选拔了，结果却被他老爸亲自给押了回来，要求他必须念完大学。 至于他读这个专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听说影视院的美女很多，超养眼，要是运气好的话，指不定还能解决脱单难题。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跟顾景夜在这里读书的目的倒是一致了。 荷兰尔听得云里雾里。 “罢了，反正你不会懂的。”柳青田叹了口气，然后更兴奋了：“带上我！我们一起去吧！我能打下手，当当苦力还是没问题的，老子能不能脱单就看这次了！” “……” “兄弟别这么看着我，这可关乎我的终生大事！” “你不打游戏了吗？” “我要是有女朋友了还打什么游戏？而且听说林潇潇也爱玩游戏，双剑合璧，岂不美滋滋？” 现在要是杨林在这里的话肯定要告诉他想多了，活在梦里。 但现在是耿直小可爱荷兰尔，被柳青田随便哀求几句就答应了。 在柳青田的监督下，荷兰尔艰难的发了短信询问，那头回的也很干脆，表示没问题。 还在暑假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主演，结果顾景夜“新任小情人”荷兰尔空降下来，林潇潇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具体开拍时间定在了下周周末，位于隔壁市的青鹤古镇。 顾景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刷好感的机会的，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司机和酒店。 其实他也想跟去的，奈何顾爸回来了，要求他们兄弟几个回家同父母聚一聚。 临走之前，他对柳青田一阵威逼利诱。 照顾好他的小绵羊，少根羊毛都要跟他算账。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柳青田决定卖一次自己的室友，点头答应了。 其实不用顾景夜说，他也会盯好这个呆蠢室友的，毕竟这是一个走在路上都能倒下睡着的家伙！ 出发的当天，荷兰尔还在睡梦中就被柳青田拖起来了。 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他只觉得睫毛如同几十公斤一般重，压得双眼根本睁不开，扑哧扑哧眨了半天，根本睁不开。 一站起来就又倒了下去，浑身像是被融化了一样的软，睡眼朦胧的望着柳青田，声音越来越轻：“我好困……” “妈的，你昨晚不是九点多就睡了吗？” 话是这么说……可就因为睡得太早，半夜饿醒，爬起来用过餐后就睡不着了，直到天快亮了才又睡着，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拖起来了。 吸血鬼本来就是一旦睡着不到时间点就很难醒来的生物。 “荷兰尔，荷兰尔？”眼看着那双蓝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线，柳青田有些抓狂，无奈之下只有把他拉起来，主动帮他换衣服，嘴里念叨着：“我弟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的优待……” 等帮荷兰尔脱掉睡衣又穿上衣服再推进厕所的时候已经快来不及了。 他只有把热水接好，指了指水盆：“荷兰尔，你自己洗脸啊，我去收拾东西。” 说着转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荷兰尔像木桩一样傻站在镜子面前发呆，不知道神游在哪个国度。 72.第 72 章 当看到这章，说明您订阅比例不够, 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虽说现在意识到了问题, 但是却仍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是在安德利亚夫人的教育下成长的, 那整整两百年, 很多东西并不是说改就能改变的。 其实和丽丽安不同，他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 母亲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长期将他关在家里，是担心别人会伤害他。 而现在，时代不一样了, 他来到外面的世界，虽然还不太适应, 但慢慢的总会变好吧？ 其实相比最初，现在的他已经开朗了许多，至少他喜欢上了打游戏。 …… 因为失眠,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一张久违的面孔近在咫尺。 那个叫顾景夜的人类正侧躺在他身边专注地望着他，那目光很是温柔，仿佛在他沉睡的每一分每一秒里, 都用着最深情的目光凝望着他。 此时见他醒来, 顾景夜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 温柔的笑道：“早上好。” 荷兰尔揉了揉眼睛, 揉得眼眶微红, 睡眼迷离的望着他，微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眨了好半天，才软绵绵地说道：“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才醒来的小绵羊身上似乎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的气息。 顾景夜没忍住在他的小卷毛上亲了一口：“该起来吃早饭了～” 听到早饭两个字，那张漂亮的小脸皱了皱，下一秒就转身了。 看着眼前这只小绵羊突然裹紧了他的小被子，翻滚了一下，只留下了一个花卷状的背影给他。 顾景夜被暴击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语气像是在哄小朋友：“这里有一家很出名的茶馆，不想试试中式茶吗？” 听到这话，那小卷毛上像是竖起了一根笔直的天线，左右晃了晃，蓝眼睛亮了，扭头看向他，有些艰难地滚了回来。 把这枚“花卷”抱起来放在床边，拨开他的“面皮”露出里面的睡衣。 他的睡衣也是顾景夜送的，浅蓝色的底，上衣的正面上画着一只蓝眼睛的卡通羊，裤子的背面印着一团毛茸茸的圆尾巴。 荷兰尔就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这件睡衣由他穿上不但不显幼稚，还可爱到爆表。 给荷兰尔换衣服的时候，他也很配合，乖乖的抬起脚来穿裤子，眼前春光无限，看着那两根白嫩嫩的小羊蹄儿，顾景夜痛并快乐着。 进行着第一百零一次精神斗争。 可爱，想…… 荷兰尔却一脸无辜，似乎没有看到那双饿狼一样的眼睛，心安理得的被伺候着穿上鞋袜就出门了。 顾景夜跟上去，拉着他的手乘电梯下去，大厅里有很多人，不少是这次摄影团的学生，面对周围人各式的目光，他毫不在意。 荷兰尔却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望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穿着白色衬衫，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生怕别人认出来似得。 看到荷兰尔扭头，他立刻往后面退了一步，似是有些不自在，转身接过助理递来的房卡就上楼了。 顾景夜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只管牵着他往外走，还笑吟吟的给他介绍，在那家茶馆旁边还有个剧院，会表演京剧，待会带他去看。 等两人在茶馆二楼包间的阳台上坐下的时候，荷兰尔嘴里品着绿茶，脑子里还在回忆刚才见到的那个人。 他对于别人注视自己的视线异常敏感，而刚才那个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荷兰尔一向都是不懂就问。 “顾景夜。” “嗯？”顾景夜也在喝茶，虽然他一点都不明白这苦涩的味道到底有什么好品的，只是荷兰尔喜欢，他装也得装一下。 “刚才在大厅的那个人是谁？” “谁？” “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 顾景夜的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面色如常：“应该是杜风吧。” “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 “他可是个明星。”顾景夜托着下巴，眼里有笑意，他用手指了指楼下：“看到下面那些人了吗。” 他们这个阳台对着街，外面是一条复古的街道，那里零零碎碎站着一些人，像是在等待什么。 青鹤古镇还有个名字叫做“青鹤影视城”，因为这里面有近代民国到古代战国时期的建筑，因此有不少剧组到这里来拍过电视、电影。 “那些人就是来看明星的。”顾景夜耐心的解释道：“如果不掩饰一下的话，他一下车可能就会被人认出来围起来要签名之类的。” “……签名？” “嗯，有很多人会想得到明星的签名，据我所知我们学校里就有杜风的粉丝，估计这次来了不少。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顾大少爷耸耸肩，他从不追星，他只睡星。 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 这句话猛然提醒了荷兰尔。 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闪亮亮的灯泡。 那他是不是也应该追求一下？去了解一下这些普通人类会喜欢的东西？ 荷兰尔认真的想到。 就在这时，茶楼的底下有闹哄哄的声音，荷兰尔的听力极好，听到了林潇潇在说话，这其中似乎还有杨林和柳青田的声音。 顾景夜也听到了，他虽然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是猜到了情况：“我们学校的摄影团来了，我下去看看，一起吗？” 荷兰尔捧着茶杯摇头，他还没有喝够呢。 顾景夜也不勉强，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就下去了。 等他走后没多久，隔壁的阳台上出现了五六个人。 其中有一个白衣青年，相貌出众，长得非常干净，皮肤白皙，五官俊秀，只是身材略有些消瘦。 对于荷兰尔这样的东方人脸盲来说，他的辨识度已经非常高了。 从衣服和体型来看，他是刚才那个人，他就是杜风。 那个青年把手上的包放下，坐下配合着化妆师把刘海撩到后面用黑色发箍别住，手里还拿出剧本准备复习一下。 他在两天前才拿到这个剧本，据说导演因为他的加入临时增加了不少戏份，整个剧本基本上是重新写了一遍。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民国爱情故事。 优秀的留洋学生和小镇上善良的女教师从互相针对到互相理解，最终相知相爱。 虽然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但对话幽默有趣，剧情里有不少的亮点，结尾立意深刻，将整个故事升华到了另一个高度，不像是出自学生之手。 没有意外的话，这部微电影应该是稳夺大奖了。 就在杜风抬起脸等化妆的时候，突然发觉化妆师正望着自己的身后，那目光很是惊艳，不止是她，就连在一边帮忙的男助理也是如此。 他扭头看过去，在隔壁阳台的藤椅上正坐着一个金发蓝眸的外国少年，姿态优雅的喝着茶，毫不掩饰脸上的好奇，认真的打量着他。 杜风知道他是谁。 ——顾景夜的新情人。 心情立刻复杂起来，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在胸口扩散开来，闷成了一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想叫助理回房间化妆的时候，那少年突然站起来转身走了。 杜风刚要松口气，却发现他并不是走了，而是从外面的走廊进来了。 他两手空空的走到杜风面前，自然而然的说道：“请你给我签个名。” ？？？ 杜风一脸错愕。 蹭玄学专用无视这章，么么哒～ “景夜，你总算来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听到吵闹声从客厅里走出来，热情的欢迎他。 “生日快乐，子浩。”顾景夜送上礼物，然后礼节性地拥抱这场生日praty的主角。 苏子浩在他的耳边轻挑地笑了声：“换口味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好这口。” “哈，偶尔也想尝尝小绵羊的味道嘛。”顾景夜也笑道。 “不错啊，在哪认识的？”苏子浩反复打量着荷兰尔，不着痕迹的抿了抿嘴唇，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你身边的这位也不错。”顾景夜轻轻搂住荷兰尔的肩膀，明确宣布他的所属权。 同为圈里的著名渣男，两只老狐狸相视一笑。 至于他们口中的荷兰尔此时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中，他认真的观察着周围，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这是栋独立的三层别墅，把家具都搬走了，腾出地方来只放着沙发和各种食物酒水，客厅里有很多人，大多是男人，穿着时尚，三五成群的聊天喝酒。 好在不是很吵，至少比之前的新生派对好多了。 只是没有蛋糕，蜡烛，生日帽。 好像和他在书上看到的不太一样呢。 荷兰尔天真的想道，本想四处逛逛却被一把搂住了肩膀，顾景夜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别乱走，跟紧我。” 这声音低沉而性感，充满了诱惑力。 荷兰尔顺从地点头，反正他也不知道人类的聚会该做些什么，跟着顾景夜也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顾景夜抬头看到沙发边自己的一票狐朋狗友在招手，把荷兰尔拉过去安置在角落的沙发上，转而和朋友们聊起了天。 “你的新欢？” “嗯。” “看起来质量不错。”其中一个吹了声口哨，语气有惊艳也有羡慕。 “当然，别看他长得可爱，其实还挺难搞。”顾景夜得意地笑了笑：“不过，我就喜欢有挑战性的。” “原来你还没弄到手？”苏子浩正好走过来，听到这话，他把一个白色的小药片塞进他的手掌心里，挑起眉毛：“好好玩。” 顾景夜看着眼掌心不起眼的小药片摇摇头，随手丢进了烟灰缸里，笑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用这些手段，我只喜欢你情我愿。” “哦哟，我知道，偷心大骗子嘛，我只偷身不偷心，你就不一样了。”苏子浩调侃地拍了拍顾景夜的肩膀凑上去在他的耳边轻语：“你最好看好你的那个小可爱。” 顾景夜闻言扭头看向荷兰尔的方向，他的面前站了两个矮个子青年，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有点动手动脚的味道了。 顾景夜立刻走过去推开那两人，冷冷地说道：“他是我的人。” “啊！原来是顾哥的人，抱歉抱歉。” “他们给你吃了什么？”顾景夜捏住荷兰尔的下巴，小绵羊非常配合地张开嘴，里面有药片融化留下的白色痕迹。 顾景夜猛然扭头瞪了过去，吓得那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赶紧后退着摆手：“顾哥，你别生气，不是毒.品，我们真不知道他是你的人！” 听到不是那玩意，顾景夜多少松了口气。 苏子浩见此赶紧走过来打圆场。 “他们是我朋友的弟弟，刚刚才到，还不知道情况，景夜，你别生气。” 听到这话，顾景夜就觉得有点好笑，这老狐狸明明可以早点提醒，偏偏要等到现在，图什么他还不清楚吗？ 浑水摸鱼看能不能也啃一口他的小绵羊？ 没门！ 他顾景夜还没到手的东西，谁都碰不得。 这么想着他就把荷兰尔往身后护了护，柔声问道：“荷兰尔，你怎么样？”顾景夜凑近他的小绵羊，那双蓝眼睛还很清醒。 “难吃，很苦，想喝茶。”荷兰尔吐出三个形容词，人类的食物除了液体他都难以下咽，更别说是药片了。 “你想喝茶？”这倒是个难题，顾景夜站直身子看了圈客厅，酒水饮料是有，要找到一罐茶还真不太可能。 “厨房倒是有，我家老爷子偶尔会过来看我。”苏子浩摸了摸下巴，玩味地看着小绵羊：“不过是老年人喜欢喝的那种英式红茶，我是欣赏不来。” 73.第 73 章 短暂的刺痛后, 接下来就是钻心得疼。 荷兰尔只觉得眼前一黑，惨叫一声, 用力推开王森, 然后猛地甩掉了耳麦。 他捂着脸的两侧, 发出惨痛的尖叫，蹲在地上, 用手掌紧紧贴着被银所灼伤的皮肤, 慌乱而不知所措, 最后哇一声哭了。 成员们都被吓了一跳, 刚想过去问他怎么了, 一个人影就从观众席上快速地冲了出来, 居然直接从舞台下面翻了上去。 顾景夜冲到荷兰尔的面前，蹲下焦急地问：“荷兰尔, 怎么了？”说完想扳开荷兰尔的手。 荷兰尔在丢掉耳麦后, 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但是残留在上面的银粉依然刺疼，像是一根根细针, 扎得他脸部火辣辣的疼，最后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小包子脸皱成了一团。 被剧烈疼痛所刺激,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外流，荷兰尔拼命地搓着自己的脸, 疯狂地想把那些刺痛的东西全部推开！可是银粉反而是越蹭越扩散, 连带着手上也全是了。 面对顾景夜伸过来的手, 他急红了眼，一把推开，站起来像是没头苍蝇一样慌乱地想逃走，差点从一米多高的舞台上直接摔下去。 荷兰尔这一推使足了力气，顾景夜毫无防备，跌倒在地上，顾不上青疼的手肘赶紧爬起来追上去，一把拉住荷兰尔，将他从舞台的边缘拉回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把这具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着急地叫道：“荷兰尔，你怎么了？把手放开，让我看看！”一边试着再次扳开他的手。 这次他看到了，荷兰尔的脸部两侧红斑斑的一片，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上面最严重的地方还有些银色的粉末在反光。 这是什么东西？！ 来不及细想，顾景夜对身后的人大叫道：“水，拿水过来！” 看荷兰尔还想去揉，顾景夜赶紧用手挡住，使劲把他的两只手都抓住：“荷兰尔，别碰，别碰，越碰越疼，忍一会儿！” 他说完凑近吹了吹，吹掉了一些。 陆浩然慌忙冲到台下拿了瓶矿泉水过来，顾景夜捏开盖子，拿出纸巾浸湿了再覆盖到他的脸上，轻轻地将上面的银色粉末粘掉。 荷兰尔疼得直抽泣，手足无措地紧抓着顾景夜的衣服，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流，随着银粉末被擦掉疼感逐渐减少，才终于有了力气喊疼。 那张雪白的小脸上呈现出大量斑斑点点的红色伤痕，看着就像是用烧红的针刺出来的，数量之多，触目惊心。 擦掉荷兰尔手上的银色粉末，顾景夜把他横抱起来就往楼下的医务室冲。 午休刚结束，来上课的人也多，电梯得等半天。 顾景夜等不及了，踹开安全通道的门，直接从楼道往下跑，一口气冲了十楼，把荷兰尔送进了十一楼的医务室。 荷兰尔这次倒是没哇哇大哭，看样子更像是被疼懵了，浑身都在发抖，眼眶红了一片，不断地抽泣，眼里噙着泪水，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感受着医生用生理盐水浸泡过的棉签，把残存的银粉一点点清理掉，荷兰尔带着哭腔，不断地叫道：“轻点，疼，好疼，轻点……” 顾景夜心都要痛裂开了，赶紧握住他的手，不断安慰道：“忍一忍，清理完我们就去医院。” 这里的医生经常处理学生的各种小伤小病，经验还算丰富，可是看到荷兰尔脸上的红色伤疤，居然一时间也弄不清楚症状，只能帮他简单清理一下，赶紧把那些奇怪的银色粉末清理掉，避免再次感染。 清理完第一次，荷兰尔还是说疼。 医生就拿来手电筒。 顾景夜扶住荷兰尔，另一只手用纱布挡住他的眼睛避免被强光照射，同时不断的安慰他。 等医生清理掉他耳朵、脖子和手上残留的银色粉末后，那些灼伤一样的红色疤痕居然就自己退去了不少。 荷兰尔坐在床上，撇着嘴，小包子脸又成了一团，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任凭顾景夜怎么哄，他都像是没听到，不断抽泣着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你们这里太可怕了……我想回家……呜呜……” 顾景夜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好好，回家，回家，我送你回去。” 从这一刻起，顾景夜的身体里像是被唤醒了什么东西。 难堪、愤怒、不甘、自尊都被丢到了脑后，只剩下了强烈的保护欲，他要保护好这只蠢萌的小绵羊。 顾景夜叫李经理去买奶茶，然后又叫人去把他房间里的游戏机拿来，全部塞进他的手里。 论哄这只小绵羊，没有人比顾景夜更在行的了。 果然荷兰尔抱着奶茶就缓过来了一些，只是仍然缩成小团子，嘴里一直念着不知道哪国语言，虽然听不懂，但是就那带着哭腔的小声抽泣，听得顾景夜的心都要疼死了，只能轻轻搂着他。 荷兰尔似乎也乐于有个人肉靠垫，顾景夜一直哄到荷兰尔有点累了，头就埋在他的怀里，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顾景夜站着不敢动，直到怀里传来小小的呼噜声，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医生说彻底清理完了，为了避免感染，做了一下消毒，然后帮他把外套重新穿上。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刚才还明显是伤口的地方，居然形成了一排排红色的痘痘，鼓起来的肉芽，看起来像是肿了。 “难道是过敏？”医生有些惊讶，拿纱布给他包扎了一下。 顾景夜揉揉怀里的小卷毛，准备把他抱起来去医院，荷兰尔却迷迷糊糊地又醒了，一个劲儿地摇头说不去，还想把脸上的纱布撕开。 顾景夜赶紧拦住他。 看着小绵羊可爱又任性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过去，心里一直冰冷的那一片里有什么东西又像是活过来了。 “不行，荷兰尔，你的脸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他在床边弯着腰，耐心地劝他，就像在哄小朋友。 “不用去……” “毁容了怎么办？” “不会的……” “你要是毁容了就没办法当偶像了。” “不会哒嗝儿～”荷兰尔现在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打嗝儿了，委屈地看着他：“我没事，我不去医院，我不喜欢去医院，不疼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顾景夜失笑，捂着脸暗叹，怎么还是这么可爱？只能认输地哄道：“好好好，不去不去。” 他果然还是扳不赢这只小绵羊，还能怎么办？宠呗。 既然他不愿意去医院，那就把医院搬过来好了。 他脸上的这个伤肯定要马上处理，指不定以后会留疤。 于是他给家里的私人医生团队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基本情况，然后让他们立刻过来处理。 荷兰尔这才满意了，抱着他的游戏机和枕头又睡着了。 对于吸血鬼来说，受伤害以后，睡觉才是最好的治愈方式。 不管是从心理还是生理上。 顾景夜给他盖上被子以后，转身的同时脸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问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看起来像是灼伤……也可能是过敏，不过他消得太快了。” 刚来的时候还明显是伤口，现在居然就只剩下红色的“痘痘”了，连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些痘痘其实是重新生长起来的皮肤，只是还没有完全长好。 “过敏？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 顾景夜想起当时的情况跟荷兰尔的反应，再想想他脸上的银色粉末，他拿起纱布上粘下来的粉末凑近看了看。 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走出医务室，看到守在外面的几个成员和李经理，直接拽住王森的领子，砰一声把他摁到墙壁上，有些激动，质问道：“你他妈搞的什么鬼？” 王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手，却发现和这个看起来温柔沉稳的男人，他的臂力出乎意料的大，面对顾景夜杀气满满的眼神，慌忙辩解道：“总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那你告诉我，耳麦上面为什么有银色的粉？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桌子上拿的呀！”王森急得都要哭了。 看顾景夜有动手的趋势，李经理跟其他成员赶紧拦住他。 “顾总监，别激动啊！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 顾景夜捏着拳头把气压下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放开手，冷声问李经理：“你去查了没有？” 李经理赶紧叫人把耳麦拿过来，同时解释道：“顾总监，这内侧是刷了银磨成的粉末，应该是有成员觉得银闪闪的挺好看，才刷在了耳麦上，结果谁知被荷兰尔误用了，他正好是银制品过敏！” 银制品过敏？原来还真的是过敏？那就难怪了。 “好看？”顾景夜冷笑了声，质问道：“为了好看刷在里面？”给自己的耳朵看么？ “顾总监，我先去问问学生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这么做的，让他给荷兰尔道歉！” “道歉？”顾景夜又冷笑了一声：“这是道歉能解决的事情么？” 他一想起来就心疼，那白嫩嫩的小脸上红了这么一大片，跟烧伤似得，他无法想象这有多疼。 在别人看来，这的确很像巧合，毕竟这些练习生们闲下来以后干点什么都可能，有人喜欢银闪闪的东西，刷到耳麦上也很正常。 可是顾景夜却觉得这个事情不是巧合。 因为太巧了。 要做银闪闪的装饰，有这么多选择，偏偏选择一个不起眼的耳麦，而且做在脸会接触到的内部，明显是不想让人注意到，正常人会这么做吗？更何况，银闪闪的粉末这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银粉？ 还正好就让荷兰尔戴上了，一个巧合能称之为巧合，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再说是巧合？ 顾景夜不信。 如果不是王森，那么是谁？ 就在这时安迪来了，看起来很是焦急：“啊，李经理，我总算找到你们了！这是怎么了？” “你去哪了？”李经理问。 “对不起，李经理，顾总监，我刚才突然肚子疼，拉肚子了，没带手机。”安迪一个劲儿地道歉 ：“我去舞台找了，等了半天，也没看到你们人，后来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们在这里，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医务室，顾总监，你没事吧？” 顾景夜此时心里烦得很，他推开凑过来的安迪，刚准备打电话催医生，猛然间，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他停下来打量安迪，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微红，一脸关切的少年，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之对视，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然后走了。 顾景夜在办公室里等了不到五分钟，安迪就来了，他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顾总监。”他进来关上门，礼貌又羞涩地问好。 “过来。”顾景夜站在落地窗前，抬了抬下巴，叫他过去。 安迪点头，刚走过去，就被顾景夜拽住了手腕，一秒后，整个人转了圈，砰一声被按在了玻璃窗上。 眼前是逆光的转换，安迪发愣之后，脸立刻红起来了，顾景夜就压在他的身上，而且凑得很近，他可以清楚的嗅到他身上男士香水的味道，还混杂着一些烟草味。 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他们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 由于顾景夜比安迪高，身体挡住了光线，看不清楚，所以干脆把他拉了过来。 现在借着从玻璃外面射进来的日光看清了他的手，很干净，应该是刚洗过，还带着点洗手液的清香，可是仔细一看，却看到他的指甲缝里似乎有闪光的东西。 “顾总监……我……” “嘘。” 顾景夜又凑近了一点，鼻尖几乎蹭到了他的手指上。 “怎么了……顾总监～”安迪小声的说着，尾音却明显带了点勾人的味道。 他放开安迪的手，脸上依然是迷人的微笑，语气也很温柔，眼里却有什么东西沉了下来：“把外套脱掉。” “啊？在这里吗？”安迪有些不知所措，看起来更羞涩了。 看他迟迟不肯动，顾景夜直接上手了，安迪欲拒还迎的躲了一下，就任由顾景夜脱了外套。 他本来就故意穿了宽松款，轻轻一动，衣服就顺着光滑的手臂脱落了，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没错，他的里面什么都没穿。 可是顾景夜根本没看他的身体，只是把他的双手高高举起按在了玻璃窗上，当日光照到他手肘上的时候，上面粘着的那一小片银色粉末暴露无遗。 看到这些银粉的瞬间，顾景夜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此时的安迪已经主动把身体埋进了他的怀里，吻住男人的脖子，不安分地往下，就在他准备好好伺候这位总监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捏住了他的脖子。 随着力度骤然变大，窒息感一瞬间涌入大脑，安迪还没来得及挣扎，那只手的力度又松了。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但如果他刚才抬头的话，就能看到顾景夜眼里的暴戾。 不过三秒时间，顾景夜又冷静下来了。 只有他知道，在刚才的那一刻，脑子里只剩下了荷兰尔那张哭泣的小脸，愤怒盖过了所有的理智，身体也失去了控制。 他是真的想掐死他！ 安迪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安地抬头，小声的问：“怎么了？” 顾景夜放开握着他的手，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柔和的微笑，贴在安迪的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是对待情人的呢喃：“你知道吗？荷兰尔他银制品过敏。” 安迪赶紧摇头道，故作关心地问道：“啊，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脸部皮肤严重过敏了……”顾景夜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从太阳穴划到嘴边，最后又握在了他的脖子上，手腕轻轻用力，他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心都在疼：“从这里到这里。” “哇！”安迪一声惊呼，装作同情的模样，关切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他没事吧？医生怎么说？还能恢复吗？” “不知道。”顾景夜脸上却仍然是柔和的微笑，眉毛轻轻挑起：“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啊？” 顾景夜说完放开还在他脖子上的手，在他的耳边轻笑道：“晚上十点来这个酒店找我。” 他说完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纸笔写了一个房间号。 安迪收下纸条，想在顾景夜的脸上亲一下，顾景夜不着痕迹地拦住他，笑了笑：“不要太着急，还有很多方式。” 不要太着急，还有很多方式。 安迪穿上外套，羞涩地走了。 出了办公室，安迪的脸上立刻露出得逞地笑意。 他之前以为这个总监长得帅，恐怕会很难搞，原来也不怎么样嘛，稍微勾引了一下，就自己主动了。 安迪在网上查过，银制品过敏属于金属过敏的一种，会造成皮肤红肿、瘙痒、淌黄水，如果在脸上，这效果无异于毁容。 在公司派来的领导面前出这种事情，那么他还会有竞争力吗？c位非他莫属。 所以他故意走开，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荷兰尔，反正就算被查出来了，他也完全可以推给意外，他喜欢银闪闪的东西不行吗？拉肚子也是人之常情，谁知道荷兰尔会顶替他，而且还会金属过敏啊？ 这只是一个误会，大不了道个歉就行了。 只是他也没想到荷兰尔的反应会这么快这么大，直接在领导面前毁了容。 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忙！ 他美滋滋的想。 而现在，他不仅毁了荷兰尔，或许还爬上了这位总监的床。 以后有总监撑腰，他还怕谁？ 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计划，只可惜，他不知道顾景夜跟荷兰尔的真实关系。 这个时候顾景夜接到电话，医疗车到楼下了。 他回到医务室，想把荷兰尔带下去，推开门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易叶清正坐在床边，捏着荷兰尔的小包子脸，似乎在往上涂什么膏药：“小可爱，没事了，没事了，来，让我亲一个～” 74.第 74 章 十多分钟前, 荷兰尔突然惊醒，一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然脸已经没事了，但他还是有点后怕。 银作为唯一可以重伤吸血鬼的东西，他居然接触了这么久。 一想起母亲在小时候故意讲出来吓唬他的那些恐怖故事，他就更怕了。 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得绝症？会不会死？ 头一次出门的小吸血鬼又慌了，抱着膝盖胡思乱想起来，一边想一边喝奶茶还一边打嗝儿。 后来越想越害怕，突然间，他想起了易医生，身为吸血鬼, 而且还是个医生, 应该懂很多吧？于是给他打了电话，想让他来看看。 冬天的吸血鬼一般不会睡到晚上，因为阴天居多, 白天也可以出去逛逛。 所以今天的易叶清刚醒来, 原本还准备睡个回笼什么的, 结果就被小可爱的电话弄醒了。 他是第一次听到荷兰尔带着哭腔的声音，心都要碎了, 二话不说, 穿上高领风衣, 戴上墨镜和帽子, 开上他的超强防紫外线小轿车直奔荷兰尔的公司。 其实他当然知道吸血鬼只要不浑身泡进银水里, 一般情况下都是死不了的。 但是小可爱这委屈又害怕的模样可真是太少见了, 萌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易叶清就随便拿了个药膏，哄他说是祖传秘方，擦了就没事了。 荷兰尔还真的信了，乖乖地抬起脸让他擦。 易叶清趁机一阵蹂.躏这张可爱的小脸蛋儿，竭尽全力谋取福利，谁知一不小心得意忘形，加上这里面消毒水味道的干扰，他居然没嗅到顾景夜的味道。 所以当顾景夜进来的时候，易叶清傻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顾景夜还没做出表情，易叶清先怂了。 “卧槽，荷兰尔，你怎么没跟我说他也在这儿？！” 易叶清有点慌了，他刚偷偷把诊所赎回来，这还没站稳呢，怎么就又遇上这个该死的资产阶级敌人了？ 顾景夜居然还对易叶清笑了笑，只是那笑里明显藏着银光闪闪的刀子，他转身就对外面的保安说：“保安，这里有个搞乱的人。” “喂！顾景夜！什么叫搞乱？！我还不能来看看我对象了咋滴？” “你对象？”顾景夜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什么时候成了你对象？” “咳，下一任对象！” “那你可能要孤独终生了。”顾景夜冷笑着吐槽。 他看向荷兰尔，刚才易叶清挡住了，他没看得清楚，现在易叶清让开了，他才发现小绵羊的脸上涂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厚厚的一层药膏。 顾景夜心里一紧，立刻冲过去，拿纱布往上擦，嘴上骂道：“草，易叶清，你他妈擦得什么假药？” 易叶清一听不服气了：“什么什么假药？这是易家祖传秘方，正宗中草药膏！皇帝以前都擦过的！” 顾景夜刚想给他一脚，结果擦掉药膏一看，那脸上的伤还真的消失了！ 他惊讶极了，用手摸上去，竟然真的已经变回到了细皮嫩肉的手感，一点疤痕都摸不到了。 “你……” 看顾景夜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易叶清得意地鼻孔朝天：“都跟你说了，我是正宗的祖传中医！” “……”顾景夜顿了顿，看看小绵羊又看看他，仍然冲门口的保安挥手：“保安，把他弄出去。” “等等！”易叶清往后一躲：“顾景夜，你不讲道理啊，我喜欢荷兰尔，我追求他，有问题吗？现代社会讲究自由恋爱，你现在又不是他对象了，你管得着吗？” 顾景夜冷笑了一下：“没问题，但我管不管得着不是你说了算，保安，把他抓起来，报警。” “靠，你还念不念旧情了？”易叶清一边挣扎一边想抓住床，结果还是被拖走了，走之前还在他的小可爱脸上啵了一个。 在被拖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易叶清还不忘厚着脸皮补刀：“小可爱，下次约你啊～” 荷兰尔居然还答应他了：“好！” 顾景夜咬牙：“让公安局关他几天。” 等易叶清走了，顾景夜把新买的奶茶放在荷兰尔的手里，蓝眼睛立刻亮了亮，他开心地道谢：“谢谢顾总监。” “你还叫得这么见外啊……”顾景夜嘴上抱怨道，把他的小脸捧在手里认认真真看了看，眼前又是雪白光滑细腻的皮肤，凑近了一个毛孔都看不到，还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好得也太快了吧？明明刚才还像是被烧伤一样，现在居然一点事儿都没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易叶清还真有点本事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都绝对不会相信。 顾景夜潜意识里有了点疑惑，但是毕竟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说不定荷兰尔就是过敏快但是恢复也很快的人。 所以也没往深处想，只是问：“他怎么在这儿？” “他听说我受伤，就来了嗝儿～” “你怎么跟他关系这么好了？”顾景夜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打脸。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荷兰尔眨眨眼睛，回答得也干脆。 “以后别理他，他在你脸上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他那个破诊所连医师证都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顾景夜都觉得易叶清极其不靠谱，那张俊脸上仿佛就写着“庸医”两个字，他一边说一边拿纱布擦掉了荷兰尔脸上的奇怪药膏。 然后把在楼下等待的医生叫了一个上来，仔细检查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 过敏这种东西本来就很难根治，医生也没亲眼看到症状，只好说让他小心点，以后千万别碰到银制品了。 荷兰尔乖巧点头，总算是彻底安心了。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你银制品过敏？” 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老老实实又有点委屈地回答：“忘了。” 作为一只从出生就住在古堡生存了几百年的吸血鬼，他根本没有碰过银，要不是之前因为科珂的事情，他可能真的就彻底忘了，这次都不见得会写在资料里。 “小笨蛋，这种重要的事情，以后一定要告诉我。我今天跟各个部门的人说过了，以后你的所有道具、服饰都必须检查之后再给你用，一点银粉都不能有。”顾景夜说着用手捏了捏小包子脸，手感已完全恢复，依然好到爆炸！ 荷兰尔乖乖点头，软绵绵地一句：“谢谢顾总监。” 顾景夜心都要融化了，又揉了揉那头小卷毛，突然觉得世界又变得美好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这嚣张又熟悉的气势。 顾景夜扭头看到杜安，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杜安看到顾景夜也是愣了一下，皱起眉，目视前方大踏步的走过去，猛地一下，愣是用身体把他撞开了，抱着胳膊问荷兰尔：“你怎么回事？” 荷兰尔委屈巴巴：“不小心碰到了银粉。” “银粉？哪来的银粉？粘哪了？” “我也不知道。”荷兰尔说起来就难过：“不知道为什么耳麦上会有银粉，我过敏嗝儿～不过现在没事了。” 本来杜安板着张脸，听他打嗝儿，忍不住笑了声，说：“行，我知道了。” 要查是谁在耳麦上刷了银粉还不简单？ 他说完，抬头看顾景夜的时候，脸又臭起来了，瞪了他一眼。 顾景夜本来看到他是习惯性把荷兰尔往身边护，结果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却是一脸懵逼。 什么他的前任和前前任会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话？ 听这语气还不像第一次了。 他不在的这两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 杜安看着他，突然哼了声，冷冷地问：“你是不是又想跟他在一起？” 顾景夜还没回答。 杜安就补刀：“你不配！” 说完转身就走了。 顾景夜：目瞪口呆jpg 倒是荷兰尔已经习惯了，杜安一个月至少来找他四次麻烦，每次都雄赳赳气昂昂，而且来去如风。 所以此时淡定喝奶茶，甚至自拍了一张自己的脸，发了条微信，配字：“差点毁容，吓死了！QAQ” 让顾景夜惊讶的还在后面。 半个小时后，杜风居然也来了，看样子他是才下通告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对荷兰尔进行了一系列关心与问候。 至于对顾景夜的态度？ 正眼都没有一个。 见荷兰尔没什么事儿，杜风还给了他一罐奶糖，说是之前拍广告的公司送的，还没有上市，但是很好吃。 对于偶像的礼物，荷兰尔明显很开心，杜风走之前还在荷兰尔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顾景夜奇怪的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是王八蛋。”荷兰尔嘴里吃着偶像的糖，耿直地回答领导的问题，嚼着糖果，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带着香喷喷的奶气：“让窝不要腻里。” “……” 这时，荷兰尔的电话又响了。 顾景夜看到了他屏幕上的备注“肖君城。” 嗯？！ 现在美国应该是凌晨吧？凌晨看到了荷兰尔的微信都会专门打电话来问候的吗？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兄弟肖君城在得知他们分手后，心里那点避嫌的压力没了，走之前约荷兰尔一起出去玩过几次。 玩着玩着，他对荷兰尔就有了好感。 其中一次，聊天的时候，他知道了丽丽安只是荷兰尔的姐姐，一时高兴就多喝了点，回去的路上，荷兰尔在车上睡着了，他没忍住偷偷吻了他。 谁知荷兰尔突然醒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紧张都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还是肖君城的初吻，事后他很纠结，一边觉得对不起兄弟，一边却又压不下去心里那份感情。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其实肖君城一直没有谈恋爱的原因，不止是学业忙碌，更是因为他的要求太高了，他喜欢优秀的人。 在跟荷兰尔的接触中，发现他除了会多国语言之外，还读过大量的书籍，从天文到地理都能像背书一样说得头头是道，而且那一天的小提琴演出，惊艳四座。 这就是他理想的伴侣啊，肖君城无法自拔的迷恋上了他。 他知道这样不太厚道，但是思来想去，既然顾景夜都已经换了这么多任对象了，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在意吧？为此他还打电话试探过，提起荷兰尔，顾景夜的语气就很不屑。 于是作为思想单纯家庭教育良好的纯正工科男放心了，他想，既然荷兰尔都知道了，那就试一试吧！ 然后就跟荷兰尔表白了。 结局不用说，很悲惨。 荷兰尔的回答是：“我不喜欢你，但是我们可以做朋友。” 撕掉本来已经买好的双人机票，肖君城惨兮兮地回国了，一心创业，决心以后公司做大了，再回来找他。 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很关心荷兰尔，把他的所有社交软件设置为了特殊关心，不管任何时候，哪怕是半夜醒来上厕所都会第一时间看荷兰尔的动态。 这不，看到荷兰尔的微信，马上打了个跨洋电话过来。 好不容易等肖君城关心完，SHAKE的四个成员又来了，似乎才训练完，每个人都跟大哥哥一样，带着水果和饮料，好一阵细心安慰，还陪他打游戏。 顾总监看在眼里，一边笑眯眯地夸他们团结友爱，一边已经把他们一个个都记住了！ 连荷兰尔原本分部的老师迷弟们也纷纷打电话来问候。 “你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顾景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酸溜溜的。 “受欢迎？”荷兰尔眨眨眼睛：“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呀。” “那我呢？” “你是领导啊。” 很好，他顾景夜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 顾景夜坐在床边陪他打游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一边觉得脸疼，一边又觉得巨开心。 …… 易叶清被保安押到楼下后，趁着没人，用血族之眼摆平了他们，然后他也没走，在公司里找到他们经理，问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看了其他成员的资料，就猜到了真相。 他把车停在这公司的外面，等个人。 伤害他的小可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易叶清已经脑补出自己打败坏人，为荷兰尔报仇，获得小可爱欢心，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场景了，嘻嘻～ 显然他不知道这些其实已经是顾景夜玩剩下的了。 于是易叶清就在车里等啊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多，他终于等着人了。 立刻精神大振。 本来他都做好蹲几天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儿就出来了。 易叶清刚才看到宿舍门口贴的公告，说门禁是十点半，他现在出门去哪？ 易叶清立刻偷偷跟了上去。 安迪在路边打车去了某家酒店，易叶清跟着他上了六楼，然后找了个监控盲区变成蝙蝠飞出去从外面的窗户缝钻进了安迪所在的房间，挂在窗帘后面。 他在这里干嘛？ 易叶清好奇起来。 房间里现在就安迪一个人，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又站起来，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一直到十点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吸血鬼过人的听力能听到那边是顾景夜的声音。 难道是顾景夜那个渣男是要搞潜规则？！ 易叶清立刻激动了，琢磨着偷偷拍两张回去给荷兰尔看！ 然而电话那头的顾景夜却说。 “安迪，其实我前几天就把你的资料发给了董事会，他们不是特别满意。” “为什么？！”安迪一听有些着急了：“顾总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可能他们还是比较中意荷兰尔吧。” “顾总监，您帮我给领导们说说好话行吗？求您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安迪一听更着急了，哀求起来。 顾景夜的声音依然沉稳又温柔，还轻轻笑了笑：“我知道你很勤奋也很努力，所以我决定把这个机会给你，我介绍了懂事会的人过去，把握住啊，安迪。” “啊？顾总监，您的意思是说我会见到懂事会的人？”安迪追问道。 “嗯。”顾景夜说完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安迪对着镜子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脸献媚的笑容。 他打开门来，只见门外站着两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经发福了，而且不但胖还很矮，肥头大耳，秃头油面，长得也很丑，小眼睛香肠嘴，肚子上的西装都被肥肉撑开了。 安迪被吓了一跳，笑容僵在了脸上，半天才挤出一句：“您是董事会的人？” 为首的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肥胖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用猥琐的眼神打量着他，色眯眯地笑了笑：“你是安迪吧？本人比照片好看点，小顾说你不错，原来还真不错啊。” 他说话的时候，安迪清楚的看到了牙齿上的黄渍，同时嗅到了一股恶心的口臭。 安迪打了个干呕，开始反胃。 他要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却想起了顾景夜的话。 “他们还是比较中意荷兰尔……这个机会给你。” 腿立刻钉住了。 如果他走掉，这个机会会重新给荷兰尔吗？虽然荷兰尔现在过敏了，但如果他恢复得快呢……那么他的c位是不是注定被夺走？而且他现在放弃了这个机会，顾总监会不会讨厌他？ 不，不行！绝对不行！ 他付出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安迪把所有的恶心都压了下去，硬生生挤出了一个诱人的笑容，将他们引了进来，并且主动……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再也不能回头了。 接下来的场景，易叶清不忍直视了，简直是美女与野兽，太辣眼睛了，而且后面还又来了两个老男人，一个比一个丑，口味还重！ 看安迪那表情恐怕很不好受。 顾景夜那个王八蛋太可怕了！ 顾景夜早就算准了，像安迪这样为了前程可以随便伤害别人，可以勾引领导，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这件事情如果是杜安来做，估计是直接派人把他抓了，然后找几个人轮j，同样的效果，顾景夜却连抓他的人都省了，轻而易举地让他自己心甘情愿陪.睡。 这一刻，易叶清觉得顾景夜整他的时候其实是念及旧情的！同时还有点同情安迪了。 他可以想象安迪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易叶清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想想这小子今天挺惨的，以后再找机会教训他吧。 想到这里他就离开了，身后安迪的惨叫一声比一声高。 安迪在凌晨的时候被送进了医院，身体上多处淤青，下面更是严重撕裂，惨不忍睹，疼得一晚上没睡好。 早上的时候，他没有等来任何一个同事和领导的看望，只收到了一份通知。 他被开除了。 他陪.睡的照片，竟然被传到了微博上，虽然身体的隐私部位都打了马赛克，但是脸却清清楚楚！ 一个早上就被转发了很多次。 无数人在猜测这是谁，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扒出来了，说是晋江去年签约的一名练习生。 尽管晋江影视的官博立刻发了避谣，但也已经造成了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公司的高层当即决定以违反合同为由开除他，并且否认曾经与他签约。 怎么会这样？！安迪难以置信，他再打顾景夜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打不通了。 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昨晚是被骗了，甚至没办法去派出所告他们，因为他是自愿的。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什么叫哑巴吃黄莲？ 就在他气得想去找顾景夜拼命的时候，还没走出医院门，就被几个大汉带回去摁在了病床上。 屁股撞在上面，疼得差点晕过去。 然后他看到一个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手里提着捆绿油油的芹菜丢在他身上，吐出一个字：“吃！” …… 晚上杜安又跑到公司来找荷兰尔了。 “绵羊精。”杜安现在叫得理直气壮：“我又帮你报仇了。” “啊？” “我让那个在你耳麦上刷了银粉的家伙吃了半斤芹菜。” “为什么？” “他芹菜过敏。”杜安哼了声：“现在在抢救室呢，半死不活的。”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荷兰尔一听害他被银制品伤害的家伙也过敏了，立刻开心起来。 杜安看了看四周，问：“顾景夜呢？” “他去搬家了。” “搬家？”杜安突然懂了：“他要搬过来？” “是啊。” “靠，他真想跟你和好啊？”杜安有点意外，他突然觉得这个人不太像他认识的那个顾景夜了。 他不是从来不吃回头草么？他不是一贯都是说分开就分开，说不爱就不爱，绝对不会回头的吗？ 直到现在，杜安依然是一想起顾景夜就觉得不爽，而且这个事情跟荷兰尔扯上之后他觉得更不爽了，干脆先说正事：“好了，那你现在得回答我第三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你吻过我吗？” 75.第 75 章 此时距离那几个奇怪的梦境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有一些细节他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唯有那个吻，杜安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那片冰冷又柔软的触感，记得他在自己耳边说话时冷冰冰的气息。 时至今日，他仍然觉得那一切并不是梦！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证据来证明这一切是真实的，他没有疯。 荷兰尔当然知道杜安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只是他不能让杜安知道真相。 荷兰尔想了想，突然凑近了，迅速地在杜安的脸上亲了一口，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嘴里还带着点奶糖的味道：“吻过。” 杜安在短暂的呆滞后, 捂住脸, 往后退了两部，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皮肤迅速红了起来, 一直红到了耳尖, 然后瞪了过去：“我是问你以前！” “这是第四个问题。” “靠, 绵羊精，你耍赖皮！”杜安好气啊, 把荷兰尔按住, 捏着小包子脸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他走后不久, 丽丽安回了电话。 荷兰尔委屈兮兮地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还说了有些想回去了。 丽丽安安静地听他抱怨完, 柔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吧，你原本的环境还算简单，因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身边的人都对你抱有善意。而现在不一样了，你的出现破坏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就会害你。人类其实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你以后可能会遇到越来越多的坏人，你还记得在吸血鬼聚集地里遇到的那些吸血鬼吗？” “……当然记得。” “人类里面也有这样的坏蛋，甚至会更多，因为基数更大。” 荷兰尔沉默了。 其实他知道姐姐说得没错，他看过那么多书怎么会不知道？ “荷兰尔，以前因为你还小，你害怕，所以母亲跟父亲为了保护你，我们一起逃走了，现在你也可以选择逃走，回去古堡，回到过去，像以前一样继续生活。 ” “……” “你愿意吗？” “不，我不愿意。”荷兰尔在短暂的思考后得出结论。 回到古堡里？回到每天只有乐器与书本作伴的日子？那样的确很安全，但是他并不快乐。 时至今日，他仍然想要找到破解诅咒的方式，想回归正常，成为一只普通的吸血鬼，他再也不想被当作异端，被同类们在身后指指点点了。 “所以啊，你既然选择来到人类世界，选择在这里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就要鼓起勇气啊。”丽丽安鼓励道：“其实银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因为你是第一次出来，还不太习惯，你要试着克服对它的恐惧，反正它也不会活过来追着你跑呀～” 丽丽安开了个玩笑，原本是想给弟弟打气，结果开完她就想起来了，小的时候，她为了吓唬荷兰尔，告诉他人类世界里有一种银变成的妖怪……会追着吸血鬼跑，那绘声绘色地描述，堪称恐怖故事，一度是荷兰尔的噩梦。 “……” 显然，荷兰尔也想起来了。 “哈哈哈……”丽丽安有些心虚，赶紧岔开话题，假装刚才什么都没说：“荷兰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被姐姐欺负习惯的小可怜荷兰尔语气还有点点委屈：“已经不疼了，易医生也帮我看过了，他说没关系……” 荷兰尔还想说什么，突然嗅到了顾景夜靠近的味道，只好先挂了电话。 “原来你在这儿啊。”顾景夜一路找过来，进来的时候随口问道：“怎么还不回去？在跟谁打电话呢？” 韩尚下课后又给荷兰尔开了小课堂，一直到刚才才下课，原本想换衣服，杜安就来了，加上丽丽安的电话，结果拖到现在都没有回去。 “丽丽安。” 听到这个名字，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把两罐糖塞进他的手里，还有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 不用说，他很在意杜风和小迷弟们的礼物。 荷兰尔接过去，又是一声软绵绵的谢谢领导。 “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说丽丽安是你的女朋友？” 如果放在以前，顾景夜肯定会自以为是的觉得是为了刺激他，但是现在——他还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丽丽安说我要是有了女朋友，你就不会再纠缠了。”荷兰尔耿直且直白地回答，然后转身爬到自己的柜子里翻了起来。 “所以意思就是说……你为了跟我分开，骗我说你有女朋友？” “嗯……差不多吧？”其实荷兰尔也不太肯定丽丽安做这个事情的目的。 他隐约觉得小魔女姐姐更有可能只是为了逗顾景夜玩而已。 用她本人的话来说是“这个顾景夜有点意思，活体肥皂剧中的花花公子，未来的霸总啊，教他做人！” 顾景夜再次受到暴击，没经过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啊？” 荷兰尔总算找到了包里的迷你榨汁机，心情很好，高兴地点头：“是啊～” “……” 如同一支穿云箭直射心脏！ 顾景夜心情复杂，一边想抽自己两巴掌，一边把他准备直接丢进榨汁机里的苹果拿过来削皮切块。 “嗡嗡”榨完汁，荷兰尔开心地倒进绵羊保温杯里，美滋滋地喝了两口。 顾景夜拿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才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荷兰尔，还有两个人过来看你了，你见到他们应该会很高兴。” “谁啊？” “秘密～回去看看你就知道了。”顾景夜说完带他下楼，一起进了宿舍。 在自己宿舍的隔壁门口，荷兰尔看到了两个意外的人。 “柳青田，杨林？” “绵羊学弟！” “荷兰尔！” 杨林跟柳青田冲过来就是一个大大的熊抱！ 要知道他们寒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学校那边的休学手续都是柳青田帮忙去办的。 两人见到荷兰尔都非常开心，特别是柳青田，有种来看望自家读住宿学校孩子的错觉，开口就是：“荷兰尔，我带了电脑，咱们来两吧？” “好～”荷兰尔果然很开心，屁颠颠地回去开电脑。 杨林本来想跟着去，结果看到顾景夜一个人走到了阳台上。 黑夜模糊了他的身影，啪嗒一声，手指间亮起了一个光点。 杨林正好有一堆问题想问，暗搓搓地跟着过去也来了一支，塞进嘴里，学着顾景夜的模样45度望天。 阳台上没开灯，顾景夜盯着外面，也没注意，沉默几分钟后，才发觉他过来了，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杨林，你干嘛？” “这不是学老大你思考一下人生吗？”杨林讪笑道，把烟点燃了。 “思考个屁，我只是昨天睡落枕了。”顾景夜说完揉了揉脖子，活动了一下肩膀。 哦，敢情是这样！ 杨林尴尬地笑了笑，跟着摸摸脖子，问：“老大，你跟绵羊学弟现在……” 他昨天在荷兰尔朋友圈的照片里看到了疑似顾景夜的身影，告诉柳青田后，两人又以这个打了个赌。 柳青田认为顾景夜是来找荷兰尔麻烦的，被甩了不甘心，想报复回去，指不定要给他穿小鞋呢。 杨林当然是极力辩解，顾景夜虽然花，但是他分手了从不在背后说一句前任的坏话，别说穿小鞋这种事情了。 肯定只是巧合，恰好拍到了。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好奇得一晚上没睡好，下午的时候听说顾景夜要搬去公司，就拉上柳青田借着帮他搬家的借口跟着跑来了。 看这情况，好像跟他们猜测的都不太一样啊？ 这就很有意思了！杨林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顾景夜听到这话，微微扬了一下眉毛，过了会儿才说道：“上下级关系，不行吗？” “行行行。”杨林嘴上说着行，脸上却笑开了，试探性地问道：“老大，你该不会对绵羊学弟还有点意思吧？” 顾景夜手里玩着打火机，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不然老大你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 “上班近。”顾景夜回答得也理直气壮：“这附近都是商业楼，住在外面还不如这里面清净。” “那你为什么正好搬到绵羊学弟隔壁？我刚看了，楼上的套房更大。”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住太大的房子，你还不知道么？” “那好吧，可是老大你一来，他们这里本来的c位就被开了，我听说了，他就是昨天害得绵羊学弟过敏的人……” “那是他自己找死。”顾景夜说到这里表情终于变了一下，从鼻腔里冷哼了声：“行了，别说了。” 杨林撇撇嘴，乖乖闭嘴了，心里却憋得慌！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直到顾景夜抽完手上的烟。 荷兰尔突然过来了，刚换了睡衣，小卷毛乱糟糟的，脑壳后面翘起了不少小呆毛，跑到阳台门边，软乎乎地问顾景夜：“顾总监，晚上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荷兰尔出现的那一刻，顾景夜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嘴角的幅度就变得柔和了。 “什么问题？” 顾景夜看到他嘴边还有白白的苹果沫，想都没想就弯腰用手指帮他擦掉了，他凑近的时候，荷兰尔明显是皱了一下眉，鼻尖轻轻抽动了一下。 他不喜欢顾景夜身上的烟味，脖子往后缩了缩，问：“顾总监，你刚才给我的苹果是在哪里买的？” 好甜的！ 顾景夜擦完把手收回去，自觉退回阳台上，抬起下巴指了指房间里的桌子：“那里还有几个，你喜欢就都拿走吧。” “谢谢顾总监！”荷兰尔头也不回，兜里装两个，怀里抱两个，胳膊下面还夹了一个，屁颠颠地走了，还真一个都没落下。 “啧啧，绵羊学弟还是这么不客气啊，领导的苹果也敢随便拿？不怕你给他穿小鞋啊？”杨林笑道。 顾景夜出神的盯着小卷毛的背影，突然笑了笑：“是有点意思。” “啊？”显然杨林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问顾景夜的问题。 “我说荷兰尔他……”顾景夜又点燃了根烟，火光在嘴边闪了闪，嘴角轻轻勾起，浅笑道：“是有点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这次轮到杨林懵了。 过去的两个月里，顾景夜一直在找荷兰尔的替代品。 比他可爱的，比他呆萌的，又或者是比他冷漠的，这些他都找到了，只是…… “没有人能给我他那样的感觉。” “什么感觉？”杨林更懵了。 顾景夜为什么去英国？因为荷兰尔是英国人。 他都不好意思告诉杨林，他其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追求新鲜感，追求刺激，又或者是追求征服欲。 这些很多人都能给他，但是很快又会腻。 当他追求到手，当神秘面纱被揭开，当他彻底占有恋人的心，当他能随意操控恋人心情的时候，就变得没意思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他念念不忘。 除了荷兰尔。 说是被甩不甘心也好，说是栽了也罢。 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吃过大餐后就很难再吃下小菜了。 和很多人一样，一开始吸引顾景夜的是荷兰尔的外表，而后来，吸引他的却是荷兰尔的与众不同。 他的脑回路奇葩，行动从不按套路出牌，看起来呆呆萌萌的，实际上做任何事情都很随性。 接近了才知道，他骨子里薄情，虽然对所有人都有礼貌，看起来也很有友善，但其实很自私，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顾景夜说到这里还轻笑了一声。 荷兰尔不喜欢他，当荷兰尔毫不犹豫地一次次又一次伤害他的时候，顾景夜知道了。 只是他过了很久才接受，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 荷兰尔不喜欢他了，荷兰尔觉得腻了。 但是他却放不开了，荷兰尔的呆萌、冷漠、孤独、骄傲，这些矛盾的特质，每一个都在吸引他。 除此之外，荷兰尔还给了顾景夜从来没有过的难堪与痛苦，在那一个个泡在酒吧的夜晚里，只有他知道，喝进嘴里的酒都是苦的。 “老大，绵羊学弟是比较任性啦……” “但我就喜欢他这样的小白眼狼。” 黑夜里，杨林看得不是很清楚，却发觉顾景夜的眼眸好像又亮了起来，那片阴沉沉的东西彻底消失了。 这一刻，他又像是活过来了。 强烈的征服欲再次回到他的身体里。 随着本能不断地寻求刺激，追求新鲜感，去征服！这才是真正的顾景夜。 如果他再也见不到荷兰尔，或许会一直不断地去寻找替代品，但终有一天，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找他的。 因为没有人能给他这么棒的感觉了。 只有荷兰尔能给他这么独特的感觉，让他着迷。 “我吃定他了。”顾景夜点了最后一根烟，微笑着说：“他只能是我的。” 76.第 76 章 荷兰尔柳青田杨林三人一直玩到凌晨, 最后他们干脆不走了，跟荷兰尔挤挤，就在这里过夜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开会的时候。 顾总监看着某只睡眼朦胧，一头小卷毛翘得飞起的小绵羊打着哈切推开门，两手空空地进来，头也不抬，偷偷地坐在了距离领导最远的地方，然后就开始低头打瞌睡了。 顾景夜照惯例被萌一脸，笑了笑，让门外的助理进来, 给每人发了一杯温牛奶。 当然，某只绵羊的是奶茶。 本来顾景夜凭着这张脸和笑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很不错，现在牛奶到手, 从老师到成员，对他的好感都疯狂up～ 李经理接过牛奶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他之前听人说了, 这位年轻领导其实还是个学生, 只是过来实习的！ 跑到他们这么大的公司当总监，用来实习？李经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的家世肯定不简单啊, 多半是个公子哥啥的，再看看长得这么帅, 认定他肯定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当然想归想, 李经理表面上自然是一点都不会表露出来的, 他压根不指望这位公子哥能管事，他不搞乱就行了。 可是他没想到，这才两天时间，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SHAKE的成员们就很喜欢他了，一口一个顾总监，叫得比他这个李经理还亲！ 怎么办到的？ 李经理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举止沉稳的年轻男人，再想想他对SHAKE的特别关注，突然觉得有些琢磨不透了。 等大家都接过牛奶，顾景夜才坐下来，用眼神示意李经理可以开始了。 李经理轻轻咳嗽了声，板起脸，严肃地说道：“安迪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听到这个人，原本的成员们多少还是露出了点同情的表情，最惋惜的却是两位老师。 其实安迪不知道，两位老师一致认为他才是最合适的c位，荷兰尔虽然优秀，但是他的经验还是不够，韩尚不认为荷兰尔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他们的约定。 那天韩尚在看荷兰尔的资料，其实是想跟公司申请一下，让荷兰尔也去H国学习一下。 可是安迪却误会了。 面对公司突然安插进来疑似竞争者的家伙，他的反应无可厚非，只是他走上了一条歪路。 他本身也是一个极有天分的人，从小就学习街舞不说，光舞台经验就能甩荷兰尔十条街，如果他选择更努力的训练，荷兰尔又怎么可能在不到一个月里就超过他？ 按照公司高层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让韩尚测试荷兰尔的潜力，顺带以此来激励一下队员们，可他们没想到荷兰尔的进步快到让人恐慌的地步。 所以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就算韩尚还不太满意，也只能让荷兰尔顶上了。 李经理说完安迪的事情，以此为戒警告了一下在场的练习生们，让他们洁身自好，不要做出违约的事情。然后就宣布了让荷兰尔代替安迪，成为c位的事情。 成员们听到荷兰尔的正式加入都很高兴，纷纷投去恭喜的目光，却发现坐在角落的荷兰尔头都要垂到桌面上了，旁边的王森赶紧拉了他一把。 荷兰尔这才惊醒，揉揉眼睛，睡眼朦胧地吐出一句：“谢谢李经理，谢谢顾总监！我会继续努力的！” 散会后，他们就又去训练了。 荷兰尔是最后一个离开的，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景夜回头等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小绵羊困兮兮地走过来，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然后顺势靠在门框上居然就闭上眼睛不动了！ 神奇的是，明明都发出小小的呼噜声了，手上的奶茶杯子还抓得稳稳的。 顾景夜哭笑不得。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的？ 他过去握着荷兰尔的肩膀轻轻摇了一下，荷兰尔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看他，睫毛扑哧扑哧，软绵绵地叫了声：“顾总监……” “困了？” 荷兰尔努力揉了揉眼睛，半天才嗯了声。 凌晨3点多才睡，7点就爬起来的感觉，简直是要吸血鬼的命。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发软，只有一个念头，奶茶不能摔了！然后端着杯子慢慢往走廊走去，每一步都像是随时要倒下，王森看到赶紧扶了他一把。 顾景夜捂脸叹息：“荷兰尔，你回来，我给你说点事儿。” 荷兰尔又走了两步，王森跟他说，他才反应过来是领导在叫他，于是又软绵绵地走回去了，在顾景夜的面前站定。 顾景夜让其他成员先走，然后看着眼前的小呆毛无力地下垂，接着小绵羊就迎面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把荷兰尔手里的奶茶拿走。 趁着外面没人，把他抱起来，走到隔壁办公室的沙发上放下。 顾景夜的办公室很大，向阳而且通风，今天难得出了太阳，暖暖的阳光洒进来，正好照在荷兰尔的脸上。 荷兰尔立刻被脸上那道亮堂堂的光弄醒了，大概是觉得不舒服，无意识地撅起嘴发出了不满地声音，转身背过去，脸贴在了沙发背上。 顾景夜扑哧一笑，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了，转过来却看到荷兰尔的脸居然跟沙发背贴得严严实实的。 不怕闷出毛病来啊？顾景夜赶紧把荷兰尔翻了个面，看他还想翻回去，只好伸手盖在了小包子脸的眼睛上。 这下小绵羊满意了，心安理得地接受领导的照顾，呼噜噜地睡着了。 大家都以为领导是在给荷兰尔开会，所以也没人来打扰。 顾景夜盯着他，又开始了痛苦而复杂的心理斗争。 可爱，想…… 事到如今，他再想起这些事情来，已经不是单纯的人性斗争了，而是……梆硬。 荷兰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顾景夜保持这个动作坐了整整5个小时，几乎没有动过，这个动作倒是没什么，只是一只可口的小绵羊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面前，简直是对自制力的挑战，他憋得慌。 偏偏荷兰尔醒来后，对这位面带微笑企图邀功的领导礼貌性的道谢，就屁颠颠地说去吃饭了，头也不回。 顾景夜揉揉酸疼的手，心里也酸，跟上去，看到荷兰尔把昨天从他那里拿来的苹果，一个个榨汁，给前辈老师们一人来了一杯。 至于轮到顾总监的时候。 “啊哦……没有了。”荷兰尔抱着最后一杯舍不得放手，表情比他还沮丧。 真是一如既往的小白眼狼啊！ 顾景夜还能说什么？一个字，买！ 下午，补满瞌睡的荷兰尔神清气爽，抱着他的绵羊保温杯精神奕奕地去上课。 韩尚对于他上午的缺席很不满，表示既然荷兰尔正式加入团队了，以后就要对他进行魔鬼特训！荷兰尔乖乖点头。 顾景夜嚼着口香糖在外面看了会儿，发觉其他练习室的学生们，特别是女孩子频频跑出来看他，就只好先回办公室了。 杨林走的时候还来看了一下，进来的时候，顾景夜正在看资料，他凑近了一看，居然是晋江影视的资料。 “哟，老大，你这么敬业啊？” “就随便看看。”顾景夜话是这么说，但旁边笔记本上，显然是他零零碎碎记下来的东西。 顾景夜的字其实也很好看，和荷兰尔那种浮夸华丽的花边体相反，他是一比一划的正楷，端端正正，笔锋苍劲有力。 他的外婆是很出名的书法家，小的时候就压着他跟哥哥姐姐一起练字，当年杨林帮他写情书的时候，他自己还得抄一遍，就这一手好字都得了不少小迷弟的欢心。 所以杨林一眼就看清楚了，顾景夜明显是在研究晋江影视偶像的经营模式，再看看他的电脑，似乎在跟某个明星朋友聊天，了解娱乐圈那些条条款款的东西。 以前顾景夜虽然也泡过明星，但也仅仅只是泡，真正谈恋爱的少。 “我知道了，老大，你是不是在考虑绵羊学弟以后的事情啊？” 顾景夜被看穿了也无所谓，随意地笑了笑。 很多时候，别人还没有想到的，他就已经在做准备了。 顾景夜之所以战无不胜，可不仅仅是凭着一张脸一嘴情话和一堆礼物的。 在恰当的时候给人最想要的惊喜。 荷兰尔想当偶像，顾景夜自然是要帮他。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荷兰尔就随着前辈们练习，因为是中途加入的，默契与配合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荷兰尔的时间被训练彻底占满了，每天早上起来就去训练室，训练完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训练强度大到身为吸血鬼的他都觉得累。 