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类劈腿》 第一章 “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电话里的女声单调而刻板,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语句。 丛衡衡缓缓挂上了电话,默默地把自己埋进了沙发里,良久,只能任无边无际的寂寞席卷着自己。 她忽然有点想笑的感觉,今天晚上和电话真的是有缘啊!不过一个晚上就接了两个电话,打了一个没有被接通的电话。 一抹银亮划过寂静夜空,映照的没有开灯的室内一阵白晃晃的明亮,随着“轰”的一声巨响,连玻璃也开始震动。 天,应该是要下雨了吧。 室内的冷气不正常已经有两天了,空气中充斥着躁动的气息。凌晨了,丛横横还是没有睡意,她不想睡,她想要验证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可笑,有什么可验证呢?一切不是早已经摆在那里了嘛。不是说你不看它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第一个电话是自己老公卫驰的。“……衡衡,”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往日般悦耳,语调不急不徐,“今天比较忙,我回家晚,不要等我了。” “好。”她应声。 然后,彼此同一时间挂机。 丛衡衡没有问他晚归的理由。问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不回家也是经常的。这几个月里,她听到太多言不由衷的借口,这一次又是工作还是应酬朋友?反正,无论哪种理由,她心里都明镜般的,明白通通都只是借口。 狂风吹得窗帘一阵狰狞狂舞,豆大的雨水打进窗户,褐棕色的实木地板上迅速积了一小摊水,就连窗台上的幽雅的香水百合也在疾风骤雨中耷拉了脑袋。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的大。丛衡衡有些脱线的想,曾经这个城市以湿地著称,而如今以沙尘暴而闻名。 她觉得有些冷了,随便扯了条蓝色绣花民族风的披肩裹在身上,赤了脚走到窗户前,看也不看就把洁白的香水百合丢进了垃圾桶里。 今后,不再需要了吧。 香水百合,“爱到永远;伟大而纯洁的爱!”。 她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他把她紧紧环在胸前,轻吻着她的发际,喃喃的说:“衡衡,我终于拥有你了,我终于真真正正的拥有你了……”从那天起窗台上就一直摆着一束香水百合,因为他说,那时他对她忠贞不渝的见证。百合,百年好合、纯洁的爱。 “□□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从今以后,我卫驰愿意与丛衡衡相伴一生,直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那个时候空气里流动着甜美的气息,有一种名为爱的化学元素正在迅速扩张,充斥,攻占着每一个角落,叫嚣着每一寸空间。 仿佛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实真正算起来不过3年而已。 如今,整个屋子却变得静悄悄,静得连自己每一次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如今,整个屋子却变得空荡荡,空得无论自己走到哪个位置,哪个角落,都有一股可怕的空洞感。 原来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那么自己所处的就是活死人墓了? 手机的铃声,划破寂静,一声又一声,回荡在房内。 她惊醒。 是谁?应该,又是他吗?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接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里传来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声,都是她熟悉的声音。丛衡衡没有出声,手指轻轻按下了电话录音键。所有的隐忍难道不是为了这一刻吗? 电话里继续传来女人支离破碎的声音:“……老公,老公你好大、好长,我好舒服呀!快!快!”最后的那声是竭尽全力喉出来的,想必是快乐到了极致。 多么可笑啊,那个女人口中的老公正是自己合法的男人卫驰,她喊他老公,他默许,那她又是谁呢?第三者吗? 丛衡衡挂断了手机,嘴角上抽弯成了一个上调的弧度,摸了摸胃,有点空,有着真实的饥饿感。 淘了米,冷水浸泡,烧水。等水烧开把膨胀的米粒和沸水一起倒进锅里,小火慢熬。 她的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就象她一贯的作风。 有时候丛衡衡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神经分裂了呢?别的女人得知自己丈夫出轨的时候难道不是又哭又闹,寻死觅活的?难道不是死死攥住男人的衣袖,逼他发誓与那个女人断绝关系? 有什么意思呢?真正爱你的男人自然会管好自己的下半身,放弃了你的男人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回头。女人何必要失了人又丢面子呢?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些尊严。男人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就算之前已经知道了一切,也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实面对的时候,还是突了一下,整个心房都揪成一团。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女人真是可怜又可悲的动物。明明对方已经不再爱了,明明对方已经肆无忌惮的背叛。丛衡衡还记得那年,她26岁,正是青春好年华。 身穿白色婚纱的丛衡衡美丽圣洁,脸色荡漾着甜蜜幸福的笑容,黑色礼服的卫驰英俊潇洒,纵使略显紧张的表情也无法掩盖他两眼的深情。 “卫驰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丛衡衡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从今以后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始终忠於她,对她不离不弃,直到离开世界吗?”“我愿意”没有一丝的犹豫,坚定而自信。 “丛衡衡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卫驰先生为你的合法丈夫,从今以后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疾病或是健康、贫穷或是富有,始终忠於他,对他不离不弃,直到离开世界吗?” “我愿意。”清脆的,毫无犹豫的甜美声音,像天堂里最动人的音符。 婚前6年的爱恋,华丽盛大的婚礼,亲人朋友的祝福,鲜花,钻石,以及婚后3年平静而温馨的生活。原来这一切统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骗局,9年的爱恋,刻骨铭心的誓言不过就是玩笑一场。 丛衡衡很想笑,笑自己的痴情,笑自己的愚蠢。她无法控制地感到难忍、窒息、疼痛,那些相爱的岁月早已经深入骨髓,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没有卫驰的日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会选择隐忍。一个已经离了心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期盼的呢?就算是像蔡琴那样坚守十年无性婚姻,结局也不过是殊途同归。她从来也不是那种哭哭啼啼委曲求全的女人,她的心里很明白,她在等,等她可以真正放手的那天…… 一切有开始了,也总会有结束。 丛衡衡在沙发里挺直了腰杆,一直一直僵硬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空气中传来粥焦糊的气味。 第二章 雨水越来越多的打进屋内,渐渐流成了一条小溪。 丛衡衡拿过了手机,屏幕发散出的幽幽的光照亮了一小方空间。已经凌晨1:30分了,卫驰还没有回家。 裹了裹身上的披肩,房间里的冷意愈发地重了。丛衡衡缓步走到落地窗前决定关上窗。一道刺目的白光晃过,雨幕间她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他,步伐急促却不失去浑然天成的笃定与气势。丛衡衡冷眼看着奔向楼门的男人,嘴角上弯,眼眶却觉得有些胀胀的。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黑暗中他的脸。 他嘴角的笑,模糊了她的眼。 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他的笑容了?八个月零十三天。 喜悦,温存,温暖……丛衡衡的心一窒,她可以用无数的话语去形容自己丈夫此刻的表情。 但,她真的,她发现,她竟然想不出任何的字眼去形容此刻自己的心境…… 悲伤?难过?沮丧?还是痛苦? 似乎都不是,她只是莫名觉得冷,异常的冷,从她凝视着他的双眸一直冰冷到脚底,心里,然后骨子里,血液里。 她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还能这么镇定自若的站在这里,为什么接到电话的时候不去捉奸? 恍惚间,她失了神,再回过神时卫驰已经开了门进来。脚步声中她倏地回头,正对上那他那柔情万千幽暗深邃的眸。 这……这温柔,这柔情是对她丛衡衡的吗? 曾经确实是有过的,不过那已经是如此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仿佛那已经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那一年她20岁,大学二年级;他23岁,大学四年级…… 故事的开端没有言情小说所描述的浪漫旖旎,反而庸俗的和吃挂靠在了一起。也许可以称之为一根雪糕引发的杯具,丛衡衡想起过往时总会自嘲的想。 丛衡衡是个特别的女孩子,看似温柔弱小的她总会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说,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在细雨朦朦的天气里吃雪糕。尤其是学校旁边的“超美”冰激凌店,更是她经常流连往返的地方。 又是一个周末。周末有太长的时间可以挥霍,太长的时间又总让人无措,让人寂寞,激起离家远行的彷徨。 更何况是一个阴雨的天气,一个二十岁的女孩。 打了一把印花的小伞,丛衡衡的双脚自主地把自家的主人拉到了“超美”。 “一个蓝莓圆筒。”丛衡衡是固执的,但凡喜欢的口味就总是坚定不移的坚持下去。 “一个蓝莓圆筒。”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在同一时刻响起,花花绿绿的钞票轻放在冰柜的玻璃盖上。 丛衡衡抬了头,微微向后扭了下。身后的男孩高出她大约一头,消瘦清雅,顶了一顶深灰色的鸭舌帽。应该是没有带伞吧,鸭舌帽的表面已经湿透。 柜台内的女孩弯了弯眼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怎么办呢?只剩下一只蓝莓的了。” 男孩淡淡地“哦”了声。 丛衡衡顿了下,侧身往一旁错了错,朝柜台内的女孩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哎~~~晚些的时候上新货,我给你留着。”店内的女孩和她认识,知道她的习惯,也知道她的喜好。 丛衡衡回了头,对女孩微微笑了下:“好的,知道了。” 雨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撑了伞,快步朝学校的方向走,潮湿的日子只有躲进寝室才是最舒服的。 丛衡衡走的急却也留意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逐近,越来越响。猛地一回身,险些与背后跑来的人撞个满怀——竟然是“超美”里面的那个男孩。 “这个,给你。”男孩不由分说把冰激凌硬塞到了丛衡衡手里,没再说话。转身快速消失在浓雾般的雨幕中。丛衡衡有些失神,手里举了只冰激凌傻傻地反映不过来。如同言情小说中的情节,浪漫,美好,快的又让人反应不过来,唯有手里的那只冰激凌可以证明这一切并不是少女梦中的情节。 和每一个年轻的爱做梦的女孩一样,丛衡衡也曾虚荣的想过那次的偶遇将开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的男主角有一天会手持一只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对她倾诉他炙热的相思。 现实是,那个送她冰激凌的男孩却没有出现。 是啊,他没有出现。那个时候没有出现并不意味着什么,可是现在呢? 卫驰嘴角勾起一贯的优雅淡漠的笑,声音低沉:“怎么还没有睡?不是叫你别等我了吗?” 丛衡衡的心一揪。是关心吗?他有多长时间没有关心过自己了?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在等晚归的他吗?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女人敏感的神经。 霎时,对上他明亮饱含喜悦的眼睛,丛衡衡心跳豁然加快,心底泛起了不明的酸意,喉咙紧了紧:“……你,回来了……” 脚步略显凌乱,上前两步,站在他的面前,深深的凝视着他。 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脸部的肌肉有些僵硬,声音哽在喉咙。她还是专注的凝视着他,手不由自主地划上他英俊不凡的脸颊,划过他乌黑浓密的眉,笔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他愣了愣,身子微微后倾,然后,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仿佛没有察觉,丛衡衡又稍稍向前靠了靠,踮起脚尖,双臂环绕住他的脖颈,深深抱住他,头抵在他颈项边,低语:“今晚,我很想等你。” 骗骗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丛衡衡的内心在呐喊,她盼望卫驰能哄她说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一场噩梦,醒来,一切就将烟消云散。 可是,谁都能骗她,他的身体却是如此的忠实。 她无法忽视他那豁然僵硬的身体。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往他怀里凑了凑,迅速又是深吸了一口。 ……他洗过澡了,没有了平时的淡淡的烟草味,他的身上是清新的柠檬香型沐浴露味,淡淡的,除此之外……那不是她惯用的香水的味道,太过的轻佻,太过的放纵,她从来不喜欢的。 卫驰,你在外面洗完澡回来了?! 丛衡衡抬了头,鼻尖微微上扬,嘴唇缓缓靠近了他的。不正常的红——品红。酒精和香脂的味道,带有香脂味的口红。 卫驰明显有些不自然,身子不由自主地后倾,不着痕迹的躲开了丛衡衡。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在电话里说“今天比较忙”,原来真的是很忙,很忙…… 丛衡衡忽然觉得很冷,冻彻心扉。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衡衡,”卫驰轻声唤了她,他有些不适应的推开了她的怀抱,动作中流露出不自觉地强硬。 他有些不敢面对眼前的柔弱的女子。一瞬间,他想离她远一些,但是,在推开她的瞬间,他的指尖莫名的颤抖,他从来眷恋她温暖的身体。一瞬间,只有一瞬间,一闪而过的感觉,没有任何停留,他再也触摸不到她的任何温度,她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恍惚间却已经咫尺天涯…… 丛衡衡笑了,清冷的,她有些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她还能清醒的认识到,他此刻真的不愿意碰她。 他在为另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好笑!如玉般无暇吗?她怎么不觉得?冷冷地发笑,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淡得猜不透的情绪。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他吗?那个曾经对她山盟海誓的人去哪里了?是她不清醒,还是这世界变的太快了? 第三章 “丛衡衡。” “什么?” “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 “为什么一定要有男朋友?” “可以帮你打水、买饭、占座,陪你逛街,陪你聊天,关心你,给你解闷。” “不错哟,不过,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做。一个人多自由,打水买饭占座逛街,我都可以自己做。” 丛衡衡不再理睬身后的男孩,自顾自的准备回宿舍。 “站住!” 她一惊,没来由的顿住了脚步,扭过了头。 路灯下,男孩身长玉立的站在原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仿佛罩了层柔和的光:“如果你到毕业都一直一个人,不如考虑做我的女朋友。” 丛衡衡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男孩咧开嘴笑了,大跨步向前上了几步:“如果说你早晚是我的女朋友,倒不如我提前支取特权,你说呢?” 丛衡衡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热到发烫,心咚咚咚的剧烈跳个不停,甩了句“我什么也没听见”。哪一天,她落荒而逃。 很多年后丛衡衡也没能忘记当时的情景,因为,那是卫驰第一次对她表白。 在后来的几年里,丛衡衡终究是没有交过任何一个男朋友。她有很多的机会,有好几位男生与她很合得来,但她只一句大学里不想谈恋爱便全数推掉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执意,是否与卫驰有关。虽然直到他毕业前夕她也没有正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丛衡衡那个时候迷恋的是身材结实,面带沧桑的中年男子。她是犹豫的,那消瘦细高的人真的可以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吗?她不知道。那白净的脸庞似乎也并不与坚强挂钩,也许只因为太过英俊的男人是只可以远观的。至于安全感嘛,丛衡衡在那个时候没有可以驾驭的自信。 卫驰毕业的那天在丛衡衡的宿舍楼下等了一个下午。六月底的天气骄阳似火,他就那么站在没有一点遮拦的烈日下,任豆大的汗珠浸透了全身,只因为她倔强的不肯下楼,不肯面对他给她的最后的期限。 “做我的女朋友!”面对终于还是露了面的她,他强硬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丛衡衡脸颊有些发红,垂着头,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为什么不说话?”卫驰声音沙哑,嘴唇上浮起一层爆裂。 丛衡衡抬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那个,其实,其实我觉得还是,”她有些犹豫,这个时候的她是矛盾的,是不知所措的,“我们,做朋友不好吗?”世间有哪个女孩子能忍心伤害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孩子呢?她自然也不会。 只不过…… “让我考虑3天,成不成?”丛衡衡的声音有些犹豫,胆怯的梢梢抬了头,偷瞟了眼脸色有些发青的卫驰。 卫驰有些恼了,本就沙哑的声音越发生硬了起来:“不行!就算给你3年你也还是想不出来,现在就说!” 丛衡衡的头低的更深了,下嘴唇被咬的有些发白,她倔强的坚持着一言不发。 卫驰失望的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很落寞。他向来知道她的臭脾气,即便是自己早已经怒火中烧可是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妥协。 “那,那给你抱一下我好了。”丛衡衡小心翼翼的仿佛喃喃自语。她其实不是没有感觉,心也在不知不觉中触动。可是,丛衡衡不能确定,不敢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可以托付。她是敏感的,脆弱的,谨慎的,小心翼翼的,如同一只背着壳的蜗牛,先伸出一只触角,再伸出另一只,小心感受周围的环境,慢悠悠移动自己的身躯,自己的心,若是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躲进自己的小壳子里,再也不出来。 而现在,卫驰不知道,这个拥抱已经是丛衡衡为他敞开的心门。 “对不起,”丛衡衡的声音更小了,她的脸红红的,为自己向男人投怀送抱而感到羞耻,“我,其实你并不喜欢我,是吧?” 卫驰直直的看着她,炙热的目光似乎要烧透她的身,她的心,他斩钉截铁的说:“我只是怕抱了就再也舍不得放开了。” 那一刻丛衡衡彻底沉沦在卫驰的深情中,说句时髦的话——她在风中凌乱了。 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柔柔的覆盖上他的脸,他安静的,温柔的脸。 很久很久以后,丛衡衡都在想,如果那一刻能成为永恒,她宁愿就此沉沦,不复苏醒,只留下最最美好的画面。 卫驰离校的时候丛衡衡终究是没有去送他,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承诺。她想,他应该是很伤心的吧。他没有选择读研而是去了一家香港公司做销售。那个时候他说他等不及,他要证明自己,他要给她安稳的生活。 丛衡衡不会忘记那个时候…… 卫驰毕业了,可是他坚持每周周末回学校看望她。但是,很快每周变成了每两周,每两周又变成了每月,每个月变成了不确定。丛衡衡的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隐隐的庆幸。还好没有答应他!一个不能坚持喜欢她的人,只能说明爱的不够深,既然爱的不够深,自然也就失去了得到她的心的资格。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春夏秋冬四季轮回。丛衡衡和卫驰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他毕业一年后的圣诞节。 大学的校园最不缺乏的就是罗曼蒂克的气息,尤其是那个令万人着迷的日子——圣诞节。老天爷也应景的在头一天的傍晚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直持续到次日的午后才稀稀落落的停了。 往年的这个日子都是卫驰陪丛衡衡一起度过的。可是今年,四顾早已经装扮的流光溢彩的校园,凝视着教学楼前光彩夺目的挂满了小饰物的巨型圣诞树,丛衡衡觉得心口处流淌出了一种PH值小于7的化学物质。莫名的,她自他离开后第一次尝到了落寞的滋味。 距离圣诞树不远的地方有几对情侣或是拥抱或是接吻,最次的也是彼此十指紧扣,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圣诞树上五彩的灯光映射在雪地上,如果粉碎了的五颜六色的玻璃,在一片朦胧中周围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起来。丛衡衡仿佛看见她和卫驰手牵着手,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他伸手轻轻捋了下她调皮的从毛线帽子里跑出来的发丝,嘴唇靠近她的耳朵,热乎乎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喷在她的耳畔:“衡衡,你长发的样子真美。” 丛衡衡失神的摸了摸自己柔软顺滑的长发,曾经最喜欢短发的利落,可现今已经长及腰畔。乌黑,顺直的长发,直直的,清汤挂面般垂下,一定很美吧?可是,你人呢? 丛衡衡使劲摇了摇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有今日无。没有心思看别人的幸福咀嚼自己的酸涩,丛衡衡当机立断还是回宿舍早早洗洗睡了才是正道。 宿舍里的姐妹多是会情郎去了,即便是没有主的也几个女孩子结伴欢庆圣诞去了。丛衡衡一个人形单影只,本想看看电视,可转了几个频道里面都是男男女女或哭或笑或疯癫的肥皂泡电视剧 。果然,伤心人是可耻的,是社会公敌。叹了口气,倚了床头坐下,抽了本《梦的解析》。“本我”和“自我”是相互关联又是相互矛盾的,从盲目的追求满足到即要获得满足又要避免伤害,也许也就是为什么自己不肯对卫驰表态的原因吧。丛衡衡觉得自己始终是敏感的、没有安全感的,也许还有些人格分裂的吧?她不确定。 晚上21:30的时候丛衡衡的手机嘟嘟叫了两声,丛衡衡一惊,从书里面抬起了脑袋。是个短信“我在学校大门口等你到零点,如果你不来,不会再见了。”——是他。 丛衡衡顿时从心底生出了厌恶的感觉。她讨厌被人强迫的感觉,更…… 丛衡衡犹豫着,她向来是个果敢的女孩,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改变。太过年轻的她不知道自己对卫驰的感情是不是人们常说的“爱”,可是她知道他会让她牵挂,他会让她心跳,她想牵他的手。 很多年以后丛衡衡都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她知道在那一年那一天的那一刻,她心动了—— 他不够强壮,没关系,后天的锻炼可以造就出强壮; 他不够男人,没关系,岁月的积累可以磨砺出沧桑; 他不够有钱,没关系,艰苦的奋斗可以积累出财富; …… 曾经有人说,一个决定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12月24日晚23点55分,丛衡衡气喘吁吁冲出宿舍楼…… 上气不接下气的孤独的站在黑漆漆的校门口。没有人,四周除了自己一个人也没有……皑皑的白雪映射了银色的月光,一片冷寂。 丛衡衡蹲在地上,头深深埋入膝,失声痛哭。 猛然间,汽车金色的车灯的光束打到丛衡衡身上,丛衡衡一惊,从膝盖上抬起头,单手挡住被晃的睁不开的眼睛。 车门在那一霎那打开,一个身影越了出来,离弦的箭般冲到她面前,扶了起来,紧紧拥进了怀里。 是他。 “怎么哭了?”卫驰弯腰,手指轻点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她的鼻尖,戏谑道:“让我看看,是不是变丑了。” 丛衡衡红了脸,恼怒的打开他的手:“你不是说你在校门口吗?为什么躲起来?为什么不在我能一眼看的见得地儿?”丛衡衡声音哽咽,两道小溪淌了下来。 卫驰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她结实的小拳头重重的击打在他的肩上,胸上,更印在了他的心上。 “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 丛衡衡更有些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下。卫驰有些慌了神,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把她搂在怀里,低头胡乱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软软的滚烫的嘴唇在丛衡衡冰凉的脸上划过,最终停留在他日思夜想了千百个日子的地方。 他的吻热烈,充满了占有欲,他吻的很深很深,仿佛感情如出笼的猛兽。 丛衡衡的后脑被卫驰紧扣住,让她没有可以逃遁的空间,她感觉到他灵巧的舌执意撬开了她紧闭的唇,死咬的贝齿,肆无忌惮的闯入无人享受过的空间。 丛衡衡觉的口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气息被他一点一点征服,她放弃了抵抗,放弃了挣扎,举手投降,紧紧攀住他——她唯一的支柱。抵着他胸部的拳头慢慢松开,环上了他的脖间。 他们吻了很久,直到舌间充满了对方的气息,直到两个人几乎为这热烈的吻而窒息到不能呼吸。 卫驰呼了口气,又重新吻了下去,伴着冰冷的空气。 这,是他们的初吻。 丛衡衡的身体和卫驰的砌合到没有一丝缝隙,她可以感觉到他厚厚羽绒服下激烈有力的心跳。他变了,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令自己心跳加速的男人。 那一天很美,雪、灯光、圣诞节,一切都为他们甜美的爱情添加了最完美的注释。丛衡衡从来没有忘记那一天,即使是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那一年,圣诞节,零点以后。 第四章 香港作家马家辉的《目迷*》里有段话丛衡衡长久以来都非常喜欢,“……至于中年岁月,可难熬哟,后顾依然隐隐记得少年浪漫的余香阵阵,香气扑鼻,意起心撩,你仍在暗暗渴求牵触一只仍能挑动你的荷尔蒙的手掌;前瞻则是担心一旦放开手上所有,谁敢保证下一站的风景更佳更俏,谁能保证不会落个晚景无靠凄凉,万一抓回来的不是昨日余香而是未来虚妄,惯习于计算的中年的你岂不大叹赔了夫人又折兵?你,敢冒险?”。 三十多岁真的就可以说是人到中年了?丛衡衡不知道,尽管她一直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不过孔夫子曾说“三十而立”。 你,敢冒险? 丛衡衡是不敢的,更是不愿意的。从认定了卫驰的那一刻起,她就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她就把自己的全部,自己的身心奉献给了他。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丛衡衡向来是如此执着的认为的,但是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却总是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卫驰近段时间变得有些古怪。 出差的的时间长了,在家的时间短了;出门的时间早了,回来的时间,不是晚了,而是越来越不确定了。23点至24点之间回来那算早的,凌晨2点至3点回来属于正常,夜不归宿,也是经常的,就算是在家的时候卫驰也经常是一付魂不守舍的样子。 丛衡衡旁敲侧击也罢,正面出击也罢,问过了无数回,统统被卫驰一句“公司忙”挡了回去。 丛衡衡撇了撇嘴,忙?你能有刚组建公司的时候忙?不过是借口罢了。心底的不安如同燃着了的小火苗,嗖嗖的往上燎。 结婚前一年的时候卫驰所在的公司惹上了一场很复杂的官司,还没分辨出子丑寅卯就莫名其妙的解体了。析产的时候已经做到了销售经理位置的卫驰和其他几个兄弟联手接管了公司。绕开了先前官司的麻烦,顺着原来业务的方向。4年之后的今天虽然还是个只有十几个人的小公司,但是已经有了不菲的利润,并向着康庄大道阔步前进。 明明早已经是步入正轨,偏偏变得比最初的混乱时期还要忙,难道真的只是丛衡衡的女人的敏感作祟? 有些事情她早已经感觉不对劲了: 卫驰车的副驾驶座靠背上,弯弯曲曲的粘了几根深棕色的长发。问他时,轻描淡写的解释说:“公司的出纳去银行,搭顺风车落下的。” 丛衡衡却很清楚的记得,卫驰公司的出纳是个有着笔直的黑色长发的小女生。于是那几根棕色的卷发蛇一样弯弯曲曲钻进了她心里。 卫驰换钱包了, 卫驰换领带了, 不等丛衡衡问,卫驰很平静的说:“公司合作对象送的。” 可是为什么连车载香水都要换呢?他不是说最喜欢自己挑选的味道吗? 像所有疑神疑鬼的女人一样,丛衡衡开始自觉不自觉的神经紧张起来…… 星期五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丛衡衡的手机响了,是卫驰的电话。卫驰说他临时出差,直接就从公司走了,要大约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丛衡衡嗯嗯啊啊的答应了,又叮咛了好一阵子才挂了电话。心里却并不相信卫驰的话。 前面有两次卫驰说出差,可打电话到他公司,秘书小姐的回答却是“稍等”。这次会不会又是他故技重施了呢? 丛衡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座机号码。 “请问您找哪位?”卫驰的秘书张玲年纪不轻了,已经是个十岁孩子的母亲,可是声音甜美。不知情的人总以为卫驰身边藏了个二十出头的美娇娃。 “我是BD公司的业务部主任,和你们卫总约好今天下午见面。不过,我临时有事情,不知道能不能请他等我?”丛衡衡近些日子有些感冒,声音沙哑,所以并不担心张玲听出是她的声音。 “对不起,卫总今天不在公司,您方便将时间改到周一吗,或者,您是否方便他回来后我联系您?”张秘书一如既往声音甜美,专业、滴水不漏。 “不,谢谢了。我打他手机好了。”丛衡衡挂上了电话,心底泛起了一层寒气。他,又说谎了! 一个男人对他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只能代表一件事——他出轨了。 丛衡衡的眼眶开始泛酸,眼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嘴角却弯弯向上勾起。卫驰,原来我们之间也会有今天…… 第一次哭是因为你不在,第一次笑是因为遇见你,而第一次笑着流泪却是因为不能拥有你。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我? “喂!你多想了吧你!说别人我还信,可你们家卫驰?打死我都不信!谁不知道啊,他为了把你追到手费了牛劲了。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说,那几年你把人家都挤兑成什么样了。他现在不把你当祖宗供起来?别逗了,他出轨?我看你的脑子逗秀了!”美棠连珠炮似的数落着丛衡衡,顺便又往嘴里塞了两口布朗尼。 丛衡衡被美棠的一顿数落噎的找不到北,缓了好一会才顺了气。 美棠是丛衡衡的闺蜜,更是她二十几年的邻居,小学、初中、高中的同桌,大学的同校校友。是她断了骨头不断筋,换心换肺不换男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出自己所有秘密而不必担心会被背叛的至交好友。 丛衡衡的眼眶再次不争气的红了:“你当我愿意这样嘚猜他?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我他妈的活的太失败了!”最后的那句几乎是喉了出来,低沉而压抑。 美棠顿时瞪圆了眼睛,惊住了!向来温婉内秀的丛衡衡居然出口成脏?! “不会是什么误会吧?我是说,毕竟卫驰追的你,还是好不容易才追上的。不是说,男人对费尽心思的来得尤其珍惜吗?” 丛衡衡有些泄气的耷拉了肩膀,一付颓唐的样子:“我也希望不过是我敏感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发现他出轨的证据了?”美棠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前倾,上半个身子几乎爬在了咖啡桌上,两只又圆又大的眼睛死死盯着丛衡衡,里面写满了不置信。 丛衡衡身子向后躲了躲,无奈的看了看好友,心下有些羡慕她那凡事不上心,好奇宝宝般的心态来。“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我。家里被姓卫的气,找你来,你却又这样。”丛衡衡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了皱。 美棠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地一笑,正襟坐好:“我还不是关心你?你说,你说,我好好听就是了。” “他最近频繁出差,车上有女人的头发。还有……”丛衡衡迟疑了下。自从发现卫驰以出差为借口骗自己,丛衡衡就用上了心。 卫驰的电话单,她查过。没有异样。于是她想,对方一定是一个沉得住气的女人。 卫驰的银行卡,她查过,没有异样。于是她想,对方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沉得住气,心思缜密,这样的女人不简单!这样的女人往往看起来无欲无求,其实并不是真的无欲无求,她们往往是以这样的假象为遮掩,以求谋到更大的利益。 说的通俗些,应该可以看作是二奶和小三的分别。 不少的二奶看中的是男人的钱,名分什么的并不太在意,只要钱满足了,自然就会安分守己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小三就不同的,她们要的不仅是男人的钱,更是男人的名分,她们的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就是——豁得一身剐,要把大奶拉下马。 于是,丛衡衡认定,卫驰外面是有女人的,这个女人还应该是个心机似海的小三。 恋爱时,我不断寻找你爱我的证据;而现在,我却在寻找你出轨的蛛丝马迹。卫驰,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的过度敏感,不过是我自己庸人自扰。 丛衡衡知道她是真的想为卫驰辩白,真的希望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多虑了。 再狡猾的狐狸都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况且是人。 那一天,暴雨。卫驰竟然回来的很早。 丛衡衡被雷声惊醒了的时候卫驰正在浴室里洗澡。伴随着刺目的闪电,床头柜上卫驰的手机屏幕也闪动了几下。 这么晚了会是谁?难道是……? 丛衡衡仿遭雷击般从床上跃起,伸手抓了手机。 是短信,没有名字。 丛衡衡的心跳开始加快,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一直以来她想要查询而一直未果的。她的指尖轻轻颤抖了起来,如果真的是令她不堪入目的,那该怎么办? 没有时间可以犹豫,卫驰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会从浴室中出来。丛衡衡颤抖着双手,轻轻点开了那条短信“被惊醒,很怕。想你,羡慕那个睡在你身边的她”。 很押韵,不是个粗俗的女人,丛衡衡想。 背下了那11个数字,删除。 丛衡衡犹豫了下,还是把卫驰短信的事情对美棠全盘托出。 美棠听完先是傻愣愣的呆了十几秒钟,猛然间咖啡桌“嘭”的一声巨响:“卫驰他个王八羔子!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丛衡衡被美棠的反应吓了一跳,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扔下了两张红色老人头,扯了美棠冲出了咖啡厅。 第五章 美棠的办事效率果然是惊人的。周一一大早丛衡衡看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心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的手微微颤抖,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植物神经了,但斗志却如同一只高昂的母鸡。她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纵使没有援兵,纵使无人喝彩,纵使要面对的是一对正情深爱浓的野鸳鸯。 丛衡衡心很沉重,她深感到对生活的恐惧,人们往往可以看到开始,却永远猜不到结局。 “衡衡,想什么呢?”一只手冷不丁的重重拍在丛衡衡肩头。丛衡衡一个激灵,心脏险些从嘴里蹦出来。 “宋晓!”眼前年轻女孩嬉皮笑脸,心里有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亲,你肿么啦?”宋晓好奇的把脸凑近丛衡衡,嬉笑道,“亲,肿么啦?肿么啦?山里侯正在找你啦。” 山里侯,本名侯正德,公司在本地的头号人物,也是丛衡衡的直系老大。业务精、能力强、气派足,是不不可多得的翘楚人物,更因为性格豪爽不苛求员工,落得了极好的人缘,被公司里面的小姐妹们戏称为“山里侯”,本意当然是“山里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丛衡衡没有理会宋晓的嬉闹,只嗔怒的推了推她:“还不快去工作,小心你主管看见了又骂你。”自己转身去了侯正德的办公室。 宋晓嘻嘻笑了笑,抱了怀里的文件夹回了自己的座位。 侯正德找她没有大事,不过是提醒她安排明天从总部过来指导工作的技术总监的接机及食宿行程。丛衡衡借口说天热有些头晕,请了半天的假。 捏着手里的牛皮纸袋,丛衡衡犹豫了:收集这些证据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离婚吗?那两个字不用说提,就光是想想,心口处就疼的要窒息。不能想象没有卫驰的日子。血骨早已经融入他的体内,这辈子怕是分不开了,如果硬是要拆了去,那岂不是把人活生生的伤筋断骨?可纵然如此也不能不面对周围人的目光吧,树没了树皮尚且会死,那人呢?卫驰在外面有了女人,确凿的事实已经扇的她自己分不清方向,脸面已被他彻底撕破,要是自己再不顾尊严忍气吞声,那不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去游街?丛衡衡认为自己并没有裸奔的勇气。 世间真的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还是说,假装一切都并没有发生,佯装出笑脸,维护着家庭幸福的假象。 曾经有人说过:婚姻是一局围棋。双方的段位越近,棋局切磋的时间就越长。这种段位包含了学识、修养、性格乃至出身等因素。 丛衡衡非常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学识、修养、性格乃至双方的家庭环境都很想象的两个人的婚姻在维持了仅仅3年的时候,就触礁了呢? 现在的她,最想的就是见见他们婚姻里的那个她。她长的是什么模样?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她比她好在哪里? 对那个她,丛衡衡充满了好奇。 对方的电话已经拨通,正在等待接听。丛衡衡花了50块钱从街头的报摊买了个新号码。她的手机不错,可以双卡双待。 “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谈不上甜美,还算悦耳,语气不冷不热,很职业。 “请问您这里可以团购机票吧?我是BD公司的行政主管,听朋友介绍贵公司有这项业务。”从美棠搜集的情报中得知,那个她是个办理团体机票的销售,姓肖。 “是的,不过我们只做几条固定的航线。” “这样啊……”丛衡衡装作很迟疑的样子。她向来知道钓鱼的秘诀,与其主动出击不如引鱼儿上钩。 “我们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最低的折扣。女士,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来我公司面谈。” 这么容易就能见面了?丛衡衡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电视剧里大奶和小三的会面除非是小三自动杀来,否则无一不是曲折无比,充满了斗智斗勇的火药味。 带着心头的疑惑,她还是迅速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并记下了对方的地址,约定下午2:00见面。 对方所在的公司在东方广场附近的一幢5A级写字楼内。北京城有名的繁华地带。 丛衡衡站在写字楼前宽敞的广场上,后面是著名的圆形夜景喷泉,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玻璃钢结构写字楼。她定了定心神,给自己暗自打气:没有什么的,早晚都要面对,晚来不如早来,该有的定数,躲是躲不过的。 深吸了一口气,丛衡衡按照地址所示迈了进去。 公司不是很大,大约150平方米的样子,分布在楼层东北角。 丛衡衡到了前台说明了来意,就被领到了会议室。 30平方米见方的空间,居中的是一张椭圆形棕红色实木会议桌。四周依次摆放了十张黑色皮质座椅。整洁大方,没有冗赘的装饰。 不多时,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位身着白色汗衫深蓝色西服裙的年轻女孩款款走了进来。厚重的粉底,草绿色眼影,黑色粗眼线,长长的睫毛呈粗壮的苍蝇腿状,水晶质地桃红色唇膏。丛衡衡凭直觉上断定,进来的并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是她仍然需要确认。 丛衡衡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客气的站起身,面带微笑:“请问您是肖小姐?” 对方很客气很职业的笑了下:“您好,我姓李。您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可以了。” 丛衡衡已经确定对方并不是自己所找,她不愿意过多的浪费时间,面上便露出了为难的*:“这个,不太好吧。我和肖小姐在电话里谈了很多,今天拜访贵公司也是和肖小姐约好的。” 女孩明显不想放弃,仍然坚持道:“您说的肖小姐是我们经理。一般的咨询及业务我这里就可以为您办理。” 丛衡衡继续保持面部的微笑,但是已经隐隐有些酸痛:“如是是这样也可以,不过我们是一个大约2千人左右的集团公司,出票量很大,您是否可以给我们最低的折扣,或者代表贵公司和我们签订一个长期合作的合同?”她信口编了个谎话。 一个明显对方不能支撑的理由抛了过去,女孩很知趣的缴械投降:“那您稍等,我联系下我们经理。” 说完女孩转身出了会议室。 大约过了不到10分钟,长睫毛女孩折了回来,依旧是职业化的微笑:“您久等了,请跟我来。” 丛衡衡站起身,跟在女孩身后,左右转了几个弯就到了一排私人办公室其中一间的门外。女孩轻敲了两下门,门内很快有人应答“请进”。丛衡衡听出正是电话里的那个声音。 终于,要见面了!如果说当年邓小平和撒切尔夫人的会晤是历史的转折点,那么这次的会面对于她来说,是不是也是人生的转折点呢?别人都是怎么做的? 她不知道,以前仅有的些许知识也是从电视剧中学来的,她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否真的有借鉴作用。 办公室不大,但是布置得很舒服。雪白色的墙壁,浅蓝色化纤地毯,米黄色实木家具,居中偏右的是一张独立办公桌,左侧并排摆了两个书柜,办公桌的正对面是两张黑色转椅,丛衡衡就坐在其中的一张。带她进来的女孩早已经伶俐的给她倒了一杯冰水。 办公桌对面的女人礼貌而略带抱歉的递给丛衡衡一个微笑:“您等下,我发个邮件。” “好。” 丛衡衡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对面这个给了她无限“惊喜”的女人。 棕红色披肩卷发,施了薄薄的淡妆,粗眉,大眼,略有些鹰钩的鼻子,嘴偏大有些厚,但是不可否认很性感,使她联想到了安吉丽娜朱莉。 总体来说是个干练、漂亮、有气质的女人。但她眼角的细纹,颈部的褶皱,以及那双瘦的露出了青筋的手还是毫不留情的出卖了她的年龄。 应该是35岁以上吧。丛衡衡猜测。 她再次惊诧的回不过神来,一个比卫驰大的女人? 卫驰啊,原来这就是你的品味,是不是你曾温柔的对她耳语“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娇嫩的脸,我却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第六章 “好了。”女人抬起头,再次抱歉的笑了笑。 她调整了下坐姿,简单的做个个自我介绍。丛衡衡这才知道了她的全名——肖丹。 “今天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吧?这么年轻就做上行政主管的位子,很辛苦吧?”她的笑容很和善,没有压迫感,就像一个友善的邻居家的大姐姐。 这样的女人天生带给人亲切感,让你忍不住信任她,依赖她。丛衡衡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这么觉得。可是一想到她和卫驰背着自己干的那些个肮脏龌龊的事情,一想到她在那个被称之为自己的老公的男人身子下面辗转呻吟,胃里就一阵恶心,忍不住想一吐为快。 丛衡衡强忍住呕吐的*,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嗯,挣口饭钱。我姓任,您称呼我小任就可以了。我也是从一个朋友手上得到的电话,挺冒昧,就给您打了。” 两个人一来一往,很快话题就集中在了买机票的事情上。丛衡衡胡乱说着过来的路上编好的瞎话,一会儿说公司有这项业务,一会又说只是前期的咨询。但最终还是提及想要一张名片。 肖丹很大度,并没有因为丛衡衡的贸然前来又显然是没有诚意合作的表现有什么不满,依旧是礼貌有嘉:“这个当然,就算您不说我也应该给您。”她双手递了张名片过去。 丛衡衡忙接了过来,迅速低头看了看,很意外,上面居然有msn号。 “这个,我可以加您的msn吗?网上联系的话,应该更便捷些。” “当然,”肖丹微笑着回答。 “那,今天就告辞了。很高兴认识您,以后兴许会多有麻烦。到时候我再和您联系。”事以至此,丛衡衡不想再多加停留,她害怕自己那早已如火山熔岩般沸腾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别客气,您可以随时联系我。”肖丹站起身,礼貌的把丛衡衡送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一仗,丛衡衡输了,输的体无完肤! 都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戏看的多了,也想去串个场子,总以为不过是掉两声嗓子,人还是在戏外的,可其实,在想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入了戏。 丛衡衡趴在自家甲壳虫的方向盘上失声痛哭。太过投入的演戏,结束时未必伤了别人,自己却早已经伤痕累累。 车子里无线广播传来淡淡的音乐,是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是谁在敲打我的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的心坎……”轻柔的前奏,在若断若续中慢慢加强,时光似乎在此时被雕刻。蔡琴的歌就像一杯岁月的美酒,越是久远,越是香醇。她波澜不惊、低回委婉的歌声,仿佛是一种被遗忘了的古老语言,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感伤。 于是,丛衡衡似乎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回首过往,那个时候的那个男人哪里去了?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住在了一起。丛衡衡公司提供的午饭很不错,一肉一荤两素。每天中午她都会把肉和荤菜装在餐盒里打包回家,自己只吃剩下的两个素菜。她会在晚上回家后拿给卫驰吃,她知道,在外面他从来舍不得吃些好的。 那时候日子过的很苦,但是他们每天都很开心,他们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吃饭的时候丛衡衡会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给卫驰讲公司里遇见的笑话,很多次卫驰被逗的笑弯了腰,更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滚。