可是在韩尚的眼里，荷兰尔仍然有太多的不足，每次骂起来毫不留情，顾景夜都听得心疼，倒是荷兰尔一脸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继续用着自己的方式，尝试“撩”前辈们。 前辈们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到平静了，往往被尬撩后，还得安慰安慰这枚可爱的小后辈。 只是每次一安慰，就会收到那个仿佛无处不在的顾总监带着点杀气的笑容一枚。 顾景夜也像以前接他下课一般，每天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着视察的口号，陪成员们训练到很晚，把迷迷糊糊的小绵羊送回去，再塞点小礼物给他。 什么饮料、零食、糖果、水果，荷兰尔依然是照单全收，礼貌性道谢。 早上再带着奶茶跟早点来叫他起床。 顾景夜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么是在没人的地方，要么是SHAKE的成员们每人一份。 整整半个多月，竟然还真没人发现他对荷兰尔的态度不一般，大家都当他是一位亲民的好领导！ 顾景夜自然不怎么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但他担心荷兰尔被流言蜚语骚扰，毕竟潜规则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所以他做得也很小心。 然而荷兰尔对他这份苦心是完全没感觉到，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在他眼里，他们也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 有几次看他睡眠严重不足，被韩尚骂得可怜兮兮的，顾景夜就偷偷叫他去办公室补瞌睡，一口一个软绵绵的顾总监叫得他梆硬！ 可是现在荷兰尔只把他当领导，全然一副尊敬的模样。 据说也是李经理教的，教育他们要尊敬公司高层领导，所以荷兰尔再也不像以前一样，让他亲亲抱抱了。 如果说以前顾景夜献殷勤，荷兰尔还会给他点甜头。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句话软绵绵的“谢谢顾总监！” 偏偏顾景夜觉得他这个样子也好可爱！ 就这样，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时间飞逝，很快就临近公司原本预定出道的时间了。 此时的荷兰尔舞蹈和声乐堪称完美，甚至是超过了其他成员，但是表现力依然一言难尽。 还是只会最肤浅的表情模仿，不过通过摸索还是有了些进步。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样已经够了，但是韩尚仍不满意，他原本想再推一段时间，但是申请被公司拒绝了，并且开始筹备官宣和首秀ep的拍摄了。 在ep拍摄的前两天，总公司又来了几位领导，来看他们的彩排。 其中有一个年轻人，据说是副总的侄子，过来凑热闹的。 同为富二代，这位叫岳袍的年轻人跟顾景夜是完全相反的类型，有事没事就爱显摆他手上那块几万块的表，开得车都是大红色，生怕别人看不见似得，晚上饭局的时候，开口闭口就是他家在s市内环的那几套房子如何如何值钱，家里的生意有多么多么大。 顾景夜假装没听到，安安静静地喝酒。 然而，李经理安排大家敬酒的时候。 荷兰尔知道这次躲不过了，就偷偷端着茶上去了。 到他的时候，岳袍似乎喝醉了，突然一把将荷兰尔拉进了怀里。 77.第 77 章 荷兰尔的身体被两个力量拉扯了一下, 原本他刚靠近岳袍的怀抱，还没坐下，就瞬间离开了，转了圈，栽进了另一人的怀里。 拉开他的自然是顾景夜, 原本他就一直关注着荷兰尔，岳袍动手的瞬间他就站起来了。 于此同时, 他手上的酒还直接泼了上去，正对着泼了岳袍一脸。 在岳袍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景夜已经将荷兰尔拉到了身后，拿着空酒杯, 冲他笑了笑, 毫无诚意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手滑。” “你！”岳袍立刻拍案而起，等他站起来了才发现，自己没有顾景夜高, 从气势上就输了几分不说，加上脸上还稀里哗啦的滴着酒水，好不狼狈。 此时顾景夜淡定从容, 面带微笑，跟喝红了脸的岳袍成明显对比。 好在李经理见势不对和助理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拿起纸巾替岳袍擦拭, 两边都劝, 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 岳袍也不再大吵大闹了，冷哼一声，嘴里骂了句“神经病”坐下了。 顾景夜轻笑了声，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拍了拍荷兰尔的衣服。 这动作轻描淡写，却做得非常刻意，带着一股满满嫌弃的味道，嘲讽效果堪比中指，谁都看得出来他神色间赤果果的鄙视。 顾景夜愣是一句话都没说，就气得岳袍差点又跳了起来，被李经理慌忙安抚，连着喝了几杯，一个劲儿地陪笑，再看看顾景夜，压根不在意。 他要收回前言，这个顾总监根本不是省油的灯啊！ 然后顾景夜还不慌不忙地把荷兰尔护送回去坐下了。 SHAKE的其他团员们已经在心里狂打666了，看顾总监的眼里是一个个大写的崇拜！ 他们之前就听前辈说，在这种饭局上，可能会遇到某些爱好特殊的领导，借着酒劲乱来，占小便宜都是家常便饭了，让他们要保护好自己。 刚才的情况，要是顾景夜不在，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像荷兰尔那样软萌软萌的性格，自己肯定是不敢反抗的，作为练习生，其他人也还没有底气跟领导叫板，估计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了。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顾景夜才是最“爱好特殊”的那位领导。 而且他对荷兰尔的企图可不是占占便宜这么简单的！ 岳袍嘴上继续吹牛逼，却频频瞪向顾景夜，顾景夜安静喝酒，对于他嘴里的冷嘲热讽完全不在意，只顾着问SHAKE的成员想吃什么，特别是某只绵羊想喝什么，然后叫人送上来。 吃完饭后，李经理提议去唱k，顾景夜本来对于这群油腻领导的饭局就没什么兴趣，之前有人跟他搭话，他都是礼貌敷衍的着应付。要不是为了荷兰尔，他都不会来这里，而现在看荷兰尔连着打了几个哈切了，就打着还要训练的借口，带走了SHAKE的成员。 李经理看到这一切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但是拿他毫无办法。 SHAKE的成员本来都是些年轻人，还不擅长应酬，一直陪着笑和领导们说好话，早就笑得脸僵了，还得提防咸猪手，自然是浑身不自在，现在顾景夜要带他们回去，一个个都在心里高呼顾总监万岁！ 回去之后，顾景夜洗完澡琢磨着今晚他们不用训练，自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找荷兰尔玩，结果敲了会儿门，他居然不在宿舍里。 一路找过去，发现SHAKE成员们平时用的更衣室开着灯，顾景夜走近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岳袍的声音。 “荷兰尔，你看看，这是我的车钥匙，没见过吧？100多万的宝马呢，最新款，你知道不？还是限量，全世界总共就一万台！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的舅舅还是你们公司的副总裁，没错，我爸妈都是做生意的，大公司，以后我是要接手的，他们的公司不就是我的？呵，在你们公司就没人敢跟我说一个不字儿，你只要愿意，跟了我……” 顾景夜听得好笑，荷兰尔平时坐的他的车至少也是三百万起步的，一周都可以不带重样的，所以他可以想象荷兰尔现在的表情，恐怕是一脸无语加嫌弃。 然而当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荷兰尔已经被推倒了，平躺在桌子上，被岳袍解开了上衣扣子，露出了白嫩嫩的胸口，重点是还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嗯？？？ 看岳袍的咸猪手想往下摸，顾景夜想都没想，两三步走进去，一巴掌狠狠地拍在岳袍的背上，岳袍一声惨叫，刚抬头就被顾景夜单手抓脖子，往旁边猛地一拉，把他甩到了地上。 “靠！”岳袍措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爬起来想还手，拳头还没挥出去，顾景夜就直接一脚踹到他的腹部，然后再次按住他的后脑勺，往前走了两步，按进了旁边桌子上装满水的洗脸盆里。 岳袍这才发觉顾景夜的力气大得可怕，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特别是按着他脑袋的手指，每一根都像钢针，杵得他生疼。 虽然顾景夜很少用暴力手段，但不代表他不会打架，作为高中时期就是校园男神的他，这必须得是标配啊。 在那个言情小说泛滥的年龄，什么英雄救美，耍帅揍混混，没个黑带都不好意思出门。 作为撩汉必备的硬件条件之一，他怎么可能不会？否则拿什么来引得迷弟迷妹无数？而且他学的都是实打实的揍人招术，老师是他爸的保镖，国外退役的特种兵。 虽然已经有一阵子没动过手了，但是像岳袍这种货色，他打三个都没问题。 当他决定揍人的时候，岳袍就被打得爬不起来了，毕竟不是杜安，他下手也还有轻重，只是把岳袍按进水里，让他清醒清醒。 岳袍立刻呛了水，疯狂挣扎起来，直到盆里的水溅得满桌子都是，顾景夜才放手了。 岳袍本来就喝醉了酒，这一折腾，根本站不稳了，好不容易喘过气儿来，又被顾景夜提小鸡一样拽着领子走到门口，一脚踹了出去，开门关门一起喝成。 等门外骂声一片的时候，荷兰尔还躺在桌子上，转过脸，平静地看着他。 顾景夜走过去，弯腰啪嗒一声桌咚，对上无辜的蓝眼睛，真的是又气又无奈，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荷兰尔，你怎么能让他脱你衣服！？” 荷兰尔如实回答：“他说让我跟他。” “然后呢？你真想跟他？”顾景夜有点来气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该不会对他有意思？！” 平心而论，岳袍长得不算丑，但是也说不上多帅，起码顾景夜就能甩他十条街。 “啊？”谁知荷兰尔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不明白顾景夜说的什么，解释道：“他还没说让我跟他干嘛呢，我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啊。” 岳袍说到：“你跟了我……”就被顾景夜打断了。 在荷兰尔的眼里，这位副总的侄子应该也算领导吧，按照李经理的教育，他要对公司高层领导尊敬，所以安安静静地等他说完。 至于动手动脚的行为，荷兰尔仍然不怎么在意食物的行为。 “嗯？”顾景夜懵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了，然后一头埋在荷兰尔的胸口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吸进了满满鼻腔的奶香味：“荷兰尔，你怎么还是这么可爱的啊？” 他还能说什么？果然小绵羊的脑回路永远与众不同，一如既往的好忽悠。 等笑完，顾景夜抬头，捧着小包子脸，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认真又严肃地告诉他：“他是想潜规则你，你知道吗？” “……这样啊。”荷兰尔眨巴眨巴眼睛，潜规则他倒是听说过一些，前辈们说过，似乎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你与其让他潜……”顾景夜吻住荷兰尔的脖子，感受着久违细腻皮肤的触感，在他的耳边轻笑道：“不如让我潜啊。” “潜？”荷兰尔稍微愣了一下，明白了：“顾总监，你要想潜规则我吗？” “当然想～”说这话的时候顾景夜的手已经钻进衣服里摸到了他的腰侧，本想顺势把给他办了，都吻到锁骨了，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按照以前的多次经验…… 荷兰尔一般情况下都很听话，或者说是听话过头了点。 想起以往多次被怼的经历，顾景夜心里有什么警报嘟嘟响了起来，猛然抬头，对上蓝色双眸，认真又严肃地告诉这只小绵羊：“不，潜规则是不对的，如果别人要潜规则你，你得拒绝他，听明白了吗？”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总监，你要听我的！” “好，我知道了，顾总监。” 解决完心事，顾景夜安心了，再看看荷兰尔乖巧的小模样，听着软绵绵的顾总监，立刻又是一阵梆硬，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来。 顾景夜的手一直碰到某个敏感部位的时候，荷兰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突然推开他，认真地说：“不能这样。” “啊？” “不能潜规则。” “我不一样。” “你也是领导。” “我不是，不对，我是总监，你得听我的。” “对啊，你是总监。”荷兰尔固执地推开他：“你就是领导！” “你……你他妈学得倒是挺快啊！”顾景夜无语凝噎，还想亲他，再次被坚定地推开了，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荷兰尔一脸平静，慢悠悠地把垮到肩膀上的上衣给拉了起来。 两根细嫩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扣着扣子。 眼看着白嫩嫩的绵羊肉在眼前一点点消失，偏偏荷兰尔还一脸的无辜。 顾景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猛地拉开他的手……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扣上扣子，一直扣到了最顶上的一颗，对着他的下巴舔了舔舌头。 他顾景夜也有今天！ 眼不见为净，然后趁着荷兰尔不注意，凑上去在小包子脸上狠狠地亲了两口，心里舒服了！ 荷兰尔完全不把顾景夜饥渴的眼神当回事，端起绵羊保温杯屁颠颠地就打算回去了，顾景夜刚打开门，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 顾景夜本来想往边上躲开，想起荷兰尔在后面，就伸手把他拦住了，在看清楚是岳袍后，面对砸过来的拳头毫不犹豫又是一脚。 岳袍这次摔了个仰面狗吃屎，嘴上骂得更脏了：“草泥马，mb的，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小贱人，不识抬举，小心老子撞死你们！” 还真是酒后见人品。 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就拉着荷兰尔绕开他回去了。 身后还有岳袍的咒骂声。 路上他还跟荷兰尔说：“别怕，我会收拾他的。” 荷兰尔乖乖点头，软哒哒地答应下来：“好的，顾总监～” 刚降下的冲动又上了来了，顾景夜蛋疼。 回到宿舍，难得不用训练，其他成员也多少喝了点酒，此时都比较兴奋，兴致上来了，也顾不得领导不领导了，围着顾景夜表达崇拜之情。 “顾总监你真是太帅了！！” “那个岳袍一看就不是好人……色眯眯的！” “这还用说吗，他进来的时候就盯着荷兰尔看，变态！” “对了，顾总监，刚才韩老师说我们今晚可以放松一下，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啊？这附近有个清吧。”陆浩然试探性地问道。 顾景夜看向荷兰尔，果然荷兰尔先摇头了：“我就不去了，我想打游戏。” 一听到游戏，顾景夜眼睛都亮了，他前阵子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台ps4，为的就是等这只小绵羊开口，于是赶紧说道：“我房间里有ps4，一起玩吗？” 他的本意是跟荷兰尔独处，然而王森等人很不识趣，最后只有陆浩然跟霍晨去了酒吧，其他两个跟着去打游戏了。 心情复杂的顾总监看着王森捞起手柄，轻轻松松带着荷兰尔通关，心里酸溜溜的，只有一个想法：游戏打得这么好，一定是训练少了，加训！ 再看看辛维游戏技术也不错：好，一起加！ 顾·游戏菜·但是心机深·景夜被打入冷宫，越想越觉得不舒服，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用果汁把自己的床给泼了，打着这个借口，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爬上了荷兰尔的床。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用这样的手段才能爬上其他男人的床。 不，这还不能称为男人，这只绵羊一样的大男孩，再次毫无防备的在他的身边躺下，还顺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当枕头，抱了会儿大概觉得手感不够好，放开钻进了顾景夜的怀里，脸就贴在他的脖子上，柔软的嘴唇还在上面蹭了蹭。 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啊！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调戏，他当然不知道，荷兰尔是在考虑吃还是不吃的问题。 随着荷兰尔主动抱住他，在他身上蹭啊蹭啊，亲啊亲，顾景夜是真的忍不住了，放弃了说服教育，直接压上去动手，把荷兰尔弄舒服了，才勉勉强强让他啃了两口羊肉。 他满心以为这是一次改革性地转折！ 他满心以为荷兰尔对他还是有那么点感觉的！ 他满心以为这是死灰复燃的前奏！ 然而事实是，第二天早上，荷兰尔很早就起来了，根本不管一嘴情话挽留，实际梆硬的他，拍拍屁股，换上衣服就出去了。 走之前还拿走了他的五个苹果。 或许是顾景夜的眼神太怨念了，荷兰尔都走到门口了，又返了回来，把三颗奶糖放在床头柜上，鼓着腮帮子想了几秒，又收回去了一颗，然后才走了。 顾景夜看着他这样的动作和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嘴角一阵抽搐，敢情他顾大少爷累死累活一夜就值两颗糖？ 他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平生第一次，觉得是他顾景夜被人给嫖了。 79.第 79 章 “说不上认识, 只是见过他两次, 不过我一直在找他。” “为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两年前欧洲的一个慈善拍卖会，荷兰尔, 你还记得父亲曾经有一把用整块极品月光石雕刻出来的小提琴吗？” “记得。” 那把小提琴叫做撒旦的眼泪，是17世纪时候, 父亲的一位挚友送给他的，整个只有巴掌大小, 由冰种的透体月光石雕刻而成，做工极其精致，上面还刻有复古的暗纹。 最美的是，它在月光下会散发出幽蓝色的荧光。 据说最初上面还有琴弦, 甚至可以拉奏出美妙的音乐，后来琴弦断了, 就彻底成为了艺术品，放在现代肯定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了。 父亲非常喜欢它, 精心护理, 尽可能将它完整的保留下来, 只可惜在他们搬离英国吸血鬼聚集地的时候, 因为时间太紧，东西太多, 就分两批搬运, 撒旦的眼泪就在第二批里。 然而当他们几周后回去打算搬运第二批的时候, 他们原本的家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连花园都被那些吸血鬼们烧掉了。 如今两百年过去了, 荷兰尔的父亲依然忘不了它，时不时地提起，非常后悔当初没有在第一时间带走它。 “我在那次拍卖会上看到了。” “什么？！”荷兰尔惊讶极了：“你是说撒旦之泪？” “没错，价格被抬到了一千多万美金，我没敢继续拍下去了，怕被人查，暴露身份，所以当时是打算下来再弄，结果我找到拍卖人的时候，才知道他送给了别人，那个人就是顾景晨，那个时候他已经回国了。后来我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直到他又一次参加了欧洲富商的宴会，我混进去了，想让他卖给我，你猜他说什么？” “？” “他说他挺喜欢的，不打算转手。” “什么？”荷兰尔很意外：“他拒绝了你的要求？” “是的，虽然很少见，但是他恐怕就是天生对血族之眼免疫的人类。”丽丽安说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部分人，会对血族之眼免疫，这种人很少，可能一千个里才有一人，顾景晨正好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拒绝了丽丽安的要求。 后来丽丽安在宴会上尝试过接近他，结果顾景晨根本不搭理她。 再后来丽丽安调查他，结果发现他行踪不定，全球到处跑，似乎非常忙碌，完全找不着人，加上丽丽安白天又不能出没，更是难以追踪了。 丽丽安这次到z国来，也有找他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是弟弟前小情的哥哥？ “真难想象这种社会精英人士会有个如此败家的弟弟。”丽丽安忍不住吐槽道，吐完说：“荷兰尔，你能不能接近他，想办法问出撒旦之泪被他放在什么地方了？然后我们去把它偷回来。” 那本来就是他们家里的东西，当年被那群无耻的吸血鬼夺走，现在拿回来，叫做物归原主，姐弟两都觉得理所当然。 “好。” 荷兰尔一口答应，他当然也想帮父亲把心爱的藏品拿回来。 这么想着，他趁着没人注意，妆也没卸，换了衣服就偷偷溜了，他跑到了顾景夜的办公室门口，有一位助理站在门前，用血族之眼控制他之后，荷兰尔轻手轻脚地推开了一个缝，耳朵贴了上去。 此时兄弟两人正坐在茶几前面对面的闲聊。 “哥，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晚上还有事……对了，小夜，我从普罗旺斯带了妈妈最喜欢的熏香，你今晚帮我带回去吧，我昨天答应了会给她一个惊喜。” “你自己带回去呗。”顾景夜笑了笑，调侃道：“妈她看到你肯定比看到我高兴，这才是惊喜。” 毕竟顾景晨是一年365天都很难见着面，倒是顾景夜上学的时候，一个月还会回去一两次。 “哎，没时间，我晚上还有场应酬，是市长儿子办的宴会，我再待半个小时就得走了。”顾凌晨看起来也很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明年的开发计划里有个文件必须得市里盖章，不得不去啊，而且我明天中午还得坐飞机去一趟法国，分公司前年在那边投资了一个大型庄园，结果出了点事儿，他们解决不了，还是只有我去看看。” “还真是够忙啊。”顾景夜表示同情：“好吧，那我今晚带回去吧。” 本来顾景夜今晚是想请哥哥吃饭，顺便把荷兰尔介绍给他，然后一起出去玩的。SHAKE刚拍完ep了，集体放三天假。 不过难得哥哥请求，加上他这个月都还没回过家，就只好同意了，琢磨着明天再回来就是了。 “对了，哥，刚才车上的那个美女是谁？嫂子？” 听到这话，顾景晨难得笑了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模特，应酬需要。” 其实论受欢迎的程度，顾景晨跟顾景夜比，只多不少，毕竟是社会精英，国内商界强人都能排上号的。 长得帅，有钱，还有本事。 堪比言情小说男主的完美条件。 于是顾大总裁就真的有了很多霸总式小说男主的烦恼，追求者前仆后继，男女都有，数不胜数，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就算不为钱，也是为了利。 还偏偏要假惺惺地说爱他。 真恶心。 这个社会很现实，他倒不是真的要寻求什么真爱，只是从一开始还会心动，到后来遇到的那样虚伪的人太多了，他就彻底失去了兴趣。 所以后来应酬都会随便带一个女人去，至少表面上有主了，挡住那些前仆后继的追求者。 等完事了，他会给钱，不过是各取所需的雇佣关系罢了。 “你呢，小夜？” “还是就那样。”顾景夜无所谓的耸肩。 “你年纪也不小了。”顾景晨劝道：“爸爸跟妈妈好不容易都接受你的取向了，应该找个喜欢的人稳定下来了。” 顾景晨虽然很忙但是也挺关注家人动态的，他有两个微信号，一个用于工作，另一个只有家里人，空闲下来会翻翻他们的朋友圈。 父亲是隔三差五的转发各种股市信息。 母亲则是鸡汤，鸡汤，多肉照片。 两个妹妹是旅游，风景，美食。 只有顾景夜，美男，秀恩爱，跟不同的美男秀恩爱。 当然他都是屏蔽了顾爹顾妈以及两个姐姐的。 所以只有顾景晨清楚这个在家里最受宠爱的老幺，爹妈妹妹眼中的小王子实际上是个什么样的德性。 他一开始还会点赞表示支持，后来发觉不出三天就会换人之后，他就纯粹当没看到了。 在他看来，太花心和滥交不是什么好行为。 最重要的是，他总担心，自己弟弟会染病！ “好，我会考虑的。”顾景夜说到这话的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幅度稍微柔和了一些。 荷兰尔在门外，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丽丽安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 “机不可失，这个顾景晨很难逮到他的。”丽丽安激动地说道：“得留住他！” “嗯！”荷兰尔表示同意。 然而嗯完，姐弟两都沉默了。 如果是普通人还好办，但是顾景晨偏偏免疫血族之眼，该怎么把他给留住？光天化日之下，荷兰尔总不能现在冲进去硬绑走吧？ 而且撒旦之泪也不知道在哪里，贸然绑走他这样的人，风险太高了。 小白眼狼荷兰尔突然想到：“如果我控制住顾景夜找他要，可以吗？” 耿直小可爱的思维一向很简单。 “又不是什么小东西，好歹也是千万美金的东西呢，他就算是给了，事后再问起，顾景夜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追查下来，你不就暴露了？” 也是。 “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弄清楚它在哪里，然后我们去把它偷回来。对了，荷兰尔，他刚才看到你了吗？” “应该没有。”顾景晨来公司的时候，他们已经拍完了，显然他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看望弟弟，对他们这些练习生没有丝毫兴趣，顾大总裁的时间是宝贵的，见到顾景夜后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那就好，不如这样，你跟他车上的女伴交换，穿她的衣服跟他去宴会吧，然后找机会问他，实在不行就采取暴力手段，大不了揍到他失忆，再也想不起来为止。” 小魔女如是说。 又要穿女装？！ “……”荷兰尔沉默了，倒不是丽丽安想的办法太暴力，而是有些怀疑，小魔女姐姐到底是真的想找回撒旦的眼泪，还是又借此逗他玩。 他无法避免的想起了以前被姐姐逼着穿女装跟高跟鞋去参加茶会的童年阴影。 “哎呀，荷兰尔，别害怕，你穿女孩子的衣服多可爱呀。”丽丽安明显是笑了声。 “……”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顾景晨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离开了，他这次走掉，以后再找到他恐怕就又困难了。 既然决定要做，荷兰尔就立刻去了停车场。 丽丽安还在电话那头吐槽：“难怪顾景晨没对象，把美女随手就放在停车场整整半个小时……” 荷兰尔过去的时候，那位美女正坐在驾驶位上摆出各种姿势疯狂自拍，荷兰尔用血族之眼控制她给顾景晨打了电话，说家里出了大事，没法陪他去了，但是叫了一个公司的朋友过来代替她。 顾景晨压根不在乎是谁，嗯了声就挂了电话。 荷兰尔跟这位美女交换了衣服，然后控制她回家，并且忘记这一切。 好在这个女人个子够高，鞋码也很大，荷兰尔刚好能穿上，等他换完行头，坐上车后不久，顾景晨就带着助理回来了。 他看了眼副驾驶的荷兰尔，发现竟是个金色短发的外国女孩，稍微有点意外。 此时的荷兰尔穿着一条白色的高开衩礼服，本来应该是一条很性感的裙子，偏偏被他拉开了裙摆紧紧地裹在了双腿上，一丝不漏，低胸的领口则被披肩挡住了连肩膀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两只手臂。 而且他一直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长相，双腿合拢，手放在大腿上，背也挺得笔直，坐姿乖巧而端正。 端正到顾景晨多看了他几眼。 顾景晨平时就不爱与女伴多言，但是他不说话，这个女孩居然也不说话，沉默着一直开出去了一千多米，还是乖巧地坐着。 和以前那些，在车上就开始骚首弄姿，想尽办法跟他搭话的女人完全不同，他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而且她的身上没有那种浓郁的香水味。 顾景晨难免有些好奇，在他第三次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女孩说话了：“顾先生，请好好开车。” 这个女孩声音软软的，声线很轻偏中性，尾音略有些尖锐，只是说话的时候，她仍然低着头。 顾景晨假装没听到，也不再看她，只是心里却无法避免的好奇起来。 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难不成长得很丑？ 顾大总裁破天荒地冒出这个想法来。 甚至联想到，如果她真的很丑该怎么办？ 怀着这样的心，顾景晨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然而这位金发女郎抬头的时候，他却愣住了。 十足的惊艳。 这个女孩皮肤白皙细腻，画着浓妆的五官非常精致，就像是从欧洲古典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身材高挑修长，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眸子，像极了蓝泉的河水，清澈又迷人，要命的是，她还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夸她一句，可爱又漂亮！ 握上那只同样光滑细腻的手，顾景晨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冷吗？” “不冷。”女孩从车上下来，语气还是很平静，好像对于这位总裁的关心毫不在意。 荷兰尔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的，所以声音比平时更尖细，其实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试图打听撒旦之泪，奈何顾景晨一直在接电话，而且助理还坐在后面，不好控制他，所以只好装哑巴，再找机会了。 如果能和平解决问题还是最好的，否则他也没把握真的把顾景晨揍到失忆。 两人进去的时候，女装荷兰尔吸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 按照平时，女伴们都会主动来挽顾景晨的手，恨不得缠到他的身上。 然而这次，顾景晨姿势都摆好了，下车后一直到了进门，几分钟过去了，这个女孩就像是没有意识到一样，慢悠悠的走在他的身边，似乎有些好奇，四处东张西望，加上出众的外表，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顾景晨轻轻哼了几声，她都像是没听到，就在他忍不住主动去拉她手的时候，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往放酒的台子过去了。 顾景晨的手悬在空中，有点尴尬，不过转念一想，这女孩主动去帮他拿酒，还是挺自觉的。 然后他就亲眼看到，这个女孩端了杯冰淇淋，还在往里面加巧克力酱。 顾大总裁：？？？ 等荷兰尔加完巧克力酱，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顾景晨紧盯着他的目光，于是走过去，将冰淇淋递给他，抬头望向他，软软地说道：“顾先生，喏，给你～” 显然他完全会错意了。 顾景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刚想拒绝，但是他的朋友过来了，在跟他打招呼，没办法，他只好先顺势接下了。 荷兰尔接着又把勺子递给他，看他没接，就亲自从他手里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他的嘴边。 顾景晨很尴尬，虽然他不喜欢这些女伴，但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更何况他一扭头就对上了女孩无辜的蓝眼睛，竟然有些没法拒绝她！ 于是在两个朋友的注视下。 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面无表情地张开嘴吃了，然后继续谈正事。 没错，顾·高冷·总裁，吃了一勺巧克力冰淇淋。 嗯，还挺甜？ 80.【再萌两下】 见顾景晨吃了, 荷兰尔也没闲着。 正所谓有了第一次, 就顺理成章的开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口接着一口。 于是这个一脸漠然, 气场十足的男人, 一边谈着生意上的事情, 一边被身边的金发姑娘喂着吃完了一大杯巧克力冰淇淋, 吃完以后，顺势低下头，荷兰尔会意, 拿着纸巾乖巧地给他擦了擦嘴。 天啦，顾大总裁居然吃完了一大杯冰淇淋！ 天晓得在他面前的两个朋友是怎么憋住笑的！ 平日里，顾景晨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板着脸不苟言笑，除了生意上的事情都不会跟人多说话，说好听点叫太严肃, 说难听点叫做没有任何情趣。 如果不是他的能力太强，大概绝对是没有朋友的类型。 荷兰尔倒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看顾景晨吃完了, 就屁颠颠地跑去端自己的份了。 顾景晨的余光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嘴上说着正事，却偷偷盯着那个小姑娘。 看到她开心地跑到冰淇淋面前，加了巧克力酱又加了可可粉, 最后还淋了点果汁。 嗯？这是什么新的吃法？会好吃吗？ 顾大总裁今天第二次冒出奇怪的想法, 暗自舔了舔嘴唇, 因为刚才冰淇淋的味道是真的挺不错。 就在这时有个才进来的公子哥，凑到她的身边，明显是想搭讪，这个女孩居然还跟他握了握手，聊了起来。 虽然只是雇佣来的女伴，但是顾景晨突然有点不爽，莫名觉得头顶上有点绿。 他跟两位朋友打了招呼，就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腰，拿开她手里的冰淇淋，想叫名字的时候才想起来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好喊了声：“亲爱的。” 女孩眨眨眼睛，昂起头来看向他，软软地问：“顾先生，你还想吃冰淇淋吗？” 顾景晨立刻哭笑不得，打发走了那个公子哥，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莉娅，20岁。” 哦，原来还真是个小姑娘。 “好吧，莉娅。”顾大总裁霸道的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伴，你得跟着我。” 女孩乖乖点头，小声问道：“那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可以。” “谢谢你，顾先生。”女孩看起来很高兴，从他的手里拿回冰淇淋，又拿了一个勺子，然后就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了。 顾景晨心情很复杂。 后面的宴会，女孩的确是一直乖巧的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这期间，她吃了冰淇淋，喝了红茶、果汁、低酒精的果酒、咖啡等等各种饮料，好像她来这个晚宴不是为了讨好他，不是为了拿那份工资，也不是为了混进上流社会的圈子，又或者勾搭几个公子哥啥的。 她好像就只是为了来吃。 离开的时候，她甚至揉揉肚子打了个小小的嗝儿，一脸满足。 而且这个小姑娘还在他喝酒的时候，提醒他少喝一点，不能醉驾。 作为一只在通常情况下都很遵纪守法的小吸血鬼，荷兰尔连交通法规都是背下来滴。 顾景晨突然觉得她傻得有点可爱。 平时的那些女伴都恨不得他多喝点，一不小心喝醉了说不定能发生点什么。 真不是他想太多，因为曾经带球来找他的还真有不少。 一查，没有一个孩子是他的。 再一查，里面好几个他连手都没牵过，就敢跑来找孩子他爸。 有些女人为了嫁入豪门，什么都干得出来。 所以荷兰尔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实属清流。 而在荷兰尔的眼里，这位顾大总裁实在是一个冷漠又严肃的人，跟顾景夜完全不同，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更不怎么搭理他，一直在跟人谈话，谈的是什么，他自然是没兴趣，只是这样一来，他根本没机会把话题扯到撒旦之泪上。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待会回去的路上，把他给绑走然后暴力胁迫，最后再揍到失忆吧。 当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凌晨12点了，大马路上空旷旷的没什么人和车，正所谓夜黑风高好办事。 小绵羊暗自搓了搓小羊蹄。 顾景晨让一直在外等待的助理开车，自己坐到后排养神，荷兰尔见了，也从副驾驶下去，打开后座的车门，凑到顾景晨的旁边坐下。 顾景晨正在看手机，听到声音抬眸瞄了他一眼，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荷兰尔正在筹备着把这位总裁绑去哪里的时候，顾景晨突然又接了个电话，然后问前排的助理：“林志，我早上给你拿去盖章的那份资料在哪里？” “在后排的文件包里。”林志开着车，嘴上说道。 顾景晨拿起来翻了翻，没找着。 “顾总，在夹层的文件夹。”林助只好回头来指了指位置。 顾景晨打开以后仍然没找到，林助只好转身伸手来拿。 在他转身的这几秒里，没有看到前面的红绿灯，于是一辆大卡车突然从右边的十字路口飞驰而来，速度极快。 当林助听到声音转回去猛打方向盘想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顾景晨只听到砰一声巨响，头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然后整个身体悬空了往一边倒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顾景晨没有任何防备，差点直接飞出去撞到玻璃上，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被另一只手按进了柔软的怀里。 荷兰尔在车子飞出去的瞬间，抱紧了顾景晨，将他护在怀里，随着车体遭到猛烈的撞击，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们两人一起撞在了上面。 尽管如此，在大货车极速的撞击下，整个轿车直接翻转了一圈，翻车后又滑出去了好几米，一声巨响撞在了马路边的栏杆上，造成了严重的二次伤害。 荷兰尔双手都抱着顾景晨，没能腾出手来稳住身体，于是头砰一声撞在了车顶的天窗上。 这个力度太大了，连身为吸血鬼的他，脑袋后面都被撞出了一个大口子，立刻疼得红了眼。 这一切发生不过在几秒之内，世界仿佛被彻底颠倒了。 顾景晨埋进那个怀抱后，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 他没有失去意识，并且立刻反应过来了，是车祸！他迅速冷静下来，从荷兰尔的怀里挣脱，抬头就看到了金发姑娘头发上的血。 “喂，你没事吧！？”顾景晨赶紧捡起从座位上掉下来的毯子，捂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抚开她脸上的头发，看到了那张惨白的小脸，急切地问道：“莉娅，你怎么样！” 那个金发姑娘紧皱着眉，身体微微发抖，眼里显然是噙着泪花，眼眶边缘红了一圈，小包子脸都皱成了一团，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顾先生，你没事吧？” 荷兰尔在车祸发生的第一时间，将顾景晨拉进怀里保护好，原因当然是怕他死掉，他要是死了，撒旦之泪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 但是顾景晨听到这话，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 这个姑娘与他非亲非故，在生死关头却用身体保护他，现在满头是血，吓得浑身发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他有没有事？ 顾景晨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直沉寂的心脏，像是有什么活过来了，砰砰直跳。 等急救车把他们三人送到医院的时候，顾景晨只是手臂和腿部有擦伤，消了毒就完事了。 他坐在走廊外面的椅子上，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他紧握着拳头，望着手术室的门，急不可耐，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刚才的一幕，一想起莉娅满头是血的模样，心底就有些害怕。 好在医生很快就出来了，告诉他两个人都没事。 得益于汽车的质量够好，连撞了两次，居然都没有发生严重的变形。 不过后排的窗户玻璃在第二次撞击的时候彻底碎了，要不是荷兰尔拉住了他，他很可能会因为惯性直接飞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以说是荷兰尔救了他一命。 前排的林志倒是因为系了安全带，被气囊固定在了安全的范围里甚至都没有撞到车顶，只是被碎掉的玻璃划伤了皮肤。 莉娅也只是头部轻微撞伤，没有大碍。 “轻伤，怎么可能？明明这么多血。”顾景晨难以置信。 其实荷兰尔的伤口在路上就已经痊愈了，他用血族之眼控制了医生，给他随便包扎了一下，然后对外说是轻伤。 “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医生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顾景晨轻轻推开门，却见那个小姑娘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看样子还在自拍。 刚才还纠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了，顾景晨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问：“感觉怎么样？” 小姑娘放下手机，诚实又有点委屈的回答：“有点疼。” 特别是刚才，疼得他控制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又哭了。 而且他刚说给丽丽安听，还被嘲笑了。 他也很委屈啊，吸血鬼的身体虽然比人类强韧很多倍，除了银之外一般的东西很难伤害到他，但也不代表完全不会受伤。 刚才那一下，大货车就是从他侧面撞过来的，翻滚的时候，他为了保护顾景晨没有调整好姿势，脑袋猛得一下就撞到了车顶上，很疼的！ 疼起来眼泪就不受控制了，他也不想的嘛，偏偏姐姐还笑他，说他是小哭包！ 荷哭包委屈兮兮！ 他说到这里小包子脸又皱了起来，轻轻抽泣了一下。 顾景晨一边觉得她可爱一边又心疼，他想安慰这个小姑娘，但是情商有点捉急，想了又想，他尽可能柔和的问：“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问完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哄小朋友，偏偏这个小姑娘点头了，看表情还挺开心的。 他立刻叫门外的助理去买。 助理：“哇，顾总，现在是凌晨2点，上哪去买冰淇淋啊？” “去找，把整个s市找遍了也要买回来。。” “……是是是！”总裁发话了，助理小弟还能说什么，乖乖点头，就准备出去了。 “等等。”顾景晨叫住他，补充道：“加点巧克力酱……还有果汁。” “好。” “买两份吧。”顾景晨再次补充。 吩咐完，顾景晨又回到病房里，从口袋里拿了张支票递给荷兰尔，解释道：“你的报酬，还有后续的治疗费用，要是不够的话，你再联系林志……不，你直接联系我吧，你记一个我的号码。” 荷兰尔一眼瞄到上面至少有8个0，却没有伸手去接，他抬头看着顾景晨认真地说道：“我不要钱。” 顾景晨微微愣了一下。 这种话他听过很多次了，甚至都能猜到她后面会说什么了。 “那你想要什么？” 荷兰尔坐起来，蓝色眸子望着他，睫毛扑闪扑闪的，在光线昏暗的病房里显得有些迷离，他平静地说道：“我想要一个东西。” 顾景晨再次猜到了答案。 他听过了无数遍的“你的心。” 一般情况下，他会在此之前就把支票塞给她，然后走人，而这一次。 “什么东西？”顾景晨自愿被牵着走了，问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期待。 可是荷兰尔的回答却超出想象，他扬起眉毛，抬着小包子脸，一本正经又软绵绵的，似乎还带着点挑衅的味道：“我想要一个礼物，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 “噗。”顾景晨终于忍不住笑了声，这个平时里堪称面瘫的男人一旦笑起来，眉目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更是男人味十足，迷得进来给他们送水的秘书，眼睛都看直了。 顾景晨完全不在意，他心里只是觉得。 这个姑娘太有意思了。 可爱到不行。 “这很好笑吗？” “不，莉娅，只要是你想要的，说出来，我都能给你，不管是任何东西。”顾景晨浅笑道：“仅限今晚。” 顾大总裁从不喜欢口头的道谢，更何况这种救命之恩，他觉得说什么也没用，所以，不如以身……呸！ 他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吧！ “真的吗？” “当然，我一向说话算话。”顾大总裁说完就等她的回答了。 可是这小姑娘竟是一副思考状，好像真的是认真地在思考着该要个什么礼物好。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接起来说了几句，在挂断的时候，顾景晨看到了她手机屏幕上的壁纸。 一把通体透明像是由水晶雕刻出来的，散发着幽蓝色荧光的小提琴。 这张照片是丽丽安搞到的，让荷兰尔设置为手机壁纸就是为了让顾景晨看到。 本来他们的计划是采取暴力手段直接绑走他，结果这场意外的车祸，导致荷兰尔竟成了顾景晨的救命恩人。 丽丽安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比硬抢靠谱多了。 她知道在z国有句话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现在这可是救命之恩，就算是要点他们顾家的股份都不为过吧！ 但是她又觉得，如果让荷兰尔直接开口，光明正大的问顾景晨要撒旦之泪，目标太明显了点，顾景晨这么聪明的人，很可能会怀疑他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毕竟知道他拥有撒旦之泪的人很少。 于是她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让荷兰尔把撒旦之泪的照片设置为手机壁纸，故意给顾景晨看到。 果然顾景晨多看了几眼，荷兰尔眨眨眼睛，故意把手机拿给他看，介绍道：“顾先生，你知道这个吗？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把水晶雕刻的小提琴，非常漂亮！你看，它就长这个样子，据说在月光下会散发出蓝光，是不是很神奇？” “你喜欢它？” “嗯！很喜欢！”荷兰尔如实回答。 “你想要吗？” “当然想。” 顾景晨觉得这姑娘耿直又坦诚的模样跟外面那些虚伪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越看越觉得迷人，当即做了决定：“它在我手上，我可以送给你。” 那双蓝色的大眼睛嗖一下亮了！ 荷兰尔激动的问道：“真的吗？” “嗯。” “我是说，你真的可以送给我吗？” “我说过了，我一向说话算话。”顾景晨发现这小姑娘惊喜的模样也很可爱。 “那我现在可以看到吗？” “当然可以。”顾景晨被这双蓝眼睛迷得不要不要的，决定立即满足她，打电话叫了人去他家里取来。 当荷兰尔真的拿到撒旦之泪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手指感受着冰冷而熟悉的触感，指尖轻轻抚过它的每一寸，看着在光线下时隐时现的幽蓝色荧光。 荷兰尔把它翻过来，借着灯光看到了最底部刻下的英文。 “送给我亲爱的挚友——扎克·特洛伊。” 果然是它！ 想起父亲在几百年里，曾经不止一次提起，提起他的那位人类挚友，提起这把撒旦之泪，说起他们当年追求艺术的故事。 而后来，它丢失后，父亲一直很难过，再说起的时候，语气里都是止不住的悲伤与怀念。 它对于父亲来说或许是非常重要的回忆。 荷兰尔可以想象父亲重新看到它的喜悦，抱着它激动到说不出话来，发自肺腑的笑开了，过了会儿才抬头对顾景晨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顾先生。” 顾景晨被他的笑容惊艳一脸，不自觉地，也跟着高兴起来。 这种单纯又纯粹的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像是有一团暖流在心底炸开来，扩散进了每一根血管里，整个心脏都暖呼呼的。 顾·高冷·总裁，平生第一次厚着脸皮问：“谢我，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一个很熟悉的问题。 荷兰尔想都没想，抬起头来，拉住顾景晨的衣服，凑过去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顾景晨只听到耳边吧唧一声轻响，低头对上萌萌的小包子脸跟那双冲他眨巴的大眼睛，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天啦，太可爱了吧！ 他忍不住捧起这张小脸，对着柔软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这个小姑娘的嘴唇很柔软，舌头也是，而且口腔里冰冰凉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告诉过她接吻要闭眼，那双蓝眼睛还冲他眨巴眨巴，一脸乖巧的望着他。 她没有故意的诱惑，但就是这样单纯又带了点迷茫的眼神才引诱得男人欲.罢不能。 勾得顾景晨心动了，平生第一次，他那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欲望，几乎难以克制。 刚才因为受伤失血的荷兰尔，此时也有些饿了。 面对主动凑上来的食物，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不但没有推开，反而主动抱住了顾景晨。 顾景晨的动作很轻柔，为了避免碰到她后脑勺上的伤口，还用自己的手腕在脖子下方垫了下，才轻轻地把她放倒在了床上。 手摸到腰侧的时候，看她仍然没有拒绝的意思，顾景晨也就顺势做下去了，手伸进了衣服里，一直摸到了她的胸口，摸上去的时候，突然发觉手感不太对。 嗯？她居然没有穿内衣？ 咦，胸呢？！ 这也太小了吧？ 算了，平胸他也喜欢。 顾景晨这么想着，手往下摸去…… 突然，他一个激灵。 “等等，你你——你是个男的？！” 81.【萌完这下】 这一声惊呼, 也惊醒了荷兰尔。 他的獠牙已经在顾景晨的脖子上蹭了，看着顾景晨突然爬起来, 惊得他立刻也坐起来并且反扑上去，把顾大总裁摁在了身下。 “你……”顾景晨还处于震惊的状态，回忆着刚才措不及防摸到的东西，内心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 难怪胸这么平！ 荷兰尔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沉默了会儿, 眨眨眼睛说道：“抱歉。” 说完，他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 就直接冲着他的脑门来了一下。 揍晕了。 这时，荷兰尔听到外面助理的敲门声, 他赶紧从床上下去，把撒旦之泪重新装回盒子里, 提在手中，打开窗户准备溜走, 却突然听到外面的助理兴奋的喊声。 “顾总, 顾总, 我买到冰淇淋啦！” “……” “加了巧克力酱，榛仁粉，还有果汁！” “……” 荷兰尔猛地一下顿住了, 舔了舔嘴唇, 有点心动, 他犹豫了两秒, 返回，把门开了个缝，从傻笑的助理手中拿走了那两杯冰淇淋，并且迅速关上了门。 一杯留给顾景晨，另一杯他拿走了。 那张支票他也没要，用冰淇淋压在了桌子上。 从窗户回到宿舍里，他跟姐姐联系以后，让小德小布立刻把撒旦之泪送回去，避免夜长梦多。 顺带他还给父母写了封信报平安。 他可以想象当父亲拿回撒旦之泪时兴奋的模样。 这样的话，以后回去会不会少挨点骂了？ 荷兰尔开心的想道。 喝完血袋，荷兰尔打开宿舍门，突然看到门口有个大纸箱子，做成了礼物盒的模样，黑色的珠光盒体上面闪着点点的银粉，顶上系着一个漂亮的墨绿色蝴蝶结。 有一股浓郁的复古味道，看起来很有质感。 这跟顾景夜之前送给他的那支羽毛笔同色系。 荷兰尔打开盒盖，最上面是一个保温瓶，拧开来里面是香喷喷的奶茶，还是暖的。下面则放着几本包装精美的书籍。 拆开包装一看。 是他上次随口提起过的古书，在家里的书房里，正好缺了几册，几乎都是17、18世纪的古董书了，早就已经绝版了，也不知道顾景夜在哪里找到的，整整一套。 而且还保存得这么完整，估计是花了不少精力跟财力。 顾景夜下午的时候来找过他，敲门没人应，电话也没接，问了别人，都说没看到荷兰尔出去，他就当这只小绵羊在休息，也就没有再去打扰，留下这份礼物就回去了。 在最下面放有一条纯枣红色的围巾，摸起来软软的，手感很是舒服，上面还有张卡片，画着一只丑萌丑萌的小绵羊，说这些都是送给他的，庆祝ep拍摄结束的礼物。 荷兰尔拿到这份礼物自然很开心，特别是那几本古书，简直爱不释手。美滋滋的收下了，心里想着，今天真是他离家后最幸运的一天呢～ 他回到房间里，大发慈悲地回了顾景夜之前发给他的短信，表示感谢。 在睡梦中的顾景夜突然被铃声惊醒的，他先是小声骂了句，把脸埋进枕头中打算继续睡，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荷兰尔！ 他给小绵羊设置了特殊的铃声。 昏昏欲睡的大脑立马清醒了一半，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阵乱摸，摸来手机，第一眼看到荷兰尔的名字，还觉得自己在做梦，第二眼，确定了。 再看看内容：“谢谢你～我很喜欢。” 顾景夜立刻彻底清醒了，激动到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小绵羊终于回复他的信息了！ 要知道，自从分手后，荷兰尔对他的各种信息都经常不回复了，虽然认识他的最开始，他也是这个样子的，但是经历过恋爱以后，这种落差的感觉就很大了。 现在的顾景夜只能想更多的办法来讨他欢心。 比如现在，这句谢谢你，直接被他脑补为了“我爱你！”，“很喜欢”的后面也自动加了一个你，分分钟觉得，自己花了大个半月时间，四处找人在欧洲各个地区跑，想尽办法收来这整套书是完全值得了。 兴奋完，顾景夜忍不住给荷兰尔打了个电话，想听听小绵羊软绵绵的声音，贪心的想听他的亲口道谢。 然而……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关机了。 小白眼狼已经美滋滋地睡着了。 顾景夜：失落jpg …… 第二天，顾景晨是被助理叫醒的，他一直睡到了上午，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摸摸额头，上面还有一个包。 一个医生正在给他做全身检查，助理端了杯热开水递给他。 顾景晨接过来，润润嗓子，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昨天那个莉娅呢？” “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她早上的时候就不见了，应该是昨晚半夜离开的。”助理摸摸后脑勺，看到自家总裁沉着的脸，奇怪的问：“顾总，你怎么了？” 顾景晨摇头，问他怎么了？他自己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呢。 昨晚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了他发现对方是个男人的时候，后面怎么就晕了，那个家伙又去哪了，全部不记得了。 遇到骗子了？ 他站起来，却一眼看到了桌子上已经融化的那杯冰淇淋和下面压着的支票，再摸摸口袋，钱包也在，里面的证件齐全。 他还真不要钱？ 这个莉娅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穿着女装接近他？他既不要钱，也没有提任何过分的要求。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顾景晨压根没往撒旦之泪上想，因为在他看来，这个东西是他主动提出来要送的。 钱不要，送给他的礼物倒是被拿走了。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总，昨晚车祸的定责……” “按规矩办，该赔钱就赔钱。”顾景晨打断他：“你查一下昨天那个金发……姑娘，他到底是什么人？我要他的资料。” “好的，我马上去那家模特公司查。”助理点头应下，又问：“顾总，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 “还去法国吗？” “去。” 在去机场的路上，顾景晨看着手机上的今日热点新闻，顺带翻翻生意微信上的朋友圈，脑子里却依然在想这件事情。 一回忆起来，就是那人单纯的蓝色眸子，跟在他身边认真的劝他要少喝酒的样子，以及后面的车祸，他不顾一切把自己拉进了怀里，双手死死地护住…… 很难把这样的人跟骗子挂上钩。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了一条晋江影视总裁发的朋友圈。 内容是庆祝一个新组合刚拍摄完出道ep与官宣，照片则是集体工作人员的合影。 这个组合叫SHAKE，有些耳熟，他稍微一思考，就想起来了，好像是自己弟弟负责的那个组合，于是就点进去看了看。 他先是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就被钉住了。 那张合影里，前排那个穿着时尚帅气的金卷发少年，怎么这么眼熟？！ 他局部放大了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 照片拍得很清晰，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少年的模样以及那双蓝色的眸子。 绝对是他，没错！ 顾景晨立刻激动地说道：“小刘，掉头回去！” “啊？”司机小刘愣了一下：“回哪啊？” “晋江影视。” “可是顾总，飞机还有2小时起飞了。” “不去了，跟那边说我昨天车祸受了伤，推后。” 顾景晨回到晋江影视总部大楼的时候，那边正在大厅给练习生们发午饭后的水果福利。 荷兰尔先一步看到了他，稍微愣了一下，在他走过来之前，用最快地速度拿了一个苹果，然后转身就往电梯走。 谁知辛维却叫道：“喂，荷兰尔，你今天怎么就拿一个苹果？” 辛维本来就是个大嗓门，这一喊，吸引去了很多人的目光，顾景晨也跟着看过去了，立刻看到了那个小卷毛金发少年。 荷兰尔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小心的偷偷的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被顾景晨逮个正着，四目相对的时候，顾景晨眼睛一亮扬起了眉毛，荷兰尔立马意识到暴露了，等不及电梯了，转身就往楼梯口跑。 顾景晨微微一愣，立刻追了上去，嘴上喊道：“站住！” 这一声，那个卷毛小少年就像是只受惊的兔子窜得更快了，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莉娅，你站住，别跑了！站住！” 荷兰尔在前面使劲跑，顾大总裁就在后面拼命地追。 任凭他怎么喊，前面的那个小卷毛都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最后他们一口气跑到了四楼，荷兰尔差点一头撞在铁门上，才发现这楼的门被锁上了。 荷兰尔试着推了一下，打不开，他知道自己这下跑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去，耳边啪嗒一声，顾大总裁来了个标准的壁咚，把他彻底给拦住了。 “你跑什么？”顾景城紧盯着眼前的少年，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荷兰尔低下头，那双蓝色的眼眸略有些心虚地躲闪了一下。 然后顾景晨就亲眼看到那张可爱的小包子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并且瞪大了眼睛，撇着嘴巴，压着嗓子粗声粗日地说道：“顾先生，您认错人了。” 这模样，简直像只生气的河豚，还是丑萌丑萌的那种！ “噗！”顾景晨本来还有些不爽，结果现在一看他这个傻样，突然气没了大半，忍俊不禁：“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掩耳盗铃啊？” 荷兰尔艰难地保持着这高难度的面部动作，努力板着脸，极力否认道：“您真的认错人了！” 本来顾景晨还不敢确定，现在却是彻底认出来了。 绝对是他，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还能傻得这么可爱的？ 顾凌晨那股被骗的气儿彻底没了，伸手一把捏住这圆滚滚的小脸，微微使劲儿，把他嘴里的气都给捏掉了，笑道：“别装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少年依然摇头，被人逮着捏住脸了，还不甘心地否认：“不不不，不素，尊滴不素窝……” 他摇头的动作太大了点，后脑勺砰一下撞在了铁门上。 顾景晨心里一惊，慌忙把他拉进怀里，低头一看，贴在脑袋后面的纱布还在。 昨晚荷兰尔太困，倒下后就睡着了，所以纱布都没拆，刚才还是辛维叫他起床的，起来以后就屁颠颠地跟着大家去领水果了。 SHAKE的成员们好不容易拥有了三天假期，家近的都回去了，只有辛维这个外地人没回去，他又是个马大哈，还真没注意到荷兰尔脑袋后面贴着的纱布。 一看没流血，荷兰尔也不像撞疼的样子，顾景晨松了口气，放开他，见他又在偷偷瞄旁边的安全通道了，赶紧拦住，认输了：“好了，好了，别跑了，我不追问你就是了。” “真的吗？” 看蓝眼睛眨呀眨，顾景晨彻底投降了：“真的。” “……那我可以回去拿水果了吗？”他的份还没有拿完呢。 “等等，你总得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吧？” “我叫荷兰尔。”这个浅金色小卷毛的少年，不再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他本来的嗓音更柔软，而且轻轻的，听起来很舒服。 荷兰尔跟顾景晨回到大厅，又拿了一个梨子和一个橘子，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顾大总裁，众人们都是一脸惊讶，更让他们惊讶的还在后头。 看荷兰尔还想拿个苹果，但是滕不出手来了。 那跃跃欲试，不断在水果掉落边缘试探的模样。 萌一脸。 顾景晨看不下去了，也绷不住高冷霸总的形象了，主动帮他拿了起来，然后跟着他回了宿舍。 进去后，荷兰尔就完全把这位总裁大人甩到了一边，屁颠颠的进厨房去榨汁了。 顾景晨在客厅傻站了会儿，还是不太能接受，昨晚那个漂亮可爱的金发小姑娘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人？ 他忍不住跟过去，又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穿女装接近我？” 当然是为了撒旦之泪了。 只是荷兰尔肯定不能这么回答呀，他思来想去，决定继续装傻，拿了一杯果汁塞给顾景晨，认真地说道：“顾先生，你要多吃水果，对身体好。” 顾景晨看出他在装模作样，瞧着这装傻的小模样也挺可爱的，就一把拉住他的手，硬是将他拉回了怀里，低头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你是不是认为我只会喜欢女人？” 不为钱，不为利，却偏偏拿走了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现在看到他，还要跑掉，装作不认识。 很自然的让顾景晨理解为了，他在害怕，担心被自己厌恶，因为他是个男人。 荷兰尔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挣脱出他的怀抱，慢悠悠地喝了口果汁，迷茫的望着他：“啊？” “我是说……” 就在这时，门边出现了一个人。 是顾景夜回来了，他在家里吃完午饭后，第一时间就是买了奶茶跑来找这只小绵羊，见宿舍门开着，就自己进来了。 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荷兰尔的宿舍里看到了顾景晨？ 82.【一片草原】 “哥？” “小夜？” 顾景夜一眼就看到了顾景晨手中的果汁和他身边的荷兰尔。 他们在干嘛？怎么靠得这么近？ 而顾景晨则看到了顾景夜手中提着的奶茶, 还有一小袋零食。 这显然是经常来窜门了。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同时读出了对方眼里的疑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看看荷兰尔。 这只卷毛小绵羊刚喝完一大杯果汁, 揉揉小肚皮，一脸满足，发出舒服的嗝儿～ 面对两人投来的目光，荷兰尔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儿, 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着蓝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了？” 兄弟俩同时摇头，却异口同声的问道：“你们认识？” 荷兰尔摸了摸头顶的小卷毛，有些莫名其妙, 坦然介绍道：“当然认识啊，顾总监是领导，顾先生也是领导。” “不，我只是领导吗？”顾景夜有些不满，纠正道：“我们是朋友！” “那好吧, 那就朋友。” 荷兰尔一开始还会反驳, 后来被他缠烦了, 也就随便了，反正领导说是那就是吧，他也不怎么在意。 “嗯, 我们也是朋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顾景晨不甘示弱, 补充道。 “哦, 好, 那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荷兰尔对于突然又多出个朋友，表示毫不在意，反正他的朋友已经这么多了。 荷兰尔又倒了一杯果汁，捧着杯子就准备回去玩游戏了。 假期只剩下两天半了，他要抓紧时间玩游戏！ 顾景夜赶紧把手上提着的奶茶递给他，习惯性地摸了把小羊毛，手感依旧，只是突然看到他后脑勺的纱布，心立刻揪了起来，问道：“荷兰尔，你怎么受伤了？！” 荷兰尔伸手想拆掉它，在顾景夜阻止之前，顾景晨已经扑过来了，拉住他的手，严肃地教育道：“还不能拆，别乱摸。” 荷兰尔乖巧地点头，回答顾景夜的问题：“昨天不小心磕的，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已经不疼了，医生也看过，说没事儿。” 他说完接过奶茶，礼貌性道谢，低低头躲开顾景晨的手，然后绕过顾景夜，踩着毛茸茸的小绵羊拖鞋就屁颠颠地进房间去了。 留下兄弟二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半天。 顾景夜第一个开口了：“哥，你不是去法国了吗？” “咳，临时有点事，不去了。” “……” 兄弟之间的气氛从未如此沉默过，双方的目光都充满了略带尴尬的试探，这一试探又看出了点异样的企图。 顾景夜就不说了，一个无色不早起的花花公子，要说他没有点企图是不太可能的。 可是顾景晨就不太正常了啊？身为高冷的霸道总裁，他会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有问题啊。 两个都是聪明人，又了解彼此，自然知道对方突然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凑巧来窜门吧？ “你……”兄弟二人再次异口同声，顾景晨闭上嘴，挑起眉毛，用眼神示意顾景夜先说。 顾景夜正想开口，顾景晨身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刚要接通。 荷兰尔却又出来了，抬眸看向他们，软软的问道：“顾总监，顾先生，你们要一起玩游戏吗？” 小绵羊突然想起，李经理说过要尊敬领导，这两位都是领导，于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把人家丢在这里似乎是不太好的，游戏要一起分享啊～ 顾景晨听到这话，立马挂了电话，将手机设置为静音，且迅速点头表示可以。 顾景夜一脸意外，扬起眉毛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于这位工作狂魔老哥竟然会挂电话感到十分震惊，于是说道：“去我那边玩ps4吧。” 荷兰尔自然很开心。 话说在顾景夜小的时候，顾景晨曾经也陪他玩过格斗类游戏，那个时候还是小霸王，大四岁的哥哥自然是随意碾压弟弟，打得小小夜经常怒摔手柄。 而现在。 兄弟两人躺在统一战线上，被某只绵羊虐得不要不要的，已经身经百战的顾景夜还能抗个半分钟，顾景晨基本上是拿起手柄就被秒杀。 打了两把，荷兰尔看不下去了，放下手柄，凑到顾景晨的身边，抬起小包子脸，认真地对顾大总裁说：“顾先生，你要看技能表的，不能乱按。” “技能表？” “嗯，我教你吧。” 顾景夜看着白嫩嫩的小羊蹄摸上顾景晨的手，软绵绵地告诉他技能的发招方式，亲自教学，手把手指导。 顾景夜瞬间不高兴了！！ 再看看一向面瘫又严肃的哥哥居然对着家人以外的人露出了这样柔和的目光，嘴角甚至是轻轻勾起。 顾景夜的心中猛然生起了一股危机感！ 为什么小绵羊教哥哥不教他？为什么只是一夜不见，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这么好了？顾景夜心里酸溜溜的，同时也紧张起来。 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紧张又带着点害怕的感觉。 不，不能继续这么下去了！ 第二把，顾·心机boy·景夜也开始装作秒死，一连速跪了几把，小绵羊微微叹息，似乎有些无奈，放下了手柄。 顾景夜暗自开心，美滋滋地等着小绵羊来亲手教导，谁知荷兰尔却是把手柄递给了顾景晨：“顾先生，你们先对打练习一下吧。” 嗯？？？ 他的亲身指导呢？ 顾景夜委屈！ 兄弟俩对视一眼，捞起手柄就开始了久违的对战。 屏幕上一阵火花带闪电。 顾景夜面带柔和的微笑，发泄着心中快要膨胀出来的醋味，手上把自家哥哥顾景晨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顾景晨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连瞪了他好几眼。 小夜，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不能，我也想要亲手指导！ 小夜，我还是不是你哥了？ 是，但不妨碍我们打游戏。 两人类似的眼神交流进行了n次，手上却是越打越激烈。 顾景晨是在初中后就没碰过游戏了，虽然顾景夜也是，但他这段时间为了陪荷兰尔玩，都在偷偷练习，私底下经常请教过杨林，有了很大的进步，只是，他好不容易学会了射击类游戏，荷兰尔却突然喜欢上了格斗游戏！ 作为一个菜鸡拿什么去追一个游戏天才的步伐？ 不过相比之下，顾景夜还是比顾景晨厉害很多。 几把之后，见荷兰尔不断看向顾景夜，顾景晨也不得不认真起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里面衬衫扣到最上面的扣子，挽起袖子，摘掉手表，恢复了冷漠的状态，面无表情，却是正经而又严肃地握紧了手柄，那眼神像是如临大敌。 顾景夜见此也脱了外套，随手丢到一边，扯开领口的几颗扣子，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坐直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目光依然柔和，甚至带着点慵懒的味道，还时不时的用余光偷偷瞄着荷兰尔，只是下手更狠了。 此时楼下的助理等了半天不见人影，而且怎么也打不通顾景晨电话，只好上来到处找，等他好不容易找着人的时候。 却见自家总裁和总裁弟弟，双双坐得笔直，把昂贵的西装随手丢到地上，屁股下面垫着的是一块软绵绵的白色地毯，上面好像还画着两只卡通的小绵羊，他们坐的垫子就是绵羊那两团凸出的尾巴。 这个垫子也是顾景夜专门为荷兰尔准备的。 至于显示屏上是一阵电闪雷鸣加火焰冲天，仔细一看，他们居然是在认真的…… 打游戏？！ 而且还是拳皇97？！ 那个一向以冷漠严肃高冷出了名的顾大总裁正端着手柄企图捶死自己的弟弟。 再看看顾景夜，毫不相让，也是抓住机会就往死里揍。 明明只是打游戏，这两人竟然打出了面带火光的特效，每一个对视都带着点杀气。 惊得助理目瞪口呆！ 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大总裁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这兄弟两个是怎么了？怎么看着像是在解决私仇？ 再看看房间里的另一个人，那个金发小卷毛少年，穿着蓝白色的绵羊睡衣，咬着吸管，慢悠悠地喝着果汁，安安静静的盘腿坐在床上看他们打游戏，一脸…… 嗯，嫌弃。 他现在非常想念杨林跟柳青田，要不然王森回来也行啊，为什么这两个人这么菜？看起来是打得热火朝天的，但是在荷兰尔的眼里，不过是菜鸡互啄！ 兄弟两完全没想到，他们一个是战无不胜的花花公子，一个是被无数男女碰瓷儿的社会精英，好歹都是高、富、帅三点占全的，走到哪里不是受欢迎的类型？ 如今居然被一只白嫩嫩的小绵羊给嫌弃了？ 助理眼看着自家总裁又要输了，一着急，忍不住叫道：“顾总，小心了，他要开大了！啊，快防御！挡住了！好，接一个背摔！快，他倒地了，必杀快上！干得漂亮！再接一个！太棒了！” 这助理一张口居然是把出招表跟技能背得溜溜顺，一个绝杀接一个绝杀，在他的呐喊助之下威顾总裁总算是赢了一把！ 有了这一局的胜利，顾景晨精神大振！ 接着居然又赢了几吧，虽然都是在自家助理的指导下，但是生意人嘛，也是脸皮厚得很，对手又是自家人，一点都不觉得丢人，按着手柄，打得畅快淋漓，赢得非常愉快。 最后，总共十把，五比五平，兄弟俩人放下手柄，心里的醋味都发泄出来了，觉得无比痛快。 就在他们抬头准备向某只小绵羊邀功的时候，却见荷兰尔压根没看他们，反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助理小哥，那眼神似乎在发光。 嗯？？？ 什么情况？！ 两道目光仿佛是嗖一声望了过去，多次经历过类似场景的顾景夜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刚想站起来，却见荷兰尔已经蹦哒到了助理小哥的身边，脑壳后面的小呆毛们开始疯狂摇摆，屁股上仿佛都多了一团毛茸茸的小尾巴，摇啊摇～ “先生，你可以陪我玩游戏吗？” 助理呆住了，看看总裁以及总裁弟弟，再低头看看那双对着自己眨巴眨巴的蓝眼睛，他有些难以置信，半响，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敢确定的问：“我？你在跟我说话吗？” “对啊。” “……”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兄弟俩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荷兰尔正式留下了助理小哥陪他一起玩游戏。 面对关上的房门，两脸懵逼。 目光再次对上的时候，兄弟俩人都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赤果果的受伤。 他们在门口傻站了一分钟。 顾景夜倒是先一步缓过来了，或者说他已经习以为常，毕竟被某只小白眼狼花样伤害是常有的事情，他甚至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表示安慰。 习惯就好。 83.【爱上野马】 两人来到阳台上, 顾景晨掏了烟, 递过去, 顾景夜却摆手拒绝了，解释道：“他不喜欢烟味。” 听到这话，顾景晨也就把烟给收了起来, 只是拿出一根放在嘴里, 但是没点火。 顾景夜见此回屋拿了罐木糖醇，分了颗给哥哥，嚼着嚼着, 回忆起刚才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扑哧一笑, 感叹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一起玩过游戏了。” 顾景晨也笑了笑, 同样有些感慨：“是啊，有十多年了吧。” “自从你出国念书，我们就很少在一起玩了。” 可能一年到头就过年那几天能好好见个面聊聊天, 其他时候大多是电话跟视频通话。 像这样坐下来一起打游戏站着闲聊，还真的是好久都没有过了。 “没办法，你知道我很忙, 总公司的事情就不说了, 新开的那家分公司也还没有站稳，各个股东绞在一起, 麻烦得很。” 如果不是昨晚的那场车祸, 他或许晚上就已经身处法国了, 解决完庄园那边的事情，又得立刻回来，三天后还有个股东会，未来一周的时间都已经排好了事情，排得满满当当的。 虽然他热爱自己的事业，但是偶尔这样放松一下，也出人意料的愉快。 两个本该抽烟的大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阳台上嚼起了口香糖，说着以前的事情，气氛融洽，笑语连连。 聊着聊着，突然看到顾景晨的助理偷偷溜出来了，一脸紧张，低着头小声地问道：“顾总，是不是该回去了？” 顾景晨却淡淡地说道：“不用，我刚叫田芳去法国庄园那边了，她能解决好，我这三天放假，如果有人找我，你就说我在养伤。” “什么？！”助理一脸震惊。 倒不是因为这赤果果的偷懒行为，而是在惊讶顾大总裁的事业生涯里居然也有“放假”两个字？ 他在顾景晨手下办事快有五年了，这个男人有多拼命，他是亲眼见到的，除了过年那几天之外，可以说是一年365天无休假，唯一的娱乐是偶尔去马场赛马，平均一个月也只有一两次。 这样的人居然决定放假！ 今天第二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嗯，你陪他再玩会儿，问问他喜欢吃什么，晚点在附近订个餐厅。” “我来吧。”顾景夜笑道：“之前就想请你们吃了饭。” “好。” 助理乖乖点头，只是走之前，他突然凑近在顾景晨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顾景晨竟露出“干得好”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吐出一句话：“月底去财务领奖金。” 等他走了，顾景夜奇怪的问：“他说了什么？” 顾景晨的眼里多了几分狡猾，嘴角轻轻勾了勾：“荷兰尔的联系方式。” 顾景夜一听，笑了：“至于这么麻烦么？你问我不就行了？” 顾景晨也笑了：“你愿意给我？” 顾景夜笑得更开心了，只是嘴上说：“不愿意。” 顾景晨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扬了扬眉毛。 顾景夜也终于忍不住问了：“哥，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顾景夜有些想不明白，虽然他已经见识过荷兰尔奇迹般的交友能力了，只要是他认识的男性，基本上都能变成朋友。 可是顾景晨不应该啊，明明昨天还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只是一夜之间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熟了，荷兰尔是会什么神奇的魔法吗？ 像顾景晨这样的工作狂魔竟然会丢下工作来陪他玩游戏？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顾景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总不能说他昨晚看上了一个可爱姑娘，只是这个姑娘一夜之间变成了男人吧？ 他想了会儿，才回答道：“我昨晚出了车祸，是他救了我。” “什么？！”这话可把顾景夜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哥，你没事吧？怎么会出车祸？” “没事，意外，只是轻微擦伤。”顾景晨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昨晚的事情给隐瞒了，一是因为他有点难以启齿，二是因为，他担心荷兰尔不希望自己穿女装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毕竟他刚才故意说是磕伤，没有说车祸的事情。 在顾景夜追问之前，他先岔开了话题：“你们呢？又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他知道SHAKE是顾景夜在负责，但是他们显然是远超普通上下级关系了。 这次轮到顾景夜犹豫了，他想了想，说了实话：“我们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是我的学弟。” “哦，这样。”顾景晨了然。 “我们那个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后来分手了。” “啊？”显然没想到荷兰尔会是顾景夜的前男友，顾景晨很是惊讶：“你来这里上班难道就是为了他？” “这倒不是，会遇到他只是巧合。” “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就……因为种种原因。”顾景夜抿了抿嘴唇，又想起了让人脸疼的回忆，他还真不太好意思说出被甩的事实。 “种种原因？” 哥哥却是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模样。 “是他跟我提的分手……”顾景夜微微挑起眉毛，故作不在意。身体轻轻往后仰了仰，靠在栏杆上，望着玻璃门那边房间里正在玩游戏的小卷毛，郑重地说道：“哥，其实我还喜欢他。” 对于这话，顾景晨一点都不意外，在他们对视上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企图。 作为哥哥，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弟弟。 不过，也是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 在他看来，顾景夜不过是又盯上了一个目标，产生了新鲜感，想要征服他，说到底，只是玩玩而已。 “小夜。”顾景晨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同样望着那只小卷毛的背影，认真地说道：“你想过没有，那或许不是喜欢，只是不甘心。” “不。”顾景夜摇头：“我能分清楚，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你以前也这么和我说过……”顾景晨的记忆很好，他清楚的记得，最初的时候，顾景夜交往男友，作为兄长的他还会关心一下。 说起每一任的时候，顾景夜都说他是认真的，是真的喜欢他，做的事情也很像这么回事。 然而不出一个月，就变成前任了。 身为哥哥，他愿意相信顾景夜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他的感情太容易过期了，谈的时候轰轰烈烈，分的时候也是毫不留情，这不是爱情，只是新鲜感。 顾景夜是开心了，可是这对于那些还喜欢着他的恋人来说却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因此他后来也就不怎么问起弟弟感情方面的事情了。 “不，他不一样。”顾景夜打断他，目光尖锐，语气也是斩钉截铁：“荷兰尔对于我而言是特别的，他和他们不一样。” 顾景晨听得专注，可是神色里分明写着不信，同样坚定地说道：“荷兰尔是个很单纯而且善良的人，是他救了我，所以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不希望你伤害他。” “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过去的事情我没法解释，但我希望你能够相我一次。” “小夜，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只是……”没办法相信啊！ 就这个问题而言，顾景晨就算是闭着眼睛都没办法说服自己。 “哥，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顾景夜微微扬起眉毛，问得也很直接：“对他是什么感觉？” “嗯，我对他有好感。”顾景晨坦然承认，解释道：“他跟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不同，你知道吗，我给了他一张两千万的支票作为答谢，他居然不要，而且不但不要钱，他明知道我是晋江影视的大股东，居然也没有提任何要求，最后还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掉了，要不是无意间在照片上看到他，我都不知道他竟然是这里的艺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和他一样……”单纯不做作！ 说着说着，他又想起了某只绵羊做得那些傻事儿，忍俊不禁。 这是他近半年来笑得最多的两天，还都是因为荷兰尔。 “的确很像他会做的事情。”顾景夜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嘴角的幅度也变得柔和起来：“我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还呆呆萌萌的，很容易满足，一杯奶茶一份冰淇淋一个游戏机，就够他开心好久了……” 但是同样的，顾景夜直到现在也不太确定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天真又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模样。 别人做明星，无非是为了出名，为了钱或者为了利益，总监也好，总裁也好，当捷径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那只小绵羊却振振有词：“要尊敬领导，潜规则是不对的。” 他到底想要什么？ 问他的时候，他居然说想试试。 只是为了试试。 顾景夜仍然看不穿这只小绵羊，他甚至越来越觉得跟他谈恋爱的那一个多月里，他所感受到的，所了解到的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荷兰尔到底在想些什么，又到底想要什么？ 顾景夜不知道，所以他依然无法自拔的迷恋着他，疯狂的想要得到他。 他爱死了这份琢磨不透，更爱他的呆萌与高冷。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了。 “就是因为他那么特别，那么与众不同，所以喜欢他，我顾景夜非他不可。” 话说到这个份上，兄弟两也算是摊牌了。 作为哥哥，顾景晨抢弟弟先喜欢的人，说来好像不太厚道。 如果换成其他人，哪怕只是朋友，依顾景晨的性格都会选择放手祝福，更别说是这么亲的关系了，但是这个弟弟偏偏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 尽管顾景夜的话说得很真诚也很坚定，但是他仍然不觉得顾景夜是真心喜欢荷兰尔的。 在他看来，这只小卷毛傻乎乎的，单纯又善良，而且是傻得可爱，他无法想象如果被顾景夜伤害，荷兰尔会变成什么样子。 哪怕只是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恩，他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不希望荷兰尔受到任何伤害。 更何况，他对荷兰尔很有好感。 这个人救了他，非亲非故，却不图钱也不图利。 这份真实又纯粹的感情，太少见了，他也不想轻易就放手。 他想好好保护他。 顾景夜知道顾景晨的担忧，有些无奈又挺理解的，这事情如果换成他，恐怕也不信。 正所谓天道好轮回，再一次印证了自作孽不可活！ 平时他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来一个竞争对手，打一个就是了。 只是这个人不一样，偏偏是他的哥哥。 对他来说，顾景晨也非常重要，他并不想与之争个你死我活，不想用手段去对付他，更不想因此伤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不过他又放不下荷兰尔，让他将荷兰尔拱手让人，做不到！ 好在都是一家人，兄弟俩摊开来说，互相伤害，或许更直接一些。 于是顾景夜决定就现实问题跟他分析一下：“哥，你哪有时间谈恋爱啊？” “我会尽量挤时间出来的。”顾景晨不假思索的回答，看样子是已经想过了：“我白天多做点，晚上可以不加班。” “你的应酬呢？而且你经常都在全球到处跑，时差这么大，打电话都不容易，你既然要谈恋爱，那么你总得花时间陪他照顾他吧？” “我可以带着他。” “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啊，更何况你有这个精力吗？最后别是你的助理照顾他吧？” 顾景晨微微扬起眉毛，肯定的说道：“只要他愿意，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他肯定不会愿意的。”顾景夜说得很笃定，以他对这个小宅咩的了解，别说经常出国了，让他离开s市都跟会要羊命一样。 “如果他愿意呢？”顾景晨倒有自己的想法。 毕竟荷兰尔是有意接近他的，既然不图财，那他可以理解为图色吧？ “去问问咯。”顾景夜无所谓的耸肩。 他不认为自己费尽心思追了快一年的小白眼狼会轻易接受哥哥的追求。 兄弟俩人回到房间里，见他们正好打完一把，顾景晨用眼神示意助理先出去，然后来到荷兰尔的面前，蹲下，郑重地问道：“荷兰尔，你愿意跟我走吗？” 荷兰尔放下手柄，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去哪？” “法国，美国，新加坡，日本等等，可能会去很多国家。” “日本也会去？” “嗯。”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小呆毛里立刻又翘了几根起来。 顾景夜猛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好呀，我愿意。”荷兰尔回答得非常干脆，甚至是一脸期待：“什么时候走啊？” 预感成真！ 顾景夜瞬间瞪大了眼睛。 84.【家有草原】 第n次面对荷兰尔这种出人意料回答的时候，顾景夜居然已经不怎么意外了。 习以为常jpg。 他只想抽自己两巴掌！让你嘴贱！ 甚至于连为什么他都不想问了, 直接蹲下, 强行把哥哥挤到一边去, 拉起一只白嫩嫩的小羊蹄，急切的争宠：“荷兰尔, 我也可以带你去日本啊, 你想去做什么？” “我想去秋叶原, 刚才助理先生说，那边有很多很多的原装游戏，有一些这边买不到, 而且还有许多珍藏款，他每次休假都会过去旅游，有的时候还可以直接买到最新版的游戏机, 不用等。”荷兰尔认真解释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屁股后头那团毛茸茸的尾巴好像又出来了，晃啊晃啊。 顾景晨立刻对助理投去赞赏的眼神。 神助攻。 他当即决定，这助理不但要发奖金, 还要升职！ 这么想着顾景晨凑回去，轻轻挤开自家弟弟, 拉起另一只软软的小羊蹄，许诺道：“你要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现在就可以吗？” “当然, 我有三天假期,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荷兰尔左看看右看看, 一会看看顾景晨一会儿又看看顾景晨，似乎有些犹豫。 他是有些想去日本玩的，不止是助理小哥，柳青田跟杨林也说过那边很好玩，之前是因为在学校老师那里答应了不翘课，所以才没有跟着顾景夜到处去玩，现在有机会了自然想去了。 但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国家，而且他听说机场安检很严格，还要过一些像x光的东西，所以有些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姐姐跟易先生都能通过安检，他应该也没问题吧？更何况现在有了护照，他也不算是黑户了。 想到这里，他就更心动了。 眼看他的目光最后要落在哥哥身上了，顾景夜赶紧一声咳嗽，硬是勾回了荷兰尔的目光，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把另一只小羊蹄从哥哥手里抽出来，捏了捏，握紧了。 他再次推开哥哥，怒刷存在感：“荷兰尔，你不用亲自去日本，多麻烦啊，你说说看想要什么，我找人给你买，明天就可以带回来。” 荷兰尔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诚实的回答：“我也还没想好呢，只是助理先生说那里有很多这边买不到的游戏……” 顾景夜立刻把门外的助理叫进来，让他写个推荐列表。 助理刚想点头，却感受到自家总裁刀子一样恐怖的目光，吓得赶紧摆手说：“我……我……我也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去了！” “那这样，我找人用摄像头给你直播，挨个挨个的看，你看上什么都买，这样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现在还可以继续玩游戏，明天醒来就能玩新的了。”顾景夜的脑子转得飞快，极力想阻止顾景晨拐走他的小绵羊。 “不，不麻烦。”顾景晨却说道：“专机送你过去，你想回来了随时可以走，我公司有架私人商务机有飞日本的资格，不需要提前几天申请，这里飞过去也只要2个半小时，就跟坐车一样方便。” “……” 顾景夜忍不住瞪了自家哥哥一眼。 哥，能不能给点面子了？ 不能。 哥，我还是不是你弟了。 是。 报应来得太快。 这下荷兰尔的担忧也彻底解决了。 既然决定要走，兄弟二人加一只小绵羊当即就出发了。 反正总共就三天，今天出发，后天就得回来了。 所以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要带的，只是荷兰尔在他的双肩包里偷偷藏了包血袋。 这是一架小型商务飞机，一排上总共就两个座位，荷兰尔坐下后，兄弟两猜拳决定谁坐旁边。 几把下来谁都不服气，最后决定轮流来。 当顾景夜坐在旁边的时候，想把睡着的荷兰尔楼进怀里，手刚伸出去，顾景晨一巴掌拍了上去，然后面无表情的问：“小夜喝咖啡吗？” 轮到顾景晨的时候，顾景夜直接拿了两杯红酒给他，双手塞满，面带微笑：“哥，难得放假，多喝点。” 助理小哥被总裁大人恩准跟他们一起去旅行，他独自一人坐在斜对面的位置上，故作专注的看着报纸，实际上却忍不住偷看，全程围观了兄弟两人为了争宠是如何互相伤害的。 今天第三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顾大总裁居然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公司里那些天天喊着顾总好成熟，顾总好有男人味的女同事们要是知道了，恐怕得失望了！ 还有总裁弟弟这醋味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了！ 再看看荷兰尔，金色小卷毛乱糟糟的，睡得很香，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的行为。连睡着的样子都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侧颜都叫人看得移不开眼，当真是百看不腻，果然有颜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三个小时后，他们在下午6点到达了东京机场。 顾景晨提前联系了车来接人。 然后随便找了家餐厅吃晚饭，吃饭的过程也是一场腥风血雨，顾景夜仗着自己平时跟荷兰尔接触多，了解对方的喜好，一个劲儿的端茶送冰淇淋，获得小绵羊软哒哒的谢谢一枚，美滋滋的扳回了一局。 就在他以为自己获胜的时候，一离开餐厅，顾景晨正好看到有棉花糖卖，买了朵白糊糊的长得像绵羊一样的棉花糖送给了荷兰尔。 那只小白眼狼尝了一口，立刻忘了顾景夜，然后就屁颠颠地跟着顾景晨走了，气得顾景夜立马追了上去，强行插入话题。 因为距离酒店很近，他们就决定散步回去了。 于是荷兰尔走在中间，顾景夜跟顾景晨走在两边，三个高颜值走在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特别养眼，引得路人不断看过来。 助理小哥跟在后头，也偷着乐，今天一天之内，他仿佛看了一场大戏，亲眼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明争暗斗”。 他甚至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荷兰尔就像古时候的皇帝，总裁跟总裁弟弟就是他后宫里争宠的两位妃嫔！ 现在皇帝说：“我有点累了。”其实是有点饿了。 然后两位妃子立刻加快步伐，去安排好的温泉酒店住下，等荷兰尔休息好了，四人还去泡了个温泉。 难得有一次假期，顾景晨跟助理都非常享受。 只有荷兰尔不太喜欢硫磺的味道和被热蒸汽笼罩的感觉，毕竟是吸血鬼，不会喜欢太热的环境，于是泡了会儿就说出去休息了。 看荷兰尔一个人出去，顾景夜习惯性不放心，也放弃了舒适的温泉，跟着出去了。 荷兰尔也没走哪儿去，只是披上浴衣，坐在外面的休息室里玩游戏机，顾景夜点了两杯果汁端过去。 就在这时，荷兰尔放在储物柜里的手机响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里，顾景夜去帮他拿出来的时候偷偷看了一下。 屏幕上写着杜风的名字。 顿时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 荷兰尔看到偶像的电话，似乎挺开心的，眉毛都扬了起来。 顾景夜更心塞了！ 然而接通电话后，荷兰尔嗯了几句，表情就变得怪怪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小卷毛，一脸迷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顾景夜赶紧问道，顺势把这只小绵羊搂进怀里，凑近闻了闻羊毛，又被治愈了。 果然还是冰冰凉，奶兮兮的。 “杜风他说，他的经纪人在网上看到了关于我的黑料。” “嗯？黑料？”顾景夜很惊讶，立刻打开手机，在微博上搜索了一下，还真有。 他们还在飞机上的时候，有人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关于s大那个小提琴天才荷兰尔的扒一扒，加入了之前上热搜的超话。 说荷兰尔以前在英国的时候就是小混混，别看长得清纯，其实抽烟吸毒无所不为，恶迹累累，被学校开除后他们本国的学校都不不愿意收他，才不得不跑到z国来念书，在s大的时候也不学好，做了很多恶心的事情，什么猥亵女生，考试作弊，跟室友打架，说是因为跟学校某领导发生了关系才没有被开除，学校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公交车什么的。 全是无中生有而且毫无实锤的黑料，偏偏还有一群人出来爆料。 什么荷兰尔的前女友，荷兰尔的大学同学，荷兰尔的老师、室友都冒出来了。 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真情实感，讲故事能讲好几十个字，说得跟真的一样。 竟然还有很多人表示赞同，只有一部分之前就喜欢荷兰尔的粉丝在反驳，但是寡不敌众，很快就被喷得没影了。 顾景夜看完差点气笑了，这要说不是水军，他都不信。 明显是有人想整荷兰尔，故意在他们即将出道的时候这么搞。 会是谁呢？ 顾景夜第一反应想到了安迪，他立刻让人查了这些微博的ip地址，然后再进一步追查，果然是个水军团队，花了点时间，他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了。 结果有些意外。 “啧，那个岳袍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岳袍那天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后面又被按头道歉，早就横惯了的大少爷自然觉得脸都丢尽了。 这是一个朋友给他出的主意，既然他对付不了顾景夜，那么可以拿没有任何背景的荷兰尔开刀，出口恶气，眼见他快出道了，于是就请了水军团上演了这么一出。 就算毁不了他，以后也是一笔黑料，现在的网络谁管真假，有戏就看，有瓜就吃，闹得越大越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水花都还没打起来，就被发现了，顾景夜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了公司专业的公关团队。 总监开口，自然是高度重视。 别人他不管，但谁也别想在荷兰尔的身上留下污点。 “你放心，没事的。”顾景夜摸着小卷毛安慰道：“敢动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荷兰尔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见顾景夜不要脸不要皮的凑上来，一脸期待，眼神疯狂暗示，于是他眨眨眼睛就在对方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顾景夜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现在怎么这么好满足，一边又打心底觉得真的好甜啊！ 这个时候哥哥出来了，他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吻，但是从顾景夜美滋滋的表情里似乎猜到了什么。 再看看一脸无辜的荷兰尔。 顾景晨认定，一定是顾景夜这个小流氓又欺负了单纯的小卷毛。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又是一场争斗。 按照惯例，顾景夜肯定是要爬荷兰尔床的，然而顾景晨像是早有所料，给他们开的是间双人大床房。 正所谓，我吃不到，你也别想碰。 虽然他们身为亲兄弟小的时候就经常睡在一起，但是成年以后这是头一次。 两个大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简直是互相伤害，特别是顾景夜，浑身不自在，想偷偷溜走，结果发现他哥那个王八蛋居然把门锁了，门卡放在枕头下面，太狠了！ 最后他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他们大清早的就出发去了秋叶原。 一下车，荷兰尔就满脸新奇的四处张望，觉得这里很像他在人类漫画中看到的场景。 周围全是各种动漫的广告牌，路上有很多穿女仆装、小裙子、cos服的人，不少发传单的小姐姐都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 至于助理小哥，那表情像是到了天堂，他意识到自己再也没办法在老板面前保持成熟稳重靠谱的人设了，干脆彻底放飞自我。 轻车熟路的领着荷兰尔到他常去的店铺，同时他第一次知道，被两个土豪争着宠是一种什么样幸福的体验！ 基本上荷兰尔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不管是游戏手办还是挂画，都一个字，买。 顾景夜顾景晨还抢着要付钱。 店家们面对刷刷丢在面前的两张黑卡，都被吓蒙了。 不到半个小时，买下的东西就已经提不动了，干脆请人直接送去了酒店。 助理小哥安排完，心里羡慕又嫉妒。 就在他对着其中一份典藏版流口水的时候，荷兰尔突然走到他的面前，把一个袋子交给他，昂着小包子脸，睫毛扑哧扑哧，软软地说道：“谢谢你，助理先生，给我推荐了这么多游戏。” 打开袋子的瞬间，看到里面心心念念的珍藏版，助理小哥被彻底征服了，荷兰尔后援团＋1。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是天使吗！ 等荷兰尔出道了，他要当粉头！ 支持荷兰尔一辈子！吹爆！ 再看看顾家兄弟同时望着这边，牙齿都要酸掉了，吓得助理小哥抱紧了礼物赶紧溜走了。 他们都没有答谢礼物呢！ 顾景晨第一个坐不住了，问：“荷兰尔，你怎么谢我呢？” 看荷兰尔习惯性要亲上去，顾景夜赶紧拉住他，对哥哥说：“我也不要，我们扯平。” 来啊，互相伤害啊。 反正他已经有一个亲亲了，不亏！ 他们离开电器大楼，又去了其他几栋商场楼，小书虫一口气买了不少漫画和小说，非常满足。 秋叶原比他们想象的要大，买买逛逛，一直到天黑，他们才回去了。 回到酒店里，吃晚饭的时候，荷兰尔尝了一下梅子酒，就再也放不下了，一连喝了好多几瓶，他喜欢这种甜甜酸酸的味道。 那张白皙的小包子脸上少见的浮现出了红晕，连带的眼眶也红成了一片，鼻尖上都多了一点粉晕。 这模样像极了刚刚成熟的苹果，略有些青涩的果皮上渲染了一抹淡红色，粉嫩嫩的，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让人恨不得啃一口。 在此之前，荷兰尔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酒精会对吸血鬼有用。 难怪易医生会喜欢喝酒。 总之当他迷迷糊糊倒在榻榻米上的时候，已经有点困了。 顾景夜、顾景晨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注意到，睡到半夜的时候却觉得口齿干燥，浑身发热，不断的扯开衣服扣子，直到突然醒来。 饿了。 头还有点晕，他摇摇头爬起来，打开背包，才想起带的那包血袋昨晚已经喝掉了，于是就晃晃悠悠的准备去隔壁找自己的预定“口粮”，他知道昨天顾景夜顾景晨是一起睡的。 所以他原本打算，敲门然后把顾景夜叫出来。 可实际上。 经过昨晚的互相折磨，兄弟二人达成了君子协议，晚上休战，谁也不能去找荷兰尔。 所以他们今晚是分开睡的。 顾景夜在左边房间，而顾景晨在右边。 荷兰尔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出门习惯性右拐，然后敲响了房门。 当顾景晨打开房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的小卷毛，他身上的睡衣同样乱糟糟的，衣衫不整，扣子被解开了大半，露出了白皙光滑的锁骨与肩膀。 很诱人。 顾景晨立刻清醒了大半。 85.【绵羊超凶】 顾景晨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还没说话, 小卷毛揉揉眼睛倒是先说了, 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好饿。” 荷兰尔的酒劲儿还没彻底过去, 浑身软兮兮的, 没看到自己的预定口粮，立刻有些委屈。 顾景晨打开门, 说道：“你先进来吧，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帮你点。” 荷兰尔正在努力保持理智, 但是酒精不断的在麻痹他的神经，脑袋发木, 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顾景晨说的什么了, 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手里的枕头也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 半天吐出一句：“我真的……好饿啊……” 这个时候，顾景晨才发觉他的手里居然还提着枕头。 太可爱了吧！ 顾景晨装不了绅士了，伸手揽住他的腰, 把他拉进来, 放到床上, 然后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 让他们送点吃的进来。 等他打完电话, 回头却见荷兰尔趴在床上, 直勾勾地望着他。 两只小羊蹄撑着下巴, 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双蓝眼睛像是被注入了清澈海水的玻璃球, 蓝得透彻，还闪着莹莹波光，而且眼眶周围还是粉嫩嫩的一圈，这无辜又带着点委屈的小眼神，勾得他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凑近捧起小包子脸，柔声问道：“荷兰尔，你怎么了？” 如果是顾景晨公司的人看到他们老板这个样子估计要被吓傻。 因为顾景晨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然而荷兰尔却说：“我想喝梅子酒……喝梅子酒……” 那声音又软又轻，尾音都在发颤。 这才意识到荷兰尔似乎是还没有从酒劲里缓过来，顾景晨更哭笑不得了。 他把荷兰尔扶起来，倒了杯温水给他喝。 荷兰尔呆呆地低头，盯着水杯又弧了半天，突然凑近杯口像小狗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舔了半天突然不知道怎么着，眼泪就吧嗒吧嗒下来了。 呜一声哭了，嘴里是不知道是哪国语言，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惊得顾景晨不知所措，他不是顾景夜，严重缺乏照顾人的经验，特别是荷兰尔这样的。 喝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来论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轻轻斜了杯子，荷兰尔这才反应过来应该要喝，喝了两口开水，眼泪突然自己止住了。 可是他喝了几口就不喝了，蓝色的眸子再次望向顾景晨——食物，念叨道：“好饿……好饿……” 说着说着突然扑过去把顾景晨按在了床上。 顾景晨愣了一下，却见荷兰尔趴进自己的怀里，脸就在脖子上蹭啊蹭啊。 本来顾景晨就被他撩得心痒痒，手都摸到他腰上了，但还是硬收了回来。 如果是顾景夜面对荷兰尔投怀送抱，他肯定就直接下手了，但是顾景晨却不想这么做，因为荷兰尔喝醉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愿意趁人之危。 他跟荷兰尔的关系还没定下来，而且中间夹着顾景夜。 他同样也爱自己的弟弟，所以这件事情，他也会在意弟弟的感受。 他想得很清楚，他对荷兰尔有好感，不论他是男是女，都想和他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但这一切建立在弟弟愿意放手的基础上，他肯定是不想伤害弟弟的，更不想因此让他们的关系破灭。 他觉得顾景夜也是这么想的。 荷兰尔都找着血管了，却被突然推开，立刻有些不知所错还带着浓浓的委屈，两只白嫩嫩的小手就在顾景晨的身上乱摸。 顾景晨坐起来，推开他的手，搂住腰，把他拉进怀里，尽可能温柔的安慰道：“荷兰尔你喝醉了。” “没有……我没喝醉……我只是饿了，饿了。”荷兰尔委屈巴巴，还想抱上去，搂住顾景晨的脖子，柔软的嘴唇就贴在他身上蹭啊蹭啊。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天晓得顾景晨心里和生理上有多难受，但是理智还在线，所以他再次推开了荷兰尔，还揉了揉小卷毛：“你的食物待会就到了，稍微忍一忍，先喝点水？” “我真的没喝醉。” “……” “真的没有……嗝儿～” “那好吧，我问你一个问题。”顾景晨把荷兰尔跨到肩膀上的睡衣拉回去，心里念着大悲咒，将扣子一颗颗扣上，认真地问道：“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啊？” “我知道你跟小夜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他和我说过。” 荷兰尔盯着他的脖子，饿得快要眼红了，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什么。 “我现在想问问你的想法。” “想法？” “嗯，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荷兰尔有点懵逼，这句话他也没反应过来说的什么，傻了半天，脑子里就一个无限放大的字。 饿。 很饿，饿得不行了。 所以他又扑了上去。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景晨只觉得胸口上压着一个重物，低头就看到了乱糟糟的浅金色小卷毛，荷兰尔缩成了一团睡在他的怀里。 他愣了一下，发觉又回忆不起昨晚的事情了。 拉开被子看了看。 立刻看到了两条白嫩嫩的大腿，他开始回忆。 荷兰尔昨晚来的时候，有没有穿裤子。 他拉起被子轻轻推开荷兰尔，又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思来想去，认真地回忆昨晚的事情，荷兰尔是自己扑过来的……然后呢？ 再往深处想，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了。 顾景晨摸了摸脑门，上一个才下去呢，怎么又来了一个？ 难不成昨晚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又摸了摸脖子，突然摸到了一个伤口，倒是不疼，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弄上的。 他应该庆幸，昨晚荷兰尔喝醉之后反而超常发挥，一下找对了地方，否则也是一脖子的伤口。 他还没想明白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他知道外面是谁。 顿感头疼，摸了把脸，知道拖也没用，给荷兰尔穿裤子的时候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还是想不起来，那应该就是没有吧？ 顾景晨走到门边拉开门：“小夜……” “荷兰尔呢？” “他……” 见哥哥迟疑，顾景夜表情一变，绕开他，直接走进房间里，然后一眼看到了被窝里的小卷毛。 顾景夜立刻回头，一把拽住了顾景晨的领子把他按在了墙壁上，前所未有的激动，同时还有被至亲背叛的愤怒，冷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顾景晨挡住他的手，尽可能冷静解释道：“小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昨晚喝醉了，过来找我，我们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 至少在他的回忆里没有。 顾景夜本来在听他解释，结果却是一眼看到了他脖子上熟悉的伤口。 如同火上浇油，顾景夜的脑子有一团火花彻底炸开了，拳头也跟着挥了上去。 这一拳直接砸在了顾景晨的脸上，疼得顾景晨闷哼一声，伸手摸到嘴唇的时候，上面全是血。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顾景晨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见拳头又挥到面前了，立刻伸手挡住了，吼道：“顾景夜，你给我冷静点！” 顾景夜却是一言不发，又是一拳。 顾景晨侧脸躲开了，对上那双气到发红的眼睛，以及再次毫不犹豫砸过来的拳头，脾气上也来了，直接抬腿往顾景夜的腹部撞。 一拳接一拳，兄弟两开始了最纯粹的肉搏。 很快脸上都挂了彩，就在他们扭打到一块儿的时候，荷兰尔被吵醒了。 醒来以后他还是浑身发软，脑袋依然一片木然。 虽然吸血鬼的酒量也是因人而异的，但是吸血鬼的血液本身就比人类流动缓慢许多，加上不需要排泄，所以反应速度也会更慢，而且绝大多数吸血鬼体内没有解酒酶，一旦喝醉，需要很久才能从这种酒醉的状态中清醒。 因为家里人都不喜欢喝酒，所以没有人告诉过他会这样。 荷兰尔现在还很困，被吵醒自然不满，他想从床上下去，把这两个在地板上翻滚的家伙一起丢出去，然而他的脚刚碰到地，腿就不受控制的发抖，然后咚一下摔地上了。 地板是实木的，这一声很响，还伴随着唔一声惨叫。 荷兰尔想爬起来，手一用力，刚撑直，又软了，然后吧唧一声又摔了回去，第二次脸朝地。 顾景夜听到声音，立刻扭头看过去，一眼看到了脸摔到地上的荷兰尔，而且他摔下去之后，有一只腿还在床上，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还在愤怒中的顾景夜，红着眼睛瞪过去，却在看到荷兰尔摔到的瞬间，明显是顿了一下，身体比神经反应还快，立刻放开了顾景晨。 他赶紧跑过去把荷兰尔扶起来，却见荷兰尔紧闭双眼，像是摔晕过去了。 这两下了都是结结实实撞在了脸上。 顾景夜立刻担忧起来。 “喂，荷兰尔，荷兰尔！”顾景夜赶紧把荷兰尔扶上床，抱起来，正要把他带下去找医生。 他却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地说道：“想要酒……酒……”他嘴里说着，然后抱住顾景夜的脖子，扯开他的衬衫扣子，对着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没有伸獠牙，只是一阵任性地乱啃。 吸血鬼的咬合力原比人类大，几口下去，虽然没破皮，但是疼得顾景夜嗷嗷叫，费了点力气才把他推开，问道：“荷兰尔，你怎么了？” “我要喝酒……喝酒！” “不是吧？难道说是在发酒疯？他又喝酒了？” “没有。”顾景晨从地上站起来，回答道：“他昨晚也是这个样子，一直缠着我，闹着要喝酒。” 顾景夜目瞪口呆：“可这都一个晚上了。” 顾景晨擦掉嘴角的血，走过来：“他昨晚突然跑过来找我说饿了，我就让他进来，打了24小时客房服务电话，点了份快餐，然后他又说要喝酒。” “……” “我没有碰他，我昨晚突然就睡着了。”顾景晨面对顾景夜充满怀疑的目光，语气淡漠地解释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约定好的事情，从不食言。” 反正在他有意识的时候是真的没有。 “那你脖子上是什么？” “可能就是你这样来的吧。” 顾景晨刚说完，顾景夜手上一松，荷兰尔又扑了上来，抱着他就是一口。 这次直接咬破皮了，然后牙齿还在皮肤上蹭了蹭。 没有意识的荷兰尔，只是本能性的乱咬，也不会舔。 没有吸血鬼唾沫的作用，这几口都是实打实的咬，疼得顾景夜一阵吱牙咧嘴，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甩开荷兰尔，反而将他搂进怀里，揉着小卷毛，嘴上哄道：“好好好，给你酒，给你酒，马上来了。” 等解酒汤送来了，他端起杯子吹了吹，送到荷兰尔的嘴边，荷兰尔一开始不愿意喝，还不断咬他，但是他都没有丝毫不耐，转眼间脖子上就是一堆咬痕了，愣是眉毛都没皱一下，跟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十足。 顾景晨也在旁边，但却有些手足无措。 助理听到声音进来了，看总裁跟总裁弟弟脸上都红一块青一块的，吓了一跳赶紧去楼下取来了医疗箱，用酒精棉球轻轻擦拭老板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 处理完了顾景晨的伤口，助理拿着酒精棉球来到顾景夜的身边，却见总裁弟弟正在哄荷兰尔，衣服愣是被扯到了胸口，肩膀也被啃得红了一大片。 喝醉之后平时那只软绵绵的小绵羊仿佛变成了一只凶巴巴的小恶狼，逮着谁都咬，而且咬就算了，还要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是在表达——我超凶！ 顾景夜只能不断的安抚他，最后把游戏机塞过去，荷兰尔捧着才安静下来了。 顾景夜陪他玩，谁知玩了两把，荷兰尔又一头栽倒，一秒就睡着了。 顾景夜松了口气，把他安顿好，盖上被子。 拉拉衣服走到哥哥的身边，见他脸上还肿着，就从助理手里把冰敷的毛巾拿过来，弯下腰轻轻贴上去。 沉默了会儿，顾景夜低声说道：“哥，对不起，我冲动了。” 顾景晨揉了揉眉毛，从顾景夜手里把毛巾拿过来自己按在脸上，别过脸去，过了会儿才教训道：“没个轻重。” 顾景晨不像顾景夜是正儿八经练过的，他也就小的时候学过点武术，现在身上的肌肉都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真打起来很吃亏。 所以他身上的伤远比顾景夜多。 顾景夜自知理亏，低下头，凑近了，对哥哥说：“你也来一下。” 顾景晨本来还有点生气，结果看弟弟凑到面前来，一脸讨好的表情，加上脸上也有不少他留下的伤口，一张俊脸也是鼻青脸肿的，立刻有些心软了，捏起拳头在他的脸上轻轻碰了一下：“算了。” 他说完把毛巾递给助理，站起来：“我出去抽根烟。” 顾景夜让助理留在房间里照顾荷兰尔，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助理小哥望着兄弟两人出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别又打起来了吧？ 两人来到楼层的吸烟室里，坐下一阵吞云吐雾。 一根烟的时间，顾景晨说道：“我们也别这么下去了，跟荷兰尔说清楚吧，让他选择。” “如果他谁都不选呢？” “那我们都放手。” “不，我不会放手的。” “那我也不会。” “因为你觉得我只是在玩玩？”顾景夜从哥哥的眼里读出了他的想法。 “没错。”顾景晨的回答也很直接，他本不想伤弟弟的心，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决定把想法说出来了：“我不希望你伤害他，虽然我也想和他在一起，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希望他幸福，如果他选择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他。” 顾景夜突然语塞。 伤害他？ 仔细想想，一直被伤害的难道不是他吗？自从跟荷兰尔认识了，他就经历上了，被绿，被甩，被冷暴力以及全世界皆情敌的修罗场。 看顾景晨递过来第二根烟，顾景夜摆摆手拒绝了：“哥，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爱他，而且可以为之付出一切。” 说完这话，他就出去了，刚叫人去买的奶茶也送过来了。 回去的时候，他把奶茶放在床头柜上，刚放稳，荷兰尔的鼻子抽了抽，居然自己就醒了。 顾景夜凑过去，扶他起来，把奶茶插上吸管递过去。 蓝色眸子立刻亮了起来，抱着奶茶咬住吸管开心地吸了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顾景夜又被这模样甜了一脸，伸手揉了揉小卷毛，等他一口气喝完了，问道：“好些了吗？” “嗯……我之前是怎么了？”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头有点发涨，记忆也变得断断续续的，这种感觉还是头一次。 “你喝醉了。” “……原来这种感觉就叫做喝醉了？”荷兰尔自己也揉了揉小卷毛，恍然大悟，随后抱怨道：“这种感觉真是一点都不舒服……再也不喝梅子酒了……”说完还打了嗝儿。 顾景夜又安慰了一会儿，见他是真的清醒了，才问道：“荷兰尔，你对我哥到底是怎么看的？” 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竟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安。 “怎么看的？” “你昨晚为什么去找他？” “因为我饿了。”虽然最初是想找顾景夜，但是昨晚品尝之后，发现顾景晨的味道也没差。 都很好喝。 “为什么的不来找我？” “有什么区别吗？”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在荷兰尔眼里，反正都是食物，昨天品尝以后，从各个方面来说都觉得没差。 只是觉得没有经过顾先生的同意，就咬了稍微有点内疚。 没有区别？ 顾·心机boy·景夜又无法避免的心塞了，差点忘了要说什么。 为了避免荷兰尔真的被哥哥拐走，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顾景夜捂着脸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维，正经地问道：“荷兰尔，我们以前谈过恋爱，对吧？” “嗯。”荷兰尔的回答很勉强。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跟我哥保持距离吗？” “为什么？” “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当然是……”顾景夜突然有些不好解释，想了想才回答：“总之，你应该要跟我哥保持距离，这叫避嫌。” “你之前不也是跟杜风分手后跟杜安关系很好吗？他们也是兄弟啊。” 荷兰尔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86.【表白警告】 “……”顾景夜再次语塞, 但脑子转得飞快, 短暂的思考后, 硬着头皮, 厚着脸皮辩解道：“不一样, 我跟我哥是亲兄弟，而且我们感情很好。” “为什么？哪里不一样了？”荷兰尔一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就是不一样, 总之你听我的不就对了？我是总监，领导！” “可是,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又是朋友又是领导，不行吗？” 好像有道理？ 就在荷兰尔要点头的时候, 顾景晨回来了, 他见顾景夜突然闭嘴, 一副心虚的模样, 扬起眉毛问：“怎么了，荷兰尔？” “顾景夜说，让我别理你, 他是领导要听他的。”荷兰尔诚实地说道, 语气直接果断, 顾景夜连打断他的机会都没有。 顾景晨立刻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对荷兰尔说：“我也是领导, 你别听他的。” “哦, 好。”荷兰尔点头。 毕竟他也知道, 股东的地位比总监更大一些。 顾景夜拐带计划失败, 扭头又看见顾景晨左手提着一个塑料袋, 右手拿着一朵白乎乎的棉花糖，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顾景晨递给了荷兰尔，并且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几瓶包装精致的梅子酒。 “这是低度数的梅子酒，我问过店主了，比一般果酒度数还要低，你喝多一点应该也不会醉。”顾景晨解释道。 荷兰尔听到这话，眼眸都亮了起来，脑壳后面又像是又翘起了呆毛，左右晃了晃，美滋滋地接过去，开心地道谢。 嗯？？？ 顾景夜刚扳回的一点优势再次消失不见了，他立刻瞪回去，却见顾景晨对他笑了笑，嘴角的幅度带着点得意又狡猾的味道。 脸上明显写着几个大字：“我也会。” 正所谓兄弟之间哪有深仇大恨，刚才打得要命，抽烟的时候就又谅解了彼此，并且开始了第二轮互相伤害大战。 顾景夜吐槽：“你看到荷兰尔他有多不靠谱了吧？你不但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根本不会照顾人。” 顾景晨当时没吭声，内心却知道弟弟说得没错。 他不太会照顾别人，更不会讨人欢心，作为一个从小就异常优秀，从实力到相貌都是一等一出色的男人，倒追的男男女女自然是数之不尽。 因此他还真没有花心思去追过别人，他对于恋人的宠爱方式也非常简单干脆——就是砸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谈过的两任女朋友都是只要给钱就满足了。 但是荷兰尔明显不一样。 其实跟顾景夜一样，顾景晨心里也很有危机感。 虽然在他看来，自家弟弟又花又不靠谱，但是不可否认，顾景夜的情商很高，非常擅长察言观色，超会哄人，而且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说不尽的甜言蜜语。 在荷兰尔嗷呜嗷呜化身小恶狼的时候，顾景晨显然是有些手足无措，顾景夜却还真就哄好了这只小卷毛。 原本他还在暗喜昨晚荷兰尔主动找的是他，而不是顾景夜，结果看到这样的互动，顾景晨心里不酸是假的。 而且这股酸味比他想象的还要重。 因为通过两天的接触，他发现这只小卷毛简直比他想象得还要可爱。 荷兰尔在他的眼里就像一颗通透的玻璃珠，一眼就能看穿，虽然有的时候呆呆的，但是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就像顾景夜说得那样，他非常好满足，只需要一杯奶茶一个游戏机一份冰淇淋，就能开心起来。 顾景晨见惯了商场的心机城府与两面三刀后，跟他相处起来，只觉得非常舒服，荷兰尔不会刻意的来讨好他，也不会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所以在荷兰尔的面前，他不必再摆出那副冷漠强势而且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在荷兰尔的面前他更轻松，更像自己，而不是那个身价上亿的商界大佬。 他并不想像顾景夜那样去征服或者是挖掘荷兰尔藏在深处的秘密，他只是单纯的喜欢着这只与众不同的小卷毛。 顾景夜说得没错，如果荷兰尔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么他也要学会照顾荷兰尔。 于是转身就买了棉花糖跟梅子酒跑来讨好小卷毛，只是还不会顾景夜的那些骚话。 现在听到荷兰尔软乎乎的道谢，也是被甜了一脸。 让喜欢的人开心，没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了。 顾景夜在一边看着，心里的危机感立刻达到了顶点！ 显然顾景晨正在试着为了荷兰尔转变。 看小白眼狼美滋滋的吃起了棉花糖，顾景夜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他到底为什么要图一时爽快，结果提醒了哥哥？ 有两个土豪宠着，荷兰尔坐在床上就吃饱喝足了，他小心翼翼地重新尝了一口梅子酒，吧唧吧唧嘴，盯着墙上的时钟，一脸慎重又期待的表情，像极了某种专注于囤食的小动物。 实在是可爱到了爆表，同时秒杀了顾家两兄弟，纷纷捂脸叹息。 怎么这么萌的？ 荷兰尔静候了几分钟，确定自己没醉后，立刻开心起来，摸了摸小卷毛，连着又喝了好几口，然后放下瓶子，缩回被窝里补瞌睡去了。 见他睡着，顾景晨又把顾景夜叫到了外面。 “小夜，我明天下午有场会议，上午就得走了，我这次离开，可能又要下个月才能休这么几天假了。” “哥，你真辛苦！”顾景夜假惺惺地表达着安慰，眼里却明显有点窃喜，就差没鼓掌欢送了。 “小夜……”顾景晨却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在走之前……我今晚想跟荷兰尔表白。”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都跟荷兰尔说清楚，让他选择？” 顾景晨点头道：“没错。” 顾景夜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是也沉默了会儿，眼里显然有些复杂的情绪，最后像是做出了做什么决定，也点了点头：“好吧。” …… 荷兰尔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才醒来，四人去了一家日本非常出名的餐厅解决了午餐。 路过游乐园的时候，见荷兰尔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顾景夜就提出进去玩会儿，顾景晨看时间还早，自然同意，于是兄弟两人就领着小绵羊去游乐园玩了一圈。 原本顾景夜打着在荷兰尔被各种刺激项目吓到瑟瑟发抖的时候把他搂进怀里好好安慰的主意。 结果谁知几个轮回下来，双腿发软趴在垃圾桶上吐的是他跟顾景晨。 荷兰尔屁事儿没有，只是在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补了个喷雾，好在现在是旅游淡季，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人不算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补上了。 等出了厕所，见那兄弟两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他，便凑过去，坐到他们旁边的椅子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彩色棉花糖，一边指着大摆锤，眨眨眼睛说：“我想玩玩这个，可以吗？” 荷兰尔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凑，因为他试图弄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椅子上，然后在天上甩来甩去的。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兄弟两人看着天上疯狂旋转摇摆的大摆锤同时沉默了，只觉得刚才才吐干净的胃又开始隐隐抽搐了。 就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们坐了3次跳楼机，4次海盗船，5次过山车，1次蹦极。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一样来一次就已经够刺激了，可是对荷兰尔来说，作为一只在蝙蝠状态能飞到万米高空的吸血鬼，这点高度根本算不上什么，在空中飞翔转圈躲避鸟类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当不断看到人们夸张的表情与尖叫声，他就越发好奇，越想搞清楚，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然而就在顾景夜顾景晨都沉默的时候，又有陌生人过来跟荷兰尔搭讪了。 不能忍！ 兄弟二人立刻腿不软，腰不酸了，分分钟站起来陪荷兰尔坐上了大摆锤。 只是半条命都差点浪没了。 从游乐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稍作休息就坐车去了机场，准备回去了。 顾景晨难得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 回到s市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正好遇上了下班高峰期，市区里堵得惊人，断断续续开了个把小时，最后几公里却怎么也动不了了，堵了整整40分钟，天都已经黑尽了。 荷兰尔被周围杂乱的喇叭声吵得很不舒服。 顾景夜一眼看出他的不适，收了手机，揉揉小卷毛，干脆提出：“没多远了，我们不如走回去吧，就当散步了。” 顾景晨同意，于是三人开门下车，车就交给可怜的助理小哥了。 这里走回晋江影视大厦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只是在路过夜市小吃街的时候，顾景夜突然想起那里有一家很冷门的奶茶店。 顾景夜才来这里的时候就买遍了方圆5站之内所有的奶茶店，贵的便宜的都买，给荷兰尔换着品尝，从他表情来判断要不要回购。 这一家还是从公司的练习生那里打听到的，位置比较偏僻，价格也比同类的店贵很多，但是奶茶超好喝，里面还有一咬就会爆浆的珍珠。 顾景夜说的时候，看到荷兰尔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立刻决定去买买买。 于是三人就往夜市里走出去。 那家店的位置的确很偏僻，一路找找问问还花了点时间，最后都走到夜市尽头了，居然还要往小路里拐两次。 最后终于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了。 就在他们买好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竟然有一伙人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87.【今天超肥】 这伙人有十来个, 都是体型彪悍的大汉, 把路口给堵死了，看穿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加上手上都提着钢棍。 来者不善。 顾景夜跟顾景晨对视一眼，同时往上走了一步。 那伙人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从上到外，眼神就像是看到了肥羊。 劫财？ 顾景晨暗叹大意了，他平日里都很低调, 鲜少在公众面前亮相, 加上还真没想到竟然会在市区里遇到劫财的混混，所以这次出来都没有带保镖。 那伙人里的头头却突然说话了，大声问道：“你们谁是荷兰尔啊？” 听口音, 明显不是本市的人，而听这话的意思，好像不是因为看到他们三人穿着昂贵临时起了歹意, 反而是像是来寻仇的。 荷兰尔微微探出头来看了看他们, 嘴里还咬着吸管。眨眨眼睛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这软绵绵的声音, 友好的语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交朋友的呢。 看清他的脸，那群混混都有些惊艳。 顾景夜立刻伸手把荷兰尔给推到了身后。 “就是他们了。”领头的那个混混嚣张地哼了一声, 对身后的人说道。 顾景夜挑起眉毛, 往前轻轻踏了一步。 顾景晨的手则是不着痕迹的摸上了右手腕上手表的表盘底部的一个小按钮, 反问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他刚才按下的是一个紧急报警装置, 在他的手表里有全球卫星定位信号, 按下后会把位置发送给他信任的人，并且自动报警。 所以他现在想先拖住他们。 “我管你是谁？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挨揍就滚开，否则老子一起揍！”那头头嚣张地拿着铁棍指着他们的鼻子。 看到他们手上明晃晃的家伙，顾景晨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把弟弟拉到身后，却见顾景夜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将他们护在身后。 “你们是想要钱么？我身上有些现金，都可以给你们。如果是有人雇佣你们，我可以付十倍。”顾景晨嘴上说着，再次去拉顾景夜，顾景夜却丝毫不动。 那伙人的头头在确认他们就是目标后，便不再废话，毕竟这里距离夜市不远，似乎是担心有人会过来，直接了断地命令道：“上！” 这话说完，那群混混就冲了上来。 面对挥到面前来的铁棍，顾景夜不退反进，一脚踹翻了两个，同时对顾景晨叫道：“保护好荷兰尔！” 他的身后就是哥哥跟荷兰尔，所以面对棍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顾景晨闻言立刻把还在状态之外的荷兰尔拉到了身后。 正所谓功夫再好也怕菜刀，虽然这不是刀子，但也是实打实的铁棍了，往身上来一下，不伤也得脱层皮。 顾景夜手上没有家伙，只能以防为主，为了躲避棍子，还挨了几下拳脚。 好在这几个人明显都没什么功夫底子，只是仗着人多，手上又有武器，压得顾景夜不得不一直后退，毕竟他既要以寡敌众，还得保护身后的人。 顾景晨见弟弟落于下风，几次都险被铁棍打中，着急起来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刻冲上去，见缝插针地偷袭，也帮弟弟踹倒了两个。 身边有了帮手，顾景夜就缓和多了。 好在这巷子窄，对面一群人没法一拥而上，也展不开手脚，顾景夜一连揍翻了几个，最后还抓住机会夺了两根铁棍过来，递给了哥哥一根。 有了家伙，顾景夜动手就没了顾及，刷刷刷干翻了领头的几个人。 就在这时，为首的老大似乎觉得情况不对了，提着铁棒，趁人不备也冲了上来。 “小心！”顾景晨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拉开了弟弟，却见他偷袭失败后，干脆直接冲向了他们身后的荷兰尔。 荷兰尔正站在拐角处，是顾景晨把他放到后面的，让他在那里躲着，保护好自己。 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冲着荷兰尔去。 这距离太近了，顾景夜来不及阻止他了，只能追过去，情急之下，直接飞扑而上，手握着的铁棍正中那人的头部来了一下，那家伙立刻一声惨叫倒下了。 顾景夜还不忘耍个帅，手中的铁棍转了个圈，护住荷兰尔，低头问道：“你没事吧？” 荷兰尔微微摇头，嘴里居然还咬着吸管，腮帮子圆滚滚的，半天才把奶茶咽下去了，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睫毛扑哧扑哧的，呆呆地回答：“没事。” 顾景夜揉了把小卷毛，要不是哥哥还在后面，他真想亲一口。 正所谓在打架的时候秀恩爱必领便当定律，那个刚倒地的混混竟然爬了起来，摸了摸脑门后面的血，立刻气红了眼。 顾景晨在后面，被几个混混围住了，也来不及冲过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爬起来后，竟然是摸出了一把闪亮亮的刀子，惊得他慌忙提醒道：“小夜，后面！！” 顾景夜扭头的时候看到了身后刺来的白光，近在咫尺，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将他扔飞出去。 因为刚才打架的时候手肘挨了几下，顾景夜根本没使足力气，那个混混摔了个狗吃屎，立刻又爬了起来，趁着顾景夜扭头准备去帮哥哥的时候，又冲着荷兰尔的背后扑了上来。 听到动静儿，顾景夜立刻回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这一刀就要刺到荷兰尔了，顾景夜下意识地就将他拉进了怀里，抬起手然后用手肘冲着刀子挡了上去。 荷兰尔听到了尖刀刺进皮肉的声音，然后是一股香甜的味道，迅速扩散在了空气里。 随后身后便响起了警车的声响。 那群混混立刻吓得丢了武器，想跑，刚跑到巷子门口就立刻被警察给按住了。 顾景晨赶紧过来，立刻看到了弟弟把荷兰尔死死护在他的怀里，可是手上全是血，哗哗的往下滴落。 “小夜！你怎么样！”顾景晨吓了一跳，立马打电话给附近的助理，命令道：“车开过来！我们在夜市，去医院，快！” “没事，他没刺多深……”话是这么说，可是顾景夜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是在发抖，他放开手的时候，看向怀里的荷兰尔：“荷兰尔，你怎么样，没事吧？” 这只小绵羊像是被吓蒙了，呆呆地看着顾景夜，或者说是他那不断流血的手臂，手里的奶茶吧唧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突然他转身向着另一个小巷子跑去。 “靠！荷兰尔！”顾景夜手疼得厉害，伸手没抓住，居然还想去追，顾景晨赶紧拦住他。 “你别去！” “他肯定是被吓到了！” “我知道，你别急，我让我的助理去找他，我们先去医院！”顾景晨说完强行拉着顾景夜离开了巷子，然后让助理去找荷兰尔，他自己则开车送弟弟去医院。 如顾景夜所说的那样，这一下不算太深，因为他的反应够快，护住荷兰尔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推了一下那人的手，把刀子给拍掉了，不过也因此被划了一条长口子，去医院缝了几针。 顾景晨一直守在门外，直到确定弟弟无恙后才松了口气，看他一脸疲倦的躺在病床上，手也绑着绷带，堵在心里的怒气也就不好发作了。 “哥，荷兰尔呢？”顾景夜仔细地打量了哥哥，确认他也没受伤后，就问起了某只小绵羊。 一听这话，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起来了，顾景晨握着拳头，冲着他的脑门挥出去，停在额头前，然后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一下。 “还有力气说话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拿身体去挡刀子！你小子也是运气好，刺手臂上了，要是其他地方，这一下就是不死也得残了！而且要是警察来晚一点，这刀子恐怕就不止插在你手上了！” 顾景晨平时虽然都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但是鲜少这么生气，他现在的模样是恨不得掐死这个让人操心的弟弟。 顾景夜一脸乖乖认错的表情，态度非常真诚，抿紧嘴唇，轻声说道：“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也没反应过来，看到荷兰尔有事，下意识地就冲了上去。” “你真是的……”顾景晨不知道该怎么骂了，当真是又气又无奈，最后只好又狠狠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荷兰尔他没事，没跑多远就被我的助理找到了，原来他晕血，被吓到了。” “什么，晕血？他怎么又不告诉我，那他现在人呢？”顾景夜一听，有点着急了。 “刚在医生那里喝了点葡萄糖水，在休息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顾景夜立刻又松了口气，看哥哥还想弹，脖子往后面缩了缩，低声抱怨道：“哥，我还是伤患！” “现在知道疼了？”顾景晨硬是又弹了一下，见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心情才好了一些：“我待会给爸妈打个电话……” “别别别！”顾景夜赶紧摇头：“他们要是知道了，我肯定得被抓回去养伤，让我在家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不得闷死……” “回去养伤不好么，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一点。” “不用，哪需要这么麻烦，小伤而已，告诉了爸妈他们还得干着急，妈那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豆大点的事儿她都能急出病来。而且医生不是都说了吗，没伤到筋骨，现在缝了针，以后做个祛疤，连疤痕都没了。” 顾景夜知道哥哥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而是心里难受无处发泄，所以强忍着麻醉过去后的疼痛，笑着说道：“再说了，男人有道疤又算什么呢？” “……”顾景晨的心里的确很不好受。 更多的是惭愧与内疚。 他身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和喜欢的人，反而让弟弟受伤了。 “哥，你别生气了，这不怪你，谁知道会有人突然来找荷兰尔的麻烦啊。” 说到这里，顾景晨的脸猛然冷了下来，问道：“你知道是谁么？” 看这架势，明显是有备而来。 顾景夜思考了一下，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想不到在s市有谁敢对我们动手。” “那几个混混是外地人。”顾景晨分析道：“恐怕他们不认识我们。” 这话刚说完，顾景晨接了个电话，嗯了几声，脸色却是越来越冷，他挂断后对顾景夜说道：“那几个混混什么都说了，是一个姓岳的人雇佣了他们，那个人给了他们二十万，说办成之后再给五十万，他们就照办了。他们这一伙人是才从外地过来的混混，平时就没什么正经工作，看到这么多钱，就决定做了。” 顾景夜听到这话，眼神也冷了下来：“岳？又是他。” “又是？”顾景晨倒是没想起来，思考了一下，反应过来了：“难道是岳袍？” “嗯，他前两天在网上找了水军想黑荷兰尔，结果不但没成，还被公司的公关部门拿来反相炒作了一下。”不但成功辟谣，还又刷了一波流量，为SHAKE的出道作准备。 可以想象岳袍的表情。 “啧，胆子可真大。”顾景晨听到这话，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我知道了，小夜，你好好休息，我去一趟警察局。” 顾景晨说完就离开了，他去了一趟警局，拿到证据后就直接又去了晋江影视。 他找到副总裁，让他把岳袍叫过来。 岳袍见到顾景晨的时候，居然还一脸茫然。 顾景晨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质问。 岳袍听得一愣一愣的，慌忙否认。 于是顾景晨就让助理把证据放在了桌子上。 当看到自己银行卡汇钱的转账记录跟电话录音的时候，岳袍目瞪口呆，脸色大变，惊讶道：“不，顾总，误会啊！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的做的！” 顾景晨冷冷的看着他：“不是这样的？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银行卡会自己长手？” “不，不，真的不是我！这是伪造的！” “那录音呢？”顾景晨按下播放，里面岳袍的声音非常清晰。 “20万收到了么？这只是定金，只要你们给老子整死荷兰尔，弄死那个小贱.人以后我再给你们50万，呵……钱我有的是！” 听完这内容，岳袍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毫无血色，语气更加慌乱了，连辩解都有些语无伦次：“不是，误会了误会了，我当时只是喝醉了……所以说话比较重，我没想弄死他的啊！” 他努力的回忆着，那晚他的确是喝醉了，在朋友的撺掇下，也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没面子，于是回家后就打了这个电话，但是这个电话是打给水军的啊，钱也是转给水军的…… 对啊，这是给水军团队的转账记录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袍恍然大悟，立刻解释道：“不，顾总，我想起来了，这是我打给别人的电话，钱也是转给别人的，你们查查这个银行账号啊，不是给那些混混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犯法的事情呢？” “警察已经查过了，就是其中一个人的银行账号，电话也是你打给他们的，他们已经供认不讳了。” “怎么可能？！”岳袍难以置信：“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安排了水军去整荷兰尔，没有找人去揍顾总监啊……而且，我哪知道你们在哪里啊？舅舅，你快帮我解释一下啊！” 本来副总裁还想帮自己的侄子说话，结果听到说他请水军黑公司旗下的艺人，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顾总，我真的没有找人去揍顾总监啊，我怎么敢打你们呢……我是被人陷害了！一定是有人想整我！” 顾景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的听着这无力又荒唐的辩解，越听越觉得可笑，最后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走到岳袍面前，拽住他的领子冲着脸狠狠地来了一拳。 要不是副总裁拦着，他真想把这个王八蛋揍得半死。 等门外的两个警察把他带走。 他盯着一直道歉的王副总裁，少见的失态了，吐出一个字：“滚。” 周围都安静了，顾景晨的心情才终于好多了。 他坐在沙发上，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杯子，回忆起刚才的那一幕幕，心里依然愤怒。 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消去了大半，助理小哥这才敢来帮他倒水了，然后提着医疗箱走过来，小声说道：“顾总，您的手臂上有擦伤。” 顾景晨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卷起袖子看了看手臂，还真有两道擦伤，见助理拿着酒精棉球凑过来，摆摆手，冷淡地说道：“不用了，再去一趟医院吧，去看看小夜。” 此时的医院里很热闹，准说地说是顾景夜病房外面的走廊很热闹。 半个小时前，荷兰尔住院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朋友圈，然后刚从家回到公司的SHAKE成员们第一个到了，随后是易叶清跟杜风，他们刚慰问完，杜安也来了。 朋友们首次欢聚一堂。 杜安跟杜风毕竟曾经有过恩怨，同处一个空间，相处起来都有些尴尬，待了会儿，看荷兰尔没啥事，就离开了。 杜风是大松了口气，杜安却是有些失落，因为失去了一个帮忙的机会。 而荷兰尔倒是很开心，因为又收获了奶糖两罐，苹果一袋，特制血饮一瓶，游戏陪玩王森一枚。 至于真·病人顾景夜躺在里面的床上，被吵得根本睡不着，更多的是深深的怨念，心里酸得要死！他连绵羊影儿都还没看着呢，怎么这一个个都冒出了？ 麻醉彻底过去后，右手臂上伤口的地方疼得厉害，他几次想爬起来，但却都使不上劲儿。 最后是强忍着疼站起来了，推开门，门外只剩下SHAKE的成员和易叶清了，成员们看到受伤的顾总监都很惊讶，纷纷问好。 顾景夜只是点了点头，不想多说，他走到坐在荷兰尔右边的易叶清面前，瞪着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让开。” “……” “最后一遍，让开。” 易叶清撇撇嘴，心想，看在你是伤患和欠你钱的份上，今天给你点面子，然后站起来。 接着顾景夜又看向了坐在荷兰尔另一边的王森，王森非常自觉地站起来，立刻闪到了一边。 这下荷兰尔两边的位置都空了，顾景夜满意了。 他坐到荷兰尔的身边，看到蓝色眸子望着他的手臂，想揉揉小卷毛，但是实在是没力气了，最后头靠在荷兰尔的肩膀上，闻着奶香味，眼睛一闭上，突然就睡着了。 SHAKE的成员们都目瞪口呆，看看荷兰尔，又看看顾总监，眼里的八卦彻底炸开了。 最后识趣地走了。 当顾景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走廊椅子上靠着荷兰尔睡着的弟弟。 荷兰尔低着头在玩手机，听到声音抬眸跟自己打招呼。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有点呆。 