于是丛衡衡也开心到不成,两个人便嬉笑了起来,闹成了一团。每每这个时候卫驰都会双手捧住丛衡衡的脸颊,深情地注视着她,说:“衡衡,你就是我的动力,为了你,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那个时候,丛衡衡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每天趴在阳台上等卫驰回家。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选择和别人合租,因为卫驰说,房子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有能力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做到了。 公司他开了,房子他买了。 那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打开新装修好的房子。他强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肢,他们欢笑,他们旋转,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只有无限的愉悦。 那一天,他为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餐桌上,他为她斟满了一杯红酒“1980年的CORNAS”暗红色的液体晶莹透澈,散发着浓郁的果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橡木的独特的气味。卫驰笑弯了双眼,神秘兮兮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个精致的深红色盒子…… 卫驰凝视着丛衡衡,声音低沉:“衡衡,现在的我不是没有能力给你买钻石,但是我不想仅仅用几块小碎石头就敷衍了你,我想给你最好的。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我在乎。你等着,别的不能保证,但是我一定会送你一颗至少2克拉的钻戒。现在,”卫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头发,“现在用这个可以吗?” 盒子慢慢打开,周大福的白金情侣对戒。 卫驰小心翼翼的从盒子里取出戒指,有些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套在了丛衡衡左手的无名指上,深深凝视了她:“衡衡,今天你戴了我的戒指,这辈子就不能取下来了。我卫驰从今天起就圈住了丛衡衡,一辈子不松手!” 丛衡衡低着头,上齿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眶中包了两汪晶莹的泪水,满心的喜悦、幸福。她没有说话,身子向前一倾扎进了卫驰的怀里,双臂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似水往昔浮流年,过往的种种已是水中花镜中月。 丛衡衡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她觉得很冷,她是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哪怕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她想家,尤其想自己的父母。可是,她知道,无论今后会发生什么,她都只会在尘埃落地后才会告诉家人。 她不能让年迈的双亲再为自己操心了。 甲壳虫停在路边,丛衡衡掏出手机,这个时候也只有美棠了。11位的号码输完,在摁下发送键的那一瞬间,她犹豫了——已经晚上8点了,美棠家的小女儿刚刚1岁多,正是粘人的时候,这个时候打扰她似乎不太好。 回家吗?哪个?父母已经年迈,自己这个时候回去不外乎说明自己的生活出现了问题,除了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于事无补。闹不好老头老太太一激动,搞出些不可收拾的事情,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独自解决的好 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没有人能给与温暖,纵使是万般不情愿,丛衡衡也只能是选择回“家”,那个和卫驰共同的家。其实她已经不能确定,那个地方是否还可以称之为“家”。 很意外,这个时候卫驰居然在家。 客厅里有他的皮包,浴室里传出淋浴的声音。 丛衡衡此刻觉得自己早已经被掏空了,身心俱备,她随便脱了外衣,换了身睡衣趴在了床上,头疼欲裂,她很想就这么下去不再醒来。 昏昏沉沉间,她感到有人正在抚摸自己的脸,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自己脖颈间,又麻又痒。紧接着,身子猛地被重物压住。丛衡衡马上意识到是卫驰趴在了自己的背上,身子已经不受头脑的控制,背部的肌肉迅速僵硬了起来,整个人也紧绷了起来,好似一张上满了弦的弓。他们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这么亲热了吧? 卫驰把嘴凑近了丛衡衡的耳朵,声音低哑,带了一丝慵懒,充满了诱惑,说不出的性感:“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丛衡衡的胃抽动了一下,熟悉的恶心的感觉再次出现。她不想看他,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累了?”卫驰丝毫不为所动的继续在她耳畔低语。 丛衡衡又“嗯”了一声。 卫驰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回答,手开始自主的行动了起来,从她的背脊开始游移,一寸一寸,逐渐下滑。丛衡衡只觉的自己身上的汗毛已经根根竖起,莫名的恐惧萦绕心头。 卫驰的手继续下滑,在丛衡衡丰满而浑圆翘挺的臀部稍作停留,继而探进了她的睡裤,逐渐接近了她的神秘地带……同时,某个炙热的硬物抵在了丛衡衡的臀上。 丛衡衡的恐惧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她牙齿哆嗦着,猛的一翻身,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坐了起来。 卫驰满脸的愤怒,吼了出来:“你犯什么毛……”在看到了丛衡衡红肿的双眼时,声音不由自主的低了下来,“你怎么了?” “头疼,难受。” “哦,吃片药吧。”卫驰平躺了下来,交叉双手枕在脑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丛衡衡有些绝望,抚着头下了床,直奔浴室。 蓬蓬头下,她再度泪流满面,和热水混合在一起,早已经分不清楚。她恍惚间有了一丝绝望。从前的时候她回来晚了,他会埋怨她加班,他会对她说养她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荣耀,他会关切的问她有没有吃过,就算是她不想吃,他还是会硬逼着她。那个时候是因为他爱她吧!时间果然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杀手,它毫不费力的消磨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对另一个人的热情。从关心到冷漠,仅仅是霎那间。 曾经把她丛衡衡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男人哪里去了? 丛衡衡心里的绝望感逐渐加大。电视剧中有被爱人背叛了的女人狠狠的甩了负心人一个耳光,之后潇洒的笑着离开。丛衡衡知道自己做不到。 曾经她也曾感叹那些容忍了自己老公出轨的女人,恨那些女人没有骨气,没有志气,没有尊严。可真轮到了自己,才知道那锥心刻骨的痛有多么的沉重,血肉被撕成模糊的一片,双腿如同铅灌。怎么忍心离开那个曾经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那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斩断往日的情丝?寸步难行!寸步难行! 第七章 丛衡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卫驰正在阳台抽烟。 黑暗中他侧着脸,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点红色的火星一明一灭。 这个时候丛衡衡不想和他多说什么,甚至连看他一眼的*都没有。她脑子很乱,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是不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可以了?她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没多时床一沉,一个温热的身躯紧贴上丛衡衡的后背,声音温柔:“这么早就睡吗?”是他。 丛衡衡没有作声,牙死死咬住下唇,手紧紧攥着空调被的被角,身体再次绷紧。卫驰见她没有反应便不再说话,他紧紧贴在丛衡衡的身体后面,手绕到她的腰间,逐渐向下摸索……卫驰的嘴唇贴在丛衡衡的耳旁:“想要吗?” 丛衡衡一个寒颤,体温骤然下降。她已经超出了愤怒,这算什么?他卫驰在外面快活够了,回家来做出一副难得宠幸自己的样子,好像她丛衡衡巴不得等他来上自己!难道如今她丛衡衡已经卑微如此了?! 丛衡衡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套上了衣服。 卫驰瞪大了眼珠,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反常的女人,怒气溢于言表:“你今天犯什么毛病?” “离我远点!”丛衡衡也怒了,低声吼了出来。多少天的压抑,此刻如同泻了堤的洪水,奔流而出。 卫驰冷冷一笑,翻身将她整人人掀倒在床上,狠劲压住:“你他妈的今天撒什么泼?没完没了了?工作不顺心就辞职!少回来跟我面前耍脾气!” “你走开!离我远一点!”卫驰死死压在丛衡衡的胸口,令她压迫到喘不过气来。丛衡衡几乎尖叫,使劲的推他,推不动,于是便祭出了女人天生的利器,改作了又抓又踢。丛衡衡想不明白。男人怎么能那么轻易自如的从一个女人身上下来,转身就可以到另一个女人身体上去?他不嫌脏吗?不会精神分裂吗? 丛衡衡的拼死抵抗终于惹恼了卫驰。他一手把她的两只手扣住,高高按在头顶,大腿一横就制住了她胡乱踢打的双腿。难道他要?丛衡衡还没有从惊诧中缓过来,卫驰充满了惩罚与愤怒的吻不由分说砸了下来。嘴唇、脖子、锁骨,最后甚至变成了啃咬。从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卫驰,丛衡衡全身酥麻而恐惧,嘴里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腥甜的味道。 夜,已经很深了。 他的下巴有细细的胡茬,扎在她的肌肤上微微的疼,被他咬过的地方更疼,心里有个地方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卫驰,你放开我,你无耻!”丛衡衡在他身下做着无谓的抵抗,“滚开!别碰我!” “我无耻?这就算是无耻了?那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耻!丛衡衡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呢,看来你需要被提醒,什么是丈夫的权力,妻子的义务!” 感觉到他的意图,丛衡衡慌乱到不知所措。床宽大而柔软,他对她的压制的力量又过于强硬,丛衡衡如同溺水者一般,无论怎样挣扎都找不到着力点。最后她想到了这个时候唯一可以利用的,她猛地仰起头,对准了卫驰的鼻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卫驰吃痛,一下子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丛衡衡趁机死命推开他,整个人也失去平衡滚落床下。床下铺了很厚很软的地毯,仍摔得她一阵天旋地转,方向全无。卫驰不顾已经渗出了血珠的鼻子,伸出一只胳膊试图捞起他。 他的动作粗鲁,扽的她很疼。恐惧于先前的事情,丛衡衡不知所措,反手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卫驰脸上,声音清脆。 她的动作彻彻底底激怒了卫驰。他一把抓回企图逃跑的丛衡衡,一把仍回了床上,整个人随即压了下来,几乎要将她胸腔里的空气挤光。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就要断了。 一块不知是什么的布硬塞进了她的嘴里。 女人的力气永远不能和男人较量。更何况对方是一个正值盛年,高大而结实的男人。任凭丛衡衡如何挣扎反抗,卫驰还是恶狠狠的撕扯掉了她的衣服,一只手牢牢钳制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肆意蹂躏着她的身体。 丛衡衡已经完全不能动弹,她茫然的睁大了眼睛,任凭他对她的百般挑逗,存心折磨。他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每落一处就是一阵灼烧。她的身体逐渐脱离了意志的支配,逐渐变得炙热,从抵死不从到漫漫沦陷,臣服。他的动作令她倍感屈辱,心底涌上绝望,眼里更是泛起了湿意…… 忽然卫驰停下了动作,就在丛衡衡以为酷刑即将结束之际,他猛的一个挺身,直接插了进去。他攻陷她的动作粗暴而猛烈,几乎穿透她的身体。这绝对不是相爱的人之间的温存,只是一个*十足的男人的解决生理的需求。 丛衡衡再也忍受不住,呜咽的哭出了声。她明知道这样只会令他更加兴奋,更有成就感,但就是忍不住泪水一直滑落。她的身体被不断的刺穿直到最深处,疼痛逐渐变得麻木,思绪却清晰了起来。身体上的依然还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曾经她很喜欢看他的侧面,线条分明的轮廓。他的眉毛的右边有一条小小的疤痕,那是他小时候淘气爬树刮的;他的左耳的斜下方有颗小米粒大小的痣;他喉结的形状,他肩膀的宽度,腿的长度,就算是闭上眼睛她也统统记得一清二楚。可是今天,这个在她身上的因为*而浑身涨的通红的男人,为什么竟是如此的陌生?他是不是也是如此这般的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享受过? 丛衡衡的手脚已经自由,但是她早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仿佛都断了线的木偶,只能被她的主人在丢弃前恶意的摆布,蹂躏,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再后来,她似乎连感觉也丧失了,灵魂仿佛飘在了半空中,冷眼看着下方一双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进行着奇怪而无聊的仪式。 一次又一次,没有声音,更没有对白,只有无限的扭曲与丑恶。 很久后,他们躺在床上,离的很远,卫驰已经睡着了。丛衡衡依旧睁大了眼睛,只不过再也流不出泪了。 记得她曾经在某个午夜听到电台里的女性谈心节目,那天的主题谈到了婚内强|奸,有人声泪俱下,有人遮遮掩掩,有人咬牙切齿。那时候她想,真荒谬,掀开了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热闹。本就是夫妻了,有什么有所谓,无所谓的?原来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痛到了极致,又有谁会搞的自己鲜血淋淋的呢?什么叫做强|奸?是不是不顾女性意愿而强行侵犯的都可以算呢?那么为什么没有人为婚姻中的女性说话呢?一句难以界定掩饰了多少的丑恶!更把多少人推下了罪恶的深渊! 她做不到像身旁的那个发泄完情|欲的男人那样倒头就睡。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但是她并不想去报复什么,那让她觉得更加可耻。她要离开这个让自己觉得恶心的男人,两个鲜红的大字浮上了脑海——离婚! 但,在此之前,丛衡衡急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她的婚姻到底怎么了? 丛衡衡强撑着酸软疼痛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浑身的骨架几尽被拆散,两条酸软的腿勉强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家具,蹭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找出名片,添加了那个MSN。 很快,对方确认添加为好友。 她在?丛衡衡心中喜悦的小火苗跳跃了一下,顿时她有了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中是如何说的?自我是从本我中分化出来的,受现实陶冶而渐识时务的一部分。自我充当本我与外部世界的联系者与仲裁者,并且在超我的指导下监督本我的活动,它是一种能根据周围环境的实际条件来调节本我和超我的矛盾、决定自我行为方式的意识。代表的就是通常所说的理性或正确的判断。它按照“现实原则”行动,既要获得满足,又要避免痛苦。 如此说来,此时不过是自我在调节本我与超我之间的矛盾。从一方面讲,丛衡衡恨不得将那个恬不知耻的第三者挫骨扬灰;可从另一方面讲,丛衡衡又希望能接近第三者,从中打探到那些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故事。 既要获得满足,又要避免伤害。当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需要在一个身躯*存,想必就是精神分裂的起源吧。 [这么晚了还没睡?^__^]对方打了个大大的笑脸。 丛衡衡很难界定白天遇见的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可以算做自己的敌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共同享用着同一个男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也许她是另一个自己吧,那么的话,和她做做朋友也就没有什么不妥的了。 [还没,本来就是试试,没想到你还在线。] [哦,有些积压的工作要处理,你呢?] [注意身体,那可是革命的本钱。]没错,就是革命的本钱,有个男人还等着你的本钱带给他无尽的*呢! 她很想问问对方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把别人的老公勾引上了床。可是不成,那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仅凭白天的第一次见面丛衡衡就知道了。精明、果敢、智慧与美貌并存,仅凭她的年龄也有着比自己多的多的社会经验,看不清,摸不透,所以不能太直接。 胡乱问了几个问题,又说了说机票的事情,丛衡衡这才不再说话。 不久,对方道了声[886],头像终于暗了下去。 第八章 早上上班到底是迟了。丛衡衡顶着青黑色的熊猫眼,在办公室同仁惊诧的眼光中做贼般的溜到的自己的位子上。 宋晓冷不丁冒到她身边,假装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表情夸张,压低了声音:“亲,你今天好时尚好时尚好时尚哟!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连你这个公司标准时间也迟到了耶!” 丛衡衡没好气地推开她:“去,去,去,闲的无聊了?收客人E-MAIL去,少在这里瞎搅和。” 宋晓大度的没有理会丛衡衡不友好的态度,故作神秘的把嘴贴近了丛衡衡的耳朵:“难道是昨夜春风一度花好月圆,一刻千金?你家卫总也忒能干了吧!” 丛衡衡已经被眼前这个港台言情电视剧看的过多,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小妮子气得七荤八素,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于是干脆别过脸看邮件不再理她。 宋晓见丛衡衡不说话了,咯咯笑了出来:“脑羞成怒,说明我正中靶心!”顺手做了个打枪的动作,半眯了眼指了下丛衡衡的脑袋,这才得意洋洋的走了。 丛衡衡有些心不在焉,Outlook里面不下十封未读邮件,点了看,看了点,竟是半封也没看明白。 恍惚中登陆了MSN,手指不受控制的点击了那个高亮着的头像。 [早]这是第二次和她在网上沟通了,陌生的感觉消淡了很多。 很快,丛衡衡得到了肖丹的回复,热情如故。 沉默了一小会,丛衡衡有些犹豫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呀!变着八方的和自己男人的情人交朋友,自己也算是奇葩了。 可是,既然开始了,就无论如何也停不下了。 [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拴住男人的心?]是啊,真心相爱的自己尚且不能拴住卫驰的心,你,一个第三者,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想必这也是所有被男人背叛了的妻子共同的心声吧。 [?]很显然肖丹有些疑惑。 [真抱歉,我发错了,呵呵]冷静,丛衡衡暗自告诫自己,这个时候谁先激动谁就输定了。 [没事。] 丛衡衡发现肖丹的对话框依旧显示为输入的状态,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是输入状态,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她回复了,却只有[呵呵]两个字。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没,没有,这是你爱你LG的表现,他真有福气。]肖丹回复的很快。 丛衡衡想了想,所谓打进敌人内部自然需要和敌人站在同一条阵线才方便。于是, [不,其实,其实他不是我LG] [那,男朋友?] [其实,也不算。] [???我是不是问的太多了?] 丛衡衡咬了咬牙,正所谓舍不得清白套不住老三,脸面早就被卫驰丢光了,再多些也不过尔尔。 [其实也没什么的,不怕你笑话,他是我情人。而且,他已经结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是说,如果你允许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见了你,我就觉得很亲切,我有种预感,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敲打着键盘,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从丛衡衡的眼里流了下来。真的愿意和那个女人成为朋友吗?不过就是不甘心,就算是什么都输光了,总还是憋了一口气想要弄个清楚…… “丛衡衡,几点了!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技术总监是不是要我替你去接!”山里候瞪着两只金鱼眼,怒气冲冲张牙舞爪的挥动着手中的报表。 丛衡衡一个激灵,慌慌张张的迅速关闭了和肖丹的对话窗口。抬手看了下表,差10分11点,技术总监的飞机很快就要落地了,嘴里一边道歉一边抓起背包和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糟糕,丛衡衡暗自懊恼,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就把今天接机的事情忘到了爪哇国。以前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她尤其看重自己的这份工作。不为别的,好歹能养活了自己,家庭已经沦陷,要是工作再出了状况,那可是霜上加霜了。 一路上不停的穿梭、并线,见缝插针。飞驰到机场的时候仅仅晚了不到20分钟。临行前丛衡衡给技术总监发了个短信,先是抱歉了一通,之后请他务必在机场等她。按照印象中的概念,但凡是做到了公司总监级别的人物必定是大约四、五十岁,面相斯文,微微有些歇顶,满面红光,西服笔挺,气派非凡的人物。 可当她到了约好的咖啡厅时,却不由得愣了神。 空荡荡的咖啡厅里,暗红色天鹅绒沙发上懒洋洋的坐了一个人,唯一的。白色亚麻休闲西服,蓝色磨砂牛仔裤,整个人埋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正在玩手机,很专注。 丛衡衡有些忐忑,毕竟与想象中技术总监的样子差距太远。难道说人家已经走了? 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悦耳的铃声如愿从那个人的手机中流淌出来。丛衡衡不好意思地走上前,问:“您好,您就是陆平陆总监吧?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白西服抬起头,冷冷的打量了丛衡衡几眼,站起身,“嗯,走吧。”冷冷的,没有任何感*彩。 丛衡衡跟在陆平身后,心里忿忿不平,迟到了的确是自己的不对,可是也没必要这样不拿正眼看人吧!臭着一张脸,活生生别人欠了他五百吊钱的样子。 很快两个人到了停车场,上了车。陆平自顾自的调整了座位的角度,伸了个懒腰半躺在座位里,嘴里小声咕哝了句“好累”。 丛衡衡怕他依旧是在埋怨自己的迟到,于是又带了十分的诚意道了一番歉。不料陆平却十分不耐烦的冲她摆了摆手,脸侧向车窗的位置不再理她。丛衡衡心里又一次泛起了嘀咕:男人呀,果然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不过是个什么狗屁总监,不过就是晚了而已,耍什么大牌! 丛衡衡本就没心情不好,见他不理睬自己,索性也闭了嘴不再说话。两个人一路无语直奔公司。虽然如此,但在路上丛衡衡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下这几日同事们口中的颇具传奇色彩的技术总监,陆平。陆平,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身材颀长,刚才走在他身后的时候,就算是自己穿了高跟鞋还是比他矮了整整半头,五官极为分明,单眼皮,高鼻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神态慵懒玩世不恭,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联想起美国西部牛仔,万全不同于卫驰的白净斯文,气质儒雅。 和山里侯一起陪同陆平简单的参观了公司,介绍了相关项目的人员。丛衡衡受命先安排陆平回酒店休息,之后是欢迎晚宴。 说是晚宴,其实不过是公司里的大头们打着迎接技术总监的名义找个上档次的地方大吃大喝顿,帮公司消耗些资金。 两个人又是一路无言,直到进了酒店,陆平冷眼扫视了自己的房间,猛地转身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丛衡衡,问:“晚上你去吗?” 丛衡衡一愣,反应了下才想到他指的可能是晚上的聚餐,便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 陆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肿了,再见。” 丛衡衡这才想起来,上午的时候自己哭过。虽说有些感谢他不知道是不是好意的提醒,可是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被人很不客气地请出了房间,心里不由的有些气恼。 晚上的聚餐选在了京城知名的全聚德烤鸭店,总共十余个人,气派的订了个总统包间。 晚餐的气氛很好,酒还未敬完一圈,桌上众人已开始轮流讲笑话,编段子,忆往昔,谈天说地。丛衡衡得到特许可以不用喝酒,一直在小口小口嘬果汁。唯一令她不自在的就是陆平正巧坐在她身边。 酒过了三巡,菜过了五位,桌上的气氛便逐渐有些失控。丛衡衡作为桌面上唯一的年轻女性,难免不受到了些波及。技术部的杜主任首先红着脸膛开了腔:“小丛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少?路总,您占的位置好,因该多关照关照女士嘛。” 桌上顿时笑声四起,有善意的,有别有用意的,更多的不过是看个热闹。陆平朝丛衡衡歉意的笑了下,用公筷夹了片烤鸭放到丛衡衡盘中。 丛衡衡点头致谢,却听见山里侯大大咧咧说:“咦?陆总怎么只给女士夹了一片,怎么不是包起来?” “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现在的女士都讲究个减肥,烤鸭好吃,可是脂肪厚呀!哪个女士还敢多吃,意思意思就成了。”杜主任接下了话茬。 这两个人平时就是开玩笑惯了的,只是每每喝的稍多,便喜欢开桌上年轻人的玩笑,并无恶意。一桌的领导,她一个小跟班却成了话题主角,丛衡衡只觉得发窘,只好站起来敬酒,一杯红酒下去,食道跟嗓子已开始泛酸烧灼。刚伸手准备敬第二杯,却被人拦了下来。 陆平略带责备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你还要开车,别喝了。”塞了杯果汁到她手里,自己端起了酒杯,笑吟吟说道:“这次来北京,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次学习提高的机会,我敬大家一杯,祝我们此次合作顺利,愉快!” 一桌人很给面子的起身,碰杯,喝酒。丛衡衡双手捧着杯子,很是感激陆平给她解围,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些许改观。 山里侯大笑:“我们这次可是全指着陆总呢!其实陆总不知道,小丛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区区一杯难不倒她。” 丛衡衡恶狠狠的瞪了山里侯一眼,陪笑说:“领导的夸奖,我很心虚啊,其实这是硬撑着呢,马上就要醉了。” 一桌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23:30,屋里仍黑着灯,卫驰还没有回来。她在黑暗里坐了一会,有几分怔忡,想过是不是应该给他去个电话,可是以什么身份呢?说什么呢?经历过前一天晚上的事情,她不知道因该如何面对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想了想,最终选择抱起了自己的枕头被子搬去了书房。 睡不着,打开了电脑。MSN上肖丹的头像闪烁跳跃不定,点开,是上午她的回复:[嗯,当然可以啊,有时间聊聊,我也相信我们会是好朋友。] 心顿时揪了起来,很好,鱼儿上钩了。 方才的酒劲早就消退了,心中有一小团火焰正在猛烈燃烧,她知道她一定可以从那个女人嘴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又该如何面对呢? 婚姻中的出轨不比恋爱中的背叛。经历过种种考验千辛万苦走到一起,绝定牵手一生的两个人,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和法律的认可的两个人,在共同体会了生活的甘甜和苦涩以后,其中的一个人忽然抛弃了一切,不和你玩了,这是何等的冷酷残忍?在人生的前一半,那些被呵护备至的岁月里,残留的余温提醒着自己,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梦。丛衡衡暗自在心底问道:卫驰,在人生的后一段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抛下,你让我如何面对? 她可以不怕背叛本身,可是她却害怕那种对爱绝望的心情,她更怕自己不再有为爱重新来过的勇气。难道真的要让她面对他如此不顾情面的抛弃,还要微笑着面对世界,说:谢谢你,赠我空欢喜一场! 丛衡衡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个勇气。 第九章 电影《音乐之声》里面有句经典的台词,一直经久不衰被人流传“When God closes a door, somewhere he opens a window. ”(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与此同时,却会给你开一扇窗。) 自从那日卫驰强迫了丛衡衡以后,虽然每天到家都很晚,但终究是能坚持天天回家了。只不过夫妻二人自那日起分房而睡,深陷冷战的泥潭。 丛衡衡连续几天都没有上MSN,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吊吊肖丹的胃口。她坏心眼的想,卫驰天天回家,她一定寂寞的发疯吧?想想也是可悲,自己守着光明正大有法律认证的自家的男人还要心虚,不能说不是件富有悲剧色彩的事情。 丛衡衡不是傻子,她看的出来卫驰虽说是天天回家了,可是却经常一付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样子。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年轻的、英俊的、多金的、精力充沛的男人,就那么容易被一个已经年老色衰韶华已逝的女人迷的神魂颠倒了呢?越想越觉得失望,越想越觉得心寒,自己的大好年华,自己的一腔爱恋通通托付的男人却是如此品性,以后的日子似乎再没有走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说爱恋是一盆熊熊燃烧的火焰,其发展方向不过是两种,一、长久不息,前提是燃料充足;二、湮灭成灰。 美棠最近有些气闷,几次约丛衡衡上街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于是美棠终于按捺不住在电话里大吼了起来:“不他妈的就是一个出轨男嘛!你用不用的着这么要死要活的?!不舒心就灭了他丫挺的,大街上别的不多就是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犯不上死吊着姓卫的一棵歪脖树。” 丛衡衡很是有些无奈,只得耐心解释:“我还真的不是为了卫驰的事情,他这个人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只不过还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还是什么?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我最近真的是工作忙,正好公司正在搞一个项目腾不出时间,等过些日子的。” “那,姓卫的那档子事你准备怎么处理?还真准备不吭不响的就忍了?” “忍,也不是那么好忍的吧。等等吧,其实我是希望他能和我坦白。” “开什么玩笑你?哪个男人不好色,都幻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呢。你要是拉不开面子我帮你出气去,总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千万别冲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咱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就这么冲过去吧。”丛衡衡被美棠几句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要是真就这么冲到肖丹面前,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还要什么证据?该查的都查到了,你不是要姑息养奸吧?!” 丛衡衡很快听出了电话里美棠的愤怒,费力的安抚了好一阵子才打消了她要去为自己出头的念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心里不是不憋屈,但总觉得事情没有弄得一清二楚还是不应该轻易出手。这个时候分散注意力才是最好的方法,在这点上丛衡衡向来有两个选择,一、工作,二、逛街。 前者能给你带来回报,后者只能消磨你的时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丛衡衡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现阶段丛衡衡的最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伺候好陆平陆大总监。一个令丛衡衡很头疼的任务。 在丛衡衡看来,陆平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玩世不恭、吊儿郎当、散漫、还吹毛求疵!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满身缺点的人会成为这家规模不算小的集团公司的技术总监。 “你的工作效率还真是低,这个时候还在加班。”半是嘲讽半是阴阳怪气地声音,只用大脚趾头就可以猜出来是陆平没跑。 丛衡衡抬头白了他一眼,果然看见他左嘴角歪向上挑,正满眼戏谑的看着自己。心头的火气顿时被激了起来,冷冷的回击道:“检!查!文!档!还不是为了完成你陆大总监的工作!”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丛衡衡活动了下已经僵硬了的脖子,忿忿道:“没见过你这么龟毛的男人!这份文档我已经来来回回检查了不下五遍。我说陆大总监,您是不是有些鸡蛋里面挑骨头啊?” 陆平好脾气的笑笑,从丛衡衡手里扽出了资料,大概翻看了下,嘴角又勾了起来:“这次不错,明天再加工加工就可以用了,”说罢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怎么样,饿了吧?我请你吃饭,算作补偿了。” 听了他的话丛衡衡才注意到自己的胃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大学的时候她的胃做了病,饿不得,所以办公室里总是预备了很多零食,之前塞进肚子里的两块巧克力派早就被消化的无影无踪了。 丛衡衡皱了皱眉:“你还没吃饭?” “赶方案,忘记了。”陆平无所谓的两手一摊,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哦,也好。我先整理下,你在楼下等我。”丛衡衡笑着收拾了桌面,关闭了电脑,拎了手袋站起身。她现在越来越不愿意回到那个不得不称之为“家”的地方,当然也更不愿意看见那个还挂着自己丈夫头衔的男人。 能拖一时算一时,毕竟是好的。 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锁好了办公室的大门。办公区黑漆漆一片,只有前台的背景墙还亮着蓝紫色的幽幽的射灯。 电梯里空无一人,冰冷冷的镜子里从四面映射出自己的影像,丛衡衡觉得后脊梁凉飕飕的有点冷,似乎身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凝视着自己。明明只有自己,可却有若干个影子,别有一番热闹,却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影子的后面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丛衡衡越想越觉得可怕,腿肚子也开始不争气的抽起了筋,眼睛死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屏,人难道是年岁长了就无用了?以前就算加班再晚自己从来没有怕过,都是傻憨傻憨的。不过以前加班的时候总有一个人会默默的守候自己,从来不曾离开。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了一层,开门的一霎那,丛衡衡就挤跳了出来。金色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零星两个保安来回晃荡。看到了活生生的人,丛衡衡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也好像暖了过来。 今天她的小甲壳虫限号,陆平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地下车库取车吧。 丛衡衡站在写字楼前等候。月色很好,柔和的银光水样般的洒了一地。树下阴影处泊了辆商务范的黑色奥迪A6。 见丛衡衡出了楼,黑色奥迪A6登时射出了两道黄色耀眼的光。借着灯光,丛衡衡认出了车牌号及车的主人。 深吸了口气,不情不愿的拉了车门坐上去。冷冷的看了眼驾驶座上的人,问:“你怎么来了?” 卫驰吸了口烟,懒洋洋的掐灭了仍出车窗,先前应该是正在想什么事情,脸上还有没来得及退却的沉思,他幽幽的看着丛衡衡,看得她有些发毛。“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隔了好一会儿卫驰才开了口。随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口气不太好,又补了句“今天你的车限号。” 丛衡衡没说话,低下头,拿出手机,给陆平发了条短信“我先走了,拜拜。” “给谁发信息?”卫驰冷冷的问。 “没谁。”丛衡衡懒得和他有过多的交流,语气生硬的回了过去。 意外的是卫驰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黑着脸,油门一踩,车便蹿了出去。 回到家,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丛衡衡有些吃惊,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他给自己做的饭菜了? 卫驰放下了手里钥匙,洗了手,依次端了桌上早已经冷掉了的菜送进了厨房。丛衡衡笔直的坐在餐桌前,茫然的看着卫驰忙里忙外,仿佛置身陌生人的家中。 记得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曾这么甜蜜过,只不过那时候做饭的是丛衡衡,等待的是丛衡衡,为他热凉了的菜的也是丛衡衡,而今却掉了个? “还没吃饭吧,刚热好,趁热吃吧。”卫驰把重新热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叫了声已经呆滞了的丛衡衡。 丛衡衡这才回过神,茫然的看了眼卫驰:“你呢?” “我吃过了。” 卫驰盛了碗饭递到丛衡衡手里,丛衡衡接了过来,拿起筷子夹了口饭送到嘴里,夹生的。 又夹了一块鸡蛋炒西红柿,咬了一口,酸溜溜的感觉立即溢满口腔。应该是忘记放糖了吧?或者是重新加热后导致的味道的改变? 她不知道卫驰如此做的原因,难道是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出轨?抑或是其他什么原因使他回心转意了? 她不知道,只是木木着吃着碗里的饭。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慢条斯理。 吃晚饭,丛衡衡本想去收拾厨房却被卫驰拦住了。“衡衡,我们可以谈谈吗?”很显然,卫驰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丛衡衡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他们确实应该加强沟通了。 “那天的事情……,我是冲动了。还要一直冷战下去吗?”卫驰脸上的表情很痛苦。是不是表情痛苦的人内心就一定纠结呢?丛衡衡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们……”丛衡衡很好奇,为什么今天他会和自己说这个话题,已经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还没等丛衡衡说完话,卫驰已经抢了过去。 第十章 “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还没等丛衡衡说完话,卫驰已经抢了过去。 丛衡衡不可置信的直视着卫驰,难道是他和肖丹之间生了什么间隙?否则为什么要说出什么“好好过日子”。自从那件事情后他们夫妻就一直尽量避免接触对方,今天究竟是什么样的契机迫使卫驰改变了心意? 丛衡衡很想色厉内荏的指责卫驰,可是她知道不可以。在敌我双方实力不明朗的情况下贸然出手,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更何况,她从未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卫驰真的祈求她的原谅,她是不是应该同意。 当天晚上,他们并排躺在了床上,离的很近,各怀心事。将近一个月没有在一起了,丛衡衡竟然生出了生疏和不适的感觉。卫驰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慢慢的靠近她,缓缓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丛衡衡的脸颊,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把你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 丛衡衡觉得心骤然揪了起来,浑身的鸡皮已经竖起,一丝惶恐的感觉顿时遍布全身。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手脚的温度已然降了下来。 那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做。 想不明白为什么卫驰会突然有所改变。丛衡衡的脑子很乱,所有的事情仿佛扭成了一团麻,结不开扯不散。她有些无聊的敲打着键盘,Word文档里冒出了一串串毫无章法的乱码。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给出答案。 想到这里,丛衡衡迅速打开了MSN,找到了那个被她单独放置在一个文件夹里的头像。 [早!] [早,你好久没上线了。] [恩,最近工作比较忙。上次和你见面说的机票的事情,应该是这几天就会有结果。其实,我是想问问还能不能有更好的折扣……]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不给对方些甜头她怎么会如愿进你的套,更何况本身就是个欲盖弥彰的幌子。丛衡衡想过很长时间,如果想让肖丹顺利的和自己吐露真言,那就必须要吊起她的胃口,而要吊起她的胃口,自然是要许她张大饼了。 谈到了生意肖丹果然上了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和领导汇报下,如果能优惠一定告诉你。] 丛衡衡冷冷的盯着屏幕上的文字,似乎要透过冰冷的屏幕看到那张令她深恶痛绝的脸,看穿她的骨,她的血,直至她最深埋的秘密。 深深吸了一口气,丛衡衡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跳跃。 [可以占用姐姐一点时间吗?我,我……] [怎么啦?听你今天的口气,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肖丹热心的回了过来。 丛衡衡刻意不理她,低头处理了一会儿公事。沉默了大约5分钟左右,才回了过去。 [他,他最近总躲着我。我怕,其实我也知道他家的那个,]后面的话故意没有说明白,欲说还罢,肖丹,你会说些什么呢? 肖丹也是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回复。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真的。男人嘛,不能逼的太紧了,要给他一定的空间让他看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不过也不能不逼,不能给他得过且过的机会。] [那,如果他要是不要我了呢?我是真的爱他呀!] [相信你自己,如果他不爱你就不会离开他妻子了。]世间无论是小三还是老三论调都是出奇的一致,卑鄙无耻,自以为一个可笑的“爱”字就可以横行天下,践踏道德的底线如无物。丛衡衡心底骂着,手里却继续与肖丹周旋。 [姐姐说的是,不过,她老婆是只母老虎,前些日子明明很好,这两天……是不是那女人知道了什么?] 这回肖丹沉默的时间长了些。丛衡衡一度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于是锁了电脑,整理了头天晚上加班赶出的资料,敲响了陆平办公室的门。 陆平下午有个培训,今天穿的尤为正式。藏蓝色春秋款西服套装,白汗衫,暗红色条纹领带。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成熟男性特有的韵味,和往日里那个休闲慵懒的他相比,仿佛换了个人。 陆平见推门进来的是丛衡衡,顿时装出了一付严肃的表情:“资料整理完了?” “嗯”丛衡衡点了点头,把整理好的文件整齐的码放在他桌子上,“您看看,如果有欠缺的我再补充。”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不给我个解释?”陆平略显冰冷的声音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丛衡衡一愣,转过了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陆平似乎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看看,你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昨天放了我鸽子,怎么好象犯错的还是我似的?”说着还做了个无奈擦汗的动作。 丛衡衡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连忙双手合十做道歉状:“特殊情况,真是抱歉。昨天我老公来接我了,我记得我有发短信呀。” 陆平了然的点点头,酸溜溜的开了口:“你们夫妻还真是鹣鲽情深,我这个不知情的差点作了电灯泡。好了,我也就不追究了,把工作做好算是你对我的补偿。” 丛衡衡点点头,没说话走出了陆平的办公室,晕晕沉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鹣鲽情深?还真是讽刺,她和那个姓卫的算哪门子鹣鲽情深?一个出了轨的男人还配得上用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但是……曾经,他们之间确实配得起那四个字。 岁月久远,如同一张泛黄了的旧照片,无论是否承认,它依然记载了曾经的喜乐悲欢,苦涩酸甜。那些她和卫驰一起走过的岁月,无论艰辛或是甜蜜,已然成为他们生命中永远不可磨灭的过往。 那一年,丛衡衡大学刚毕业,毕业后她就直接和卫驰搬到了一起,开始了他们甜蜜的同居生活。两个刚刚走进社会的新鲜人,同住在月租金1100元的上个世纪50年代建筑的使用面积仅30多平方米的筒子楼里。窄小的空间,和邻居公用的厨房卫生间,时而出现的不速之客——小强,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掩饰年轻的他们的幸福甜蜜。 那个时候丛衡衡在一家小私企做助理,月薪600元。