顾景晨轻声走到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他怎么样？” 荷兰尔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有呼吸，于是耿直地回答：“挺好的。” 顾景晨点头，他望着眼前的小卷毛，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弟弟，喉咙里那句一直在打转的话，最终还是压了回去。 他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道：“荷兰尔，这是我的电话，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给我，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打开。” “好。”荷兰尔软绵绵地应下来。 “还有，如果小夜他以后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嗯？”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既然领导说了，荷兰尔就听着，再次乖乖地点头：“好。” 怎么还是这么可爱的啊？ 顾景晨看他回答得这么痛快，心里也有了答案。 顾景夜刚刚为了他愿意拿身体去挡刀子。 这是顾景夜表现出来的决心，也让荷兰尔做出了选择吧。 顾景夜为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或许真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既然弟弟真的证明了自己的心意，那么他就选择放手祝福。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一直默默守护荷兰尔。 谁也不能伤害和欺负他。 顾景晨最后轻轻握了握那只小羊蹄，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离开了。 顾景晨到楼下的时候，助理小哥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一边给老板把袖子卷起来，处理擦伤，一边劝道：“顾总，你应该开心一点，至少你没有受伤啊，荷兰尔也没事！” 可不是吗？ 说到这个，顾景晨突然觉得有点奇怪，那些围着自己混混，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棍棒都是瞎挥的，根本没打中他，倒是被自己一打就倒地上了，半天才能爬起来。 岳袍找的这些混混还真是业余水平。 助理见顾景晨没回答，只好岔开话题，又问道：“对了，顾总，之前买的奶茶冰淇淋跟游戏机还要吗？” “不要了，发给公司今晚加班的人喝，游戏机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这是顾景晨原本预计今晚给荷兰尔准备的表白。 作为一个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白经验的直男，他也不知道表白该送什么好。 太便宜的他看不上，太贵的他也不知道荷兰尔喜不喜欢。 相处那么一段时间，他就知道了荷兰尔喜欢喝奶茶，喜欢吃冰淇淋，喜欢玩游戏。 于是就全部买了一些。 堆满了他了的办公室。 这个办法虽然很土，但是时间紧急，这已经是他跟助理小哥商量出来的最好结果了。 意义是代表着，给他买一辈子的奶茶冰淇淋，陪他玩一生的游戏。 这大概是最土味的情话了。 现在回忆起来，顾景晨自己都觉得挺好笑。 只是说到奶茶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岳袍刚才的话。 “而且，我哪知道你们在哪里啊？” 在他们走到夜市的时候，是顾景夜说。 “这里面有一家奶茶店很好喝。” 这种来自于潜意识里微妙的违和感一闪而过，就被顾景晨彻底的忘记了。 88.第 88 章 顾景晨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坐下休息, 突然想起还没吃晚饭, 正准备打电话叫点宵夜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走过去, 透过猫眼一看。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顾景夜, 他赶紧打开门。 “小夜, 你怎么来了？” 顾景夜是一个人来的, 右手臂上还缠着绷带, 左手则是提了个塑料袋。 顾景晨赶紧把他扶进来，让他坐到沙发上, 关心道：“伤口好些了吗？” “没事，我出来的时候吃了止痛药。”顾景夜说着把另一只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放在桌子上, 解释道：“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那种牛角面包。” “哦, 那就好, 你大半夜的跑来干嘛？” “哥，我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嗯？怎么了？”顾景晨听顾景夜的声音少见的正经，停下扒塑料口袋的手，抬眸望去，却见顾景夜一脸凝重。 “今天的事情……”顾景夜稍微顿了一下, 然后快速地吐出一句话：“其实是我做的。” “什么？”顾景晨一脸疑惑，还没反应过来,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做的？什么是你做的？说清楚。” “嗯, 就是今天这件事情。”顾景夜微微低下头, 抿着嘴唇，承认道：“那些混混是我叫来的，他们本来是从外地来的工人，是我那个司机老刘的朋友，之前过年，包工头跑路了，他们没拿到工资，回不了家只有露宿街头，差点饿死冻死，我知道以后就借了几十万给他们，所以他们愿意帮我做这个事情，而且我答应，做完这个事情后会从警局里把人捞出来，然后给他们安排工作。” “你……”顾景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转账记录跟电话录音都是水军团队那边提供给我的，岳袍他污蔑荷兰尔，随便往他身上泼脏水，所以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顾景夜的语气很平静：“别人我管不着，但是谁也不能碰荷兰尔。” “可以呀。”听到这里，顾景晨全明白了，冷笑一声，站起来：“顾景夜，你能耐了，苦肉计都玩起来了？还是说你这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 “不，都不是，哥，你听我说完。”顾景夜慌忙伸手拦住想转身走人的哥哥，急切而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亲人，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但是我也爱荷兰尔，我没有办法放手……可我也不愿意破坏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你知道的，涉及感情这样的竞争，意味着必定有一方会受伤。” 顾景夜对感情一向看得透彻，或者说是经验太充足，说什么放手祝福，那不过是在感情还少的时候，如果哥哥真的爱上了荷兰尔，他又要怎么狠得下心去抢？倘若真的成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竞争，那么结局一定是两败俱伤。 “哥，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跟你抢，因为我知道，你热爱你的事业，你天生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所以在你成年的时候，我把爸爸原本给我的股份都给了你，还说服了姐姐，也把股份交给你管理，帮你在商场上彻底站了起来，去跟那些叔叔伯伯们对抗，不管是股份、事业或者是家族的公司，我从来就不打算去跟你抢。” 这也是为什么兄弟两人关系非常好而且互相信任的缘故，因为在很多豪门家族里，兄弟姐妹都会为了家产为了股份为了利益，争个你死我活，但是顾景夜从来不争，他不但不争，还尽可能的帮助哥哥，甚至是拉着两个最宠他的姐姐一起支持。 “……” “但是只有荷兰尔，我一定要得到他。” “呵，所以你他妈演这么一出是为了让我内疚？”顾景晨少见的说了脏话，冷笑着又后退了一步。 “不，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也不会轻易原谅我。”顾景夜连忙否认，解释道：“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想要得到荷兰尔，却不想跟你争夺，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跟我抢，你担心的是我对荷兰尔只是玩玩，你不愿意相信我，所以我不折腾点事情出来，怎么证明给你看？” “你！”顾景晨突然语塞，握紧拳头，咬着牙气了半天，愤然骂道：“混账！” “哥，我知道我错了，让你担心，让你受惊吓了，对不起。”顾景夜说着给哥哥来了个标准的45度鞠躬。 顾景晨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瞪着顾景夜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然而顾景夜就这么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愣是站了快五分钟。 等顾景晨脑子里那股怒气稍微平复下来了，转身想走人的时候，顾景夜再次拉住他，习惯性地用了右手，被顾景晨推开的时候，受伤的手臂差点撞在了沙发上。 顾景晨心里一惊，没经过思考，下意识地就把他给拉开了，拉完，两人目光对上的时候，弟弟眼里有了点暗自偷乐的笑意。 顾景晨立刻放开手，偏偏顾景夜还不要脸不要皮地从桌子上把他最喜欢的牛角面包拿出来，送到跟前，一脸讨好，再瞅瞅他手上的绷带，顾景晨终于绷不下去了，又气又无奈，最后哼了声：“你先坐下。” 顾景夜立刻乖乖坐下。 “你听着，你以后要是再用这种方式，再用身体来赌，我就一枪毙了你。”顾景晨说完还真从茶几的抽屉里摸了把手枪出来，对着顾景夜的脑门比划了一下：“替爹妈铲除你这个祸害！” “靠，哥，你你你这是违法的！”顾景夜故意装怂，往后缩了一下，讪笑着说道：“不敢了不敢了。” “你想证明给我看，非得把自己给弄伤，用这么极端的方式么？刀.枪不长眼，要是真伤筋动骨，你残了该怎么办？” 顾景夜乖乖听训，一个劲儿点头，只是小声的说道：“我本来也不想的，还不是你逼得太急，突然就说要表白……” “哈，你就这么没自信？” “不，只是荷兰尔他的思维没法琢磨。”顾景夜坦然承认道：“他如果真的答应你了……” 就他妈很心塞了啊。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自从遇到他，我就没法跟以前一样了。”顾景夜有些头疼：“他其实就是一只小白眼狼，怎么也养不熟，捂不热，可我还就喜欢他这模样，说真的，哥，我很久没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顾景晨听到这话扬起眉毛，反问道：“那要是哪天捂热了呢？” “……我还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小夜，我现在放手，是因为我信了你对他是认真的，也信了你会保护好他，但是如果。”顾景晨顿了顿，警告道：“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抛弃或者伤害了他，那就别怪我了，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追他？你可能得排队……”顾景夜小声bb。 在荷兰尔背后排队等机会的眼睛可是有好几双。 “啊？” “不，我是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接着顾景晨又狠狠地教训了他好几句，一边骂一边坐下啃起了牛角面包，直到他吃完一整个，心情才好一些了。 顾景夜全程乖巧听训，最后见哥哥基本消气，加上时间不早，就说先回去了。 “今晚就住在我这儿吧。”顾景晨看了看他的手臂：“你这段时间没法开车吧。” “不了，公司的假期结束了，明天我也该回去了，荷兰尔他们的官宣图出成品了，我得亲自看一下。” “好吧，那你早点回去，好好休息，注意忌口，也不要碰到水了。”难得弟弟这么敬业，顾景晨也就不留了，亲自送他到了楼下，看到有人接，才放心的回去了。 来接他的是杨林。 顾景夜上车的时候，杨林还热情地跟顾哥哥挥别。 路上顾景夜问：“怎么样，老刘的那些朋友都安排好了吗？” “嗯，安排上了！”杨林拍着胸脯打包票：“我办事，老大你就放心吧！我家新开的几家分店库房正好缺保安跟搬运工，包吃住，我也给那边的经理说了，待遇从优，不准欺负他们。” “好。” “老大，你哥呢？原谅你了吗？” “表面不追究了，但你知道我哥那个暴脾气，不生气没事，一旦生起气来……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想揍我。” 因为顾景夜的认错态度太真诚，嘴巴又甜加上身上还有伤，所以顾景晨才没有再责怪他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景夜今晚就跑过来认错了，他担心再过几天，顾景晨会直接揍死他。 “哎，我说老大，你还不如一直瞒下去呢。”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故意瞒他，只是时间太紧，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顾景夜微微扬起眉毛，解释道：“更何况这件事情做得太急，漏洞百出，我哥这么精明的人，等他冷静下来以后，肯定会觉得不太对劲，然后稍微查查就知道真相了。” 到了那个时候，顾景夜肯定不是被骂这么简单了。 “原来是这样啊～”杨林恍然大悟：“老大，你真聪明！而且你可真狠得下心，这一下挺疼的吧？” “废话，实打实的挨了一下刀子，你试试疼不疼？”顾景夜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们本来说的是只用棍子，结果那个头头突然冲向荷兰尔，顾景夜一激动没收住力气，铁棍就打在了人的头上了。 那人一下被打懵了，一摸还流血了，就以为顾景夜动了真格，冲动之下掏出了刀子来防身，结果顾景夜更是误会了，又一次把他打倒的时候，被彻底逼急了。 所以会用刀子其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顾景夜也没这么傻，真敢用身体去试真家伙。 只是当那个混混再次扑向荷兰尔的时候，顾景夜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想都没想就拿手臂顶了上去。 杨林知道真相后更是佩服了：“老大，你这刀疤可千万别去，留下来，以后可以给道上的兄弟们炫耀了！胳膊挡匕首，纯爷们啊！” “行了，别瞎吹了，快回去吧，我明儿早上还得去给荷兰尔买奶茶。” “哎哟，老大你不是都受伤了吗？叫别人去呗。” “是一家手工奶茶店，本来十点多才开门的，是我预订了早上，6点钟就得到，不然放一会儿就不新鲜了，荷兰尔就喜欢这家，你去帮我买吗？” “……6点？！不了，不了！” 第二天，荷兰尔为期三日的假期彻底结束了。 当小绵羊洗漱完打开门就看到了日常堵门的奶茶跟顾景夜。 没错，在他的眼里，一般是先看到奶茶，再看到顾景夜的。 反正昨天已经被SHAKE的成员看到了，顾景夜也不打算在他们面前隐瞒了，他现在就是要霸道地告诉这几个“情敌”，荷兰尔是他的！ 小绵羊接过奶茶，很高兴，软绵绵的道谢，然后开心地插入吸管喝了起来。 顾景夜立刻被甜一脸，又忍不住抱怨道：“我昨天救了你也，都不关心一下我吗？”说完故作虚弱地靠在门框上，有些委屈地把他那只包着绑带的胳膊在荷兰尔面前晃了晃。 虽然他也没指望这只小白眼狼能够因此被感动爱上他，但是…… “哦，顾总监，你的伤好一些了吗？” 听到这句话还是很开心呢！ “好多了。”顾景夜心里美滋滋，用左手揉了揉小卷毛，立刻被这个好到爆炸的手感给治愈了，同时问道：“你后脑勺的伤怎么样？” 荷兰尔转身，把小卷毛刨开给他看了看：“昨天医生给我拆掉的，说已经完全长好了。” 两人说着一起去了食堂，今天SHAKE的成员们出奇的一致，坐在同一桌，吃着早饭，本来正在小声bb，看到两人出现，同时闭嘴，并且纷纷用余光偷看。 其实之前顾景夜也会跟荷兰尔一起过来吃早餐，但因为顾景夜本身就住在荷兰尔的旁边，他们都天真的以为这是顺路。 而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 难怪之前每次王森来找荷兰尔，想跟他一起走，都会被顾总监找事情指使开。 原来如此！ 居然是要有目的，他们竟然都没看的出来！ 这藏得可真深！ 面对顾景夜助理提过来放在桌子上的十多杯奶茶，这次没人敢去拿了。 敢情他们之前的吃喝玩乐福利都是沾了荷兰尔的光啊！ 吃完早饭，成员们又集体被叫去了会议室开会。 官宣的照片成品出来了，交给顾总监过目。 顾景夜倒也算是称职，每个人的照片都亲自一张张的过，还问了一下本人的意见，最后才敲定签了字，只是他拿着u盘偷偷拷贝了荷兰尔的全套照片，并且将其中一张设置为了手机屏幕和聊天背景。 这套成品的效果让所有人都非常的满意。 特别是荷兰尔，本来他的皮肤就白到能反光，脸又小，五官精致无可挑剔，拍照自然是怎么拍都好看，更何况晋江的摄影师跟图片后期，都是很有经验的老手了，最终的成品质量非常之高。 可以说是将各个成员自身的优点与气质完美地展现出来了。 本来他们的官宣照片跟《动摇》一样也是走的时尚潮流摇滚风格，可是顾景夜却觉得这不太适合荷兰尔，或者说是并没有把他的优势完美的展现出来，于是所有成员又加拍了一套小清新风格的写真。 这一套照片中的荷兰尔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与牛仔裤，背景是由深到浅的渐变色夜空，他站在一盏复古的矮矮的铜色路灯旁，被橙色的灯光所笼罩，双手捧着满满一把会发光的星星灯装饰，身上也缠绕着许多会发光的小星星。 这一刻，他就像是从童话插画里走出的小王子，干净又漂亮，大片的橙色光芒在画面中渲染开来，蓝色的眼眸里立刻多了一抹淡淡的暖色，而且他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那些星星的倒影就在他的眼眸里化为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可爱、梦幻，并且充满了神秘感。 简直是量身打造，完美契合荷兰尔自身的气质。 看到这套照片的时候，所有人都赞不绝口。 顾景夜偷偷地得意了一下，因为这些场景和道具都是他请人根据他的想法设计出来的。 在了解到大多数影视公司的运作模式跟SHAKE未来的发展路线后，他就开始做准备了。 照片还没正式发出，分部的那些妈妈粉们看到内部流传的“枪版”，就已经开始在群里疯狂刷屏了，恨不得逮着一个人就安利：“你看，这是我们家荷兰尔，多可爱啊！” 等到下午，当SHAKE的出道消息正式发布到网络上的时候。 直接爆炸了。 89.第 89 章 “啊啊啊啊啊, 这也帅了吧？！” “天啦噜！！！！我是不是看到天使了！！” “啊啊啊啊啊, 这些小哥哥也太帅了！！！” “哇！！我想嫁给他们！！！” “啊啊啊啊, 简直是刷新了我对男团颜值的认知上限！！” “卧槽, 肿么破！！全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死了！！” “中间那只小可爱我抱走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 “小孩子才做选择！！这几个帅哥我全要！！” …… 微博上是铺天盖地的好评。 特别是颜控们, 简直要疯了。 晋江的公关部门完美地利用了之前岳袍恶意泼脏水污蔑辟谣后的余热, 接上了SHAKE出道的消息。 刚炒热的话题, 这一下更热了。 这个时候, 成员们的个人账号也早就准备好了, 当他们发出第二套写真星辰童话的时候，话题直接被炒上顶点，再次登上了热搜。 这个颜值超高的组合立刻受到了大量的关注。 特别是荷兰尔, 以他的脸走到哪里都属于很出色的类型了，那两套写真, 一套时尚帅气, 一套可爱清新, 都能完美驾驭。 特别是童话星辰，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其他成员拍出来得都不如他有味道。 有颜值还有实力, 真不愧是c位！ 这位s大的小提琴天才再次被刷上了热门，以前的视频又被翻出来炒了一次, 刚被颜值圈住的粉丝们, 立刻又被他的实力所折服。 长得好看, 有实力, 还有特长！ 简直是完美！ 夸赞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 许多原本不追星的路人看到了都忍不住夸上一句“天使”！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这刚一火起来，立刻就有一部分人又把之前岳袍造谣的那些黑历史翻出来了，还说这些搞不好是真的，要不就是故意炒作，刷流量，博人眼球。 还有人猜测说荷兰尔专门来z国来出道，可能就是因为在自己的国家混不下去了，跑来这里是为了捞钱。 结果立刻被颜控们反喷。 “你是不是瞎了，我们小荷包长得好看又有实力，这有什么好炒作的！” “傻逼，人家组合的定位就是面向国际的，你没看到其他成员都是混血啊？懂个屁！你这么能，怎么没见着你出道呢？” “荷兰尔长得这么单纯，怎么可能会是黑社会混混，还吸毒？真是笑死我了，你们别是智障吧？” “你们这些黑子就是嫉妒我们小荷包长得好看还有实力！” 本来顾景夜也还有些担心荷兰尔会因为之前的反向炒作被喷，都已经请好水军准备带波节奏了，结果荷兰尔再一次用他的颜证明了，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就这样，到了晚上的时候＃神颜组合SHAKE出道＃的话题已经爬上了热搜前三，《动摇》的网络销量更是刷新了晋江新人组合迷你专辑的日销售记录。 这对于新人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了，看这形势，还很可能打破月销售记录，简直是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向吝啬的李经理立刻乐得合不拢嘴，一拍桌子，居然掏出钱包说要请大家吃饭。 其实就连晋江高层的人都很惊讶，本来他们是打算一开始就往国际发展的，走欧美路线，在国内发售ep只是为了先试试水，谁知竟是一鸣惊人，超乎想象。 果然长得好看是不分国界的。 只有顾景夜毫不意外，他完全相信，以荷兰尔的魅力，红是必然的事情。 晚上吃了饭，顾景夜提着打包回来的果汁与冰淇淋跑去找荷兰尔。 见他宿舍的门虚掩着，轻轻敲了两下也没人应，顾景夜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那只小绵羊刚洗了澡，穿着睡衣，小卷毛上还挂着水珠，香喷喷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顾景夜凑近一看，他正在刷微博。 这是公司发给他们的专用微博账号，短短一个下午，就拥有了上万的粉丝，私信也被刷爆了。 同样是大量的表白，跟上次比，还只多不少，翻了好几倍。 而且他们这次不再是“小哥哥，你真厉害，我喜欢你。” 而是——“荷兰尔，你真是太好看了，我爱你！！” “荷兰尔！！我喜欢你！请继续加油！！” “荷包，荷包～我想要你的海报qwq，想要你的专辑，想要你的写真，还想要你的全部周边，什么时候会出呀！” “小荷包，来我们这里开演唱会吧！！！” 之前被荷兰尔小提琴视频吸粉组成的那个百人的小后援会这下直接升级，转为了SHAKE成员荷兰尔的后援会。 他们叫荷兰尔“小荷包”，称自己为“荷包蛋”。 荷兰尔的表情像是在看新奇，居然耐着性子，把几千条私信与上万的留言一条条地点开看，眉目间少见的柔和，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很好。 顾景夜把苹果汁递到他的手上，荷兰尔抬头的时候，嘴角竟然勾着浅浅的笑了笑。 蓝色的眸子里像是又融入了一片星空，化为两颗漂亮的水晶球，闪亮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笑容，顾景夜之前见到过一次，在那天演奏小提琴的舞台上。 自信，高傲，而又快乐。 就是这个样子的荷兰尔，最迷人了。 勾得顾景夜忍不住凑近，想亲吻他的嘴唇，荷兰尔却往后躲了一下，刚想说“顾总监，不能潜规则。” 顾景夜就先开口了，一脸无赖地说道：“你都吃了我这么多个苹果了，让我潜一下又怎么了？” 曾经的温柔沉稳花花公子，现在在荷兰尔面前成了个流氓似得，还是抓住机会就讨讨福利的那种。 他见荷兰尔撅着嘴思考，也不着急，就瞅着小卷毛顶上那根呆毛晃呀晃，睫毛扑哧扑哧的，他看看顾景夜又看看苹果汁。 过了好一阵，小绵羊才软兮兮地妥协了，竖起一根手指：“那好吧，就潜一下。” “就一下？”顾景夜凑近在他的脸上吧唧一下，在他的耳边暧昧地吹了口气，浅笑着问：“难道不舒服吗？” 蓝色的眸子望着他，天真又诚实地回答：“舒服，但我现在不饿。” 荷兰尔的不饿＝他现在真的不饿 但是在顾景夜听来就不太一样了，他捂着脸，只觉得这样耿直的荷兰尔简直是诱人得要命！ 其实荷兰尔在床上的表现出乎意料的诚实，舒服就会说舒服，喜欢什么力度和位置都会坦然承认，甚至是主动索取，抱着他啃啊啃。 简直是只小妖精！ 与他平时呆萌冷淡还带着点禁欲气息的模样完全成反比，只是想想就足以勾得顾景夜梆硬了！ 可惜他的手受伤了，想做点什么都使不上劲儿，所以最后只能用左手把荷兰尔搂进怀里，然后在小包子脸上又吧唧了几口，狠狠地亲了个回本。 荷兰尔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刷着留言与评论，一直到了深夜，顾景夜也坐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看。 还时不时给他解释一些娱乐圈的网络用语，虽然荷兰尔之前也追过星，但他那个时候只是自娱自乐，没有混圈，所以了解到的也很有限。 而顾景夜前段时间为了更了解娱乐圈的追星模式，偷偷潜伏进了好几个当红偶像的粉丝群，亲眼见识了粉丝的狂热。 哦，为了避免被踢，他也昧着良心跟着打了至少一周的call。 从一开始老脸通红的羞耻感，到后来淡定地打出“啊啊啊啊啊小姐姐好漂亮，小哥哥好帅，我爱你一辈子！” 为了混进后援会，为了演得像，甚至是买了该明星的全部限量周边，以及各种演唱会vip门票，还包了他们剧组探班的活动资金。 虽然他本人其实并没有去，但是粉丝们都崇拜的称他为“土豪聚聚！” 所以，如今的他已经具备了当粉头的实力！ 在顾景夜的解答下，荷兰尔看着一条条表白的留言和评论，那种心脏跳动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捂着胸口，感受着那里面隐约出现的一股暖流，连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他很开心。 荷兰尔开心，顾景夜更开心。 他盯着这样迷人的小绵羊，贪婪到舍不得眨眼睛。 两人就这样一直到看到了深夜，直到荷兰尔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顾景夜没法单手把小绵羊抱回床上，只好把他拉进怀里，然后把沙发上的毯子扯过来盖上，自觉充当人肉垫子，他揉揉小卷毛，突然发现小包子脸上居然还带着点满足的浅笑。 这样的他太过美好，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使。 他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这一摸，小包子脸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了，吧唧吧唧嘴，转个身埋进了顾景夜的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几秒后，就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顾景夜捂脸看着胸口的小卷毛再次被萌化了。 荷兰尔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上午才被顾景夜叫醒。 早晨的时候他见荷兰尔睡得正香，所以没舍得叫醒，只是自己出去买了奶茶倒进保温杯放到桌子上，然后又去办个正事。 给SHAKE选经纪人。 本来公司那边安排的是一个在总公司经纪部非常有实力的金牌经纪人。 结果顾景夜跟那人稍微接触了一下觉得不太满意，然后自己把经纪部所有有实力的经纪人资料看了一遍。 最后选了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叫做卫思思，长得不算漂亮，身材微胖，但是性格热情大方，很爱笑。 顾景夜选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长得不算好看，而且已经结婚了，孩子都5岁了。 在经历了种种修罗场以后，顾景夜现在再也不敢盲目自信，他已经发现了，某只小绵羊简直是堪称万人迷体质。 稍微跟荷兰尔接触一下，不超过十分钟，不论是什么人都非常容易对他产生好感，而超过一天的，基本就到他身后排队等机会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选择一个有竞争力的人，在他的小绵羊身边。 恶狼都是护食的。 于是，挑三拣四的顾总监愣是在他们都宣布出道以后才定下了经纪人，今天下午的时候介绍给了成员们。 他也没看错人，卫思思的性格的确很不错，开朗大方，也很会照顾人，分分钟就和这些大男孩们混成了一片，大家对她的印象也都很好。 既然经纪人定下来了，就又开了一个短会。 顾景夜今天上午除了选定经纪人之外，还顺便去了趟晋江总公司，找了那个倒霉催的副总裁，他最近为了侄子的事情，正忙得焦头烂额。 看到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人走来，跟看到救星一样，顾景夜说什么他都点头，就差没直接把公章给他了。 不过顾景夜也没做什么，只是昨天晚上在荷兰尔睡着后，用手机翻了一下公司最近投资的几个节目，问了一下专业人士和经纪人的意见，就去找项目负责人沟通了，顺带去看望了一下副总裁。 他也没掩饰，就是让总公司这边有适合SHAKE的资源都通知他。 顾总监现在已经全然一副SHAKE总负责人的模样了。 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是拿了几本企划。 按照顾大少爷的富贵思想，捧红荷兰尔还不简单，他砸钱就是了，再说了，顾景晨是晋江的大股东，董事长又是他哥的同学。 想拿到资源太容易了。 可是他经过前段时间的娱乐圈追星体验，发现红得太快也不是一件好事，粉多，黑也多，特别容易招来嫉妒。 他不想看到有人黑荷兰尔，更不愿意他的小绵羊因此不高兴。 所以他选择的都还是比较低调的项目，踏踏实实地来吧，反正SHAKE是打算走国际路线的，先在亚洲积攒好足够的人气，再推广到欧美也更容易一些。 其实按照公司高层本来的计划，也是想捧红这个组合的，毕竟这一出道就引起了巨大的反响，足以说明他们的潜力了。 结果现在顾大少爷插手，倒是加快了速度。 一开始卫思思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结果看到顾景夜跟挑白菜一样把一个个当前热门节目的项目丢到桌子上的时候。 她只能暗叹，资本主义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依照卫思思的看法，现在最红的自然是真人秀，但是SHAKE成员的人设才刚立起来，身为新人参与这种到处都有摄像头的节目，很可能会崩。 而且以SHAKE现在的资历，参加这些节目还不够格，但是他们可以跟随公司的前辈作为嘉宾一起参加。 说是嘉宾，其实就是跳个开场舞，然后坐在后面当背景板，在观众面前刷个脸熟。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综艺性娱乐节目了。 卫思思认真地看着这几个项目，最后从里面挑选出了一个，是西瓜卫视播出的《非常明星》，本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是他们公司现在主推的一个当红小鲜肉演员，他们跟着去可以狠狠地蹭一波流量。 顾景夜倒是没有在意是哪个正红的演员，只是指着策划案上其中一个互动节目问道：“这个活动是要让嘉宾跟他们邀请来的明星一起合作完成，对吗？” “是的。” 顾景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语出惊人：“哦，那我想让这个节目改改。” “啊？” “改成模仿舞蹈唱歌之类的游戏。”顾景夜说得很随意：“给SHAKE一点表现的机会。” 依荷兰尔那个恐怖的学习模仿能力，完全可以再吸一波粉。 一只看起来呆萌呆萌的小可爱，却拥有天才般的学习能力，这样反差的人设不是更萌吗？ 卫思思一脸懵逼，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节目好歹也是从十年前就开办了，每周周末都在西瓜卫视的黄金时段播出，可以说是当前最有名的几个综艺节目之一了，流量极好，就算只是当背景板，也可以刷个脸熟了，能为新人争取到就不错了，而现在，顾总监居然说要让它为了“背景板们”改一个互动节目？！ 顾景夜说完就出去了，三个小时后回来告诉卫思思搞定了，接下来的事情让她安排好，准备上节目吧。 卫思思目瞪口呆的看着新的策划方案，还真改了活动，虽然她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总监，您是怎么办到的？” 顾景夜笑了笑没回答，其实原因很简单，这个节目的投资公司就是他家的啊。 投资方开口，让改一个活动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准备离开办公室去找荷兰尔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随口问道：“我们公司那个一起参加节目的演员是谁啊？” “杜风。” 卫思思此时对顾景夜崇拜得五体投地，所以丝毫没发现，这位总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全身都僵住了。 造孽啊！ 90.第 90 章 既然敲定了要参加这个节目。 卫思思就马上去安排了。 这个节目的录制时间定在了下周二, 也就是四天后。 虽然之前SHAKE的成员们也接受过一些这方面的训练, 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上节目，并且还是一个热门节目，所以赶紧来了个特训。 大多数偶像都会有人设，特别是他们这种风格定位明显的组合。 除了荷兰尔基本上算是本色出演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有点演戏的成分。 比如阳光帅气的王森实际上有点宅男属性, 爱打游戏爱看动漫。 再比如温柔内向的辛维实际上是个容易激动的大嗓门, 冲动起来可以现场跳段尬舞的那种。 而反差最大的应该是霍晨跟陆浩然了，一个成熟稳重不苟言笑，一个冷酷邪魅酷炫拽, 长得也很像这么回事。 可实际上他们两个都是话痨, 还是特别接地气的那种, 张口闭口都是段子, 酷爱讲冷笑话，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觉得是舞台。 除了耿直小可爱荷兰尔勉强鼓掌之外，其他人都用宛如智障的目光看着他们两。 韩尚曾吐槽，他两要是转行去当相声演员，表演二人转，可能更容易火。 当初晋江为了选高颜值硬技能，几乎是把除此之外的其他条件都划出了考虑范围，所以这样一个几乎都是长相与真实性格成反比的组合要上节目，卫思思还真有些担心。 这次特训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是表情管理, 说话方式, 还有节目里他们需要参与的活动彩排, 如果出现突发情况，他们要如何面对，怎么表现最为恰当。 毕竟是第一次亮相，就算只是当背景，他们也挺紧张的，一个个都听得很认真。 只有荷兰尔，一如既往地抱着绵羊保温杯，安静地喝着奶茶，宛如老干部一样平静，面对老师的指点，认真地记了下来，然后继续神游。 也好在荷兰尔是本色出演，否则依他的耿直和演技，分分钟就得崩到千米之外。 下了课，顾总监一如既往带着奶茶在门口蹲人。 自从成员们知道这位领导的企图后，现在都是自觉退让，识趣避开。 平心而论，他们还挺喜欢顾景夜的，之前经常发各种福利不说，还帮了他们许多忙，而且平日里都是温柔沉稳的模样，对所有人都很客气，跟那些鼻孔朝天的高层领导完全不同。 看荷兰尔似乎也不排斥他，所以大家倒还有点支持的味道。 虽然公司有规定禁止恋爱，但是像顾景夜这样的领导，谁敢拿规矩压他？ 毕竟是被当作团宠的小可爱，大哥哥们都是打心底认为，当然是他开心就好啦！ 顾景夜跟着荷兰尔回到了宿舍，见荷兰尔坐下就开始刷微博，表情更怨念了，那眼神愁得都快要实体化了。 荷兰尔只觉得像是多了只背后灵，脊梁都有点发凉，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非常无辜地问：“顾总监，你怎么了？” 顾景夜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放在桌子上，冲他勾勾手指：“来，让我潜一个。” 荷兰尔看看苹果又看看他，没动。 于是顾景夜又拿出了一个苹果。 荷兰尔还是没动。 又拿出一个…… 直到第五个苹果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小绵羊的眼睛微微亮了亮，摇着尾巴凑过来，顾景夜顺势抱住他狠狠亲了口。 迎面扑鼻而来的奶香味，立刻治愈了他的小心脏。 天晓得他刚才有多心塞！ 他发誓，以后荷兰尔要参加的每一个节目，都一定要把那些明星的家底全部翻出来！ 得到苹果的小白眼狼可不管顾总监有多心塞了，捧着苹果就屁颠颠地跑去厨房榨了汁，之前顾景夜送了他一台新的榨汁机，可以同时榨好多呢。 这榨出来的果汁，自然是照惯例先送给前辈们了。 顾总监已经习惯了某只绵羊过河拆桥的能力，独自坐在沙发上，略带伤感地看着他进进出出。 然而出乎意料，这次荷兰尔居然放了一杯在他的面前。 顾景夜很是意外，扬起眉毛，本想矜持一下，假装不在意，结果一开口，惊喜的尾音就已经暴露了他：“给我的？” “嗯～”小绵羊应得很快，然后在顾景夜的笑容里，摇摇尾巴补充道：“辛维前辈说他最近不喜欢喝苹果汁。” “……哦，原来是这样。”顾景夜刚勾起的嘴角无法避免的有些抽搐，但还是忍不住端起来喝了。 一边感叹自己现在真的好满足，一边觉得。 嗯，真甜。 “对了，荷兰尔，你们现在上的课有什么问题吗？”顾景夜喝完果汁，见荷兰尔正在看节目策划案，于是关心道：“就你个人而言。” “老师说，我就算面无表情也没什么问题，适当地笑一笑就更好了。” 看来这位老师对荷兰尔只是坐在那里就可以吸粉的颜很有认知啊。 …… 很快，为期三天的特训结束了。 周一的下午他们乘坐飞机去了西瓜卫视所在的C市。 本来他们应该是随杜风一个航班的。 然而某心机boy愣是改了航次，让杜风先走，而SHAKE在后一班飞机上。 其实荷兰尔已经知道了是要和偶像杜风一起上节目，心里自然很期待，上飞机的时候四处张望了一下，还问顾景夜：“杜风呢？” 顾景夜一脸无辜，表示：“不知道。” 这次上节目的其实不止有杜风，还有另外四个人。 都是最近热播的网络剧《愿望宠物店》的主要演员。 这部剧的剧情咋一看就是个传统的小清新爱情故事，还带了点奇幻色彩，讲述的是男主角本来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困才到宠物店兼职打工。 而这家店的店主是一个相貌年轻帅气但是性格非常冷漠孤僻的青年。 通过面试后，男主角就留在了店里，照顾可爱的宠物们。 但却在打工的时候遇到了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比如笼子半夜里居然自己打开了，比如店里突然出现了一头狮子，再比如他总能听见有只猫像是在对他说话。 粗略一看，这些好像都是现在电视剧的常规套路，但每次都会出现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反转。 人们一边云吸各种可爱的宠物，一边爆笑。 结局也很圆满，男主角与店里的猫妖从相互嫌弃到相知相爱，最后打败反派，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而且该剧除了剧情新颖脑洞大开之外，选角也费了不少心思，从主角到配角再到反派都是清一色的高颜值。 看得颜控们嗷嗷叫。 不过这其中人气最高的其实不是男女主角，而是男二，那个由杜风饰演的宠物店店主，他在剧中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是只妖怪，原型是一匹浑身毛发雪白的狼。 白天的时候，这位店主冷漠高傲，到了晚上，就会摇着大尾巴出去找几只狐狸精浪，说是浪，其实只是去讨要梳子给自己的尾巴梳梳毛，而白天最爱做的事情是偷偷撸他养的一只还未成精的小羊羔。 这样的反差实在是萌一脸，更何况杜风演技到位，把这样一个本来就讨人喜欢的角色演得更是活灵活现，又帅又苏，撩一脸，撩得粉丝们纷纷转型女友粉，一口一个男神，恨不得嫁给他。 高颜值加上脑洞大开的爆笑剧情，于是这部剧播出后不久，仅靠口碑就在寒假档里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了最近最火的国产剧。 其中人气最高的男二杜风更是一举成名，获得了微博之夜人气演员奖，并且登上了z国人气尖叫榜NO.5，加上公司的大力宣传，又接了不少广告和代言，立刻成了当红的流量小生。 而这次节目邀请的就是他、男女主角和另外两个人气配角。 这些都是卫思思告诉成员们的。 虽说估计也没他们什么发言的机会，但知道一些也是好事儿。 下了飞机，他们就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接去了酒店。 因为最多在这里待两个晚上，所以成员们也没有带什么东西，一人背一个双肩包就出发了。 只有顾景夜的助理提着一个小行李箱。 等进了房间，他们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荷兰尔的电脑，荷兰尔的榨汁机，荷兰尔的游戏机，荷兰尔的睡前故事书，荷兰尔还没看完的漫画，荷兰尔的睡衣…… 嗯，总之全是荷兰尔的东西。 他不像是出来工作，反而像是来旅游的。 虽然成员们已经知道了这位领导在追求荷兰尔，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这也太宠了吧！ 更宠的还在后面。 顾大总监放下东西，把已经开机的游戏机塞进荷兰尔手里，将他安顿好后，就和助理出去买奶茶了。 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查好了附近的奶茶店，不过具体什么味道，要先去尝尝，他已经完全了解荷兰尔的口味了。 什么都可以断，除了小绵羊的奶茶。 成员们惊完多少有些羡慕，就在他们琢磨着荷兰尔是不是要一阵感动然后投入总监怀抱的时候。 却见那只小卷毛突然望向门外，鼻尖动了动，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扬起眉毛，放下游戏机，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走廊上是正好路过的杜风，看到荷兰尔主动打招呼。 “荷兰尔，你来了？” “嗯～” “一起去喝茶吗？” “好～” 于是等顾景夜买了奶茶回来的时候，在房间里没找着人，一问才知道，荷兰尔是跟公司的前辈一起去一楼喝茶了。 他已经做好了头疼的心理准备，果然是看到了杜风。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一起喝茶的，除了杜风之外，还多一个英俊的男子。 91.第 91 章 那个男人穿着时尚, 一头短发干净利索, 看起来很有精神,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 嘴角抿着笑, 言行举止文质彬彬的。 只是看他望荷兰尔的眼神, 顾景夜就有了不好的感觉。 不用说, 又有人盯上他的小绵羊了。 那人眉飞色舞地在跟荷兰尔说着什么，荷兰尔倒是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吃着冰淇淋默默地听他说。 就在这个时候, 荷兰尔的手机响了, 他掏手机的时候, 一个不小心碰翻了勺子，弹出来，一下子就把冰淇淋蹭到了嘴上，他舔了舔, 却没有舔干净，还有一些残留在下巴上。 在杜风递过去纸巾的时候，那个穿着时尚的男人倒是先动手了，站起来俯身似是想用手指帮他抹掉下巴上的冰淇淋。 顾景夜的眼睛立刻沉了沉。 在男人伸手的时候，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是用右手轻轻捏住荷兰尔的下巴，沉着脸拿起纸巾给他擦掉了冰淇淋, 对上那双蓝色的眸子, 表情立刻转变, 温柔地笑了笑道：“荷兰尔，小心一点啊。” 助理提着奶茶跟过来，见顾景夜居然这么用右手，刚想阻止，他竟还转而向西装男伸出了右手，笑容里却显然是藏着刀子：“你好。” 助理暗自感叹，是个狠人，这手臂上线都还没拆呢！也敢这么使劲。 那个男人被突然出现的顾景夜吓了一跳，然后也伸手，握住他的手，礼貌地笑了笑：“您好。”然后看向荷兰尔，问道：“这位是？” 顾景夜故意笑得有点暧昧，他还没开口，荷兰尔先说话了：“这位是我的领导，顾总监。” 虽然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但是顾景夜还是有点心塞，甚至有点委屈跟后悔。 哎，以前至少还是朋友呢……当初到底为什么要作？ 那人也主动介绍起自己：“顾总监您好，我是西瓜卫视的常驻主持人夏凛。” 顾景夜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坐到了荷兰尔的身边，一副捍卫领地的模样。 夏凛像是没有察觉到，依然主动跟荷兰尔聊天，在他提出想加荷兰尔微信，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说不定可以合作的时候。 顾景夜把自己的名片丢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态度：“我是负责人，合作的事情找我就行了。” 杜风见此差点笑了出来，他用一种看戏的态度，冷淡甚至是有些喜闻乐见地看着这一切。 自从他在荷兰尔鼓励之下，摆正心态，通过努力重新站起来以后，他也彻底从失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现在一心只有工作，再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见他现在一头绿光的模样，只有一种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的感觉。 当年顾景夜跟他的交往到了后期的时候，这个男人就开始了三心二意，虽然还没有实际性的出轨，但是已经开始浪了。 顾景夜本身就是个很受欢迎的主，主动勾搭他的人自然有不少，就算是他拒绝了这些桃花，但是那温柔又撩人的微笑，不由自主地就会让人浮想联翩。 而显然他也乐于这样，一边享受着杜风对他的好，一边流连于花丛中。 杜风当初就是如此，看着他与很多人暧昧，被无数人追求，陷入一种患得患失的不安与痛苦中，无时无刻都很紧张，恨不得每分钟都盯着顾景夜。 而现在看来，倒像是反过来了。 荷兰尔既不拒绝顾景夜的好，也不拒绝其他人的暧昧。 虽然在他本人看来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 但只要顾景夜离开一小会儿，荷兰尔仅凭着颜就能吸引一堆人。 以前的荷兰尔是因为太宅，每天在学校都是两点一线，宿舍和教室之间来回，认识顾景夜以后，去哪都是他开车接送，所以缺乏曝光。 而且最初的他过于冷漠，不懂人情世故，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说话也很直白，经常把天给聊死，连班上的同学勾搭，他都会表示没有手机没有扣扣没有微信，然后转身就走。 自然而然会被当作高冷孤僻，不好接近。 而现在，荷兰尔哪怕只是出于礼貌地打招呼，软软的声音配上浅浅的微笑，也能轻易迷倒一群人。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坐在这里跟杜风聊天的时候，已经吸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每一个都在蠢蠢欲动。 哈，顾景夜万人迷？现在的荷兰尔显然比他更迷人。 夏凛就是《非常明星》的主持人之一，是西瓜卫视的常驻金牌主持人，原本他是过来和杜风谈正事的，结果一眼就被坐在一边默默吃冰淇淋的荷兰尔所吸引。 然后企图勾搭，还没上手，就被顾景夜给打断了。 看出顾景夜不太欢迎他，夏凛识趣地告辞，只是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名片。 荷兰尔还没伸手去拿，顾景夜就先一步扣下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他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荷兰尔外套衣兜里露出了一个卡片的小角。 伸手一摸，居然是五六张名片。 顾景夜的脸上泛起一阵绿光，立刻把这些名片一起丢了。 面对来自前前任杜风嘲讽的眼神，顾景夜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全靠脸皮厚硬撑，勉强对他笑了笑。 然而杜风只当没看见，冷漠对待，反而是一扭头对着荷兰尔就笑了起来，那眼神显然就柔和多了，还把自己面前那一份没有动过的冰淇淋放到了荷兰尔面前。 团宠荷兰尔甜甜地道谢。 杜风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经纪人找他，就先离开了。 看荷兰尔目送偶像离开的眼神，顾景夜脸色更绿了。 陪荷兰尔吃完冰淇淋，顾景夜领着小绵羊回到房间里。 立刻看到了荷兰尔把手机屏幕换了，换成了刚新拍的跟杜风的合影，精心裁剪了半天，把多余的路人都去掉了，看表情似乎很满意。 这也就算了，他的微信还突然弹出了几个好友申请，显然是有人卖了荷兰尔的联系方式。 荷兰尔通过之后。 第一个人发来信息：“hi，是荷兰尔吗？我是西瓜卫视的制作人，我刚才看到你，觉得你的形象很不错，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第二个人：“你好，我是西瓜卫视的摄影师，平时会拍一些短片、MV之类的，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 第三个人：“嘿，我是刚才给你名片的，我觉得你的形象非常不错，要不要考虑来代言……” 看得顾景夜嘴角一阵抽搐，这些人要是真有业务不会找荷兰尔的经纪人吗？ 这明显是有其他的目的啊。 其中还有一个就直接多了，发来信息：“嗨，小帅哥，你有对象了吗？” 见荷兰尔诚实地回复：“我没有对象。”后。 顾景夜心里的不爽达到了顶点，拿过荷兰尔的手机，叭叭叭全部给他拉黑了。 见荷兰尔昂着小包子脸略有不满地盯着他，顾景夜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鼻尖，故作凶狠地说道：“你不准加他们！” “顾总监，你不能限制我的交友自由。” “你交这么多朋友干嘛？” “你不也有很多朋友吗？” 可不是吗，他被吴越影响的时候，曾经翻过顾景夜的手机通讯录以及微信好友列表，一排看下去，数都数不清，狂按十分钟可能都到不了头。 问起来，顾景夜从容淡定地表示：“别误会了，他们都只是朋友而已。” “我！”此时顾景夜被怼得语塞xN，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思来想去，只能用领导身份来压：“我是领导，你要听我的。” 荷兰尔眨眨眼睛，声音软绵绵，语气却很固执，正经地说道：“领导也不能限制我的人生自由。” 荷兰尔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绵羊，他是有文化的，学会过法律的绵羊精。 这家伙怎么现在越来越精明了？ 顾景夜气不过，伸手一阵蹂.躏小卷毛，然后把刚买的奶茶放到桌子上，拉着小羊蹄打商量：“让我潜一个？” 见荷兰尔又是看看奶茶再看看他，脑壳后面的小呆毛悄悄晃了起来，眼里藏着点小小的狡猾与期待。 一个可爱的小坏蛋。 顾景夜被萌一脸，其实他早有准备，立刻又从口袋里摸了一把奶糖塞进他的手里，还附赠了一颗梅子棒棒糖。 谁能想到这位穿着昂贵西装的顾大总监，口袋里放的竟然全是糖。 荷兰尔如愿以偿，看到没吃过的东西，剥开棒棒糖试探性地放进了嘴里，看略带了点惊喜的小表情，似乎味道还不错。 于是顾景夜凑上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摄取福利的同时，在心里默默思考起自己刚才是怎么回事。 原本顾景夜是打算就这么陪在荷兰尔的身边，对他好，照顾他，花尽心思和精力，给他一切想要的东西，直到他离不开自己，直到真的喜欢上自己。 为此他还拒绝了现在所有勾搭他的男男女女，把以前那些有暧昧关系地也断了个干干净净，每天什么都不做就围着荷兰尔转。 表现得就像是个纯天然无公害的好男人。 晋江上上下下不了解他本性的人都被糊弄过去了。 倒不是他故意装出来为了骗谁，只是荷兰尔值得让他这样付出。 一个有钱有颜还愿意尽一切可能帮助你，而且是花尽心思对你好的男人，还有什么不心动的理由？ 可荷兰尔偏偏就是不动心。 而顾景夜爱得就是这个“偏偏”。 既然接受了这个高难度的挑战，那么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一年不行那就两年，三年，十年。 总能捂热这只小白眼狼的，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只要能感动他，和好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也乐在其中。 然而现在，居然冒出越来越多的人想跟他分食。 荷兰尔竟然还一点都不拒绝！ 他恨不得把那些没长眼的王八蛋都打飞，可实际上，他却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这么一想起来就觉得很不爽。 以前他并不在乎名义上的东西，甚至乐于这样自由，毕竟享受后还不用负任何责任，而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有那么点在乎了。 这一晚SHAKE的成员们大多因紧张睡得不是很好，只有荷兰尔到了点便抱着“食物”嗅着香喷喷的味道然后——倒头就睡。 难得荷兰尔投怀送抱，顾景夜非常激动，被这一抱一蹭，立刻梆硬。 忍着手臂的不适，企图潜规则，但由于荷兰尔今天吃饱喝足，面对食物的挑衅纹丝不动，顾景夜把他弄醒了，就发出嗷呜嗷呜地反抗声。 说话的时候连鼻音都带点哼哼唧唧的味道，然后软绵绵地推开骚扰他的魔爪，一头埋进被子里，却是一如既往的毫无防备。 顾景夜被萌到吐血，在强烈的罪恶感下，于是又舍不得折腾他了。 就这样顾大少爷凄凄惨惨的梆硬了一夜。 第二天，起床后，助理们来给成员化妆。 这个时候，荷兰尔的优势又凸显出来了。 依他本来的肤色，粉底涂上去反而有点显黄，而且没痘没斑，就算是打着强光，毛孔也看不见，外加脸小，连遮瑕修容都省了。 所以给荷兰尔化妆可轻松了，涂个妆前乳，然后画个眼唇妆就行了。 这一切在荷兰尔喝着奶茶玩着手机的时候就完成了，当他换了衣服还坐在一边玩了会儿游戏机。 至于其他成员则忙活了好半天。 等到了节目录制的时间，成员们又有些紧张了，倒是没有什么舞台经验的荷兰尔看起来最淡定。 虽然是录播，后期很多镜头可以剪掉，但这个节目是有现场观众的。 毕竟是头一次亮相，要是出错的话可就糗到家了。 卫思思不断地给他们打气加油，同时也让他们放松。 当真正上台的时候，舞台上闪烁着炫目五百的灯光，随着熟悉的前奏响起。 他们反而全部冷静了下来了。 92.第 92 章 而荷兰尔却是突然激动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们来这里彩排过两次, 明明是同样的舞台，同样的灯光与音乐, 可是当台下坐满观众的时候。 荷兰尔的感觉就变得不一样了。 台下的光线微暗，但是他能清楚地看到感受到那一道道在惊艳后随着他们的舞步变得灼热起来的目光。 像是按下了他身体里的什么开关, 一股暖流从那颗仿佛又开始隐隐跳动的心脏里扩散开来，连指尖都感觉到了温度。 他突然想起易医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小可爱, 这是我的第三十九次表白……诶，别走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隔三差五地跑来给你送口粮啊？” “为什么？” “因为看到你我就会有一种心动的感觉，你知道心动的感觉吗？” “不知道。” “这不重要, 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种感觉会上瘾。” 当音乐结束, 荷兰尔还处在一种极其兴奋地状态,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是活过来了，他看着台下，脸上是耀眼的笑容。 这样的他充满了活力, 浑身散发着无法掩饰的张扬, 明明是成员里个子最矮的一个，但是他只要站在这舞台之上，光芒与气场就压过了所有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火爆的掌声立刻响彻整个会场, 观众们都是一脸惊艳, 特别是女性观众, 眼睛都看直了。 这个节目开播十年以来, 还从来没有哪个开场秀赢得这么大的反响，直到主持人上台，下面的掌声都还没有彻底停下来。 待夏凛跟搭档给观众们郑重介绍这个新出道组合的时候，又是一阵热烈的欢呼与鼓掌。 不用说，肯定有不少人记住了SHAKE这个组合的名字。 介绍完毕后，作为嘉宾的成员们退到了一边的嘉宾席上坐下。 即使是做背景板，这五个人也一定是《非常明星》有史以来最好看的背景了，特别是荷兰尔，还没有从刚才激动地状态里完全出来，嘴角抿着微笑，似乎还在回忆刚才观众们的热情，蓝色的眼眸略带好奇地看着四周，只是坐在那里都像是会发光。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啊！！！ 活生生的天使！！！太美好了！！！ 观众们的目光停留在荷兰尔等人的身上已经收不回去了，连主持人说的开场白都没注意听，恨不得拿出手机拍上几张。 一直等到正主们上场的时候，观众才总算把注意力转移了回去。 随着欢乐的背景音乐，演员们走到台上，一字排开，他们还都穿着剧中的装扮，立刻引来剧粉们的欢呼。 男主角穿着一件典型的z国款校服，蓝白配色，这样一身土里土气的校服，他愣是从第一集一直穿到了最后一集，整整30多集都没有换过衣服，观众都纷纷吐槽剧组是有多穷，连衣服都换不了一套。 但好在因为男主相貌出色，身材也好，把土里土气的校服倒也穿出了点独特的味道。 俗称别人家的校草。 他拿起话筒，鞠躬后大方地自我介绍道：“《非常明星》的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沈音，也是《愿望宠物店》中的赵宇，一个又穷又抠，但是勇敢善良的大学生。” 主持人立刻打趣道：“不，穷不怪你，抠也不怪你，是剧组的锅～”随着笑声，又介绍起了他身边的女主角。 杜风是站在最左边的，所以最后一个是他。 杜风在剧里扮演的店主，常年穿着一套绣着精致花纹的黑色唐装，腰上还挂有同样精致的香囊，酷爱把玩一把黑金色的扇子。 用剧中角色本人的话来讲叫做“我本是西伯利亚一匹放荡不羁的雪狼王，最大的爱好是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雪原里，直到百年前的某一天我来到东方，结果发现原来这里才是天堂。”然后他疯狂地爱上了z国的一切。 从服饰到吃住，连他的宠物店都充满了古香古色的味道，店里的妖怪们一般也穿着旗袍唐装。 杜风此时的自我介绍也是带了点店主的味道，收敛了笑意，故作高雅沉稳地说道：“我是杜风，饰演的是《愿望宠物店》中的殷勉，一匹来自西伯利亚的雪狼王～” 主持人立刻接道：“狼王大人，您今天出来了，唐多米一个人……啊不，一只羊在店里会害怕吗？” 唐多米就是殷勉在剧中饲养的那只小羊羔，是由电脑合成出来的，胖乎乎圆滚滚的，介于真实跟卡通之间，非常可爱。 这只小羊羔还没有成精，连说话都不会，只会咩咩叫，还特别的傲娇黏人，不让别人碰一根羊毛，但是就喜欢店主抱抱揉揉，殷勉离开一步都会有小脾气。 每次见着它气得浑身羊毛炸起的模样，观众们都直呼好萌啊！ 听到这话，杜风也笑了笑：“其实我今天把多米也带来了。” “哇，狼王先生你是要表演现场撸羊吗？” “可以呀。” 剧里的杜风虽然是冷漠又优雅，但是现实里的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邻家大男孩，清秀出众的外表，一言一笑里都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很容易引起好感。 现场来的观众里有一大半都是他的粉丝，其实这期节目早该录制了，但由于杜风的档期排得太满，一直忙不过来，节目组又觉得如果没有这个最高人气的男二号，那么收视率肯定是要大打折扣的，所以硬是拖了近一个月。 前期做了不少宣传，杜风的粉丝们立刻把现场票一抢而空。 现在听到狼王先生居然要来一发现场撸羊，都高呼赚了赚了。 节目的第一个活动是简短的采访，聊聊演员们在拍戏时候遇到的那些趣事。 先问到的是男女主角，荷兰尔一开始还在认真听，后面发现完全听不太懂，就开始走神了，轮到杜风的时候，荷兰尔才又提起精神来，专注地望着偶像，听他讲故事。 当他讲到趣事的时候，全场观众都笑了起来，荷兰尔一如既往地没有get笑点，只是想起之前特训老师说过的话，既然大家都笑了，他也就抿起嘴跟着笑了笑。 他不知道的是，摄像头正好给了他一个特写，清楚地拍下了他望着杜风微笑的模样，跟前面一副状态之外的茫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顾景夜就坐在观众席里最中间最前排的黄金位置，能清楚地看到荷兰尔的一举一动，所以当他看着荷兰尔一直望着杜风，还对他笑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心塞了。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这种不爽来得比想象中更猛烈。 趣事采访结束后，夏凛突然提到一个话题：“在剧中，殷勉跟小猫妖都是四肢不协调的人设，每次跳舞都特别逗，之前看赵宇的微博提到说是本色出演，这是真的吗？” 此话一出，剧组的成员们都毫不留情地笑开了。 杜风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脸色微红，轻声解释道：“我们的确是本色出演。” 女主角则开玩笑地说道：“不不，我觉得我比他好，真的！” “是吗？那要不要比赛一下？” “哇，现在吗？” 看杜风跟女主角一副想告辞的表情，主持人赶紧拉住他们，挽留道：“别怕，还有嘉宾陪着你们呢，他们都是专业的。” 这个小比赛的规则是由一名专业的街舞老师现场跳一段舞蹈，其他人模仿。 这同时也是一个互动小活动，嘉宾们也要参与进来，与剧组的演员混合在一起，每两人一组，分为五组。 最后由老师来打分，总分最高的一组获胜。 听到只是一段一分钟舞蹈的时候，演员们都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主持人却补充道：“老师只跳两遍哦。” “哇，就两遍？”演员们都是目瞪口呆。 台上的这几位都算是科班出生的演员，论表演那是专业的，但要是让跳舞就很不容易了。 居然就跳两遍？ 连SHAKE的成员们都有些惊讶，除了荷兰尔，荷兰尔对于这个环节期待很久了，根据他以前看的追星指南，要是能和偶像同台演出，那可是粉丝最高的荣誉了！ 要不是昨天顾总监跟他说过，在台上不准跟杜风表现得跟太亲密的话，他早就主动跟杜风说话了。 可话是这么说，当主持人说开始分组的时候，荷兰尔就已经屁颠颠地凑到杜风的身边了，那仿佛是摇着尾巴眨眼睛的模样，仿佛在说“选我选我选我！” 杜风被萌了一脸，把手里端着的扇子啪一声合拢，然后直接干脆地点头了，他首次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高冷人设！ 夏凛知道他们其实是因为私底下关系就好，但是出于节目效果，还是故作严肃地问道：“荷兰尔，你确定要选杜风吗？” 荷兰尔乖巧地点头，软绵绵地回答：“我确定呀。” 这一开口，又是惊了一群观众，声音软软的，却很有辨识度，特好听不说，普通话还标准得不像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个歪果仁。 “你不怕输啊？” 荷兰尔歪歪头稍微思考了一下下，腮帮子习惯性地鼓了起来，两秒后正经地回答：“不会输，我很厉害的。” “噗！” 不止是主持人，一片观众都笑了，清新自然，毫不做作，简直是一股清流。 而且这只小可爱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个大写的萌字，特别是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面像是有一片星辰，闪闪发光，思考的过程中微翘的睫毛还随着眨眼扑哧扑哧的，可爱到了爆炸。 而且他面对镜头的时候表现得比前辈们还要自然，毫不拘束，看模样，似乎还很享受被这么多的人注视的感觉。 连摄影师都被勾得不由自主地多拍了很多关于他的镜头。 只有顾景夜在观众们的笑声里，捂住隐隐泛起绿光的脸，心情复杂。 见他们两个已经组好队，剩下的也就很快两两分成了4队。 等他们都分好了。 老师就开始了。 的确是一段不到1分钟的街舞，动作也不算高难度，但是老师是以正常速度跳完的，给人一种，一个眨眼就完事了的错觉。 演员们一脸懵逼，集体要求慢点慢点。 这次老师的速度是慢一点了，但在大家的眼里，这区别不过是从一分钟慢成了一分半钟。 看完所有人都是一脸懵逼，表情甚为夸张，立刻又引来笑语一片，观众们已经预计到了接下来的表现，纷纷期待起爱豆们的表演，特别是已经承认自己不会跳舞的杜风。 “接下来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练习。” “哇，只有五分钟吗？”男三的演员一脸紧张，又突然笑道：“还好有杜风垫底。” 杜风配合地捂住胸口，露出很扎心的表情。 虽然明显是开玩笑，但是荷兰尔有点不开心了，维护偶像是必须的，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就表现出来了。 如果换成别人，在台上当众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肯定会尴尬，偏偏荷兰尔气鼓鼓瞪眼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到了爆炸。 夏凛身为金牌主持人，主持了快十年的节目了，什么突发情况没遇到过？结果他看到荷兰尔的这个模样竟也被萌了一脸，差点忘了词儿。 现场一片哗然，看表情都是被萌吐血了。 顾景夜却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荷兰尔很少会生气，至少他见过算得上生气的就只有一次，而现在他为了维护杜风却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尽管他知道荷兰尔对杜风的感情只是粉丝对偶像的爱慕。 但是他仍然好气啊，因为他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扯着手臂上的伤口，还疼得咧了一下嘴。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右边传来一声略带嘲讽的笑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他看过去，这才发现坐在他右边的是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的少年，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不看还没注意，一看就认出来了。 “杜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荷兰尔邀请我来的。”杜安瞄了他一眼，像是在炫耀什么，语气带着几分明显的得意。 就在顾景夜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时候，他的左边又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故作惊讶。 “哇，顾大少爷，你也在这里啊。” 顾景夜顿了一下，侧脸看过去。 坐在他左边的竟然是易叶清，他的头上戴着棒球帽，一直半低着头，所以之前也没注意到。 顾景夜纳闷了：“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小可爱邀请我来的呀～” 荷兰尔怎么会邀请他们？！ 顾景夜的一腔醋意又飚到了嗓子眼，不过在情敌的面前，他极力保持住了淡定，看起来毫不在乎。 然而易叶清是谁，作为一只三百多岁的老吸血鬼，一眼就能看出顾景夜在想些什么，于是他毫不留情地补刀。 “荷兰尔想邀请谁就邀请谁，这是他的自由～” 言下之意：你管得着吗？ 93.第 93 章 “哼, 小可爱邀请我, 当然是因为我们关系好了～我们可是……” 正所谓，嘴上一时爽, 转身火葬场。 这话还没说完, 易叶清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莫名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顾景夜看他的目光很是阴冷，仿佛在说“天凉了, 你可以破产了。” 本来还想继续挑衅地易叶清立刻认怂了, 甚至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今晚就搬家，换个城市再开诊所得了。 顾景夜现在很纳闷。 以前他的前任小情们, 就算是分开了, 大多对他也还是念念不忘, 再次见面的时候。 要么是有些尴尬地躲开, 要么是有些不舍或者哀怨地看着他，再要么就是企图旧情复燃, 他只要保持一贯的从容淡定就行了。 总之不管怎么说, 他在对方的心里，绝对都占有一个特殊的地位。 特别是杜安，才分手的那阵子简直是死缠烂打, 一哭二闹三上吊，几个月前都还不断发短信打电话求和。 为什么跟荷兰尔认识后就都变了个模样？ 而且是一个个都变得跟情敌似的？ 荷兰尔到底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啊？ 更让他无言以对的是, 他还没有做出过激反应的时候, 杜安倒是先瞪过来了, 凶狠地问道：“易叶清，你是不是还想被砸店？” “……不，不想不想。”易叶清心里苦啊。 堂堂一只吸血鬼，居然被两个食物压着，谁让他答应了爹妈要开诊所，必须得在人类世界混，不然他才不用在这些资本主义的面前认怂呢！ 等泡到了小绵羊，他一定要带着荷兰尔离开s市，去其他地方混！ 其实荷兰尔之所以会邀请他们，是因为节目组给的福利，每个成员发了2张黄金座位的现场票，看到其他成员都邀请了亲朋好友，如果他不邀请似乎显得有点奇怪，所以他也就邀请了自己的朋友们。 反正在荷兰尔的眼中，不管是柳青田杨林还是易叶清杜安，这些都是朋友，并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具体邀请谁，他是打开手机随手拨的电话。 当然，现在坐在一起的三位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各自心情都有些复杂。 而台上的荷兰尔，正被偶像温柔地安抚道：“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荷兰尔听到这话，认真地点头，稍微捏了捏拳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厉害的。” 噗，包括主持人在内，又被这认真的小包子脸给萌到了。 在开始之前，他们还戴上了象征各自在剧中身份的头饰，女主角戴的是一对黑色的猫耳，而杜风戴上的是一对雪白的狼耳。 主角带了一个写着“主角光环”四个大字的头饰，SHAKE的成员们则随便拿了一个戴在头上。 主持人拿起篮子里剩下的一对带着点白色毛绒的羊角问杜风：“狼王先生，唐多米呢？” 其实杜风今天是真的带了一只多米外形的绵羊玩偶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自己身边正在摸小卷毛的荷兰尔，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更有趣的想法。 他把羊角头饰从篮子里拿出来，摘掉荷兰尔刚才随手拿起来戴的那个头饰，然后把羊角给他戴上了。 荷兰尔本身浅金的发色竟跟角上卷卷的白色毛绒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他的头发在上台的时候还被造型师专门抓蓬过，所以此时两个小角戳在头顶上跟自身毛茸茸的小卷毛搭配在一起意外的和谐。 荷兰尔没看清杜风给他戴的什么，听到观众们“哇哦～”的尖叫声，伸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小羊角，还有些茫然，过了会儿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了，轻轻“诶～”了声。 观众们简直被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萌得吐泡泡了！ 再想想刚才他为了杜风不服气的小模样，剧粉们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剧中的唐多米，平时也是软萌萌的，但要是谁敢说店主一个不好，就会用两个小羊角狠狠地撞上去！ 在剧中，最终反派登场的时候，唐多米为了保护殷勉还受了重伤，差点挂了，一向冷漠高傲还有点毒舌的狼王殷勉竟然也是抱着它泣不成声，狠狠地赚了一波观众的眼泪。 不少剧粉都在yy狼王殷勉跟小羊羔多米的感情故事，认为多米成精后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而现在……当他们看到荷兰尔，突然像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小男孩也很不错啊！！ “哇啊，配一脸！！” “想看他们在一起！！” 听到后排的观众都在激动尖叫了，顾景夜的脸更绿了。 分组彻底完成后，就开始5分钟的练习时间了。 荷兰尔还在分部做练习生的时候，杜风来看过他，听过老师对他的评价，所以知道他说自己厉害并不是吹牛，是真的很厉害。 只是他没想到，荷兰尔就看了两遍的舞蹈竟然已经完全记住了，现在手把手教学，杜风倒也没这么懵逼了。 关于杜风的舞蹈硬伤人设不是故意演出来的，而是他是真的四肢不太协调外加没什么节奏感。 当初考s大表演系的时候，人家的才艺展示不是跳舞就是唱歌，只有杜风是讲相声，可以说他是凭着一张足够硬核的脸愣是通过了面试。 荷兰尔按照之前老师的教学方法，把动作分解了，一点点的教给杜风，耐心十足，杜风学得也很认真。 其实如果能多给一点时间或许会好一些，但只有5分钟，杜风虽然尽力了，但是效果的确难以直视。 他们两都很认真，不像其他组，又打又闹，欢声笑语一片，一不小心就是鸡飞狗跳的。 按理说他们这样的表现应该算得上是平淡无奇，可此时，观众们再看他们的时候莫名就多出了一层厚厚的滤镜，不管是剧粉还是杜风的粉丝，都觉得他们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意外的和谐、美好！就像是镀了层柔光。 视线再也移不开了。 五分钟很快就到了。 他们回归舞台中心，站成一排，当音乐响起的时候。 台上立刻成了一片群魔乱舞，一个个都是一脸茫然，四处张望，企图跟着别人跳。 引得观众爆笑连连。 特别是杜风。 平日里杜风给大家的印象，虽然说不上严肃，但身为在校大学生，就已经成了当红偶像，多少挂了点天才的名号，而且他平日里做事态度都是认真而专注的，结果现在一跳起舞来，完全不在节拍上，看得出来他一开始其实很认真了，动作也很用力了。 但真的是傻得像只海绵宝宝！ 这样的反差太大了，观众们都笑得没力气了。 本来就只是个娱乐性的小活动，SHAKE的成员们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情随便跳了跳——除了荷兰尔。 他简直是一股清流，在爆笑后大家才发现这个画风不同的家伙。 他伴随着音乐节奏认真地跳着舞，简直像完美复印了舞蹈老师的全部动作，分毫不差。 虽然大多数观众已经不记得刚才老师跳的是什么样了，但是他们都看出来了，荷兰尔跳得很棒，超好看！ 本来杜风已经想放弃治疗，打算划划水算了，结果见荷兰尔这么认真，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也马上摆正了态度，跟着跳了起来。 正所谓认真的人最帅，这一组立刻在各种划水组合之中脱颖而出，引得观众们纷纷鼓掌表示支持。 虽然杜风依然像只傻呼呼的海绵宝宝。 音乐结束的时候，杜风跟荷兰尔停下来，目光对视上的瞬间，杜风对荷兰尔笑了笑，抱歉的说道：“尽力了。” “没关系，我很厉害的。”荷兰尔这么回答的时候还踮起脚轻轻拍了拍杜风的肩膀，表示安慰。 他们没有用话筒，说得也很小声，但是大家都从口型里看出来了。 不需要节目组后期动手，观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亲自在心里加起了粉色的特效，仿佛冒出了一串串小心心。 好萌啊！！！ 剧粉们则开始了自行脑补。 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像极了真人版店主跟唐多米！！ 而且这只多米简直比剧中那只电脑合成出来的卡通羊还要可爱一百倍！ 萌爆了全场。 到评分阶段了，主持人恐吓道：“每人满分一百分，最后总分最低的一组是有惩罚的哦～” 听到这个，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演员们都紧张起来。 谁都知道这类娱乐性节目的惩罚为了节目效果不会太人道！ 街舞老师还补充了一句：“我很严格的哦。” 当街舞老师开始一个个背着观众发分数牌的时候，明星们看到自己手上的牌子都是表情各异。 再次引发了一波笑点。 分组的两个立刻凑在一起偷偷地算分。 轮到杜风的时候，荷兰尔凑过去偷偷看了一眼，刚才还自信满满地小可爱，在看到杜风的分数牌后，微微一愣，然后嘴巴猛得瘪成了一个八字。 亲眼看着膨胀的小包子脸迅速扁下来，杜风和观众们心都要被萌炸了。 纷纷猜测起来，杜风到底是什么样的分数。 随着主持人一声令下，所有人手中的分数牌被翻了过来。 结果连主持人都被惊住了，感叹道：“这还真是我们节目开播以来头一次啊，场上同时出现了满分和0分！” 夏凛笑着补充道：“重点是居然在同一组内！” 满分不用说，自然是荷兰尔，而零分是杜风。 剧组的成员们都笑成了一团，开嘲道：“杜风，你真是史上最强拉后腿！” 杜风非常扎心了，荷兰尔看起来也不太高兴，不过他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分数的缘故。 对于人类的这一类在他看来简单到不行的游戏，自然没什么好胜心，他不高兴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自己的偶像又被吐槽了。 于是他打起精神来，努力安慰自己的偶像：“没关系，杜风，你是最棒的。” 话是这么说，只是那委屈兮兮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杜风遭遇会心一击，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连顾景夜那种人都会这么迷恋荷兰尔了。 因为真的是世界第一可爱啊。 虽然荷兰尔是唯一一个拿到了满分100分的人，但其他几个队，平均每个人都在五六十的分，加在一起，总分就都比他们高了。 所以他们不幸成了最后一名。 “那么，开始我们的惩罚环节——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这个活动的惩罚的方式是两人必须一人喝完一大杯苦瓜汁，主持人还专门强调，这个苦瓜汁是没冲水的，纯的。 等喝完了，还得学头顶戴的动物标志的叫声，要一直叫十秒。 此时才知道头顶上这个东西的用处，刚才随手拿到一堆不知名动物的成员们都是一副后怕的表情。 只有男主角问：“那我这个主角光环怎么用？可以当免死金牌吗？” 主持人笑着问：“你们要不要试试？” 他的队友辛维吓得赶紧摆手，他头顶上可是猴子，他还真不知道猴子该怎么叫呢。 于是大家退散开来，把舞台的中心让给这两位受惩罚的倒霉蛋，表情显然是有些喜闻乐见的。 荷兰尔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盯着里面浅绿色的液体，凑近闻了闻，紧皱的小包子脸立刻更皱了，显然，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他之前尝过一点点苦瓜汁，只是一小口，就把所有的绿色蔬菜以及水果拉进了榨汁黑名单，再也不想喝了。 而现在面前是一大杯子…… 小绵羊心里委屈！ 这模样，看得顾景夜一阵揪心，恨不得把节目策划揪出来打一顿。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让节目组把苦瓜汁换成别的了！ 杜风平时为了清热解毒倒是常吃苦瓜，虽然不喜欢，但是喝起来也算是利索，等他皱着眉擦嘴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荷兰尔捧着杯子，那小表情宛如面临世界末日。 小包子脸皱成一团不说，那对人生都充满了怀疑的眼神…… 实在是太可爱了吧！！ 杜风再次遭遇了会心一击。 没怎么经过大脑思考，他就把荷兰尔手中的杯子拿过来，屏住呼吸，直接一口气喝光了。 然后放下杯子，强忍着嘴里苦涩涩的味道，杜风干脆地吐出一句话：“我帮他喝了。” “哇——纯爷们！！” 剧组的成员们纷纷鼓掌，一脸冲崇拜，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大字，敬你是条汉子！ 粉丝们更是，已经在心里狂刷男神两个字了。 就在这个时候，荷兰尔软绵绵地问：“那我可以替他学羊叫吗？” “那你得学羊叫二十秒钟哦。”连另外一位女主持人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好啊。”荷兰尔极为乖巧地点头。 随着倒计时，荷兰尔连深呼吸都不用，就开始了一口气羊叫。 “咩咩咩咩咩咩咩——” 这声音不高不低的，但是随着话筒，被麦放大了好几倍，软软的，轻轻的，还带着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奶兮兮的鼻音。 “我的妈呀！”在场的无论男女都差点被萌喷血了。 顾景夜更是被萌到差点梆硬，掏出手机悄悄录下来，打算设置为手机铃声。 就在倒数五秒收尾的时候，荷兰尔也就打算停下来了，然而。 “咩咩咩——嗝儿～” 长时间的发音，让空气进到了喉咙里，于是荷兰尔不小心打了一个嗝儿～在他放下话筒的时候，还又连着嗝儿了一下。 “哈哈哈哈——天啦噜太可爱了！！” “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天使！！” “我要嫁给他！！不不不，我要娶他！！” “可爱，想……嗷！”易叶清眼睛都看直了，话没说完，被顾景夜狠狠踩了一脚，疼得差点叫了起来， 虽然这也是顾景夜的心声，但他不允许别人yy。 杜安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只是眉间的疑惑更深了。 我靠，这么熟练的？难道真的是只绵羊精？ 现场的气氛过于热烈，直到台上的桌子杯子被收走，所有人又回到舞台中间的时候，观众才平静下来，只是嘴角还挂着明显的姨妈笑。 这个环节结束后，SHAKE的成员们就要回到后面的嘉宾席去了。 摘头饰的时候，杜风见荷兰尔的头发被拨乱了，下意识地伸手想帮他理一理小卷毛，等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现在还在台上。 好在他反应迅速，往前跨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观众的视线，用最快的速度帮荷兰尔把头发理了一下。 谁知，他不挡还没什么，这一挡，反而让观众们误会了，捕捉了这一个微妙的动作，自动脑为摸头杀。 “啊啊啊，撸羊了撸羊了！！店主撸多米啦！！” 天晓得顾景夜今天心中的醋缸子是已经打翻第几次了，要不是左右还坐着一个情敌加前任，他早就摔手机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努力表现出来的从容微笑。 在曾经很了解他的杜安以及老狐狸易叶清的眼里，这嘴角显然是很僵硬的。 两人忍不住同时一阵幸灾乐祸。 所以说出来混是要还的呀。 SHAKE的成员们回到了嘉宾席坐下后，后面的活动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只要做好一个漂亮的背景板就行了。 至于荷兰尔则是进入了追星模式，拿出当年杜风的一个视频可以看三遍的劲头，全神贯注的望着自己的偶像。 目不转睛。 听到剧组成员吐槽杜风的时候，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是也会撇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明明场上的剧组成员才是主角，可是百分之百八十以上的观众都忍不住盯着荷兰尔，毕竟养眼才是王道啊！ 于是荷兰尔这些可爱的小表情都被观众看在了眼里，已经不自觉地在杜风跟他之间连上了一座粉色的桥梁。 《非常明星》的最后一个活动环节，是跟现场观众互动，按照顺序，随机抽取两位观众对台上的明星提问。 到杜风的时候，场上刷刷刷举起了无数只手，主持人随便点了一个。 这位观众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我想请问一下杜风宝宝，你说你带来了多米，是荷兰尔吗？” 杜风稍微一愣，赶紧摇头否认道：“不，我的确有带另外一只羊来……” 另外一只羊。 “噗——” 主持人都笑喷了：“不是，杜风，什么叫做你的确有带另一只羊？” 难道说荷兰尔是杜风带来的其中一只羊吗？ 杜风自己也笑了，脸上却微微红了起来，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真的带了多米的玩偶过来。” 虽然他的解释很正经，可是刚才一时嘴快的口误已经让观众们想得很多了！ 好在第二个问题就正经多了。 “我想问问，杜风您曾经有没有特别低迷的时候？” 因为杜风平时给人的感觉都太过阳光与上进了，浑身都散发着正能量，在他的身上似乎都看不见阴影，所有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都知道他是一个非常努力拼命的人。 “有啊。”杜风却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在去年的时候，我因为种种原因，家里的事情，学校的事情，还有一些我个人的问题，曾经特别颓废，甚至是想过就此放弃表演。” “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特别……与众不同的人，不，或者说是一些，就是我的粉丝们，他们不断的通过各种方式来支持我，鼓励我，不断告诉我，我是最棒的，不管我是什么样，他们都喜欢和支持我。所以我真的很感谢我的粉丝，谢谢你们的支持。”杜风说得很是真情实感。 他最后鞠躬的时候，场上的粉丝们都颇为感动，掌声久久不停歇。 直到主持人说完闭幕词，观众都还舍不得退场，想多看看荷兰尔。 等荷兰尔到了后台，换完衣服想再去找杜风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走了，又忙着去另一个城市接拍广告了，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可是杜风留在这里的助理，却拿出一罐糖递给他，说是杜风给他的。 看到盒子下面还有杜风的签名纸条，荷兰尔立刻开心起来。 即使是现在，他每次见到杜风，都会讨要签名，这仿佛已经成了两个人之间一种默认的约定。 就算现在的荷兰尔也成为了偶像，但是在杜风的眼里，他永远是当初那个在他最无助时候，鼓励他重新站起来的粉丝。 这个时候，顾景夜跟节目组的人说完正事，也过来了。 顾大总监此时心里憋着一大口闷醋，也不管周围还有工作人员，当着SHAKE成员的面，拉起荷兰尔的手就走了。 只是在停车场出电梯的时候，还是把荷兰尔的连衣帽拉起来给他戴上了。 又走了两步，见周围没人了，他就把荷兰尔壁咚一下按在车门上，虽然左手操作不那么帅了，但不妨碍他强吻。 强硬还有些疯狂的吻，最纯粹的发泄与掠夺，顾景夜很少这么霸道，此时迫不及待地想在这个人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标记。 只是这个吻还没超过十秒，就被人给打断了。 抬起头来，顾景夜倒想看看是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居然开着车灯往这边狂打双闪。 这一看，他发现这车有点眼熟，是全球限量发售就两辆的兰博基尼，一辆在他家车库里，另一辆在…… 等车开过来，停下了，果然是他。 杜安降下车窗，扯掉口罩，看也不看顾景夜一眼，对荷兰尔扬起眉毛：“绵羊精，请你吃好吃的，走不走？” 荷兰尔还没回答，另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过来，也停下了。 车里坐着的是易叶清，他冲荷兰尔挥挥手激动地说道：“小可爱，我带你去玩啊～这边我很熟的！” 荷兰尔看看左边的杜安，又看看右边的易叶清，最后再看看身边的顾景夜。 抱紧杜风给他的糖，明显是有些犹豫了。 94.第 94 章 见荷兰尔看向自己。 顾景夜内心一些暗喜, 刚有些欣慰, 易叶清就趴在车窗上补充道：“小可爱,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游泳吗？我带你海边啊！黄昏的大海美得很～” 蓝色眸子微微亮了亮。 “呵。”杜安瞪了某医生一眼, 又看向荷兰尔：“绵羊精，你喜欢吃冰淇淋是吧？”他看过荷兰尔在朋友圈里写得那些一本正经，异常严谨, 仿佛在做科学研究的各个品牌的冰淇淋口味测评：“我带你去吃你没吃过的。” 这下蓝色眼眸彻底亮了起来。 顾景夜敏锐地察觉到小白眼狼是有些心动了。 立刻拉住荷兰尔的手，似是准备直接打包带走。 杜安叫道：“喂！站住！” 顾景夜头也没抬，快速地拉着荷兰尔走到后备箱前，看动作让人怀疑他似乎想把荷兰尔塞进去。 易叶清一看：“卧槽, 顾景夜, 你想干嘛？玩绑架啊？这是违法的！我要报警了啊！” 顾景夜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 还是没理会他们，只是突然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 随着车盖缓缓弹开，里面的感应灯亮了，暖橙橙的光线扩散开来, 然后一堆五颜六色的东西出现在眼前，仔细一看，居然是满满一后备箱的糖果！ 从奶糖到水果糖再到巧克力、棉花糖、棒棒糖，应有尽有，而且每一种都包装精美, 一看就是很好吃的样子。 这些都是平日里顾景夜买来给荷兰尔吃过, 然后通过他的表情记录下来的口味。 他敢保证, 这里面的每一颗, 都是小绵羊爱的味道。 果然，荷兰尔轻轻“哇”了声，双眼跟两颗小星星似得，惊喜到闪闪发光。 顾景夜稍微有些得意，嘴角上扬，然后把那些糖果从表面推开，最下面居然还有个迷你小冰柜。 顾景夜轻轻敲了敲盖子：“里面有冰淇淋和奶茶。” 他说完又推开另一边的糖果，底下是一个由透明硬盒装着的造型及其漂亮的翻糖蛋糕。 在白色的翻糖皮表面淋着一层厚厚的果酱，最上面是草莓酱，下面则是蓝莓酱，完美的从浅红色过渡到了淡蓝色，中间混合的地方则成了浅浅的紫色，在光线的作用下看起来晶莹剔透的，里面还有一颗颗银色的星星糖。 在蛋糕的最顶上，还有一朵朵白巧克力做成的玫瑰花，上面撒了少许红色的玫瑰粉。 看起来非常梦幻。 顾景夜解释道：“这个蛋糕只有奶油翻糖巧克力，里面没有蛋糕芯的。” 虽然荷兰尔自己没有说过，但顾景夜之前就发现了，这只挑食的小绵羊在吃蛋糕的时候，会用勺子把奶油跟巧克力之类的东西都挖下来，从来都只吃蛋糕里的奶油、翻糖跟巧克力，蛋糕芯一点都不碰。 荷兰尔酷爱吃甜食，而且吃不腻，吃不胖。 所以他这次定制的蛋糕，翻糖下面只有奶油，一点蛋糕芯都没有，荷兰尔敲开表面的脆皮，就可以吃个爽了。 顾景夜今天凌晨就出门了，亲自去了这家蛋糕店，把新鲜的蛋糕拿回来，然后又偷偷地布置好了这一切。 作为庆祝荷兰尔节目录制完成的惊喜礼物。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先开车带着荷兰尔去他订好的餐厅，下车的时候再打开来送给他，然后一起吃午饭，下午就带他去c市玩的主题公园玩，晚上回酒店愉快的滚个床单之类的，明天下午再回s市。 多么一个美滋滋的计划啊，如果没有这两个突然蹦出来的情敌加前任的话。 荷兰尔昂起头，指着后备箱，软绵绵地问：“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都是给你的礼物，庆祝你第一次上节目。” 荷兰尔显然是真的有些惊喜了，望着满满的糖果，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谢：“谢谢你，顾总监。” 这一声道谢又是甜了顾景夜一脸，他随手从糖果堆里拿了一颗棒棒糖出来，拆开来塞进小绵羊的嘴里，见小包子脸一脸享受，自己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时间到位，气氛正好！ 就在顾景夜打算低头亲吻他的小绵羊以表示所有权的时候。 这美好的气氛在下一秒就被某人打破了。 “小可爱，我给你买一货车的糖！！还有喝不完的各种特调维生素饮料！！”易叶清大声的喊道。 眼看已经要吻到了，结果听到这个声音，听到一货车的糖，听到各种口味的口粮，某小白眼狼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杜安不服气了，轻轻啧了声：“幼稚，小孩子才吃糖，一货车算什么？我给你一火车的冰淇淋。” 小白眼狼的眼睛更亮了。 顾景夜刚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一点气氛，千辛万苦板回来的优势又烟消云散了。 他把含着糖的小包子脸转过来，捧住，强迫他只能看自己，霸道地说道：“我送你这辈子都吃不完的冰淇凌、巧克力、奶糖、奶茶、梅子酒、棉花糖，还有最新款游戏机，各种典藏款游戏！漫画海报都有。” 等他一口气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跟前任和情敌争宠！？什么时候他顾景夜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得注意力了？ 感觉到易叶清跟杜安眼里赤果果的嘲讽，顾景夜脸上又有点绷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后，在后备箱抓了一大把糖塞进荷兰尔的手里，语气又软了下来，捧着小羊蹄温柔地说道：“荷兰尔，我也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游泳也没问题，吃了饭我就带你去海边，怎么样？” 不用说荷兰尔现在是真的心动了！刚想点头答应下来。 他突然想起之前分部的老师曾经跟他说，不要太冷漠了，对朋友的邀请应该要热情一点，SHAKE的前辈们也这么说过。 说这是人与人之间重要的交往。 于是他抿了抿嘴唇，看看杜安又看看易叶清，鼓起的腮帮子里还含着顾景夜刚给的牛奶味棒棒糖，一开口就是一阵奶兮兮的香味，先是确认一遍：“你们是想邀请我一起去玩吗？” 三人短暂的梗住后，易叶清第一个点头：“是啊，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约你跟我一起出去玩～” 他可是冒着大白天可能会出太阳，一不小心就可能灰飞烟灭的风险，跑来找荷兰尔的！易叶清自己都要感动哭了。 “哦。”原来是这样，荷兰尔恍然大悟：“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在荷兰尔看来，朋友们聚在一起玩很正常嘛，带个领导好像也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不行！” 顾景夜第一个就开口反对了，然而他的反对有用吗？ 荷兰尔把这位领导凶巴巴的反对理解为了，他不愿意去。 于是荷兰尔善解人意地说道：“那顾总监，你去忙吧，我跟朋友去玩，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 “你！” 荷兰尔的声音不大，但是在空旷的停车场被放大了。 杜安跟易叶清都不厚道地笑了声。 而且这过河拆桥的小白眼狼刚说完，还真就当着已经浑身僵硬的顾景夜的面，伸手从后备箱里抓了一大把糖，一把不够，抓了第二把，第三把，统统塞进自己的荷包里，还想抓的时候，衣兜都已经装不下了，为了防止掉出来，只好拿右手揣着。 等抓完，看了看空空的左手，贪心的小绵羊试探性地又伸出了小羊蹄。 然而“啪——！”一声。 顾景夜狠狠地关上了后备箱的门，荷兰尔的爪子刚抬起来呢，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空中了，撞了个壁，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看顾景夜。 却见这位领导脸都气绿了，荷兰尔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觉得好像不太对劲，鼓了鼓腮帮子，把糖从嘴里拿出来，小声地问：“顾总监，你怎么了？” 这还用问吗？！“老子生气了”五个大字都写在脸上了！ 顾景夜好气啊，他皱眉瞪着荷兰尔，猛地捏紧了拳头，那只为荷兰尔挡过匕首的手臂，扯着伤口，轻轻颤抖了一下。 顾景夜不奢望荷兰尔会心疼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荷兰尔总会有点不安吧？好歹安慰一下他嘛？ 然而他依然是高估了小白眼狼的良心。 荷兰尔等了几秒，见顾景夜没回答，就当他没什么毛病了，心里想着，回头再来拿这些糖好了，于是心安理得地转身，揣着一兜子的糖，屁颠颠地准备走了。 眼看着荷兰尔竟是真要走了，顾景夜瞬间清醒，猛然冷静下来了，赶紧抓住荷兰尔的手，又把他拉回来。 对上疑惑的蓝色眸子，以及无辜的小包子脸，顾景夜在心里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斗争后——认输了。 他把荷兰尔手上紧紧捧着的糖果抓了一把回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见小包子脸非常不满，没好气地说道：“你放不下就先放我这里，我说了，这里面的都是送给你的礼物。” “真的吗？”小绵羊急于护食，眼巴巴地看着那把糖果进入了顾总监的衣兜里，一脸不舍。 “废话！” 真是的，他都说了全部送给他了，居然还问是不是真的？ 怎么这么可爱的？ 顾景夜真的是又气又觉得好笑，自从认识了荷兰尔，真的是不断挑战他的承受下限，偏偏这个家伙，还就是有能力用自己的可爱来继续刷新这个下限。 “那顾总监，我……可以去跟朋友玩了吗？” “你跟我一起去，他们爱来不来。”顾景夜还能说什么？只能这么挽回一点面子了呗。 他说完拉着荷兰尔上了车，将车开出车库后，就开始了极速飞驰，企图甩掉后面的两个跟屁虫。 然而大白天的，路上车多，还有交警，他也不能飙。 将车停在订好餐厅的车库里，顾景夜下车，刚想过去帮荷兰尔开车门。 易叶清就神速一般地溜了过来，先一步打开车门，把荷兰尔迎接下来，他的手刚摸了一下小羊蹄，就被顾景夜一脚踹了过来。 好在这次易叶清反应快，躲开了，但也有些不高兴了，抱怨道：“顾景夜，你干嘛呢？就准你搂搂抱抱，不准我摸摸小手啊？你这样的领导叫做x骚扰！我要去有关部门告你！” 顾景夜冷笑道：“你去告啊。” “哼，我不但要告，还要把你的可耻行为写成微博，发表到网上，揭发你！”易叶清说着就拿出了手机。 顾景夜都懒得跟他进行这种幼稚的斗嘴，关上车门，一扭头，才看到刚才还在身边的荷兰尔居然不见了。 赶紧四处张望，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安勾走了荷兰尔，两人现在正往电梯走去。 等他们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刚好合上了。 95.【羊生危机】 等踏上了另一边的电梯, 两个男人都是目不斜视的盯着镜面, 谁也不理谁。 沉默几秒后，易叶清突然说道：“顾景夜，你就别费力气了, 放弃吧，荷兰尔不喜欢你。” 顾景夜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也不喜欢你。” “可我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到他明白什么是爱情，等到他学会喜欢, 等到他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我也有耐心和时间。” “我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顾景夜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道：“我不会跟你一样白白的干等。” 他顾景夜的感情道路上没有等待, 只有主动追求和永不停歇地征服。 即使他现在打算用时间用陪伴去感动荷兰尔，但也不代表就真的甘心做一个默默的守护者。 他同时还在寻找与试探。 他很懂得怎么样去打动一个人，纯粹的等待和听天由命没什么区别，那不是他的风格。 而现在，他或许隐约知道荷兰尔到底想得到什么了。 只是还没有到最恰当的时候。 “可是荷兰尔更不一样，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操控别人一样控制他？”易叶清把头顶上的棒球帽摘下来, 修长的手指将稍长的刘海撩到后面, 那略带笑意的双眸狡猾得像只狐狸。 他轻笑道：“你觉得荷兰尔会跟你之前的那些情人一样, 认认真真地陪你玩一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暧昧游戏, 以满足你的征服欲和新鲜感？” “……” “你信不信, 我只要给他点好处，他就会立刻跟我走了？” 对于这种低级挑衅加挑拨离间, 顾景夜都懒得理会。 “啧啧, 顾大少爷, 其实我真的挺佩服你的。”易叶清的语气是少见的真诚，由衷地感叹：“你被那只小白眼狼这么伤害，不难过吗？” 易叶清的花式表白已经被拒了不下40次，小心脏早就被戳成了马蜂窝，要不是因为活得够久，脸皮厚度，承受力跟生命力远比一般人强的话，他早就放弃了。 谁的心不是肉做的？谁能忍受被拒绝这么多次，还继续热脸贴冷屁股啊？ 而且他知道荷兰尔不但没心没肺，还自带迷人buff，特别受欢迎，情敌一个比一个优秀，各个都是s市的风云人物，顾景夜跟杜安这两位公子哥就不说了。 当他某天看到朋友圈里，顾景晨给荷兰尔随手发的照片点赞留言关心的时候，才真的被吓到了！ 这个他好不容易费尽心思，死缠烂打才勾搭上的商界大佬，本来想傍上去，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荷兰尔到底是会什么神奇的魅惑魔法啊？ 而且这一波电视台亮相之后，他可以想象，以后的情敌恐怕会从s市上升到全国的范围。 但是没关系，他也是吸血鬼啊，命够长！实在不行，他磨到情敌们都死光了，荷兰尔总归是他的了吧？ 已经接受了自己备胎设定的易叶清如此想。 但顾景夜只是一个普通人啊，竟然是一副屡战屡败却越挫越勇的模样。别人就算了，同样是被某只绵羊直白伤害过的人，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滋味。 付出一腔真心，小白眼狼却是转个身就忘了。 不论他送多少血袋，说多少情话，对他多好，荷兰尔都只会说“谢谢你”，再表白，还是会回答“我不喜欢你”。 所以他忍不住问道：“顾景夜，你是不是个抖m啊？觉得被反复虐待很爽啊？” 听到这话，顾景夜也轻轻笑了声，眼角微微上挑，斜眼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觉得你才是找虐。” 易叶清心里一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诊所可能又要搬家了！ 等他们离开电梯，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荷兰尔跟杜安，一问门口的服务员，说刚才是看到两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但是很快就走了。 这个时候顾景夜才反应过来，他的小绵羊该不会是被他的前任拐走了吧！？ 此时杜安跟荷兰尔刚下了扶梯。 或许是因为对c市不太熟悉，所以顾景夜也没有订太远的地方，加上荷兰尔虽然喜欢吃甜品，但是对正餐一向不挑剔。 于是就在附近一个还算高档的商圈订了餐，距离下午要带荷兰尔去玩的游戏主题公园很近，方便吃完了直接过去。 然而一向过着“皇帝级”生活，对衣食住行品质要求极高的杜大少爷来说，可就吃不惯这种普通的小餐厅了，甚至严重怀疑顾家是不是突然破产了？ 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就一脸嫌弃地拉着荷兰尔从其他方向走了，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算再订一个餐厅。 “喂，绵羊精，你想吃什么？草么？” “我不叫绵羊精。”荷兰尔小声抗议道：“我也不吃草。” “那你是什么？” “我是荷兰尔。” “好吧，绵羊精，你……” “我不是绵羊精！”荷兰尔气鼓鼓，他要有小脾气了！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不叫你绵羊精了。” 荷兰尔想了想，咬着棒棒糖牙齿在上面蹭着“咯咯”响，最后撅起嘴，不说话了。 越是这样，杜安就越是好奇，荷兰尔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那天晚上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原本时间一久，随着记忆越来越模糊，他都要以为只是一场梦了。 结果在前不久，他回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佣人们的对话，才知道佣人之前从他的衣帽间里清出了一套女佣人的裙子。 虽然可以用有人粗心大意，不小心分类放错了来解释，但是杜安认定那就是荷兰尔那天晚上偷偷穿来，然后脱掉的。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已经找不到那晚的监控录像了。 他之前去晋江找过几次荷兰尔，但是荷兰尔都在练习，而且周围有人，他也不方便追问。 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 他今天一定要弄清楚！ 看到荷兰尔拿出手机，要接通顾景夜打过来的电话，杜安立刻伸手，干脆利落地给他挂掉了，碰到他手指的时候，发现怎么还是这么冷，就随手多摸了几下，一直摸到手腕，还真是冰冰凉凉的。 荷兰尔刚想问为他什么要挂断电话，杜安就把话题岔开了：“你是不是穿得太少了？” 之前就算了，现在可是春天，都快4月了，商场里的暖气这么足，人也不少，他怎么还这么冷？ 荷兰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太确定。 对于吸血鬼来说，除非是非常炎热的酷夏，否则其他季节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从来到人类世界开始，衣服就都是顾景夜买的，买什么他穿什么。 荷兰尔平时是看别人穿多少，也跟着穿多少，他看现在大街上的人一般都是薄外套加衬衫t恤什么的，所以自己也就穿了两件。 他刚才在车上脱了外套，此时虽然只穿了一件浅色的衬衫，但也不算少吧？ 看荷兰尔愣兮兮的，杜安可没耐心等他思考完，就直接拉着他随便进了一家男装店，让店员给他挑一件外套。 一眼认出这是两个冤大头，店员自然是一阵推销。 杜安也没仔细看，从里面拿了一件顺眼的塞给荷兰尔，看他拿了外套就要直接穿上。 眼睛一转，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刷刷刷从店里拿了一整套衣服让荷兰尔去换。 荷兰尔虽然不解，但还没反抗，就被杜安推进了试衣间。 而杜安，就站在门外，听到他脱衣服的声音，轻轻地，轻轻地推开了门，眼睛凑近小缝，偷偷往里面窥视。 目光从下而上，先是看到了那两条光滑白皙的大腿，他越看越觉得就像是那天晚上睡在他床上穿女装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荷兰尔正好穿上了衬衫，当他转身去拿穿裤子的时候，杜安看到了白色胖次的上面……好像有一团白白的绒毛！？ 虽然只有很小一团，但是他确定他看清楚了！！ 杜安心里一惊，立刻推开了门，然后伸手抓了上去，刚要摸到的时候，荷兰尔突然穿上了裤子，转身就看到杜安的手啪一声拍到了他的大腿上，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还无辜地眨眨眼睛。 “你！！” 杜安惊讶到合不拢嘴，大脑像是突然当机了，失去了所有的语言能力，心里已经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弹幕，此时正在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他有尾巴！ ——白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他真的是只羊！！ ——他真的是只绵羊精！！！ ——我果然没有猜错！！ “昂？”荷兰尔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杜安怎么突然就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了？ 杜安一把抓住荷兰尔的胳膊刚想把他拉过来，扒了裤子重新看一遍，但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荷兰尔的尾巴一直存在的话，顾景夜应该早就发现了。 难道说他的尾巴有自动隐藏的功能？ 嗯……看来不能打草惊蛇！一定要找到确凿的证据！ 杜安赶紧放开手，将脸上的惊恐藏起来，有些僵硬地问道：“穿好了？” 荷兰尔摸摸自己的小卷毛，有些懵逼，点头：“嗯。” 杜安的审美观一直偏深色，给荷兰尔拿的衣服也是深色系的，此时两人站在镜子面前，画风倒是突然一致了。 杜安又让他换了双同色系鞋，随口问道：“还冷吗？” 荷兰尔摇头，这才明白了杜安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软绵绵地回答：“我不冷的。” 因为毛厚吗？ 也是，绵羊一般是不太怕冷的吧？ 杜安本来就比荷兰尔高个几公分，此时趁着荷兰尔低头拉衣服拉链的时候，伸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柔柔的，软软的，心里在想，羊毛摸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正想着，荷兰尔的手机又响了，一看到顾景夜的名字，杜安立马又给他挂了，并且说道：“你现在不准接他的电话。” “为什么？” “不为什么。”杜安霸道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杜安一抬头就看到了楼上扶梯边站着的顾景夜跟易叶清，他们正在往下面张望，显然在寻找他们。 于是杜安立刻拉起荷兰尔的手开溜，一路往下，边走边找商场的出口，突然间，他看到旁边有一家小肥羊汤锅，一时兴起，决定试探一下他。 “吃你同类……啊不，小肥羊吗？” 荷兰尔点头。 随便杜安吃什么，反正他都不会吃。 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利索，杜安有些惊讶，难不成现在的绵羊成精以后就开始吃肉了？还是说绵羊跟肥羊不是同一种品种，所以他不在乎？ 进去坐下后，杜安把菜单递给他，看他拿起来看了一圈，皱眉又放下了：“为什么都是羊肉啊？” “那你想吃什么？” 荷兰尔鼓起腮帮子，从衣兜里摸了颗糖塞进嘴里，又看了一遍菜单，没有冰淇淋没有蛋糕也没有他喜欢喝的茶，很失望，委屈兮兮：“……这里没有我想吃的。” 等上菜的时候，杜安翻着手机，查起了羊的品种，拿起图片往荷兰尔的身上对比，对着对着，他突然发现荷兰尔一筷子都没动，只是低着头看手机。 “你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这个。” 杜安想了想，把服务员招过来，跟他说了什么。 荷兰尔此时正在跟姐姐聊微信。 他觉得杜安怪怪的，虽然之前杜安就在怀疑梦境的真实性，但刚才他看自己的表情很是震惊……是不是血族之眼催眠的效果失败了，他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难不成他已经暴露了？ 就在荷兰尔紧张的时候。 “啪”一声。 他抬起头来，只见一盆用白瓷碗装着的干净新鲜绿油油的青草摆在了面前。 杜安挥挥手，大方地说道：“吃吧。” 荷兰尔呆住了。 他看看面前的草，又看看对面的杜安，一脸不知所措，最后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字，询问姐姐该怎么办！ 小魔女在那边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差点笑到了岔气。 好半天才回复他。 “既然如此，你就让他以为你是绵羊精吧，总比被发现是吸血鬼好呢，指不定以后就放弃骚扰你了。” 好像有点道理？ 荷兰尔天真的想。 于是在杜安的目光下，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小搓草，轻轻咬了一口。 慢慢嚼碎了，艰难地咽了下去。 抬头看到杜安一脸错愕却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表情，还轻轻的，软软的，委屈巴巴地“咩～”了一声。 这样总会放过他了吧？ 96.【绿色一天】 荷兰尔心里想着, 杜安一直纠缠自己不就是因为好奇, 想寻求真相吗？ 既然如此, 干脆让他如愿, 说不定就真的放过自己了呢？ 然而当杜安看着他吃下那口草，眼睛却是更亮了，那充满审视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意味深长，漂亮的丹凤眼打量了荷兰尔好半天，往前凑了凑, 轻声问道：“这草好吃吗？” 荷兰尔没法昧着良心说好吃，就委屈兮兮地又啃了一口。 谁知杜安还问。 他就只好再啃一口, 苦涩的味道彻底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他抬头的时候, 那双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透亮又清澈，就像是被海水浸泡过的玻璃珠，变得湿漉漉的，眼眶边缘已经悄悄地红了一大圈。 这可怜的小模样跟谁欺负了他一样。 见杜安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荷兰尔抿着嘴唇, 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好……吃。” 杜安咧开嘴笑了, 摸摸下巴，大方地说道：“那你多吃点, 随便吃, 管饱。” 最好吃饱了能显出原形！ 哇！荷兰尔要哭了！委屈得不行。 看出他疑似非常不情愿, 杜安撇撇嘴, 挑起眉毛, 问：“你不喜欢啊？” 心里在想，难道说这绵羊精吃得草不是普通的草？ 荷兰尔赶紧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喜欢……”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说“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总之荷兰尔说这话的时候，脸都要埋进草盆里了，怂巴巴的，只能看到一头浅金色的小卷毛在轻轻的颤抖。 这草的味道，是真的好苦啊！ 杜安觉得他这个小模样实在是有点好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还揉了把小卷毛。 见他抬头，就顺势捏住那小包子脸的下巴，让他把脸彻底抬了起来。 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就像是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洋娃娃一样精致白皙的脸变得粉嫩嫩的，从眼眶到鼻尖，红成了一片，一部分是被汤锅的热气熏得的，一部分是真得太委屈。 杜安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似得，忍不住扑哧一笑：“喂，你怎么不咩了？” “MI……”荷兰尔乖巧又委屈，然而：“咩……咩不出来……” 他现在难受死了，一张嘴，那股苦涩的味道就在口腔里彻底蔓延开来，他平时吃惯了各种美味的甜食，所以现在一点苦味都受不了了。 却不知，这难受的表情，更坚定了杜安心里对荷兰尔这只绵羊精吃的草肯定不是普通草的判断。 他刚在网上查过了，人家牧场里的绵羊吃的其实不是普通的草，它们最爱吃的是豆科饲草。 想到内蒙古那边有不少游牧民族，所以应该也有很多绵羊会喜欢吃的那种草吧？ 于是他当即订了两张机票，准备立刻就飞内蒙古，带荷兰尔去吃草，等他看到一堆爱吃的草，说不定一个激动就显出原形了！ 那样他就能逮个正着！ 此时荷兰尔已经吃下去好几口草了，那苦涩的味道，和难以下咽的口感，积累到一定的时候，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猛然站起来，转身就跑。 就在这个时候，顾景夜找来了，刚进店门就迎面收获了飞奔而来，眼泪汪汪的小绵羊一只，赶紧抱住他，低头便看到荷兰尔已经皱成了一团的小包子脸，慌忙问道：“荷兰尔，你这是怎么了？” “苦……苦……想喝水……”荷兰尔说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推开顾景夜，哇一声便吐了一地。 顾景夜也不嫌脏，拿出纸巾给荷兰尔擦嘴，一边扶着他坐下，一边叫服务员去倒热水，同时安慰道：“荷兰尔，你怎么了？吃了什么东西？” 其实吸血鬼除了味觉之外，消化系统和人类也是不太一样的，绝大多数固体食物他们都消化不了，会直接吐出来。 荷兰尔一连吐了三次，才把刚吃下去的草全部吐了出来，本来就白的皮肤现在更是苍白一片了，身体微微颤抖着，无助地捂住小肚皮。 他抬起脸来，眼泪就在眼眶里疯狂打转，想起姐姐之前嘲笑他是个小哭包，又硬是把泪水给憋了回去。 不是他想哭的！ 只是这种反胃的感觉太难受了，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胃这种东西。 但是根据以前从人类小说上看到的描述，就像是身体里的器官都揉成了一团，一阵翻江倒海，仿佛连胃酸都在沸腾。 跟他现在这种感觉很像。 顾景夜抬头便看到杜安追过来了，立刻皱起眉，冷硬地质问道：“杜安，你做了什么？” 杜安却没理他，凑近了先是弯下腰，拍拍荷兰尔的肩膀表示安慰，看他一直低着头，就蹲到地上，把手中装着温开水的杯子递给了他：“荷兰尔，别哭别哭，我还以为你们都吃一样的……”草呢。 荷兰尔看了他一眼，更委屈了，眼睛也更红了，可怜的小模样跟刚被坏人狠狠欺负了似得。 看得杜安都有点内疚了。 “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是我不好，不逼你啦。”杜安说着亲手把杯子送到了荷兰尔的嘴边。 顾景夜很是惊讶，杜安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了解吗？ 杜安一直是个出了名嚣张跋扈的大少爷，做任何事情都是任性妄为，几乎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对普通人都没个正眼的，现在居然是在给荷兰尔道歉？听这语气还像是在哄他。 杜安安慰完，还把荷兰尔硬是从顾景夜的怀里拉了出来，把手机给他看：“你看你看，我刚订了机票，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顾景夜：？？？ “等等，你们要去哪？” 他不在的这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杜安现在不待见顾景夜得很，听到这话，趾高气扬地瞄了他一眼：“内蒙古。” “……” 靠，这是要私奔的节奏啊？ 在顾景夜石化的时候，荷兰尔也彻底装不下去了，看着杜安献宝一样给他翻出一张张大草原的照片。 脸色越来越慌张，嘴里还包着温开水，来不及咽下去，只好瞪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一个劲儿地摇头。 杜安还一脸理解，得意地问道：“怎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易叶清也找过来了，看到荷兰尔吐得眼睛都红了，连忙关心道：“小可爱，你这是怎么了？” 荷兰尔终于把嘴里的水全部咽了下去，挣脱开杜安的手，转身想跑。 还是易叶清反应够快，赶紧拦住他，奇怪地问：“喂，小可爱，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荷兰尔把脸埋进易叶清的怀里，小声地嘀咕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吃草了……我不是绵羊精……嗝儿～” “哈？” “我不是绵羊精！”刚才的那个嗝儿又让荷兰尔回味起了那种苦涩涩的味道，于是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委屈地叫道：“我不吃草！” 什么跟什么啊？ 顾景夜一把拍开易叶清扶着荷兰尔的爪子，把他拉进怀里，揉揉小卷毛，柔声问道：“绵羊精？谁说你是绵羊精？” 荷兰尔委屈巴巴地看向杜安。 “啊？”顾景夜哭笑不得，弄不清楚他们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出，见杜安理直气壮地模样，忍不住问：“杜安，你是不是疯了？” 杜安看也不看他一眼，对荷兰尔勾勾手指：“过来，我带你去大草原，让你吃个饱。” 荷兰尔赶紧摇头，吓得直往顾景夜背后缩，顾景夜一阵心疼，低头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兰尔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从顾景夜身后探出头来，露出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杜安，认真地解释道：“我不是绵羊精！真的。” 杜安自然不信，雄赳赳气昂昂地指着他的屁股：“别装了，我都看到了，你有尾巴！！” 荷兰尔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隔着裤子，突然捏到了什么，表情变了变。 “尾巴？”顾景夜懵逼了：“什么尾巴？” 易叶清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荷兰尔，难道说你穿得是那条有尾巴的内裤？” 见易叶清想伸手去摸，顾景夜再次拍开他的手上，并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连服务员的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 他只好先拉着荷兰尔等人去了餐厅的卫生间。 等周围没人了，借着厕所里的灯光，顾景夜拉开荷兰尔的裤子往里面看了看，还真看到一小团被压扁的白色绒毛，伸手轻轻一扯，就把绒毛球给扯下来了，捏在手中哭笑不得地问道：“荷兰尔，你怎么把这条内裤穿出来了。” “啊，我也没注意……” 顾景夜今天起床后很早就出去拿蛋糕了，所以没人伺候这只不靠谱的小绵羊穿衣服，他睡得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洗了澡，在行李箱里一阵乱翻，随便拿了一条内裤就穿上了。 他穿的这条内裤上有一团白色的小绒球，软得不行，坐下也完全不会硌屁股的那种，而且是可以拆卸的，黏上的时候就像一团小尾巴，看起来很是可爱。 是易叶清之前送给他的恶趣味春节礼物。 顾景夜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以为是荷兰尔自己买的，脑补了一下对方穿上的模样，立刻被萌到梆硬，于是顺便给带上了。 此时，杜安看到荷兰尔的“小尾巴”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扯了下来，难以置信，从顾景夜手里把那团尾巴夺了过来，抓在手里一阵揉捏，以确认真假。 荷兰尔趁机解释道：“杜安，我真的不是绵羊精。” “那你怎么会咩咩叫？” “……只是随便叫叫。” “那你刚才怎么吃草？” “……只是想尝尝看。” “那你怎么长得就像只绵羊？” “我……我天生就长这个样子呀。”荷兰尔嘴又快瘪成八字了。 按理说，看到荷兰尔其实并没有尾巴，听到这些解释，杜安的疑惑总该消失了吧？可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仍然觉得不对劲儿。 “你等着，我迟早会抓到你的小羊尾巴！”杜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听语气，像是彻底杠上了。 他决定回去重新制定一下计划，一定要把这只绵羊精身上的秘密挖掘出来！弄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安前脚刚一走，顾景夜猛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等等，易叶清，你怎么会知道荷兰尔有这条内裤，杜安他又怎么会看到？” 顾景夜突然反应过来，这他妈不太对劲儿啊？！ 怎么人人都知道他的小绵羊穿的什么内裤？！ 97.第 97 章 面对顾景夜那仿佛是自带着绿色气息的质问, 易叶清一阵暗爽, 并且再次忍不住嘴贱了。 “我为什么知道？就不告诉你～管你什么事啊？荷兰尔是单身，他是自由的，他想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想跟谁好跟谁好！凭什么就准你吃着碗里还想着乱搞暧昧, 不准我们荷兰尔自由恋爱啊？荷兰尔他又没跟你在一起, 他不是你的对象，你只是他的领导！没资格管他！” 一口气喷完, 易叶清爽到爆炸！心里一直憋屈的感觉彻底没了！ 他突然想开了，反正诊所都被关了这么多次了, 杜安顾景夜这两个s市霸主都得罪遍了，干脆先不开了。 媳妇儿比较重要，他相信爹娘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他的！ 所以等先追到荷兰尔再说, 大不了以后他带着荷兰尔去其他城市混, 跑到z国的另一端！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还不信顾景夜能翻越大半个z国来搞他！ 再不行，他也出国呗, 把易家中医发扬到全球！ 这短短的几秒内, 易叶清已经想好了退路，不怂了，以后正面跟顾景夜杠！ 想他堂堂一个三百多岁的吸血鬼了, 哪怕不动手, 只动嘴, 也能气死这个小兔崽子啊, 就算他现在追不到荷兰尔，但也绝不能让顾景夜追到手！ 然而他低估了对方的脸皮厚度。 听到这一系列话，顾景夜反而冷静下来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轻不重地瞄了他一眼，眼神倒是没多大的变化，就是凉飕飕的，还有点看“智障”的味道。 他正在安慰刚才受尽委屈的荷兰尔，在易叶清愤愤不平的时候，已经往荷兰尔的嘴里塞了两颗糖。 塞完还把自己衣兜里的糖都拿出来放进了荷兰尔的手心，看荷兰尔一直紧皱地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顾景夜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好了，嘴角又勾起了迷人的微笑，这一刻，他的眼里仿佛只剩下了荷兰尔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了。 充满爱意与宠溺的温柔。 浪子回头往往是一种无法抵抗的浪漫。 卧槽，这演技，这脸皮厚度，牛逼啊！同为男人，易叶清差点忍不住给他鼓掌了，如果是个普通人，现在肯定得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然而荷兰尔是谁？他现在心里想的不是，顾景夜好帅，好撩，好温柔。 而是嘴里吃着顾景夜给他的糖，手还被顾景夜牵着，就已经抬头望向了易叶清，软软地说道：“易医生，你刚才说带我去海边玩，真的吗？” 嘴里苦涩涩的味道去掉后，又吃了好几颗奶糖，荷兰尔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他一向很好满足的。 正所谓酒足饭饱思淫.欲，他自然就又想到了玩。 以前在英国吸血鬼聚集地的时候，他还经常去湖里游泳，特别是在夏季，把整个人都泡进水里，那感觉舒服极了。 不过后来在阿根廷的山上，他就再也没有机会游泳了。 他曾经在图册杂志上看到海的时候还不觉得漂亮，直到跟易叶清一起看纪录片的时候，看到了动态的大海和缤纷多彩的海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亲眼去见识一下。 易叶清立刻狂献殷勤，表示可以带他去海里游泳，本来他们的出行计划定在了寒假，谁知荷兰尔进入晋江，忙于训练，所以就一直没有机会了。 “当然啊，我都准备好了。”易叶清一听心里乐开花了，挑衅地看向顾景夜，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于是荷兰尔就屁颠颠地冲着易叶清走去，刚迈出一步又被顾景夜拽了回去。 他忘了这是第几次挫败了，作为一个知名渣男，他一直都渣得坦坦荡荡，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嘲讽与一切骂名，完全无动于衷，甚至引以为豪。 但只要是荷兰尔亲手操刀的，他就无法避免的心塞。 这个小白眼狼啊！！ 可是看出荷兰尔是真的想去游泳，顾景夜又心软了。 不过他怎么会让易叶清得逞？ 跟小绵羊打了个商量，顾景夜答应现在就出发，带荷兰尔去他家的私人海岛玩。 对于富贵的顾大少爷来说，既然要游泳，那就得去最漂亮的海，享受最灿烂的阳光，最好还有人伺候，这样可以游个痛快。 “可是，明天不就要回公司了吗？”耿直小艺人摸摸小卷毛，担心地说道：“韩老师说，回去就要开始排练新的舞蹈了。” “我给你放假5天。”富贵总监表示无所谓：“而且，你还需要练习吗？” 荷兰尔那人形复印机一样的恐怖天赋技能，整个晋江都知道了，几乎所有东西，他只要看个1、2遍就能彻底记住，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习吗？ “那好吧。” 看荷兰尔点头，顾景夜露出胜利的微笑，喜提白白嫩嫩小绵羊一只，领着他离开了。 面对顾景夜得意地眼神，易叶清来气了，轻轻啧了声，当即掏出手机决定启动自己的老婆本了。 他要把顾家隔壁的海岛买下来！ 他要跟顾景夜对着干！ 作为一只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三百多年，并且把无限的生命用于傍大款和钓凯子的吸血鬼，他其实也已经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了，只是他做人类的时候爱钱爱习惯了，成了吸血鬼也都还没改过来，财迷得很。 这一下无异于挖掉了他小心肝上的大半块肉，但是为了荷兰尔，值得！ 当他们到达海岛的时候，荷兰尔光脚站在金灿灿的沙滩上，看着眼前蔚蓝色的大海，眼睛都看直了，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很是漂亮，映得他的双眸也是越发闪亮。 他站在海水的边缘，伸出脚丫不断小心地试探着。 顾景夜被这可爱的小动作狠狠地萌了一脸，走过去顺手把那团羊尾巴吧唧一下黏在了荷兰尔的泳裤上，然后帮他把外套脱下来。 “注意安全。” 因为顾景夜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彻底痊愈，所以不能下水，他就叫上了杨林、柳青田一同过来陪荷兰尔玩。 而现在他就坐在沙滩椅上，跟旱鸭子杨林一人一瓶冰镇啤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享受阳光，看着荷兰尔跟柳青田在海里翻滚。 杨林正躺得舒服，突然发现自家老大一直在看手机，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他没看清楚图，只看到了几个大字“舞台设计概念草图。” 于是笑着问道：“老大，你现在这么负责啊？放假都在想着工作？” “不，不是公司的事情。”顾景夜说完，又坐了起来，目光移开手机屏幕，再次投向海里。 “那这是什么啊？” “荷兰尔快过生日了，我在准备生日礼物。” 顾景夜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已经扫过海面，迅速锁定了那只正扒在漂浮板上大半个身子都在海面上的白嫩小肥羊。 荷兰尔在经过最初的试探以后，成功下海，立刻爱上了这冰冰凉凉的海水。 只是他怎么也学不会游泳，准确地说是人类的游泳方式。 因为他并不需要呼吸，一头扎下去，甚至可以游到海底，所以把握不了度，为了避免暴露，干脆就不学了，抱到一块漂浮板以后，就化身咸鱼，趴在上面不松手了，这种随波飘荡的感觉也很不错呢～ 看到荷兰尔几次被浪花拍回沙滩，又费劲力气才能游回去以后，老妈子柳青田在游泳之余，干脆就拉着他的板子游到远处，再让他慢慢被拍回来。 于是顾景夜就看着只穿了泳裤的荷兰尔在海面上晃啊晃，屁股上还有一团萌死人的小尾巴，让人实在没法忽视！ 可爱……想吃…… 顾景夜今天第五次咽口水。 “哈？绵羊学弟快过生日了？” “嗯，他在学校的档案上写的，5月13日。”顾景夜嘴里说着，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荷兰尔，直到他又被柳青田拉走，才收回视线，然后把刚才手机上的设计图纸放大了拿给杨林看。 杨林接过去，故作认真地看了起来，然后一阵吹捧：“大气！奢华！高端上档次！不愧是老大的设计！” “……”顾景夜沉默了会儿：“你拿反了。” “嗨呀，老大，你怎么都不设置旋转屏的？”杨林一阵尴尬，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认真地看了看：“咦，这是花吗？” 虽然还是草图，但是也能看出来了，在那舞台上很多的花朵，从台上一直铺到了台阶下，堪称花海。 “嗯，黑魔术，是一种玫瑰花，颜色是深红色的，荷兰尔很喜欢。”顾景夜把手机收回来，解释道：“我之前看到他的童话书里有一片被制成了干花的花瓣，他说这是他从家里的花园带出来的，我费了点功夫才弄清楚这是什么花。” 想弄清楚荷兰尔的心思太容易了，这个小傻瓜，把这花瓣专门夹在他最喜欢的一本童话故事书里，顾景夜想摸的时候还被瞪了。 “这种玫瑰我们国家有，但是大多数是杂交的，正宗的得去美国农场买，我在那边定了九千朵，会在舞台布置的时候空运过来。” “啊～”杨林明白了：“老大，原来你是想送给荷兰尔一场生日演唱会？” “没错。”顾景夜笑了笑，嘴角的幅度一如既往的迷人：“他喜欢舞台，所以我要送给他一份无法拒绝的礼物。” 当太阳落下，吃过海味烧烤后，把喝醉的杨林柳青田丢进了别墅睡觉，顾景夜跟荷兰尔上了一艘小游艇，安静地漂泊在黑暗中的大海里。 他们坐在游艇最高处的观光台上，顾景夜搂住荷兰尔，轻吻着他的额头，指着远处的灯塔，低声说着童话故事，静静地享受着这浪漫时刻。 气氛正浓，时间也到位。 此时不来一发更等何时？ 就在顾景夜的手即将化为罪恶魔爪的时候，海面远处突然开来一艘亮堂堂的游艇，跟他们并排。 顾景夜扭头一看，只见易叶清正站在对面的游艇顶上，端着一杯红酒，半眯着那双狐魅似得漂亮眼睛，嘴角是充满诱惑的微笑，对荷兰尔邀请道：“小可爱，来一杯？” 蓝色的眸子刷一下就亮了起来。 …… 五天后，当他们回到公司里。 顾景夜已是身心疲惫，跟易叶清斗了五天就不说了，他一回来就得知杜安居然也准备来这个公司上班了。 不用说他肯定是为了荷兰尔而来的！ 怎么阻止他过来成了顾景夜现在的首要问题。 跟浑身散发着低气场的顾景夜相反，荷兰尔看起来精神贼好，心情也不错，带了一箩筐捡来的漂亮贝壳，想送给前辈们。 然而前辈们都是满脸的八卦。 最后还是辛维按耐不住，先开问了：“荷兰尔，你这是去哪里玩了？” 耿直小可爱一如既往实话实说，一群成员立刻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 他们也想出去玩！他们也想去海岛游泳！他们也想有土豪宠！ 就在他们一阵哀嚎的时候，韩尚进来了，斜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等你们什么时候也能看一遍就会跳了，我自掏腰包带你们出国旅游。” 一听这话，他们立刻怂了。 荷兰尔那神奇的特殊技能，是羡慕也学不会的啊！ 韩尚把荷兰尔叫到一边，夸奖道：“你们上的那期节目我看了，你很有进步，在舞台上的表现非常好！” 能被韩尚夸奖“非常好”那么基本上是代表着完美了。 如果说ep里的荷兰尔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漂亮人偶，那么舞台上的他，就像是被注入了最璀璨的灵魂，每一个动作都勾魂夺魄，撩得人心神荡漾。 “啊？”荷兰尔这才知道：“节目已经播出了吗？” “你才知道啊？！”韩尚无语凝噎：“你最近都没有看微博吗？” 荷兰尔摸摸小卷毛，老实地承认道：“没有。” 他这五天基本上都在海里泡着，还真没怎么看手机。 要不是他太优秀，韩尚简直想问，兄弟，你是不是来玩票的！ 这个时候，经理人也进来了，显然是找他有事。 在交谈的时候，荷兰尔才知道，原来自两天前节目播出以后，他们的热度是越来越高了，微博粉丝刷刷涨了几十万。 SHAKE再次登上热搜榜，在所有成员都在各种发博吸粉的时候，人气最高的荷兰尔还压根不知情！ 经理人现在是来通知他赶紧立刻马上发点自拍的！ 发完自拍后，荷兰尔在微博上搜索起关于他的信息，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超话，叫做“狼耳”，配的图片是他跟杜风在节目里的两张截图。 第一张图片里，是荷兰尔正面带微笑，专注地望着杜风。 而第二张，是杜风的摸头杀。 上面p了不少粉色的小星星。 评论区：“嗷嗷嗷嗷！！小荷包这个深情的眼神啊！！真是满满的爱意！！杜风也好温柔！！！” “啊啊啊啊，好暖啊，简直就是现实版狼王跟多米啊！！！1551，好感动！！” “荷包真的好可爱！！！视频居然比照片还好看！！杜风也真的好温柔啊！好配！！！” “这对我嗑爆！！” “卧槽，跟你们讲！！好像有人扒出了荷包以前的微博，他以前就是杜风的忠实粉丝！！” “啊啊啊，天啦，真实版温柔偶像x可爱小粉丝吗？太甜了吧！” 荷兰尔看得一脸懵逼，问经理人：“卫小姐，请问‘狼耳’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卫思思看着一脸纯良的荷兰尔，莫名有种带坏小朋友的感觉，小心地解释道：“……是你跟杜风的cp名。” “cp名？”好像是一个没怎么听过的词语。 卫思思捂脸：“狼是杜风，因为他出演了狼王，尔是你，谐音‘狼耳’。” “所以呢？”荷兰尔依然不太明白。 就在卫思思纠结要不要跟他彻底解释清楚的时候，顾总监出现了，卫思思立马闭嘴，乖巧如鸡。 顾景夜倒没跟她计较企图带坏荷兰尔的事情，给荷兰尔送了奶茶，就通知她去办公室开了个小会。 顾景夜把几本从总公司拿来的策划案给她。 趁着SHAKE现在的形势正好，很有大火的趋势，自然是要赶紧趁热打铁。 接一些不错的活动，增加曝光率。 这些策划案已经是顾景夜请专业的人筛选过的结果了，再拿给卫思思安排下去。 卫思思本身也是个老牌经纪人，做事非常有效率，下班之前就把这周的档期安排好了，拿给顾总监过目。 于是接下来的大半个月，SHAKE彻底变得忙碌起来了。 一边练习歌舞，一边还要全国到处跑通告，除了荷兰尔之外的其他成员经常都是一天睡不满四个小时，累得不行还必须要硬打起精神来。 但是付出的辛苦很快也得到了回报，他们的人气越来越高，曝光率跟知名度在直线上升，仅仅一个月，微博粉丝数量飙上千万，他们的出道曲《动摇》还获得了音乐盛典最佳新人团体奖。 一时间，不少流量节目开始了主动邀请。 并且凭着超高的颜值，几乎是上一次节目就上一次热搜。 哪怕只是背景，他们也被称为娱乐圈最好看的背景。 荷兰尔脸上的笑容变得多了起来。 他的每一次微笑，顾景夜都会觉得心都要融化了，更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他也越来越清楚的知道，荷兰尔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5月很快就到了。 生日演唱会计划也将近了。 顾景夜之所以突然这么急着捧红荷兰尔，主要原因也是为了这场演唱会，他想让荷兰尔的粉丝填满整个会场。 想让成千上万的人来看他的演出。 他确信——这就是荷兰尔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5.1节假日，公司放假3天。 SHAKE集体放假5天。 几乎是一整个月没休息过的SHAKE成员们自然是欣喜若狂。 顾景夜则打算带着荷兰尔再次出去旅游。 然而，当晚上，他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带着奶茶推开荷兰尔的房门，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提示正在通话中，顾景夜一连打了好几个。 荷兰尔才接了。 “你刚才怎么不接我电话？” “啊，刚才有人在给我打电话。” “谁啊？” “白启明先生。” “白启明？他怎么会给你打电话？”顾景夜有些惊讶。 白启明是娱乐圈内当红的一线明星，家喻户晓的那种，去年还获得了飞马影帝奖，跟他一比荷兰尔还只能算是一个小透明。 他们之前参加过同一个真人秀节目，因此认识了。 但是什么时候就熟悉到了打电话的程度？ “他想叫我明天去他那里玩。” “……”顾景夜顿了一下：“你答应了吗？” “没有。” 顾景夜刚欣慰一分钟不到，荷兰尔又说道：“因为我答应了明天跟夏凛先生一起吃饭。” 荷兰尔要不说，顾景夜都忘了这个金牌主持人的存在。 “……” “后天跟杜安去吃甜品。” “……” “大后天跟……” “停，荷兰尔。”顾景夜打断他，怕他再说下去，自己就要犯高血压了：“你现在在哪里？” 他知道现在勾搭荷兰尔的人很多，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晚了几分钟，荷兰尔的假期就已经被塞满了。 “哦，我跟易医生在逛街。” “哪里逛街？把定位发给我。”一听到易叶清的名字，顾景夜就开始咬牙切齿了。 “我在……”荷兰尔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易叶清干的！ 顾景夜刚要打给易叶清，易叶清倒是自己发短信来了，发来的是他跟荷兰尔牵手的照片。 一看到这张照片，顾景夜立马又给荷兰尔打了过去。 这次荷兰尔很快就接通了，听声音似乎再喝着什么美味的饮料，语气都愉快起来，对于顾景夜的追问，又有些不耐烦：“顾总监，我已经放假了啊，跟朋友一起玩，不可以吗？” “……”顾景夜努力控制着情绪，让声音尽量柔和：“我对你来说仅仅只是一个领导对吗？” “是啊。” “你认为我没有资格管你，对吗？” “是啊。” 这一问一答进行地非常快速。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对方微微颤抖的尾音，荷兰尔的回答很干脆，他更不知道，在电话那头，顾景夜一直维持的笑容彻底崩塌，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听到那边易叶清地嬉笑声，然后电话就又被挂断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那天易叶清说过的话。 “你控制不了他的。” “你以为他会跟你以前的情人一样，认认真真地陪你玩一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的暧昧游戏吗？” 顾景夜将手里一直提着的奶茶猛地砸了出去，啪一声撞在门板上，撒了一地。 的确，他控制不住荷兰尔。 …… 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荷兰尔跟易叶清一直逛到了深夜。 本来以荷兰尔的性格是不爱出门闲逛的，但是易叶清拿各种特质饮料成功将他骗了出来。 散步逛街看电影，回到他家里再来点不了描述的事情，岂不是美滋滋？ 然而当他们快要回到易叶清诊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笔直地横停在了门口，把进去的路完完全全给挡住了。 易叶清一眼认出了是顾景夜的车，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立刻笑了起来：“顾大少爷来了。” “嗯。” “今天看看他要玩哪一出，我猜他待会一定会冲过来打死我。”易叶清的语气还有点小开心。 因为这里没有人，如果顾景夜动手揍他，他就可以开心地还手，然后再用血族之眼让他遗忘掉。 岂不美滋滋！ 果然，车门啪一声开了。 那个英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穿着一身黑，脸上的表情冰冷得像是要杀人。 浑身散发着酒气与低气场，笔直地快步走过来，却不是冲向易叶清，而是冲着荷兰尔来的！ 吓得易叶清以为他动手要揍荷兰尔，刚想把他拦住，顾景夜却是猛然一弯腰，把荷兰尔搂进怀里。 荷兰尔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很不舒服，刚想推开，顾景夜却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别动。” “顾总监你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 “昂？” “荷兰尔，和我在一起。” 98.第 98 章 荷兰尔微微呆滞, 蓝色的眸子轻轻眨了眨, 微翘的睫毛也跟着扑哧扑哧的，小包子脸看起来还有点懵逼，似乎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于是顾景夜紧紧抱住他，缓缓闭上双眼, 又重复了一遍：“荷兰尔, 和我在一起。” 易叶清扑哧一笑，一如既往地嘴贱：“哟, 顾景夜，你这是在表白啊？”然后迅速开启了幸灾乐祸模式, 没有拉开他是因为乐于看这位大少爷的笑话。 圈里人几乎都知道，顾景夜的渣不仅仅是花心，还有不负责任。 他从不会主动承认与恋人的关系, 更不会跟任何人表白。 他说他有点紧张, 可能是真的。 因为这还真是他头一次跟人表白。 显然, 他是被彻底逼急了。 在易叶清看来，他恐怕是真的被折磨到快崩溃了, 在酒后失态, 跑来赌一把。 想想这顾景夜也是怪可怜的，费尽心思地把荷兰尔捧起来，掏心掏肺地对他好, 结果荷兰尔只是把他当作领导, 或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荷兰尔很优秀。 从相貌到各种技能, 挑不出任何毛病, 随着他在人类世界待得越久，随着与越来越的人交往，他也在慢慢学会如何交际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座情商为0还有点傻乎乎的小冰山了。 现在的他在公开场合中已经习惯了面带顾景夜式的温柔微笑，撩得小姑娘们面红耳赤。可一言一行中仍然是带着那独属于他的天真与可爱，时常一个无意间的小动作就会萌得所有人吐血。 就是这么一只小可爱，一旦上了舞台，身上就会迸发出最强大的自信与气场，化为黑夜中最明亮的光芒，引诱得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光。 ——勾魂夺魄。 这样的他越来越迷人，喜欢他的人自然也是越来越多。 基本上跟他见过面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非常容易被吸引。 什么影帝、导演、制片人、富二代、贵公子……一个个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而荷兰尔还丝毫不拒绝这些暧昧，坦然接受他们的礼物和殷情。 如果说以前的顾景夜是又花又浪，那么现在的荷兰尔显然是比他更花更浪。 此时荷兰尔听到易叶清的话才明白过来，有些意外地问道：“顾总监，你是在表白吗？” 顾景夜从鼻腔里轻轻嗯了声，睫毛微微颤抖，然后肯定地吐出一个字：“是。” “我……” “现在不用给我答复。”顾景夜稍微提高了音量，打断他说的话，紧闭的双眼轻轻睁开，垂下眼睑，目光不知道定在了哪里。 荷兰尔能嗅到他口中浓郁的酒精味，喷在耳廓上痒痒的，苍白的耳朵尖儿立刻红了一片。 “顾总监，你喝醉了。” “没有……”顾景夜的声音也是低低沉沉的，有些模糊不清，就像是真的喝醉了，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能给你想要的。” “啊？” “他们都不明白。”顾景夜加大力度，将荷兰尔揉进怀里，更进一步贴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只有我知道。” 明明刚才还醉醺醺的语气在这一刹那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像是用尖锐地刀子一笔一划地刻在复古的羊皮纸上，留下清楚的划痕。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所以先不要急着拒绝。” “……” 易叶清听不清顾景夜说得什么，但他知道，荷兰尔一定会拒绝他的。 作为表白被花式拒绝了不下40次的人，他已经深知这只小白眼狼的脾气了。 一开始他以为荷兰尔是高冷又绝情，结果越是深入接触越是明白，他可能是根本不知道别人这是在追求他，根本不懂的他们是在喜欢自己。 荷兰尔才来到人类世界的时候，如同一张干净的白纸，他没有一般人类的三观，对于人类感情的理解也仅仅来自于书本上，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顾景夜。 一个喜欢新鲜感，喜欢挑战，喜欢玩暧昧的花花公子。 他绝口不提喜欢，不提交往，充满耐心地靠近他，温柔体贴的照顾他，无条件地对他好，不图回报，还让他误以为这只是朋友。 所以这让荷兰尔理所当然地接受并且习惯了这些好，不会给予任何回应。 是顾景夜培养了荷兰尔的“小白眼狼”属性，也是他带歪了对方对人类感情的认知。 偏偏荷兰尔还特别受欢迎，追求者前仆后继，献殷勤的更是数不胜数，面对送到面前的礼物，面对他们的好与暧昧，荷兰尔就通通都接受了。 在他看来这都是朋友，没什么奇怪的。 他压根不知道这是人类喜欢的表现，这是在追求他。 只有面对最直接的表白，他才会干脆地拒绝。 因为在解除诅咒之前他都不打算考虑伴侣的问题，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人类。 喜欢本来就是一种很虚幻的感觉，相比追求爱情这种东西，荷兰尔现在更喜欢的是站在舞台上，被粉丝喜欢与认可。 每当看到粉丝们表白的留言与狂热的目光，他就会拥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颗曾经被残忍掏空的心脏，又重新填满了。 易叶清说得没错，这种感觉会上瘾。 于是在周围其他人的眼里，荷兰尔无异于也是个花心大萝卜，一只小渣羊，似乎跟很多人搞着暧昧，享受他们的好，却拒绝负责。 所以看到顾景夜孤注一掷地表白，易叶清已经猜到了结局。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荷兰尔并没有立刻拒绝。 因为他听到了顾景夜的话，却不太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又进入了呆萌的思考状态，脑壳后面的小卷毛又晃了起来。 他最近已经收到了太多的表白，有文艺的有直接的有逗比的，但大多都是千篇一律，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荷兰尔，我喜欢你，你真迷人，做我男朋友吧。” 所以他能够直白地回复：“抱歉，我不喜欢你，我不能做你的男朋友。” 只有顾景夜的表白有那么些不同。 他没有当场拒绝，这对于顾景夜来说就足够了。 在这停顿的几秒里，顾景夜突然放开他，手指轻轻挥舞了一下，虚空一抓，一朵玫瑰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然后送到荷兰尔的面前。 易叶清再次不厚道地笑出声了。 他还以为顾景夜有什么新花样了。 结果当这是在哄清纯小女生呢？这种漏洞百出的小魔术也敢拿到吸血鬼的面前来秀？ 可是就在他的笑声里，荷兰尔竟露出了非常意外地表情， 小包子上瞬间写满了惊喜，看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呆了一会，见顾景夜微笑着把花朵冲他晃了晃，才反应过来，伸手轻轻接住了这朵玫瑰花。 拿到面前，仔细端详。 这朵玫瑰花是深红色的，花瓣有种厚厚的绒感，黑色中透着红色，红色中又透着黑色，花型规则美观，给人一种华贵神秘之感。 “黑魔术！？” “没错。” 荷兰尔的眼眸又亮了起来：“怎么会！？你在哪里找到的？” “跟我来。”顾景夜勾起嘴角，拉住荷兰尔的手，领着他走到轿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座位上竟然是摆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黑魔术！ 荷兰尔的眼睛更亮了，欢快地扑了上去，动作却是非常小心翼翼，轻轻抱起那束花，凑近嗅了嗅。 还很新鲜。 浓郁的花香瞬间充满了他的鼻腔，幸福到发出愉悦的呻.吟，抬头看向顾景夜，连着道了好几声谢谢。 黑魔术是他和父亲最喜欢的花，并且对他而言意义很特别。 因为在很久以前他跟父亲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废了很多的心思，才种满了一个花园的黑魔术，可是搬家的时候他只能带走其中一株。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也很小心了，可显然这种花并不能适应阿根廷山上的气候，所以最后还是枯萎了。 他很伤心，说要下山去寻找更多的黑魔术，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了，母亲为了避免他在白天偷偷跑掉，只能骗他说，这种花已经灭绝了，整个世界上都没有了。 小荷兰尔完完全全的信了，一直认为这种花是真的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 于是就像孤独的小王子，将最后一片凋落的花瓣收藏在了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书里，离家的时候都随身携带着。 而现在，他竟然又看到了，这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奇迹，怎么会不惊喜呢？ 