卫驰依旧在香港公司做销售,只不过那个时候公司已经很艰难了。 卫驰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家,即便是回来也会是查资料到深夜,或者是不停的给客户打电话。有的时候仅仅为了签订一笔订单,下雨了、刮风了,他却依旧坚持等候在客户的门口;客户生日了,他送去精心准备的礼物;公司无力分拨市场部的费用,他就自己掏钱往里垫…… 他们的生活一直很拮据。 那个时候真是穷啊!丛衡衡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卫驰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丛衡衡,就算是再苦在累也从不对她说。他经常将她拢在怀里,轻轻在她耳畔呵气:“会好的,以后一定会好的!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每每这个时候丛衡衡就会很安静很温顺的把头倚在他的颈窝里。他说什么她都信,再苦的日子她都不怕,因为他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更因为他说,以后一定会好的! 丛衡衡不忍看他独自撑起一切的样子,总希望着能为他做些什么。直到有一天在下班的公车上听两个年轻女孩的闲聊。 第二天中午,丛衡衡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从小商品批发市场里以0.6元/根的成本批发了500根荧光棒。头一天她听车上的女孩说,工体这几天正在举办演唱会,卖荧光棒很赚钱,于是就捉摸了起来。500根,总共投入300元,就算是卖不出去也不会亏很多。更何况,万一……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丛衡衡给卫驰发了个短信“老公,下班后我陪美棠逛街,回家晚,你自己先吃饭吧。^_^”。 很快卫驰就回了过来“好,别逛的太晚了,记得吃返,回家我给你报销。” 丛衡衡贼贼一笑,硬扯上闺蜜美棠直奔工人体育场杀了过去。 第一次站在街头贩卖小商品的丛衡衡彷徨无措,美棠也不比她好,两个人僵硬的站在一箱子荧光棒前,红了脸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直到第一个询问价钱的顾客出现,丛衡衡才找回了勇气,满面堆笑做开了生意。那天她的收获很大,500根荧光棒不到1个小时就卖了个精光。有3元一根卖出的,也有5月一根卖出的。最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天居然有个带着孩子的中年人直接扔给了她200元,却只拿走了1根荧光棒。丛衡衡攥着该找给他的钱追在那个中年人身后,那人只是回首摇了摇头,搂了自己的孩子,走远了。 仅那一次,丛衡衡就赚了2100块“大洋”,相当她三个半月的工资。揣着满兜的钞票,她第一次笑到合不拢嘴。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丛衡衡特意找了公司的出纳,帮忙换了21张红彤彤脆生生,崭新的老人头。 晚上回了家,丛衡衡掏出被整齐俄放置在信封里的钞票,献宝似的举到卫驰面前,抑制不住的满脸自豪:“看,奖金!还是新票哟!” 卫驰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丛衡衡狡颉地一笑,搬出了她和美棠早已经编好了的谎话。卫驰听了果然深信不疑,一把抱起了她,兴奋的腾空转了几个361度全立体式旋转,一个温柔的吻深深印在了她的额头:“我的宝贝真能干,都快比我赚的多了,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才成啊!”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自然而然就会带出第三次,第四次…… 丛衡衡迷上了娱乐报刊,更确切的说是迷上了关于京城演唱会的消息。只要有演唱会,无一例外就会出现丛衡衡的身影,当然那一天无一例外是她“加班”的日子。 在生活的洗礼中,丛衡衡也逐渐由一个只知道低头红脸盯着自己货物的腼腆女孩转变成一个可以大声吆喝,贩卖自己货物的合格小贩。她变得不介意路人或是怜悯或是鄙夷的神色,对于她来说,在贫苦的生活面前,尊严已经变得卑微可笑。更何况她不过是在正当的出卖着自己的劳动力,并不可耻。摒弃的不过是曾经涉世不深的小女孩惺惺作态的伪贵族情结而已。 隔三差五的晚归,借口从加班逐渐变成了公司聚餐,又从公司聚餐变成了同学聚会……,到后来,丛衡衡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借口蹩脚到难以令人相信。卫驰的脸色越来越黑,丛衡衡却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暗自开心:终于可以为他分担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那一天,她不会忘记。 那一天,卫驰第一次打了她。 第十一章 忘不了的那一天,丛衡衡站在人声鼎沸的工体正门前,正在卖力吆喝着自己的荧光棒。一个高大的身躯背光挡在了她面前。 “您要几根?长的5元,短的3元,各种颜色都有,要不您……”面前的男人脸色铁青,两道本来俊朗的眉狰狞的扭曲在一起。 丛衡衡一惊,本握在手里的荧光棒顺势落在了地上,圆滚滚的棒子溜出了老远。 丛衡衡稳了稳心神,脸上挤出了一丝干笑,磕磕巴巴的问:“好巧,你怎么来了?是约了客户吗?那个,我这是,我这是帮同事忙,帮同事……” 卫驰恨恨的盯着丛衡衡,后槽牙磨了磨,语调冰冷的挤出了句话:“丛衡衡,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我不来,你就准备骗我一辈子?” 丛衡衡本不怕卫驰的,但是这个时候也自知理亏,不由得有些局促。看惯了嘻嘻哈哈的卫驰,她知道面前的这个脸色阴沉,眼光冰冷,双拳紧握的男人必定是极其生气。更况且她可以清晰的看出他毫不掩饰的受伤的表情。丛衡衡有些犹豫,但还是讨好的拉了下卫驰的袖子。卫驰胳膊一振,抖掉了丛衡衡的手指,速度极快,反手抡圆了“啪”的一声狠狠的甩在了丛衡衡脸上。 丛衡衡顿时张大了嘴巴呆在了原地,脑子里瞬时空成了一片,脸颊火辣辣的疼,眼泪更是不自觉地涌上了眼眶。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卫驰强拉着大步拖着走出了很远。那箱荧光棒孤零零的留在原地,留下的还有无数陌生人诧异的眼光及那些埋没在嘈杂声中的指指点点。 直到丛衡衡被卫驰强硬的塞进车,卫驰才红肿了眼睛转过了身。瞪着面前熟悉的脸丛衡衡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向来坚持“男儿流血不流泪”的卫驰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他没有说话,甚至吝惜给丛衡衡过多的时间,一把把她拽进了怀里,用一双铁箍般的手臂紧紧圈住。火辣辣的脸颊,人前的羞辱,想到这些丛衡衡觉得心头针扎般的难受忍不住升起了业业怒火,刚想用力挣扎开他,却感到肩头已经温湿成了一片。 卫驰的头深深的埋在丛衡衡的后颈,他的胸膛急遽地起伏,手臂上的力道也逐渐增强,重重的鼻音毫无遮拦的冲进丛衡衡的耳道。丛衡衡再也忍不住了,第一次看到卫驰如此失态的痛哭流涕,自己的鼻子也酸了,委委屈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两腮流淌了下来。 就这样,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仿佛这一生从未哭过,仿佛要将积蓄了一生的泪一并倾泻个干净,直到哭尽了所有的力气,直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如此说来老天爷的寿数也忒短些了吧?! 丛衡衡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应了那句流行语“与其相信男人的那张嘴,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记得那天卫驰似乎还说了些什么,是什么来的……?丛衡衡一直记的很清楚。 卫驰紧抱着她,声音嘶哑的厉害,只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你为什么偏要这么做,你为什么偏要这么做?” 后来,两个人回了家。卫驰一边拿热毛巾敷丛衡衡红肿的脸,一边心疼的问:“还疼吗?” 丛衡衡沉默的摇了摇头,神情很是尴尬。 卫驰红肿着眼睛,表情痛苦:“衡衡,你这样还不如来拿刀来挖我的心,你知道我看见你在临街叫卖的时候有多心痛吗?”不得不说,当时的丛衡衡是感动的,可是现在想起来却总觉得卫驰太会演戏了,而且演得还是琼瑶的煽情戏码。 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丛衡衡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自己也反手抱了他,一个劲的说对不起,说自己再也不会了,请他原谅等等。 卫驰那个时候则动情地再次痛哭流涕,大声叫丛衡衡相信他,并许诺一生对她丛衡衡好,他说:“衡衡,你相信我,我卫驰用我一生的幸福发誓,一定要让丛衡衡过上好日子,让她住很大的房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丛衡衡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一个劲地点头。 其实现在想来自己那个时候还真是很傻很单纯,但凡是男人的山盟海誓,说的无非都是这么几句,又有多少可以当真?卫驰到底还算是机敏的,他信誓旦旦说过的那些话无论如何也算是没有食言。房子,大且豪华;钱,多且无限制;衣服,贵且琳琅满目。但是自己并没有成为那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其实女人要的并不多,就算没有奢华的生活,就算没有大房子,就算没有成柜的衣服,要的不过是一个真心爱自己疼自己呵护自己,能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男人而已。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呢?丛衡衡嘲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任人摆布的金丝雀,需要时在床上极尽缠绵,不需要时就一脚踹开,不闻不问。 “亲,亲,你肿么呆呆了?是不是挨摔锅锅的骂拉?” 丛衡衡的头顶冷不丁的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她一惊,条件反射的尖声叫大叫了一声。顿时,办公室几十道精光朝她的方向齐齐射了过来。丛衡衡尴尬的笑了笑,从耳根到脸颊一阵火辣辣。 “衡衡姐,我真没想侵犯你……”宋晓捂着耳朵,一付小心翼翼的样子,滴溜溜转着大眼睛瞟着丛衡衡。 丛衡衡无奈的用左手揉了揉额头,真是个令人无可奈何的小姑娘。 花费了近10分钟才弄明白小妮子的真实来意。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宋晓强行挤在丛衡衡耳畔挤眉纵眼:“亲,行行方便的拉,就一次,就一次拉!” 丛衡衡实在没有心思和小妮子泡蘑菇,可是无奈狗皮膏药贴上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只得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我也不能做主不是?人家做培训你楞冲进去算怎么回事?再说了,谁进谁不进的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不过就是打大杂的。” 宋晓不满的瞪圆了滴溜溜的大眼睛:“怎么不是你说了算!我说是就是!”低下了脑袋在丛衡衡耳边大大的嘀嘀咕咕了一通。 丛衡衡无奈点了点头,小妮子这才挺胸抬头回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去。 红颜祸水,无论男女但凡与红颜挂了钩就都有当祸水的资本。丛衡衡摇了摇头,右手晃了晃鼠标,早已经黑屏了的电脑瞬时变成了高亮状态,输入了密码,进了主界面。 邮箱里一早就被塞了好几封邮件过来,挣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卖命,纵使再没有心情,丛衡衡还是不得不皱着眉头埋头处理起邮件。 等邮件全处理完了已经过了中午12:30,办公室里面孤零零只剩下她一个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了的颈椎,丛衡衡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干脆拿包泡面打发了算了,很快就到下午上班时间了,这个时候再出去有些紧张了。 无意中又看了眼电脑屏幕,这才发现屏幕菜单栏右下角MSN处有个图标一明一暗闪烁不停。点开了,一个是公司技术部的外号“小胖”的刘远征,问宋晓到底在打什么小九九;另一个是她的,看时间应该早上丛衡衡去陆平办公室后不久。 [还在吗?] [我说我明白你,你相信吗?] [我是说真的,你的烦恼我不是没有过。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丛衡衡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久久没有回过神儿来。鱼儿终于上钩了吗? 沉默了许久,有些颤抖的手指才给那个早已经黑暗了的头像回复:[姐姐,真的可以吗?我这几天工作忙,心情也特不好……姐姐,可以给我发邮件吗?] 第十二章 你是否真正了解过一个人?透过他的外表直接看到他的内在,不因为他身上的缺点而否认他的优点,公平的、公正的、严谨的评判一个人的优劣? 一个看似长不大的孩子是否也有其沉着老练的一面?一个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是否也会对某件事严谨认真? 丛衡衡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戴有色眼镜的人,可是对陆平她确实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看法。她向来是怀疑他的工作能力的,也不认为他比其他的工程师高明到那里,果真是个名过其实的技术总监? 尤其是在陆平又一次让她恨到牙根痒痒。 中午彻底没有时间吃饭了。丛衡衡有个很致命的“恶习”,一旦饿的时间稍长些就会低血糖。难受起来心里发慌,浑身发抖,冷汗四蹿,只有大剂量的喝蜜糖水,吃超过自己日常食量很多的东西才能缓解。因为这个原因,她办公室的抽屉里总是预备了不少甜食,还有一大瓶100%蜂蜜。 沏了一大杯浓浓的蜂蜜水,又挖出了两只巧克力蛋糕。看着眼前热量有余而营养不足的午餐,丛衡衡扁了扁嘴,至少能保证下午的糖量足够了。 “午餐够丰富的,看来我多余了。”一个温热的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在了丛衡衡面前。 陆平挂着惯有的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朝丛衡衡挑了挑眉,又朝塑料袋努了努嘴:“快些吃,记得1:30之前把会议室准备好。也不知道你都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还能稳坐办公室。” 丛衡衡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嘿嘿,那个,整理你下午要用到的文件,结果把时间忘了。”她向来不擅于说谎,一说谎就紧张,一紧张手心就冒冷汗。 陆平并不熟悉她这个小毛病,自然也就分辨不出她话里面的水分,撇了撇嘴,眯了眼睛,戏谑道:“你就是太笨,工作效率低,所以别人吃饭的时候你都要用来工作。” 丛衡衡一听就炸了毛,腾的从转椅上蹦了起来,恶狠狠直愣愣的瞪向陆平,眼底还汪了两泡水。 陆平被她吓的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知道大约是自己玩笑开过了头,尴尬别扭的挠了挠脑袋,嘴里还不忘记小声嘀咕:“下午开会,开会,别忘了。”脚底下抹油,眨眼间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丛衡衡才平静了下来,气消了,人也毫无支撑的瘫在了转椅上。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对方一个毫无恶意的玩笑,因此得罪了顶头上司可不是好玩的。 只不过…… 在陆平说她笨的那一霎那,她想起了卫驰,也想起了肖丹。自己还真是笨啊,不是吗?笨到和自己爱了9年的男人何时、怎样、为什么变了心都不知道;笨到当自己还在满心希望能给他生个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外面暗度陈仓了;苯到直至今天那个负心的男人还继续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苯到如此地步也是境界了!其实谁又比谁苯多少,傻多少?你所倚仗的不过是我爱你。 桌子上原本热腾腾的食物已经凉了不少。拿出来才发现原来是庆丰的包子还有一碗密封的严严实实的莲子粥。咬了口尚有余温的包子,丛衡衡的眼眶不由得又有些发酸,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了。陆平也算是个心细的男人,虽然舌毒嘴贱的令人牙根痒痒。 匆匆填饱了肚子,又忙里抽闲的给美棠去了个电话。虽然被好友数落了好一顿,但好歹美棠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整理好培训要用到的资料,调试好幻灯机,已经是下午1:20。丛衡衡长长喘了口气。1:25与会的人便陆续到了会议室。1:30山里侯陪同陆平走了进来。 丛衡衡心底吐了吐舌头,还真是惜时如金,早一分钟也不出现。 陆平精神抖擞的站在幻灯机正对面的白色屏幕前,先是秀了个大且灿烂的微笑:“女士们,先生们。首先我简要的做个自我介绍,鄙人姓陆名平,大家也都知道了,说白了就是宽广的大街。这次受侯总盛情邀请来北京分公司,我是兴奋加紧张。兴奋的是,能和这么多优秀的同仁一起工作,紧张的是,我怕出错啊!” “哗”的一声,会议室里哄笑成了一团。陆平别具一格的开场白立即赢得了在场所有人善意的欢笑和热烈的掌声。 “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我想和大家讨论的是有关供应链模块堆栈的模型建立及程序流程设置方面的问题。首先……” 丛衡衡听不大懂那些复杂而繁琐的专业术语,又不敢一个人低头想自己的心事,只能假装认真听讲的睁大眼睛,实则无聊的端详陆平。 总体来说陆平不同于她之前所认识的任何一个男人。美国西部牛仔风格、孩童般灿烂的笑脸、风趣幽默的言谈、大方得体的举止,以及缜密的逻辑思维高超的业务水平。这是这个男人所有的魅力所在。但丛衡衡知道,这些不过是最外在的表象,真正的陆平却是远远不止的。也许只有她自己这个每天与他朝夕相处的人才能发现的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陆平是个很注意细节,很会生活的人。永远整洁干净,搭配合理的衣装,低调而考究。无论是西装还是休闲服总带出极具他个人色彩的潇洒不羁的味道。其实陆平的个人色彩有何止体现在他的衣装上? 造型独特却毫不夸张地U盘;写满笔记却仍整洁如新的笔记本;永远干净的纤长有度的手…… 他的手…… 丛衡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陆平的手看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灵活,干净整洁。她曾经看到他吸烟后马上洗手,为此还嘲笑过他的洁癖。他的手随着演讲时他身体的移动而摆出各种辅助性的姿势,无形中给他的演讲增添了不少个人魅力。无名指上的铂金指环在幻灯机投影光束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不知道宋晓是不是也注意到了呢?丛衡衡有些坏心眼的向上挑了挑唇角。 一段讲解完美落幕。陆平潇洒的双手插在西服的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环顾了一圈,显得有些失望的样子:“难道没有人为天才般的我鼓掌吗?” 座下的的众人这才反映了过来,哄的一声笑了起来,热闹的掌声经久不衰。 陆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踌躇满志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会议室的门适时地被打开,宋晓端来了壶刚熬好的咖啡微笑着走了进来,放好了杯具,又特意喜气洋洋的倒了一杯递到了陆平跟前。 丛衡衡忽然间觉得头有些疼,如果说生活中有一个活宝是调剂的话,那有两个活宝就是一场灾难了,尤其是宋活宝临走时还不忘对她抛的那个媚眼,以及陆活宝看她时意味深长的一笑…… 陆平的培训很成功。参加了的人都说从没有听过如此声情并茂的讲说,技术部的更是对他赞不绝口,几个年轻的甚至嚷嚷着要接陆平去自己家里住,好趁机多偷学些技巧。 回了办公室已经快到了下班的钟点,丛衡衡对中午的事情一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二十刚出头的孩子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终究是件很失态的事情。直接去他办公室或打电话又拉不下脸,想来想去还是MSN最好,该说的能说了,却又不用直接面对本人。 [Hi,^_^] 过了好一会陆平才回了过来,[怎么,不甩我脸子了?] [中午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要和你发脾气的。]果然,那个小气的男人并没有忘记中午的事情。丛衡衡拍了拍胸脯,还好自己及时想起来和他道歉了。 [一句对不起就成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上司的?狠吧吧的要吃人?!] 丛衡衡有些窘,最怕这种吊儿郎当的家伙,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尤其是当这个人还是自己当下的老板时,更是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 [说吧,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丛衡衡一惊,“补偿”?一般来说但凡男人和女人之间提到补偿,最现实而有限的方法就是“人情债,肉来偿”,换句FASHION点的话来说就是潜规则。想到这里丛衡衡的心骤然纠结在了一起。 男人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整个就是一群精虫上脑的混蛋!卫驰是,陆平也是。是不是卫驰和肖丹就是这么搞到一快的?陆平一个已婚妇男吸引了宋晓不说,这个时候还来勾引自己这个老帮菜了!丛衡衡顿时冒火,有种把陆平拆开烤了的冲动。 [?想没想好?]对方显然不知道丛衡衡在思想中早已经把他大卸了八块,仍不知死活的往坑里面跳。 [你说吧。]丛衡衡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这份工作自己不要了。自己的男人都能放弃,别说是个工作了,现在又不是铁饭碗的时代,出了这里还真能饿死不成? [那我可就真说了,这样吧,看在我中午排了半天队的份上,你明天请我喝杯咖啡就成了。也不用太麻烦,茶水间的就可以,我这个人不挑。] 丛衡衡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愣是没转过来。还真是自己想歪了不成?左右看了几遍,确实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这才慢悠悠回了个“好”字。 下班点已经过了10分钟,办公室的同事各自整理各自的,有几个积极的早已经冲了出去。公司就是这点好,该下班的时候自己关注就可以了,没有人强迫你加班,更没有人要求你加班,前提是你完成了该做的工作,当然了,也没有加班费这个说法。 第十三章 回了家吃过了晚饭,卫驰来了个短信,只“加班,回家晚”五个字。也不知道是字面意思还是引申意思。丛衡衡不想过多地研究,没劲。 从傍晚开始就有些心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思虑了好半天还是觉得应该把电脑开开。丛衡衡知道自己不过想知道肖丹有没有在线上,如果在就说明卫驰真的是在加班;如果不在……她有些鄙视自己,还真的是拿不起放不下。可,毕竟在一起快十年了,就算是恨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的感情都放下。 电脑打开了,她在。 丛衡衡悬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强忍住满心的恶心打了个大大的笑脸过去。 [白天的时候我开会去了。] 她很快的回了过来,就像以往那样,[没关系,就知道你一定是忙。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丛衡衡想了想,本想回了她,顺便问问她白天所说的“故事”的事情。该打的字打好了,犹豫了下,还是把所有的都删除了。 [上次和姐姐说的订机票的事情可能有些问题,暂时估计不会有结果。不过我已经向我的朋友推荐姐姐了,她那里应该有不少的需求。]丛衡衡知道自己这段话肯定会让肖丹失望了,但另一方面不见得不能加深她们之间的“感情”。 果然,肖丹沉默了好一会,但很快就回了[没事儿]。 [我的手机号码是138xxxxxxxx,任霞。明天我的朋友会跟你联系,如果她忘记了,姐姐给我打这个电话就成了。] 欲擒故纵,古人的话终归是实践出灼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纵使你有齐天大圣的火焰睛睛也不见得分辨的出。更何况丛衡衡确实把肖丹推荐给了自己做行政的朋友。 看来,自己离神经分裂已经不远了。还有谁见过大老婆给自家男人的小三牵线搭桥挣银子的没有? [妹妹真是太客气了,呵呵。买卖不在情谊在,再说了,我和你投缘也不是因为生意不是?上次你来我就觉得你是个爽快人,这些日子接触了,感觉还真的不错。] [是啊,我也是,和姐姐一见如故的感觉,总觉得什么都想和姐姐说,什么都想问姐姐。我就自己一个人,身边什么亲戚都没有,寂寞的时候真想哭,特别想有个大我几岁的人能安慰我,能帮我出出主意什么的。姐姐,我是不是很让人烦啊?] 呵呵,一见如故?后面还应该有四个字吧,再见陌路。 丛衡衡很佩服自己编的能力,觉得自己的神经分裂的康庄大道上又大大的向前迈进了一步。 [没关系,妹子。有什么就和姐姐说。姐姐真的理解你,你是个好姑娘。] [谢谢姐姐,那个……]丛衡衡刻意的沉默的一段时间,这才继续下去,[白天的时候姐姐说给我讲讲你自己的故事,真的可以吗?] 上钩吧!快上钩!为的就是这个时刻!丛衡衡的内心嚣张的叫喊着,血液已经拥聚到了头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等待着光纤对面的那个人的回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是谁最先说出这样酸腐恶俗的句子?可又不能找出其他可以代替的。就如同日本女人的大腿,看着就是粗,心里也知道,可潜意识总觉得就应该那么粗,要真是变细了反而没有了味道。 丛衡衡觉得这样的等待是对自己的煎熬,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折磨。前些日子宋晓给她推荐了一款据说是很流行的游戏《植物大战僵尸》,玩家控制着一堆奇形怪状的植物抵抗僵尸入侵的游戏。她把自己想成了吐出连珠炮的手枪,积极抵抗着早已经腐朽变质了的卫驰僵尸,而肖丹就是游戏画面中散之不去的浓浓大雾。 游戏连着打过了三关,肖丹的头像也跳跃了起来。 丛衡衡顿时觉得手心发凉。人就是怎么个胆怯的动物,等着了,盼着了,可真到了却还是不能如想象中的应对自如。 点开对话框,没敢看。直接Ctrl+C,Ctrl+V到早已经打开的Wrod文档中,保存。这才定了定心神读起来。 肖丹的故事很长, 肖丹的文笔很好, 肖丹的故事很精彩, 如果,故事中的男主角不是那个被法律认定为自己丈夫的那个男人的话,也许…… “人群中,第一次见到他,我便知道,我,在劫难逃。”第一句,很抒情,张爱玲的范儿。丛衡衡点了点头,如果是散文的话她已经会继续读下去。 “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春末夏初,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本来我是准备去江南的,偏偏一笔合同拖住了我的步伐。现在想起来那应该就是天意吧!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会让我遇见他?如果我真坚持了既定的行程,我想我会抱憾终生,还好,没有如果。” 一个才女?或者说一个感情细腻的女人?丛衡衡对肖丹的敬佩之情顿时上升了一个高度。如此看来,小三并不都是电视剧中所演,一群年轻漂亮胸大无脑的女人。就如同古代勾栏里的姐儿,除了伺候男人外必定要琴棋书画兼备,附庸风雅。即能满足男人的生理需要,又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顺带提高男人的品味。只有这样的女人,男人带在身边才呗有面子!总比带个只会做饭洗衣,谈论育儿经的黄脸婆有面子,虽然那个黄脸婆才是真正为男人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劳心费力的合法配偶。 丛衡衡及时勒住了自己奔腾的思维,继续把精神集中到肖丹的故事上。 “那天的谈判相当艰难。对方提出了很多苛刻的条件,为了拿下合同我费尽了口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空荡荡的写字楼走廊上只回荡着我一个人的孤独的脚步声。本以为这种孤独将一直继续下去,意外地,在楼层的电梯口,我遇见了他。他神情冷漠的像一个君王,如此的气度非凡,如此的光辉夺目。只一瞬间,我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整个人失神的定在了地上。 电梯来了,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只知道我不敢直视他,也许是怕亵渎了他,我是不是一个很傻的女人?好在电梯的四周都是镜面,就算不直视也能看到他。他的左手插在西服的裤兜里,另一只优雅的垂在他的右侧。过了一会儿,他抬手看了看表,神情冷峻,双唇紧闭,有些不耐烦地样子,却是那样的性感,那样的有男人味。 我经历过男人,不只一个。可以说,我是熟悉男人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有如此神魂颠倒的感觉。我知道,就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活了,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心中苏醒,我想,我恋爱了。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当时想,如果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抚摸上我的身体,那将是怎样的感觉?” 丛衡衡觉得恶心,一种吞食了苍蝇的感觉。胃里也有一股滑腻腻的东西在蠕动,越来越剧烈,似乎要冲破一切阻碍从口中蹦出来才肯罢休。 原来,这就是知晓真相的代价,无论先前做过多少充分的准备,当一切揭露在面前的时候还是无法抑制的震惊。 “可悲的是,自始至终,直到他走出电梯也没有看我一眼,甚至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可见他是一个专注的男人,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这样的男人也应该是个重情的男人。 后来我从客户那里了解到了他公司的名字。你知道我是做销售的,上门拜访客户是我的强项。很快,我向他们公司推销了产品,也和负责行政的小姑娘搞好了关系,并保证不但给他们最低的折扣,还会给她个人回扣。就这样,我从那个小姑娘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出差的地点、行程、以及惯住的酒店。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次完美的‘邂逅’。爱情是一种神秘的东西,它能让人为之发狂,更会令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下面就没有了。丛衡衡很想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是肖丹的头像已经变灰,很显然是下线了。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她是懂的,女人是一种需要倾诉的动物,既然今天开了头,那么也就一定可以继续下去的。 丛衡衡再次确保文件已经保存好,这才关闭了电脑。 在她将近30年的人生历程中,没有和第三者过招的经验。这次交手她才知道,原来第三者的类型也是多种多样呈百花争鸣态。无论第三者多么可耻,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但凡是个女人无论她的年龄姿色,都会有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那怕仅仅是幻想,仅仅是个梦。年轻的第三者可以叫做小三,上了年纪的自然就叫做老三,老三和小三的区别在于老三对爱情更加的热烈也更加的执著、更加的梦幻、更加的痴迷。 肖丹的文才确实出众,但沉浸在她自己世界中的她脱去了精明、温文尔雅的外壳也不过就是个庸俗无比的妇人而已。想到自己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打败了,丛衡衡觉得很丢脸。 卫驰真的了解她吗?为什么如此的痴迷? 和这样的女人分享了一个男人。 熟悉的恶心的感觉又翻滚了上来。 第十四章 吃了些东西才压下了恶心的感觉。 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梳妆台上有只小巧的安娜苏圆腰镜,黑色的镜身妖娆的缠满了细溜溜的蔓草,公主气十足。丛衡衡并不喜欢安娜苏的东西,艳丽有加却并不实用,价格不便宜,质量却无法和真正大牌的彩妆相提并论。这柄镜子是个例外。她把它放在梳妆台上,总觉得那就如同是白雪公主故事里会说话的魔镜,所有的心事只有这面镜子才懂,所有的妖娆也就变成了必然。 水晶般的镜面中照出一张疲惫的脸,尤其是放近了,可以看见一粒粒隐藏在皮肤中的痘,一片片眼角处的裂纹,以及一道道唇边的法令纹,更可怕的是眼里的光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淡没了。手里的镜子仿佛真是面照妖镜,所有的原形显露无遗。拿着这面镜子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前半生,一直妖娆的旋转,妖娆的开放,忽然间,一切都变成了笑话一场。 这多半年来她丛衡衡老了何止十岁。人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未老而心却依然枯萎,再多的养分也滋养不回了。 睡不着,夜深人静时,寂静的空间格外的狰狞。 丛衡衡从书架上随手取下了一本书,三毛的,随便翻了翻,却看到了那首诗: “楼高日尽, 望断天涯路, 来时陌上初熏, 有清风万里卷潮来, 推枕惘然不见, 分携如昨到处萍漂泊, 浩然相对今夕何年, 谁道人生无再少, 依旧梦魂中, 但有旧欢新怨, 人生底事往来如梭,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诉离觞, 禅心已失人间爱, 又何曾梦觉, 这些个千万生只在, 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 区区几十个字,丛衡衡却惆怅了起来。似乎是上天的旨意,冥冥间指点了前路。纵使是“醉笑三万场”的豪爽,到最后也只能长叹“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不过是一场“旧欢新怨,人生底事往来如梭”的无奈。 此意境就如同张爱玲最后终究也只能恹恹的对胡兰成说,我自将萎谢了。 我自将萎谢了,于事无补,于情无益。情爱来说,不过是场恼人的戏,谁能看清那尘世间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世景荒芜,人情薄凉,谁又是自己最终的依靠? 显然不是卫驰的怀抱,也不会是其他男人的,就如同那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最终一个人孤独寂静的长眠于红地毯上。 丛衡衡的眼角湿润了,昏黄的灯光下卧室半明半暗,影影憧憧的家具,静默如这个世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好像先前还是快快乐乐的,转眼间是剩下寂寞一片,形单影只。前一刻还相拥在一起的爱人,转眼间就松了手,只余下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黑暗和恐惧,这些千万生只在,踏尽红尘何处是吾乡? 丛衡衡爬在梳妆台上,悄悄地哭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丛衡衡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应该是他把自己抱上来的吧。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回过家。 丛衡衡觉得头有些涨,想必是头天晚上哭的过多又爬着睡着了造成的。镜子里面的女人苍白颓废,眼睛套了个红圈般的高高鼓起,下巴处更是毫不留情的冒了个红通通的硬包,摸上去针扎般的疼。 真这样出去也不用见人了。粉底液、散粉、腮红、睫毛膏、眼线液、眼影、口红,再配了付黑色眼镜框,镜子里面的女人终于变得精致而充满活力。丛衡衡满意的点了点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人刚进了办公室椅子还没有坐热,宋晓已经以迅雷不及QQ旋风的速度粘了上来,依旧是惯有的神秘兮兮的样子,只不过今天宋晓笑的有些贼,活脱脱一只偷了腥的猫。 “亲,昨天谢谢啦!那个,那个,帮偶再创造创造机会啦~~~” 宋晓的话让丛衡衡联想起了肖丹,本来已经轻松了些的头豁然间变的更疼了,神情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厌烦,口气也生硬了起来:“宋晓,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没看见人家无名指上的戒指吗?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哎呀!衡衡,你什么意思吗?我只不过是想和他亲近亲近,要不是把你当朋友,我还不跟你说呢。” “就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我才说你的!人家是已婚了的,你这算什么?别逼着我说出不好听的来。” “你今天犯什么毛病!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宋晓不满的嚷了起来,尖锐的女声引的办公室中不多的几个人侧目。 丛衡衡有些心虚,想来自己被卫驰和肖丹两个人刺激的有些草木皆兵。宋晓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明白,不过比较爱玩而已。她低下头,脸上有些烧:“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 “成了,”宋晓快速的打断了丛衡衡,一脸的不屑,“本大小姐是什么人,一个已婚的老男人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说完昂了头,骄傲的小母鸡般转身走了。 丛衡衡脸色有些灰败,自己还真是不一般的失败。本来是好意却得罪了同事,果然是人不如意步步衰。 办公室的工作一如既往地繁琐。邮箱里塞了二十几封未读邮件,除了山里侯和陆平的,还有的就是其他人的往来邮件CC到了她的邮箱。 粗略翻看处理后已经到了10:30,一个上午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溜走了。 丛衡衡揉了揉有些僵硬了的颈椎,手按处酸疼的感觉袭来,真是老了。 MSN上梦露烈焰红唇的形象跳跃闪烁不停。丛衡衡皱眉,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家伙,刚才还在想他怎么放过了自己,看来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忙吗?] [还成。]一个摸能量可的答案,也是最好的答案。如果回答“忙”,对方会说“真的这么忙吗?是不是该工作的时候开了小差?”,回答“不忙”,对方又会说“是不是给的工作太少了?看来下次要加量了”,总之两头堵,两头都有理。 [累了,下去喝杯咖啡。]祈使句,没有任何让人回转的余地。 丛衡衡有些无奈,毕竟是昨天说好了的,这个时候也不好反悔,只得任命的回了个[好的,楼下休息室见]。 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既不是那种动辄纳斯达斯上市,一个分公司就有成百上千人的大型跨国公司,也不是那种只有十几个人,挤在个拥挤的空间内的小型私人公司。总体说来在国内的软件行业中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工资不见的多的令人眼热,但福利确是实打实的摆在那里,无不让外来的人垂涎。 紫红色基地,高大明亮的落地窗,一人高深绿色阔叶景观植物,原木色咖啡桌,若有若无的背景轻音乐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咖啡和奶油蛋糕的香气。如果不是公司内部职员,恐怕无人敢相信这真的只是一家公司的休息室而已。 由于日常的工作繁忙,丛衡衡并没有真正享受过这里几次。想必其他人也大多如此。休息室里有些冷清,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 陆平带着她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没等她开口就自主取了两杯咖啡和一小碟撒了糖霜的曲奇饼回来。 “我一直觉得曲奇和咖啡是最相配的,要是奶油蛋糕的话就腻了,”陆平一边说笑着一边把碟子往丛衡衡那边推了推,“你尝尝,味道不错。”。 丛衡衡笑着拈了块曲奇,往咖啡杯口放处了下,又犹豫了下缩了手,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是不错,香醇酥脆,和蓝堡的味道挺像。我看外国人吃的时候总喜欢把饼干在咖啡里泡一下。” 陆平悠闲的端起咖啡杯,银色的小勺呈顺时针方向缓缓搅动:“那可是个技术活,稍不留神饼干就会碎在杯子里。” “所以我刚才就没敢往杯子里泡,要真是碎了就恶心了。”丛衡衡好脾气的笑了笑。 陆平没说话,自顾自的专心一小口一小口喝他的咖啡。丛衡衡也觉得无法可说,气氛顿时有些不上不下,尴尬了起来。 总这么干着也不是事儿,丛衡衡决心打破僵局说些什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恰撇见陆平手指上的戒指,借机把话题转到了八卦上面:“你手上的戒指很别致,从来没有见过,哪里买的?” 陆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所谓的笑了笑:“结婚的时候随便买的,好像是个国外牌子具体什么我也不懂,我家那口子非逼着我戴,就这么一直戴着了。” 果然是个已婚男人,丛衡衡松了口气,自己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既然开了口,索性接了下去:“你结婚几年了,有孩子了吗?这次在北京待这么长时间夫人该着急了吧。” 陆平斜嘴笑了下,挑眉斜睨了眼丛衡衡,把球踢了回去:“怎么一直在问我,不说说你自己?” 第十五章 陆平斜嘴笑了下,挑眉斜睨了眼丛衡衡,把球踢了回去:“怎么一直在问我,不说说你自己?”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我婚姻幸福家庭稳定,老公英俊能干,自己有公司,而且我的老公很爱很爱很爱我,我是个幸福的小女人。”丛衡衡高高扬起头颅,满脸的毋庸置疑。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说那几个很爱的时候,心猛的振了一下,仿佛被万柄钢针刺穿,霎时间鲜血淋淋。 陆平慵懒的伸展了身体,把咖啡杯放在矮桌上,两手横搭在座椅的扶手上,慵懒的说:“我,结婚三年了,妻子是个会计。和成千上外的中国已婚男人一样,享受着家庭带来的幸福和充实感,只不过半年前我变成了留守人员,我妻子被公司派到国外搞项目去了。” “那你的孩子呢?” “还没有。” “哦,”丛衡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感到失望,鬼使神差的冒了句出来,“是不是男人都不希望太早有孩子?” 陆平听了挑了挑眉,“哦”了一声,一脸了然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身子前倾,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丛衡衡,你是不是怀疑你老公有外遇?” 被他说中了心事,丛衡衡一惊,本想问为什么却又马上稳住了劲儿,反击了回去:“是你在担心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吧!外国的男人个个高大威猛,一个单身女人在外难免不受到些诱惑什么的,万一来个什么什么的,出个什么什么墙之类的……”说话间不忘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陆平的神情,好在也没有发怒的表现。 “还挺有道理,”陆平打了个哈欠,脸上庸懒得神情又加重了几分,嘿嘿笑了两下,“平时看你不言不语的,原来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早婚的,太早结婚的人都是蠢人,要是再让我选的话,我一定找个年纪大的。” “放着年轻水嫩的你不找,难道你要找个剩女?”丛衡衡有些好奇。 “说话多难听,什么剩女剩女的,我现在还真就觉得剩女好。”难得陆平不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正经了起来。 “为什么?” “你想想看,所谓的剩女不过是年龄大了些还没有结婚的单身女人。谁甩的谁还说不定呢,怎么能说是被男人选剩下了的呢?实际上这些女人多数是对自己的婚姻、对感情负责的人,不想在没有成熟的时候仓促成家,也不想在感情上将就了的。这些女人往往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稳定的工作,有丰厚的薪水,可以自食其力,是真正从生理到思想都成熟了的女人。再者,结婚的意义是什么?成家了以后又怎么样呢?各种问题层出不穷,热恋的时候什么都好,可真在一起了却又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或者不能接受对方的家庭。小问题积攒成大问题,之后呢?出轨、离婚。就这样还的还笑话人家,说是什么剩女,一群白痴!” 从没有听过如此的解析,丛衡衡有些失神。到底应该为了什么而结婚呢?年轻,热恋时一腔子的冲动?那结婚以后呢?柴米油盐酱醋茶,种种问题的接踵袭来,往日的爱恋又能抵挡几分?是不是每一对劳燕分飞的情侣也曾经山盟海誓?如果当初不是认定了对方,有何必结婚,谁又曾料想到最后的结局? “想什么呢?怎么着,让我说中心事了?”陆平又恢复了戏谑的神态,满脸好戏的看着丛衡衡揶揄道。 丛衡衡呸了他一口,“我看是你自己后悔了吧。” “我就是随便说说,不会吧,你难道当我是个向你开了缝的蛋?”陆平洋洋得意的喝了口咖啡,顽劣的笑意挂在了嘴角。 丛衡衡的脸一红,果然是不能和男人随便开玩笑,女人终归是女人,男人可以生冷不忌,女人却莫名就会被人占了便宜,心下生气,嘴里的话也粗鲁了几分:“滚!你当谁是苍蝇!” “生气了?丛衡衡同学,我很严肃的投诉你,你竟然敢这么不礼貌的和不远千里来来支持公司工作的技术总监我说话!你也太嚣张了!” “好啊,我就这么说话了,有意见去投诉,我还给你发模版。”丛衡衡也犟上了,心情不好,脸上的表情更是冷了几分。 陆平没在理她,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晃了晃脑袋,丢了句:“和你说话真累,桌子你收拾。”看也没再看她一眼,大摇大摆的打道回了府。 丛衡衡瞪着有些零乱的咖啡桌,气结得说不出话。 这个男人真是可恶至极! 下午的时候丛衡衡又被小胖骚扰了一通,无外乎宋晓今天怎么拉,宋晓心里想着谁之类的小破孩的小□□。 年轻真好啊!可以无所惧的去爱,无所惧的去恨,无所惧的去追求,无所惧的去释放自己的感情。正所谓年轻而无惧。等步近了中年,顾虑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无论是家人、朋友,甚至陌生人的品足论头都能给当事人带来巨大的无形压力。 丛衡衡不明白是自己想的多了,还是这个社会并不公平的对待每个人,为什么卫驰和肖丹就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还可以大肆宣扬他们之间的爱情呢? 晚上无例外的又加了班。倒不是为别的,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既然不得不把那个地方继续称之为家,能少待一会儿也是好的。 逛过了超市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房间里漆黑一片,卫驰没有回来。今天加班的时候看过手机,没有他的短信更没有他的电话。丛衡衡不知道他在哪,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其实知道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意义。 洗了澡换了衣服,偌大的房间只她一个人,空荡荡,安静得让人心慌。鬼使神差的还是去了书房,肖丹没在线,灰暗的头像令她的心情更是灰蒙蒙一片。 去论坛灌了通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网友闲聊,直到最后论坛首页每一个帖子的最后一个发言人都变成了自己的ID才停了手。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和跟现实生活中的同事朋友相比,反而不如屏幕上一个虚幻的ID符号来的坦诚,就好比《花样年华》里闷骚了一辈子的梁朝伟,最终的心事只吐露给一个树洞。发了会儿呆,寂静中更显得孤独,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点,其间那个人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于是关了机。 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定手机闹铃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依旧在包里没有拿出来。不得以,丛衡衡只能光了脚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心脏骤然紧缩,后背涌起一股寒意。白天上网的时候看见了条新闻,一名单身女子被人奸杀在家里,好像就发生在临近的小区。 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客厅,月光依稀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处透过了几丝光线,隐约可见沙发上多了个黑色的阴影。丛衡衡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停顿了几分。还没等作出下一步反应,沙发处传来一声轻咳,她绷紧的弦顿时松了下来,大大吸了几口气,强撑着没有瘫软到地上,快走了两步摸到房间的电灯开关,屋内一片光华。 此刻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可不正是卫驰,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半遮住被突亮的灯光刺到的眼睛。 丛衡衡被惊吓之后只觉气结郁闷,努力抑着火气:“半夜三更的,你装神弄鬼打算吓唬谁?” 卫驰从指缝里睁开一只眼,半眯着瞅了她一会儿,又闭上,有些含糊地说:“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才装神弄鬼,我也被你吓到了。” 走进了,一股酒气冲鼻而来,他也是醉意醺然的,想来是喝多了。 丛衡衡不知道他今晚去做了什么,想来应该是没有和肖丹在一起。卫驰每次总习惯把自己弄干净了才回家,他身上的酒气以及略显褶皱却整齐依旧的衣冠,无形中给了丛衡衡莫名的安慰。叹了口气,看着瘫软在沙发里如孩童般毫不设防的他,心没由来的一软,起身去了厨房帮他调兑了一杯加了醋的蜂蜜水。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卫驰正皱着眉头和自己的领带较劲。丛衡衡只得耐心的坐在他身边,伸手帮他解开,又替他松了衬衫上的纽扣。正专注着,卫驰的手指已经抚摸上了她的耳垂,顺着脖子、锁骨一路下滑,十分轻柔。丛衡衡一惊,呼吸有些窒息,一个冷颤,毛孔收缩,心底泛起了恶心的感觉,仿佛一条冰冷的蛇滑上了自己的脖颈,一圈圈缠绕上自己的身体,寻找着最佳的角度,以便把自己一口吞下。 丛衡衡费力的躲了躲,不想做的太明显,却见卫驰眼神迷离,似乎越过她的身体看向了不知名的什么地方。丛衡衡借机扯开了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了他唇边。卫驰安静乖巧的喝了几口便不肯再喝,又如小孩子般固执的扯了丛衡衡不放,把手探进了她的衣领。 丛衡衡洗过澡后只披了件睡袍,被他一拉扯便滑下了大半,散发着沐浴液清香的莹滑嫩白的肩头便跳了出来。更刺激得卫驰愈发撕扯她的睡袍。丛衡衡惊的几乎要蹦了起来,一边和他抢夺一边推他:“很晚了,快睡吧!你身上酒气真臭,脏死了……”不想却被卫驰整个人压倒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过她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阵阵发痒。 丛衡衡费力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抵不过一个醉了酒的成年男人。卫驰附在丛衡衡耳边,冲着她的耳朵呵气,热烘烘的:“衡衡,我们生个孩子吧。” 丛衡衡一个哆嗦,再也不顾忌是不是会伤到他,腿猛的一个收缩,直接把身上的男人踹下了沙发。抬起身向下看去,卫驰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吸沉重平稳,原来竟是睡着了。 拍了拍吓的够呛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气,丛衡衡这才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看着脚下瘫软到毫无意识的身躯,心口处泛起酸酸的味道。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人。不忍心看他就这么躺在冰冷的地上,想扶他起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好从卧室里抱来了被子和枕头。先在地上铺了个地铺;又脱了他的鞋和外衣,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安置在了地铺上;最后打了盆温水,用湿毛巾替他擦了脸和手,盖好了被子。 安顿好卫驰,丛衡衡已经是一身的汗水,粘粘的很不舒服,却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整理自己。倒了杯清水,在客厅里又发了一会儿的呆,耳畔处一直回荡着卫驰刚说过的话, “衡衡,我们生个孩子吧。” “衡衡,我们生个孩子吧。” “衡衡,我们生个孩子吧。” …… 如魔咒般的刺入脑海,更如利剑戳得人体无完肤,血肉模糊。 第十六章 丛衡衡已经记不清那一夜自己究竟是怎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摸到的卧室。身子一挨床边就立即软成了一滩泥,再也不想动换。明明很累,明明大脑已经异常疲惫,明明只想沉浸于无边的黑暗,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闭上眼就能看见无数婴孩的脸晃过,男的、女的、欢笑的、哭泣的、发呆的、沉睡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的…… 丛衡衡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睁开眼,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她不敢再睡了,也睡不着。 扭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下卧室变得温暖而亲切。丛衡衡坐在床头,双手抱膝,瞪圆了两只眼睛。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 有人说孩子是上天赐予凡人夫妻最珍贵的礼物,丛衡衡也曾经得到过,可是最后却被卫驰无情的残杀了。 于是丛衡衡说:“卫驰,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只因为他们曾经的那个早逝了的孩子。 那时候天比现在蓝,沙尘比现在多,大街上的私家车更是没有现在花哨。 丛衡衡耍赖的扒在卫驰的肩膀上,热乎乎的气直呵进卫驰的耳朵眼。卫驰怕痒的歪了脑袋躲了躲,眼睛却不离开手里的财务报表。丛衡衡有些不满,又追着他的耳朵呵了口气,趁机把手伸到了卫驰下巴底下,逗猫儿般的轻轻抚弄了几下。 卫驰被她骚扰到不耐烦,没好气的推了下她:“别闹了,没看我正忙着呢吗?要玩上一边去,要不就去睡觉。” 丛衡衡别他一说老大的不乐意起来,人一下子蹦到了离卫驰三步远的位置,双手插到了腰上,嘴也撅了起来,眼睛也瞪了起来:“卫驰子你说什么呢?你叫谁一边待着去?卫驰子,你,大胆!!!”丛衡衡一不高兴就喊卫驰的大名,可又觉得两个字气势不足,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在卫驰两个字的后面加了一个“子”字,重音放在第二个字“驰”上,“子”字念的飞快,很像吆喝什么东西,她对这个创意很是满意! 卫驰有些无奈,知道自己惹翻了这个小魔头,日子定然不会好过。只得无奈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站起身走到丛衡衡面前,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老婆大人,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点?为夫正在为你的PRADA大计而奔波,你怎么忍心在一旁捣乱呢?莫非……”卫驰不怀好意的暼了眼她的胸又暼了眼她的胯,上前就要抱她起来,却被丛衡衡一把拦了下来。 丛衡衡衡轻蔑的瞟了他一眼,一只胳臂挡在卫驰身前拦住了他就要侵犯到自己的狼爪,另一只胳臂继续插在腰上,仰着脑袋哈哈大笑:“卫驰子,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从今天起我丛衡衡就要翻天覆地当家做主人!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让你打狗你不能摸鸡!从现在到无限的将来,你只许疼我一个,要宠我不许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呢,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呢,你就要哄我开心,永远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面也要见到我,在你的心里只有我。” 卫驰好笑的捏了捏她苹果般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我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你还准备要我怎么样?” “我!要!你!唯!我!命!事!从!”丛衡衡中气十足理直气壮,一字一顿的喊了出来。 卫驰双臂抱胸,好笑的看了看她,问:“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被你奴役了。” 丛衡衡狡颉的朝卫驰眨了眨眼睛,两手摊开做了个无奈的动作,说:“不是不给你理由,是你已经砸在我手里了,我倒是想给置换出去啊,可惜没人要了。就算真的置换了出去,恐怕我家肚子里面的小祖宗有意见。所以,好心的我,大度的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接手你喽。” 当时不过是句玩笑话,丛衡衡并不曾预料到,短短的几年之后竟然一语中畿。 卫驰愣了好一会,脑子似乎锈住了,怎么也反映不过来“我家肚子里面的小祖宗”,“我家肚子里面的小祖宗”…… “衡衡,你说你肚子里面的小祖宗?”不可置信的小声重复了一句。 “没错!”丛衡衡趾高气昂的扬了扬尖尖的小下巴,手在自己瘪瘪的小肚子上一拍,“就是这里!” 卫驰只觉得眼前千万株鲜花怒放,心情顿时激昂了起来。上前一把抄起了丛衡衡,圈住双腿抱在怀里,开心的打着转,“宝贝!你太棒了,太棒了!” 丛衡衡咯咯的笑着,一手撑住卫驰的肩膀,另一手使劲拍打他:“小心孩子,小心孩子!” 卫驰顿时缓过神儿来,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地方,急巴巴担忧的问:“有没有伤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丛衡衡白了他一眼,做女王状拿腔拿调的说:“又不是纸糊的,哪儿那么不结实?小驰子,从今天起你要好好服侍本宫。” 卫驰气到鼻子歪,却不得不哄她道:“喳!老佛爷有何指示?” 丛衡衡不高兴了,眉头一蹵,又撅了小嘴:“我很老吗?是不是生了孩子就会变得不漂亮呀?我不要啊!以后你还一只花我都豆腐渣了。” 卫驰一把把她揽进怀里,拉到沙发上坐下,半是专注半打趣儿的说:“我家的宝宝最漂亮了,生了小宝宝后只会变得更漂亮的。以后我老了你都不会老,以后宝宝可不能嫌弃我不要我啊。”说完又拧了拧她的俏鼻子,站起了身。 不久,客厅里传来卫驰的声音,“妈,您听的没错,您就要抱孙子了……” 那个时候他们结婚正第五百四十八天。 三个月来卫驰安分守己,恪守夫道,全方位360度把丛衡衡服侍的舒舒服服。 如今他正低着头看她。 丛衡衡穿了一身嫩黄色的居家服,上身的连帽衫上耷拉着个软软的帽子,帽子上缀了两个装饰性的大兔子耳朵,帽子周边还缀了一圈毛茸茸的白皙兔毛,围在她红扑扑的脸颊周围,更显得清纯可爱。卫驰越看越觉得秀色可餐,亲亲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鼻子,再侧头去亲她的耳朵。 丛衡衡嬉笑躲闪,咯咯的笑声银铃般悦耳:“痒……”。 笑容明媚,没有一丝阴霾。 卫驰喟叹,幸福感满涨到刺痒,一把狠狠抱紧她,仍是留意到她微微凸出的小肚子。丛衡衡埋在他的颈项,依旧笑个不停,热乎乎的鼻息喷在他的皮肤上,直接渗到他的心里。 卫驰心中一动,多少天没有碰她了? 趁他出神的时候,丛衡衡偷偷的伸出暗藏已久的小爪子,精确的在他腋下骚了几下,然后扭动着略显粗壮的腰肢,飞速逃出他的怀抱,站到他的势力范围之外。 卫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挠痒痒,他剧烈的“虎躯一震”,手臂无力,眼睁睁的看着乔落大笑着躲开,却也不好去追她。只能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道:“你个死丫头,小心别落到我手上,嘿嘿!”张牙舞爪做出抓她的动作。 丛衡衡知道他不过是做作样子的纸老虎,挑衅般的扭了扭屁股;“你来呀,你来呀!本宫还怕了你不成?” 卫驰被她气的七荤八素,怒吼一声,扑了上去。一手把她牢牢的扣在怀里,一手躲避开她的肚子呵她的痒。 丛衡衡在他怀里笑到几乎岔气,躲闪着求饶却也不敢动作太大。 卫驰这才满意地放过了她,嘴凑到了她耳边,气息潮热,声音暧昧:“老婆,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好想你呀!要不今天,……” 丛衡衡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把推开了卫驰,气鼓鼓的坐上了沙发双手护上小腹:“这才几天你就忍不住了吗?伤到了孩子怎么办?医生都说了我胎位有些不正,不能剧烈运动,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个□□狂!” 卫驰被她指责的毫无还手之力,理又不在自己这边,只能无奈讨饶。委屈的走到母性光辉耀眼夺目的准妈妈身边,蹲在她面前,讨好的抚上她的小肚子,笑嘻嘻的:“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再生气小心孩子生出来就是个小气鼓。” 丛衡衡冷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睬他。 卫驰苦着脸蹭到丛衡衡身边,偷偷摸摸的把手臂环过她虚搂着,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说:“衡衡,我错了,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为夫吧,为了我们的宝宝,为了祖国的花朵,老子我就是天天冲冰水澡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为夫给你拜拜了!”说完就像小狗样蜷起两只大手,给丛衡衡作揖。 丛衡衡被他的样子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他的大脑门,说:“又不是永远不让你碰了,不过是再等几个月。等孩子出来了不就好了。哪个当丈夫的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就你!” 卫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温柔的把丛衡衡抱在怀里,大力的点头道:“对,对,对,我家领导说什么都是对的!是小的我心急了,下次不敢了。”说完又刮了下她的鼻子,“你也不许生气了,小心给咱儿子立坏榜样。” 丛衡衡啐了他一口:“你才是坏榜样呢。” 卫驰笑嘻嘻的没有反驳。 一场小小的不愉快还未成型就烟消云散了,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商量起了买哪个牌子的奶瓶消毒机之类的琐碎问题。 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当时热火朝天谈论着的小夫妻自然也是不能的,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哪个牌子的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孩子并没有机会享受了到。 第十七章 日子如白驹过隙般流逝,转眼间丛衡衡已经怀孕了快5个月,小腹已经由之前的小馒头变成了小丘陵。 卫驰五好家庭模范丈夫般的继续围着丛衡衡团团转,时不时的还偷偷伸出狼爪子,企图揩油。 每每这时,丛衡衡总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宝宝正在处于发育阶段,这是时期胎盘和子宫壁的连接还不够紧密。就你这么不知轻重的,要是动作太大或是过度兴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说通俗些就是流产,专业些时就子宫受到震动,导致胎盘脱落、出血。” 卫驰讨好的凑在丛衡衡身边,嬉皮笑脸的说:“我家衡衡就是知识多,难怪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过我保证。”边说边煞有其事的伸出右手举在半空,“我一定小心,绝对不会大动作,更不会过度兴奋。好不好吗?衡衡。” “不好,你这个人不可信。”丛衡衡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你以为光注意就行了?哪那么简单呀!就算是小心又小心了,也难免不造成骨盆腔充血,引起子宫收缩,致使流产。”丛衡衡一付专家模样,边说边不住的点头以加强话语的力度。 卫驰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鼻尖,讽刺她说:“我的老婆就是能干,几个月下来都成半个医生了。早知道当年你就应该去读医学院,估计这个时候怎么找也拿了个诺贝尔医学奖。不过,丛医生,你说的都对,但也是针对怀孕早期的妇女同志们而言吧。您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远远脱离了早期的行列了。” 丛衡衡被他揭穿了西洋镜,脸色有些泛红,却依旧不肯认输的狡辩:“我,这个。我也是为了你儿子好不是,主要原因是怕你吓到你儿子!” “吓到?你的意思不是说我儿子会残缺不全吧?”卫驰的脸色有些不善。 “当然不是。不过,也可能是闺女,那个,让孩子看见终归是不好的。尤其还是女孩子。”丛衡衡对自己灵机一动想出的理由很是满意,虽然那个似乎带了些颜色。 卫驰已经抑制不住大笑了起来:“衡衡,我发现你怀孕以来口才确实是越来越好了,这么牵强的理由都能被你给想出来。放心,我家宝贝不是超人,无论他是男是女都还看不见任何东西呢。”卫驰把嘴凑近丛衡衡的耳垂,伸出舌头轻轻的绕着那略显肥厚的柔和曲线转了一圈,“要我说,你还是先关心关心孩子的父亲才对。” 话毕,站起身,不由分说把早已经羞怯到两颊通红的丛衡衡打横抱在了怀里,大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丛衡衡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是缩在他怀里,声若蚊蝇:“那你一定要轻些,尽可能的轻些啊。” 卫驰把丛衡衡轻巧的平放在床上,却没有马上行动。几个月来的克制已经让他们之间多少有了些生疏。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了浓浓的男性的味道。丛衡衡还没来得及嘱咐,嘴唇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牙齿被毫无怜惜的敲开,湿热而灵巧的舌滑了进来,长驱直入,攻城略地,掠夺着她的芬芳。 他已经太久没有碰她了,久到他已为都忘记了她的味道。 并没有,她的甜美,她的芬芳,和记忆中的分毫不查。思念已久的柔软在怀,卫驰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下腹部热浪无止地涌上来,只等待那令人窒息的一刻的到来。 丛衡衡觉得一阵眩晕,嘴唇有些火烧火燎的疼痛,蛇般灵巧的舌在自己的口中游弋,按摩着舌根和口腔的四壁,霎时又纠缠上自己的舌,强取豪夺……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了“嗯嗯”的□□的声音。 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丛衡衡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豁然间,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丛衡衡大口的喘着气。卫驰已经顺着她性感流畅的颈部曲线吻过,吻过她迷人的锁骨,到达她因怀孕而愈加丰满的胸部。 卫驰早已经按耐不住,再也顾不得其他,宽厚的大掌强有力的抚上了她的柔软,舌头灵巧的席卷了丛衡衡所有的感官。慢慢的,他的双手逐渐下滑,在她丰满和富有弹力的肌肤上逐渐用力,直到……丛衡衡的腿顿时紧绷了起来,肥胖的身躯也微微颤抖。卫驰不为所动,任凭她难受的扭动这充满了诱惑力的美好…… 丛衡衡的身体已经变得滚烫了起来,全身的*已经被他勾起,双臂攀在他的背上,死死勾住,颤抖不止。 她的反应令卫驰觉得兴奋,脑海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他热切的渴望能调动起她全部的热情……丛衡衡的身体瑟瑟颤动,拼命的吻上了卫驰的嘴唇,狂乱而毫无章法,很快一股携着波涛的热流,无法控制地从那里突然涌出,瞬间就席卷了她的全身。神志已经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迷乱中有人在她耳畔轻声问:“准备好了吗?我可要进来了。” 神志瞬间清醒,丛衡衡惊慌失措的大吼了出声:“孩子,小心孩子!” 卫驰一顿。似乎在意乱情迷之间早已经忘乎所以,这时他早已经完全的释放了自己,正抵在她的美好处蓄势待发。 瞬间的惊慌,强硬的物件软了下去。 卫驰有些愤怒,强咬着牙并不发作,两只强有力的手臂豁然环上了丛衡衡粗壮的腰肢。 一阵天旋地转,明白时,丛衡衡已经跨坐在了卫驰身上。 他双手撑着她的腰,笑看着身上不知所措的女人,说了句“坐稳了。”腰部用力上向一挺,身体霎那间释放着巨大的欢愉。 丛衡衡小心的控制着身体的平衡,一手护住小腹,另一手紧紧抓住卫驰的胳膊,力求减小波动的幅度,嘴里不忘嚷嚷道:“驰,驰,慢一点,慢一点,我不成了,不成了!” 卫驰不理她,动作却明显放缓了许多。 丛衡衡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汗水滴滴答答的溅落到卫驰身上,与他的混在一起,又顺着他的身子流淌没去。她皱着眉头,身体的愉悦与心里的担忧交织在一起,她有些想大吼出声。在心理终于要承受不住地那一刻,身子猛的被顶了一下,炙热的液体在她的体内绽放,随即卫驰终于退了出去。 他扶着已经打颤了的丛衡衡平躺了下来,自己也裸着身体四脚仰天的平躺在她身边。两个人只是顶着天花板,喘着粗气,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今天真好。”卫驰喃喃自语。 丛衡衡没说话,还好,小腹没有任何的异样。孩子应该是没有事的。 “你感觉怎么样?”卫驰有些不甘心,难道是自己的表现没有让她满意? “你说,他会不会看见你那个东西,他会怎么想?”丛衡衡终于出了声,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卫驰有些扫兴,没好气地说:“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嘛,他什么也不会看见,也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侧了侧身,手抚上丛衡衡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又慢慢开始下滑,“我今天的表现还满意吗?要不要再来一次。”他的手已经滑到了丛衡衡的胸前,若有若无的随意揉捏着。身子又向她靠了靠,蠢蠢欲动。 丛衡衡忽然间有些害怕,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冷不丁的猛推开卫驰的手,身子腾的坐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我累了,我要去洗澡休息了。”下了床,随便扯了条被单裹住身体钻进了浴室。 她有些后怕,如果卫驰用力过大,动作过猛,那会怎么样? 大夫是说过了,怀孕期间可以有夫妻生活,但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她知道卫驰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可毕竟是特殊时期,难道不可以忍忍吗? 温热的水从莲花状的淋浴器中喷出,细细的温柔的打在她白皙的身体上,汇集成小溪,顺流而下。丛衡衡仰起头,让热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她有了一种游泳憋气时难受又兴奋的快感。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双腿有些发酸,打颤。关了水,擦干了身体,最后从浴室的衣架上取了件干净的白色毛巾面料的浴袍裹在身上。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卫驰已经爬在床上睡着了。 丛衡衡走到床边,凝视着他睡梦中如孩子般纯真的脸,他一向如此,所有的坚韧都显露在外,只有真正睡熟的时候才可以让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爱怜的替他盖好了已经滑到腰部的薄被,又掖了掖被角。 丛衡衡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不是都说男人二十多岁的时候□□最旺盛,过了三十就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了吗?如果几个月就那么难忍,那到生产呢?更何况就算是生产了,还要坐月子,万一…… 其他家的丈夫都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丛衡衡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书房是个不错的选择。上网搜了好一会,说法无非是忍或者适可而止的活动下。总之无法从中真正得出一个确切的说法。 想了想,虽然不好意思,可不得不承认美棠是最佳人选。美棠刚生下女儿不到半年,她的丈夫显然已经经历过卫驰现在的所忍。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短暂的几声音乐后,电话被接了起来,正是她熟悉的声音:“喂,您找哪位?” 丛衡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话筒缓缓远离了耳朵,电话里传来不依不饶的“喂,喂”的声音。 最终她还是挂了电话,却没敢再拨出去。 第十八章 自从那天起,卫驰隔三差五就会提出需求。丛衡衡虽然每次都很抵触却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最终都以妥协告终。好在卫驰也不是没节制的,每次都小心翼翼,时间上更是保持在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 “今天感觉好吗?”卫驰歪着脑袋问身边喘息不已的丛衡衡,伸长臂把她揽到怀里。她的头枕在他上下起伏的胸膛上,他撩起她的一缕湿漉漉的长发放在鼻下,轻轻的嗅了嗅,依旧是他喜欢的草莓的香甜的味道。 “满足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卫驰在丛衡衡的耳孔处轻轻吹气,声音低哑,带了丝透彻心底的性感,诱惑着她。 丛衡衡枕在卫驰肌肉结实性感的胸上,手下肌肤纹理清晰,皮肤炙热,白皙的皮肤触摸下肌肉结实强壮,如同包裹了上好的天鹅绒。神志是清晰的,她不敢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会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带来伤害,她也是承受不住的。可是□□已经被他勾起,身体已经对他臣服,一时间,丛衡衡有些犹豫。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答复,卫驰自认为这已经是她的默许。猛的一个翻身,人已经悬空压在了丛衡衡的上面。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具魅惑性的微笑,伸出舌头轻点在丛衡衡红润的嘴唇上,说:“这些日子我可是当够了小受了,这次也让爷翻身做回主。你说呢,妞?” 丛衡衡怕他做出什么过度的事情,忙伸手去拦他,却被他握了住,两个人十指交握,再也拉扯不开…… 卫驰坏笑着看她,轻佻的问:“怎么,不让?”她挑逗般的歪嘴笑了笑,“这次可由不得你了。” 不等她做任何反对,卫驰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卫驰毕竟还是小心的,他用手肘撑着自己的身子,以免触及她日渐壮观的肚子。他小心的进出,一点点加重了力道…… “出去,你快出去,孩子会看到的,这样不行!”丛衡衡在极度的欢愉中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是享受了的,可是她更顾及的是那个还未曾谋面的小生命。 卫驰心头的怒火乱撞,他顺从她,照顾她,忍耐她阴晴不变的怀脾气。他知道她怀孕了,知道她需要包容,但他并不认为这就要剥夺他身为一个丈夫的合法权益。他爱丛衡衡,也爱他们的孩子,但是不是有人说怀孕期性生活可以促进胎儿发育吗?为什么自己家的女人就那么迂腐不堪呢? 几个月来的忍耐,心底的抱怨逐渐融于了他无边的□□,他忽视了身下女人的哭泣,动作愈发激烈了起来。 他惩罚这那个忽视了他的女人,重重一顶,更加直接的切入了主题。他用狂热的激情来挑起她敏感的女性知觉,竭尽所能的征服她、满足她、让她彻底感受到性的存在。 丛衡衡连连娇喘,竭力拒绝却发现在这个疯狂的男人面前却是这般的无能为力,慢慢的她的脑子里便空白成了一片,只觉得这种极致的痛苦与快乐,好像能让人在瞬间就死去…… 眼前的人逐渐变得模糊,汗水遍布了全身,她觉得有些冷,下腹有些涨,有些不适的蠕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往下坠了坠。是孩子又淘气了吧!一个星期前她已经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动,那神奇的体验终身难忘,作为一个母亲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眼前的黑暗逐渐扩大,丛衡衡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怪异的甜腥的味道,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冷,越来越冷了,什么地方隐隐的疼痛了起来。在完全陷入黑暗前的一刻,她似乎听见有人声嘶力竭的吼叫“衡衡……”。 白色的墙壁折射了阳光,到处一片白茫茫。丛衡衡艰难的想睁开眼睛,却被刺的一下子又闭上了。她想抬抬手臂,却发现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有什么人在她身边叹息,一声声的听得人烦闷了起来。 在极度的烦闷中丛衡衡有些不安,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身体中某个部位也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她的头有些疼。 等缓慢的挣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眼前有些模糊,自己似乎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雪白。床前的椅子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女人正单手托着脑袋打瞌睡。 丛衡衡张了张嘴,喉头有些发疼,她使劲努了半天力才叫了出来:“妈~~~”声音沙哑。 老妇人立刻惊醒了过来,欣喜的看到已经转醒了的丛衡衡,凑上前,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总算醒了!饿不饿,吃点什么不?”老妇人殷勤而毫不做作。 丛衡衡已经看出这里应该是医院的病房,可是对自己为什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以至于怎么来的却又全无印象。而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往年只有过节过年才能见到的婆婆大人的凭空出现,也使她意识到,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小的事情。 “妈,有水吗?这是医院?卫驰呢?”满心的疑惑抑制不住,只能连珠炮般的问了出来。 卫家老太太直起腰拍了拍脑门,“看我这糊涂的。”忙不迭的端起床头柜上早已经凉好的凉白开,喂到丛衡衡嘴边。 丛衡衡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又问道:“妈,您怎么来了,卫驰呢?”不过十几秒,她马上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腹,平坦了很多,不再是高凸的小丘陵,里面也没有这儿踢一下那捅儿一下的小淘气了。 丛衡衡的脸色有些发白,昏迷前的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她惊恐万分,慌乱的问:“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心头的恐惧无限的扩大。 卫家老太太脸色一忧,慌里慌张说:“大夫说了你一醒就通知他,我这就去告诉他。你先好好休息,别多想。小驰也该回来了,这个点。” 说完便脚步慌乱的小跑了出去。 丛衡衡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她无法相信那个昏迷前还在她肚子里淘气踢她的孩子;那个在B超里会和她打招呼,会含着小手指的孩子;那个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性别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的世界顿时倒塌。五个月,从最先得知的欣喜,到初孕时昏天黑地的呕吐,再到可以具体感受到生命的存在,最后…… 丛衡衡忽然很想笑,到底该怪谁呢?伤心时流泪,不过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忧伤,而当心已被破碎到无可复原,眼泪便也流不出来了,只因为流出的已经变成了血,流淌在心底的血,真正的痛彻心扉。 脚步声慌乱,丛衡衡抬起头。卫驰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服,脸上有一抹红晕,呼吸比平时稍重,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他一手撑着门框站在门口,脸上的喜色掩之不去。 “衡衡,你醒了!” 丛衡衡平静的看着他,仿佛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的表情,问:“孩子呢?” 卫驰一愣,马上恢复回来,快步走到丛衡衡床前,半蹲下,握住了丛衡衡冰凉的手,声音沉痛:“什么也别想了,都过去了。现在首要的是你先把身子养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丛衡衡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继续问:“我问你,孩子呢?” 卫驰痛苦的低下了头,眼圈慢慢泛了红,声音变得哽咽:“孩子,没了。以后我们会有的,还会有的,一定……” 丛衡衡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无声。卫家老太太领着大夫快步走进了病房,正看见卫驰蹲在丛衡衡床前,头低埋着,双肩颤抖。 “你哭了吗?你哭什么呢?明明是你做错了,何必装作很难过呢?”丛衡衡双手捧起了卫驰的脸,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卫驰满脸忧伤的看着她,伸开双臂想要拥抱她。 “啊!”尖锐而高亢的女声打破了医院的宁静,丛衡衡疯了一般尖叫着劈头盖脸朝卫驰打了过去,又是抓又是咬。卫驰只能左右躲闪,却不敢还手。 卫家老太太一看这还了得,也顾不得自己上了岁数,冲上来拉扯着卫驰向后退。身后面的大夫护士也冲过来,一个护士从后来拦腰抱住丛衡衡。男大夫上前扣住了丛衡衡张牙舞爪的利刃,扭头对刚跑进来的小护士吩咐道:“快准备镇定剂。” 小护士应了一声又跑了出去。 丛衡衡使出吃奶的力气妄图摆脱身上的禁锢。她心痛,她要他更痛,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可能的伤害卫驰。如果不是他,她的孩子现在还安稳的在自己的肚子里。现在呢?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在哪里?是不是真如报道般的已经被废弃到不知名的垃圾堆里? 手臂上一震刺痛,她再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十九章 卫家老太太把长长的果皮折叠了放进床头柜上的塑料袋里,一手把刚削好皮的苹果递到了丛衡衡手里,说:“昨天亲家还来过电话。家里的事我也没跟他们说,说了还不是让他们白担心?都是上岁数的人了。他们问你怎么没接电话,我就是说你有些感冒睡的早了。等下有时间你给亲家回个电话。” 丛衡衡没说话,目光有些呆滞空洞,直愣愣的好一会儿才扭头看了看婆婆。 卫家老太太叹了口气,摸了摸丛衡衡的头发,惋惜道:“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心重,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没有用。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 丛衡衡还是不说话。 卫家老太太有些无奈,转身端起了塑料盆,说:“你好好待着,我出去换盆水,这就回来。” “他呢?” 卫家老太太身子一僵,她自然明白丛衡衡问的是谁,转了身面对着她笑着说:“最近小驰公司要签笔大买卖,他忙。我就跟他说太忙了就先别过来,这不是有我呢?你说他要是真累倒了,着急的还不是咱们娘儿俩?” 丛衡衡冷笑了一声,说:“他心态还真好。” 卫家老太太有些不乐意了,沉了沉脸,口气也有些不善:“衡衡,你这么说妈可不爱听了。孩子是你的,可那不也是小驰的?孩子没了你伤心,难道小驰就不伤心了?要我说呀,小驰比你更伤心。你是没看到,你昏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的守在你身边,连口饭都吃不下去。看着我这个当妈的,心疼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那么大个个子的人,胡子拉碴的一大把,人和个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蔫了。”说着说着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丛衡衡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伤心他难过,不都是他的咎由自取?难道说要一切如常才对吗,那还是不是人了?你家儿子伤心了你就要为他打抱不平,我的孩子没有了,我要去找谁打抱不平呢?为什么不想想谁是罪魁祸首呢? 丛衡衡也懒得再说什么,把手里的苹果放到了床头柜上,面朝里躺了下去。 等了一会,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卫家老太太应该是出去了吧?丛衡衡终于松了一口气。 阳光照在脸上热烘烘的,丛衡衡不情愿的睁开眼,正对上美棠担忧的脸。 “好些了吗?打你手机你关机,打你家电话又没有人,最后我去敲了你家邻居的门才知道你出了事儿。”美棠有些伤感,但很快就扯了个大大咧咧的笑容出来。一抬手举起了个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子,笑着说:“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都是你喜欢的!” 说完,也不等丛衡衡反映,自顾自的边从袋子里掏东西,边小声嘀咕了起来:“牛肉干,选的你最喜欢的咖喱味的,不过你现在好像还不能吃,我可以帮忙消灭掉;薯片,乐事原味的,知道你不喜欢桶装的,说那个都是土豆粉作的,我可是特意给你买的袋装的,”美棠扬手将两大袋薯片在自己脑袋旁晃了晃,笑眯眯的塞到了丛衡衡怀里,“海苔,韩国进口的,纯天然无公害,这个你可以现在就米西了;盐津葡萄,这个可是我特意托人从上海带过来的,北京这边的味道总是不地道……”到了最后竟从袋子里拽出了个懒羊羊的毛绒玩具来。 美棠装模作样的把懒羊羊抱在怀里,两眼心痛的样子:“这个可是我的心头之物,舍不得呀!”举起娃娃抱到嘴边亲了一大口,“可是,哎!谁让我心地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柔软,看不得小衡衡受伤呢,我也不能日日夜夜陪在衡横身边,所以就只能麻烦小懒懒了。”美棠一脸舍不得的把懒羊羊看了又看,才不情不愿的塞进了丛衡衡怀里。临了还不忘嘱咐道:“你可要善待偶们家的小懒懒啊!” 丛衡衡被她装模作样的表情逗的“噗”的笑了出来。有多少时间没有笑过了?自从那天醒来,知道孩子没有了。卫驰避而不见,婆婆长吁短叹,如果没有了美棠,她不知道别人的抑郁是为什么而得,但自己的却是显而易见的。 “你还小点!”丛衡衡嗔道,“知道的是你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公司里的那个宋晓呢。我说美大妈,咱能不能不装小萝丽呀?怪瘆人的。” 美棠听了她的嘲讽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怕,不怕。咱是天下第三。有宋晓在前面顶着呢,老娘就不争什么天下第二了。” “你呀!”丛衡衡虚弱的笑了笑,“你说你到底是走豪放路线还是淑女路线?刚还装可爱,转眼就自称上老娘了。” “我这是……”美棠故作神秘的凑近丛衡衡,压低了声音,“真性情自然流露,彻头彻底现代派北京大妞。” 丛衡衡觉得头顶一道霹雷,自己顿时外焦里嫩了。愣了几秒,豁然咯咯笑了起来。也真多亏了这个活宝,自己的抑郁症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她笑着锤了她一拳:“能不能正经点?都孩子他妈了。” “孩子他妈怎么了?”美棠不满的嘟了嘟嘴,“我还是我爸我妈的孩子呢。” 美棠回头看了看,又小心翼翼的踮了脚尖走到病房门口,探出头做贼般的左右看了看,这才重新坐了回来。压低了声音,说:“不开玩笑了,说个正经的。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婆婆了,见我来了就说要去买些东西。她怎么来了?” “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爸妈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吗?” 丛衡衡低了头,咬着嘴唇,半晌才出声:“他们年纪都大了,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就想,等过些个日子吧。” “谁都知道不是好事。你婆婆说什么了?有没有难为你?” “我婆婆倒是什么也没说,就是叹气。我知道她心里面也难过。孩子没了谁都不好受,她一直等着抱孙子呢。”说到了伤心事,丛衡衡的眼圈就红了,眼泪也涌了上来,大滴大滴的往下滚。 美棠看了不由得烦闷了起来,语气也少了几分耐性:“哭什么哭,你这个人呀,就是太软弱,动不动就流眼泪,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妹妹附了身。孩子没了哭有什么用?还不知道好好养身子,以后再生个不就成了?” 丛衡衡哽咽着说:“不是你没了孩子你不伤心,那可是我怀了五个月的孩子。说没就没了。” 美棠不好再说她,只好拿了毛巾给她擦眼泪擤鼻涕。又好言好语的哄出了一脑袋汗。 “他妈没说什么难听的吧?”见丛衡衡不哭了,美棠马上转移目标,直接把话题从孩子身上扯到了卫家老太太的身上。 “没有,其实我婆婆人不错。这么多年了,从没和她红过脸。可不像你家的那尊,这些日子没又找你麻烦吧?” “她敢!说真的,我真是瞎了眼了,你说我当初怎么就那么混!当年追我的人多多啊?不敢说别的,从东城排到南城总有了。你说我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家庭?”美棠一提起自己的婆家总是一肚子气。拉开了的话匣子就合不上了,里里外外把婆家的人数落了个够才闭了嘴。 “你们家志泽的态度呢?” “他表现到还可以。一直在劝他妈,他要是再跟我摆臭脸,和他妈统一战线的话,这日子也就甭过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我们家琪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只道是金玉其外,却不知是败絮其内。丛衡衡叹了口气,说:“志泽还是不错的。” 美棠有些怪异的看了看她,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卫驰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没有,”丛衡衡摇了摇头,“他对我挺好的,只不过……”话要怎么说?难道要告诉最好的朋友,孩子就是因为卫驰才没的吗?还不被人笑话了去! “卫驰怎么没在这里陪你?他干什么去了?”美棠从丛衡衡的语气了感受到了她的消沉,很快便推断出一定和卫驰脱不了关系。 “公司有事情,他这些日子忙。”丛衡衡忙为卫驰辩护,自家闺蜜的脾气自己知道,她可不想找乱子,尤其是现在卫家老太太在的情况下。 “哦!这就是把老婆仍在医院里的理由吗?!他一个开公司的,忙不忙还不是由他说了算,狡辩!纯粹是狡辩!我找他说理去。”美棠话没完站起身就要走,却被丛衡衡死死拽住了胳臂。 “我的姑奶奶,你就行行好成不成?别再给我惹麻烦了。他爱来就来,不爱来就不来,你让我省省心好不好?”话说着,眼泪又扑嗤扑哧掉了下来。 美棠心一软,定住了身子,直看着丛衡衡,说:“衡衡,你跟我说实话,卫驰他多长时间没过来看你了?” 听美棠一问,丛衡衡的心更酸了。眼睛控制不住的大滴大滴流淌成河。 美棠的脸色渐渐泛了青,手渐渐攥成了拳。 有些话是难以启口的,要怎么说? 自从丛衡衡那天打了卫驰,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第二十章 丛衡衡终于还是劝住了情绪激动的美棠。美棠铁青着脸走了,丛衡衡长喘了一口气。至少一场家庭大战避免了。 以后的日子,走一步算一步,再说吧。 在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病房里昏昏噩噩的挨过了一十五个昼夜交替,丛衡衡终于刑满释放了! 不意外的,自昏迷起第二次见到了卫驰。 三个人坐在卫驰的车上各有心事,一路无言。卫家老太太则是以照顾丛衡衡小产为理由,光明正大的住了下来。 日子因为多了一个人多少还是有些个变化,只不过丛衡衡自己依旧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于是,一个农历新年就在一种哀怨的气氛中走了过去。唯一值得丛衡衡欣慰的是,自己年迈的父母并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卫驰依旧忙碌,却终于可以坚持晚上回家吃饭了。 下午18:30分,卫家老太太准时炒好了四个菜,又煲了一锅汤,说是给丛衡衡补身子用。丛衡衡也没闲着,打了下手后又把菜和汤端到了餐桌上摆好。 最后两个人分坐在了桌子两侧,静静的等卫驰回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衡衡啊,”卫家老太太毕竟吃的盐比丛衡衡走的路多,无论什么时候都懂得如何调节气氛,“最近你和小驰怎么样了?你别怪妈话多,人老了就是有些唠叨。” 丛衡衡脸有些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吱声。她自然知道为什么婆婆要说这样的话。自从回了家她就没给过卫驰好脸色,当然说的确切点,因该是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当着卫家老太太的面,夫妻之间的话终究是不能有什么说什么的,就连是发泄也是有忌讳的。 “妈给你们算了日子,你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这又歇了快小半个月。等再过些日子你们就可以过正常生活了,好的话也就两、三个月,到时候妈就等着抱孙子了。”估计是想到了不久以后的喜事,老太太乐的有些合不拢嘴。 丛衡衡心里一颤,好像吃了只苍蝇般的难受,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又咽不下去。在她眼里自己是什么?给她卫家传宗接代的母猪吗? 对方毕竟是婆婆,说什么都不好。丛衡衡只得点了点头,打了个马虎眼:“怀孕也不是说怀就能怀上的,妈您也别太心急了,我,我和卫驰……我会和卫驰说的。” 卫家老太太对媳妇的这个回答显然还是满意的,笑眯眯的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说:“先喝碗汤,本身就是给你熬的。”丛衡衡心里不愿意,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拿了勺,一勺一勺舀了小口的喝了起来。卫家老太太似说给丛衡衡又似自言自语:“你们年轻人呀,就是太不懂事了。你说这怀了孕哪能再干那事儿?我们年轻的时候可不敢。记得我怀小驰的时候,他爸爸对我老小心了,别说是那个了,就是碰一下都生怕把孩子惹了。衡衡呀,不是妈说你,虽说孩子是卫驰不小心才掉的,可是你就没责任了?要我说呀,这主要的责任还在你身上。你说你自己的身子不知道,干嘛偏偏去纵容小驰?” 丛衡衡一口汤噎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头有些晕,牙有些疼,心里的怒火嗖嗖的往上窜。“妈,我没有。”费了半天的劲,才挤出了四个字。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小驰又不是不懂事的,你要是不同意他还能怎么着?总不能强迫你吧。你们年轻人就是贪欢,还嘴硬,不承认。忍几个月就忍不了了吗?也不想想这不是为别人,是为了你自己的孩子!”卫家老太太不满的瞪了丛衡衡一眼,显然是憋了很长时间的话不吐不快,“小驰是男人,难免粗枝大叶的。