看荷兰尔已经坐稳，顾景夜趁机关上了车门。 转身的时候，顾景夜的目光与一脸震惊的易叶清对上了，他露出了一个充满得意的冷笑，就像胜利归来的战士，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些轻蔑，眼里已是清明一片。 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刚才醉酒的模样。 他转身上车，留下目瞪口呆的易叶清。 “你是在哪里找到黑魔术的？”荷兰尔迫不及待地问道。 “秘密。”顾景夜搓了搓小包子脸，故意吊起了他的胃口：“以后告诉你。” 这些花是美国运过来的样品，他早上拿到的时候就在寻思着用它们做点什么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没有把人带走的把握，他怎么可能就直接跑来表白？ 虽然荷兰尔没有接受，但却也没有拒绝他啊。 很多人都相信所谓的酒后吐真言，连易叶清都被糊弄了，认为顾景夜是在被逼到崩溃的状态之下，山穷水尽，再无手段，终于忍不住表白了。 一位从不表白，喜欢玩暧昧游戏的花花公子终于吐露了真心，多么让人感动啊。 不过他明白，荷兰尔未必会感动。 汽车启动的时候，荷兰尔正在给黑魔术拍照。 顾景夜就专门等他拍完了，才开车了，故意从易叶清的面前驶过，喷了他一脸的尾气。 他带着荷兰尔去了自己的公寓，从客厅开始，里面就是一地的黑魔术花瓣，一直泡进了浴缸里，从浴室出来又一直蔓延到了床上…… 荷兰尔到睡觉都捧着他最喜欢的花束，嘴角的笑容很是幸福。 把刚卖力讨好他的顾大少爷丢到一边，借着小夜灯的光芒，盯着他流口水。 顾景夜心里痛啊，痛着痛着…… 他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这是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一闪而过，他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抓到了其中的原因。 怎么荷兰尔的胸口看起来像是毫无起伏呢？ 平时荷兰尔都喜欢裹紧被子，缩成一团睡觉，而今天，他担心黑魔术被压坏，所以是正面朝上，将黑魔术抱在怀里的。 就在顾景夜的手探向他鼻子的时候，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生怕吵醒荷兰尔，顾景夜赶紧爬起来，一看，是杨林发来的微信。 他穿上衣裤，打开房门，杨林提着啤酒站在外面，笑着说道：“老大，我之前看你门口的灯亮了，就估摸着你回来了，所以去买了点啤酒～” 杨林现在就住在顾景夜的隔壁了。 其实顾景夜住的这栋公寓就是他家地产的楼盘，这一层楼都只有他一个人住。 隔壁有另一套房子平时用于堆放他的杂物，至于其他房子，因为顾景夜嫌脏嫌吵，所以都没有做装修。 杨林想搬过来很久了，这下终于趁着顾景夜住进公司，把这层楼的另一套房子给装修好了。 “你不打游戏了啊？”顾景夜让开身子，放他进来。 听到游戏，杨林立刻是一脸不满，轻轻哼了声：“老田放假回家了，被他爹妈教育要好好照顾妹妹，不准他碰电脑，没他的话，我玩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两人说着进了客厅。 杨林一眼看到了地上的花瓣，夸张地哇了声：“靠！真浪漫啊！为谁准备的啊？” “还能有谁？”顾景夜提醒道：“小声点，荷兰尔他刚睡着。” 提起荷兰尔，杨林的表情突然变了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顾景夜一眼看出来了：“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我听人说，绵羊学弟好像……” “好像？” “就是有很多绯闻，说他跟不少人走得很近。”杨林仔细观察着老大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选着不那么刺激人的词语。 “哦。”顾景夜把啤酒杯递给他，看起来很平静：“那不是绯闻。” “哈？！” “是有很多人喜欢他。”顾景夜用一种非常冷静的语气把最近很多人纠缠荷兰尔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当然去掉了他被绿得很惨的过程。 杨林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半天才感叹道：“老大，我觉得你就不应该这么捧绵羊学弟的。” “你觉得我把他捧成这样，是给自己找麻烦，对吗？” 杨林耿直地点头：“绵羊学弟的魅力太大了，我们学校里他的粉丝已经超过当年杜风才出道的时候了，老大，你应该把他藏起来的。” “藏起来？”顾景夜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听着冰块撞击的清脆声音，笑了笑：“你这是在提议让我毁了他？” “哇，老大，我可没这么说！”杨林赶紧摆手：“我只是不明白，老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不就是在给自己找情敌吗？ “这还用问吗？”顾景夜往后靠了靠，看到沙发上有一片黑玫瑰的花瓣，捡起来在手指上搓了搓，脑子里又浮现出了荷兰尔灿烂的笑容。 “哦？” “当然因为我喜欢他啊，喜欢看他露出开心的笑容，喜欢听他说谢谢，喜欢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享受这种感觉。 杨林明白了，撇撇嘴：“哦，老大，你这又是在给自己找挑战？” 顾景夜耸耸肩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玩弄指尖的花瓣，直到它被揉皱，就毫不犹豫地丢进了烟灰缸里。 “可是老大，我觉得绵羊学弟他不喜欢你呀。”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他了。”顾景夜又抓起一片新的花瓣，慢慢揉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了声：“原来表白的感觉也挺有趣。” “啊？” “我是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99.第 99 章 两人喝着小酒一直聊到了凌晨。 等杨林走了, 顾景夜又洗了个澡，冲掉一身酒气。 他回到卧室, 发现荷兰尔又缩成了一个小团子, 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刚才怀里的花被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子上的花瓶里。 看样子他还醒了一次，专门爬起来把他的宝贝儿黑魔术放好了。 顾景夜躺到他的身边, 张开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小绵羊连人带被子轻轻拉过来搂进怀里，脸埋进柔软的小卷毛中蹭了蹭, 嗅到了满满的小奶香, 真是幸福感爆棚！ 就在他闭上双眼准备睡觉的时候，突然间，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违和感。 而且这种违和感突然扩散开来, 脑子里出现了很多一闪而过的画面。 一只毛茸茸的小蝙蝠、一双红色的眼睛、肩膀的皮肤上传来丝丝刺疼…… 好像他曾经忘记过什么。 猛然睁开眼睛，摸上肩膀, 之前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 当他试着去细想的时候, 怀里的小绵羊突然动了动，似乎是睡姿不太舒服，转身抱住他的胳膊，无意识地凑近嗅了嗅, 牙齿磨得咔咔响，然后又放开了，主动钻进顾景夜的怀里, 小卷毛还往里面拱了拱, 蹭得顾景夜得下巴痒痒的。 他被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萌吐血, 下意识地抱紧，然后又是一阵满足的幸福感，立刻把刚才的违和与脑中出现的记忆碎片丢掉，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两人坐在地毯上打游戏的时候。 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追求者打了荷兰尔的电话。 “嗡嗡嗡——” 在荷兰尔趴地毯上寻着震动声翻找到手机的时候，顾景夜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荷兰尔，我中午带你回公司。” “嗯？为什么？” “嗯……公司临时接了几个活动，下周到下下周都安排满了，会上台演出，新编了几个舞蹈，你得回去练习。”顾景夜扯谎一向是信手拈来，还不带脸红的。 他决定先不告诉荷兰尔那是他的专场，等生日那天，再揭晓这个惊喜。 耿直小可爱听到要上台演出还挺开心的，看到小包子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顾景夜这才装作不经意地把压在自己衣服下面震动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他：“啊，在这里，我不小心压到了。” 荷兰尔接通电话后，立刻语气欢快地对电话那头的夏凛说道：“夏先生，领导刚才通知我说下周有工作，今天就要回公司练习，所以我们中午不能在一块吃饭了，抱歉……” 顾·心机boy·景夜面带正直的微笑，一只手端着游戏手柄，另一只手在身侧偷偷捏成了拳头：噢耶，计划通！ 午饭后，顾景夜带着荷兰尔回到公司，准备开始练习。 他已经提前给公司会参与这件事情的人说好了，都别说漏了嘴，SHAKE其他成员得知要为团宠开生日演唱会，都非常支持。 在半个多月前，他就请了人专门为荷兰尔写词作曲以及编个人舞蹈，并且还请了乐队，配合他的小提琴演出。 不过给荷兰尔的说法是他们即将去好几场节目当演出嘉宾，需要提前准备，其中一些是没什么流量的网络综艺节目，用不着集体参加，一个人去就行了。 所以要学习单人的歌舞。 耿直小可爱完全没有怀疑，他一向很好满足的，只要有上场的机会就会很高兴～ 只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演唱会的宣传工作进行得非常小心，他的助理从今天开始，会每天清理几次荷兰尔的微博，把那些关于这场演唱会的信息评论私信之类的全部屏蔽掉。 顾景夜也会盯着他，尽可能减少他接触微博的机会。 此时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放假了，只有一些离家较远的练习生留在了公司里，不过大白天的，也都出去玩了。 于是顾大总监就搬了椅子光明正大地坐在练舞房里，专注地望着那只迷人的小绵羊。 荷兰尔一听说要上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直练到了黄昏，看起来还精神抖擞的，倒是顾景夜担心他累坏身体，先叫了停，然后捧着奶茶上前投食，顺带伺候着荷小爷把衣服给换了。 在顾景夜蹲地上给他系鞋带的时候，荷兰尔衣兜里的手机响了。 此时荷兰尔的嘴里正包着鼓鼓的奶茶，就像只呆萌的小仓鼠，听到特别设置的铃声，赶紧一口气将奶茶咽了下去，然后把嘴里的爆珠吧唧吧唧咬破，吸掉里面的果酱。 他一撅嘴，顾景夜就心神领会，把放在地上的小垃圾袋递了上去，等吐了皮，又在凑过来邀功的顾总监脸上啵叽一口，这才拿起了手机。 荷兰尔看了眼屏幕，眼眸瞬间亮了起来，然后接通电话，说着话转身往外走去，听对话，好像是有人找他。 顾景夜心里想着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企图勾搭他的小绵羊，立刻跟了过去，出电梯的时候，他刚准备牵起荷兰尔的手，以表领土权。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就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荷兰尔。 “荷兰尔！” “丽丽安，你回来了？” 虽然刚才荷兰尔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但此时亲眼看到几个月未见的姐姐，还是有几分惊喜。 “嗯～”丽丽安笑着展开双臂，她的身上穿着一条颇有z国古典风格的绣花连衣裙，兴奋地转了个圈，白色裙摆飞舞起来就像一朵绽放的鲜花，问道：“我的新裙子，好看吗？” 荷兰尔乖巧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答，丽丽安更开心了，挽起荷兰尔的手，夸奖道：“我在网上看到你的表演了，真的是太棒了，不愧是我的弟弟！” 她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公司的正门刚刚锁上了，此时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看了一圈没人，才把目光投向了顾景夜。 顾景夜立刻摆出更加迷人的微笑：“丽丽安小姐，晚上好。” 丽丽安的目光里略带了点玩味，眼角轻轻挑起，脸上也是非常柔和的微笑，最后选择完美地无视他，拉着自家弟弟走了。 顾景夜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笑容有些尴尬，但还是跟了上去。 丽丽安挽着荷兰尔，边走边说道：“荷兰尔，我的行李还在侧门那里呢，好重的，你帮我提一下～” 身为吸血鬼会有提不动行李箱？ 荷兰尔只当姐姐是日常折腾他，习以为常地点头。 只是当他们走到行李箱旁边的时候，荷兰尔刚要弯腰，顾景夜插过来，笑着说道：“让我来吧。” 丽丽安瞄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然后就又拉着荷兰尔走了。 再次热脸贴冷屁股，顾景夜也不在意，准备帮丽丽安提箱子。 从外表来看，这两个都是最普通的那种复古的皮质小行李箱，底下没有轮.子，表面还贴着漂亮的贴画，拉链上缠着两条浅色缎带扎成的蝴蝶结。 一看就是小姑娘的东西。 顾景夜也没多看，弯下腰，随手一提，谁知不但没提动，居然还差点把腰给闪着了！ 倒不是提不起来，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么小巧的两只箱子，怎么会这么重！？ 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啊？ 想他平时是可以随便抱起一只荷兰尔绕操场跑个好几圈都没什么压力的，这箱子他提着居然有些费劲。 这女孩是在行李箱里装了一堆实心铁块吗？！ 顾景夜深深吸了口气，提起两堆“铁块”，然后快步追了上去，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荷兰尔，我们去逛街买衣服吧！我回来都没带什么衣服呢。” “好。” 顾景夜问：“丽丽安小姐，你晚上住在哪里？要不要先把行李放过去。” 丽丽安瞄了他一眼，终于跟他说话了，微笑着回答道：“酒店就在商圈附近，反正东西也不多，我就想着带上一起逛街嘛，之后顺路过去了。” 是不多……但是他妈的重啊…… 她说完明显是看到了顾景夜略有些石化的脸，立刻捅了捅荷兰尔：“你快去帮我拿行李呀，怎么能让领导拿！” 看荷兰尔伸手，顾景夜仍然是面带微笑，往后退了一下：“没事，你们逛，我来拿。” 丽丽安毫不客气，荷兰尔又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于是顾景夜愣是提着两手死沉死沉的东西跟着他们逛了一个多小时的街，逛到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逛到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逛累了，正好停在了一家咖啡馆门口，于是就打算进去喝点东西。 走到座位前，顾景夜放下手中行李箱，抬起手掌一看，手心里已经勒出了一道红印子，还磨破了点皮，手臂也是一阵酸疼，连手指都僵硬到了有些麻木。 他稍一用力，肌肉就疼得像是在抽筋，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都快握不稳了，他刚想坐下。 丽丽安竟拉着荷兰尔坐到了一个双人的情侣座上，留下顾景夜跟两个行李箱在另一桌。 顾景夜微微一愣，不但不生气，还对他们笑了笑，只是笑得有点失落。 他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怨言，甚至是在逛街的时候主动帮丽丽安买单付钱，送她一些小礼物。 真的是从苦工到冤大头都当了个遍。 顾景夜当然感觉到了丽丽安是在故意针对他，不过他觉得丽丽安这么折腾他，主要还是因为之前的那些事情吧，身为姐姐，她不喜欢自己，想为荷兰尔出口气也是正常的。 他看出荷兰尔跟姐姐丽丽安的关系很好，既然决定要把荷兰尔追到手，那么他自然也要得到丽丽安的认可。 反正只是一个小女生嘛，他知道自己这张脸的魅力，只要表现得惨一点，真诚一点，等她出了气就没事了。 为了荷兰尔，吃点苦头不算什么。 所以他任由对方折腾，并且已经在心里制定起了姐姐讨好计划。 此时丽丽安用余光瞄了眼顾景夜，见他正苦着脸揉手臂却还不忘给荷兰尔点他最喜欢吃的蛋糕，那手连菜单都快拿不稳了，开心的同时又还有些失望：“没意思，这才多久没见，你就已经把他搞定了啊？” “啊？”荷兰尔摸摸小卷毛，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丽丽安就喜欢恶作剧整人，特别是整这种自信心爆棚还特别自以为是的家伙，打他们脸的感觉最爽了。 所以顾景夜现在硬扛着，乖乖听话，表现得惨兮兮的，任劳任怨的倒是没什么意思了。 这么想着，小魔女勾起微笑，拿出手机，给荷兰尔说道：“我好喜欢这家店啊，昨天在网上看到的，是一家画廊，只在晚上开放，里面的画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好像是在刚才那栋写字楼里呢。” “刚才那栋楼？” “啊，就是我们刚才路过的，电梯坏掉的那栋写字楼。”丽丽安摸摸下巴，微笑着补充道：“在二十三层，要走路上去呢，荷兰尔，去吗？” 二十三层对荷兰尔来说当然不算什么，自然是点头了，只是当丽丽安把目光投向顾景夜以及他身边两个行李箱的时候。 对方彻底僵住了。 “顾总监，你呢，去吗？” 顾景夜控制住颤抖的手臂，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去。” 他猜错了，丽丽安只是单纯想折腾他而已。 100.第 100 章 顾景夜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 只记得开门的时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胳膊抬起来，手指抖到愣是对不准指纹锁上的感应器, 最后是一脚踹开杨林的房门，让他按着自己的手指给摁上去的。 门一开, 顾景夜就直线倒在了沙发上, 手碰到沙发垫子还嗷嗷叫了两声, 悲惨地抬头, 颤抖着说道：“杨林……给我倒杯水。” 杨林新奇了，认识这么多年,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顾景夜这么狼狈, 跟被群殴了一样！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杨林倒了温水递过去。 顾景夜的脸埋在抱枕里, 累到说不出话, 一闭眼, 眼前立刻闪起了小星星，过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先扶我起来” “哈？” “我说扶我起来……”顾景夜哑着嗓子，本想自己爬起来，结果还没用力，肩膀一动就疼得倒吸凉气, 吓得杨林赶紧伸手去扶，力度没把握好，骨头卡嚓一声, 顾景夜疼得又是嚎了两嗓子：“你他妈倒是轻点啊！” “老大, 你手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啊？” “没事, 只是太累了。”顾景夜摇头, 伸手想去握杯子，可是手臂根本抬不起来，稍微一用力就扯着肌肉酸疼。 最后杨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杯子端起来送到了顾景夜的嘴边。 大概是觉得有点别扭，顾景夜喝了两口就停了下来，等他休息了一会儿才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他妈提着二三十斤的两行李箱爬了二十三层楼，走了个上下……” “为什么？” “……电梯坏了。”顾景夜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抽搐。 他记得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爬到二十三楼的时候，表面上还能勉强保持微笑，实际上内心已经有了种快要升天的感觉。 好不容易看到了休息的希望了，他还没把东西从手里放下，丽丽安就说没意思，然后要下楼了！ 没错顾景夜一口气儿都没喘匀，丽丽安就说要下楼了。 要！下！楼！了！ 可想而知，顾景夜当时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等他再往下走的时候，已经不止是手没了知觉，连腿都在发抖啊！ 也亏得他们走到十九层的时候，电梯修好了。 他还清楚地记得丽丽安眼里似乎是闪过了几分可惜。 魔鬼！ 杨林听完一脸震惊：“这也太惨了吧！” 而且最让顾景夜心塞的是：“丽丽安说她怕黑，非让荷兰尔留下来陪她。” 而那只小白眼狼也没怎么挣扎就答应了，于是顾景夜只好独自一人站在夜风萧瑟的马路边上，看着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高挑的背影显得十分寂寥。 不是顾景夜装逼，是想打车，但是他妈的手举不起啊！ 一位好心的交警同志巡逻路过，看他一直在马路边缘来回试探，一副踌躇犹豫的模样，以为他想不开，赶紧上来劝阻。 “小伙子，你还年轻，想开点，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没有过不去。” “哎，大哥是过来人，什么都经历过，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多大点事，生命可贵！” “……是有点难受。” “没事，年轻人，你要相信生活，相信未来，相信美好的明天在等着你！” “……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想不开，只是手不太方便。” “啊？不太方便？难道说……你是残疾人？”交警大哥盯着顾景夜控制不住抽搐的手指，彻底误解了。 “……” 最后交警大哥执意要送他回家，并且劝了一路，从人类进化论讲到生老病死，讲到科学未来，最后企图把女儿介绍给他。 还说他不介意顾景夜是残疾人，因为他的女儿神经方面也有点问题，他们很般配。 顾景夜：强颜欢笑.jpg 所以他这一晚，又是苦工又是冤大头，最后却连一根羊毛都没捞着。 他都没脸跟杨林说了。 顾景夜本来是想找刘姨给他按摩一下，他请的这个保姆以前是个专业的按摩师，按摩技术了得。 结果他打车花了太多时间，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只能算了。 杨林看着顾景夜这么惨，自告奋勇道：“老大，我来给你按摩吧！” “别别别。”顾景夜一看杨林搓手就吓得往后面缩，想了想还是说：“叫个康复治疗师过来吧。” 顾家的私人医生团队是二十小时待命的，随叫随到。 经过热敷跟专业按摩，顾景夜总算是缓解一些了，不至于被碰到就嗷嗷惨叫。 等到了半夜，他实在是太累了，跟杨林聊着聊着就没声了，杨林抬头一看，才发现顾景夜已经睡着了。 看他的表情，英俊的脸上眉头紧皱，似乎在梦里也不怎么舒服。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看着一向高高在上的老大吃瘪，杨林也莫名地有点爽啊！ 第二天，顾景夜是被刘姨叫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比昨晚更惨了，不止是手臂大腿疼，而是浑身都疼，一动就是要命的酸疼。 他莫名想起昨晚交警大哥给他推荐的轮椅，竟然有了点心动。 把这个滑稽地想法抛之脑，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又艰难地打电话让司机去酒店把荷兰尔接到公司。 等顾景夜到公司的时候，荷兰尔已经到了，大老远地看着那只萌萌小卷毛坐在大厅里玩手机等他，立刻感受到了满满的治愈，仿佛腰不酸腿不疼了，快步走过去，还没叫出名字，脸上的笑容就猛然间僵硬住了。 因为丽丽安正坐在他的旁边！ 顾景夜一边僵硬，一边暗叹，还好他早有所料！扭头让助理把买的两杯奶茶送上去，微笑着说道：“荷兰尔，丽丽安小姐，早上好。” 荷兰尔看到奶茶就开心起来，软软地道谢，倒是丽丽安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我不喜欢喝甜的，会长胖的。” 顾景夜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明明昨晚在咖啡厅一口气吃了三个奶油蛋糕，还也是个光吃奶油的主，现在倒是想起怕长胖？！ 当然，想归想，他还是耐心地询问了丽丽安的喜好，然后让助理去买来。 等丽丽安拿到她最喜欢喝的茶饮后，才总算是对顾景夜笑了笑。 那笑容也是温柔又可爱，两个小酒窝跟装了蜜一样，甜甜的，引得路过的男性职员眼睛都看直了。 顾景夜微微松了口气，以为这是成功搞定了丽丽安，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啊！ 作为一个从小就能把荷兰尔欺负到哭，化身童年阴影的小魔女，几百年后更是实力大增。 要说她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其实也没有。 她并不会明摆着折磨顾景夜，只是作出指使荷兰尔的模样。 姐姐拜托弟弟做点事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嘛。 比如，她每晚都会换一家酒店，没错，每晚等荷兰尔练习结束，她就会拖着弟弟去陪她搬东西换酒店，理由是她想多体会一下z国各种风格的酒店。 说是各种风格，其实就在一个商圈里，连车都不用坐的距离。 可是顾景夜能忍心看着荷兰尔提这么重的东西吗？当然是自觉承担，乖乖帮忙了。 提就算了，每次走到一半，丽丽安都要拉着他们逛街，逛就算了，还经常弄掉东西，顾景夜跑腿是常有的事情。 有一次为了找她一条传说是去世前男友送的非常宝贵的手链，顾大少爷不得不亲自动手翻了商场里的垃圾桶。 正巧又遇到了那个交警大哥。 交警大哥当时就一脸痛惜：“小伙子，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来我们小区做保安吧，我看你身强力壮的，一个月也能有两千多呢！” “……谢谢您的好意。”顾景夜该说什么？他身上这衣服都不止两千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丽丽安在这周周末，突发奇想拉着他们去了昆虫博物馆。 天晓得，顾景夜平生最恶心的就是昆虫类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不能忍受的东西，比如顾景夜最受不了的就是虫子，小的都还没什么，个头大一点的，什么蜈蚣蜘蛛蟑螂，提起来就会皱眉。 于是，可以想象意外，顾景夜完全是搓着一身鸡皮疙瘩，在一个个大虫子标本中穿梭，强颜欢笑地陪着他们逛了一天。 没错，整整一天！！ 最后丽丽安还买了一块特别大的琥珀送给他，里面是一只巨大的毛蜘蛛。 接过来的那一刻，顾景夜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 不过一周时间，顾景夜就已经不是半废，而是快全废了。 他算是知道了，丽丽安也是一个性格跟外表完全无关的人。 长得是可爱又甜美，可这性格…… 魔女！ 如果换作是别人，他早就爆发了，偏偏这人是荷兰尔的姐姐，而且是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平时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他能怎么办？ 忍呗！ 他一开始以为丽丽安只是想替弟弟出口气，出完就算了，谁知这个小魔女压根是油盐不进，心狠手辣。 他那套讨好计划全面失败！不管他表现得多真诚，看起来有多惨，多讨好她，丽丽安都是一副“跟我没关系”的表情，用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把人往死里整。 顾景夜尝试过跟她交谈，然而他说了很多，丽丽安都用非常无辜的眼神表示“我听不懂、我不知道。” 众团员看在眼里，莫名有了种“为嫁豪门受尽刁难”“恶婆婆欺负苦媳妇”的感觉，一边心疼顾总监，一边又忍不住看戏。 这天，顾景夜刚送了荷兰尔去练舞，丽丽安又来了。 他一边头疼，一边还是微笑着打招呼。 丽丽安蹦蹦跳跳地过来，塞给弟弟一个牛奶味棒棒糖，突然问道：“下周就是你的演……”唱会了吧？ 顾景夜表情一变，迅速把荷兰尔拉过来，硬是打断了他们的话题，然后把他推进去：“荷兰尔，快去练习吧，大家都在等你。” 荷兰尔傻乎乎地点头，进去了。 丽丽安微微一愣，明白了：“你瞒着他办的？” 顾景夜点头，解释道：“这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也请你保密。” 丽丽安似乎有些意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会儿：“原来他喜欢这个啊。” 虽然姐弟两现在算是冰释前嫌了，但是荷兰尔一向不太擅长表达自己，丽丽安不问的话，他也不会多说。 丽丽安这几个月都在四处旅游，荷兰尔也很忙，所以他们交流变少，她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其实她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给弟弟庆祝生日的，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庆祝，既然顾景夜要办生日演唱会，那么…… “我也来帮忙吧。” 101.第 101 章 “……” 顾景夜第一反应当然是打算拒绝, 倒不是因为丽丽安一直在刁难他, 而是在他看来，这位魔女大小姐只要能安安静静的呆着, 不再搞事情就算好了。 他不认为丽丽安这样一个小女孩能帮上忙。 尽管他表面上仍然是无可挑剔的微笑, 但是丽丽安是谁？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立刻有些不满了, 微微撅起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把策划方案给我看看。” 顾景夜刚想找借口拒绝，谁知一对上那双漂亮的褐色眸子, 脑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这感觉就像是被突然敲木了，接着就变得些恍惚,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不自觉地点头了。 他这是怎么了？ 丽丽安脸上的笑容依旧，看不出任何端倪：“那带我去看看吧。” 他只好领着丽丽安去了办公室，让助理把策划案拿出来给她看。 丽丽安先是让助理把窗帘拉上, 才走进了这个光线充足的办公室, 她解释说是对紫外线过敏。 她昨天看了天气预报, 下午会出太阳，所以中午就过来找弟弟了。 女孩坐到沙发上, 随意地翘起二郎腿, 低头认真看起了策划案, 酒红色的卷发扎成了双马尾, 鬓发顺着脸侧微微垂下，又被她轻轻捋到了耳后。 当手指不经意间撩开头发的时候，顾景夜才注意到，丽丽安的耳朵尖儿同荷兰尔一样，也比正常人略尖一些，而且同样是苍白到看不见血管。 其实除了同样非常出色的外表之外，丽丽安跟荷兰尔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像。 如果说弟弟是一个内向呆萌的小天使，那么姐姐肯定就是一个甜美活泼的小恶魔了。 只是当她沉默的时候，身上莫名有了一种跟荷兰尔极其相似的气质。 顾景夜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有些神秘，或者说是有几分高深莫测。 高深莫测？ 顾景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他让助理先出去，然后坐到了茶几对面的办公沙发上，安静地等待她看完。 虽然丽丽安是荷兰尔的姐姐，但仅看外表，会让人觉得她的年纪似乎还更小一些。 荷兰尔下周的生日是满19岁，他们并不是龙凤胎，也就是说丽丽安的年纪至少也在20岁以上了，但真的是完全看不出来。 用柳青田跟杨林的话来说，大概是叫做“合法萝莉”？ 再想想荷兰尔也是一幅高中生的长相，难道说他们家族的基因就是比较偏嫩？ 丽丽安看得很认真，10页的策划案看了足有20分钟，看的过程中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随着翻页轻轻移动，看完以后，再抬眸看向顾景夜的时候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 “很用心嘛。” “嗯？”整整一周了，顾景夜还是头一次在丽丽安的眼里看到了那么点认可的味道。 虽然对顾景夜百般嫌弃，但是丽丽安也看得出他是真的花了很多心思，想着反正是想让弟弟开心，为了庆祝生日，她也就没怎么折腾他了，反而是拿起笔给方案修改了一些东西。 虽然过去的几百年里，凡是丽丽安回家，荷兰尔都会吓得躲起来，但毕竟是亲姐姐，她对于自己弟弟的喜好还是很了解的。 有了丽丽安的加入，方案倒是更进一步完善了。 只是当丽丽安说要加入乐队的时候，顾景夜又表现出了怀疑态度。 丽丽安当即让人搬了几架乐器过来，从架子鼓到钢琴再到大提琴，玩得溜溜顺。 惊得在场所有人在心里直喊“666” 这个时候顾景夜信了，艺术天赋这种东西恐怕是真的会遗传的。 …… 5天后，5月13日，荷兰尔的生日终于到了。 有了丽丽安的强势加入，配合着他们忽悠自己的弟弟，还真是彻底瞒了过去。 直到在上台前20分钟，荷兰尔都还不知道这是他的专场，只当这是某个大歌星的演唱会，他以为他们只是来伴舞的。 几天前上台踩点的时候，他看着诺大的会场跟宽敞的舞台，显然很是向往。 此时荷兰尔站在后台的镜子前，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欧洲古典风格的服装，华丽的衬衫跟外套，很是复古的配色，不过整体设计很轻便，方便跳舞。 他的头顶上还戴着一顶制作精美的皇冠，很有一股小王子的味道。 让他想起了在城堡里的日子，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父母，就在走神的时候。 他突然嗅到了顾景夜靠近的气息，刚要扭头，眼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荷兰尔微微一愣，摸上自己的脸，才明白过来，他的眼睛被一块布罩住了。 一双温暖的手从后面搂住他，顾景夜俯身将下巴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荷兰尔，生日快乐。” 荷兰尔顿了顿，小卷毛又晃了起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噗，傻瓜，你都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对于吸血鬼而言，活得太久，生日就失去了意义，自然很容易会忘记，特别是荷兰尔这样有些不太靠谱的小可爱吸血鬼。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亲人为他庆祝生日，他自己是根本记不住。 “想知道我送给你什么生日礼物吗？” 本来荷兰尔的听力就很好，此时视力被掩盖，顾景夜附在他耳边那低沉温柔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变得尤为清晰。 或许是顾景夜从未让人失望过，所以连荷兰尔都有了些许期待，小包子脸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牵了起来，然后紧紧地握住，顾景夜领着他一路往前走了十多米，还上了几步楼梯，或许是怕他摔倒，顾景夜干脆就直接把他抱上了阶梯，又往前走了几步。 放下之后，荷兰尔已经听到了一些来自外面杂乱的人声。 顾景夜再次贴到他的耳边，柔声说道：“往前走八步，摘掉眼罩，睁开眼睛，你就会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说完他又捏了捏荷兰尔的手，以表示鼓励。 看出荷兰尔有些迷茫，他昂起来脸来，却担心皇冠会掉落，还伸手去扶了一下，扶了一下还不够，就干脆举起双手一直把它给按住了。 这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的，由荷兰尔做起来，就透着一股傻里傻气的萌味儿，他犹豫了一下，软软地问道：“是在舞台上吗？” 顾景夜被萌一脸的同时告诉他：“是的，整个舞台都是你的，你可以在上面表演任何东西。” 荷兰尔还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整个舞台都是你的”的时候，就被顾景夜轻轻推了一下。 于是他开始往前面走，脚底的触感很踏实，地面也很平整，而且踩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耳边还有幕布轻轻滑开的声音。 一步，两步，三步。 刚才还非常吵闹的环境在这一刹那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世界。 他能感觉到很多的视线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什么。 四步，五步，六步。 他不由自主侧脸面向目光来源的方向，尽管他看不见，但是透过眼罩，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处一道光亮之中，光亮随着他的脚步也在一点点移动。 下一秒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爆炸了，铺天盖地的掌声与欢呼声再次化为海啸，将他越推越高，有很多人都在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呼喊着小荷包！ “啊啊啊啊，荷兰尔！小荷包，我爱你！！” “小荷包，小荷包，啊啊啊啊啊！！爱死你了！！！” “啊——小荷包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我要疯了！！” “啊啊啊啊啊！！！爱你！！” “荷兰尔！荷兰尔！我爱你！” 更多的他就听不清楚了，那些狂热的喊叫声与激动到已经变成了音的尖叫混成了一片。 七步，八步——荷兰尔认真又专注地走完了这八步，才站定下来，慢慢地转身，面对着台下，缓缓摘掉了脸上的眼罩。 视线稍微模糊了一下，在短暂的发愣之后，他看清楚了。 诺大的会场，人山人海，台下是满满的人，他们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举着写有“小荷包”闪亮文字的牌子跟荧光棒使劲挥舞。 他是第一次上这么大的舞台，而且台下的观众们都是他的粉丝。 一种震撼的，难以言喻的激动在心里扩散开来。 那双如同被海水浸泡过的晶莹剔透的蓝色眼睛稍稍有些湿润了，他说不出此时心里的感觉。 他只知道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很开心。 荷兰尔微微低下头，这才发现舞台的周围全是黑魔术，这些漂亮又华贵的花朵，沿着舞台的边缘，一直蔓延到了楼梯下面，围成了一个紧簇的圈，将整个舞台和他都紧紧包裹在中间。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家那片种满黑魔术的花园里，那个时候，他每天最自由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吸血鬼邻居们都睡去之后，在那太阳升起前的黎明，独自站在花园里拉奏一首曲子。 很多吸血鬼都不愿意听到他的曲子，哪怕只是一个音符，都如同面对洪水猛兽。 因为他们认为同他自身一样，连他所拉奏出来的曲子都是带着诅咒的。 听过以后说不定也会染上这样的诅咒呢。 这是吸血鬼聚集地里默认的禁忌。 不要跟那孩子说话，不要跟那孩子接触，更不要听他拉奏的曲子。 他不愿意让父母再为了他的事情去跟那些吸血鬼们争吵了，所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会偷偷地拉给他的花儿们听。 荷兰尔最喜欢的童话故事就是《小王子》，因为他也有最爱的玫瑰花。 他曾经非常孤独与寂寞，不过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彻底习惯了。 至少他还有深深爱着他的家人陪伴着他。 就在这个时候，观众席的最后面突然升起了一块巨大的荧屏，屏幕上写着“荷兰尔生日快乐”几个大字。 当屏幕彻底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台下再次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与尖叫。 “小荷包，生日快乐！！” “小荷包我爱你一辈子！！” “啊啊啊啊，小荷包祝你幸福快乐！！” …… 每一个人都在发自肺腑的祝福他。 又是那种心脏开始咚咚跳跃的感觉，而且这样的感觉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热切。 似乎有血液开始流动，贯穿了他的身体。 像是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了上来，冲破喉咙，在嘴唇边缘倾斜而出，荷兰尔的声音少见的有些颤抖了：“谢谢你们。” 一如既往柔软还带着点小奶音的嗓音，颤颤巍巍地通过音响被扩散到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萌得粉丝们一脸血。 妈妈粉们都要被萌哭了。 蹲在后台的顾景夜更是被这声音萌得梆硬，赶紧把剩下的事情交代了，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观众席。 他当然给自己留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小绵羊。 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那只软萌萌的小可爱再次化身为了舞台上的霸主！SHAKE的成员们献身为他伴舞，引得一群团粉们大叫赚了赚了！ 顾景夜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个被玫瑰簇拥的少年，看着他的身上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也不由地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他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嗯……果然还是这样的他最迷人了。” 就在顾景夜看得入神的时候，他身边的人突然也接了一句话：“对，没错，小可爱，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最迷人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剧情，熟悉的节奏。 顾景夜微微一顿，立刻有了一种吞了只苍蝇的感觉，露出嫌弃的表情，皱着眉头侧脸看过去：“啧，易叶清，你怎么在这里？” “哈？说什么呢？我凭本事抢的票，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我就要看荷兰尔的演唱会，怎么了？你还要把我赶出去不成？” “呵，你还不死心啊？” “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心。”自从决定刚到底之后，易叶清就不再认怂了，说话都是带刺的，这个狐狸一样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当彩灯扫过他脸的时候，也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顾景夜，看在你曾经借了我几十万的份上，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继续跟他接触下去了，他……” 顾景夜会为这种低级的挑拨感到好奇吗？明显不会，虽然好心情被这个家伙给毁了，但不妨碍他继续看荷兰尔的表演，反正只要看到台上的那只小绵羊，他的心情就会变得非常好。 荷兰尔仿佛是自带治愈效果的。 易叶清见他不搭腔，也不自在意，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自顾自的说道：“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么？”顾景夜懒得理会他。 结果？他还根本没有想过，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守护住荷兰尔最迷人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他还没有去细想。 他只是想得到他，拥有他，占有他。 只要荷兰尔开心，他就开心。 就像顾景夜所说的那样，这个舞台是属于荷兰尔的，他可以表演一切他喜欢的东西。 没有节目单没有限制，他是整个舞台的主角。 将吹拉弹唱玩了一个遍，现场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在生日演唱会的最后，有一个现场拆开粉丝礼物的小活动，原来在荷兰尔不知道的时候，有很多粉丝寄了礼物给他。 由担当助理的丽丽安帮着他拆开。 就在荷兰尔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的时候，里面竟然装着一把银色的十字架！ 102.第 102 章 准确来说是一个做工精致的天使布娃娃, 小小的一只, 有白色的翅膀跟金色的光环，怀里抱着一把巨大的银色十字架。 可是在荷兰尔的眼里, 它就是一把十字架！ 吸血鬼对于十字架的恐惧来自于本能, 仿佛是刻进了灵魂深处的。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轰隆一声。 荷兰尔手一抖, 没拿稳, 盒子就从手上掉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原本丽丽安刚拿了另外一个礼物盒子, 低着头拆开包装, 准备递给他, 听到声动，只看到一团东西掉落, 也没看清楚就下意识地抬手去接住了。 接触的一瞬间, 她只觉得手指像是插进了被烧得滚烫的油锅里，巨疼从指尖一下传遍了全身, 连心脏都像是被火焰所灼烧般，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后十字架从她的手上脱落掉在了地上。 哐铛一声, 前排的观众都愣了一下。 好在她没有带耳麦, 惨叫并没有扩散, 而且另一名男性助理反应迅速, 立刻蹲下将那个娃娃跟盒子捡了起来。 丽丽安强忍着剧痛, 将受伤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她的手掌上大片皮肉被破坏, 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血液被重度灼伤后呈现出蒸发的状态，冒起了白烟。 原本只是银制品的话，伤害不会这么大，可这却是银制的十字架！ 丽丽安强忍着剧痛，抬眸见到荷兰尔吓得呆住的表情，见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来拉她的手指，立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动。 台下了有那么多双眼睛呢。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只是前排的观众里有了一些躁动声，绝大多数人只是以为荷兰尔不小心弄掉了东西，毕竟他的手上还拿着另一个礼物盒，没拿稳也可以理解的，而身边的助理大概是想去接，结果没接住，惊得叫了一声。 此时，粉丝们看到小荷包呆萌萌地站着，盯着那个礼物，有些懵，还当他是觉得弄掉了礼物，有些不好意思了。 纷纷觉得好可爱～ 毕竟荷兰尔的妈妈粉居多，他还没说话，粉丝们就已经自行为蛾子的失误找了借口开脱，毕竟是第一次开演唱会啊，没有经验很正常嘛！ 而且懵逼的小荷包也好可爱啊！ 荷兰尔不比丽丽安跟易叶清这样经常在外面混的吸血鬼，这是他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十字架，没有被吓到立刻转身就跑已经算好的了。 而现在，他看到姐姐受伤更是紧张起来，眼眶刷一下就红了，若不是丽丽安一直在用眼神安慰和鼓励他，他都没法强装镇定了。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太激动了……”荷兰尔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听起来还真有点太过激动的味道，加上变红的眼眶，粉丝们更是好感疯狂up～ 甚至是在等心里疯狂刷起了：“宝宝，原谅你了啊啊啊——别难过！！” 荷兰尔实在不敢伸手再去碰了，只能任由助理打开展示，嘴上说道：“谢谢这位粉丝送的礼物。” 再开礼物盒子的时候，荷兰尔明显是有了阴影，又草草开了几个礼物便结束了这场生日演唱会。 最后在粉丝不舍地掌声与欢呼中心神不宁地下了台。 进入后台的时候，他本想立刻询问丽丽安的伤势，可是成员们却突然一涌而上，端着一个大蛋糕围过来庆祝他的生日，一时间推脱不开。 丽丽安用眼神表示她没关系，待会再说，然后就离开了人群，独自进了卫生间。 此时丽丽安的手掌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肌肉还裸露在外面，依然是火辣辣得疼，她用冰凉的清水冲刷了好一会儿，才缓解了一些灼烧感。 她刚才在台上差点崩塌了，既要强忍着疼痛，还必须得露出灿烂的微笑，天晓得她的脸部肌肉在皮肤下都快抽筋了。 “哼，疼死我了，该死的……这个公司的人，粉丝送的礼物居然都不检查一下的吗？顾景夜这个蠢货！白痴！”她泄愤式地骂道，骂着骂着，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顾景夜是知道荷兰尔银制品严重过敏的，依照他的细心程度，不可能不安排人检查粉丝送来的礼物。 这些礼物肯定都是经过挑选过的。 如果只是十字架，它本身其实并不会对吸血鬼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会让吸血鬼产生一种心理上的恐慌和抵触，对于丽丽安这种阅历的吸血鬼来说，只是心理上的威慑已经不足以造成影响了。 但两者结合在一起，这个伤害效果就是翻倍的了。 所以如果只是一个抱着娃娃的十字架就算了，粉丝送这个东西还可以理解，但偏偏这是一个纯银制的十字架。 这么一联想。 丽丽安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啊。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嗅到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再向着这里靠近。 ...... 荷兰尔看到丽丽安似乎没什么大碍，稍微松了口气。 尽管他明白即使是接触了银，伤口也很快就会愈合，但仍是心有余悸，而且莫名的有一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看他傻愣愣的，还有些恍惚的模样，成员们都当他还没从刚才的激动里缓过来，端着蛋糕要他许愿吹蜡烛。 等荷兰尔吹了蜡烛，又分了蛋糕，顾景夜也回到了后台，在成员们一阵起哄的声音里拉着荷兰尔去了前台。 重新踏上这个舞台，台上的黑魔术依然绽放，台下却已是另外一番景色，观众们彻底散去了，只留下了一排排空荡荡的座位，诺大的会场里空无一人，灯也全灭了，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只有舞台上亮着一束白色的灯光，里面似乎还有星星点点的闪光。 顾景夜拉着他走进光束里，然后低头在他的耳边说道：“荷兰尔，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说完转身离开，背影在步入黑暗的时候就像是彻底消失了。 这一下，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荷兰尔一人，他抬起手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闪光落在掌心里，这才发现都是些用闪片剪出来的小星星，有大有小，大一点的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印着几个熟悉的文字。 “奶茶”、“蛋糕”、“游戏机”、“棒棒糖”、“翻糖”…… 最不要脸的是，还有星星上写着“顾景夜”。 而如果他把小星星拿起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上面用英文写着“绵羊的挚爱”。 顾景夜很喜欢这种仪式感满满的小浪漫。 荷兰尔接了一小捧星星，研究着上面的文字，静等了几分钟，另一道光束突然从天而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首优雅浪漫的曲子。 顾景夜被白色的亮光笼罩着走来，一步步的靠近，他的手里拿着一束包装精美的黑魔术。 仍然是荷兰尔喜欢的配色。 听着曲子，捧着星星，荷兰尔刚才心里的不安也消失了许多。 顾景夜缓缓走到荷兰尔的面前，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芒之下，脸上迷人的微笑被清楚的放大，化为勾魂夺魄的妖魔，眼里的深情变成漩涡像是想将一切都吞噬掉。 他没有走进荷兰尔的那道光束里，而是停在了外面，光束也随着他停止了移动，两道光束的边缘刚好碰在了一起，没有急于交叉。 顾景夜单手拿着黑魔术，柔声问道：“荷兰尔，你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 荷兰尔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并且软软地道谢：“非常喜欢，谢谢你，顾总监～” “你看，我那天说过，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 荷兰尔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说得是哪一天。 “荷兰尔，和我在一起，好吗？”顾景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温柔，语气也很平静，但是却充满了力度：“我能给你想要的。” ——我能给你想要的。 “……” 荷兰尔少见的有些犹豫了。 顾景夜也不急着催促他，安静地等待着，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甚至是游刃有余。 顾景夜自信满满，他笃定了荷兰尔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舞台上的荷兰尔是最开心的。 他喜欢、迷恋这种感觉。 然而结果再次出乎意料了。 在长达两分多钟的思考后，荷兰尔都没有给出回复，在第三分钟的时候，他摇头了：“不行。” “为什么？！”顾景夜完全没想到他会拒绝！ 他难以置信地往前踏了一步，来到荷兰尔的面前，光束随着他移动，一大半都融合进了另一道光束里。 “我也不知道。”荷兰尔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有些迷茫。 “不知道？”顾景夜本来是有点急了，结果看到荷兰尔无辜地冲着他眨眼睛，语气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还没有想好。”荷兰尔诚实地回答他。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好？” 荷兰尔一直微微低着头，显然并不是因为什么害羞或者矜持，而是还在思考中。 顾景夜说能给他想要的，可实际上，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了。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离开家门来到人类世界，他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成为一只普通的吸血鬼。 结果出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如果是以前，顾景夜这么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因为顾景夜并不能给他破戒诅咒的方法啊。 而现在？ 他不是傻瓜，以前是不知道顾景夜在追求他，而现在他知道了，也就明白了顾景夜话里的意思。 跟人类交往？ 理智让他摇了头，可是内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些心动，因为顾景夜的话。 他不由自主地就回忆起了那种站在舞台上就会心跳加速的感觉。 就是这感觉让他感到茫然，让他犹豫了。 最后荷兰尔有些迟疑地给出了答复：“明天吧，让我考虑一下。” 他想跟姐姐商量商量，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考虑一下？ 顾景夜听到这话，瞬间心塞到了爆炸！想他顾大少爷，有钱有颜有腹肌，追求者能从s大教学楼排到校门外的，有多少人想倒贴啊！ 结果他精心准备了那么久，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地表白居然被回答“考虑考虑”！ 果然荷兰尔永远都不会按常理出牌。 顾景夜想到这里的时候，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是一点都不觉得气了，似乎彻底习惯了这个设定，甚至是下意识开始琢磨起了该怎么进一步讨这只冰山小绵羊的欢心。 因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得到荷兰尔！ 而且顾景夜一对上小绵羊茫然的目光，看着他无辜地眨巴眼睛，更是心软了，最后又主动往前面走了两步，直到他的那道光束被彻底吞噬，融合了。 他抬头揉了揉小卷毛，柔声说道：“好吧，那就好好考虑，要是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 “好。”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荷兰尔刚想说话，身上的手机响了。 是特殊铃声，屏幕上显示的是丽丽安的名字。 想起刚才丽丽安手上的伤势，荷兰尔赶紧接通了电话。 “喂？” “喂，荷兰尔，你现在在哪里？” “舞台这里，怎么了？” “你听我说……” 电话那头，丽丽安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声音明显有些发颤，或者说是紧张到牙齿都在发抖。 “……你快离开这里，回家去。” “怎么了？” “你别管这么多了，听我的话，先离开这里……快跑——！！” 丽丽安的最后一声突然飚高，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103.第 103 章 “喂？怎么了？！”荷兰尔听出丽丽安的声音不对劲儿, 慌忙问道, 而那边已经没了回应。 他的表情猛然一变，短暂的呆滞后, 立刻明白过来了，丽丽安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顾不上别得了, 转身就跑。 看着荷兰尔突然跑走，顾景夜愣了一下, 立马追了上去：“荷兰尔！” 他之前就知道荷兰尔跑得快，但这次更快, 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 那道光束就已经奔到了舞台边缘, 然后荷兰尔扑哧一下扎入黑暗之中，不见了。 “荷兰尔, 你怎么了！”顾景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看出了对方的步伐非常慌乱, 在这黑暗里很容易摔倒或者撞伤，赶忙叫道：“靠，快开灯！快！” 然后他也顾不上别的了, 立马追了过去, 摸黑跳下舞台，钻进黑暗后就成了只没头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人类的夜视力远不如吸血鬼, 一旦没了灯光还真是两眼一摸黑。 等周围的灯亮起的时候, 荷兰尔已经不见了。 顾景夜审视了一圈周围, 快步走进后台，问成员们：“荷兰尔刚才是不是下来了？” “啊？是，他好像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 成员们刚才还围在舞台的后面偷听呢，一抬头就看着荷兰尔风一样地冲了下来，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荷兰尔并没有听丽丽安的话离开这里，而是选择了立刻跑去寻找姐姐。 刚靠近卫生间的时候，他就嗅到了丽丽安残留的气息，然后追着这个味道转弯从另一边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门。 这个铁门原本是锁住的，而现在，上面的锁明显是被暴力给破坏掉了。 荷兰尔没有多想就推开了门，外面是一条安全通道，下了楼梯以后就直通地下车库。 他寻着丽丽安的味道一路向着车库深处走去，车库里很安静，荷兰尔的心里却是越发不安，猜测起姐姐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没走几步便嗅到了其他人的味道，大老远的瞅着车库的中间，最宽敞的地方站着两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四处张望，明显是在寻找着什么。 荷兰尔心里莫名有了种不好的感觉，赶紧往边上一晃，躲在了一辆车的后面蹲下。 静候了十多秒，见没被发现，才从车的后面轻轻探头看了过去，这次他看清楚了。 那是两个身材强壮的男人，相貌普通，穿着休闲，个子也不算高，其中一人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另外一个双手垂在身侧，被袖子挡住了，看不清拿的什么。 这两人看起来都挺不起眼的，属于混在人群里根本注意不到的类型。 可是他们给荷兰尔的感觉非常不好，直觉告诉他，他们身上肯定有让吸血鬼害怕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隔着十多米，就让他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恐慌，连带着四肢都有些发软。 他们是什么人？ 丽丽安在哪里？ 荷兰尔还能嗅到丽丽安的味道，说明她肯定也在这个车库内，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个位置。 这里是会场内部员工的车库，面积不大，除了刚才那个平时都是锁起来的安全门之外，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外面，而这个出口就在那两人的左侧方。 如果这两个人是冲着丽丽安来的，那么说明她应该是在他们面向的方向。 他们堵在这中间，所以说丽丽安肯定过不来也出不去，无异于身处死路。 此时是半夜1点，距离演唱会结束近一个小时了，员工该回去的早就回去了，所以留在车库里的车子都已经没有几辆了。 那两个男人在轻声商量后，也没有追过去，反而是原地留守。 难道说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猎人？不对，在这边应该叫做特案局。 荷兰尔想起易叶清的话，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沉，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在这里偷偷观察。 他们想做什么？ 就这样，他们竟然是一动不动站着待了近一个小时，这期间顾景夜给荷兰尔打了无数个电话，好在他除了姐姐的特殊铃声之外，工作时间手机都是设置的静音，所以才没有暴露。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表，有些不耐烦地抱怨道：“我就说应该白天再来的，现在还太早了。” “呵，白天再来，她就该跑了。” “不是你非要打草惊蛇的吗？” “是谁按耐不住的？要不是我早有预料守在车库里，你觉得能堵住她？” “所以我说就应该白天再动手啊。” 这两人看起来是在吵嘴，实际上却一直巡视着周围，一只飞过的蚊子他们都能看见。 荷兰尔猜得没错，这两个男人就是z国的吸血鬼猎人，隶属于特别案件处理局，他们是天生对血族之眼免疫并且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类，是专门抓捕吸血鬼的猎人。 他们两个都算是有经验的老手了，知道吸血鬼的厉害，吸血鬼的力量速度与反应能力都远超人类，特别是在晚上，一旦被偷袭很容易全军覆没，所以不敢托大。 抓捕吸血鬼的最佳时间其实是在白天，但是他们担心她会再次逃走。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们就发现了在s市里有一只吸血鬼把人给咬伤了。 没错，就是荷兰尔才来人类世界的时候，第一次因为失控咬伤的那个倒霉蛋。 他们当时就调查了s大的学生档案，特别是留学生的资料，却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人选，于是就把这个案件记录下来，存了档。 原本以为这只吸血鬼可能是在s市咬完人就跑了，结果没想到在几个月后，他们又找到了一具被吸血鬼吸干的尸体，对比身上獠牙造成的伤口，尺寸、深度，完全对上了。 这两个案子是同一只吸血鬼所为。 死者叫吴越，是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出来以后不久就遇难了，查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符合条件，所以他们认为这恐怕又是一起随机作案。 于是判断出这是一只专门跑到s市作案，吃完就会立刻跑掉的吸血鬼。 看起来是个无法控制食欲但又非常谨慎的家伙。 平时对于一般的吸血鬼，只要不搞事情，其实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得抓，或者说抓也不一定抓得着，但要是伤害了人类可就不行了。 他们才不管这吸血鬼有何动机，总之会危害人类安全的东西都不能留，抓到他就对了。 就在这个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荷兰尔出道了。 因为他的相貌过于出色，让人很容易就能记住，负责吴越案子的人立刻认出了他就是那个顾景夜的新情人。 当初吴越的房子里贴了不少顾景夜的照片，其中还有荷兰尔的，他在荷兰尔的照片上画了一个叉，明显是有嫉恨的情绪在里面。 他们自然去调查了顾景夜跟荷兰尔，初步发现都不符合条件后就没有再查下去了。 只是荷兰尔在出名后，资料传到网上，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对银过敏的事情传了出去，局里本来也有追星的人，无意间得知了这个小道消息。 猎人们对于这类话题都非常敏感，立刻对他起了疑心，不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他能在阳光底下活蹦乱跳地拍真人秀之后，就又暂且放下了怀疑，只是负责案件的人总是有一种直觉，觉得他的身份不简单。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吧。 毕竟吸血鬼的颜值普遍很高。 负责人留了一个心眼，暗地里仍在调查，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丽丽安，据说那是荷兰尔的姐姐。 一个喜欢在晚上出没，白天基本上不会出门的女孩，从资料上来看，她没有任何问题，签证护照各种证件齐全。 再查了一下她的入境记录，她总共就来过s市两次，前一次并没有停留太久，就又离开了，一离开又是几个月，两周前再次来了这里。 虽然可以解释为来看弟弟，但是她这样频繁的离开，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疑。 不是很像那只吸血鬼的作案方式吗？ 吸血鬼如果想的话，进入各个国家和城市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虽然现代高科技可以监控，一只鸟都能从天上打下来，但是他们还没办法辨认出普通蝙蝠跟吸血鬼变成蝙蝠的区别。 所以会不会是她以前来的时候都是直接飞过来的，吃了两次发现没有被查到，所以胆子就变大了？而上次离开是不是又是吃了人，外出躲了几个月，只是他们没有找到尸体？ 这个所谓的弟弟，很可能是被她用血族之眼所控制的人类，作为她经常出入s市的掩护。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说不通，但是负责人越想越觉得可疑，正所谓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所以派出这两位猎人来试探。 可是丽丽安最近一周都在晋江公司里，忙着排练，不怎么外出，他们也就没有机会低调的接近，最后干脆想出了这么一招，潜入后台替换了礼物。 其他观众没发现，但是他们是清楚的看到了，银灼伤了她的手掌！ 她就是吸血鬼！ 因为担心丽丽安会在受伤后立刻逃走，所以他们立马追了过来，一前一后夹击，把她堵在了车库里，这车库里没几辆车，他们锁定了丽丽安所在的位置后就不再追上去了。 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吸血鬼太灵活，还能变身，可以从车底穿行，有障碍物的话，他们会很吃亏。 第二个，现在是晚上，如果不守住出口，很容易让对方钻了空子，一旦离开车库，她变成蝙蝠飞起来就很难打中了。 所以他们决定拖到天亮，这样她就不敢离开了。 除了阳光这个因素之外，吸血鬼如果一夜没睡，到了早上会精神疲倦，战斗力也会相对变低，他们更容易抓到她。 毕竟吸血鬼自身的战斗力还是很可怕的，就算他们身上有压制吸血鬼的武器，但如果逼急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库里也越发静得可怕。 荷兰尔一直蹲在那车的后面，不敢轻举妄动，抿着嘴唇思索该怎么办。 他不可能丢下姐姐一个人逃走的，可是那两人身上的威慑力对他而言太大了，他没有把握能制服他们，而且他曾经听母亲说过，吸血鬼猎人的武器都是银制的，连枪里面的子弹都是混合了银的，打进肉里，得把它挖出来，否则伤口无法治愈。 只是想想都知道很疼。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精神很好，明显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愣是站了好几个小时，都不带打盹的。 一开始还有小声斗嘴，后来就都沉默了，如同两只凶猛的野兽，眼里闪着凶光，却耐心十足，一动不动，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就这样一直过了四个小时，凌晨5点多的时候，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他仍然能嗅到丽丽安的气味，她依然在这里，恐怕是真的无处可逃，而且她应该也知道荷兰尔在这里。 两人都不敢动。 可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越不利。 天亮以后，丽丽安就没法逃离了，到时候就成了瓮中捉鳖。 现在已经是夏季，最近连续几天出了太阳，没有人能保证今天会遇上阴天。 该怎么办？ 就在荷兰尔急得四处张望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刚才门那边的墙壁上，两米多高的地方有个电闸！ 心里一动，立刻有了个主意。 他原本不敢给姐姐发信息，但想到这么久，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应该也是关闭了手机声音的。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关了特殊设置的铃声，然后努力镇定下来，给姐姐发了信息。 按出发送的瞬间，他紧张得手指都在发抖。 还好静候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并且在几分钟后，姐姐回复了信息。 “我没事，没受伤，你走，不用管我。” “不，丽丽安，你听我说……”荷兰尔飞快地打出自己刚才想的办法，那边却沉默了，久久没有回应。 不用说，她不想让荷兰尔涉险，但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在丽丽安犹豫的时候，荷兰尔就决定要这样做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被吸血鬼猎人抓走，与其到了那个时候拼命，不如现在赌一把。 想到这里，他给姐姐发了一条信息让她准备好，然后趁着那两人仍紧盯着丽丽安隐藏的方向，无声无息地走到电闸的下面，化为蝙蝠飞上去，用爪子猛地抓开了上面的盖子。 “吱噶——”一声。 糟了！ 荷兰尔感觉到了那两人猛然扭头瞪过来的犀利目光，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加快了速度，啪啪啪啪用爪子按掉了上面所有的开关。 “啪”一声，整个停车场的灯都灭了。 随后一颗子弹飞了过来。 104.第 104 章 好在荷兰尔早有心理准备, 而且反应够快, 往盒盖下面躲了一下，险之又险的, 那颗子弹擦着他的肚皮过去了。 即便如此，他肚皮上的小绒毛还是被贴着过去的银弹烧焦了一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黑暗, 即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猎人们也没有能立刻适应，不过两人反应倒是挺快, 而且配合默契, 在黑暗降临的那一刻，一人一个方向, 凭着直觉开枪了。 他们的枪配置了消.音.器，声音倒不至于惊天动地, 只是子弹不长眼睛, 要是不小心打到了玻璃上，明天车主们看到就该哭了。 荷兰尔躲避了几下子弹, 又从这个方向飞回到了安全通道, 重新进了走廊。 但他仍不放心, 等这一波子弹打完了, 又倒回去看了一眼，见丽丽安已经化为的蝙蝠贴着天花板冲了出去。 他刚松一口气，就看到其中一个猎人竟然转身往车库外面的天空连开三枪。 他们适应了黑暗，并且看到了丽丽安！ 荷兰尔心里一紧, 本想冲上去, 从背后袭击, 结果看到另外一个猎人仍紧盯着这边，只好先从安全通道里返回了。 此时会场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安全通道指示牌的灯亮着，荷兰尔快速地在黑暗中穿行，控制着门卫打开了大门，然后立刻冲了出去，速度快成了残影，他打算从另外一个方向追过去。 他一边跑一边抬头望向东方，此时天边已经白了大半，有一道浅金色的弧线撕开了灰色的帷幕，冉冉升起。 要出太阳了！ 荷兰尔这下更着急了，他冲到车库门外，并没有看到丽丽安，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直接化为蝙蝠，飞到半空中顺着那条路一路飞了出去，努力在空气中寻找着丽丽安的气息，十多分钟后，他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丽丽安的气息。 那是某小区里的一块露天空地，平时用于给居民休闲娱乐用的，周围没有任何掩护体，而那两个猎人就站在几米之外，一左一右堵住了她。 显然丽丽安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故意跑到了人多的地方，如果是平时，以她的速度，就算是猎人也难以追上，可现在她受了伤，飞不动，只能用跑的，行动起来速度远不如平时了，不知不觉中就被那两个猎人逼到了这里。 丽丽安不断地后退，直到背撞在两面围墙的角落里，再无退路。 她半靠在墙壁上，低着头，酒红色的卷发散落开来，有些凌乱，挡住了脸，看不她的见表情。 但是荷兰尔能看出来，那颤抖的身体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单手捂着肩膀，血液不断从指尖溢出，一部分被灼烧蒸发了，冒出滚滚白烟，另一部分滴落在了地上。 荷兰尔落地后缩在花坛的后面，望着周围，寻找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大脑在飞速运转，思索着该怎么救走她。 就在这时，天边的太阳已经是越升越高，那颗金灿灿的光球散发出刺眼的光芒。 当阳光投射过来的时候，丽丽安吓得又往后面退了半步，脚踩在了墙根上，娇小的身体所缩成一团，紧贴墙角，躲在那不足十公分的阴影里，动弹不得。 