再说了一个大老爷们,你能让他摸的准什么时候该怎么着吗?你做妻子的就应该多劝着点,平时他有个什么不乐意的就多顺着他些。他是谁呀?你男人!左右还不是为了自己,还能便宜了别人去?” 丛衡衡听着卫家老太太的教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个不停,一圈大过一圈。原来自己的孩子没了主要责任还是在她丛衡衡自己身上,原来连卫驰都是受害者,自己反而成了那个罪该万死的罪魁祸首?! 忽然想起了美棠曾经说过的话“衡衡,你就是太傻了!别看你婆婆一付慈眉善目的老好人样,其实最坏的就是她了,典型的口蜜腹剑。” 自己当时说什么来了?应该是笑话她了吧,“成了吧你,别因为你摊上了个恶婆婆就来指责我婆婆,其实卫驰他妈人真的挺不错的。对我一直和和气气的,说真的,能赶上这么个疼儿女的婆婆也是我的福气,以后我还就把她当自己的亲妈来看了”。 丛衡衡笑了笑,人啊,永远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了。 “妈教训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想了想,也只有一句著名的广告词是最合适了,“他好我也好。’ 卫家老太太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卫驰走了进来。 卫家老太太立即迎了上去,伸手接过了他的皮包,拍了拍有些发愣的儿子,“发什么呆呀?赶快洗手吃饭去,就等你一个人了。” 卫驰本是看着丛衡衡的,可见她仿佛没事人似的继续喝她的汤,竟是瞟也没瞟他一眼。卫驰顿时觉得有些心灰气冷,听了母亲的话,转身换了鞋去卫生间洗手了。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不温不火。只有卫家老太太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个又说那个,另外的两个人间或点个头表示同意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了。时间一长,卫家老太太也自觉无趣,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了。 吃过饭卫驰和丛衡衡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很大,是个有卫生间的套间。丛衡衡洗了澡就直接奔了床。电脑被卫驰占着,她也懒得和他抢,最近一些日子她总喜欢读些东西再睡觉。 丛衡衡找了个厚实柔软的靠垫垫在了背后,自己钻进了蓬松的被子里,最后拿起了这几天正在看的《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翻到了书签夹了的位置。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那么,到底选择是什么?是重还是轻? 生命的真谛又是什么?我们所应该在意的是个体的本我,还是延续?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最终便归咎成维持物种的延续。 这就是我们活着的真正价值所在吗? 第二十一章 丛衡衡找了个厚实柔软的靠垫垫在了背后,自己钻进了蓬松的被子里,最后拿起了这几天正在看的《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翻到了书签夹了的位置。 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地上。但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性身体的重量。于是,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切实在。 相反,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会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那么,到底选择是什么?是重还是轻? 生命的真谛又是什么?我们所应该在意的是个体的本我,还是延续?如果是这样的话,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最终便归咎成维持物种的延续。 这就是我们活着的真正价值所在吗? 一只温热的手抚到她脸上,动作轻柔,肤质却有些硬。丛衡衡猛地一惊,抬起头,正对上卫驰微微弯曲温柔笑着的眼。 “怎么好好的就哭了?谁欺负我老婆了,我给你报仇去。” 丛衡衡有些尴尬,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出来。她下意识的拨开了卫驰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不动声色地向床的另一侧蹭了蹭,力图拉开与卫驰之间的距离。 卫驰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索性随着她的动作凑了上去,脸大刺刺的正对着她,灼热气息喷洒在她面上,语气不悦的问:“丛衡衡,你是在躲我吗?” 丛衡衡偏了偏头,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仿佛能烧透她的灵魂,他的眼神包含了太多意味不明的东西,现在她无法探究也根本不想。 “回答我!”卫驰不满意丛衡衡对他的漠视,她是他的妻子,他们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到底是什么使他们之间豁然间有了如此大的隔阂?他不明白。 “卫驰,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丛衡衡的声音刻板而平静,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卫驰彻底迷惑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的妻子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丛衡衡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的味道。她转过头斜眼看了看卫驰,一边的嘴角微微挑起,讽刺的意味更加重了一重。 卫驰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快被磨光了,索性强硬了起来。他一把捏住了丛衡衡有些削尖的下巴,逼迫她正视着自己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却毫不掩饰其中的怒气:“你他妈的到底犯什么毛病!从医院的时候就开始闹别扭,你还有完没完了!别登鼻子上脸!” 丛衡衡也发了怒,甩着头使劲想从他手里挣扎出来,却无奈下巴被他捏的死死的。本想大发雌威的双手也被他的另一只手锁了住,双腿更是被他牢牢的压在了屁股底下。 丛衡衡两眼冒火的瞪着眼前的男人,嘴里发出嘶嘶的蛇般的声音:“你装什么糊涂!现在装老实了,装无辜了?你到底有没有心呀!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死了!是你亲手给杀死的!你儿子死了!是你,全都是你!” “你给我闭嘴!”卫驰愤怒的大声吼了出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忍你让你不是为了看你在我面前撒泼打滚的!” 丛衡衡冷笑着看着眼前愤怒的男人,只觉得心一点点的变得冰冷,往日的情分仿佛蒙了一层轻纱,模模糊糊的再也看不清楚了。 卫驰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心里便愧疚了起来。本捏着丛衡衡下巴的手也慢慢松开了。他小心翼翼的单腿盘跪在丛衡衡身前,两只手温柔而坚定的握住她的双肩,声音变得轻柔而悦耳,口气也由之间的指责换成了商量:“还能怎么办呢,衡衡?把之间的忘了吧,忘了就不会再伤心了,衡衡,我有多伤心你知道吗?你是为了孩子,可是我除了为孩子也为你伤心呀!我们不要再这样冷战了好不好?我们把过去不开心的都忘了,我们开开心心的好吗?”卫驰不错眼珠的直视着丛衡衡,两只眼睛写满了真诚与期待,恍惚间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近乎天真的微笑,“我们从新开始吧,我们一起努力,很快我们就会有一个新的、美好的开端,之后我们又会有新的生活。我们出国去玩玩,你喜欢哪个国家,我去订票。我记得你曾经说想去感受塞纳河畔的浪漫风情,我们就去法国好不好?” “卫驰,”丛衡衡冷冰冰的打断了尚沉浸在旖旎幻想中的卫驰,脸色阴沉,嘴角噙了一丝冷笑。她伸出冰冷的手抚摸上了卫驰的脸,压低了声音,好像爱恋中情人的喃喃细语:“卫驰,你长心没长心啊?你儿子死了,你却要有个美好的开始?你要怎么开始呢?你用什么样的心情开始?”最后的几个字徒然加大了声音,硬生生的从喉咙里一字一字的蹦了出来。 卫驰觉得自己的所有耐性已经全被被她耗尽了,无论自己如何示弱,如何放下身段向她示好也不能挽回曾经的美好。他觉得很累,心似乎已经疲倦到没有任何活力可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脸疲惫的问:“那我们总还是要生活下去吧,你真的准备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丛衡衡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卫驰会问出这样的话。“那我们总还是要生活下去吧,你真的准备一辈子就这样了吗?”一辈子,是啊,一辈子还那么长,还有漫长的几十年,难道真的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她不想,更不愿意。那么,是不是还要继续和卫驰生活下去呢?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她从未想过和卫驰分手,更不敢想象没有卫驰的日子。那必定是无尽的黑暗、空虚、寂寞——他是她的天,她生活的全部,她生命中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丛衡衡觉得自己有些矫情的利害,孩子没了还可以再要,要真是因为这个伤了自家男人的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微微低了脑袋,垂了眼皮,开口说:“我不闹了再,就像你说的重新开始吧。只不过……”卫驰听了她的话,暗淡无光的双眸豁然亮了起来,嘴咧开了一个由衷的笑容,一把把丛衡衡搂进了怀里,也顾不得听她把话讲完就点头如捣蒜:“成,成,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 “从今天开始算起,十个月内你不准碰我。十个月后我们重新开始。”丛衡衡脑袋靠在卫驰的肩膀上,似乎所说的是最平淡无奇的事情。那是她的心结,心结不灭又怎么可能真正的重新开始呢? 尚未完全绽放的笑僵硬在嘴角,卫驰吃力的一点点把她推出自己的怀抱,站起身,一步步后退到离床几步远的地方。动作缓慢的好似电影里的慢镜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丛衡衡,半晌才颤动着喉头吼了出来:“丛衡衡,你他妈的欺!人!太!甚!” 卧室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卫家老太太的声音传了进来:“小驰,小驰,有话好好说,别和衡衡吵架,有什么事出来和妈说。小驰,小驰……你倒是开开门呀!” 第二十二章 往事如烟,纵使已经遥远到不留一丝痕迹,却终究不能完全湮灭。孩子,悲伤的源头,悲剧的开端。 有时候丛衡衡也在想,卫驰的出轨是不是也和当年孩子的离去有关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生活也太他妈的充满戏剧色彩了。 因为对一个孩子意外离世的歉疚,丛衡衡和卫驰夫妻失和;因为对一个孩子意外离世的歉疚,卫驰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到了寄托。 头疼的利害,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看来真的是老了!想当年上大学的时候熬通宵备考是家常便饭,如今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呢? 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丛衡衡不知道卫驰是不是也在床上睡过,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家里。她只是在想,如果请一天假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不知道躺了多长时间,家里的电话铃突然叮当作响了起来。丛衡衡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懒洋洋的接了电话:“喂~”。 电话是卫驰的秘书打来的,告诉她卫驰今天上午的航班,离京时间大约一个礼拜。丛衡衡敷衍的应了声,便挂了电话,看看表,他这个时间应该是已经登机了,于是索性不打电话也免了双方的尴尬。 她知道卫驰对她已经情驰爱淡了,不然的话本应该是夫妻间的事情何必让一个外人作传话筒呢? 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白天的时光在无尽的工作及宋晓、陆平、小胖三个人你追我赶的三角关系中消磨殆尽,夜晚便显得尤其得漫长难熬。 几次和肖丹联系她都是来去匆匆,来不及说几句话,却已经使丛衡衡明白卫驰这次是真的出差了。于是,心情莫名的畅快了许多。 周五依旧只有丛衡衡一个人,按照预定的行程卫驰要等下一周的周二才能回来。这个周末注定是丛衡衡一个人过。她其实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庆幸。很长时间了,她几乎忘记了应该怎样和卫驰交流,忘记了怎样才能以和平共处的方式熬过那漫长的48小时。 晚上睡得早,半夜时分醒了,觉得嗓子有些干,就摸了黑起床找水喝。卧室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的光线,万籁俱寂。丛衡衡忽然间觉得有些冷,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的夜,那些平日里见不到的就会出现在胆小的人的身边。 她使劲摇了摇头,找到了走廊里的壁灯开关。再下去,已是一室光华。看看墙上的挂钟,不过才12:30分。全怪宋晓不好,白天里非缠着她讲什么现在最热的恐怖小说《一三一号大厦》。 再躺下便不那么容易入睡了,明明大脑十分疲惫,闭上眼睛却好似能够看见无数个影影绰绰的影子来回蹿动,睁开眼只还是漆黑一片。丛衡衡暗自对自己做着心里暗示,脑子里幻想出了无数只胖墩墩的绵羊自我催眠。朦胧间,有人拉开了被子,在她身侧躺下,从背后拥住了她。她侧身向内,没有动。 熟悉而陌生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丝绸睡裙,轻轻抚弄着她的胸口,沿着柔软的曲线来回游移,肩膀上承受着惯有的重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窝里。她觉得很舒服,内心似乎被什么充满了,眼皮愈发的沉重了。后面的事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不出所料,身边并没有他人躺过的痕迹,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春梦。丛衡衡自嘲的笑了笑,太久没有被男人碰过了,以致产生了幻觉。如果因为这个而向卫驰妥协的话,是不是也太贱了呢? 上午抽空回了趟父母家,两个老人身体很好,只是劝导她多照顾卫驰,他工作忙不容易,多包涵别使小性。 下午14:30丛衡衡准时打开了电脑。周五白天的时候她和肖丹约好的网上聊天。肖丹说上次讲自己的故事没有尽兴,很有些不吐不快的意思。 登陆msn,肖丹的头像立刻闪烁了起来。丛衡衡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些害怕和肖丹联系,她似乎可以预见今天,也许,她的生活、她的婚姻真的走向了万劫不复。 很遗憾,肖丹并没有真的在线。她留言说自己有个重要的约会不得不去,对失约表示抱歉云云,最后告诉丛衡衡她已经把自己故事的后半部分发到了她的邮箱里,她可以随时取看。 丛衡衡并没有做过多的思量,欣然点开了邮件。 曾有人戏说:好奇害死猫。那么人呢? 肖丹的文笔依旧很美,意境依旧悠远: “我曾经说过,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着一次完美的‘邂逅’。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所谓完美的‘邂逅’并不是靠等来的,而是自己争取,自己创造来的。 从那天起,我就把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为了得到最新的有关他的消息,我在他公司的小姑娘身上更是花了不少的力气。 很快,我知道了他要出差去青岛。于是我迅速的订下了和他同班次航班的机票,并在他要入住的酒店预订了房间。仅那一次,我足足花去了三个月的薪水。要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把握能让他注意到我,更没有把握能得到他的人,他的心。 但是,爱了就是爱了,我宁愿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去尝试,去奉献。无论结局如何,也是无怨无悔的。也许你觉得我很傻,不过这世界上又有几个女人能不为爱情犯傻呢? 我记得自己那天穿了一身亮黄色的西服套装,白色汗衫,宝石蓝色桑蚕丝围巾。头发是新做的,染成栗色的仅长及肩部的烫发。有人曾说过短发的女人更能吸引男人,卷发则能提升女人的性感指数。那一天的我集干练、妩媚于一身,我知道我赢得了极高的回头率和男人的瞩目,偏偏那些瞩目里并没有我最需要的那个男人的。 我想我并不是个轻易认输的女人。他越是忽视我就越能激发我的战斗力。 登机的时候我故意把自己的手机掉到了地上。他是个正直的人,我没有看错。他叫住了我,你知道,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我的心激动了几乎要蹦了出来,我仿佛回到了十五、六岁的年龄,仿佛第一次收到了男生给我的情书般的不知所措。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看到的只是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手机,递给我。 他的手指掠过我的手心,只一霎那,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袭卷了全身。我想,就这样吧,仅如此就已经让人沉沦。 这一生,也只有他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看的到,摸不着。一等舱座位少、间距大,他就坐在我的斜前方。从我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完美的侧脸,如同古希腊大理石雕塑般俊美而柔和的线条。我不是没想过借机和他熟识,可是他并没有给我任何机会——登机不久他就睡着了,直到飞机快降落才醒。 一个多小时的行程,我就那么无声无息的痴痴的看着他。我知道,我要得到他的心愿再也不能改变,他已经成为我这一生最疯狂的执念。 下飞机后,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我从来不曾放弃任何可以和他相识的机会。然而命运却再一次和我开了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居然有人接机。 看着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车里,我的内心泛起了无限的苦楚。怎么可以这样?难道我做出了这么多却只能无功而返吗?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我!不!甘!心! 我飞快地登上了候在机场的出租车,指点司机追逐上了他所坐的车。老天终于看到了我的努力,从那一刻起幸运终于眷顾了我。我和他几乎在同时到达了他所预定的酒店,我提着行李健步从他身边走过。终于,他注意到了我,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了一个完美的演练以久的微笑。” 丛衡衡“欢快”的看着肖丹的邮件,脸颊冰凉凉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多么真挚动人感人肺腑的故事!勇敢的女主角为了追逐真爱,营造了如梦如幻的美丽邂逅,那么那个幸运的男人会怎么做呢?他将如何回应痴情的女主角呢? 在现今这个势力、现实的社会中还能上演如此动人的纯爱故事,不能不让人觉得尤为可贵,不能不让人为这对爱侣喝彩! 想到这里,丛衡衡笑了。她想,最精彩的情节终于要出现了。 卫驰,我是真的很想见识见识你是如何背叛我的,只有知道了你们之间最完整的故事,我才能做出最恰如其分的判断。 你,不会反对吧? 鼠标右键拉动下滑条,丛衡衡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了邮件上。 第二十三章 “知道吗,我曾经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更曾经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胆怯错失了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直到几年后的一天,我才听到了一句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想,如果我早些明白这个道理的话,也许我的生活就会完全不同。 所以,从那天起我决定爱情、命运应该由自己掌握,无论结局如何都要勇敢的去追求,总不能给自己留下太多的遗憾。 你可以想象的到,那天晚上我主动敲响了他的房门。” 看到这里,丛衡衡的心一揪。长久以来她都认为卫驰和他的“真爱”肖丹之间的故事无外乎是一个城市狗血剧的翻版。或是贪财的女人和意求刺激的男人一拍即合,或是厌倦了婚姻的男人却依旧对爱情抱以不懈的追求,终于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发现了真爱,于是演绎出一段惊天动地的情感纠葛。她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性,故事的起因发展都如同老电影《一声叹息》,人到中年的丈夫执着的追逐爱情却不得不面对无奈的婚姻。剧中梁亚洲的台词堪称经典,想必说出了所有出轨男人的心声“我对你们娘俩是另外一种感情,晚上睡觉吧,我摸着你的手,就像摸我自己的手一样,没什么感觉,可是要把你的手锯掉,那跟锯我的手一样,疼!你们娘俩是我的亲人,她是我爱着的人,两边一样重,谁也代替不了谁。” 不过是一个虚伪男人薄情寡义的自我解脱。丛衡衡向来这样认为。 假想如果李小丹怀孕了,生下了梁亚洲的孩子,梁亚洲会怎么做? 按照剧中人物的性格想必会和宋晓英离婚,给李小丹和他们的孩子合法的名分。情理的天平已经倾斜,此时李小丹不仅仅是梁亚洲爱着的人,也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亲人了。 那么宋晓英呢?梁亚洲不会亏待她。不过所能给予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金钱的补偿,有个另外一个孩子,还是和自己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宋晓英就已经失去了她可以存在的充分必要条件了。 如此说来,男人一贯是如此自私自利的动物。 丛衡衡冷笑了下,她不是宋晓英,更不会面对情敌诉说她与自己男人曾经的恩爱。一个已经脏了的男人,不值得挽回。 至于孩子,她没有…… 巧合的是,肖丹和李小丹,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嵌了个“丹”字。 丛衡衡吸了下鼻子,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我都几乎要放弃离开了,他才开了门。头发凌乱,白色汗衫的扣子松开了几颗,白皙的胸膛肌肉结实充满了男人的味道。他的眼睛有些红,走路有些打晃,冲鼻的味道更证实了我的猜想——他喝酒了,还不少。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能使他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显露出这样颓唐的一面。我,真的,心疼了。 一瞬间,我真的想伸手抚平他紧皱的双眉,想拥他在怀,告诉他我要一直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不离开他。用我一个女人所能赋予的所有的柔情和关爱,给予他,我会臣服在他脚下,亲吻着他的双脚他脚下的地面,告诉他,他就是我至高无上的君主! 可是我没有,一切还没到时候。我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对他露出了一个显得很是无奈的表情,并施以抱歉的口吻:‘真对不起,我的房间网络信号可能出了问题,邮件发不出去。可以暂时在您房间里发封邮件吗?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他先是有些不耐烦,但很快就朝房间里挑了挑下巴。很明显,他接受了我的说法,也同意了我的请求。我很庆幸他没有要我去找客房服务生。 进了屋,我抱着笔记本电脑,装出一付局促的样子。他没说话,很随便的用手指了指书桌,转身去了吧台,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下。 我略微垂了头,眼角扫过独自埋头饮酒的我心爱的男人,装模作样的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敲击,发送着莫须有的邮件。 ‘喝酒伤身,少喝些吧。’没错,我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这难道不是我来此的最真实目的吗? 他果然惊诧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我,我想,恐怕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对他这样说过话。更可能,从来没有或者很久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他了。又怎么可能呢? 他沉默了,只是沉默。我便也陪着她沉默。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真的可以走近他,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好了的话,你可以离开了。’他垂下了眼眸。没想到他是如此冷漠的人,冰冷而毫无感□□彩的腔调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我僵住了,转瞬又觉得庆幸,我所爱的不就是这个如古代君主般冷漠凌厉的男人吗?有如此的他才可以给我更大的可以展示女性魅力的空间啊! 我微笑着站起身,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却一直保持了合理的距离,又微笑着说:‘如果我说不呢?’ 他再次抬起头,满脸的怒气。 我知道我已经挑战了他的底线,既然已经如此就更不能放弃。不成功便成仁!我鼓起勇气向前跨了一步,骄傲的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我承认,我准备诱惑他,成功与否在此一举!‘我今晚很寂寞,不想一个人。你呢?’我又向前了一步,手指卷动着栗色的卷发,绽放出最具诱惑的笑容。 他沉默了,却没有发作,仅仅是看着我。我的内心是紧张的,是焦急的,是不知所措的。也许下一时刻他就会把我踢出房门,从此再没有接近的可能。 在我紧张的嘴角已经发酸,笑容已经僵硬,内心已经算计是不是自己走出去比较好的时候。他出动了! 矫捷如豹的冲出了吧台。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的双手如同铁钳,我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掀倒在了床上。 他飞身狠命的压住了我,疯狂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按捺不住满身的□□,配合着他的动作…… 那一夜,终生难忘! 他是如此的热情,如此的专注,如此的狂放。我觉得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汪春水,完全沉浮在他强大的男性魅力之下,觉得自己变得轻了,直至飘了起来,仿佛是一只在狂风巨浪中随波逐流的小舟,随着他的动作任意颠簸,无法自主。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激情的男人,我从不能想象的狂野。他如狼、如虎、更如豹,对猎豹,他硕大的炙热深深埋在我的身体里,狠命的撞击。我大声尖叫,他更加兴奋……我们相互拥抱着攀上了快乐的顶峰! 那一夜,我们连续做了四次。” 看到这里,丛衡衡笑了。笑的如此的开怀,如此的毫无顾忌。多久了,多久没有如此开怀大笑过了?她是不是应该为此而感谢卫驰和肖丹两个人呢? 屏幕上的字迹逐渐模糊不清,她傻傻的坐在转椅上,就那么一直坐着。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心仿佛被掏空了。人果然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早已经知道了事实,却依旧削尖了脑袋想知道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却不会考虑知道后是不是会伤筋动骨,血流成河。 脚麻了、腿麻了,到后来屁股也麻了。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丛衡衡只觉得四周一片空虚,白茫茫的一片。晃晃悠悠站起身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慌乱中两只手撑住了桌面才勉强支持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 丛衡衡觉得身子有些粘,脸上更是皱的难受。她觉得自己很可悲,是个从头到尾被人玩弄在股掌中的傻子。她想要洗个澡,彻底的清洗下自己,哭够了不想了,一个没人心疼的女人,哭给谁看? 如果说爱情是一个很长的美梦,到了此时此刻梦也终于醒了。 丛衡衡甩了甩头,扶了墙摇摇晃晃去了卫生间。 被手机吵醒的时候已经周日上午。丛衡衡揉了揉尚有些红肿的双眼,嘴里咒骂着没眼力搅她“好眠”的混蛋,不得已接了手机。很快极具陆氏特色的魔音就直刺耳膜抵达大脑中枢神经:“干什么呢?接个电话也这么磨蹭!起床了吗?没起就快起,起了就快点出来,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丛衡衡很不耐烦,不客气地冲着电话吼了出来:“干吗?!”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被吓住了,沉默了大约5秒钟才恢复了声音,不过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嚣张,略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我对这里还不太熟,不知道去哪里吃饭。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丛衡衡看了眼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快到了吃午饭的点。自己一个人,昨天又知道了那么让自己悲痛欲绝的细节,她不想待在这里,家里的每一个空间都曾遗留下了卫驰的气息,那气息仿佛活了般,从各个角落中钻了出来,嘲笑她,在她依旧对日后的生活充满希冀的时候,他早已经和其他女人共浴爱河了。她一刻也不想再留在家里,不想看任何沾染过他的物件。 “好,你等我。” “在哪里,几点?” “就你酒店的大厅好了,40分钟最多。” “好……路上注意安全,别着急。”陆平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才挂了电话。 丛衡衡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的梳洗整理了自己。为了遮挡红肿的眼泡,特意挑了副厚重的黑色眼睛框架戴了上。再加上休闲味道十足的T恤衫牛仔裤平板鞋,人顿时年轻了不少,十足的像了个刚进校园的大学生。 到了陆平所住的酒店大厅,他并没有等在那里。打电话,他说立刻就下来。 丛衡衡觉得有些无聊,索性站起身去了酒店内部的商店转了起来。店主人看来是个极其热爱生活的,所卖的货物和其他地方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出入,可店内的装潢摆设却独具匠心,尤其很多小摆设都是自己从没有见过的。丛衡衡便好奇的凑近,准备好好看上一番。她到并不怕陆平下楼后找不到她,店口处放了面尼泊尔风格的一人高的大镜子,从自己所站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电梯口,很是方便。 丛衡衡一边欣赏着一个做工极其精美的日本绢人,一边扫了眼镜子。不多时,电梯叮当一声开了,从镜子里看到一对男女搂搂抱抱的从电梯间里走了出来,陆平跟在那对男女身后。 丛衡衡只觉得头顶一个雷劈,浑身僵硬的立住动弹不得。 她直愣愣的盯着从电梯间里走出来的那对男女,逐渐靠近…… 那勾肩搭背如同扭股糖般绞在一起的男女,化成灰她丛衡衡都认得 ——卫驰,肖丹。 第二十四章 “看上什么好东西,哥哥买来送给你呀?”肩头被人一拍,丛衡衡一个激灵,心猛地一跳,险些尖声尖气大叫出声。扭过头,看见陆平半抬着一只手,神情尴尬的愣在自己身后。 陆平的确也是尴尬的。他从没有见过丛衡衡这个样子,凌厉的目光蕴含了刻骨的仇恨,似乎就要扑上来,将他活活撕成碎片。那样子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动物世界》里正在猎食的母狼。 他有些手足无措,喉咙里干干的笑了两声,装作镇定的样子打趣道:“别不好意思,一个礼物而已哥哥买得起,说吧,看上什么了?” 丛衡衡并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对正消失在酒店门口的扭股糖上。自己应该怎么做?按照常规的、俗套的、电视剧的、言情的做法,难道不因该直接冲上前,捉奸在案吗?那之后呢?给□□一个嘴巴,看奸夫求饶忏悔。会吗?又能怎么样呢?更况且一个是糟糠下堂妇,一个是正情深爱浓的真心爱人。不过是自讨其辱而已。 当然,这样做也不是全无好处,只不过要权衡利弊的轻重了。揭穿卫驰的丑恶,就一定可以离婚吗?他真的是那么轻易放手的人?如果他做出一副浪子回头的样子,再联合了双方的老人给自己施加压力,那自己该怎么办?原谅他,委委屈屈的继续和他过日子,几年后再给他生个孩子,那之后呢?当自己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会不会一声叹息,这一辈子不过是为他人而活,做了他人的傀儡,活着和死亡也已经淡化了边界,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又况且,你怎么能肯定一个出过轨的男人不会出第二次轨、第三次……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是要一味的忍耐下去吗? 不是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只是看一个女人有没有勇气去承担一个有污点的人变成惯犯的可能性。 所以,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忍耐,等待最好的契机。 陆平的出现打断了沉思中的丛衡衡,在惊恐就要冒出喉咙的一刹那,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更避免了惊扰到前方的那对野鸳鸯。 丛衡衡有些抱歉的看了看脸色微有变化的陆平,问:“啊,你刚才说什么?” 陆平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泄了气的皮球,颓唐了起来:“我说大小姐,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衣食父母,能不能上心些?” 丛衡衡心里正烦,懒得和他扯七扯八的斗嘴,沉了沉脸说:“今天不是我的工作日。您要是有意见,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手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怎么了,没说两句就急了,不带这么闹脾气的。” 丛衡衡没理他,生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大踏步出了酒店。 正午阳光正好,耀眼而灿烂的金色给这个灰蒙蒙的城市染上了无限生机的色彩。街上车水马龙,遛弯的大爷大妈、相拥在一起的情侣、牵着幼儿的母亲,不再是带着面具行色匆匆,一派温馨和谐。 丛衡衡这个时候却从心底泛起了一阵寒意,很快就包裹了她的全身,没有一丝空隙,从发丝到脚趾尖。她有些想家了,想爸爸,想妈妈。自己仿佛是一个无人认领的孤儿,被抛弃在了这个繁华而陌生的大都市,只能冷眼看他人的幸福,却得不到丝毫的温暖关爱。 她觉得很寂寞。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报仇去。”陆平大步追了出来,站在丛衡衡身后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温和。 他不说还好,听了他的话丛衡衡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悲愤,委屈、不甘、悔恨、憎恨……种种负面情绪汇集在了一起,眼眶悠的红了,泪珠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 陆平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什么也不能说。只静静的转到她身前,温柔的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带着丛衡衡大步跨进了不远处的街心公园。 公园不大,曾经发生过某个历史事件。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被指定为城市重点建设项目,为了缅怀历史而修建成了个街心公园。虽说是免费开放的地段,可设施的完备性却并没有打折扣,灌木、花草、长椅、喷泉等一应俱全。 陆平本想拉她到长椅上哭个痛快,却不想人家根本不念他的情,进了公园就自顾自的蹲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陆平说不得骂不得,一个大男人遇见这种事情最是无奈,尤其还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只能顶了张大红脸蹲在她身边,借机劝慰两句,手底下则不停的伺候着纸巾。 丛衡衡不想也来不及有那么多顾忌,鸵鸟般的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阴湿了脚底下的青砖小路。她消瘦的双肩一耸一耸的颤抖的,本就瘦小的身子更缩成了球状,声音由呜咽逐渐变大之后又沙哑直至哽咽了。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她头也疼了,眼也干了,喉咙也哑了,力气也用尽了,才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陆平见她逐渐止了眼泪,情绪也稳定了不少,仅还是呜咽的抖动双肩,心底没由来的一酸,似乎被什么钝器击中,却又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能做些什么或者有什么资格做什么。只能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又默默的递了张纸巾。 丛衡衡伸手接了,这才注意到他。原以为自己如此不顾形象的当街失态,这个向来小心眼龟毛又多的家伙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后悔去了,没想到竟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生硬的冲着他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出来。 陆平一惊,反复拿捏了许久才确定丛衡衡是在冲着自己微笑。当下叹了口气,女人果然是种难以思量的可怕生物。举手拍了拍她的头,哄小孩般的说:“好些了吗?甭管什么事,都会解决的。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哥的肩膀随时借你,都不带收利息的!哭过了就不能再哭了,自己难受别人看着也可怜不是?” 丛衡衡没说话,大声的擤了下鼻涕,脑袋使劲地点了两下,幅度大的让人担忧她会不小心把下巴磕到地上。 陆平温柔的笑了笑,摸小狗般的捋了下她有些杂乱的头发,两手扽起了她,好脾气的问:“咱现在能去吃东西了吗?我饿了。”说完还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以示强调自己的确是腹中空空。 丛衡衡被他滑稽的模样一逗,“噗”的笑出了声,顿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了起来。怎么说也不过是关系比较融洽的同事而已,怎么就让他看见了自己这番丑态? 陆平却没有注意到她的一番小心眼,拉了她出了街心公园,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征求她意见,喋喋不休的说:“我想了一上午也没想好吃什么。都说烤鸭好吃,我倒是没什么的,不过你们女孩子不是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减肥,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吃让你在旁边看着吧?原本还以为北京能和上海一样好歹能保持个本帮菜,没想到来了后才发现所有的馆子都变成改良川菜了,不放辣椒就不能活似的。我这个人又偏偏吃不了辣的。所以说吃饭是天底下第一大难事!” 两个人兜兜转转了一大圈,最后竟然去了北京饭店吃起了“谭家菜”。 陆平颇为豪爽的点了一桌子菜,手脚不停的给丛衡衡布菜,还不忘心满意足的长叹了口气,感慨道:“这回总算吃到了地道的京菜。” 丛衡衡十分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怀疑他不过是在装腔作势。自己也怎么也算是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了,怎么就不知道还有个知名的“谭家菜”? “那是因为你见识少,目光短浅。”陆平十分敏感的解读了丛衡衡眼中的不屑,又十分刻薄的给予了反击。 丛衡衡被他噎的说不出话,筷子重重的往碗上一放,准备立刻起身走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间接顶头上司嘛?大不了不伺候了! 陆平仿佛没看见她微微发青的脸色,眉开眼笑的盛了碗汤端到她面前,“这个叫做‘清汤燕窝’,谭家菜里代表作。据说做这个汤光配料就要几十种,工艺更是复杂繁琐。要小火慢熬,直到所有的材料都入了味才算是大功告成。随后的辅料仅用料酒、白糖、盐调味,所求的就是鲜、香两个字,讲究的就是原汁原味。你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丛衡衡敌不过他的厚颜,不甘的舀了勺,还未入口就已经觉得清香四溢,待喝了更是觉得味美醇厚,唇齿留香,对自己的味蕾来说不愧为难得的享受。纵使是对陆平的舌毒很是不满,也不由得赞叹了说:“以为你就是个会程序设计的书呆子,怎么懂的这么多?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平早就知道她偶尔的牙尖嘴利,满是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哥哥我知道的多了,你还没见识到呢!不过,关于今天的这个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世界上有种技巧叫做网络搜索,有个成语叫作未雨绸缪。” 丛衡衡顿时觉得自己被他强大的自信再次打击的体无完肤。 只觉得胸中一团火气蹭蹭蹭得往上窜,恨不得一口将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彻底吞噬。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陆平这般插科打诨一通糊弄,竟然一时间将之前的不快忘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十五章 丛衡衡顿时觉得自己被他强大的自信再次打击的体无完肤。 只觉得胸中一团火气蹭蹭蹭得往上窜,恨不得一口将眼前这个聒噪的家伙彻底吞噬。只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陆平这般插科打诨一通糊弄,竟然一时间将之前的不快忘到了九霄云外。 陆平一脸好脾气满脸堆笑,对丛衡衡的怒目而视不以为然,甚至是根本没发现的一般还笑呵呵的夹了一堆的东西到她碗里,还不忘嘱咐说:“多吃些,多吃些,不用给哥哥我省钱。你就是太瘦了,长些肉才好看。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都怎么想的,瘦的都一把骨头了还减肥,看着就咯的慌,哪点好看呢?” 丛衡衡觉得他今天装模作样尤其可笑,当下板了脸也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那我就假装你是在夸我漂亮喽。” “算是吧。”陆平无所谓的朝她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挑,唇形饱满,略带了些许玩世不恭的味道。 丛衡衡觉得眼前一恍,似乎什么看不见抓不着的东西在心底闪过,稍纵即逝。耳根子烧的利害,只能垂下头把自己埋进了饭碗。 她毫无顾忌的大快朵颐,嘴巴里塞了满满的食物,心底同时泛起了浓浓的温暖。自己终归还是一个需要人疼,需要人关心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女人。很久没有得到男人的爱护了,早在得知卫驰出轨以前,久到她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吃饱了,喝足了,心情更是好了很多,先前的阴霾逐渐散去。丛衡衡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气力,前方的道路依旧艰险,她有勇气坚定的走下去。 傍晚回了家不久就收到了陆平的短信,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早睡早起。 丛衡衡心里暖洋洋的,对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是感动更是感激,隐约还有些不明所以的依赖,想了许久也只有“谢谢你”这三个字最是中性,也最不容易被人误解,便回了过去。 很快,陆平的短信又回了过来,出乎意料干巴巴的两个字:客气。 周一的工作最是令人烦闷,周末两天积攒下的杂事以及做不完的报表。好在有个知道关心下属的老板,陆平没有给丛衡衡新增额外的工作。想到这里,丛衡衡不由得对山里侯嗤之以鼻,看看人家,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体恤下属呢! 吃中午饭的时候宋晓一反常态的不去缠陆平,反而腻在了丛衡衡身边。丛衡衡心下疑惑,却也忍住不去拆穿小妮子,只踏下心准备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才吃了不一会儿宋晓就扭扭捏捏的凑了上来:“衡衡姐姐,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一个小忙,真的很小很小的,你可不要拒绝啊!今天的午饭可是说好了我请阿。” 只前面那“衡衡姐姐”四个字,丛衡衡就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厚厚的起了一层,强忍了满身的寒气,心说:你都把话堵死了,还由得我说个不字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早就总结出经验了。 面上却还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顺竿往下爬,问:“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能不能办到也要分情况不是?” 宋晓急急道:“一定可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就是陆总监了,我也是才知道的。”小脑袋故意向丛衡衡的方向凑了几分,满脸的神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丛衡衡面无表情的白了她一眼:“什么日子?难道是服装折扣季开始了?” “什么跟什么呀!今天是陆平陆总监的生日。”宋晓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一副我看你就不知道的样子。 丛衡衡觉得有些吃惊,“嗯”了一声就低了头,筷子扒拉了几下盘子里的饭菜,却一口也没吃下去,只觉得心底有些慌乱,没有任何理由。 宋晓早就沉浸在自己开满桃花的旖旎思绪中了,自然是没有看到她的那些个小动作,喋喋不休的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我是这么想的,人家陆总监不远千里来给我们做技术支持,总不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还让人家一个人过不是?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山里侯出面请人家大撮一顿,可是又太没有诚意了。所以我就想了,还是我们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做顿家常菜,即花不了多少钱还显得我们很有心,关键是热闹。衡衡姐姐你说好不好呢?可不许说不好呦。还有个问题就是,去哪儿?