那两个步步紧逼的猎人见此停下脚步，其中一个说道：“行了，吸血鬼，别跑了，你跑不掉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可以少吃点苦头。”他说着打开皮箱，里面是一个铁笼子，示意她变成蝙蝠进来。 丽丽安不知道被人类抓住了会怎么样，但根据她的经验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在人类的眼中，吸血鬼等同于异类、怪物，而且是会吃人的怪物，被直接杀死可能还算好事，就怕被抓去研究，什么切片解剖，想想都是生不如死了。 “……” “林东，别跟她废话了，看看现在几点了？等会儿人越来越多了，你想引起骚乱吗？” 现在接近早晨6点，大街上已经有些零零碎碎的人了，大多数是环卫工人与晨练的老人，等再过几十分钟，上班上学族也就该出门了。 到时候今日的头条新闻恐怕就是，两名男子持枪在闹市横行了。 毕竟吸血鬼的存在还属于机密，如果引起这样的骚乱是会被扣工资的。 “那好吧。”林东听到这话，干脆地拿出枪对着丽丽安的额头，一脸漠然地说道：“吸血鬼，你选择吧，跟我们走，还是被打一枪倒在太阳底下烧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丽丽安一直血流不止，银子弹不挖出来，伤口就无法愈合，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更是惨白一片，她只觉得大脑中一片混乱，思维越发迟钝，而且四肢乏力，越来越虚弱了。 看这吸血鬼仍不肯束手就擒，林东微微扬起眉毛，手指缓缓扣到了班机上。 蓄势待发。 他要开枪了。 看到这一幕，荷兰尔脑子里嗡一声响，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断开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去，展开双臂挡在了猎人与姐姐之间。 那两人同时一愣，一半惊讶一半惊艳。 眼前这是一个天使一般漂亮的少年，他站在初升的阳光之下，金灿灿的光芒为他度上了一层耀眼的光圈。 半响，猎人们才反应过来他想干嘛。 “人类？” “他好像就是那个明星吧，恐怕是个受害者。” “真麻烦……” “让开。”林东晃了晃手里的枪，威胁道：“小子，这可是真家伙，小心走火。”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荷兰尔毫不畏惧，坚定地摇头，甚至挺直了脊梁，往前走了一步。 他身后的丽丽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抬头的那一刻。 她突然发现这个曾经看到自己就会逃跑的胆小鬼，这个曾经受一点点疼都会哭个不停的小哭包弟弟，在这一瞬间，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无比高大。 高到影子可以挡住阳光，身体足以拦住一切危险，将她彻底的护在身后。 “荷兰尔，你走吧。”丽丽安本想爬起来，但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脸埋在地上，捏紧拳头，咬紧疼到发抖的牙齿，颤抖着说道：“别管我了，已经出太阳了，我走不掉了。” “不！”荷兰尔高声拒绝她，那张小包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林东微微皱眉：“小子，你能听懂中文吧？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不。” “她是吸血鬼。” “我知道。” “你清醒点，你被她迷惑了，她是怪物！”林东听到不远处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知道越来越多的人醒过来了，不由皱眉：“她是会吃人的怪物！” 被血族之眼所控制的人类，就跟着了魔似得，别人说什么都很难听进去，一旦接受了指令，就如同敢死队，连命都可以不要了。 猎人们最讨厌遇到这种人了。 因为他们身为吸血鬼猎人是不能轻易伤害普通人类的，以前就因为揍了这种人被起诉扣工资。 更何况就荷兰尔这小身板，他们还真不敢动用暴力，见他执迷不悟，林东用眼神示意另一个猎人去把他强行拉开。 谁知那人刚靠近，荷兰尔突然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与指甲，发出恶狼嘶吼一般的声音，如同一只猛兽向前跨了一步。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丽丽安！ 这一突变吓得那人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猛然往后退去，尖叫道：“他也是吸血鬼！” “什么？！” 林东震惊极了，见他像是要攻击同伴，立刻将枪指了过去，就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 荷兰尔也闭上了双眼，做好了心理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 “嗡——”一声引擎发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转眼间就到了耳边。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辆黑色的跑车疾驰而来，嘭一声，将毫无防备的猎人直接撞飞了出去。 然后那辆车也一声巨响撞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塌了墙面！ 那是顾景夜的车。 荷兰尔迅速反应过来，这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他脱下外套套在了姐姐的身上。 丽丽安见此赶紧变成了蝙蝠，于是荷兰尔裹好衣服，搂住她就开始往外跑，他往后退了几步，一口气冲过去，两三步踏上了墙壁，轻而易举地翻越，在马路边卖早餐大妈惊讶的目光下化为一道风消失在了转角处。 …… 顾景夜是追着荷兰尔的手机定位过来的。 荷兰尔当时慌慌张张的离开，他自然非常担心，结果等他追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顾景夜没有想到他会从另一边的安全门出去，所以又返回去寻找，结果翻遍了整个会场，找了一夜都没找着，打电话也不接。 以荷兰尔的不靠谱，他怎么放得下心？ 于是情急之下，他让朋友查了荷兰尔的手机定位，然后一路追过来，大老远的看到有人居然拿枪指着他！ 荷兰尔有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顾景夜也来不及多想了，一心只想救下他！ 于是他不顾一切，加速撞了上去，一口气撞倒了那两个人，成功让子弹偏离轨迹打歪了，却因为距离太短，来不及刹车，车子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 又因为过大的冲击力，额头猛地磕在了方向盘上，脑部受到剧烈撞击，直接晕了过去。 等顾景夜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额头上包着绷带。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视线还有些模糊，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旁边有人在叫他。 “老大，老大，你没事吧？” “……” “喂，老大，你能看清楚吗？” “……” “老大，说话啊，你别吓我！” 直到这个时候，顾景夜才看清楚了，是一只手在他的面前反复挥舞，随着逐渐清醒，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有人在叫他。 “杨……林？” “诶！！！是我，是我，老大你可算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我去叫医生。”看到顾景夜说话，杨林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等医生给顾景夜做了检查之后，又喝了点温水，他才有了坐起来的力气。 被护士扶起来，他坐在床上捂着脸，只觉得四肢酸疼，有气无力地问道：“杨林，我是怎么了？” “老大，你忘了？你昨天早上出了车祸，撞在了墙壁上，好家伙，那墙都被你撞垮了！啊，对了，我得给你哥打个电话，说一声，他昨晚守了你一夜呢，刚才有事离开了。” 虽然医生说了不是多大的伤，但是顾景晨不放心，愣是守了一夜，看弟弟的确没事，才敢离开了。 “不用，我没事，让他回去休息休息。”顾景夜皱着眉，发现脑子里仍是空白一片。 从未有过的迟钝，思维像是停止了运行，呆坐了半天，难以集中注意力，竟然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杨林突然问道：“对了老大，绵羊学弟他去哪了？我怎么一直联系不上他啊。” “绵羊学弟？”这话像是用火苗点燃了一根重要的引线，在顾景夜空白的大脑里炸开了一条清晰的沟壑。 “啊，对啊，绵羊学弟哪去了？他昨天不是还在开演唱会吗？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了，一天了呢。” “……”顾景夜迟迟没有回答，眼神有些空洞，微微低下头，竟然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草，老大，你该不会失忆了吧？荷兰尔啊！你难道不记得了？”杨林被顾景夜这迷茫的眼神吓了一跳，瑟瑟发抖。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某些狗血韩剧里出车祸必失忆，失忆必会忘记爱人的剧情，越想越慌。 然而一听到这个名字，顾景夜就觉得头疼欲裂，像是有无数的记忆碎片化为尖锐的刀子刺破神经的阻碍。 在脑子里形成了无数个奇怪的画面。 或者说是他曾经遗忘的真相。 荷兰尔跳下窗户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蝙蝠，他的眼眸会变成血一样的红色，肩膀上的伤痕，某次醒来发现他居然在喝血袋…… 其实顾景夜曾经发现过好几次异样，但都因为血族之眼的操控给忘记了。 在车祸的刺激下，也只是想起了一部分，仍然记不起所有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顾景夜放开捂着脸的手指，声音有些发颤，语气带着点疑惑，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 “荷兰尔他……” “我靠，老大，你该不会真的不记得了吧？！”杨林更慌了。 “……他……好像不太对劲。” 105.第 105 章 “不太对劲儿？” “他……可能不是人。” 这话出来, 顾景夜自己都觉得荒谬, 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当代青年，他虽然说不上社会五好吧, 但也是在科学教育下长大的。 换句话说，他绝对是个唯物主义者。 而现在, 他的记忆竟然告诉他，荷兰尔身上的种种疑点似乎在暗示着——他不是个正常人。 “这怎么可能？老大你是不是撞坏脑子了？”杨林看着顾景夜, 一脸担忧, 甚至在考虑要不要给他转脑神经科。 是啊，怎么可能？ 顾景夜都想这么反驳自己, 但是没法解释大脑里那些零零散散的回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早就发现荷兰尔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了, 比如一直冰冷、苍白的身体, 比如很少吃东西，再比如一直查不到的过去……只是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现在最重要的是, 他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些记忆是真实的。 或许真的是只是他的臆想, 只是做梦, 只是车祸后遗症？ 顾景夜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看杨林忧心忡忡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把这些都先压了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得先找到荷兰尔。 “杨林你刚说联系不上他了？” “嗯, 我问过他们公司的人了, 谁都不知道绵羊学弟去哪里了, 都以为是跟老大你在一起呢。”杨林晃了晃手机：“打电话过去说是关机。” “丽丽安呢？” “不知道，好像也不见了。” “把我的手机给我。”顾景夜接过杨林递来的手机，给那只小绵羊打过去，果然是提示已关机，又打给丽丽安，同样如此。 他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发现记忆仍然很混乱，准确来说是突然冒出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信息，导致思维略有些紊乱。 时不时还有一些零散的画面闪过。 顾景夜思索了一会儿，就要下床：“杨林，我的衣服呢？” “啊？”杨林赶紧扶住他：“老大你去哪？你才醒呢，要多休息。” “去找荷兰尔。”顾景夜推开他的手，一低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而且扯着额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疼，捂着脸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感叹道：“妈的，再也不买没安全气囊的车了……” 有些跑车为了减轻车身重量，增加车辆性能，追求速度跟造型会舍弃安全囊的设计。 顾景夜当初买这车只是觉得造型很酷，放在他公寓的私人车库里，请了专人打理，一放就是好几个月，开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忘了这回事，出了车祸才想起这个问题。 “对啊。”杨林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还是安全第一，安全最重要……诶，老大等等，你真要去找绵羊学弟啊？” “你不是说他已经失联一天一夜了吗？” “嗨呀，说不定他只是跟丽丽安一起出去玩了。” “不，恐怕不是……”顾景夜皱眉，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没把脑子里那些闪过的奇怪画面说出来，只是说道：“我有点担心。” 先不说他回忆里的那些画面是真是假，就荷兰尔这么不靠谱的人，只要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有点心慌。 既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又担心是不是被从哪里冒出来的情敌拐带了。 那家伙从不会拒绝别人，也没什么警戒心，给颗糖就屁颠颠地跟着走了，在他看来，能平安活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他怎么放心得下？ “可是该上哪去找啊？” “我待会叫人去查前天晚上会场门口的监控，杨林，我们先回去，我给过他公寓的钥匙。”荷兰尔在s市即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又没有房子，他能去哪里过夜？ 顾景夜说着爬起来换了衣服，不顾护士的阻拦，硬是要离开，杨林没办法，只好开车带着他去了。 他们去了顾景夜的公寓没有找到人，问过保安也说没看到他回来。 然后顾景夜又亲自去了晋江影视询问每一个成员和经纪人，直到被顾景晨抓住亲自押回医院躺下。 可是顾景夜躺在病床上根本睡不着，又奇怪又担心。 荷兰尔到底去哪里了？ 很快，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 顾景夜派人查遍了s市大大小小的酒店宾馆，又询问了每一个荷兰尔认识的人，答案都是没有看到。 凭顾家的人脉，铁了心想在s市找一根针都能找着，别说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了。 除非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可是不在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顾景夜还派人查了离开s市的火车票、机票，甚至是车票，以及各个火车站、机场、高速路上收费站的监控，48小时，一分钟都没漏掉，可是居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这可把顾景夜急坏了，要不是顾景晨派人盯着，他早就亲自跑出去找人了。 同时，他脑子里那些混乱的记忆正在逐渐形成一些完整的画面，但只要他一认真回忆，就像是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在神经上，有几次疼得他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可是医院却查不出原因来。 其实这是血族之眼引起的，当脑部受到刺激的时候，唤醒了真实的记忆，但是这跟荷兰尔下达的命令相抵触了，于是就刺激到了脆弱的脑部神经。 不过随着时间与反复的刺激，顾景夜的真实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第三天早晨，顾景夜生无可恋的躺在医院做完了检查，听说哥哥出国办事去了，赶紧让杨林偷偷过来带着他溜了。 再呆在医院里，他觉得自己伤还没好，病又得憋出来了，而且是相思病。 路上，他轻靠在座位上的时候，一闭上双眼，脑子里就又开始出现那些奇怪的画面。 静坐了十多分钟，他突然理清了那些混乱的记忆并且回想起了车祸发生前的事情！ ——有人拿枪指着荷兰尔！ 他猛然睁开双眼问杨林：“那两个人呢？” “哪两个人？”杨林又被问懵了。 “我撞的那两个人呢？” “没人啊，老大，你是不是真的撞坏脑子了？对了，你那天怎么会突然跑到人家小区里去？” 还把墙给撞塌了。 顾景夜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重了，手指在大腿上轻点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杨林，去学校。” “啊？” “去荷兰尔的宿舍看看。” …… 自荷兰尔一月份去了晋江影视后就没有回过宿舍了，开门的时候，里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老大，绵羊学弟不可能在这里的。”杨林往后退了一步，满脸嫌弃。 顾景夜捂住口鼻走进去，这里相比他以前来的时候更空了。 s大的普通单人宿舍里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标配只有一张床、一套书桌、两个衣柜，以及独立的卫生间。 顾景夜环顾四周，床单被子还在，地面除了灰尘之外很干净，书桌上空荡荡的，只是书架上有几本书。 他凑过去翻了翻，是之前买给荷兰尔的游戏杂志，看来他搬去晋江宿舍的时候并没有带走。 他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里面有一只小皮箱子。 这只箱子他见过，荷兰尔最开始带来学校的那个。 他曾经好奇，问过荷兰尔里面装的什么，能不能打开看看？ 那个时候的荷兰尔还是个耿直boy，直接回答他说不可以打开。 而现在…… 自然是找人要紧。 顾景夜把这个箱子从里面提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箱子相当复古，连拉链都没有，只有两个最原始的皮扣。 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件衣服，拿起来抖了抖，是几件颇有欧洲古典风格的华丽衬衫和马甲外套，在衣服的下面还有一个用报纸裹起来的画框。 顾景夜正要拆开它，突然听到了杨林的声音。 “老大，你快来看！” 顾景夜转身，看到杨林把放在桌子下的垃圾桶给拉出来了，伸手从里面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袋子。 他们用纸巾擦掉了表面的灰尘，发现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塑料密封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根长吸管从接口的地方插进去。 杨林不知道这是什么，顾景夜却觉得非常眼熟，思索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这是血袋！” 果然他那几次在深夜里醒来后看到荷兰尔站在阳台上饮血的事情不是梦！ “啊？”杨林懵逼地看着顾景夜突然变得激动，在垃圾桶里快速翻了起来，里面居然是有好几个这样的袋子。 “果然……”顾景夜抿紧嘴唇，目光如刀锋一般扫过去，紧盯着杨林，问道：“杨林，你发现没有，其实荷兰尔他从来没吃过东西？我是说除了饮料之外的食物，你看到过他吃下去吗？” “肯定吃啊，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就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每天早上都会拿走你带来的面包甜点吗？” “我是说，你亲眼看到过他吃下去吗？” “当……”然，不对啊，杨林猛然一顿，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他跟荷兰尔接触的时间不算多，但之前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荷兰尔好像都只喝饮料或者汤，他问过对方为什么不吃菜。 荷兰尔都会用胃不舒服，或者不喜欢吃给搪塞过去。 现在细细回忆起来，他好像还真没有看到过绵羊学弟吃东西啊？ “还有，你看到过他上厕所吗？” “靠，这种问题，我哪知道！”杨林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转念一想，再看顾景夜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突然一个激灵，抖了抖：“草，老大，你别吓我啊！” “我之前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过他在喝……”顾景夜话还没说完，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两人一扭头，看到门边探出一个脑袋。 “荷兰尔！咦，原来是你们啊……” 柳青田刚吃了午饭准备回宿舍休息会儿，大老远的看到荷兰尔的宿舍门敞开着，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 “老田，你来得正好！”杨林一拍大腿，问道：“你看到过绵羊学弟吃东西或者上厕所吗？” 柳青田也被问得一懵，刚想笑着说你tm在逗我？却发现不管是杨林还是顾景夜都正以一种极其严肃的表情看着他。 他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张着嘴，想了几分钟，突然露出诡异的表情，惊讶地说道：“好像是没有啊……” 论接触时间，他可不比顾景夜少，特别是荷兰尔才来学校的时候，可是每天都住在他宿舍里的。 不说他还没发现，这么一说…… 好像还真没有！ 平时就算了，以前周末的时候他们偶尔打通宵游戏，一天一夜都不出门。 柳青田会叫外卖，问起荷兰尔，他要么说不饿，要么说没胃口，反正他可以一天不吃东西，就喝饮料，喝了还不带上厕所的。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有点细思极恐。 得到两人的验证后，顾景夜更加确定了他在回忆里看到的东西，恐怕都是真的！ 他转身又来到刚才打开的箱子面前，把那画框表面包裹着的报纸拆掉，随着报纸一点点的撕开。 一副色彩艳丽的油画出现在了眼前。 这油画里画得似乎是一家四口人，一对西方的夫妻带着两个孩子，看背景和穿着都很是复古。 画面上的男人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椅子的旁边，而女人则穿着一条华丽的裙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在她的右边还站着一个穿白色洋装的女孩。 这张油画并不大，但是画得非常细致，一晃眼让人差点以为是看到了照片。 因为不管是画上的男人还是女人，从面孔到神态都描绘得非常清晰，这两人的嘴角都含着温柔的微笑，他们甚至可以看出他们眼里所表露出来的情绪，就连地上趴着的一只黑猫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所以当他们的目光移到那个女孩脸上的时候，同时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尖叫。 “卧槽！！” “丽丽安？！” “这画得也太好了吧。”杨林跟柳青田都没往深处想。 顾景夜的表情却已经僵住了。 他将目光投向女人怀里的婴儿。 那个孩子小小的一只，身体被包裹着，又被女人的袖子给挡住了，所以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一小撮金发。 顾景夜把画框翻转过去，在左下角写着一段漂亮的花边字英文。 “感谢荷兰尔的出生～” 杨林立刻笑道：“天呐，原来是绵羊学弟的全家福啊，画得可真好。” 柳青田表示同意：“果然全家都是高颜值！” 显然这两个人还没想到，为什么荷兰尔刚出生的时候，丽丽安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了。 顾景夜把包着画框边角的纸扯了下来，只见那最下面还写着一行字。 “1803年5月13日”。 106.第 106 章 当看清楚这个日期的时候。 “嘶——” 也不知道是谁倒吸了口凉气, 然后空气都像是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杨林与柳青田都张着嘴,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发不出半个音节, 同时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往上涌，顺着脊梁一直爬到了头皮, 凉飕飕的。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这一分钟里,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杨林跟柳青田已经脑补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结合之前荷兰尔身上的那些奇怪的地方, 越想越是觉得诡异。 明明是白天，窗户外面还出着大太阳, 但是不自觉的, 浑身汗毛就竖了起来，如同一根根冰冷的钢针插在毛孔里, 冻得他们同时抖了抖。 两人面面相觑, 足有一分钟都没人说话。 相比这两人惊得合不拢嘴的反应, 有一定心理准备的顾景夜还算是淡定了, 至少手没抖，腿没软。 “卧槽……这……这是真的假的？恶作剧吧？”杨林的声音有些发颤，嘴上怀疑是恶作剧，其实已经不自觉地脑补出了无数恐怖片的场景！ 他甚至怀疑下一秒, 这画里的人就该流血泪了啊！ “……这像是恶作剧吗？”柳青田的声音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咽了口唾沫, 暗搓搓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杨林也很没出息地跟着退了一小步。 先不说这画的精美程度，就荷兰尔对这画的态度来看都不像是恶作剧啊。 要是想恶作剧的话谁会藏在柜子里？ 明显是当宝贝，不想让人看到嘛。 荷兰尔当初之所以没有把这幅画带走，是因为他跟晋江签约的时候，听说那边住的都是多人宿舍，三四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一人只有一个小柜子，卫生间都是公用的，没什么私人空间。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荷兰尔才把这些留在了学校宿舍的柜子里，谁知杜安一句话就给他安排了一个独立的单人套房。 后来因为忙碌，他一直没有时间回去拿，干脆就这么放在学校宿舍里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必需品。 可想归想，同样是二十一世纪的当代青年杨林要如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啊！ 如果这是真的，荷兰尔岂不是已经200多岁了？！他是妖怪吗？ 柳青田傻愣愣地猜测道：“可能是写错日期了吧？荷兰尔的资料上不是写的99年吗？”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景夜仍镇定地蹲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把那画翻过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目光停留在那婴儿的身上好一阵，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老大你看出来什么了嘛？” 顾景夜闻言侧脸，打量了一下他们，突然轻笑一声：“我想起来了……” “怎么了？” 顾景夜放下相框，捂着脸低声笑了起来。 这笑声一如既往低沉而富有磁性，同时充满了自嘲的味道。 “靠，老大，你笑什么？”杨林心里更毛了，站起来往后退了半步，还很讲义气地拉上了柳青田，两人退到了墙边，靠着墙壁才有了安全感。 顾景夜一边笑一边把那画收好，重新用报纸包上，并且放回了箱子，他转身站起来的时候已是一脸平静，嘴角还带着点笑意，语气轻快的问道：“吓到了？” 杨林诚实地点头：“废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大，你想起什么来了？这画上的日期是真的假的？” “假的，合成的。”顾景夜冲杨林摊开手：“给我根烟。”他点燃后，轻轻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杨林，你说得没错，我真该去神经科看看了。” “啊？” “我自从车祸醒来后，记忆一直很混乱，总是会看到、想到一些有的没得的东西，脑子里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甚至是产生幻觉，总觉得荷兰尔的失踪不简单……可能是因为太担心他了吧，对了，杨林，你记得我今天突然问你，我撞的那两个人吗？” “啊？”杨林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哦——记得啊。” “你们知道吗？我脑子里总有一个画面，好像是看到有两个人拿枪指着荷兰尔，我为了救他所以撞了上去的，可实际上你也知道……” 顾景夜出车祸的地方并没有监控，他醒来后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恐怕是因为一夜没睡，神情恍惚撞上去的。 否则谁好端端地会突然加速往墙上撞啊？ 顾景夜说着把那箱子重新放回去，关上柜门，隔着绷带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有隐隐作疼，继续解释道：“至于这幅画，是丽丽安送给他的，我听他们说起过，是她拿照片合成后，后期处理成这个样子的，我在她的朋友圈里看到过照片，这日期肯定是假的。你们想想，如果真的是荷兰尔才出生时候的画像，丽丽安怎么可能这么大了？跟现在简直一摸一样，显然是后期做出来的啊。” “那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啊？” “我哪知道？”顾景夜叼着烟无奈地摊摊手：“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也是啊！ 思维单纯的杨林跟柳青田居然觉得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顾景夜没有理由骗他们啊。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荷兰尔他从来不吃东西，也不上厕所的吗？” “噗嗤。”听到这话，顾景夜笑得更夸张了，一不小心还被烟给呛着了，半眯着眼睛问：“你们又没出车祸，怎么跟我一样傻逼了？人怎么可能不吃东西啊？” “老大，你刚才不是说……” 顾景夜把手机里的视频翻出来给他们看，视频里的荷兰尔正在吃着奶油蛋糕，一口一奶油，小呆毛晃啊晃，吃得可香了，小包子脸上美滋滋的。 “他有多喜欢吃甜食，你们还不知道吗？也怪我，他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他本来就挺挑食的，不喜欢我们这里的菜，每天光喝奶茶，狂吃甜品，哪还有肚子吃正餐？” “那上厕所……” “上厕所能有几分钟？上厕所难道还要专门打报告吗？只是平时都没注意罢了。”顾景夜淡定地说道：“我们每次做的时候，我会提前帮他清理身体的。” “哦～”杨林了然地点头：“也是啊……” “清理？”直男柳青田奇怪地问道：“这有什么？他一直都会洗澡啊。” 顾景夜没理他，杨林却用一种略诡异的眼神从上往下扫，然后停留在了他的屁股上。 柳青田突然觉得菊花一紧，明白过来了“噗——”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拍拍受惊吓的小心肝。 “草，你们说这种话题的时候能不能有个预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他身为一个钢铁直男每天跟一个gay混在一起，还能勉强保持正直已经很不容易了好吧！干嘛还要不断地刷新他的承受下限啊！？ 杨林撇撇嘴：“你自己要问的啊。” 出了这一茬，刚才紧张的气氛突然消散了不少，虽然他们还心存疑虑。 但作为两个在科学教育之下长大下的普通人，他们更愿意相信顾景夜的解释。 毕竟朝夕相处大半年的朋友居然是个妖怪啥的？ 这也太他妈魔幻了吧。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对了，那那些衣服……”柳青田刚要问，却见顾景夜轻轻咦了声。 “不对。”他摸着下巴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对啊，我还是觉得不对……” “又……又怎么了？”杨林跟柳青田又紧张起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抵抗我的魅力嘛？所以他一定不是人……嗯，对不对？” 顾景夜毫不害臊，并且问得一本正经。 “……” 草，这话杨林都没法接！ 柳青田用一种“天啦，这人真疯了”的眼神，同情地看着顾景夜。 杨林见顾景夜这神神叨叨的模样，也觉得他有点不正常了，于是劝道：“老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车上的时候，杨林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老大，那垃圾桶里到底是什么呀，你刚才说血……血什么？还有你说你晚上起来看到绵羊学弟在……？” 当时顾景夜太激动了，语速很快，所以杨林没听清楚。 顾景夜摇摇头：“嗯，没什么，那只是饮料的包装而已。”他说完又一脸严肃地问道：“杨林，你说，我之前怎么也追不到荷兰尔，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不是人啊？” 杨林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想着不能刺激病人，于是昧著良心点头：“对，没错，谁能抵抗老大你的魅力啊？我觉得是这样，绵羊学弟一定不是人！” 得到想要的答案，顾景夜才算是放过他了。 重新靠回座椅上，男人半眯上眼睛，眉头微皱，把已经彻底恢复的记忆重新捋了一遍，并且把之前漏掉的细节也提出来整理清楚。 原本顾景夜因为车祸的事情，刺激到大脑神经后，使思维变得极其混乱，突然涌出的真实记忆与血族之眼的命令相抗争，就像是有两个人在他的大脑里争斗，似真似假。 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严重的幻觉甚至是精神分裂。 导致顾景夜处在一种极端的自我怀疑之下。 他就和之前的杜安一样，陷入了这种纠结，而且他更严重一点。 他同样不确定那些回忆是真是假，是做梦还是幻觉，不过他选择了自己去探索真相，通过求证别人的话来确认自己的判断。 直到他确定无疑。 荷兰尔不是人，至少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在他恢复后的记忆里，他撞到过荷兰尔半夜起来饮血，曾经亲眼看到他变成过蝙蝠，能直接从7楼跳下去，他还咬过自己，甚至能回忆起獠牙刺入血管的感觉。 当他确定回忆中的都是真相后，又选择了隐瞒这个事情。 因为这太匪夷所思了，他不知道如果杨林跟柳青田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刚才是演出来的，故意东一出西一出的打断他们的思维，在破坏气氛后，让人顺理成章地认为那都是他的幻觉，这是车祸后遗症。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存在着疑点，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杨林跟柳青田都不是喜欢深究的人。 估计今天一过，他们就忘得一干二净，又欢天喜地凑在一起打游戏了。 至于荷兰尔跟丽丽安的真实身份，顾景夜也有了点猜测。 会吸血，有獠牙，能变成蝙蝠，两百年也没有改变的容貌，让人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某种西方传说中的生物。 而且跟传说中的一样，荷兰尔长得非常漂亮，没有呼吸跟体温，并且怕银，想到这里，顾景夜也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所谓的金属过敏会恢复得这么快了。 只是有一点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荷兰尔不怕阳光。 而丽丽安，她作为荷兰尔的亲姐姐，恐怕也不是人类。 她说过自己紫外线过敏，这是否意味着其实她是害怕阳光的？ 虽然不明白荷兰尔为什么不怕，但想到害怕阳光，顾景夜猛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思索片刻，立刻对杨林说道：“杨林，去找易叶清。” “啊？不是去找过他了吗？” 荷兰尔刚失踪的时候，顾景夜就怀疑是易叶清把人给拐走了。 “我问点别的事儿。”顾景夜睁开双眼，眼神仍是懒懒散散的，看起来很随性，让人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易叶清也有问题。 因为他跟荷兰尔、丽丽安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他的皮肤也经常都是冰冷的，比如他那家从来只在晚上开业的诊所，再比如他也有严重的紫外线过敏。 放在以前，顾景夜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觉得他有病，爱财如命，却偏要在半夜开诊所，他不亏谁亏啊？ 而现在，通过联想，他怀疑起了这位医生的身份。 可能并不是非要在半夜开门，而是他只能在半夜开。 花了点时间才打听到，易叶清又搬家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骗来的房子，住在郊区的某独立洋房里。 快到的时候，顾景夜让杨林停车：“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叫老刘来接我。” 等杨林走后，顾景夜来到易叶清的楼下，看了眼时间。 下午2点，是太阳正盛的时候。 …… 易叶清醒来的时候，照惯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怀里还抱着枕头，半天舍不得离开舒适的被窝，又眠了几分钟才伸手打算推开棺材盖，准备起床吃饭了。 他先是抬手轻轻一推，盖子居然没动，再一用力，居然还是没动？ 就在他刚想用更大劲儿的时候，冷不丁的，棺材外面冒出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易叶清，你醒了？” 易叶清愣了一下。 “顾景夜？！” 107.第 107 章 “嗯。”顾景夜回答得也很干脆：“是我。” 易叶清被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活见鬼了？！ 不不不, 这是在做梦, 这一定是在做梦！ 易叶清把脸埋进枕头里，鸵鸟状拍拍小胸口安慰自己。 再睡一觉就能醒来了！ 除了有微弱的心跳之外, 曾经是人类的易叶清偶尔还会做梦。 所以易叶清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没睡醒！ 天呐，梦到谁不好, 怎么会梦到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顾景夜？ 真是可怕，噩梦！ 他这么想着, 闭上眼睛, 紧抓着困意打算再睡回去。 然而这个“噩梦”并没有随着他的自欺欺人消失，下一秒, 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又说话了。 准确的说是冷笑了一声，悠悠地问道：“装死？” 他说完还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棺材的侧面。 “笃笃——” 听到就在耳边隔着一层木板回荡的轻响, 易叶清冷不丁地抖了一下, 彻底清醒了。 “操。”易叶清愤怒道：“顾景夜，你他妈私闯民宅！？我要报警了啊！” “报啊。”顾景夜无所谓的说道, 还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的手机在外面呢。” “什么？居然还偷我手机？万恶的资本主义！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是违法的！”易叶清扶住自己受惊吓的小心肝, 义正言辞道。 “法律只保护人类。” “顾景夜, 你骂谁不是人呢？”易叶清下意识地反驳, 反驳完猜到了什么，补充道：“我还没死呢！睡棺材只是个人我的爱好，这是我家，我睡车库都不犯法, 你管得着吗？！” “别装了。”顾景夜懒得跟他瞎扯, 决定告诉他残忍的现实：“而且你现在在我家的网球场里。” “……绑架啊？顾景夜, 我不就是欠你六十多万吗，你平时买块表都不止这么点钱了！不用这么小气吧？” “不是。”顾景夜原本蹲在棺材旁边，听到这话又笑了声，抽出烟点燃了，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是威胁，我想问你点事儿。” 威胁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易叶清懵逼：“你想问什么？” 他再次伸手去推棺材盖，咬紧牙关，使足了力气，棺材盖子总算是动了，然而只开了一个2、3cm的小缝，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外面仍是漆黑一片，透着点灯光，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一下，这一下，指尖灼烧般剧痛！疼得毫无心里准备的易叶清嗷嗷叫了几嗓子，骂道：“你他妈酷刑拷问啊？” “你这么理解也可以。”顾景夜捻着烟，盯着眼前的棺材，无动于衷。 这个棺材通体全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非常厚实，表面刷着漆，还刻有一些复古漂亮的花纹，整体比一般的棺材更高更宽，平躺两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他把这棺材搬走的时候就让人用刷了银的铁链子把它五花大绑起来，几乎是密不透风的捆了个严实，现在看易叶竟然还能推动棺材盖，于是挥挥手，让起重机把一块巨石往下又降了点，停在棺材盖上方不足1cm的地方。 顾景夜一向细心谨慎，在知道易叶清是非人类后更是非常防备，他不知道吸血鬼的力气有多大，但想想能从7楼跳下去，已经足够非人类了，可以想象他们的身体强度远超人类，加上还可以变成蝙蝠，所以做了个万全的准备。 吸血鬼一旦睡着就很难被叫醒的，特别是易叶清这样没什么危机意识的吸血鬼，独来独往逍遥惯了，好几十年来都是一觉舒舒服服的睡到黄昏，所以连人带棺材被绑了都不知道！ 易叶清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他再使劲足力气，手脚并用都推开不开棺材盖的时候，猜到了，恐怕上面是压了个非常沉的东西。 作为吸血鬼，他能举起一辆小轿车的……而现在，顾景夜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易叶清有点慌了，一边拍打着棺材盖一边叫道：“顾景夜，你到底干嘛啊？” “我说了。”顾景夜把烟掐了，又走到棺材边蹲下，淡淡地说道：“问你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跟荷兰尔都是吸血鬼……对吗？”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是顾景夜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迟疑。 “……”易叶清明显是顿了一下，然后提高音量，夸张地叫道：“顾景夜，你是不是疯了？车祸把脑子给撞坏了？作为医生，我建议你立刻马上去做检查，车祸造成脑神经受损是很严重的，拖下去你可能会精神分裂，你看你现在都已经产生幻觉了，对不对？” 要是放在平时，顾景夜闲得无聊还能跟他慢慢耗，但是现在，他可没有耐心陪他玩：“回答我的问题。”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上哪有吸血鬼？顾景夜，你这都是臆想，是病，我是医生，不会骗你的，快把棺材打开，我给看看病，而且你可以摸摸我的胸口，我有心跳的，怎么可能会是吸血鬼呢？” 易叶清一副“为你好的语气”想着办法忽悠顾景夜打开棺材。 只要放他出去，还不是一个血族之眼就搞定的事情？ 然而顾景夜并不中招，在易叶清还没醒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确认过了，的确是有心跳，但是没有呼吸跟温度。 “易叶清，你摸摸看你的头顶的棺材。” “摸？有什么好摸的？”易叶清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伸手去摸了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顶那侧的棺材板上被钻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然后伸进了一根管子。 “这是什么玩意？” “往里面灌银水的。” “你再说一遍？！” “准确说是银粉跟大蒜水混合的。” 听到这话，易叶清脸色苍白，脱口而出：“你是魔鬼吗？！” “网上说，你们不喜欢大蒜。”顾景夜本着科学实践求证的态度，提起水壶就开始往里面倒。 “啊！”易叶清慌忙用枕头抵上去堵住，然而堵得住银粉堵不住蒜水。 这蒜水的分量很足，渗透了枕巾，异味很快充满了整个棺材。 本来空间就小，又不通风。 对于嗅觉比较敏感的吸血鬼来说，那味儿简直是酸爽。 一分钟不到，易叶清就受不了了，赶紧叫停！ “荷兰尔是不是吸血鬼？”顾景夜放下水壶：“我最后问一遍，如果你还不说实话，明天下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我就打开你的棺材盖……哦，你别想暴力出来，你要是乱动，我就立刻让起重机把你头顶上的石头放下来，这上面吊的石头有10吨。” 虽说吸血鬼被压成饼都不会死，但是会疼啊！ “靠！你是变态吗？！这种馊主意也想得出来？”易叶清骂完听到顾景夜冷冷地啧了声，吓得菊花一紧，考虑到现在他就是人家案板上无力反击的猪肉，决定认怂了，狗命要紧，承认了：“是，荷兰尔他是吸血鬼！” 顾景夜眼睛微微一亮，暗叹果然如此。 “那么你也是？” “不，我不太一样！像小可爱那种吸血鬼是西方土生土长的，原装的。” “哦，那你是僵尸？” “呸，你才是僵尸你全家都是僵尸！”易叶清好气哦，他长得这么帅，还有文化，万里挑一的绝世好男人，哪里像那种土里土气就会蹦蹦蹦的僵尸了？ “那你是什么玩意？” “我本来也是普通人……”易叶清的声音突然变沉，充满了悲怆的气息：“被一个混蛋吸血鬼变成这样的。” “初拥？原来真的存在啊……”顾景夜多少有点惊奇：“真能把人类变成吸血鬼？” “是啊，你懂得还蛮多的嘛……没错，就是这样，几百年前，我还是一个医学世家的少爷，结果有一个混蛋吸血鬼偷渡到我们国家，觊觎我的美色，把我强行占有……”易叶清越说越悲伤，语气都带了点哭腔，企图感化外面这个王八蛋顾景夜。 然而顾景夜压根没听进去，他对易叶清的悲伤往事毫无兴趣，只是低头看着手机，上面是刚在网上查的关于吸血鬼的资料，长寿、初拥、怕银、怕阳光、讨厌大蒜，倒是对上了，只是…… “荷兰尔为什么不怕阳光？” “……我哪知道？他可能是一只比较特别的吸血鬼吧。”其实易叶清早就发现荷兰尔有点不对劲儿了，作为他的追求者之一，他闲暇之余也是会看那只小可爱上综艺节目的。 有一次看到他上真人秀，居然在阳光底下蹦哒，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荷兰尔不说，他也没问。 这年头，谁还没点小秘密了咋滴？ 或者说，他觉得以荷兰尔的性格，问了也不一定会告诉他，指不定还会导致关系变得疏远咧。 毕竟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不死了，性格二归二，但绝大多数时候，易叶清还是知道该怎么讨人欢心的。 当然除了荷兰尔那只冷酷无情的小绵羊！他现在都没摸清楚。 顾景夜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了一些关于吸血鬼的问题。 十分钟后，易叶清忍不住了，绝望地问道：“能不能放我出去了，我快要闷死了。” “你们不是死不了么？” “这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啊，顾大少爷，我什么都给你说了，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放我出去吧！” 等我出去，老子就把你按在你上锤！ 易叶清在心里补充道。 “我还有两个问题。” “您说！” “我之前车祸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拿枪指着荷兰尔跟丽丽安，他们是什么人？” s市可是一线大城市，再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在大街上持枪抢劫吧？所以更像是有目标的行为。 “……特案局的人？”毕竟没亲眼看到，易叶清也只能猜测一下：“这个世界上有吸血鬼猎人专门捕捉我们，我们国家叫特案局。” 听到这里，顾景夜心里一紧，赶紧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荷兰尔暴露了身份，有人想抓他？” 易叶清诚实地回答：“很可能，荷兰尔他之前咬死过人，他没有处理好尸体。” 顾景夜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微微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你的一个小迷弟，你以为荷兰尔为什么会突然性格突变喜欢上你，还主动投怀送抱啊，是因为被死者的情绪影响了，原理就跟鬼上身差不多。” “......”不得不说，顾景夜又扎心了。 “顾景夜，你又是怎么发现我们身份的？”易叶清有点好奇。 “猜的。”顾景夜平静的装了一个逼，然后问起最重要的问题：“怎么才能找到荷兰尔？” “我哪知道？我又没在他身上装跟踪器！” “你们吸血鬼就没有什么魔法异能之类的吗？” 顾景夜的手机上是刚随手翻的一本小说，叫《异能之血族少年》。 “啧，你以为演电影呢，我们要是会魔法有超能力，还能被特案局的那群孙子追着跑吗？”最重要的是，还会被你这个王八蛋困在这里威胁吗？ 吸血鬼虽然自身战斗力强大，但是弱点也非常明显，凭人类的智商与科技，想对付他们并不算困难。 “那意思是说，你也没办法找到他？” “是啊，我骗你干嘛，小可爱不见了我也很着急啊。”易叶清撇嘴。 “好吧。” 听顾景夜的声音，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 易叶清有点意外：“顾景夜，你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想找他？” “为什么不找？” “他应该没事，只要没被当场抓住，猎人再想找他就难了，小可爱虽然呆，但是他又不傻，现在肯定已经跑老远去了。” “哦。”顾景夜点头，却固执地说道：“但如果不亲眼看到，我就是不放心。” 他说完站起来准备走人。 打算去会会那个什么特案局，看能不能查到点有用的东西。 “靠，那我呢？倒是放我出去啊！”易叶清抓狂了。 “我还有些问题，回来可能还要用到你。” “日，你说话不算数！” “我又没说过要放你出来。”顾景夜理直气壮。 “靠，我去你妈的！顾景夜，你这个王八蛋！死变态！大渣男！”易叶清那叫一个气啊，一通乱骂。 然而顾景夜根本不理会他，易叶清听着顾景夜慢慢离开的脚步声，急了，突然灵机一动，大叫道：“顾景夜，你回来，我可能有办法了！” 108.第 108 章 听到这话, 顾景夜停下脚步, 头也不回：“嗯？” 易叶清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点头，忙说道：“真的真的！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顾景夜侧脸看过去。 “靠气味。” “气味？你能嗅到他的味道？” 顾景夜退回去, 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大摇大摆地翘起了二郎腿, 又点了根烟：“说说看。” 他没有说任何威胁的话，但是那语气分明就是在说“敢逗我, 就弄死你。” 易叶清本来还想瞎扯一通, 忽悠他，结果听到这冷冰冰的语气, 缩缩脖子，没出息地揉了揉鼻子：“不, 这么远我嗅不到了, 但是我的信使能找到他。” “信使？” “嗯，你见过荷兰尔的那两只小东西吧, 那就是吸血鬼的信使, 不是一般的蝙蝠, 它们能根据气味追踪到其他吸血鬼, 哪怕跨越了大半个地球。” “蝙蝠？”顾景夜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两只毛茸茸又凶巴巴的小家伙：“你是说小德、小布？” “啊，它们还有名字呀？”易叶清顿了顿，捂着脸感叹：“哇～果然是小可爱, 取得名字也好可爱……” “说正事。”顾景夜走过去猛地一拍棺材打断这痴汉对他家小绵羊的YY。 “这个原理我也不知道, 反正我们的存在已经够魔幻了, 你就当它们会魔法吧。”易叶清不负责地解释道：“我的信使之前给小可爱送过血袋，它记得他的味道，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你那里应该有荷兰尔的东西吧。”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蝙蝠可以带我找到荷兰尔？” “没错，但是挺麻烦的……” 这原因不说，顾景夜也能想到。 蝙蝠是在天上飞的，能跨过各种障碍物用直线飞行，可人却没办法直线行走啊，就算是用飞机也不现实，速度跟高度没法同步。 “所以，要不你就等我的信使去找到了小可爱再回来，这样就能告诉你详细位置，说不定他还会主动联系你呢。”易叶清现在彻底老实了，花样献计，只求能尽快出去。 再闷里面，他就算不被臭死也得被臭晕过去了！ “要多久？” “不知道，得看小可爱在哪里，毕竟地球这么大，近的话几天、一周，远的话得几个月，嗯，大半年都有可能……”易叶清坦诚道：“毕竟不是飞机。” “......” “虽然它们是特殊的蝙蝠，但也是要休息要吃饭的嘛。” 顾景夜笑了笑，又站起来：“好吧，那你就在里面待几个月、半年吧。” “别啊，顾景夜，你要讲道理啊，这是我能想出来最好的办法了，不然能怎么办？”易叶清很绝望啊：“谁能知道小可爱会跑哪儿去？” 这是个好问题，问到关键点上了。 荷兰尔会跑哪里去？ 实际上顾景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应该是回家了。” 顾景夜可记得，那个小哭包每次一被吓到就哭着喊着要回家的，这次受了这么大惊吓，肯定是躲回家去了。 “阿根廷？很好，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国家，可能只需要1个月了！”易叶清赶紧鼓掌：“运气好的话只要10来天！” 然而顾景夜却仍不满：“太久了。” 而且如果荷兰尔并不在那里，就是浪费时间，就算要尝试，顾景夜也要用更有效率的办法去尝试。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易叶清撇撇嘴：“像他这种吸血鬼的家一般都很隐秘的，没那么容易找到。” 顾景夜没理会他的嘲讽，低头打开手机计算器，沉思片刻，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屏幕，问道：“你们吸血鬼飞行速度是多少？” “我没计算过……但如果空手飞的话，我上次晚上10点出发，12点到的c市，你可以算算。” 其实吸血鬼的飞行速度并不算特别快，但是胜在持久和过人的恢复力，连续飞十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带东西呢？会不会有影响？” “最多会晚十分钟吧，我们在蝙蝠状态下能带的东西并不多，而且力气够，所以影响不会很大。” 毕竟就两个小爪子，能抓起来的很有限。 易叶清还不忘抖机灵：“要不你把我放出去，我给你现场表演一个？” 顾景夜用冷哼表示不屑，又在网上查了s市到c市的距离，然后计算了一下吸血鬼每小时的速度。 “你不用算了，荷兰尔应该早就回家了。”易叶清半坐起来，靠在棺材板上：“以前小可爱是不知道，现在他都在人类世界混了这么久了，肯定会选择坐飞机回去的……所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快放我出去！我让信使去找人。” “我没算这个。”顾景夜头也不抬，又打开了世界地图。 “那你在算什么？” 顾景夜没理会他，吧嗒吧嗒算完，思索了一会儿：“把你的蝙蝠叫过来。” “你当打电话呢，说叫就叫？”易叶清抓住这个机会，再次表示：“你先放我出来。” “把它们叫过来，我给你开1cm。” ？？？ “1cm能干毛？” “通风或者再灌点蒜水，你自己选。”顾景夜面带微笑。 “别别别，我错了。”易叶清好委屈啊，可怜兮兮地扒在那1cm上从铁链之间的缝隙企图把臭味赶出去。 等待信使赶来的时间里，易叶清忍不住问：“顾景夜，你真要跟着我的信使走啊？” “嗯。” “......”易叶清是看不到顾景夜，否则他一定要用看傻子的目光劝他还是去医院看看脑子。 “我知道荷兰尔的家在哪个城市了。”顾景夜仍低着头，在查阅着什么资料。 易叶清只能听到，他手指按手机的声音。 “嗯？？” “荷兰尔的宿舍里有一张全家福，在他们身后的窗户外能看到一个远处的建筑，那个建筑造型很独特，是英国的著名古建筑物之一，翻修过，但是大体上没有变，我去英国的时候看到过。” 为了以防万一，顾景夜还又查了一下，那个建筑物的确是几百年前就存在了。 正所谓物是人非，200年前的吸血鬼聚集地现在已经成了英国的著名观光景点。 “可他早就搬家了啊！” “没错，他们搬家花了16天，荷兰尔给我说过。” “那又怎么样？”易叶清不解。 顾景夜之前表白把黑魔术送给荷兰尔的时候，他们曾经聊到过这个话题，即使过去了200多年了，荷兰尔依然是意难平。 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奶油蛋糕，一边气鼓鼓地跟顾景夜描述了那些可恶的邻居。 顾景夜清楚的记得，荷兰尔说，重物是姐姐跟母亲用车运过去的，他跟父亲带了点轻便的物品先出发了，用最快的速度往返，只花了16天，但是家园还是被邻居毁掉了！花园里那些刚刚绽放的玫瑰花都被烧死了。 虽然顾景夜觉得奇怪，但由于当时荷兰尔又气成了小河豚，他也没有深究，搂着小绵羊哄了半天。 后来荷兰尔又说，其实他不太喜欢山上的气候，经常有雾不说，花也养不活，但是他的父母说那个地方是他们之前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再搬家的话又要花很多时间和精力去找新的房子了。 现在再回忆起这些话来。 顾景夜在里面找到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首先“用最快的速度往返”说明他们很着急，那个时候没有飞机，他们肯定是用的飞行，而且恐怕是天一黑就走，到了黎明再休息。 荷兰尔还说过“玫瑰刚刚绽放就被烧死了”，玫瑰花的开放季节是4、5月份，也就是现在的季节，他只要打电话问一下在英国的朋友，知道那边的昼夜时长就能大概推算出他们晚上飞了多长时间。 有了起点、时间、速度，就能推算出距离了，而且这是条直线距离，基本上可以排除掉路途上的意外，虽然可能还有其他因素的干扰，最终结果不够准确，但只要能知道大概的位置，加上荷兰尔又说过他们在山上。 范围一下就小了很多，比全国到处瞎找好多了。 顾景夜只需要带上信使坐飞机到那个范围的城市里，这样即使是找错了，也能很快排除，再想其他办法。 要真是等个十天半个月，顾景夜都担心他的小绵羊已经被宰掉，羊毛都薅光了！ 易叶清听完顾景夜的计划，目瞪口呆：“难怪你们顾家能做成s市首富……” 两儿子都精明成这样了，他们的爸爸有多厉害，易叶清能想象。 早知道他当初就该去泡顾爸！ 当然想归想，他不敢表达出来。 等易叶清的信使到了，顾景夜就开始做准备了。 为了避免万一，他让易叶清的另外一只信使出发去寻找荷兰尔。 特案局那边他也想办法在查，初步能确定荷兰尔并没有被他们抓走。 易叶清眼听着顾景夜打电话，等他挂了，巴巴地隔馆相望：“顾少……我……放我出去好吗？” “等找到荷兰尔，我就会打电话让人放你出来。”顾景夜淡淡的说道。 “我会饿死的。” “我会叫人给你送血袋。” “好！” “白天送。” “......”易叶清只能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王八蛋：“顾景夜，要不你放我出来，我去找小可爱吧，反正我也能飞，我跟着我的信使一起，到时候找到他了告诉你，你不就是想知道他安全不么？” 顾景夜瞄了棺材一眼，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你对荷兰尔安得什么心，我还不知道？” 对于这个情敌，特别是知道他的身份后，顾景夜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让他们接触。 “不是吧，难不成你还要追求他？！”易叶清本来以为顾景夜只是念着旧情想救荷兰尔，确定他的安全。 “我以前喜欢他追求他，并不是因为他不是吸血鬼的缘故啊，所以是不是吸血鬼重要吗？”顾景夜一向想得很明白。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荷兰尔，他压根没有深入思考过。 顾景夜也不怎么爱去思考这些东西，他通常只要清楚想得到什么就够了。 比如现在，他很清楚，自己在得知真相后，仍然不想放手。 还是喜欢荷兰尔，还是想得到他。 至于原因？没想过。 “说实话，你真的不怕吗？我们会吃人的诶，你一个人去吸血鬼家族的地盘，不怕吗？”易叶清这几百年里，也不是真的没暴露过身份，那些知道的人类几乎都被吓跑了。 所以他最后觉得还是同类最适合。 “怕？”顾景夜勾起微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怕倒是没觉得，我只是觉得……” “觉得？” “真瘠薄刺激。” 他也总算是明白，荷兰尔为什么偶尔会给人一种危险与压迫感了。 可是他不但没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刺激。 更想见到他了呢。 “牛逼。” 易叶清是彻底服了。 ...... 第二天早上，顾景夜就带上易叶清的信使出发了。 比他想象的顺利，或者说运气很不错，那么一块区域，只花了三天时间，他就找到了那座山。 虽然顾景夜知道这山肯定很高很隐秘，并且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站在山下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 荷兰尔一家是住在荒山野林吗？！ “啊啾——” 荷兰尔破天荒的打了个喷嚏，差点没坐稳从床上栽了下去。 他揉揉微微炸起来的小卷毛，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困意袭来，回家以后，他又恢复了吸血鬼的作息时间。 习惯性地想拿出手机给粉丝们发一条晚安博。 等手指摸到床头柜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已经不是明星了。 109.第 109 章 顾景夜试着往山上开了一小段路, 几十分钟后, 发现有一块巨石砸断了通往上山的路。 只好下车看了看，那后面的路彻底没了, 恐怕只能步行了，他回到车上拿起手机的时候。 看到上面有好几个卫思思的未接, 于是打了回去。 “顾总监，荷兰尔是跟您在一起吗？这都一周了, 他……”卫思思言语间小心翼翼的, 生怕问到什么不该问的了。 公司的人现在大多都知道这位总监后台很硬，而且跟荷兰尔的关系不简单了。 “他回家了。” “啊？”卫思思一愣, 显然是没想到荷兰尔会一声不吭地就突然跑回家了，毕竟平时他都是最积极的。 训练的时候, 其他成员多少都会有请假的情况, 只有他没有，每天按时按量的完成训练, 然后才开开心心地回宿舍玩游戏。 平时出通告他也是最主动的, 大大小小的宣传会, 只要有粉丝有观众的, 他就愿意去，现在居然突然玩起了失踪？ 再听顾景夜迟疑的语气。 难不成是吵架了？ “嗯，他家里突然出了点事儿。”顾景夜现场编谎，面不改色地说瞎话。 当然, 卫思思想归想, 一点都没表露出来, 只是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可能还要等几天。”顾景夜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山，光爬上去就得花一天的时间了吧？亏得他出发早。 “如果有人问起他的动态，不管是公司内外的，都说是在国外进修，粉丝那边……应该还有他的旧图吧，上次拍的那套写真可以发了。” “啊，好。”卫思思赶紧应道，又问：“总监，那您多久回来呢？” “等我接到他就回来。” 嗯？？？ 不是她想八卦的，但是这位总监的话真的越来越往脑补的方向进行了啊！ 还真是顾总监惹得荷兰尔不开心，一气之下跑回家了？ 荷兰尔这么乖，从来没见过他生气，难不成是顾景夜…… 卫思思不由自主又脑补了一出出轨大戏，但是转念一想，平时顾景夜是怎么对荷兰尔的，大家都看在眼里，更何况顾景夜也不太像那种人啊。 卫思思天真地想到。 当然八卦归八卦，卫思思比较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总监，您也知道，荷兰尔的星途正处在发展最好的时候，虽然他现在人气很高，但如果太久不露面，糊得也会很快。” 言下之意，你们别闹了快把他带回来吧！ 这年头，各种类型的小鲜肉越来越多，长江前浪推后浪，红得快，糊得越快，当年的杜风出道小半年，可比现在的荷兰尔还火，不就是被公司雪藏几个月不露面就已经糊到边缘地带了么？ 毕竟跟自己的工资挂钩，卫思思还是很关心的。 “有我在，他糊不了。”顾景夜笑着，语气不自觉带了点宠溺：“我一定把他带回来，尽快。” 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他挂了电话。 一只黑色的蝙蝠飞过来钻进了车里，挂在方向盘上，毛茸茸的身体拱了拱顾景夜的手指，红色的眼睛眨啊眨，发出小小的叫声，在求食的边缘试探。 顾景夜看它这样子，突然想起了荷兰尔那两个凶巴巴的小家伙，忍不住轻笑一声，摸了包血袋出来，插了管子送到它的嘴边。 蝙蝠立刻激动地扇了扇翅膀，发出兴奋的叫音。 正所谓有奶就是娘，更何况顾景夜对它是真的不错，每天都有新鲜的血液吃不说，还管饱！ 比易叶清那个动不动就让他飞老远给小情人送东西，还得自己找食物，经常吃不饱的周扒皮好太多了！ 所以没几天的时间，这只蝙蝠已经彻底倒戈了，开开心心吃饱，快快乐乐带路，就差没改认主人了。 估计困在棺中的易叶清知道了会气死！ 等它吃饱了，就飞进盒子里打算睡觉了，顾景夜却伸手拦住它，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能不能坚持一天，现在就带我去找荷兰尔？” 先不说他急不可耐的心情，晚上上山就太危险了，什么都看不到，容易出事。 蝙蝠显然能听懂，但是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表态。 “你今天带我上去，只要找到荷兰尔，剩下的血袋都是你的。”顾景夜说完打开副驾驶上的箱子，里面是满满的血袋。 就像会发光，bling bling—— 蝙蝠那小眼睛都看直了，它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食物呢！ 当即又钻了出去，飞在天空中等他。 顾景夜打开车门，穿上外套提起一个小皮箱再次跳下了越野车。 坐在后座的两个男人见此，刚想跟着下去。 顾景夜安排道：“你跟我，你就在这里等我们。” 这两人是顾景夜雇佣的保镖，都是国外退伍的特种兵，擅长在野外生存、追踪、侦查。 毕竟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原始山林，里面有什么谁都说不好。 顾景夜虽然勇，但绝对不莽，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荷兰尔。 此时山顶城堡里的荷兰尔在睡梦中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身体猛得一震，把自己给吓醒了，一脸恐慌的东张西望。 这是怎么了？ 他轻轻推开棺材盖，疑神疑鬼地从缝隙往外看了看，两只蓝眼睛湿漉漉的，跟玻璃珠似得，左右转了转，确定没问题后，揉揉鼻子，把小鼻尖揉得通红，拉紧被子又缩进了被窝。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一直到了黄昏。 他醒来的时候，家人们已经醒了。 荷兰尔在血仆的伺候下，换上了那些华丽的服饰，蕾丝边的领口弄得他不太舒服，再次想念起了外面那些简便的服饰。 客厅里那台古老的留声机放着唱片，里面播放着古典音乐。 这是安德里亚夫人目前为止唯一能接受的人类“现代高科技设备”了。 母亲跟父亲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品着红茶，姐姐则拿叉子戳着盘子的奶油。 荷兰尔过去坐下，彼此道声早安后就开始了用餐。 少不了安德里亚夫人的碎碎念。 为了避免他们担心，回来的时候，丽丽安隐瞒了他们被猎人追捕的事情，只是说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荷兰尔，然后一起回家了。 尽管如此，安德里亚夫人仍是生气了，最开始还抱着手臂不理荷兰尔呢。 结果看儿子委屈巴巴的模样，加上扎克先生一直帮他说话，最后心软了。 一家人和好如初。 这顿早餐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平静，吃到一半的时候，有血仆突然进来。 “主人，有人类上山了。” 扎克先生喝着咖啡，平静的说道：“和以前一样把他吓回去。” 其实这几百年来，还是有不少人类误闯上山的，但是都被血仆们吓跑了。 “……就是没能吓走他呢。”血仆表情复杂：“蝙蝠都快贴他脸上了……他还能淡定地把它们打开。” “陷阱呢？” “他们都没中。” “装怪物呢？” “天还没黑。”血仆答道。 “那别担心，等天黑了装怪物吓跑他们。”扎克先生如是说，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家夫人的手，让她别太担心。 然而血仆心里却有点不好的预感。 那两个人男人前进的速度非常快，一点都不像是不小心误入的，反而像是有目的性的。 若不是他们不知道这里有一条隐蔽的山路直达山顶，恐怕早就到了。 荷兰尔一家子用过早餐后，天也彻底黑去了，他们拉开厚重的窗帘，坐在黑暗的客厅里，父亲看起了报纸，母亲坐在她的身边织毛衣。 荷兰尔跟丽丽安下了两把西洋棋，就出门去浇花了，他站在花园里，突然看到刚才那个血仆又提着烛灯跑回来了。 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荷兰尔有些好奇，正好浇到窗户边的花台，就凑近听了听。 “主人，我们吓不住那两个人啊！” “吓不住？” “嗯……他们胆子好大的……”血仆一脸惶恐，想他们这几年里，装幽灵装怪物吓退了多少人类，之前有施工队想进山都被他们吓跑了，现在居然区区两个人都吓不住？ 就在这时，又进来了另外一个血仆，那个血仆更激动了，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主人，小米被他们抓住了。” “什么？！”这下安德里亚夫人惊得毛线都掉了，毛线球滚出去老远。 血仆其实只是普通的人类，都是被收养来的人类孤儿，有一些还身有残疾，他们并没有吸血鬼那种超强的战斗力。 “是的，小米装成幽灵，结果居然被他们给抓住了……” 女鬼都敢抓？ 丽丽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抬眸看过去，问：“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东方人，一个西方人，个子都挺高的，那个东方人长得就跟杂志上的男模差不多。” “是吗？”丽丽安转了转眼珠子，褐色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玩味。 她站起来对父母说：“既然如此，我去把小米救回来顺便赶走他们吧。” 扎克先生叫住她：“我去。” 丽丽安笑了笑：“父亲，对付现代人类，我肯定比你们擅长。” “那你小心一点。”安德里亚夫人皱着眉叮嘱道：“我听说现代人类越来越狡猾了，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快去快回。” 丽丽安点头。 她离开房子的时候，看到荷兰尔还一个人默默地浇着花，那个小小的背影在一片花海里看起来有些孤独。 丽丽安走过去：“荷兰尔！” 荷兰尔轻轻嗯了声。 “给你。”丽丽安凑近，往背后看了看，然后迅速地把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 荷兰尔微微一愣，低头看到居然是一台迷你游戏机！ “你……” “嘘！”丽丽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别被发现了。” 荷兰尔赶紧点头，把它揣进自己的兜里。 沉了几天的小包子脸终于露出了晴天，笑了起来：“谢谢你，丽丽安。” 丽丽安踮脚揉了揉小卷毛：“等过几年，我再想办法偷偷带你出去。” “还要几年啊......”荷兰尔本来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听到这话，小包子脸又瘪了下去，失落极了。 如果没有体会过外面灿烂丰富的世界，或许他还能忍受在这城堡中枯燥无味的生活，日复日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尽地下去。 而现在，感受过阳光的温暖，没人还能忍受黑暗的冰冷，更何况那一切都是在他最快乐的时候戛然而止。 如同一场美好的梦，他还没有做够，就化为了泡沫，一点影儿都找不到了。 他过得比以前更难受了。 其实丽丽安知道。 因为荷兰尔在外面的状态跟在家里的，就像是两个人，他在舞台上所迸发出的那股活力，那强大的感染力，几百年来，她从未见过。 “没办法，谁让咱们被猎人盯上了，而且你也算是个有些知名度的公众人物了，难保不会被人给认出来，等过几年，等人类们都遗忘掉，我们就可以再出去了。” 毕竟以他们这样的颜值，走在哪里都是会引起关注的类型。 这个道理，荷兰尔懂得，只是他还是无法避免的难过，甚至有了点小小的绝望。 “丽丽安，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也找不到破解诅咒的方法了？” “我也不知道。”丽丽安只能再揉了揉小卷毛表示鼓励：“不过，说不定你一觉醒来，诅咒就破解了呢？” 荷兰尔知道这只是安慰，勉强点头，看丽丽安打算离开，也说道：“小心。” 丽丽安点点头，化为蝙蝠往山下飞去。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110.第 110 章 丽丽安追寻着血仆的气味一路往山下飞去, 在几百米外的一处空地, 找到了他们。 那空地的中央烧着一团篝火，边上搭着一个旅行帐篷, 小米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紧张地攥着破烂的裙摆, 垂着头，看起来有些害怕。 至于那两个男人, 一个站着, 一个蹲着，他们都背对着丽丽安, 看不到脸。 蹲着的那个似乎从背包里拿了什么东西递给小米。 