其实我不是没想过去我那里拉,不过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和人家合租,终究是不太方便拉。我上次听你说姐夫出差拉,是不是还没有回来,可不可以去你家呀?” 丛衡衡起初并没有太注意宋晓说了些什么,直到她最后一句才回过了神儿。她家?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自己都极其厌恶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承担这样的任务?更何况,按计划卫驰今天应该“出差回家”。想到卫驰回来,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不”字生生的咽了下去。在经历了头一天直视赤|裸|裸的欺骗与背叛后,她已经没有勇气一个人心无旁贷的去应对卫驰了。 想到这儿,丛衡衡点了点头,顺便问了都会有谁去,需要做什么准备之类的问题。 宋晓对丛衡衡的反应很是满意,饭后回了办公室就叽叽喳喳为下午的生日聚餐做准备去了。临下班的时候发了个邮件给丛衡衡,原定了5人小型聚会已经扩充到了12人。 下了班,一大群人熙熙攘攘的直奔丛衡衡家而去。路上宋晓极有气势的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丛衡衡和小胖一组,打头阵回家做准备,其他人有的去超市买调料,有的去西点房买蛋糕,她则和陆平一起出菜市场买食材。 小胖当即表示了反对意见,却被宋晓恶狠狠的一瞪,只能干张嘴说不出话。丛衡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解围说:“让她去,她去有什么不好的?省得回来她抱怨这个买的贵了,那个不新鲜的。甭管多脏多臭都让她一个人独享去!”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宋晓顿时不干了,打嘴架她就从没有认输过,当下一把圈住了陆平的胳臂,回击道:“嫉妒!你们都是红果果的嫉妒!我和寿星老一起去,这叫作沾福气,懂不懂?懂不懂?” 陆平冷不丁被她抱住了胳臂,尴尬的脸都发了白,扯也不是不扯也不是,当下干巴巴的站在原地僵硬了身子。 丛衡衡早已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见宋晓抱了他,当事人没反应,便更觉得自己没有出头的必要,得罪人。扭了头和旁边的同事嘀嘀咕咕研究起了做饭还缺少的配料。 都是一个办公室待久了的人,大家对宋晓间或发作的撒娇耍赖的脾气早就了解,更是没有人把她的举动当回事儿,除了脸色早已经不善而被丛衡衡拉走了的小胖。大家又是取笑了宋晓一阵就各自散开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小胖一路上神情萎靡不振,时不时心有不甘的剜丛衡衡一眼。丛衡衡自然猜到了他的小心思,人是她拉走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指责什么,只好当起了知心姐姐:“这是你第五次瞪我了吧?小胖,不是姐姐说你,你要是总这个样子也怨不得宋晓看不上你。” 小胖明显的一惊,很上道的谄笑的凑近了丛衡衡,态度诚恳:“姐,你都看出来了?那你就给我指条明道呗。” 丛衡衡白了他一眼,鼻子一哼:“就你那个样子,还以为谁看不出来似的?现在你们小年轻的不都说是什么都说萝莉爱大叔?你跟人家陆平比差的可不仅仅是年龄阅历,相貌、学识、经济、为人处事差距可大了去了。要说宋晓迷上了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的。你摆出一副不罢休的样子能怎么样?以为宋晓就会怕了,就为了你一个不高兴就放弃了大名鼎鼎的陆总监而选择你不成?” 小胖听了脸顿时垮了下来,眉头拧成了个川字,说:“姐,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按你这么说我们这些个年轻的没有阅历的挣钱又少的男人就活该讨不到老婆了?要不说你们女人就是势利眼,只认钱不认人。”小胖愤恨的紧了紧拳头,又不甘心的恶狠狠的加了一句,“他陆平有什么好,还不是个只知道招蜂引蝶的已婚老男人!” 丛衡衡被他满脸愤恨的样子逗乐了,掩了嘴噗嗤笑了一声,转眼又板了脸:“小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以偏概全,彻底打击了世界上占人口50%的广大劳动妇女呢?按你这个说法,女人就都是嫌贫爱富的?太绝对了吧。不过你说的有一点是正确的,陆平是个已婚妇男,你是个未婚男青年,这不就是你的优势?况且陆平今天的成绩也是从无到有一点点努力得来的,你也有资本不是?年轻,有知识,上进心强。你要把你的这些个优点展示给宋晓,让她相信你有能为以后她营造幸福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你要对她献上你的真心、忠心。其实女人呀,是最好打动的。女人就是个感性动物,爱是真的爱,只要她真正爱上了你就绝对不会把什么钱呀房呀之类的放在心上,吃糠咽菜也跟着你。”说完丛衡衡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些个说女人只看车、房的都是为了炒作,上位。还有的说中国的房价都是丈母娘给抬高的,这不是明摆着妖魔人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房还要娶媳妇的,那就是耍流氓!” 话一说完,两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胖乐不可支的捂着肚子,一张脸笑成了朵正绽放的雏菊,说:“姐,我今天是服了你了。看你平时在办公室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这么能说,还说的这么是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就不信,以我男性的魅力迷不倒宋晓一个小丫头片子!想当年咱姐夫不也是一穷二白的,到如今谁不得竖着大拇指来一句成功人士!” 丛衡衡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绕到了卫驰身上。想当年……她摇了摇脑袋,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活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等闲变却故人变却道故人心易变。 难怪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期望罢了,谁又可能真的一直停留于最初相见的一刻?有时候丛衡衡也会想,现在的卫驰如果还是当年的那个连吃饭也舍不得的穷小子,他会不会依旧如当年那样把她呵护成自己手心里的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形同陌路? 是不是男人只可同甘苦,不能共富贵? 她,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 回了家开了门,丛衡衡心有戚戚焉的拍了拍胸脯,还好没有人。其实她并不确定卫驰一定会在今天回家,鉴于前一天发现他在外面打野食的行径,再推迟个一两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少见一面是一面,能躲一刻是一刻,反过来一想,丛衡衡觉得自己还是有潜力成为一名合格的谍报人员的。 厨房几日来使用的频率不高,总体来说还算干净整洁。来者都是客,丛衡衡也不好太指使小胖,仅让他帮忙沏了壶茶,自己则东鼓捣西鼓捣的忙碌个不停。 不多时各个采购小分队分批回了大本营。味多美的轻起司生日蛋糕、红酒、调味品、时令水果、蔬菜林林总总的摆了一厨房。最后回来的宋晓和陆平则带回了两大兜子海鲜。 丛衡衡家不小,两个两居室打通了,四室两厅三卫,使用面积差不多150平方米,客厅是地中海式风格,卧室是18世纪巴洛克风格。 “小丛,看不出来啊,你家老公的品味蛮不错嘛。找的哪家装修公司?” “说什么呢你,人家衡衡的老公是大老板,你家那位比得起吗?” “别说,衡衡,你家小卫还真不错,有本事能挣钱,关键是对你还好,忠心耿耿,简直是新时代三好男人的代表人物啊!” …… 众人的赞扬声在丛衡衡耳中无疑是最刻薄的讽刺,这个时候往往是最考验一个人的修养,不但不能反驳,还不得不装出很受用的样子。丛衡衡抽了抽有些僵硬的面皮,含糊的应付了几句,就提了海鲜钻进了厨房。 “不错嘛,围裙和你挺搭的。天生小妇女。”半是认真半是调侃。丛衡衡一回头,正看见陆平斜倚在厨房门框上,红润的嘴巴轻轻抿着,嘴角上扬,脸上正挂着他标志性的不羁的微笑。 丛衡衡不客气地蹬了他一眼,对着水池努了努嘴:“你才是小妇女呢,别光说不练,帮我刷螃蟹。” 陆平先是一愣,转眼又变成了无奈:“你们这里的待客之道可真是怪异,好歹我也是今天的主角成不成?”手却已经拿上了刷子。 丛衡衡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顺手把手里的卢鱼扔给了他,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听说男人做饭比女人好吃,要不今天陆大厨露露手艺?” 陆平咧嘴一笑,八颗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你还别说,我今天还真有这个打算。一看你就知道不经常做饭吧?拿刀的姿势都不对。” 丛衡衡刚要反驳他,身后平地惊雷般的炸响了一个高八度的女声:“哎呀!陆平你怎么亲自动手呀!你不要动,我来我来!我做饭可好了,你快停手。” 扎咋呼呼的,不用回头就知道,除了宋晓没有第二个人。 宋晓的大嗓门很快又吸引了其他人,原本空间宽敞的厨房顿时变得拥挤不堪。这个拿盆,那个抄锅,挤成了一团。丛衡衡直到口干舌燥浪费了一车的唾沫星子才劝住了主动热情地人众,老老实实的回客厅看电视。最后厨房里只余下身为大厨的陆平及给他打下手的宋晓和自己,共三个人。 其中并没有算上死活坚持扒门框不肯离开的小胖。 陆平的确有做饭的天赋,仅一个多小时便端上了一桌子芝士焗大虾、黄油蒜蓉蟹、泰式鲈鱼、蒜蓉粉丝蒸扇贝……外加必不可少的什锦沙拉及法式白葡萄酒。丛衡衡思量自己的话,能拿出手的恐怕只有家常菜番茄大虾了,如此看来相比陆平来说,自己的这个家庭煮妇还真不算合格。 众人热热闹闹的围了一桌子,还未动筷就已经先七嘴八舌的点评了上。 “不错呀!好丰盛的一桌子菜。陆大总监,您太油菜了!”设计部的李艳最先开了口。李艳,人如其名美艳四射,明明是年届不惑的人了却依旧一张水嫩细致的娃娃脸,从表面上看顶多三十出头,因此向来是男同事羡慕女同事嫉妒的不二人选。 “李姐,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呀?”陆平夸张的苦着一张脸,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穿了个极其可笑的喜羊羊卡通围裙。 “当然是夸呀!看你一副爱玩的样子,没想到还做了一手好菜。”李艳不满的剜了陆平一眼,“还有啊,别李姐李姐的叫,好像我都成中年老大妈了。” “没错,没错!我们艳子正年轻,今年正二十,明年就十八!”一桌人顿时哄堂大笑。 陆平笑着脱了身上的围裙,很自然的递给了身后的丛衡衡,又很自然的拉开了丛衡衡围裙的节扣。 丛衡衡身子一僵,这是第一次有一个男人主动帮她摘围裙。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协调,她从未曾体验过,也未曾想像过。卫驰疼过她爱过她,却终究是一个大男子主义严重的人。和卫驰在一起的日子也一直是由她承担起所有的家务,更别说下厨房这样极富女性色彩的工作了。 不过,也是要除却了那次……丛衡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身子犹如被什么东西蜇了般,微微有些打颤,脸上血色也逐渐暗淡了。 陆平似乎是感觉到了丛衡衡的不自然,笑着拍了她肩膀一下,说:“想什么呢?你这个女主人不去招呼,大家可都要饿肚子了。” 等丛衡衡反应过来的时候,围裙已经到了陆平手中。 “嘿,你们看他们两个,像不像两口子?难怪这么短时间就让我们大饱口福了!”说话的是销售部的吕维康。二十多岁的年纪,口无遮拦,正是胡说八道惹事生非的年龄。 “说什么呢你!再说,再说就让你干瞪眼看我们吃!”宋晓不依不饶的双手插腰恶狠狠的瞪着吕维康。 丛衡衡脸一红,心里知道大家不过是说笑并没有恶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想起了周末和陆平不能算是约会的约会,心里就有些毛毛的,好似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被人捉到了一般。她不安的瞟了眼身边的陆平,却看见人家正没事人般的和其他人打趣,心头刚刚升起的尴尬也消减了几分,神色也自然了几分。本就没有事儿,何必偏生当成事儿,到好像真作了什么亏心的一般了。 “你们就会欺负老实人,看我们衡衡好说话就欺负她不是?来衡衡,坐大姐旁边。难为衡衡受累做了这么丰盛的一桌子菜。”办公室行政部著名的老好人陆大姐笑呵呵的打了圆场,拉了丛衡衡坐到了自己身边。之后有眯了眯眼睛,朝陆平一笑,嘴一弩,“我的本家也不能欺负,这么没大没小的小心陆大总监问你们的罪。来,小陆呀,你也坐大姐旁边。”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玩笑是可以开的,但是拿自己的顶头上司开玩笑却是职场中绝对的禁区。好在陆平不是个小心眼的,要是换作了其他人,好好的庆生宴恐怕就要变成鸿门宴了。都是社会上混了多年的人了,随机应变的本领自然是信手拈来,换话题的、布菜的、讲笑话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只有宋晓仍旧不依不饶的大声嚷嚷着:“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呀!我也有帮忙好不好?怎么就没人夸夸我的厨艺?!” 小胖笑着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说:“行了吧你,你不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还指望谁夸你?吃你的饭吧。”一只红通通的大虾夹到了宋晓碗里。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宋晓不领情的白了小胖一眼,不情不愿的看了眼陆平的两侧,确实没有位置可加了,只好埋头剥虾壳。不一会又抬头偷看了眼陆平,叹了口气。 一顿饭吃的跌宕起伏,喜笑颜开。 饭刚吃完桌子还没有撤,吕维康就已经积极的端上了蛋糕,嘴里还不安分的吵吵着:“第二轮开始了啊!上蛋糕,寿星老许愿喽!” 陆平被众人揶揄着戴上了个红色硬纸片做成的王冠,手里拿着把餐刀,大咧咧的笑道:“愿许了,你们想听呀?”贼贼的看了一圈满脸期待的众人,一笑,“……我就不告诉你们。”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堪勘切开蛋糕上新鲜的黄桃…… 客厅的门锁不合时宜的发出了机芯转动的声音,门随之打开了。一为身材高挑略有些消瘦的男人走了进来。 白净的面庞,高挺得鼻梁上斯斯文文的架了副金丝框架眼镜,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一身铁灰色西服笔杆条直,脚下的黑色皮鞋油光锃亮一尘不染。并没有说话却已经带给众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原本喧嚣的客厅顿时一片静寂。 男人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很快目光便集中到了手足无措傻在厅中的丛衡衡身上。很快他似乎有所领悟的微微一笑。如果说陆平的笑如同夏日阳光般的灿烂,那他的却是如严冬般的毫无温度可言,却偏偏极尽诱惑,让人不敢亲近而又深陷其中。 “酷!极品美男呀!”宋晓迷离着双眼,梦呓般的喃喃自语。 男人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无形中更增加了一□□惑的味道。 他环顾了四下,朝丛衡衡抬了抬下巴,声音很柔和,疑问的语气肯定的表述:“衡衡,你们在开Party?” 从男人踏进房间的第一步丛衡衡就觉得被谁当头浇了一盆的冰水,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卫驰,今天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第二十七章 “姐夫?”宋晓猛的瞪大了双眼,“你不会就是衡衡的老公吧!” 卫驰微笑的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合法身份。 陆大姐笑着给了身边傻呆呆的丛衡衡一下子,笑着小声说:“想什么呢,没看你们家那口子回来了吗?” 从衡衡这才仿佛惊魂一般的“醒”了过来,贤惠的赶在宋晓之前走到卫驰面前,从容的伸手去够他黑色的旅行箱,嘴角还沁出了一丝假笑:“怎么回来前也不来个电话?饿了吧,洗洗手先吃块蛋糕吧。” 卫驰的眼中霎那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举手托了托自己的金丝眼镜框,似乎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不过须臾已经恢复了正常。手不偏不倚的握在了丛衡衡伸过来的手上,他的脸上绽放出不知真假的会心的笑,语音低沉语调温柔:“你别动,沉。” 丛衡衡一惊,手仿佛被烫了般迅速的从他的掌心滑脱,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疗伤般的,这个晚上的第二次僵硬在当场。半晌,才讷讷的问:“那,你……?” 卫驰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你先去招呼大家伙,我去洗洗手,这就过来。”说完就拎了旅行箱转身进了衣帽间。 丛衡衡木木的转了身,回头的一瞬间她分明看见陆平的眼半眯着,嘴角噙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了然的冷笑,稍纵即逝,再看时他却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手里的刀已经在蛋糕上切下了深深的一条口子。 宋晓俨然已经变成了卫驰的忠诚粉丝,花痴状两眼大冒桃心的一把拉住了丛衡衡,嗔怪说:“衡衡,你太不够意思了!” 丛衡衡不动声色的扯回了自己的胳臂,热络的招呼众人吃蛋糕,却始终不敢抬头看陆平的眼睛。 再回头,卫驰已经笑眯眯的站在了她身边。笑眯眯的扫视了餐桌上的残羹剩饭,又笑眯眯的转头问丛衡衡:“老婆,请大家吃饭怎么这么寒酸?干嘛这么辛苦自己弄呀?” 丛衡衡顿时觉得嗓子眼有些干,似乎什么东西堵在了其中,不上不下的。她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头,强迫自己露出了个略带谄媚色彩的微笑,一只手顺势拉了卫驰,介绍道:“嗯,这是我,我老公卫驰。大家应该是第一次见。”真好笑,还有哪个妻子能在介绍自己丈夫的时候有那么强烈的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老公,多亲密多甜蜜的称谓,不过到底是谁的可还真就不好界定了。 卫驰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自然是比丛衡衡高明的多得多,方才先声夺人的开场白早已经博得了众人的好感,之后进门来一直挂在脸上的和煦的微笑更是让众人的这种好感迅速加深。卫驰先是笑着和众人寒暄了几句,随后手臂一伸极其自然的把丛衡衡搂在了自己怀里,满面的赞许,颇为自豪的笑着说:“老婆,这些都是你做的?我家衡衡的手艺向来很好,这次让大伙吃的还满意吧。要早知道大家伙来我就再端几个菜回来了。” 丛衡衡脸一红,是羞愧是惭愧还是其他的什么感情,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不过仅仅是对戴着虚伪的面具的卫驰的愤恨而已,她是真心的不想见到他,更不要说是当下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了。 她有心拆卫驰的台,摇了摇头,说:“你就别抬举我了,我的那半吊子的水平你还不知道吗?这些都是我同事做的。啂,就是我们的寿星老。”边说话边朝陆平努了努嘴,身子一侧从卫驰怀中滑了出来,快步走到了陆平身边。 卫驰一愣,惊诧于形势的瞬间变换,不过瞬间而已,马上便恢复了镇静,右手大拇指向上一竖,称赞道:“哥们,行!有前途!回头你好好教教我们家衡衡,这样的话我们就不用总去外面吃了,在家就五星级饭店的水平了。” 陆平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哈哈的干笑了两声,说:“成呀,我这可是兼职,要收费的。” 卫驰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个是自然,没问题!” 陆大姐看了看卫驰,又看了看陆平,复又看了眼丛衡衡,顿了一顿,往前走了步,热络的端起了块蛋糕,笑着递给了卫驰:“小卫呀,听衡衡说你这几天都出差了。来来来,先吃块蛋糕垫巴垫巴,这么晚才回家,还没吃晚饭吧?”不动声色的甩给了丛衡衡一个眼神。 丛衡衡稳了稳心神,拉了把椅子按卫驰坐了下,自然的说:“你先吃块蛋糕。我去厨房给你盛碗饭,菜有些凉了,要不给你热热。” 卫驰微笑的看着她,眼底盈满了笑意,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说:“不用麻烦了,正好。你帮我盛碗饭就成了。” 等丛衡衡再次回到客厅,卫驰早已经被宋晓缠住,立在一旁的自然依旧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小胖。 卫驰吃好了饭,众人也消灭了蛋糕。丛衡衡思量着是不是今天就这么散了,古人有古人的智慧,但凡主人端了茶盖碗掀了盖喝了茶,客人自然知道是走的时候了。现代人想下逐客令可就没有那么方便了,说还是不说是个问题,可怎么说更是个问题。 丛衡衡尚在辗转犹豫,那边却早有人替她拿了主意。 “真的!太棒了!姐夫你可不许骗人!”宋晓挑高了嗓子,兴奋的几乎蹦了起来。一旁的小胖脸色顿时又阴晦了几分。 卫驰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胃,别有含义的瞟了丛衡衡一眼,笑着说:“大家说吧都爱玩什么,一起出去热闹热闹,算是我今天赔罪了。别客气,我请客!” 宋晓立即第一个高高举起了手,大叫:“姐夫,我喜欢唱歌!”随后,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也异口同声的嚷嚷开来。 丛衡衡的本意是尽快结束这场让自己尴尬的聚会,却不料卫驰如此“心有灵犀”的和自己背道而驰,心下不由得哀声载道:果然,失去了感情的两个人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默契了,变了就是变了。 她有些恼怒又有些烦躁,说话间嗓门不自觉的大了,语气也重了几分:“有点追求好不好,就知道K歌,俗!” “K歌有什么不好的,我可是专业水平,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今天我是寿星我说了算,咱就K歌去,包个大点的包间。”陆平懒洋洋的打断了丛衡衡,一抹慵懒的笑挂在嘴角。一时间,丛衡衡觉得那笑异常的刺眼。她知道,他已经获悉了一切,曾经自己的小心翼翼的伪装早已经被他彻底掀去。此刻的自己在他眼中无疑是可笑的,是卑微的,如同一只光秃秃的白条鸡,□□毫无遮拦。 在众人的欢呼雀跃中,丛衡衡如牵线木偶般随着出了门。手心一热,回过神时右手已经被卫驰牢牢的攥住,丛衡衡心底豁然泛起了一丝恶心,又是想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已经受不起他任何的触碰了吗?丛衡衡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心底泛起了阵阵酸涩。纵使再炙热的感情,只要经历的背叛,也会逐渐变淡。他们何曾想过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手,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却终究,没有。 K歌房里气氛热烈High,卫驰边对丛衡衡照顾备至边从容不迫的和丛衡衡的同事愉快聊天,还特意给不太懂年轻人喜好的陆大姐点了几首革命老歌;陆平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一手抓了瓶啤酒一手凌空给宋晓打拍子;宋晓已经连续唱了五首歌,恶狠狠的抱麦克风沉醉其中,并且每一次换歌间隙都不忘强调:“下一首是我擅长的,你们都别跟我抢啊。”三番两次逼退了欲拿话筒的手。 小胖终于顶不住广大劳动姐妹对他寄予的厚望,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宋晓,你累不累呀?我给你点了杯橙汁,你先润润嗓子休息下再唱?” 宋晓面无表情的瞥了小胖一眼,冷冷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想拿糖衣炮弹迷惑本姑奶奶!两个字,没门!”头一扭,继续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 丛衡衡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一对,暗中期待宋晓被打倒在《死了都要爱》的高音部,结果人家非但没有英雄气短,反而抖擞了精神开始了整个晚上的七连唱——黄立行的《最后只好躺下来》。 在宋晓终于结局了最后一个余音准备向第八首歌进军时,毫不正义的陆平陆大总监终于发了话:“宋晓的歌果然唱的好!不过既然已经‘最后只好躺下来’了,我建议你还是休息下的比较好,想必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你今天已经体力透支了,话筒的话我可以暂时替你收管了。”众人被陆平的话逗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宋晓也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老老实实的把麦克风递到了他手上。 李艳呵呵的笑了两声,语气不阴不阳的开口说:“看看,要说还是得看人才成。也只有我们帅气的陆大总监才能震的住年轻气盛的小丫头。怎么找,陆大总监,该您给我们来一个了吧?” 陆平大咧咧不客气道:“没问题,就是我唱的太好了,怕你们一会不好意思唱了。” 设计部的小姑娘徐晶莹立刻拍着巴掌说:“陆总说唱了就不能反悔!今天就等着听你的呢,你要唱什么?我去点。” “吻的太逼真。”。 无论怎么讲,我都觉得虚伪, 陪伴你那么久,我说是受罪, 从前到现在,当我是谁? 你这花心蝴蝶。 昨夜陪你醉,伤到我心碎, 你竟说我和你不配, 完全忘记往日为何, 能与我彻夜缠绵。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的太逼真, 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怪自己来不及区分,你对我,是酷爱是敷衍。 我想问问问问问,我该怎么脱身, 你却说,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多么伤人,让我爱上薄情的红唇, 拿什么心肠,面对我的善良, 能不能想一想,你让我多伤, 你的爱就像完美毒药, 对手断肠,你依然漂亮, 不敢想,曾与你度过多少真实的晚上, 一转眼,热恋后身受重伤。 和你吻吻吻吻吻,你吻的太逼真, 让我把,虚情假意当作最真心的亲吻, 怪自己来不及区分,你对我,是酷爱是敷衍。 我想问问问问问,我该怎么退身, 你却说,花花世界不必当真。 多么伤人,让我爱上薄情的红唇, 万丈深渊,你把我的爱,用尽后,丢弃荒野埋葬, 你犯的罪状没人知道, 用什么证明,你的亲吻,真的残忍, 我不知为什么,你现在对我毫无感觉, 以前种种快乐,就好像成为一种罪恶。 我的心情,你不闻不问, 或者其实所谓爱情,都只是彼此填满寂寞空虚, 或者是一种冲动的幻觉, 让自己失去理智,到最后得到教训, 何时有感觉,到何时没有知觉? 就算你突然失去音讯,你我之间早可能不该继续, 你吻的太逼真,我已无法脱身, 最后悲剧发生,我爱的深,你没责任, 都怪我太认真,把薄情的红唇,亲吻。 陆平没有吹牛,他的嗓音低沉而忧郁,阴阳顿挫间浅浅低吟的调调带着淡淡颓靡,单单几个简单的回转就已经牢牢的扣住了丛衡衡的心弦。很好听。尤其是变音的地方处理的极其专业。整个乐曲甚至超越了原唱。他一只手握住麦克风,另一只手扯了电,线半眯着眼睛,眉心微蹙,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很是投入,一条腿翘着一上一下的打着拍子,每逢高音的时候就闭起眼,脑袋后扬,下巴高高的扬起,露出性感的喉结。陆平的不经意间的性感姿态凝成一股气息,隔空吸引着在场的年轻姑娘们的芳心,丛衡衡不由自主地皱了眉,莫名的、难以名状的酥麻的感觉萦绕在喉头。 大家被陆平故作陶醉的表演调动起了情绪,忍不住大声哄了起来,包厢里的气氛一潮高过一潮。丛衡衡却下意识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臂,一颗心如同被冰水泡了般,寒气一波接连一波的袭来,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算什么,是无言的嘲讽吗? 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家伙,戴着面具就妄想可以把一切文过饰非。 最后悲剧发生,我爱的深,你没责任, 都怪我太认真,把薄情的红唇,亲吻。 丛衡衡,终于,无声的笑了。 第二十八章 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丛衡衡没有理睬卫驰,进了门就躲进了卫生间。等出来的时候发现卫驰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袍,半靠在床头看杂志。见她进来也不客气,直接把身旁的干毛巾扔了过去,说:“你帮我擦擦头发,湿着睡觉不好。” 丛衡衡一愣,毛巾已经打到了她的胸口,又掉到了地上。 “怎么傻啦?连个毛巾都接不住。”卫驰颇为不满的抬头看了眼丛衡衡,马上又垂了眼帘,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杂志上。 丛衡衡慢吞吞的蹲下了身子,动作有些迟缓的从地上捡起了毛巾,走到了床前,问:“你自己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 卫驰很是不解的反问:“帮丈夫擦头发难道不是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 “如果连这也算是妻子应尽的责任,那还有什么不是妻子应尽的?反过来说,丈夫应尽的义务又是什么呢?还是说丈夫就可以毫无底线的为所欲为?”丛衡衡并不想再以一个柔弱的妻子的形象出现在卫驰面前了,她要改变自己。慢悠悠说出的话却如利刃般的咄咄逼人。 卫驰终于惊的从杂志中抬起了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张了张嘴,犹豫了再三才开口问:“衡衡,你怎么了?我不过是看你今天晚上挺开心的,才想和你开个玩笑。你没事吧?”说着一迈腿从床上下了地,两三步就到了丛衡衡面前,扯出了她手里的毛巾,背过身,自己搭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大力揉搓,“不就是擦个头发嘛,至于不至于?我又不是没有手不能自己干。” 看对方如同浸湿了的柴火,自己点了火,对方却连半点烟都没冒。丛衡衡顿时泄了力,觉得自己太不够冷静了,难道想这个时候揭穿他吗?声弱蚊蝇般的嘟囔了句“对不起”。她只是不想和卫驰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卫驰的身体明显一僵,慢慢的扭扭转了过来,两只眼睛深深的注视着丛衡衡,嘴角带出了一丝嘲笑:“衡衡,什么时候你我之间也到了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地步了?” 丛衡衡有些哑言,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你在躲着我。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好!那件事情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害了你和孩子。你怎么惩罚我都成,我忍着,我让着。我总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淡化这件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可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 卫驰向前跨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贴到了对方身上。卫驰低着头,鼻尖微触到丛衡衡的额头,从他鼻子中呼出的热乎乎的气又被她吸了进去。丛衡衡觉得身上已经隐隐的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胃了有些翻滚,什么东西在逆流而上,急于找到突破的裂口。 “我以为我给你的时间够多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是不是要这样过一辈子,今天,你该给我个明确的答案了吧。”卫驰并没有因为丛衡衡苍白的脸色而放弃,进一步的逼了过来。 丛衡衡有些颤抖,眼前的男人前所未有的危险,一瞬间她简直怀疑面前的人是否真的是她认识了将近十年之久,有过最亲密关系的人了。她强忍住身体中难以言表的不适,口齿有些打结:“说,说,说好了的,我们约定,约定的时间……” 卫驰珲了挥手,急促而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说:“别再提那该死的约定了,我就是问你……” “呕……”,令人作呕的味道混合了五颜六色之物,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铺天盖地弥漫了卫驰一身。 卫驰身子颤了颤,眼角抽搐了一下。丛衡衡不好意思的捂着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呕……”话音未落,又吐了。 阳光晃在眼睛上,刺刺的。丛衡衡十分不情愿的把手背挡在眼睛前,费力的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天花板、窗帘、被单……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觉。头一天晚上的混乱在她的记忆中只留下了零星的碎片,卫驰的目瞪口呆、肮脏的睡袍、无法抑制的呕吐、争吵,以及持续到现在的令人烦躁的头疼。丛衡衡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爬上的床,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但是她清晰的记得当时卫驰激动的紧握住自己的双肩,声音颤抖的问她是不是怀孕了。 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好像是冷笑了吧,“怎么可能呢?你吃糊涂了吧?你都没碰过我,我怎么怀呢?还是,你的意思是我怀了别人的孩子,给你戴了顶油汪汪的绿帽子?” 卫驰当时的脸色很精彩,从红变白,从白变青,再从青变黑,五彩纷呈的。“怎么没有?那天,就是……”丛衡衡当时就想,是不是可以说卫驰还算有良知呢?还知道难以启齿,不过真的有良知的人就不会干那么没人性的事了,“你知道的,就是个把月前的那天,我们,我们不是?而且,我记得那天我们没做措施……”卫驰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就干脆不出声了。 丛衡衡冷冷的看着他英俊的、人模狗样的脸,冷笑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不认识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内裤穿在里面的是正常人,内裤穿在外面的是超人,你不穿内裤就以为自己是仁者无敌了?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已经强壮到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一击就中?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我那几天都是安全期。” 卫驰后来又说什么了?她真的是记不清了,不过他的脸色好像又从黑色重新变成了番茄红。 好笑,真的好笑!卫驰恐怕从来没有想到过,性格温顺柔和,向来对他唯命是从的丛衡衡也有牙尖嘴利的一天吧。 丛衡衡在床上懒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的把自己挖了出来。 洗漱完毕,打开了手机。不出所料,滴滴答答的短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一共十三条,两条早间新闻,两条天气预报,三条卫驰发来的,两条宋晓发来的,一条山里侯发来的,还有最后的三条,售楼广告。 丛衡衡拿着手机忽然觉得心情大好,并且注意到两天来都被她忽视了的一个问题——昨天晚上去K歌的人是十三个,今天早上未读的短信也是十三条。 十三果然是一个充满了神奇魔力的数字。 从最后的晚餐到十三罗汉,再到金陵十三钗,每一个故事都隐含了一段心酸的过程凄惨的结局。 别的不敢说,丛衡衡可以保证,山里侯的短信会让她很凄惨很凄惨…… 于是,这天早上的“果不其然”丛衡衡毫无悬念的送给了山里侯。山里侯先是对丛衡衡无故旷工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之后又对她私自举行小聚会而不通知他表示了极大的不满,最后为了表示自己依旧是一个懂得体恤下属的好领导,破例允许丛衡衡放年假一天。 吃过了简单的早餐,丛衡衡豁然间有些空虚,无缘无故多出来的时间使她不知所措。她想了想,便把家里的床单换下来重新洗了一遍,不光是为了头天晚上的呕吐事件,更主要的是为了自己的习惯。她总是有那么点洁癖的,不能忍受肮脏的环境,不能忍受污浊的气味,于是,更不能忍受被其他女人用过了的二手男人。 洗好甩干后的床单及易打理,只需要平整的晾到衣架上即可。阳台上配备了可自由调节高度的升降衣架,用的时候只需要先摇到合适的高度,再把衣物放上,最后摇高即可。临近中午,太阳益发炽烈,烤得她的手心濡湿了都是汗,还好有风经过,将晾晒好的床单吹打在她脸上,半干半湿的味道,还伴有尘埃的气息。 她从小就喜欢这种味道,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用妈妈晾晒好的衣物把自己裹在其中,还美名曰“闻闻太阳的味道”。那个时候真好呀!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可以足足快了好几天。哪像现在,自己都快不知道什么是快乐的滋味了。难怪彼得。潘说自己要永远当个快乐的小男孩,可惜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越来越少了。 刚想到了妈妈,丛衡衡不由的就想给母亲挂个电话。拿了话筒,拨了号,在接通的那一瞬间又放下了。周六上午刚见过,自己的爹妈还劝自己早些给卫驰生个孩子才是正途,女人本就无所谓搞什么事业,女人真正的事业是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丛衡衡苦笑的摇了摇头,建国都已经六十多年了,改革开放都三十多年了,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却并没有从人们的思想中消除。自己有手有脚自给自足卫驰还出轨呢,要真是女人什么都没有了,全身心扑在男人和孩子身上,恐怕社会又该倒退到一夫多妻制了。 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从来不敢和父母提卫驰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深受男尊女卑思想腐化的父母能给自己唯一的建议就是“忍”。如果硬要他们多说些什么,恐怕也只有趁早生个孩子拴住男人这一条了。 无论哪个,丛衡衡都是不愿意的。 想到这里,丛衡衡又想到了故事的另一个女主角,也是自己刻意忽视了的人。肖丹,她怎么样了?丛衡衡从来未曾自诩为圣母,既然终究还是要放手,还是要成全,她不介意当块人见人嫌的绊马石。 增加些难度游戏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第二十九章 打开电脑肖丹没在线,毕竟是中餐时间。下午13点的时候,MSN上肖丹的头像准时,亮了。 周六仅看了她的留言没有互动,这个时候感慨几句,恰到好处。 丛衡衡点击开了她的头像,反复思索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好姐妹该说的话究竟是什么。考虑了好一会才有了头绪,这个时候也只有装无知是最保险的了。 [姐姐,姐姐在吗?] [怎么啦?]肖丹回复的很快,应该是正闲。很好,时间充足的话很多话就可以展开了。 [周六看了姐姐给我的留言,姐姐的故事真的是太感人了,我都哭了T_T] [姐姐真是太勇敢了,为了爱做了那么大的努力。我比起姐姐来真的太惭愧了,我总是怀疑他不爱我,我真的是怕有一天他不爱我了。] [傻妹子,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男人爱不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说不清楚。] [姐姐周六去哪里了?真太不够意思了,周五明明说好的。] [:P抱歉抱歉,临时有事情。] [是不是和那个‘君主’甜蜜去了?] [臭丫头,怎么一猜就中了!跟你说啊,他上周出差了,周六早上我才知道他下午回来,没想到他下了飞机就直接来找的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好甜蜜呀!真羡慕人。我的那个,他总是不肯离婚,总是让我等。要是他哪天能放下他家里的那个,第一时间就来找我的话,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求了。] [傻妹子,男人爱不爱你,你自己不知道吗?别给他们太多的压力,不过也不能不给,要引导。男人要的不就是咱们女人的温柔,你给他呀!给他温柔,给他顺从,等他离不开了,放不下了,就算再想离开也舍不得离开了。等那个时候他自然会知道谁对他好,该得的自然也就能得到了。] [姐姐,真的可以吗?] 美棠说过敌不动我不动,要诱敌深入。话题已经引到了这儿,以肖丹的性格,丛衡衡算计着她很快就该畅所欲言了。 果然。 肖丹先是沉默了大约10分钟。很快,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我也是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不好走。] [姐姐,你懂我。可以说说吗?] 装可怜,装无知,装小白兔,没错。只有两个女人之间产生了共鸣,才可以交流心底的秘密。丛衡衡豁然想起了美棠的至理名言“异性只能慰藉,同性才能了解”。 在潜意识里丛衡衡觉得肖丹的内心是空虚的,是不安的,是焦虑的,她急需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这也就是为什么肖丹会告诉她自己的那些隐秘的故事了。 [姐姐]丛衡衡又叫了声,她知道这是给肖丹的暗示。 [他周末来找我,我很开心。我们周六、日两天都是在酒店里面度过的,因为他说他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就是在酒店里面,我们在一起疯狂,在一起感受了最真实的对方。] [真好。]真好,真的。丛衡衡没有太多的不适,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不是吗?那勾肩搭背如同扭股糖般绞在一起的男女的背影清晰的刻在脑子里,不是轻易可以消磨的掉的。 [是啊,真好。我也是盼了很久才盼来的。] [姐姐教教我。] [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要给男人自由,别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感受到女人的温柔。我和我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过问关于他的家庭、他的妻子的问题。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我们只是相互需要,相互温暖,绝对不过多的干涉多方。否则的话,就结束彼此之间的关系。] [啊?姐姐,你好伟大呀!我要是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希望他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丛衡衡觉得自己很矫情,哪个女人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还能容忍那个男人属于其他的女人?要真如肖丹所说,那她真的就是圣母转世了。 [我是真的爱他。但是我更心疼这个满身伤痕的男人,我知道他是我的劫。从他那里我感受不到温柔,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就连言语都是冷漠的。我为什么依然舍不得放弃,为什么?是因为我对他无边无际的爱呀! 我能看的出来,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因为每当他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都能看到他眼中的深情,都是彻骨的感受他对我的强烈的占有的*。他不是那种庸俗的男人,所以我始终告诉自己,他只是羞于承认爱你罢了。我坚信他爱我就如同我爱他。我们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完美。我清晰地知道他需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对他越发的放手,表现的越发不在意。只有这样,他才会靠我越近。他失约,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从来不责怪他;他当着我的面给他老婆打电话,我就安静温柔的靠在他怀里,慰藉他那颗千疮百孔已经冰冷了的心。] [那他能遇到姐姐你,真的是他的幸运了。] [对了,今天姐姐心情特别的好。上午他给我来电话了,说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韩式烧烤。你想想,我们不过才分开了不到24小时,他就急不可耐了……]肖丹一定是很快乐且满心期待的,从衡衡负责任的推测。卫驰果然也不是个令人失望的。 [祝贺姐姐,看来他真的是很爱很爱你。]丛衡衡懒得再看肖丹留在电脑屏幕上的其他文字了,冷笑着打下了最后一句话,随手关了电脑。 太温馨,太感人了,不是吗?满身伤痕?千疮百孔?卫驰难道去参加了伊拉克战争,抑或是319的时候恰好在日本岩手县?她丛衡衡怎么都不知道。她丛衡衡仅仅知道卫驰工作繁忙,但是从恋爱到结婚快十年了,家里事就从没有扯过他的后腿。结婚三年,她和婆婆没有红过脸,没让卫驰为婆媳关系皱过半丝眉头,更不要说在家他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的甩手大掌柜的了。 原来卫驰是个这么不幸的男人,自己这个妻子还真的是不称职啊! 那么,是不是可以分担些老三的负担,自己也来慰藉慰藉那个满身伤痕的男人呢? 应该是可以的吧。 下午时分丛衡衡去了趟超市,鱼、虾、肉、蛋、奶、蔬菜水果满满当当的买了一大堆。回了家,她细细的把菜、肉洗净,又细细的切好。新鲜的鲤鱼沿背脊方向削成薄片,在蛋清和淀粉混和的糊中裹匀,油锅中煎炸成金黄色,最后调料浇汁;活蹦乱跳的大虾洗净,用钢针调出虾线,在油锅中焖熟,番茄调味;青椒和鲜肉都切成细丝,葱、姜、蒜炝锅,大火爆炒三分钟;肥嫩的老母鸡配合西洋参、党参、黄芪、枸杞,小火慢炖……最后,淘净的泰国香米配合适量的清水放进了电饭煲。 棕红色原木餐桌铺上了下午新买的水蓝色桌布,原先的极富田园风格的白地小碎花桌布被换了下来。卫驰喜欢清淡的颜色,而那块小碎花桌布曾经是丛衡衡的最爱,却多次被卫驰所耻笑。白底绿花景德镇骨瓷餐具。丛衡衡最是喜欢这套餐具,总是舍不得拿出来用,为了这个,卫驰不知说了她多少次。丛衡衡却总是噘了小嘴,振振有词的反驳:“万一碎了不就可惜了?就算是磕掉块瓷也可惜呀!” 每每这个时候卫驰总是既无奈又宠腻的揉揉她的头顶,说:“怕什么!坏了我再去给我老婆买更好的,只要是我家衡衡喜欢的,没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丛衡衡很感动很感动。她知道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自己家男人,听过太多朋友同事抱怨自家男人的小气婆妈,她一直很庆幸自己遇见的是卫驰而不是其他什么男人。纵使是他时常的大男子主义,却只能增加他男性的魅力。但,即使是这样,丛衡衡还是舍不得使那套骨瓷餐具,她忘不了那是她和卫驰第一次外出旅游时买的。再精致的,再贵重的又能怎么样呢?这是绝无仅有的独家记忆。 最后,丛衡衡拿出了珍藏了很久的1980年法国产蒙特拉塞,15度角倾斜放置在冰桶里。 整个过程丛衡衡一直处于麻木状态,她动作熟练却机械,心中既没有喜更没有忧。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绝不是为了挽回一个出了轨的男人的心,她不过是不甘。不甘心别人的幸福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而自己正是那个被伤害了的正妻。 夕阳最后的余晖透过落地窗射满了整个客厅,耀眼的橙红色。已经是下午17点,再有半个小时卫驰就下班了。 丛衡衡抓起手机,按通了那个熟记于心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了的号码。等了大约15秒,卫驰接了。 “衡衡?”熟悉的声音,他贯有的冷静克制。 “打扰你了吗?”丛衡衡小心翼翼的问,其实做了这么许多,她心里并没有底。 “没有,有什么事情吗,怎么想起来打电话?” “我今天起晚了,请了一天的假。” “哦。”卫驰淡淡的应了声,给人的感觉却是很不耐烦。 丛衡衡抿了抿嘴,恶意的揣测此时卫驰不耐烦的脸,继续自己“无耻”的骚扰行为,说:“你今天晚上工作忙吗?可以早些回家吗?” 手机那头明显的迟疑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不过是10秒钟而已,才传来卫驰略带迟疑的声音;“还成吧,怎么了?” “我想,我是说今天我正好有时间,就去了趟超市,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要是晚上没有什么事的话,早些回家,我等你吃饭。” 又是沉默,令人心急的沉默。丛衡衡当然知道他今天晚上的安排,更知道他此刻的天人之战。一方是最爱的女人,一方是厌恶的糟糠。 “好。我下了班就回家。”卫驰最终还是作出了符合丛衡衡期待的选择。 丛衡衡弯了眼睛,甜甜的说:“路上小心开车,等你回家。” 电话挂了。 原来邀请自己合法的丈夫回家吃饭竟然是如此费力的事情。难道自己真的不再是那个花季中与他牵手的女人;不再是那个陪伴他走过最艰难岁月的女人;不再是他创业时为他坚守后方的女人?明明自己连三十岁还没有到,明明自己还年轻,至少比他的那个“她”年轻呀!怎么就成了人见人嫌的下堂妇了?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发达了的男人又有几个可以一直守在妻子身边? 她的心酸酸的,早已经破碎的心又遭受了一次冲击。丛衡衡恶狠狠的对这手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蹦了出:“我-T-M-D-恨-死-你-了!!!” 之后,丛衡衡笑了,笑的很甜蜜,笑到泪流满面。 第三十章 卫驰今天心情不好,非常的不好。 上一周的出差完全是他临时安排的。还能怎么办呢?酒,他喝了;人,也醉了。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也许就想那样吧,仗着酒醉把想做的全做了。如果真能再中个彩票什么的,那就太完美不过了。男人和女人从来就不是平等的,他知道如果他真想要的话,完全可以向上次那样强要了丛衡衡,可是他不敢,他怕再来一次的话他们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所以,他只能等,等她真正放开了心结,等她重新接纳自己。 卫驰抽了抽嘴角,苦笑了下,从裤兜里掏出了盒烟,弹出了一支,点燃。这TMD算怎么回事?上自己合法的老婆还要思前顾后的。 本来预计一周才能完的谈判空前的顺利,周六下午就坐航班回来了。本想直接回家的,可,真是折磨人呀!30多个小时的单独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知道她难以忍受,自己又何尝不是?反正之前说的是一周后才回,索性不回家了。又不是真的没人陪。 其实他真的不是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更不是个薄情寡意的。行李箱里放着他买的土特产和一条价格不菲的真丝睡裙,那是准备回来时送给衡衡的礼物。这么多年了,他每次出差都要买回一两样送给老婆,这次的尤为特别。 除了真丝睡裙,还有一个紫檀木盒装的小工艺品。他想,她看见了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的。于是,一切不快就会烟消云散,他们会重新回到曾经热恋的时光。 卫驰本打算头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就把礼物送给丛衡衡,却意意外撞见了她在家里举办的小聚会。这算什么?自己还以为她也如同自己一样,望眼欲穿的等待对方的归来,人家可到好,早已经自己快乐了自己,愉悦了他人。难道只有自己才是那个看不明白的傻子吗?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一厢情愿的努力着。无论是学识还是修养都不允许卫驰当时发作,他只能等,可等到的却是丛衡衡的酩酊大醉。 卫驰终于愤怒了,他不想再做任何的努力了,就这样下去吧。各人有各人的快乐,谁也干涉不得。 于是,他拨通了肖丹的电话…… 卫驰从不认为丛衡衡知道肖丹的存在。肖丹是不错的,从不会给男人过多的压力,更不会像一般庸俗的女人那样去吃飞醋。她要的很简单,给与的却异常丰厚。这就是卫驰喜欢和她在一起的原因。 其实卫驰并不是经常联系她,就是有也多集中在卧室。外出吃饭约会也算是屈指可数了,更从来没有带她出席过正式场合。 快下班的时候,手机意外的响了。来电居然是她…… 卫驰迟疑了,过了好一阵子手机犹自叫嚣个不停,大有誓不放弃的架势,卫驰这才犹犹豫豫地按了通话键。 惊喜一个接连一个,如同沸水中吐出的泡泡,卫驰感觉自己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先是疯狂的坠到谷底,紧接着便被掀上了波峰。 “你今天晚上工作忙吗?可以早些回家吗?”不过是普通至极的两句话却将卫驰的心高高的揪了起来。“早些回家”为什么?做什么?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说过,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积极性和消极性,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必然性和偶然性。可是,问题的关键是他从来就弄不明白丛衡衡心里想的是什么,好还是坏,他无从分辨。 那一刻,卫驰沉默了。 直到丛衡衡波澜不惊的说“你要是晚上没有什么事的话,早些回家,我等你吃饭。”卫驰的心这才重新坠回了胸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不知道何时沁出的冷汗,张大了嘴深吸了口气,看来事情还是向着积极方向发展的。 内心暗自雀跃了好一会儿,卫驰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丛衡衡答复,忙不迭的答道:“好。我下了班就回家。” 从没有这么开心过,卫驰嘴里哼着小曲,后车座上放着他让秘书帮他买的花束——红玫瑰,四周点缀着满天星,一共十一朵。 18:10门铃欢快的奏起了《四小天鹅》舞曲。丛衡衡一身维尼熊图案居家服,脚上套着毛绒绒维尼熊卡通拖鞋,一路小跑的开了门,脸上还硬挤出蜜般甜的微笑。 “可回来了,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举到了丛衡衡眼前,卫驰侧了侧脸,笑着说:“送你的,喜欢吗?” 丛衡衡一愣,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她有些疑惑的接过花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很香。只是,胃又开始异样的蠕动。 “快进来吧,别忘了把屋门带上。”丛衡衡不去看卫驰,兀自打开鞋柜掏出卫驰的拖鞋放在地上,顺手把花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你先换鞋,之后去洗手。我去厨房端汤。”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卫驰笑了笑,女人羞涩的样子还真是最好看不过。 换好了拖鞋,卫驰拿了被丛衡衡放在架子上的玫瑰,找了只透明玻璃制花瓶,灌了清水,拆了花束包装,一只一只颇为精细的插好,最后,在餐桌的正中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左右调整了半天才满了意。 丛衡衡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卫驰双臂端肩,一副检验艺术品的架势歪着脑袋盯着餐桌上的玫瑰花。不由得笑了出声,道:“手还没洗呢吧?我饭都做好了。”双手端着汤盆急急的往餐桌方向走。 卫驰见状忙伸手去接,手指正要碰要盆沿,却被丛衡衡一个侧身躲过了。卫驰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假装挠头,收回了一只手,讷讷的小声嘟囔:“我这就去洗手还不成嘛。” 等他再回了客厅,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摆好了。 丛衡衡的反常令卫驰既兴奋又疑惑,但一想到这也许就是他们夫妻关系的转折点,顿时心头那刚刚冒了个小芽的疑惑便烟消云散了。脸上换上了欣喜若狂的表情,问:“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怎么做了这么多菜?看着就香!” 丛衡衡笑着拉了他到身侧,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很长时间我都没给你好好做一顿饭了,一起吃吧。”说完她抬眉看了卫驰一眼,欲言又止。 卫驰眼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声音也愈发的温柔了:“怎么啦?” 丛衡衡明显有些犹豫,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很久没有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看,”她顿了顿,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要摆脱什么不好的念头,“你看,你现在喜欢什么我都不知道了。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真的,真的做的不够,我不是一个好妻子。” 丛衡衡抬了头,注视着卫驰的眼睛。 卫驰的眼幽黑明亮,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其中似乎有什么闪过,星星点点的,里面的内容复杂难懂。她有些恍惚,又有一丝的心虚。 卫驰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张开了双臂,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缓缓的把丛衡衡紧紧拥在了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肩头。他那么的紧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体中,再也不分开。 卫驰的举动令丛衡衡不知所措,她僵硬的任他抱住自己,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他的心跳在耳畔放大“砰,砰,砰……”平稳而熟悉的节奏。陌生感似乎随着他的心跳而逐渐淡去,丛衡衡僵硬的双臂慢慢的向上弯曲,再弯曲,直到牢牢的攀上了他的背脊……两个人再没有一丝的间隙,紧密贴合在一起的身躯汇合成了一个整体。 不知过了多久,丛衡衡和卫驰同时抬起了头,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男人了?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角处不知何时添加了细碎的皱纹,他的脸很疲惫,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这是一张多么陌生的脸呀!虽然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复当年的清脆,如同远山中传来的回声,那么的不真实。 在这一刻,丛衡衡想:就这么算了吧!岁月不知何时让他染上了风霜,他还是那个自己曾经倾心爱过的男人,不是吗?就这么算了吧!不再为过往的一切悲哀,不再执著于谁对谁错。这一生,只有他了。也许年老的人有年老的人的智慧,执手相伴一生,关键的不过是个“伴”字,所求的也不过是两个人最后的相互扶持。如果他真的能止步于此,那,忘记,不见得不是一种智慧的选择。 想到这里,丛衡衡叹了口气,笑着说:“你看,菜都凉了。” 卫驰的身子豁然一振,梦中惊醒般的蹦了起来,嘴上说了句:“你先等等。”人却已经快步奔向了卧室。 不多时卫驰满面含笑的回来了,手里神秘兮兮的拿了个紫檀木雕花的小盒子,笑眯眯的递到了丛衡衡手上,说:“我看着好玩就买了,你看看喜欢不。” 丛衡衡好奇的接了过来,打开。深红色天鹅绒内层的正中心上放着一个紫檀色的物件,野核桃皮雕刻成的小舟,约莫一寸长半寸宽的大小,舟上站了两个米粒般大小的小人,其中一个似乎正为另一个撑伞,神态动作栩栩如生,依稀是白蛇传中同舟避雨的情节。丛衡衡顿时觉得爱不释手,忍不住伸手拿出来反复把玩,翻来覆去的欣赏了半天。 卫驰笑眯眯的看着她孩子气般的举动,温柔的说:“等下有的是时间,先吃饭吧,要不菜还得再热一遍了。” 丛衡衡嘴里答应着,眼手却依旧胶粘在野核桃小舟上,最后又恋恋不舍的翻过舟底轻轻抚摸,豁然间,她发现舟底竟刻了四个极小的字——“风雨同舟”。 心头一紧,仿佛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穿了般的,撕心裂肺,欲哭无泪。 丛衡衡又不由自主地又轻抚了下“风雨同舟”四个字,脖子僵硬而缓慢的侧转,仿佛可以听见骨节咔咔作响的声音。水蓝色餐布铺就的餐桌上,正中央的透明水晶花瓶中十一只红玫瑰娇艳欲滴。红,艳丽,如血。 一瞬间,丛衡衡什么都明白了。她,第一次明白了心头滴血的滋味。 好!卫驰,你好!你太好了!!! 冯小刚导的《让子弹飞》里师爷的经典台词说的好: 杀人,诛心! 第三十一章 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你不是风儿,我也不是沙儿,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擦干了泪,明天早上,我们都要上班。 销假上班的第一天总是痛苦的,提醒她未处理事项的小便签贴得整个电脑显示器面目全非,丛衡衡一边在心里发誓,四十岁必定要退休终日去晒太阳,一边嘀咕着试图在便条堆里翻找出最重要的工作事项。 忙是显而易见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一定有眼力见注意到这个事实。自打丛衡衡前脚踏进了办公室的大门,宋晓后脚就跟了上来。 “嘿!昨天干什么去了,老实交待!。”一个巴掌冷不丁狠狠拍在了丛衡衡的后背上。极其清脆的“啪”了一声。 丛衡衡吓了一跳,心猛地向上一紧,屁股瞬间战胜地心引力,距离转座高达10公分。过了差不多5秒钟,丛衡衡才抚着自己犹自扑扑乱跳的心脏,气愤的哼了出来:“宋晓,你犯什么神经病?真把我吓出个好歹来你负责吗?!” 宋晓不乐意的撇了撇嘴,嘴硬道:“至于嘛你。再说了你昨天没来还不兴人家关心关心你?喂,我说,你们家的那位可真够帅的。是不是晚上……”宋晓欲语还休,挤眉纵眼的看了丛衡衡一眼,“说个正经的,你们家那位家里有没有兄弟什么的?” 丛衡衡当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宋晓的作风果然是胆大的,是骠悍的,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怎么样!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呀。”宋晓不满的推搡了下丛衡衡,眼中极度的期望令人不容忽视。 “大家今天都很闲呀,事情不用做了?还是?我这里正好需要人帮忙。”不合时宜的声音,慵懒且平和,戏谑中夹杂着嘲讽。果然,只有他了。 宋晓脸腾的一红,没敢再说什么,低了头,怏怏的小碎步回了前台。 丛衡衡回了头,正看见陆平懒洋洋斜靠在他办公室的门框上,嘴角依旧是他标志性的玩世不恭的微笑。 “回来了?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斩钉截铁的说完最后的两个字,陆平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丛衡衡无奈,只得站起身跟了进去。 “把门关上。”陆平冷冰冰的抛了四个字就不再吭声。 丛衡衡几时见过他这个样子,忙不迭的回身关了门又重新站回他办公桌前,头皮有些发麻,潜意识中认识到他今天极有可能谈论到那天酒店发生的一幕,而那却偏偏是她最不愿意去回想的镜头。 “怎么不坐?”陆平漫不经心的抬了头,“昨天请假有和我打招呼吗?” 丛衡衡有些心虚的蹭到了陆平办公桌对面的黑色转椅前,小心翼翼的在转椅的外边沿上正襟危坐,低下了头,小声嘟囔了句“我给侯总说了。”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我的助理,主要是协助我工作。那么,请问你所谓的协助我的工作指的就是一声不吭擅自离职?你怎么知道我昨天不会交给你重要的工作?还是说你眼里就从来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陆平最后的一句问责听的丛衡衡胆战心惊,不由得有些懊悔自己做事的不周全。忙不迭的辩解道:“是我不对。昨天不过是意外。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做。” “现在!您?”陆平猛地站起身,身子前倾,鼻尖几乎碰到了丛衡衡的额头,语调阴沉“我还以为我们的私交是可以互称‘你’的。”很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快速的坐了回去,动作快的让人觉得一切不过是错觉而已。 陆平急促的低声嗤笑了一声,勾了嘴角,漫不经心的从桌子上的文件框里扽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扔到了丛衡衡面前,“根据文件中相关的内容做一份Presentation,下班前拿给我看。” 丛衡衡有些胆怯的瞟了一眼厚实的文件,小心翼翼的讨价还价说:“这个,嗯……难度有些大,可以多给我些时间吗?” 陆平抬了头惊诧的瞪着丛衡衡,曲了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很自然的身子向后靠在了宽大的黑色转移背上。 “你以为我在公私不分找你茬儿吗?”他轻视的看了看丛衡衡,“我并不认为我有这么无聊。如果你这么想,我劝你还是回家去当家庭主妇,最好是全职的。这样的话……”陆平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调子。 “也许你就不会在大街上嚎啕大哭了。” “你!”丛衡衡如同被人扎了一刀,猛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手指指着陆平瑟瑟发抖。 陆平仿佛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脸色有些发红,却并未过多的表示歉意,玩笑般的耸了耸肩:“Sorry,我无意冒犯你,只是实事求是。你最好抓紧时间,否则的话……” 丛衡衡气白了脸,一声不吭的抄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大踏步昂首挺胸的出了陆平的办公室。心中狠狠道: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她并不是没有意料到陆平的刁难,只不过当自己直面他的奚落时,心中的羞愧着实超过了自己预定的承受能力。 办公室不过是生活的延续,对于丛衡衡来说,她生活的重心,主战场早已经在自己的刻意而为之下转移到了家庭。 总体来说丛衡衡的捆夫计划是成功的。卫驰已经连续一个月天天准时下班回家吃饭,两个人更是仿佛重新回到了热恋的时候,两两相依,亲密无间。 正妻PK老三第二回合,正妻胜! 表面上看丛衡衡确实是胜了,卫驰华丽转身重新变回了成功人士居家男人,再次成为了世人所有口皆碑的模范丈夫。丛衡衡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更不要说那种传说中的为人正妻力胜小三的自豪了。 记得老人们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为什么呢?丛衡衡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放弃过,感动过,原谅过,最终还是醒悟了。卫驰果然是个八面玲珑的商人,连下堂妇也不忘送个纪念品,还“意味深长”。 既然你无情也别怪我无意,丛衡衡记得当时自己的指甲死死的扎进掌心,火辣辣的疼。她在那一刻暗自下定了决心,更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关键是出于自己的不甘。 有些事,明知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明知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有结局;有时候,明知没路了,却还在前进,因为习惯了。丛衡衡暗自告诉自己,自己现阶段所表现出来的温柔、顺从不过是为了确定,确定卫驰出轨的原因,究竟是真的爱上了肖丹,还是因为仅仅是需要她。丛衡衡想要确认的,想要追寻的不过是哪怕丁点的卫驰仍就爱自己的证据。虽然她清楚的知道,这并不能真的改变什么。 可悲的是,她什么也无法证明。甚至,丛衡衡觉得自己为的不是自己,也不是因为爱卫驰,只不过是为了肖丹,为了打击一个明明可以成为路人甲的女人。领悟到这点的时候,丛衡衡觉得自己已经处于神经分裂的边缘,一股极度的疲劳感席卷而来。原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当好无间道。 丛衡衡自黑暗中睁开双眼,再次的失眠。卫驰在她身边睡的正熟,英俊的面孔十分的安详,她有些嫉妒又有些憎恨他这种松弛到无思无虑的睡态。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没心没肺的享受两个女人的关爱? 丛衡衡觉得有些烦闷,手指无力的在床上摸索,勾到了件衬衫随手披到了身上,卫驰的。起了身,光着脚,走到了客厅。 室内温度正好,光线幽暗,她光着脚踩着带着凉意的地板走到客厅,窗子那里利用包暖气片的空间做出了一个略高的飘窗台,上面铺着米白色的羊毛垫,侧立着两五彩斑斓的布艺靠垫,她坐上去,看着外面。此时正是天将放亮前夜色最深沉的时候,借着路灯,可以看见楼下整齐停着一辆辆的车,黑色车道两边都是很高大的树,枝条随风轻轻摆动,稍远一点是一片空地,中间有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出老大一片阴影。 她双手搂住自己的双腿,将脸贴在膝头上,出神地看着窗外。整个小区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据说这样的静谧最适合睡眠和沉思,可惜睡眠已经抛弃了她。 忽然间丛衡衡想到,这也许就是寂寞的颜色,就如同梵高笔下紫色的黄昏的颜色。如果说寂寞当真有颜色,应该就是这样无边无际的带点幽微光线的黑暗吧?即不止于让你看不清方向,又不可能看得清一切。就如同此刻的自己,陷入了无尽的迷雾,明明可以分辨,却也仅限于方寸之间,再不的多迈进一步了。 天边渐渐透出一点微光,不知什么时候卫驰穿着睡衣从卧室走出来,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下颌亲密的顶在她头上,“我喜欢你穿我衬衫的样子。” 第三十二章 丛衡衡身子一颤,极度压抑下想要甩开卫驰的下意识。丛衡衡克制着自己,回身,绽放出了尚且算是甜美的微笑,懒懒的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卫驰的手指轻轻摩挲她颈项,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柔柔软软的,放在鼻端下轻嗅,低头亲吻上她的头顶,“衡衡,你真香。 丛衡衡一哆嗦,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冷,浑身冒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再也一次,熟悉的胃中翻腾的感觉袭来。她努力抑制着自己身体的不适,不着痕迹的抖了抖双肩,试图从卫驰的桎梏中摆脱出来。 卫驰似乎察觉到她的企图,圈住她的双臂骤然施力抱的愈发紧了,还不依不饶的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丛衡衡实在是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反感,恨不得一巴掌把身后的那个装深情装恩爱的男人打飞出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就这么功亏一匮实在是不值,假意嘿嘿了两声回了身,温顺的伏到他胸前,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个笑话。” 卫驰笑了,抚摩着她乌黑的头发,问:“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吼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通辑犯要拉他去公共安全专家局,麻子说,看我的面子算了。”丛衡衡喃喃的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卫驰怔怔的不明所以。 “不好笑吗?其实我也不觉得好笑,”丛衡衡趁卫驰发呆的空隙,双肩一振终于从卫驰的怀里挣扎了出来,“不早了,我去做早饭,你先去洗漱。” 说完快步躲进了厨房。 一个月来储备了各种食材。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丛衡衡简单的做了两份中式三明治——厚实的发面馍夹了煎鸡蛋、切片午餐肉和生菜。煮了小米粥。 端出厨房的时候卫驰已经坐在餐桌前,腿上支着笔记本电脑上网。见她出来,卫驰忙不迭的把电脑放到桌子上,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了装着中式三明治的盘子,深吸了一大口气,赞叹说:“真香!咱俩上班时间老赶不到一起,多久没吃到你做的早餐了。” 丛衡衡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又回了厨房,盛了两碗小米粥。 卫驰笑呵呵的拿了一个,捏在手里观察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发明的新吃法?” “嗯”丛衡衡敷衍的应了声,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咬了口。嚼了没两下,丛衡衡就觉得胃蠕动加剧,一股一股的酸水抑制不住地往上涌,再也无法忍受,扔下了手里的吃的,手捂了嘴冲进了卫生间。 抱住马桶干呕了好一阵子,却没有吐出多少东西。丛衡衡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一只还有些微微冒着热气的玻璃杯递到了她面前。 “先漱漱口吧。真的不是怀孕了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卫驰好心的建议说。 他不说还好,听了卫驰的话丛衡衡就觉得自己仿佛吞进了只苍蝇般的恶心,冷冰冰的漱了口,冷笑道:“卫驰,你是种马吗?我记得自己曾经和你说过,你就算是个超级种马也不可能凌空造出孩子的!” 卫驰本是好意担心她而下意识问出的,却不想被她恶言恶语的讽刺,当下也生了气,毫不留情面的反击了回去:“丛衡衡你骂谁种马!你闹够了没有?老子忍你是有底线的,好呀,种马是不是?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种马。”说话间卫驰已经扯上了丛衡衡的胳臂,粗暴的把她往外拉。 “不要!不!你放开我!放开!”如同炸了尾巴的猫,丛衡衡死命的抱住马桶。几个月前不堪回首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 卫驰铁青着脸,一声不吭。一米八的个子,三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最身体力强的时候,两三下的功夫就已经把丛衡衡拖离了马桶。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丛衡衡嚎哭着,转身死死的圈住了卫驰的双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卫驰喘着粗气停了手,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下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过了许久,久到几乎没有人再记得房间内曾经有过的争吵。卫驰蹲在丛衡衡面前,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眼前的已经哭泣到哽咽的女人,低沉的男声中透出无限的苍凉:“衡衡,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有个新的开端,这些日子以来。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碰你,好,我不碰你,我能等,我也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我不知道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排斥我,如此的……还是春节后我问过你的那句话,我们是不是要这么一辈子了?” “对不起,我只是……”丛衡衡抬头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男人,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歉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装出一副受伤至深的表情?难道你自己做过什么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从来认识不到自己的过错?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卫驰作为你的妻子真的是一件太过可悲的事情了。 “算了,我真不愿意你我之间已经生分到需要说‘对不起’的地步。”卫驰站起身,温柔的拉起半跪在地板上的丛衡衡,搂着她安置到了沙发上。不多时便拿着温热的手巾返了回来,动作轻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等下用冷水敷敷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今天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请个假。” 丛衡衡一把拽住了卫驰的袖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关系,没关系,涂点眼影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她稍微迟疑了几秒钟,神情有些犹豫,“老公,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我想好好跟你过日子,我,我还想给你生个孩子……不过,再给我些时间。” “别说了,我都知道。”卫驰一把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我什么都知道。没关系,我等你,一切都过去了。快些捣敕,今天我送你上班。” “好!”丛衡衡瞬间变身成听到了号角的小兔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头扎进了卫生间。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又忍不住止步回头,深深的看了卫驰一眼,这才继续走了进去。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可是卫驰,为什么你连句“对不起”都那么吝啬呢?抑或说,我们之间的斗争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丛衡衡不知道,更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答案。 女人来自火星,男人来自水星,明明是互为矛盾的两种人却不得不为了某种理由牵连在一起,互相纠缠,生生不息。 换好了衣服出来,卫驰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丛衡衡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差不多出了那事起卫驰就没有接送过她上班,乍然间恢复的亲密令她从头到脚都觉得不适,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出来:“咱两又不顺路,你就不用送我了,坐公车很方便的。” “快点,门你锁我先下去把车启动了。”卫驰明显有些不耐烦,不留余地的切断了丛衡衡所有的后路。 丛衡衡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顺从的跟在他身后锁了门,下了电梯。 一路无言。卫驰开车时从来不喜欢讲话,所以丛衡衡也就很少主动跟他讲。她觉得在这种窄小的空间里太过静谧反而令人局的尴尬的不自在,索性打开了车载CD,突兀的陌生。 丛衡衡疑惑的扭了头问卫驰:“这是什么语?” 卫驰一愣,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才回答说:“应该是谁落在我车里的吧,怪难听的,关了吧。”话说着,手已经按向了CD机的开关。 “别。”丛衡衡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卫驰,扯一下嘴角笑了,“谁落的?品味不错,节奏挺活泼的还。” 卫驰嗓子有些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大约5秒钟才说:“你说除了浩然还能是谁?” 丛衡衡点了点头:“浩然也改走小清新的路线了?对了,帮我问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挺喜欢的。”卫驰口中的“浩然”她是知道的,他的合作伙伴陈浩然。她更知道的是,陈浩然从来不喜欢这类外国女人含糊不清的唱腔,喜欢的应该是她吧。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肖丹办公室的背景音乐正是这首歌。 卫驰似乎是感觉到了车厢中的某种不自然的空气,快速而主动的转换了话题:“你前阵子不是说要去学车,报了哪个驾校?” “我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怎么又算了?放心你老公我给你买辆车绰绰有余。你喜欢哪个牌子,抽个时间去4S店看一下。” “还是算了,我真的不准备自己开车。平时坐公交、地铁也挺方便,打车也不是难事。” “公交、地铁上色狼多,你敢坐我还不放心呢。再说出租车也危险,何况最需要的时候总打不着。” “我有恐车症。”不知为什么,丛衡衡迫切的希望能结束与他的谈话,话语中不自然的有些急躁。 “自己开就不会怕了。你不是乘出租车也害怕吗?”卫驰的口气出奇的温柔有耐心,他少有的转头看了看她,眼睛中满是宠溺。 丛衡衡越发的窘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生硬了起来:“总之就是不要。” “不要算了,搞什么别扭啊。”卫驰终于也觉得无趣。 转眼到了丛衡衡所在公司的写字楼下,丛衡衡费力的解安全带,却不知道哪里喀住了,怎么也解不开。卫驰也不帮她,只顾在置物柜里翻来翻去。 丛衡衡也不求他,自己东扯西拉了好一阵子才解脱了出来。说了句“谢谢你特意送我上班”,打开车门正准备走,不想卫驰伸手递过了一个盒子。 “看看,喜欢不?” 丛衡衡略微停顿了下,木然的接了,才愣愣的下了车。 手里捧着盒子看卫驰的车绝尘而去,快速的消失在眼界中,她心中忽然间泛起了五味陈杂的味道。 第三十三章 丛衡衡最近清静了许多。宋晓因为她从未提及过自家英俊老公的任何消息而尚在闹别扭。陆平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就算是给她安排工作也多以邮件的方式,见面的时间和以前相比大大的减少了。 丛衡衡对这样的变化总体上来说是满意的。女人用友情来拒绝爱情,男人用友情来换取爱情。她总觉得自己和陆平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暗潮流动,她并不希望这种情况加重,或者说她希望能把这股暗潮扼杀在萌芽状态。毕竟,现在自己的生活已经足够混乱,她不希望事情再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 简单,最简单就好。一个肖丹就足已经令人头疼,她不希望再有一个陆平来趟这滩浑水了。 丛衡衡坐在办公桌前翻来覆去的看卫驰临走时递过来的盒子,MIKIMOTO几个金光灿灿的字尤为夺目。她知道卫驰对自己素来豪爽,却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在今天送自己礼物。想来他并不能未卜先知早晨的争吵,所以也就不可能是道歉的礼物。 打开盒子,一对光泽柔润晶莹的白色珍珠耳钉,做工精致,款式简洁大方,正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只是,卫驰或许从未留心过,除了结婚当天,她再未戴过耳环,并且,她耳朵上根本没有耳洞。 开电脑,看邮件,整理报表……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手上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丛衡衡才有机会小跑着去卫生间畅所欲言了一番,等回来时才发现MSN上肖丹的头像正在闪闪烁烁跳跃个不停。 [妹子,在吗?看你头像亮着,有时间说话吗?] 丛衡衡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一定和卫驰脱不了关系。 看了看邮箱,没有新进来的邮件,手里虽然还有报表没有完成,但也不是着急的。丛衡衡这才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敲击,[姐姐,好久不见了,肿么拉?]。 肖丹飞速的回了过来:[其实没有什么,就是心里烦,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一时间没有其他人可以说,打扰不打扰你?] [怎么会呢?姐姐这可是和我见外了。那么多次我不高兴,还不是姐姐陪我过来的。你到底肿么拉?] [唉~~~]肖丹发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还不是因为他。] [他?是你的那位,他怎么啦?] [说来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们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_╰)╭] [不是吧!!!肿么会这个样紫~~o(>_<)o~~]丛衡衡故作惊讶的大呼小叫了起来,很有些打抱不平的架势。 [虽然没有见面,不过他还是有给我打电话。他说,最近他很忙,抽不出身。] 果然不出所料。丛衡衡从来就不曾认为卫驰真的会老老实实的变成居家男人。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没有见过他在家接肖丹的手机,也没有在卫驰的手机上看到过他们的通话记录。但并不能证明他们之间就断绝了联系不是?卫驰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利用公司的座机和她联系,更不会苯到忘记删除手机上的罪证。 卫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本领高!实在是高!!! 丛衡衡考虑了下,是不是应该问问卫驰是否对肖丹说过些什么?可字打到一半又觉得自己乍然问出这种私密的问题有些不大合适,反而会引发肖丹的怀疑。这个时候还是应该走安抚路线最为稳妥。于是很快便把已经打好的字又全部删除了。 还没等丛衡衡想好到底说什么比较稳妥,肖丹的回复又打了过来:[不过他有对我说,他很想我,等一有时间就会过来看我,还说叫我放心。] [真的?那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这么忙呢?] 对方果然是沉默了。哈!卫驰会用什么借口呢?这果然是个很掉人胃口的问题。丛衡衡暗自捉摸。 [还能是什么,还不是他家那个婆娘。听说他老婆家死人了,他老婆是独生女,所以有什么事只能是指靠他了。你说说,那个女人多不要脸呀!明明人家都已经不要她了,还死皮赖脸的往上凑。不就是看他心软,好说话,有责任感嘛!真实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不过他越是这个样子我越是爱他。你看呀,他对一个早已经没有感情了的女人还能如此,可见他是个多么有责任感的男人。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辜负我的。所以我会给他时间,等他处理好所有的麻烦,一定会来找我的。我相信。] [嗯,对。我也相信] 丛衡衡沉默了。 她并不完全相信肖丹所说的话,尤其是最后的那段。从肖丹平日里的作风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爱幻想的,充满着浪漫主义情怀的女人。再说,肖丹并不知道网络对面的她的真实身份,在她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和她同病相怜的又需要她指点迷津的小妹妹而已,有什么必要编造谎话呢?但是,纵使卫驰再无耻,他也不会说出那种诅咒她家人的话。如此恶毒的言语,如此信誓旦旦的承诺,如果是真的的话,那需要多么滔天的恨意?! 卫驰,难道这都是真的?!不过,就算肖丹的话有水分,十句里总还是两句是真的吧。至少所谓的“抽不出身”和“思念”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丛衡衡越想就越觉得心寒,越想越对卫驰失去了信心。真的是太可怕了!为什么卫驰可以一边温柔的对待自己,一边还跟另一个女人甜言蜜语?一个男人如果真正爱一个女人,难道不该和其他暧昧的女人断绝关系吗?也许这就是男人,可以辗转于多个女人之间,对每一个女人都和颜悦色,对每一个女人都以诚相待,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临场做戏而已,他们所看重的不过是他们自己,所舒解的不过是自己的*,所得到的却是女人们掏心掏肝的无私奉献。难怪男人们就算深知出轨的代价却还是前仆后继,利益远远大于代价,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只知道奉献的傻女人。 也许这就是生活。永远占领着绝对领导的位置。当无数的傻子高呼着自己控制了生活,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却没有看到,生活早已经站到了更高的苍穹上,露出讥笑的嘲讽的面孔。 丛衡衡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也没有了回去的必要。她现在所要做的不过是在表面上做足一个好妻子,真正的内心却离卫驰越来越远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丛衡衡已经不想再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她想了想,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了起来:[不知道姐姐是否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的办公室。当时你放了一首很好听的歌,节奏轻快的女声。可惜不是英语,我听不懂,不过应该是拉丁语系的。姐姐能想起来是哪首吗?] [歌?拉丁语系?我是比较喜欢法语歌,前一阵子很迷恋一首,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等下啊。] 过了不多时肖丹就传了首MP3过来。 [是这个吗?歌手叫NajouaBelyzel,歌名翻译成中文是《夏日何再来》,法语的。] 丛衡衡接收了,插了耳机,果然是早上在卫驰车里听到了的曲子。 网上也很快搜索到了歌词。 MonAmie,aumoisdeMai我亲爱的,我重生的时刻 Vientlemomentoujerenais在五月来到了 allé我的伤感终于消失了 SoufflépartouslesVentsSacrés我受够了那些讨厌的风 MonAmie,monEchappée我亲爱的,你让我爱得九死一生 Bellecommeleshommesaucoeurdefemmes如同所有女人心里在意的男人 Del‘Amourtusaisdonner你懂得,爱就是给予 AquivientdanserdanstesFlammes为此,让我们在你爱的火焰里共舞吧 Et*Vivelavie,jet‘aimefort为生活而欢呼吧,让我狠狠的爱你 Ajarésor你永远都是我唯一的珍宝 Tesmilliersdevisages即使你脸上的表情再多 Nelivrentqu‘unMessage还是读不懂女人的心思 Quandrevientl‘Ete?夏天何时再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卫驰送给自己的耳钉,也许那根本就不是为了送给她的,只不过是为了缓和他们之间的紧张的气氛而不得已拿出来的。而耳针真正的主人也许就是网络对面的那个女人。 所有的疑惑似乎都得到了完美的解答,那么,第三次正妻和老三的交锋究竟是谁胜谁负呢? 第三十四章 卫驰下班了,卫驰回家了,卫驰吃过晚饭了…… 丛衡衡晚饭后自觉的躲进厨房中刷碗。她觉得自己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不给男人合理的自由空间怎么说的过去呢?通过白天的聊天,她已经感觉到肖丹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也就是说,很快,她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卫驰压低了的有些急躁的声音从客厅里隐隐约约飘了过来,丛衡衡的心一揪,是她吗?这么快?她下意识的向厨房门口蹭了蹭,竖起耳朵精神集中于客厅里的声音。可惜,再也没有听到只言片语。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丛衡衡放下了手中的碗,湿嗒嗒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踮着脚尖偷偷的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头,客厅里除了电视中新闻联播的声音再无其他。 她仗了胆子小心翼翼的有往外挪了挪脚步,这才发现客厅里面早已经空无一人。四下看了几看才发现阳台的阴暗出有东西晃动,原来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打电话。 丛衡衡想起了美棠曾发给她的“丈夫出轨的二十种举动”,更想起了早上卫驰现在的举动和早上的“会一反常态地送妻子礼物”,无不吻合。如此说来,卫驰倒也算是个直率的人。丛衡衡有些疲惫,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脚落地的那一刹,她发现自己连那点失望都不剩了,心里反而有了种尘埃落定的豁然开朗。 她想过好好过日子,并且能够谅解他的范围内尽力了。 卫驰讲完了电话,重新回了客厅,见丛衡衡正坐在沙发上先是一愣,紧接着扬了下手里的手机,此地无银三百的开口说:“公司里的乱事,下班了还不让人清静。” “是浩然打来的?”丛衡衡挑了眉问。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大人了,说了晚上别给我打电话,他就是不听。”卫驰干干的笑了下,眼睛却并不直视丛衡衡,“我先去洗个澡,最近天气真闷。你给厂家打电话了吗,他们说什么时候来修空调?” “打了,他们说也就是明后天的事。”家里的空调制冷出了问题,八月中旬,秋老虎正肆虐的利害,正好又赶上著名的桑拿天,人在屋里就是坐着不动,还是会一身一身的滴答汗。 “等下,今天早上叫你问浩然的那首歌你问了吗?”丛衡衡站起身忙不迭的拦住了卫驰。 卫驰呆滞的看了看她,显然没有明白她说话的意思:“歌?什么歌?” “就是早上在你车里听的那首呀。”丛衡衡拉足了架势,很有些不打破砂锅不罢休的意思。 “哦,那个呀!”卫驰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浩然说他早就忘记了,你看我也是爱莫能助了不是?”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手机也同时带了进去。 丛衡衡没有回声儿,早已经冰冷的心绽开了深深的一道裂纹。 从事物的发展规律角度讲,任何事物都是质和量的统一体,都会经由从量变到质变两种状态,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丛衡衡就知道卫驰从来不曾让自己“失望”。 距离她和肖丹“亲密沟通”后不久的一天,卫驰破天荒的给她发了个短信,只有简简单单的十五个字“加班,回家晚。你自己先吃吧,别等我了。”丛衡衡的心咯噔了一下,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们终于忍不住了。手指下意识的握上了电话,拿起…… 却还是放下了。 为什么?这难道不是一直等待着的吗?为什么心犹如针扎般的刺痛?明明不是早已经不爱那个男人了吗? 丛衡衡无法解释,心乱成了一团,隐约中透出莫名的兴奋与苦涩。 她终究还是个女人,摆脱不了女人天生的好奇感。丛衡衡思前想后好一阵子天人之交,最终用专属的号码拨通了肖丹的电话。 “肖姐吗?我是任霞。” “任霞?”肖丹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出对方正是网络上亲密无间的小妹妹,笑着接道,“怎么是你呀?你看看我这记性,天天网上聊习惯了,猛的一接电话还真有些不习惯。” “咳,可不是吗。我就是突然想姐姐你了,想看看姐姐有没有时间一起逛逛街,这才想起来还有电话。姐姐在忙什么?” “我呀,正吃饭呢。” “哦?是不是那个他呀?”丛衡衡故作暧昧的压低了声音,装出了一付兴趣盎然地模样。 肖丹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难以掩饰的沮丧,“要真是他就好了,我一个同事。” 不是吗?为什么?真的? “厄?你们之间还没有和好吗?”一个个问号连珠炮般的冒了出来。难道说卫驰真的改邪归正了?一时间丛衡衡觉得自己卑鄙龌龊到了极点,可是这个时候不把想问的问清楚了,不会遗憾吗? “他呀!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天天说给我打电话,可哪次不是我先主动打给他的?说好了来看我,可临了临了又这个那个的推托了。他这个样子我却偏偏放不下他,他呀,就是老天爷给我的劫……”肖丹已经在巴拉巴拉诉苦不绝,听口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被丈夫辜负了的可怜的独守空房的妻子。丛衡衡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也没有了打探什么的心情,匆匆应付了几句就挂断了和肖丹之间的通话。 她有些茫然的坐在椅子上,大脑里一片空白。 假若卫驰依旧对她欺骗倒也算了,心早就死了,再多的伤痛又能怎么样呢?怕的就是浪子回头。十年啊!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十年光阴可使娇憨稚童变成翩翩少年郎,十年光阴也可使如花少女化为沧桑黄脸婆。更何况,谁可意保证遇到的下一个人就一定可以强过之前的?