小米被吓了一跳，露在外面的膝盖猛地往回缩了一下, 站着的那个男人低头对她说了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这个时候, 吹来一阵夜风, 丽丽安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立刻皱起眉头, 以为他们对小米做了什么，刚要冲过去，突然间又嗅到了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味道。 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谁，正巧那个站着的男人听到风声, 转身往这边看了一眼。 丽丽安立刻顿住了。 那个血仆说得没错, 这个年轻男人像极了杂志上的那种男模, 五官精致立体，面孔非常英俊，高挑的个子，比例完美的四肢，愣是把一身普通的登山服都穿出了时尚的气质，好像下一秒就可以上T台了。 绝对是走在街上回头率都极高的那种，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丽丽安认识他！ 顾景夜？！ 有那么一秒，丽丽安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惊得停了一下，却没收住步子，重重地踩在了一堆枯叶上。 “咔擦——”一声。 那个西方男子猛地站了起来，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捡起猎.枪往这边张望。 顾景夜也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让开的时候，丽丽安才看清楚了，原来是小米的大腿受伤了，正用纱布捂着伤口，他们刚才递给她的是酒精。 之前小米装成幽灵跑来吓他们，结果看到他们有枪，被吓了一跳，一个没站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还是顾景夜的保镖扑过去把她给截住的，才没有一头撞到石头上，只是大腿受伤了。 小米天生就有听力障碍，被收养后很少下山，鲜少与人交流，所以一开始非常害怕，抗拒他们的帮助，并且不断挣扎尖叫。 让其他血仆误以为她是被抓住了，赶紧回去求救。 “老板，我去看看。”保镖说着端起猎.枪往丽丽安的方向走来。 丽丽安见此干脆不再隐藏，从树后走了出去，用血族之眼放倒了这个保镖，然后抱着手臂光明正大地走到了空地里。 随着这个黑影逐渐走近，借着火光，顾景夜看清了她的脸，微微挑眉，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是笑了笑，放下猎.枪，主动跟她打招呼。 “晚上好，丽丽安小姐。” 丽丽安又往前走两步，小米立刻一瘸一拐地冲过来，发出不太清楚的呜呜声，躲在她的身后。 丽丽安扭头，用嘴形与手语问道：“小米，他们没欺负你吧？” 小米一边比划一边摇头。 虽然她很害怕，但也知道这两个人并无恶意，刚才是救了她。 丽丽安这才看向顾景夜，勾起小魔女式微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顾景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景夜双手插在口袋里，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来找荷兰尔啊。” “你找他做什么？” “他还欠我一个答复。”顾景夜往前走了两步，直视丽丽安那双在黑夜里隐隐闪着着血色的眼眸，毫不畏惧：“他答应过会给我一个答复的，但还没有回答就走了，所以我只好追过来了。” “什么答复？”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噗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丽丽安忍不住轻笑一声：“哈，你跨越了半个地球，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我想见他。”顾景夜顿了顿，完全不理会她语气中的嘲讽，无比认真的说道：“丽丽安小姐，请你带我去见他。”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度。 礼貌又强硬。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的？” “它带我来的。”顾景夜头也不回，指了指挂在旁边那棵矮树上的黑色蝙蝠，介绍道：“它是易叶清的信使，我知道你们都是吸血鬼了。” 听到这话，丽丽安微微皱眉，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却见顾景夜竟仍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于是又笑了起来：“顾景夜，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竟然还敢过来？” 她说完一步步向着顾景夜逼近，眨眼之间，那双褐色的眸子彻底变成了血一般的红色。 一股压迫感骤然袭来，顾景夜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人类对于危险的本能恐惧。 然而就在她越靠越近的时候，顾景夜既没有转身跑掉也没有捡起猎.枪反抗，而是选择了闭上了双眼。 ？ 丽丽安微微一愣，却听顾景夜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不跟你们对视，这是唯一可以抵抗血族之眼的方法。” 丽丽安听到这话，又笑了声，尖锐的指甲伸了出来，踮起脚，握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划过，感受着里面跳跃流动的血管，轻笑道：“在吸血鬼的面前闭上眼睛，你认为这是很好的选择么？” “……” “我可是要吃人的……”丽丽安冷笑着威胁道：“不想死的话，最好快点滚蛋。” “我的身上有全球卫星定位系统，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联系我，如果我没有接到电话，他们就会来找我，还会根据我留下的指示通知猎人。”顾景夜紧闭着双眼，睫毛在火光的照耀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同他这丝毫未颤抖的睫毛一样，他的语气同样有力：“既然你们住在这样的地方，那么肯定是不想被人打扰吧？” 丽丽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手指一僵，呆了会儿，嘲讽道：“顾景夜，你还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啊？” “当然，不过我并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想见到荷兰尔。”顾景夜睁开了双眼，对上那双在黑夜里显得有些瘆人的红色眼眸，一字一顿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他。” “......” “你现在可以用血族之眼赶我走，但是我还会来的。” 通过易叶清，他已经知道血族之眼的原理了，并不是彻底篡改人的记忆和思维，实际上就和催眠的效果差不多。 所以在离开之前，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足够多的暗示，并且写了日记，保证自己回去以后能够想起这些事情。 他完全无视了丽丽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利爪，语气不急不躁，但是很坚定，不容置疑。 他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丽丽安有些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在吸血鬼面前一点都不害怕的人，想来他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了。 见她松手，顾景夜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还没高兴，小魔女就笑着说道：“那我替他回答你好了，不可能，别想了，他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顾景夜再次小小的心塞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那么就应该知道，荷兰尔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们人类对我们而言……”丽丽安随意地打了个哈切，双眸变回了褐色，举了个例子：“这么说吧，你会喜欢上你的食物吗？” “你不就喜欢过吗？”顾景夜指了指她手上的那串彩色的水晶石手链：“我之前帮你找回来的时候，上面的吊坠摔开了，里面装着的那张照片，跟你合影的那个男人是人类吧？” 丽丽安听到这话，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链，半天没说话。 “而且……”顾景夜固执地说道：“我就是想挑战不可能。” 丽丽安似乎不再愿意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了，转身准备离开：“顾景夜，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地方。” “等等。”顾景夜却再次叫住她，问道：“丽丽安，荷兰尔他现在过得好吗？” “哈，这还用说吗？你以为我们家会虐待他不成？” “那他开心吗？” “……”说到这个问题，丽丽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张沉着的小包子脸，沉默了。 “荷兰尔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他喜欢喝奶茶，他喜欢打游戏，他喜欢被粉丝追捧，他身为明星的时候是最开心的。” “......你又懂什么？” “或许我是不够了解他。”顾景夜往前走了两步：“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我能给他这一切，丽丽安。” “顾景夜，你是不是思想太简单了？”丽丽安转过身来，看着他：“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他现在还能回到人类世界吗？” “能。”顾景夜不假思索道。 “别天真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突然逃走？”丽丽安笑道：“因为吸血鬼猎人，我们被猎人盯上了，不出一个月，我们的资料就会被传到全球各个国家、城市的猎人协会，以后不论走在哪里，我们都可能被抓走，就和你们人类的通缉犯差不多，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送死。” “我有办法。”顾景夜的语气仍然坚定：“我能保护好荷兰尔，我已经有了计划，待会可以详谈，我绝不会让你们冒险的。” “......” “我从不会许诺做不到的事情。”顾景夜看出丽丽安有些动摇了，抓紧这个机会：“而且丽丽安，你也不想看到荷兰尔难过的样子吧？” 顾景夜说完把那个他随身带着的小箱子提起来轻轻晃了晃：“我还带了他喜欢喝的奶茶跟糖果，里面有干冰，还很新鲜，他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根轻轻波动琴弦的手指，成功打动了丽丽安，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刚才在那片花海里，那个小小的又孤独的身影。 这里没有他喜欢的舞台，没有他喜欢喝的奶茶，没有他喜欢玩的游戏，甚至没有一朵黑魔术。 顾景夜的能力，她也算是见识过了，说不定他真有办法？ 想到这里，丽丽安转身说道：“跟我来。” “嗯！”顾景夜欣喜若狂，把那保镖扶进帐篷里放好，在手机上给他留了言，然后放在了他的身边。 这一路上，除了来吓他们的血仆之外，都没有遇到任何大型野兽，想来有一家子吸血鬼住在这里，动物们早就被吓跑了吧？ 所以顾景夜也能放心把他留在这里。 他转身的时候，却见小米过来了，比划了一下，含糊不清道：“你随主人回去吧，我可以在这里照顾他，明天送他下山。”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你了。”顾景夜冲她笑了笑。 这一笑，小姑娘脸红了红。 处理完这一切，顾景夜提起小皮箱子，用手电筒打着光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到的全是树叶跟泥土，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树林，光线扫过去也只能看到黑森森的一片，不时有鸟类飞过。 丽丽安显然是不太想理他，可是顾景夜是谁？出了名的脸皮厚。 “丽丽安，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安全了。”丽丽安在黑暗中行走自如，头也不抬，带着他走到了那条上山的小路上。 “你们应该不会害怕普通人类吧？” “不是因为人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荷兰尔与众不同的地方。” 顾景夜稍微思索了一下：“他不怕阳光？” “没错，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不怕阳光，这对于吸血鬼来说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原本我们是住在吸血鬼聚集地里的，后来被他们逼着赶出来了。”丽丽安说起这件的事情的时候，语气也少见的沉重。 显然，她对于那些同类也没什么好感。 顾景夜这才明白了，那群可恶的邻居是怎么回事，回忆起荷兰尔当时一边吃奶油一边气呼呼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声。 妈的，这也太可爱了吧！ 这一声笑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丽丽安扭头看了他一眼。 顾景夜赶紧收住笑，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你们搬家住在这里实际上是为了躲避同类？” “嗯，但也不全是。”丽丽安解释道：“我们的母亲很不喜欢人类，或者说是对人类有偏见。” “为什么？”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丽丽安无奈地耸肩：“她一直告诉我们人类都是下等的卑鄙的又狡猾的生物，可偏偏她对血仆们又很好，之前还专门教他们识字画画和其他国家的语言，里面有不少人跟小米一样是聋哑人，但是她很有耐心……或许只是担心我们会偷偷跑去人类世界，所以才把人类说得这么可恶又可怕吧。” 虽然最后他们还是一个个地偷偷溜走了。 顾景夜点点头表示理解，并且说道：“我听荷兰尔说起过，说你们的母亲不喜欢人类高科技，也不喜欢我们这里的人，不希望他出远门。” 他以前还不太理解什么叫“你们这里的人”，事到如今才明白了，指的原来是所有的人类。 “嗯，所以我待会会把荷兰尔叫出来，你可以跟他见一面，把这些东西送给他，就赶紧走。” 又走了十多分钟，他们到达了山顶，远远的看到了那座黑色的古堡。 丽丽安让他在树林边等着，然后去叫来了荷兰尔。 也不知道丽丽安对荷兰尔说了什么，顾景夜大老远的就看到几日未见的荷兰尔屁颠颠地跑过来。 那头小卷毛都兴奋地膨胀了起来，毛绒绒的，翘起来的小呆毛随着他的步伐摇啊摇，一头扑进了顾景夜的怀里，飞快地摇起了尾巴。 把这只小绵羊搂进怀里的瞬间，顾景夜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脑子里像是奔过一排粉色的小甜甜～ 虽然荷兰尔的第一句话是问：“顾总监～奶茶呢？奶茶呢？奶茶呢？” 但顾景夜已经自动过滤为了对他的问候，低头看着那可爱的小包子脸，赶紧打开小箱子把奶茶取出来。 趁着荷兰尔开心，喝得跟只小仓鼠似得，顾景夜赶紧吸羊！把脸埋在小卷毛里疯狂地蹭啊蹭，贪婪地吸取着那浓郁的奶香。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虽然可能是单方面的，但是顾景夜也兴奋到快要炸成烟花了！ 他可想死荷兰尔了！ 等他单方面的黏糊完，扭头才发现丽丽安正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他，内心已经在怀疑自己刚才觉得他还有点能力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 偏偏顾景夜的脸皮厚如城墙，吸够了荷兰尔，又从小箱子里拿出了另一杯饮料递给丽丽安。 “蜂蜜柚子茶，少糖的。” 丽丽安没想到他记得自己的喜好，虽仍是一脸嫌弃，但眼神柔和了一点，拧开盖子喝了口。 看着荷兰尔吃饱喝足，丽丽安就毫不留情地赶人了：“你可以走了。” “好，不过在走之前能带我去见见你们的父母吗？” “啊？”丽丽安一愣。 “既然来了，哪有不拜访主人的道理？”顾景夜笑着说道。 111.第 111 章 “你确定？” “嗯, 我确定。” 顾景夜跟在他们的身后, 踏入花园的时候，看着眼前的城堡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魔幻。 远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阴森了, 近了才发现还真是跟恐怖片里那种超古老的城堡一摸一样。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道闪电劈过，乌云炸开, 然后从里面会冒出一群幽灵来。 当然，脑补归脑补, 顾景夜看起来仍然很淡定, 步伐从容，上楼梯的时候还不忘扶着点荷兰尔。 虽然已经知道了荷兰尔的身份, 但是顾景夜早就习惯了这样去照顾他，而且看着小卷毛在面前不靠谱地晃啊晃, 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啊！ 进门的时候, 顾景夜听到头顶上有轻微的声音，抬头发现房梁上挂着一排蝙蝠。 其中有两只熟悉的小家伙抖了抖蓬松的小绒毛, 冲着他龇牙咧嘴, 那红幽幽的小眼睛凶巴巴的。 顾景夜对它们笑了笑, 结果那两只小东西非常不给面子, 立刻用翅膀挡住脸，均是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显然还在记恨之前顾景夜用手指戳它们的事情！ 丽丽安领着他到了侧厅。 “你在这里等一下。” 顾景夜点头，老老实实坐下，趁机看了看周围。 城堡里的装修风格是那种典型的欧洲复古风格, 不过奢而不华, 每一个摆件都恰到好处。 当他的目光扫到门厅的时候, 才发现有好几个脑袋扒在那里偷偷看他，皆是一脸好奇，顾景夜对他们笑了笑。 血仆们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他可是这两百年来头一个进入这里的正常人类。 而且还是一个东方人呢！ 这可太少见了。 于是他们都用看“稀有动物”的目光围观他，直到丽丽安走过去吩咐他们准备招待客人，这才散开了。 荷兰尔原本坐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见血仆们离开，立刻扑了过来，蹲在茶几面前，昂着小包子脸，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顾总监，你有没有带手机啊？” 他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很久了，这城堡里压根没通电线。 顾景夜很少见着荷兰尔这望眼欲穿的小模样，那眼巴巴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得不行，可是他掏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网络信号。 网瘾少年荷兰尔顿时一脸失望，嘟着嘴，往下一趴，脸顺势就摆在了茶几上，小卷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垂了下来，刘海挡住了眼睛，不太舒服，他就鼓起腮帮子吹了吹。 “pu——” 第一下没吹起来。 “pu——” 第二下还没吹起来，第三下…… 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小呆毛上下摇摆。 顾景夜又被萌到了内伤，伸手帮荷兰尔把头发撩开，并且起身凑上去用极快的速度在他的额头上啵了一口。 抬头看到进来送红茶的血仆震惊的眼神，还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小卷毛，小声安慰道：“你放心，公司那边很好，前辈们和粉丝都在等你。” 听到这话，荷兰尔的眼眸亮了亮。 这几天荷兰尔消失，微博已经被刷爆了。 之前的荷兰尔在经纪人的教育下，每天至少会发两条微博，给粉丝们道早安晚安之类的，偶尔还会直播打游戏，和那犀利的操作相反，荷兰尔操着一口小奶音凶巴巴地叫嚣：“我打死他啦！王森泥快来快来！” 只是听声音都足以萌得粉丝们冒泡泡了，天晓得有多少妈妈粉日常蹲他的微博啊，就为了第一时间点赞，然后每天吸两口荷宝，一天就充满了精神！ 结果现在他竟然失踪了整整一周，粉丝们都快疯了！每天疯狂留言戳私信，电话都打进公司里来了。 顾景夜把这些讲给荷兰尔听的时候，这只小绵羊的眼睛更亮了。 还有人记得他，还有很多人在期待着他回去。 然而荷兰尔没高兴几分钟，又露出了失落的神情，蓝眼睛往下扫了扫，垂着眼帘，喃喃自语道：“可是还能回去吗？” 顾景夜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揉了揉小卷毛，安慰道：“可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 荷兰尔眨眨眼睛，小包子脸还放在桌面上，突然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可我不是已经被公司开除了吗？” 顾景夜噗嗤一笑：“谁说的，有我在，谁敢开除你？” “那我的工资……”荷兰尔小声问道：“是不是被扣了？” “哈，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 要知道荷兰尔对钱一向是不看重的，当初公司代办的工资卡，他随手就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去了，还是顾景夜给他收起来的。 至于每个月有多少钱，多少提成从不过问，反正有顾景夜在，管吃管喝，他也不需要花钱了。 现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了？ “我的工资够还债吗？” “还债？” 大概是脸放在桌面上放久了不太舒服了，荷兰尔抬起头来，揉揉下巴，委屈巴巴地解释道：“丽丽安说，你是来开除我的。” “噗，那你看到我怎么还这么开心？”顾景夜自作多情的暗喜了一下。 “丽丽安说，我的工资应该是还完了债，可能还剩了点，你结算成奶茶带过来了……”荷兰尔刚才显然是听到了奶茶就一门心思地决定先高兴再说了。 “哈哈哈！”顾景夜捂着脸笑到差点栽倒，他终于理解到逗荷兰尔的乐趣了。 这么鬼扯的理由他也信！？而且重点难道不是他的身份暴露了吗，结果他在意的竟然是违约被开除的事情？ 果然荷兰尔的思维是永远琢磨不透的。 可以想象丽丽安是怎么吓唬他的了。 他也不想想谁会千里迢迢跨越半个地球就为了来送杯奶茶啊？真是傻得可爱！ 顾景夜笑完发现荷兰尔是真情实感的难过，赶紧又安慰道：“不是的，荷兰尔，我不是来开除你的，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听到这话，荷兰尔愣住了：“接我回去？” 他刚想追问，突然嗅到了父母的味道，赶紧坐回座位上，小声说道：“他们来了。” 顾景夜也跟着望了过去。 当他看到扎克先生与安德里亚夫人的时候，明显是愣住了。 虽然他之前已经在画上看到过了，但此时见到真人还是有些惊讶。 太年轻了！而且比油画上还要好看。 见到安德里亚夫人的那一刻，顾景夜算是知道荷兰尔的高颜值哪来的了，简直是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 同样是浅金色的头发精致的盘在头上，穿着一条藕粉色连衣裙，蓝色的眼眸打量着顾景夜，眼里也有几分些冷漠，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却是十足的冷艳。 一切形容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除了外表之外，她的身上还有一独特的有气质。 连顾景夜都觉得安德里亚夫人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并且特别的有女人味。 他站起来刚想打招呼，却见荷兰尔先一步站起来介绍道：“父亲，母亲，这是我的领导顾景夜。” 顾景夜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原本都已经准备好了的自我介绍愣是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顺着说下去：“夫人先生……你们好，我是荷兰尔的领导。” 领你妹啊！ 顾景夜心好痛！ 安德里亚夫人优雅的点头，就算是打招呼了，扎克先生倒是热情许多：“你好，我是荷兰尔的父亲，这位是我的夫人。” 丽丽安跟在后面偷偷冲着荷兰尔吐吐舌头，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也不知道丽丽安是怎么介绍顾景夜的，反正这夫妻二人对他还算友善，甚至客气道：“我们听丽丽安说了，荷兰尔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多亏了您的照顾。” “您客气了，我是他的领导，照顾他是应该的。”顾景夜说出领导两个字的时候，心更痛了。 荷兰尔站起来让父母坐下，自己乖乖地站在后面，谁知却母亲却让他先出去。 荷兰尔感觉到母亲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不明白为什么，见丽丽安冲他招手就跟着出去了。 他们在门厅的时候，丽丽安才说道：“我给父母说，你随便跑掉违约，顾景夜上门来讨债的，要是还不上，就只能把我们家城堡抵给他还钱了。” 荷兰尔摸摸小卷毛，似乎被吓了一跳，又耿直的信了：“真的？那我们家还有可以卖钱的东西吗？” 丽丽安立刻捧腹大笑：“哈哈哈，当然是假的了，不过我说了，之前你在人类世界都是他在照顾你，我要不这么说，母亲肯定不愿意见他。” 虽然安德里亚夫人表现得对人类没什么好感，但是她一向有礼貌，哪怕是对她口中“下等的人类”也会保持住贵族的优雅与教养，相比之下，扎克先生其实对人类一直还挺友善的。 荷兰尔理解地点头，然后丽丽安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说，他喜欢你，就算你是吸血鬼，也喜欢你，他跨越了半个地球，就是为了来找你。” 荷兰尔微微一愣后明白了父母刚才那有些奇怪的表情，以及打量顾景夜时候像是挑白菜的微妙眼神。 荷兰尔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聊了足有三个小时，叫他进去的时候，父母的表情都少见的有些严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眼眶略有些发红。 倒是顾景夜仍然面带自信的微笑，看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又温柔。 荷兰尔走近后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相册，里面居然都是他的照片，准确说来是他在舞台上的照片。 他以前看视频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看到这些定格下来的照片，才发现，舞台上的自己竟然是那么耀眼。 像是会发光。 这本是顾景夜偷偷收藏的相册，里面的每一张都抓拍得恰到好处，主角自然都是荷兰尔。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舞台上的荷兰尔能打动任何人。 顾景夜从之前荷兰尔的话里，对他的父母就有了一定的了解，以前是不明白，知道真相后，再联想起来那些话，立刻猜到了很多东西。 后来跟丽丽安对话的时候更是确认了这些猜测。 他们为了荷兰尔付出了很多。 不止是一起搬走那么简单，为了荷兰尔，几百年了，他们也再未踏出城堡一步。 荷兰尔是孤单的，但也是幸运的，因为他的父母愿意陪着他一起孤独。 他们是深深爱着荷兰尔的。 所以顾景夜笃定，这能打动他们，因为他们肯定从来没见过儿子如此耀眼，如此兴奋，如此神采飞扬的模样。 所以他并没有用太多言语来试着说服他们，而是直接拿出了这本相册。 果然当他们翻动这些照片的时候，显然是动容了。 因为这样的荷兰尔他们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原来他也会敞开了笑。 他们已经多久没看到儿子发自肺腑的笑容了？ 自被赶出吸血鬼聚集地后，荷兰尔就很少会笑了，明明年纪不大，却天天绷着张脸，背着沉重的心事。 安德里亚夫人跟扎克先生想了很多办法，但最终都没法让他解开心结。 他们本以为离开了吸血鬼聚集地，逃离了那些咒骂，荷兰尔就能安全，可实际上他更加寂寞了，像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尽管他们不断告诉他：“荷兰尔，你并不是什么诅咒，只是有些特别而已，你是正常的。” 可是对于幼小的荷兰尔来说，这些苍白的语言又怎么能比得上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害。 所以仍是没法让他开心起来。 而现在，他们居然看到了荷兰尔重拾自信，笑得无比灿烂，就像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看着照片上如此耀眼的儿子，安德利亚夫人不自觉红了眼睛，险些在客人面前失态，再看看丈夫，显然也是动容了。 他们想起很久以前，荷兰尔出生的时候，抱着那个小小的，天使一样漂亮的孩子，发誓要照顾好他和丽丽安，要把世界上最好的的东西都给他们，要让他们永远开心。 结果一晃这么多年，他们都快忘记荷兰尔笑起来的模样了。 其实安德里亚夫人并不是真的讨厌人类与他们的科技，只是担心荷兰尔接触到外面的丰富世界后会偷偷跑掉。 曾经亲眼看到过荷兰尔被同族欺负和排挤，所以她怎么放得下心让他离开？ 不管荷兰尔的年纪多大了，在他们的眼里都还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啊。 夫妻两人在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安德里亚夫人扭头把儿子叫了起来。 “荷兰尔，你想出去吗？” “……”荷兰尔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问，看看父母又看看顾景夜有些不知所措。 “荷兰尔，你可以说出你的心里话。”扎克先生鼓励道：“我们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荷兰尔犹豫了一会，轻轻点头了，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我想出去，因为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我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 “父亲，母亲，你们曾经说过，你们在画画与弹奏音乐的时候会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我现在可能也明白这种感觉了。”荷兰尔回忆起在舞台上的感觉，想象着粉丝们狂热的尖叫与呐喊，忍不住轻轻勾起嘴角，兴奋地说道：“你们说得没错，这种感觉太棒了。” “我还想做明星。” 荷兰尔少见的在父母面前表达自己的心声，等一口气说完，又有些紧张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母亲。 却见安德里亚夫人竟然笑了笑，转而问：“顾先生，那说说你的计划吧？” 顾景夜立刻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找到之前追捕荷兰尔跟丽丽安的那两个猎人了。” “所以？” “我会让他们改口。” 特刑局要敲定一个人是不是吸血鬼，也是需要证据的，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顾景夜在找荷兰尔的途中也没闲着，找了不少关系打听到了这个特案局的事情，并且知道了这两位猎人现在在哪里住院。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两个猎人改口，否认荷兰尔跟丽丽安是吸血鬼的事情。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弱点有欲望，而顾景夜能满足他们。 黎明的时候，荷兰尔送顾景夜下山，顾景夜又抱着荷兰尔舍不得撒手了，脸埋在小卷毛里蹭啊蹭，满满地吸着一口奶香。 幸福啊！ “等我，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些事情的，到时候就来接你。”顾景夜说着还把自己的备用机递给他：“还有些电，你可以玩玩小游戏。” 荷兰尔开心地接过去，又是软乎乎地道谢。 “到时候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哦。” “什么问题？” “你又忘了。”顾景夜不满地揉了揉小包子脸：“和我在一起啊。” 顾景夜说完又揉了好几把小卷毛，并且亲了个回本，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荷兰尔也回到家里，却发现父母跟姐姐居然都还没有睡觉，他们坐在客厅里像是在等他。 “怎么了？”荷兰尔奇怪地问道。 “荷兰尔……你对顾景夜怎么看的？” 荷兰尔揉揉小卷毛有些茫然。 “换个说法，你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吗？”安德里亚夫人问道。 荷兰尔还没回答，丽丽安就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答应了，反正荷兰尔是想要继续做明星嘛，顾景夜的确能给他这些。” “丽丽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德里亚夫人却瞪了她一眼，转而继续问儿子：“荷兰尔，回答我，你喜欢他吗？” 荷兰尔几乎没有犹豫，诚实地摇头了。 “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么你就不应该答应他。” “……” “如果你只是为了成为明星，为了他给的好处，那就是利用。”扎克先生也教育道：“这是欺骗别人的感情，是不对的。” 荷兰尔微微低下头，小包子脸又瘪了下去，不敢与父母对视，委屈地眨眨眼睛，轻声说道：“可……我真的很想回去继续做明星啊。” 112.第 112 章 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顾景夜终于彻底处理完了特案局的那些事情, 然后又踏上了上山寻羊之路。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次顺利地找到了那条直通山顶的小路, 也没有血仆再出来干扰他了，于是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到达了山顶。 虽然这次是白天, 但是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那黑压压的巨大城堡即使在阳光下也仍透着一股子阴森的味道, 让人不太想接近。 只是这个时候顾景夜才看清楚了, 花园里种的是一些不知名的鲜花，的确没有荷兰尔喜欢的那种。 所以他这次专门带了一束包装精美的黑魔术。 不过白天的城堡后院里就是另一副场景了, 血仆们有的正在洗晾衣服，有的在清洗瓜果蔬菜, 还有五六个孩子蹲在地上用手语交流着玩着象棋, 欢声笑语一片。 顾景夜突然觉得这里挺像世外桃源的，藏在山林深处, 与外界相对隔绝, 虽然少了很多精彩, 但也多了几分宁静, 与世无争，毕竟这里不愁也吃穿的，又没什么烦恼，或许挺好的。 血仆们第二次看到他这个“稀有动物”的时候, 没有上次这么惊奇了, 但还是都远远的偷偷的看着他, 窃窃私语，既好奇又有些害怕。 倒是之前被他们救下的小米主动对他挥了挥手，用嘴形和手势比划了一下，顾景夜没看懂，只当她在打招呼，也对她笑了笑，然后她就端起地上的衣服去那边晾晒了。 顾景夜在旁边了看会儿，发现他们被自己盯得不太自在，于是就又退回了花园里，坐在花园边上的一个欧式小亭子中，低头打开手机玩起了数独，等待着荷兰尔一家起床。 只是他每玩一会儿就会退回手机屏幕看看时间，距离黄昏还有好久呢，显然也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又一次退出游戏看时间的时候，他盯着屏幕上荷兰尔的照片看了好一阵，指尖沿着小包子脸的轮廓轻轻描了一圈。 天晓得他多想念这只软乎乎的小绵羊啊！ 整整大半个月，他都没有吸到一口羊，甚至连荷兰尔的动态都无从得知，还得每天用荷兰尔的微信发朋友圈，假装他们真的是在国外进修。 所以顾景夜不但相思成疾，还根本没地儿说啊！ 就在这时，小米过来了，又是一阵含糊不清的口语带比划。 “顾先生，荷兰尔少爷在后面的花园里。” “嗯？”顾景夜有些意外：“他没有睡觉吗？” “荷兰尔少爷最近半个月都是下午才睡觉的，他一直在等你。” 尽管知道那小白眼狼可能是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了。 但是听到他一直在等自己，顾景夜仍然是有点自作多情的小开心。 所以顾景夜立刻就顺着小米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没到的时候，便听到了优美的旋律。 跨过一道敞开的小铁门，那里面是另一个小花园，相比正门那个每天被精心打理的大花园，这个后面的小园子就显得非常原生态了，里面的花朵都是随意而杂乱的生长着，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果树歪歪扭扭的混杂在了一切，绿油油的藤蔓爬满了整面墙壁和周围的铁栏。 顾景夜跟着小提琴声往里面走去，撩开垂着的藤蔓，发现在花园的深处是一块小小的空地。 那里有个精致的双层玻璃房子，看起来是用于观赏花园的，而荷兰尔就坐在那台子边缘的栏杆上，闭上双眼沉醉地拉着小提琴。 顾景夜看着他的腿悬在空中，底下又有2米多高的，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担心起他的安危，快速走了两步才想起他会飞啊。 于是又停了下来，见那只小绵羊拉得入神，就没有打断他，只是捧着黑魔术，站在玻璃房子的下面，抬头注视着他，安静地充当着观众。 这个曲子和他以往拉的都不太一样，既不悲伤也不快乐，而是非常空灵，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从平静无波的湖面上飞快掠过，然后掀起了一层层涟漪，最后又消失在了空气里。 似乎有些迷茫。 当最后一个音符完美落幕，荷兰尔还未睁开双眼，鼻尖随着空气中的味道轻轻动了动，低头睁开眼睛便看到顾景夜站在下面，为他鼓掌。 “顾总监，你来了？”蓝色眼眸立刻亮了起来，身体激动地往前倾了倾。 “小心！”顾景夜下意识地展开了手臂，想接住他。 却见荷兰尔不用手扶都能稳稳当当地坐在栏杆上，还随意地晃着脚，顾景夜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又是多余了。 不过他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又往前走了走，抬头望着这只小绵羊，他日思夜想的少年。 “荷兰尔，事情我都处理好了。” “真的吗？” “嗯，那两个猎人改口了，录像也被销毁了。”顾景夜笑着说道：“你可以放心跟我回去了，你的粉丝都在等你～” 这半个月里，为了不让荷兰尔糊掉，顾景夜亲自接手了他的微博，一边撩粉微博发得飞起，一边又痛心疾首，因为荷兰尔之前拍的写真都发完了，他只好分享了几张自己私藏的小绵羊照片。 那可都是近距离抓拍的荷兰尔，萌呼呼的小模样比摆拍来得还要可爱真实一百倍！ 引得粉丝们再次爆炸了一波又一波！ 这种心情真的是非常复杂，顾景夜一方面希望荷兰尔能够开心，越来越红，人气也越来越高，一方面又有了种把自己小心珍藏很久的宝贝儿拿出去给大家欣赏，然后一个个都盯着他不放了的醋味！ 明明荷兰尔是他先认识的啊！ 这么想着，前·万人迷·战无不胜·花花公子顾景夜居然有点委屈。 而现在，荷兰尔并没有同他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欢天喜地地扑过来，软软地道谢，然后在他的脸上甜甜的来一下，最后屁颠颠地跟他回去。 荷兰尔听到粉丝两个字，明显是有些兴奋的，脸上却露出了少见的犹豫，那双蓝色的眸子湿漉漉的，像某种小动物，眨了眨。 他注视着眼前这个冲他展开双臂的男人，以及手中的盛开的黑魔术。 包装仍然是他最喜欢的配色之一。 顾景夜的脸上仍是魅力十足的微笑：“荷兰尔，你考虑好了吗？和我在一起的事情。” “……”荷兰尔微微低下头，没有回答。 “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既然你想成为明星，那么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红的偶像，让每一个人都喜欢你，让你的每一场演唱会都坐满人。”同脸上的微笑一样，顾景夜的声音也充满了诱惑，他望着荷兰尔，无比专注而认真道：“荷兰尔，和我在一起，好吗？” 下一秒，他只觉得手臂一沉，然后是扑面而来的奶香，小卷毛蹭进了怀里。 他终于答应了？ “荷兰尔，你……” 顾景夜欣喜若狂，心里已经炸起了一排排粉色的小烟花，满满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 却见怀里的荷兰尔突然抬头，那双蓝色的眼眸少见的沉重。 “顾总监，我可以利用你吗？” “？”顾景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而下一秒，荷兰尔的话如同一桶冰块，从头顶倒下来，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顾景夜，我还是不喜欢你。”荷兰尔语气非常平静：“我本来是想答应跟你在一起的，为了成为明星，为了你许诺给我的好处，可是我的父母说这样是不对的，这是欺骗。” “……” “所以我决定不欺骗你，顾景夜，我可以利用你么？”荷兰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软绵绵的，语气也不轻不重的，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请求。 顾景夜，我可以利用你么？ 顾景夜少见的沉默了。 在他沉默的这几秒里，荷兰尔突然有了点小小的紧张。 他会反悔吗？会翻脸吗？会转身就走吗？ 就在这时，顾景夜往后退了一小步，荷兰尔抬头发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阳光投在脸上的阴影显得有些冷漠。 荷兰尔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下意识地就伸手抓住了顾景夜的衣袖。 顾景夜低头往下看了看，看到两根白嫩嫩的手指用力地捻住了他的袖口，再看看荷兰尔居然正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景夜并没有推开，只是又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荷兰尔就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连续退了三步以后，顾景夜看着荷兰尔脑壳后面的小呆毛失落的垂着，再也绷不住了。 妈的，真的是完全没办法对他生气啊？！ “荷兰尔……”顾景夜微微叹息，声音充满了无奈，又很宠溺：“你这样堵着我，可没办法把东西捡起来啊。” “昂？”荷兰尔脑壳后面的小呆毛不明所以地跟着晃了晃。 顾景夜轻轻推开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然后也没放开，就顺势牵起他的手，拉着他走回刚才的位置，弯腰把地上的那束黑魔术捡了起来。 他刚才接住荷兰尔的时候，没拿稳，就由着它掉到地上了。 把这花递给荷兰尔，看蓝色的眼眸里透着藏不住的惊喜，轻轻捧起小包子脸，搓了搓，一边被这手感治愈得不要不要的，一边故作严肃地问道：“你以为，你今天说你喜欢我，所以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会信吗？” “唔？” “你知道吗？喜欢是藏不住的。”顾景夜指着黑魔术，指着小提琴：“你喜欢它，喜欢它，你还喜欢奶茶喜欢游戏喜欢童话故事，喜欢《小王子》，喜欢站在舞台上，喜欢听到粉丝们狂热的欢呼……” 顾景夜如数家珍一般，一句一词，干脆利落地说出荷兰尔所喜欢的每一个东西，最后却说。 “但是你不喜欢我。” “……” “傻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顾景夜的语气很平静，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想好了：“不过，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荷兰尔，不管用多长的时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不，顾景夜，我不明白。”荷兰尔无辜地眨着眼睛，看模样是根本没有在思考。 “你不需要明白。”顾景夜伸手揉了揉小卷毛，低头亲吻了他的嘴角，还轻轻啄了一口，柔声道：“荷兰尔，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对了。” “那……你是同意了吗？” “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吧，咱们明天就可以走了。”顾景夜算是无奈了。 “我早就收拾好了～” “……”顾景夜突然惊觉，难不成他才是被套路的那一方？！ 然而看着荷兰尔突然晃起来的小呆毛，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城堡里走了，他又迅速投降了，不但不生气，还觉得真几把可爱。 明知道荷兰尔是什么样的人了，就是只又渣又没良心的小绵羊，偏偏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萌气。 那独特的思维模式，难以琢磨的想法，真的是呆萌又迷人。 就是这样的他，让顾景夜喜欢得不得了。 …… 三年后，SHAKE已经发展为了z国最红的偶像组合之一，拿了多次国内外的大奖，红极一时，几乎成了全民偶像。 这其中发展最好的自然是荷兰尔。 本身就有足够的能力和颜值，加上顾景夜的支持，已经成了z国人气最高的偶像，还是连黑子都挑不出刺儿来的那种。 甚至被称为完美偶像。 喜欢他的粉丝已经不是用几百几千几万能形容的了，而是数之不尽，走在商业街上随便一抬头就是他代言的广告，随机采访，十个人里有4个都喜欢他，还有5个是死忠粉。 荷兰尔现在过得很快乐，也很满足。 看到他高兴，顾景夜同样满足。 更何况，他认为荷兰尔对他的感情比以前多多了。 虽然不能公布他们的关系，但是私底下，顾景夜再说荷兰尔跟他是男朋友关系的时候，他没有反驳了。 唯一让顾景夜心塞的是，之前撞到过几次别人勾搭荷兰尔，他居然仍不拒绝！ 问起这只小渣羊，他竟然回答。 “不需要对伴侣忠诚。” “谁跟你说的！？” “你说的！” “有吗？”顾景夜看着荷兰尔理直气壮的小包子脸，陷入了沉思。 从他们初遇的时候回忆了一遍，然后顾景夜恨不得穿越回去抽自己一巴掌。 草，他到底都给荷兰尔说过些什么啊？！ 没错，虽然他跟荷兰尔确认了关系，虽然他们在一起了，虽然私底下的亲友们都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荷兰尔依然浪得飞起，有点来者不拒的味道，或者说，他仍然不觉得别人是在追求他，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非要顾景夜气到爆炸点明了，他才能反应过来，然后拿顾景夜以前说过的话怼回去。 顾景夜好气哦！又气又后悔！ 他不得不步步紧跟，分分钟把那些垂涎荷兰尔的王八蛋一个个赶走。 好在他深知荷兰尔的喜好，从衣食住行到床上床下，把荷小爷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才能勉强换来一个亲亲抱抱什么的，其他的？别想了不存在的。 也只有在某些时候，让荷兰尔兴奋了，才会软乎乎地用昵称叫他。 至于打败了多少情敌？顾景夜自己都记不清了。 “顾总监，采访马上结束了。” 顾景夜闻言点头，放下茶杯，戴上口罩，拿了瓶奶茶就去后门准备接羊了。 今天是SHAKE成立三周年的纪念日，有几家娱媒想采访做专刊，顾景夜干脆就整了个记者群访，一步到位。 当后门打开的时候，先出来的是保安，后面是记者，SHAKE的成员们夹在中间，他们刚一出来，停车场那些没有受邀请的小媒体记者就挤了上来，还有一群狗仔队在疯狂拍照。 顾景夜挤到荷兰尔的身边，用身体护住他，避免他被挤到。 然后把奶茶递给了他。 荷兰尔接得也很自然，只是展开手掌的时候，顾景夜又塞了颗糖给他，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荷兰尔刚才还因为应付记者的提问有些疲惫，这一摸到喜欢吃的糖果又立刻又笑了起来。 只有顾景夜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开心起来。 其实荷兰尔非常不喜欢这种公开的群访，要应付麻烦的提问就算了，每次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一群记者狗仔队围过来拍照，闹轰轰的，这对于吸血鬼敏锐的听力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经常整得他头晕眼花。 顾景夜知道后，给他准备了一副耳塞，每次出来他都会先偷偷戴上，但还是不太舒服。 此时停车场里不到百米的距离，他们愣是走了好几分钟，就在要上车的时候。 荷兰尔突然感觉到了两道充满了恨意的眼神，准确说来之前就感觉到了，而在刚才，这两道目光变得更加恶毒了。 他侧脸看了一下，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他没有能分辨出来，就在他转身接近车门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吵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身边的顾景夜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往下一压，然后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接着就是惨叫与周围人铺天盖地的尖叫声。 接着荷兰尔才嗅到了肉被高温烫伤的气味，那双原本紧抱着他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顾景夜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当年顾景夜处理好了一切，却忘了两个重要的人。 吴越的父母，尽管吴越不学无术，干了不少荒唐的事情，但那毕竟是他们的儿子。 得知他死讯的那一刻，他们就在寻找着凶手，发誓要为他报仇。 可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有任何证据，连警察都无可奈何。 儿子的死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即使过去快四年了，他们仍然不愿放弃，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是一个怪物吃了他们儿子。 而这个怪物现在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夫妻二人发誓要让他血债血还，付出代价。 他们后来又打听到了这怪物怕银。 于是他们将大量的银粉混在了油锅里，将它煮沸放进特制的容器里，伪装成了保温杯，买通会场的保安，成功混了进去，装作记者，挤在了人群前排。 趁着荷兰尔转身的时候，吴父猛地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保安，而吴母就趁机动手了。 他们不但要弄死他，还要让怪物的真面目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彻底毁了他。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当混着银粉的高温液体泼出去的瞬间，一直站在荷兰尔身边的黑衣男人扑了上去，用背部代替他承受了那滚烫的油。 尽管顾景夜知道荷兰尔就算是受伤也能迅速恢复，但是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动了。 刚烧开的热油，温度在200度以上。 顾景夜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惨叫后就疼到再也发不出声音的，眼前仿佛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 荷兰尔站在手术室的门口，少见的慌乱。 一到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然后打电话给了丽丽安。 丽丽安听到荷兰尔惊慌不已的声音，赶紧赶了过来，陪着他在手术室门口等待。 两个小时后，手术完成，顾景夜被推了出来。 他趴在床上，竟然还醒着，只是虚弱到抬不起头，半眯着眼眸，眼神有些恍然。 荷兰尔赶紧过去，医生刚想跟他说伤情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有一抹红光闪过，然后包括两名护士，都傻站着不动了。 荷兰尔凑近，见顾景夜虚弱得看着他，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模样，更慌了，他撩开顾景夜脖子上的头发，稍微有一点犹豫，然后就像是决定了什么，露出獠牙要咬上去了。 顾景夜却突然挣扎起来，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哑着嗓子说道：“别这么做，荷兰尔。” “那你会死吗？”荷兰尔说这话的时候，刚在丽丽安安慰下止住的眼泪又吧哒吧哒的流了下来。 顾景夜微微一愣，见荷兰尔哭，又心疼又有些感动，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实在没力气了。 然而他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荷兰尔的下一句话就将他从云端打入了地狱。 心脏都仿佛坠入了寒潭里。 冻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荷兰尔问：“你死了，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软绵绵的，甚至带着哭腔，而嘴里的话也还是那么没良心。 他的确是在关心顾景夜的安危，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如果顾景夜死了，他该怎么办？ 这几年来，顾景夜的确做到了他当初的承诺，给了荷兰尔想要的一切，仅仅三年时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男团一跃成了z国最红的偶像组合。 而且是他帮助荷兰尔完美隐藏了身份，将他的秘密藏得一丝不漏。 以前还不觉得，到了这个时候，荷兰尔突然开始担心，如果顾景夜死掉，他的秘密会不会曝光？以前的那些猎人还会不会来追捕他。 他会不会再也做不了明星了？ ——你真是自私啊。 顾景夜想这么说，可是话到嘴边，看着荷兰尔哭红眼的样子，又舍不得了。 他用全力抬起手来，放在小卷毛上揉了揉，甚至是扯着嘴角对荷兰尔笑了笑：“小绵羊，别担心，烫伤而已，我死不了。” “那我把你变成吸血鬼，你就永远不会死了。”荷兰尔说着再次弯下腰想咬上去。 然而顾景夜也再次拦住了他：“不，荷兰尔，别这样。” “为什么，你不想得到永生吗？”荷兰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们人类不就是想追求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吗？虽然会有风险，但一旦成功，你就永远都不会死了。” “……你说的没错，很多人都追求长生不老，可是荷兰尔。”顾景夜轻轻收回手臂，他实在是太累了，而且随着麻醉效果的消失，扯着背上的伤口生疼，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缓缓说道：“那不是我的追求。” “那你追求什么？” “事到如今。”顾景夜轻轻笑了声：“你还问我这种问题？荷兰尔，你知道吗？如果我变成吸血鬼，那么就不是现在的顾景夜了。” “我不明白……” “我太了解自己了，如果获得永生，总有一天会腻。”顾景夜的笑得很平静，仿佛是真的不在乎生死：“我这一生从不轻易对人作出承诺，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是做不到的，我不想食言，所以从不许诺。但是唯独你，我不想失去，永远也不想，如果我的生命也变得无限长，那么我迟早会变心的，可我不愿意这样……” “我爱你，荷兰尔，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这是我全部的忠诚。” “……值得吗？只是为了追求爱情，放弃获得永生的机会？”一直站在旁边的丽丽安突然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知道，这是我的选择，这就是我的追求。” 顾景夜这一生只对荷兰尔一人说过“爱”。 其实直到这一刻，顾景夜都不明白他喜欢的到底是荷兰尔的什么，但是他只要知道他爱荷兰尔，并且是想一直爱下去，这就足够了。 不纠结，不犹豫，凭着本能去追求与挑战去爱，这就是顾景夜。 他说完这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荷兰尔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松开了捏紧的拳头，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解开了对医生护士的控制，让他们推着顾景夜去了病房休息。 见荷兰尔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沉默，丽丽安安慰道：“别怕，他死不了，只是烫伤，虽然温度很高，但是量不大。” “不，我是在想别的。”荷兰尔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揉揉自己的小卷毛：“丽丽安，我刚才突然发现，我好像已经不那么在意诅咒的事情了。” “噗，傻瓜。”丽丽安拍拍他的肩膀：“我们早就跟你说过了呀，根本不存在什么诅咒，你只是有点特殊。” “嗯，我一直在找的或许根本不是破解诅咒的方法。”荷兰尔没有收回目光，仍盯着医院的走廊，顾景夜消失的方向，回忆起这几年来到人类世界所发生的事情。 他突然明白了。 其实他想要的是别人的认同，别人的支持，别人的赞美。 想找到一个愿意包容他的归宿，用此来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被人人唾弃人人咒骂，无处安生的禁忌。 事到如今，他终于找到了。 人的一生都在追求着很多东西。 有的人爱的是追求挑战的过程，而有的人享受的是最终的结果。 荷兰尔是顾景夜一生的追求，而顾景夜是荷兰尔最包容的归宿。 他们终究都是得尝所愿了。 完 113.【番外番外】 老金是s市龙临山墓园的管理员。 年轻的时候他是跑销售的, 年纪稍微大一点了就做起了墓地管理员, 他负责的区域很大，每天都要帮很多人带路。 在龙临山墓园里葬的基本上都是s市的达官贵人们, 所以来这里扫墓祭奠的也基本上都是有钱人，本来带路是不收钱的, 但是这些有钱人们经常会给点小费，而且给得还不少, 有的时候小费甚至比工资还高, 老金自然也乐于如此。 今天他又接待了一个人，虽然听说了是一个外国人, 但是看到这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对方看起来是个20岁出头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 脸上还带着口罩, 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苍白的皮肤与微卷蓬松的浅金色头发, 以及一双天蓝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很大, 而且非常漂亮, 里面似乎有一条缓缓流动的银河, 在阳光下像是透着光。 他是一个人来的，双手空空的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带。 也不知道这位是不擅长说中文，还是性格比较冷漠, 对他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明明年纪不大, 看起来倒是挺深沉的。 “我想找我的朋友, 他去年3月去世的，姓柳。”那少年微微顿了顿，似乎稍微思考了一下，才把名字说完：“柳青田，男性，他应该是跟另一个人葬在一起的，姓杨。” 他的声线软软的，但是声音平静而且很有力度。 老金闻言在电脑系统里查了查，问道：“杨林？” “嗯。”那少年点头：“可以带我去吗？”他说完抬手在桌子上放了几张红票子。 老金一看，眼睛都亮了，暗叹老外就是大方，于是收了钱，美滋滋地带着他去了。 其实这两人的墓地他印象很深刻，因为很少见的，这是两个男人葬在一起。 不过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同性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而且这两人一起到老，死也葬在了一起，算得上是一桩值得祝福的佳话了。 老金轻车熟路，很快就领着少年到了那两人的墓地面前。 “就是这里了。” 那一路上都不吭声的冷漠少年盯着眼前的两块墓碑，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扯掉了脸上的黑色口罩。 带完路，老金原本就打算离开了，却因为好奇多看了这少年一眼，然后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艳。 老金没什么文化，想不出什么特别优美的措辞来形容，不过他觉得现代的那些明星啊偶像啊演员啊都没他好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人是越看越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因此有了几分好奇，见他出神地望着那两块墓碑，忍不住问道：“这两位是您的亲戚？” 那少年轻轻摇头，回答道：“朋友。” “朋友？！”老金非常惊讶，然后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因为这墓碑上的死亡时间记录着他们都是在80岁以后死的，这看起来不过20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是他们的朋友？ “对，朋友。”那少年没有解释，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两块墓碑，从照片扫到名字上，最后居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迷你游戏机，蹲下，放在了两个墓碑的中间，轻声说道：“柳青田，杨林，荷兰尔来看你们了。” 上次一别，已经过去快40年了。 在几十年前，荷兰尔做够了明星，脱身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的时候，因为关注他的媒体太多，难以无声无息的消失，最后不得不制造了一场意外车祸假死。 他后来听说柳青田跟杨林非常伤心，两个大男人在他的葬礼上竟然红了眼，后来还在他的墓前放了很多游戏机，说他一个人在下面也要玩得开心。 最初的时候，荷兰尔还不觉得有什么，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拥有很多朋友。 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友谊，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什么叫做世情冷暖。 才知道，有些人是值得怀念的。 他偶尔会想起，在几十年前刚离开家门的时候，一个无聊的夜晚，突发奇想敲开隔壁宿舍的门，那个邀请自己进去一起玩游戏的黑框眼镜青年，想起跟他一起逃课没日没夜打游戏的时光，想起他总爱说。 “荷兰尔，你是魔鬼吗？” 想到这里，荷兰尔轻轻笑了声。 还有杨林，这个又皮又怂，经常没个正形的家伙，谁又能想象，他后来以兄弟的名义默默陪伴了柳青田十多年，顺带偷偷搞黄对方无数次的相亲，直到钢铁直男柳青田终于领悟“女朋友还不如兄弟好”的时候，修成了正果。 从在一起开始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两人感情始终如初，后来还一起开了家电竞俱乐部，组了一个什么无敌战队，柳青田也算是圆了他的电竞梦。 想到这里，荷兰尔嘴角的笑意更甚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阴曹地府。 那么他们在下面应该也过得很幸福吧？至少打游戏的时候是不缺伴儿了。 荷兰尔又站了一会儿，迈开步子就打算离开了。 老金看他走错方向了，赶紧跟上去，说道：“小伙子，大门在那边！” 荷兰尔轻轻嗯了声：“我知道，我是去看另外一个人。” “谁？”老金担心他找不到，好心问道。 谁知这少年只管埋头走路，根本不理会他，老金有些尴尬，只好又问了一句：“也是朋友吗？” 荷兰尔微微一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穿过了大半个墓园，一直走到了另一个坟区里。 这一区域的墓地老金知道，都是顾家的。 直到在某块墓碑前站定了，荷兰尔才突然说道：“不，不是朋友。” 老金随着他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这块墓碑。 他首先就被上面的照片所吸引了，虽然是黑白相片，但是却能看出，这是一个非常英俊而且极有魅力的成熟男人，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眼里是迷人的柔情，但是他却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侧了一下脸，似乎看着身边的什么人。 当目光移到旁边的死亡日期的时候，老金有些感慨，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居然不到50岁就死了。 真是可惜。 “是恋人。”少年突然又说道，像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又像是自言自语，缓缓说道：“癌症，他在43岁的时候查出患了癌症，一年后就死掉了。” 现在回忆起这些事情来，仿佛还历历在目。 “原本他有机会活下来的。” 他本想用初拥将顾景夜同化成吸血鬼，如果成功的话，不但癌症会痊愈，以后也不会死了。 可是那个男人明明都已经躺在床上疼得没有坐起来的力气了，却仍是坚定地拒绝了。 他笑着说：“我承诺过一辈子，就一天不能多，也不能少。” 荷兰尔不明白，命都要没了，为什么还要坚持一句承诺。 一句说要爱他一生的承诺？ 这太奇怪了。 他理解不了。 丽丽安却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到最后都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其实挺酷的，因为很多人都做不到。” 是啊，真的挺酷的。 只是…… “也挺让人难过的。”荷兰尔蹲在墓碑前，用指尖缓缓抚摸着上面的照片，沿着男人的脸部轮廓轻轻描绘了一圈，不自觉的，脑子里就回忆起了他的声音，他的微笑，他的温度。 “你会后悔吗？”在顾景夜生命的最后一刻，荷兰尔问过他这个问题。 “后悔，我后悔没有从一开始就遇到你，所以才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荷兰尔，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一定要先找到你。” 都说人在死亡的时候会想到很多事情，顾景夜似乎也是如此。 他已经不记得，顾景夜那个时候的表情了，却记得他的手，那双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着他，用虚弱低沉的声音说着情话。 他听过很多遍了。 但只有这一次，他认真的听了每一句话，每一个我爱你。 直到那只手轻轻松开，然后慢慢变冷。 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永远暖和不起来了。 顾景夜知道已经对外称死亡的荷兰尔不能出现在公众的面前，所以他在最后半个月放弃了治疗，求顾景晨带他出去。 最后他如愿死在了荷兰尔的身边，见了他最后一面。 在那很多年前，荷兰尔就已经不是明星了，他突然又对旅游产生了兴趣，于是顾景夜就带着他环球旅行，白天四处乱逛，吃吃喝喝，从一个国家到了另一个国家，晚上就在酒店里打游戏。 自由又快乐。 直到顾景夜死去前的几分钟，他们还坐在地毯上玩了最后半把游戏。 顾景夜还是没能赢过他的小绵羊。 然后荷兰尔收拾收拾东西，一个人完成了剩下的环球旅行，后来他又去过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谈过很多恋爱，有过很多恋人，这其中有人类有吸血鬼，有白种人也有黄种人。 但大多不长久，有些难以接受他的真实身份，而有些受不了他的没心没肺。 他也逐渐知道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 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荷兰尔又回忆起了与顾景夜最初相遇的时候。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实际上跟顾景夜一样，荷兰尔也是一个不太喜欢深入思考的人，只是顾景夜想到什么就会立刻去做，荷兰尔则会迟顿那么一会儿。 只是这一会儿可能就是好几十年。 荷兰尔从衣兜里又拿出了一张照片，准确说是半张。 老金一开始没看清楚，当少年把这半张对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拼上去的时候，他看清楚了。 这彩色照片上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金发少年，光从相貌而言，他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有几分稚气，表情呆呆萌萌的，蓝色的双眸闪着满满的无辜，嘴里还咬着奶茶的吸管，左手对镜头比了个v字。 他的肩膀上有一只搂着他的手臂。 当顺着这只手臂看过去的时候，老金才发现，居然是跟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完美拼接上了。 这张遗照居然是从合照上剪下来的？ 原来那充满爱意的目光是望着他？ “他知道等不到我……”那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是睫毛微不可闻地颤抖起来：“所以只有这种方法。” 假装他还能陪在他的身边。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老金本想安慰他几句，可仔细一想，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墓里葬着的人明明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他怎么会一点变化都没有？！ 就在老金惊愕不已的时候，那少年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只觉得眼前有一道红光闪过，然后忽然失去了知觉，身体不听使唤地转身，木然地往回走去。 等他回办公室坐下，就会彻底忘了这件事情。 也不会想起，这个少年是他年少时候喜欢过的歌手，他的手机里还有他以前的歌呢。 物是人非，时间从不等人。 荷兰尔又在墓前站了一会儿，夏日的暖风不断吹起他的衣摆，吹乱这头金色的小卷毛，直到中午他才准备回去了。 他走到墓园的大门口，从侧门出去的时候，与一个高个子男人擦肩而过。 在这一瞬间，他嗅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准确说是熟悉的花香。 黑魔术？ 太少能在z国看到这种花了，荷兰尔有些好奇，忍不住停下来，扭头望过去。 却见刚才那人居然也停了下来，同样是侧身望了过来。 他先是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束包装精致的深红色玫瑰花。 然后注意到花杆上缠着的缎带竟是他最喜欢的配色。 最后目光才移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荷兰尔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是不是今天的太阳太大烤坏了他的脑子？ 荷兰尔这么想着，扯下口罩，看了看天边金灿灿的太阳，暗叹果然如此，脑壳后面的小呆毛晃了晃，转身准备走人。 然而那个男人居然追了过来，有些激动地叫住他：“等等！” 这声音也很熟悉，低沉温柔富有磁性。 于是荷兰尔停下来，转身再次看向他。 这男人的面孔就更加熟悉了，他见过，或者说是刚刚还见过照片。 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比照片上的要年轻许多，就像几十年前他们才遇到时候的那样。 年轻自信，而且温柔迷人。 荷兰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他没有看错。 这人和顾景夜长得一摸一样。 那男人也打量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他们对视了足有十秒。 男人首先打破了沉默，紧张又带着些许激动地问道：“嘿，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 “是你吗？”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来到荷兰尔的面前，眼里是藏不住的兴奋，更是不受控制地摸上了他的脸，从眉眼摸到了鼻梁再一直到下巴，他的手指在颤抖。 欣喜若狂又难以置信。 荷兰尔微微偏了偏脑袋，脑壳后面的呆毛们仿佛又晃了起来，他把脸蛋贴在对方温暖的掌心里，软软的答道：“是我，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下一秒，荷兰尔就被揉进了一个温柔有力的怀抱，男人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是激动到了哽咽，最后只好将情绪全部化为了行动。 他们在墓园的门口拥抱了近五分钟，直到越来越多人看过来，他们才收拾好情绪，一起离开。 荷兰尔右手被他紧紧地牵着，左手拿着那束黑魔术，两人缓缓走出墓园，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 都是这几年各自的事情。 “我找了你好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带着黑魔术？”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荷兰尔问：“那你不觉得奇怪吗？一出生就记得我的事情。” “不觉得。”顾景夜笑了笑，仍盯着荷兰尔——他的小绵羊。 那眼神专注而认真，一刻都舍不得离开：“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找到你。” 不论是二十年，四十年，八十年，还是一辈子。 “找到我，然后呢？” “跟你谈恋爱呀。” “那你这次打算跟我谈多久啊？” “直到——世界毁灭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