也许不过是步入了下一段深渊。 如此说来,也该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那么,丛衡衡想:卫驰如果真的能借此和肖丹一刀两断的话,自己不妨再装聋作哑一次,好好的和他过日子,给他生个孩子,两个人就这么相濡以沫一辈子,也是不错的。等老到都走不动了,还可以抖出他当年的风流韵事肆意嘲笑一番。 想到这里,丛衡衡笑了,也许只就是人们常说的婚姻中的女人的智慧吧。 她轻快的拿起了手机,摁下了熟悉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公司前台的小姑娘这个时候早已经下班了,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您好,XXX公司。” 丛衡衡稳了稳心绪,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重归于好,就不要再有那么多顾虑才对:“请问,你们卫总在吗?能麻烦他接下电话吗。” “卫总?他刚出去,您有什么需要留言的吗?” “去哪里了?”丛衡衡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时候出去是回家还是要去见什么特别的人?为什么他总是要在自己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力求和他和解的时候,不遗余力的给自己当头一棒呢? “噢,这个我也不知道。”男人客气的说出了丛衡衡心中最害怕的回答,须臾,又快速的说道,“您稍等,卫总回来了。卫总,您电话!” 电话的那头传来年轻男子招呼谁的声音,不多时,电话筒就又被人拎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清冷的语调:“您好,我是卫驰,请问您是?” 还好!原来不过是自己多心了,他真的没有骗自己,他没有去和肖丹鬼混。丛衡衡只觉得自己就如同六月天里喝了冰镇可乐般清爽舒畅,但是,这个时候应该和他说什么?怎么说呢?难不成直接说:卫驰,我是你老婆,我来查你的岗了。要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电话那头的人“喂,喂,喂”了好几声。 丛衡衡悄无声息的挂上了话筒,一抹极其甜蜜的微笑浮上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能察觉的到了,我们衡衡准备反击了!就像我一直所说的,衡衡面对卫驰不能鸡蛋撞石头,怎么才能让卫驰乖乖的离婚,怎么才能真正的虐到他,而且还符合事件发生的客观规律呢?于是衡衡才虚与委蛇一段时间后终于找到了适合的契机,开始行动! 那个,后面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且看下回揭晓,大家已经要多留言呀!求收藏!求包养。 另外我的新文《预谋不轨》正在存稿,大家帮忙先收藏一把吧,到时候更新直接就知道了,当然我也会在文内,专栏通知大家的。《预谋不轨》是欢快的喜剧啊! 第三十五章 卫驰连续“喂,喂”了几声后,对方不但没有说话,反而把电话挂了。他有些气恼的举着尚传来单调忙音的电话筒问身边的男子:“小李,刚才是谁来的电话?” 小李也是一头的雾水,茫然的回答说:“不知道,她还没有说您就回来了。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不会是她吧?这么时候她来什么电话?卫驰简单的“哦”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快22:00点的时候丛衡衡身边的电话响了,是卫驰的。 “……衡衡,”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往日般悦耳,语调不急不徐,“今天比较忙,我回家晚,不要等我了。” “好。”她应声,其实她还是想问一问,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必须还不得不加班的吗?更况且早先不是已经发过短信了吗,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的来个电话呢? 转眼,丛衡衡自己却乐了,人但凡对某个人有了疑惑,看来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变印象消除顾虑的。 于是,电话在同一时间挂断了。 想了想还是觉得再打过去,就算真的不好说什么几句关心也是好的。可是,“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电话里的女声单调而刻板,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语句。 丛衡衡有些失神,她心神开始有些不定,白日才下定的决心,心情好的就像一面镜子,这未通的电话仿佛重重的一击,于是镜子上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白天一直阴沉沉的,晚上果然就下了雨。潮湿闷热的天气给人的情绪也带了了一丝的烦闷。丛衡衡很想再回卫驰个电话。没错,原谅他的决心是下定了,手机不通不是还有公司的座机吗?可是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莫名的不安萦绕在心头,挥不开,解不去,刚刚鼓起的勇气也就在犹豫中消失殆尽了。 狂风吹得窗帘一阵狰狞狂舞,豆大的雨水打进窗户,褐棕色的实木地板上迅速积了一小摊水,就连窗台上的幽雅的香水百合也在疾风骤雨中耷拉了脑袋。 她觉得有些冷了,随便扯了条蓝色绣花民族风的披肩裹在身上,赤了脚走到窗户前,看也不看就把洁白的香水百合丢进了垃圾桶里。 丛衡衡本不是个善于幻想的人。从小到大动画片、少女漫画也没少看过,但她总觉得那是别人的故事,就连后来看电视剧的时候她也总是对编剧的种种煽情剧情嗤之以鼻,生活就是生活,平淡如水,哪里来的那么多爱恨情长狗血淋林? 她从不知道,夜路走的多了,鬼还是会碰见一两回的。 手机的铃声响了,为什么这回不是家里的电话?从衡衡有些疑惑,拿起,来电显示的却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真的陌生吗?不,就如同电话号码的主人,纵使是化作了灰,她也是认得的——“肖丹”。 一瞬间丛衡衡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肖丹找的是她还是“任霞”。接还是不接?说些什么?稍不留神那个精明的女人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她这几个月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会化为灰烬,反之还会引来敌人的嗤笑,更甚者好不容易挽回的家庭也会因此而离析分崩毁于一旦。 她,不敢冒险。 女人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一切,接通电话的瞬间,丛衡衡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只听对方说。这个时候只要不暴露自己,那就是完胜! 可是,对方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电话里传来男人沉重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都是她熟悉的声音。丛衡衡没有出声,心中幻想出来的那副重圆了的镜子再次被重重的击中了,顷刻间崩得粉碎,如齑粉般再也回不去了。卫驰,他终究是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近十年的情谊,彻底粉碎了在自己心中的影子。 丛衡衡冷笑着,手指轻轻按下了电话录音键。电话里继续传来女人支离破碎的声音:“……老公,老公你好大、好长,我好舒服呀!快!快!” 那一夜是如此的漫长难熬。 人的记忆有时候是个神奇的存在,它会在不经意间隐去一个人最痛苦的记忆,但又不是像黑板擦般清除的彻底,只是在关键点上来上那么一下,于是便再也记不完全了。 就像丛衡衡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却记得自己最终等回了那个尚带着其他女人味道的男人;她记得那个男人对自己无声的躲避;她记得那个男人最后居然恬不知耻的爬上了自己的床;她更记得那双肮脏的,企图拥抱自己的双臂。 丛衡衡知道卫驰并没有睡,她听见他的叹息声。当卫驰那双充满了罪恶的双手搂上了丛衡衡的腰身,抓住了丛衡衡的手,丛衡衡战栗了。 她觉得恐惧、压抑、恶心。强烈的控诉感几乎要冲破了胸腔,无尽的孤独寂寞感将她掩埋。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却比一个人更加的孤单?两颗寂寞的心从来就不会因为靠近而叠加,很多的时候空虚的感觉只会因这种靠近而加剧,只因为两颗完全没有信任的心。 他终于安稳了,他睡了,安静甜蜜的像个婴儿。丛衡衡多么想大声狂笑,真T-M-D的幸福!上完了一个女人,回了家还可以搂着自己的老婆安然入睡。 男人啊,你的名字是无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金灿灿的阳光毫不吝啬的从窗户外面射了进来,热烘烘的,更为家具免费镀了层灿烂明快的颜色。 丛衡衡抬手遮了眼睛,只觉得头晕的难受,心里乱糟糟的,至于原因她心里清楚得很。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冰冷,想来他是已经离开了。 很不错,不是吗?证据确凿的在自己的手里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提出离婚了,不是吗?但是,丛衡衡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仅仅凭借这些就轻举妄动。 她需要得到确认,要对敌人一击而中。 胡乱裹上了衣服,丛衡衡趿拉着拖鞋到了卫生间。很意外漱口水已经打好,冰凉,牙膏也早已经挤好,三厘米的天空一样的蓝,透出淡淡的忧郁。真好笑,卫驰做的吗?他那样一个向来酱油瓶子倒了都不管扶的甩手大掌柜的。丛衡衡冷笑着将口杯里的水倒进了水池,一滴不剩,倒掉的还有那颗曾经原谅过、妥协过、松动过的心。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早餐,他买的。从包装上看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庆丰的包子,只不过最近的庆丰包子铺开车都要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不会是以为这么做了就可以补偿什么吧?不过是欲盖弥彰了而已。 自然的,包子最终归属进了马桶。 只不过,丛衡衡并没有忘记拿出手机给卫驰发了个短信“太惊喜了!包子我很喜欢,谢谢老公”。 穿戴整齐,又精致的化了个淡妆,丛衡衡不急不徐的钻进了自己的小甲壳虫,一路畅通直奔自己早已经查询过许久的地方而去。半路上,她没有忘记向山里侯和陆平电话请了假。 “丛小姐,请问你有见过你先生和其他女人通奸在床吗?”钱律师边问边拿了签字笔准备记录。 丛衡衡摇了摇头,半晌。 没有听见当事人的回答,钱律师疑惑的抬了头:“没有?也就是说,你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先生确实存在婚外情。” “不,我有,”丛衡衡生怕对方不相信似的重重的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急促,“我有他们在一起的录音,真的。就是他们在,在……”任是她再大胆也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话直白的说出口,她就不明白了,人家做都做了,自己这个受害者怎么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呢?要是美棠在的话,想必早就暴跳如雷了。 “在什么?录音的内容是什么,你能说的具体一点吗?” “这个……”,丛衡衡有些犹豫,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他们在一起时候的录音。” “那么,丛小姐。你所提到的录音中他们在做什么?可以从中分辨出你先生的声音吗?录音中有哪些谈话可以证明你先生对你的不忠?” “这个……”丛衡衡呆住了,是呀!从哪点可以证明电话里的男人就是卫驰呢?自己可以分辨出他的声音,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再说了,电话里说话的只有肖丹一个人,你难道可以凭借一个男人的喘息声就让法官支持你的起诉?太幼稚了。 “那么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先生存在外遇。” 钱律师划掉以通奸为起诉的可能。 “或者,丛小姐,你先生是否除你之外与他人登记结婚或与他人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 钱律师按照程序,再问。 “没有。”丛衡衡摇了摇头,“但是他经常去那个女人家里,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我还看见过他们一起从酒店出来过。” “他们是否存在持续、稳定地共同生活?”钱律师字斟句酌的继续提出疑问。 “必须是持续、稳定的吗?借机出差算吗?” “很抱歉,丛小姐,从你的描述中我无法界定你的先生存在重婚或和他人同居。我恐怕帮不到你了。”钱律师公事公办的合了笔记本,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框架眼镜。 “真的不可以了吗?”丛衡衡觉得自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满腔的自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欺骗了的妻子,所求的不过是离开那肮脏不堪的泥塘,其他的什么也不要了,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实现?为什么?为什么卫驰和肖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继续他们龌龊的勾搭,而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谁制定的?弱小者难道就永远只能处于被欺压的位置,永远不能讨回公道吗? 钱律师看丛衡衡渐渐苍白了的脸,心下便逐渐升起了几许不忍。不过是一个受到了伤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她见过很多,有的选择了隐忍,有的选择了义无反顾的抗争,更有甚者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报复。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苍白的女人会怎么选择,良心上她希望能帮到她,同时也为自己挣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也许你可以从其他的角度找手,比如说你的先生是否存在暴力倾向,他是否曾经殴打、捆绑、残害过你,强行限制过你的人身自由?是否给你的身体、精神等方面造成了一定的伤害?或者他是否有吸毒、赌博等恶习?” “都没有。结婚三年了,他对我一直很好。”没有就是没有,丛衡衡并不想诽谤谁。 “那么真的很遗憾了,丛小姐。根据你所提供的情况,按照2011年最新的婚姻法,单方面提出起诉,法院只会对你们双方进行调解,一审结果法院基本都不会判离。”钱律师没有保留的将结果说了出来。 丛衡衡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离婚也是如此复杂的一件事。她可以确定卫驰和肖丹的感情,却不能确定卫驰是否会同意和自己离婚。她不甘心,难到所有的坎坷都要她一个人承担?凭什么? “钱律师,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大家都说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专家我可不敢说,再怎么说也要按照法律流程办。一般来说判决生效六个月后,如果你继续向法院提出离婚,且可以提供详尽的取证资料,判离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否则的话只能在你和你先生双方都同意离婚或你二人因感情不和而分居满两年的情况下才可以离婚。” 那么,也就是说,她丛衡衡还不得不和卫驰维持少则半年,多则两年的夫妻关系? 失望是一定的,但好在还不是绝望。心底的某个地方渐渐充实了起来,女人,最强大的就是韧性,哪怕再泥泞,再艰辛,也会坚定的生活下去。 “好!谢谢您钱律师,我会在这段时间内收集好相关的材料,这段时间还要继续麻烦您了。谢谢。”丛衡衡站起身,礼貌的和钱律师握了手。 钱律师握了她的手,微笑的点了点头,她可以从面前女人的眼眸中看到,面前的女人虽然柔弱却绝对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她有信心看到这个女人的胜利:“好,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也希望可以帮助到你,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我也希望你能从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走出律师事务所,丛衡衡的心沉甸甸的,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道。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终于把这章整理好了,厚厚敦敦的四千多字,衡衡开始反击了,大家还满意吗?稍后也就是12:30分的时候还有一更,大家别忘了啊。 话说大家请积极留言,25字就可以送几分了,就能免费看文文。话说这文逆波写了整整两年,写了删删了写,每一个字都再三捉摸,1千字也只能分得1分多钱,亲们就当是大热天的请逆波我吃根冰棍了,咱还只要大红果。 谢谢大家,求留言,求收藏! 第三十六章 钱律师握了她的手,微笑的点了点头,她可以从面前女人的眼眸中看到,面前的女人虽然柔弱却绝对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她有信心看到这个女人的胜利:“好,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我也希望可以帮助到你,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我也希望你能从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 走出律师事务所,丛衡衡的心沉甸甸的,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的力道。 “衡衡,笑一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忍耐两年,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心底有个声音安慰她说。 是啊,最坏不过是两年而已。丛衡衡淡淡的笑了,两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没关系!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简单的事情,任何结果都要通过努力才能获得,所以,一定一定不能气馁。” 初秋的阳光照在身上*辣的,驱散了因沮丧而生的寒意,阳光如此的明媚,前方的道路笔直而一望无际,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不是吗? 她的心中再次燃起了新的希望。 小甲壳虫无精打采的停靠在了地下停车场,同样无精打采的还有正依靠在电梯壁上的某个无精打采的女人。 丛衡衡小心翼翼的蹭到了公司门口,同样小心翼翼的蹭进了门,再小心翼翼的蹭到了自己座位上……。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如果说大都市里什么是她最深恶痛绝的,那只有两个字“堵车”,因为这两个字,害得她比预定时间整整晚了1个小时才赶到了办公室。还好,宋晓很给面子的没有大呼小叫,避免了她被山里侯逮住而惨遭痛斥的命运。由此可见,人,衰人,非常衰的人,也不一定会喝凉水都塞牙缝的。 “怎么这么晚才到?我的记忆如果没出偏差的话,我记得你请的是半天的假。”冷嘲热讽的声音,怪异的语调,是他!绝对的! 丛衡衡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人呀!果然是不能抱着侥幸心理的。比如说自己,只想到了山里侯那只大螳螂,偏偏就忘记了比他更要命的眼前的这只小黄雀。失误,十足的失误。 丛衡衡缓缓的扭了头,讨好的冲着陆平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己刚遭受了打击好不好,能挤出个这个不成形的笑模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好,要求不能太高了好不好,“咳,你早到了?” 陆平被她的笑容吓得一个惊悚,背后立起了无数的鸡皮小疙瘩,勉强回了个微笑:“我来的倒不算晚,早上8:30,不过丛衡衡,你好像又迟到了。吃完了,到我办公室。”话说着,一个白呼呼的暗器就准确的打到了丛衡衡怀里。 丛衡衡吓了一跳,随即发现原来是个白白胖胖的圆面包。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的这么准,半天下来她连午饭还没来得及吃。 就着白开水三两口咽下了面包,丛衡衡心怀忐忑的敲响了陆平办公室的门。 对陆平这个人,她总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熟识、是亲切、是胆怯……他有最暖若春风的笑容,但又不完全,似乎冷若冰霜才是他真实的写照。那么远却又那么近。 “小姐,你是准备在我这里发呆到下班吗?你可能是没有意见,但是我不认为我有时间欣赏你发呆的表情。”陆平对丛衡衡的打击嘲讽向来是不遗余力的,情面这个东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的。 丛衡衡一惊,豁然从沉思中回了神,连声道歉说:“抱歉,我走思了。陆总找我什么事情?” 陆平不知道为何有些愣神,缓了两、三秒钟才假装咳嗽了声,说:“昨天大家的提议你还记得吧,抓紧时间准备一下。记得统计好人数,嗯……如果你没时间去的话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大家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你现在……” “我去。”明明不是她的风格,贸然打断他人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她丛衡衡就是做了,还做得理直气壮,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更不曾担心如此无礼对待自己的顶头上司会导致的结果。 “哦,”迟疑的反而是陆平了,“那就找个适合多人聚会的,有独立空间的,有情调的地方吧。” “好,陆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陆平不提醒,她早已经把那件事情忘在了脑后。鉴于项目组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团队成员提出公司掏钱晚上外出小聚,由于丛衡衡是团队助理,聚会的时间、地点、人员、内容等事宜自然要由她全权负责了。 聚会的时间选在了晚上20:00,地点是三环边上的“30’s年代风情酒廊”,一个很小众的极富小资情调的地方。 舞台上一位三十余岁的女歌手正在用低沉的声音唱徐小凤的《顺流逆流》,低眉婉转之间,那并不精致却极具女人味的脸上似乎也泛起了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 不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 每一串泪水伴每一个梦想, 不知不觉全溜走, 不经意地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 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 每颗冷酷眼光, 到每声友善笑声, 黯然一一尝透,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 几多辛酸也未放手。 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 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不相信未来作牺牲就实现可以拥有, 只相信始靠双手找到我要求, 每一串汗水, 换每一个成就, 从来得失我剔透, 心里从来不会强求。 蓦然间丛衡衡觉得自己真的选错了地方,本就黯淡的心情怎么经得起再次的挑拨。她想要大声的叫喊,想要冲破所有的禁锢,个人的、婚姻的、家庭的、道德的……一切一切,她徒然升起了一股冲动,一种放纵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当被压抑、被欺骗、被漠视后那急于摆脱的*。 “衡衡姐,今天大家可是准备通宵呢,你不打个电话给你家老公请示请示?”宋晓尖声尖气又故作天真的语气令丛衡衡从心底不快了起来。 “看来宋晓以后还真是贤妻良母的料,这还没婆家呢就想到了凡事先请示汇报。”丛衡衡克制不住的尖酸了起来,她厌恶任何一个提起卫驰的人。 “我好意提醒你,你什么意思!”宋晓从来就不是吃素的,炸了毛般的几乎要蹦了起来。不过刚有了动作,胳膊却早已经被陆平拉住了。 陆平若有所思的看着丛衡衡,眼眸中颜色渐深,仿佛一潭深水,幽幽的能把人吸了进去,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其中所蕴含的东西。 “哪那么大的火气,出来玩就别斗嘴。来来来,大家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吕维康作销售的出身,反映向来比其他人快了那么几分。几句话不动声色的顺利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了,不过如此。”宋晓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个土的掉渣的游戏,但凡是在酒吧待过的,想来没有几个没有玩过。不过好在每个人都有探究他人内心秘密的*,也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就如同人人都可以痛斥狗仔队的不道德,可暗地里却天天八着狗仔们挖出来的明星*爱不释手。由此真心话大冒险这个游戏自然也有了其经久不衰的原因。 吕维康没理睬宋晓,笑着从外衣兜里掏出了盒扑克牌,笑着问:“大家有反对的吗?没有的话,咱么就开始了。” 宋晓虽然表示了不屑,但并没有反对。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吕维康环顾了下四周,边洗牌边说:“那我就先说下游戏规则。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大家依次抽牌,抽到大王的可以问抽到小王的一个问题,被问问题的人可以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要是两样都不选择的话就罚酒一杯。” “成!”“没问题。”“你小子就别废话了,快发牌。”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热闹了起来。 抽牌的时候丛衡衡很有些担忧,抽到大王到没有什么的,只要不给别人太过难堪就好,可万一自己抽到了张小王,那该怎么应对?如今,她是真的害怕有人提及她和卫驰之间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事情来。 丛衡衡紧紧攥着手中的牌,手心里中泛起了粘乎乎的感觉。待到终于可以揭开牌面的时候,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既不是大王,也不是小王。 “哈,陆总今天点数有些背呀,抽到的是小王。” 李艳掩嘴偷笑着,两只眼睛弯成了两个窄窄的月牙,狐狸般的。 “好,好,好,我问,我问!我是大王!”宋晓高兴得上窜下跳,急巴巴的挥动着手里彩色的大王牌。 陆平没事人儿般故作优雅的端起酒杯,低着头抿了一小口,似笑非笑的:“好呀,别太不给我面子就成。” 酱油党小胖这个时候却紧张了起来,忐忑不安的瞥了一眼陆平,又紧张兮兮的盯在了宋晓身上。 丛衡衡眼尖,自然发现了他们三个之间的暗潮流动,心底悱恻陆平堪称只大号的花孔雀。 宋晓狠狠的瞪了小胖一眼,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睬他,眼珠转了两转,笑咪咪的提出了问题:“陆大总监真的结婚了吗?多长时间了?” 陆平优雅地品一口酒,懒洋洋的缓慢回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问题,不过是这个。结了,两年了。” “那你妻子是做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宋晓眼中明显闪过了一丝的失望,可很快就被新燃起的好奇所取代了。 “我说宋大小姐,游戏规则上说只能提一个问题,你这可是大大的超标了。我拒绝回答。” “不成,不成,我可是抓到的大王,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呢。”宋晓不依不饶的嘟了嘴,明显开始耍赖。 “嘿!我说宋晓,可不带你这个破坏规矩的啊。”山里侯笑呵呵的打了个哈哈。 众人闹嚷了一阵,便开始发了第二轮牌。 陆平该着是个倒霉的,第二轮还是他抽到了小王,只不过拿大王的人换成了李艳。 李艳半真半假的抛了个媚眼给陆平,娇滴滴的笑道:“我可没有我们小宋那么好心,专门挑大家都知道的问,我要是问呀,就要问个难为我们陆总的。” 陆平笑咪咪的摸了摸下巴,做了个“请”的手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丛衡衡却觉得他若有若无的朝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心底便有些发了虚。 也许不过是自己眼花了,她低了头,用吸管从杯子里吸了些果汁,吸管的头被她咬的瘪瘪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总,你的工资是多少?”李艳果然投了个重磅炮弹,一桌子人的情绪顿时被调动了起来。 “这个嘛……”,陆平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笑呵呵道,“我选择大冒险。” “咳!”众人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当下就有人大声嚷嚷了起来,“李艳,出个难的,出个难的。” “陆总,您看,这可不是我难为您。群众的意见,咱怎么也要接受不是?我也不出太难的,就在座的女同事,您随便找个人抱一下吧。”话说着,眼睛还幽幽的在满脸兴奋得宋晓和脸色苍白的小胖身上打了个转儿。 众人的情绪被李艳再次调动了起来,纷纷鼓起了掌,吕维康更是连着吹了几声尖锐的口哨。 陆平毫不介意的站起身,笑咪咪的环顾了一圈,眯了两眼,问:“真有这么好的事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莫名的,丛衡衡有些害怕,心虚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陆平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很快……丛衡衡觉得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眼睛死死的盯在陆平身上。不同于其他的人或是兴奋,或是羞涩,莫名的,她有些怕,她刻意想要拉开和陆平之间的距离。 可是,…… 陆平似乎正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对这章的意见如何?一定要告诉逆波知道啊,话说衡衡很快就将面对另一个措手不及的大麻烦了,何去何从将是个挑战。 顺便继续求留言,求收藏!!! 第三十七章 “躲什么呢?”没等丛衡衡反应过来,陆平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一个大大的熊抱把她搂进了怀里,很紧,很用力。不过那么瞬息间的事情,等她反应过来了,人家已经转了身离开了。 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大约半秒钟后众人才“轰”的一声哄了起来。 宋晓的脸色及其难看,嘴微有些憋,两只眼睛水汪汪的似乎随时要流淌出些什么,声音不自觉中已经带上了哭腔:“陆……总,你为什么抱丛衡衡,你们明明……那么远。”是啊,为什么抱她呢,明明两个人离的那么远,而自己就在他身边。不过是一个游戏,真的有必要舍近求远吗?对方还是一个有妇之夫,她,想不明白。 丛衡衡只觉得双颊发烫,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陆平不肯放过自己,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有那么难吗?不经意中,她似乎瞟到了一个和她同样尴尬的人——小胖。 “对呀,对呀!陆大总监快说说为什么偏抱衡衡。”李艳唯恐天下不乱的咋咋呼呼嚷了起来。 “为什么?”陆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这不是明摆着吗,衡衡是我的秘书呀,我跟她最熟。要不几位大美女都来给我当秘书,我挨个给大家抱个?” “你个坏小子!别以为仗着官大就可以占老娘的便宜。”李艳哈哈笑着啐道。 其他人也被陆平的戏谑逗的钩起了情绪,笑闹声一潮高过一潮。 游戏还在继续着,可丛衡衡却早已没了心思,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消磨着时间,直至大家终于再也熬不下去了,才随大溜的停了手。 毕竟是入了秋,白天再怎么闷热到了晚上还是有了凉意。头一天恰巧才下过一场大雨,凉意也就愈发的浓重了,阴冷而潮湿。 丛衡衡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身上依旧穿着白天的短袖衬衫,她有些后悔没有把办公室里常年备着的小外套带来。这个时候最期待的想来就是家里热乎乎的洗澡水了。 丛衡衡打了个冷战,同来的同事们已经三三两两的或是打车或是开车的往家赶了。她在酒吧的时候喝了几杯,风一吹头晕晕的,都说“举杯销愁更愁”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这个时候还能站立也不过是全凭意志支撑,纵使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于是只得放弃了自家的小甲壳虫,准备打辆车回去。 可是,…… “怎么了?是打不到车还是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丛衡衡回头,正撞进陆平似笑非笑半眯着的眼。她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觉得他问的随意却话里有话。 “也是,”陆平懒洋洋毫不掩饰的大了个哈欠,“一个单身女人这么晚回家,确实有些不安全,你家那个老公怎么没来接你?” “嗯?”丛衡衡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话题引到了卫驰身上,心底的苦涩不由自主的升了上来。她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不过几分钟前李艳满面春风坐上了前来接她的自家老公的车。而自己呢,整整一个晚上,她没有接到卫驰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同样是已婚女人,差别怎么那么大呢?唉!谁让人家是老公手心里的宝,自己是个连鸡肋都不如的准下堂妇。 丛衡衡心底哀号了一声,面上反而笑了。借着酒劲嗔笑道:“呦呵,我们陆大总监怜香惜玉的功力大涨呀!怎么招,没找到未婚妹妹可以献殷勤了,想到我这个黄脸婆了?”话说出了口,心下一惊,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平显然也被她超常规的风格惊住了,耳根微微有些泛红,还抖了一下。丛衡衡忽然觉得很好笑,想起了上中学的时候总有些好卖弄的男生炫耀自己的特殊本领,比如说会单条眉毛上挑,会控制耳朵颤动什么的,越想越觉得欢快,越想越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陆平被她笑的恼了,不客气的扯了她的胳膊,气冲冲的说了句:“你醉了,我送你回家。”也不顾丛衡衡的挣扎,抬手打了辆车,开了后车门直接把她塞了进去。他正要抬腿钻进车的时候,车门却被丛衡衡“砰”的一声很响的关了上。 丛衡衡把头探出了车窗,憨笑着说:“成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打出租车回家的经验还是有的,就不劳您大驾了。明儿见。”说着就对司机报了地址,催促离开。 陆平有些不乐意了,手紧紧拽住了车门扶手,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开门,我送你回家。” 丛衡衡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执着的样子,看管了玩世不恭的他,又想起了晚上他给自己带来的那些个不痛快,丛衡衡愈发不快了,脑子里猛的想起了美棠说过的话,嘴巴便越发的恶毒了起来:“干嘛,干嘛?你谁呀,陪我回家?你是我奸夫嘛!”,头猛地缩回了车内,冲着司机大声来了句,“师傅,开车!” 陆平一愣便撒了手,出租车开足了马力般的冲了出去,等他回过神时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看不清了。 丛衡衡的头晕的更厉害了,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她急急的用手敲着车上的隔离栏,大声叫道:“师傅,停车!我要吐!” 司机被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将车靠路边停下,还不忘嘱咐了句:“忍着点,千万别吐我车上。” 丛衡衡早就没了精力回答他,车刚堪堪停靠了就忙不迭的开门冲了出去,蹲在马路边的井盖上大吐起来,直呕到满嘴苦味才摇摇晃晃站起了身,撑着身边的树好一会儿,又摇摇晃晃上了人行道。 出租车司机有些着急,生怕她不付账就这么走了,忙锁了车跟了过去。却见她走到路边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又走到人行道边,拧开瓶盖仰头喝下一大口,然后对着水沟咕咚咕咚使劲漱起了口。 丛衡衡吐过了,漱了口,已经清醒了许多,看见出租车司机满脸不放心的表情心情就好了很多。 “这位小姐,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丛衡衡好笑的挥了挥手,曾几何时可以想到,自己竟然落魄到只能得到一个陌生人的慰问。其实也不能称作慰问,这个陌生人想的应该不过是出租车费的问题才对。 “这位小姐,那您上车,我继续送您?” 霎那间,丛衡衡疑惑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应该做什么?回家吗?哪里是她的家呢?那个生活了整整三年的,熟悉到即使黑暗中也清楚的知道每个物件摆放的位置的房子,真的可以称之为自己的家吗? 不知什么时候她“哦”了一声,脚步不受控制的带领着自己重新钻回了出租车,人却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茫然无措。 她没有信心,尤其是那里面还生活着那个无比熟悉的陌生男人。 谁说的,家是避风的港湾?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受了任何的委屈、碰到了任何的困难,都可以随时靠岸。在这里,你可以躲避一切困扰,可是彻底的放松心绪。可,如果,在这个人间最温暖的港湾的四周却始终萦绕着另一个女人的气息呢? 丛衡衡不知道答案,也无从寻起。 豁然间她觉得很冷,不同于这个时节应有的气温,无形的恐惧慢慢在心底蔓延开来,她怕!为什么深夜不归的她等不来卫驰的只言片语?难道非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那不堪的现实?纵使知道回头已是无望,她也不愿意去面对那冰冷的空寂。 是谁?究竟是谁?是谁给女人套上了这无形的枷锁?摒弃了封建礼教的束缚,摒弃了缠脚布的陋习,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还是不能达到真正的平等?既然这样,又何必高调般倡导什么“妇女要顶半边天”! 犹记得某日陪客户吃饭时那个混蛋男人迷离着双眼,唱出的论调:“现在的社会无论怎么说都还是一个男权社会,不是我乱说啊,98%的男人婚后都会出轨,当然了精神的和*的都包括。” “真的吗?那你自己呢?敢说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我自己就有啊。这种事情吧,男人肚子里都是心知肚明的,只要做到两点就成:一、干完了,擦干净了屁股,不要弄出些不得已的麻烦;二、在外面怎么玩都成,就是不要弄到老婆面前去。” 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庆幸自己觅得的是那2%的好男人。 为什么自己不能傻一点,再傻一点,卫驰的屁股显然擦的还算是干净的。谁规定了女人的一生只能承载一个男人?任凭这个男人婚前婚后千帆阅尽,任凭他的欺骗与背叛,女人却不得不背负婚姻中最大的污点,荒唐吗?且不说这个男人是否会幡然悔悟,是否会承受良心的谴责,只说幸福,无辜的妻子的幸福他是否还给得起?又为什么要站在原地等这样一个龌龊的男人施舍自己的幸福呢? 放弃吧,放弃吧!如果不过是一场男欢女爱的游戏,不如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放纵自己,就算蓦然回首时,也可稍做宽慰。就算不是,至少今夜,不想去面对那个冰冷冷的空间…… “师傅,掉头!”丛衡衡不再多想,大声地喊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98%的男人出轨的论调确实是有其事,当时说这段话的男人二婚,老婆小他十多岁,正怀着二胎他的第三个孩子,而这个男人和自己的直系部下女主管正在热恋。 最近眼睛生病了,不敢多看电脑,留言之后再回复,大家请继续支持我,谢谢!话说医药费怎么这么贵,还什么都是自费!让不让人活了`~~~~~~~~~~~~`` 第三十八章 陆平惬意的从浴室踱着小方步走了出来,刚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身上穿的是他最喜欢的法兰绒分体男士睡衣,湿漉漉的头发上随意的搭了条白色的毛巾。他一直喜欢这种保守样式的睡衣,可以刻意将自己裹得严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得到彻底的放松。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轻便的袍式睡衣,或者更简便些只在自己的重要位置裹块毛巾了事,可自从5年前发生了那件事后,他就戒了。 陆平一手拿着毛巾胡乱揉搓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起了电视柜上的遥控器,今天已经够晚的了,第二天还要正常上班,他不做任何犹豫的关了电视准备稍微用电风机吹吹头发就睡。 酒店的房门却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嘭、嘭、嘭”的响了起来,隐约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开门……快开开门!”。请勿打扰”的信号灯已亮,不太可能是服务员,其他的人,他并不认为自己会在酒店和什么陌生的女人产生交集,虽然今天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又从门缝里捡到了张印制精良的彩色版某“服务行业”名片。所以,陆平果断将此事件认定为某个陌生女人认错门的意外行为,自然也就懒得加以理会,只要过不多时,自然会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来清理现场的。 等了好一阵子,湿漉漉的头发都已经吹的半干,门外的女人却依旧毅力不减的把他的门拍的山响。但,似乎这次还夹杂了些其他嘈杂的声音。 他有些好奇,这个年代能如此执著的人已经不多了。陆平迟疑着朝猫眼往外看了看,竟然看到一个貌似丛衡衡的女人和两名显然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扭打在了一起。 不再有半丝半毫的犹豫,门豁然打了开。 “住手!都住手!”陆平大跨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丛衡衡的胳臂,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护了住,“不好意思,她是我朋友,她来找我的,我刚才没听到。抱歉抱歉。” “先生,如果她真的是您的朋友,还请您注意影响。我们也是接到客人投诉才知道的,您的这种行为会给我们酒店的声誉产生很坏的影响。” 陆平忙点头附和,腆着脸笑呵呵了又说了不少的好话才打发走了两尊。 之后,他才有机会回首怒视站在自己身后的眼神迷茫,双颊绯红,嘴唇微张着的女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而令人困惑的情绪席卷而来。走廊显然并不是个很好的,便于保护*的谈话场所。一转身,陆平动作利落毫不怜香惜玉将面前的女人拽进了自己的房间,脚尖后勾踢上了尤敞开着的门。 陆平有些气恼的瞪着眼前醉醺醺的女人,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丛衡衡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落到了这般人见人嫌的地步,腿有些酸软,眼前的东西模模糊糊逐渐偏离了各自本身的焦距。她脚步踉跄的随意捡了离自己最近的沙发,毫无形象的窝在了里面。 陆平顿时觉得头疼的厉害,他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头,没好气的问:“你今天犯什么疯病?大半夜的敲男人的门,你怎么一点都不懂避嫌呀!” “我犯什么疯病!”丛衡衡腾的从沙发里蹦了起来,讪笑了两声,摇摇晃晃的走到陆平面前,毫不示弱的双手插腰仰了头瞪他。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是无人出声,那样子活像幼儿园小朋友常玩的“看谁先笑”的游戏。 最先撑不住的到底还是丛衡衡,她看着一头鸡窝满脸错愕的陆平,再也端不起气势汹汹的架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了身,故作娇媚的扭动了腰肢,软软的坐在了散落了几件换下来的衣服的床上,双手斜斜向后伸直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右腿诱惑般的搭上了自己的左腿,脚尖有意识的绷紧,向上挑起,同时下巴猛地向上勾起,带着宣誓般的口吻,说:“我来跟你睡觉!” 陆平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般,冷抽一口气,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低头笑了下,看着丛衡衡说:“我记得你说过我可不是你奸夫,怎么?这就准备让我坐实了?你敢,我还不敢呢,到时候你家那个英俊老公还不把我给撕巴了。成了,我向来不和喝醉的女人一般见识,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丛衡衡不依不饶的大声喊了出来。为什么要提卫驰?难道自己伤的还不够深吗?非要在自己本就鲜血淋淋的伤口上再捅上一刀。男人,不过是个男人,不是都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大街上遍地跑嘛,为什么偏偏自己想找个不叫卫驰的男人上床就那么难? 陆平的眸色逐渐加深,蕴含了某种不能言表的意味,他一步步靠近了丛衡衡,最后在离她不过十公分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弯下腰,贴近她,那么近,薄薄的嘴唇几乎要贴上了她的:“来真的是吧?” 丛衡衡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陌生的男性的气息让她觉得恐惧,危险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她有些害怕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猛然显现出了卫驰和另一个女人如扭股糖般绞缠在一起的画面,耳畔再次响起了那段不堪入耳的声音。如此的令人难以忍受!她霍的瞪大了双眸,一个“是”字掷地有声的从她的嗓子里蹦了出来,身体的颤抖愈发加剧了,甚至眼皮都是在跳的。 “好!”陆平魅惑的一笑,盯了她两秒钟,直起了身,双手交叉拉着睡衣的下摆,同时往上一撩。 成熟男性的坚实的躯体便没有任何保留的展现在了丛衡衡眼前。她知道陆平长了一副绝好的身材架子,衬衫西服被他穿的有型有款,但像现在这般亲眼目睹赤|裸的他,还是头一次。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眩晕的感觉越发的明显了。 他的身材明显比平时看来的更加有料,胸膛上肌肉紧实,并不是壮男的彪悍粗犷,而是一种细致温润的强壮,那种安全感,带着一种华丽;腰肢性感纤细,带了一丝诱惑的味道,让女人不由得为之疯狂;结实而平坦的小腹,肚脐下方一条男性特有的黑色毛发,蜿蜒向下,顺着人类*的道路延伸,隐藏。 陆平的手并没有因为丛衡衡的失神而停下,他的手已经扽上了自己睡裤的裤腰,黑色的紧身内裤已经逐渐显露的山水…… 丛衡衡仿佛被什么惊到了般,瞬间清醒了过来,嗷的大叫了一声,发疯般的从床上跌了下来,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屋门,手忙脚乱的用力扭转门锁,偏偏心越急门就越是纹丝不动。 陆平冷着脸,漠然的转了声,冷冷的看着颤抖着双肩手足无措,慌乱成一团的女人,轻蔑的吐出了两个字:“废物”! 他平静地弯腰捡起了被扔到了地上的睡衣,套上。缓步走到丛衡衡身后,双手坚定温柔的摁到她的肩头。 丛衡衡身子一颤,晕眩伴随着抽痛,脸颊上有些温热的液体流过,眼眶酸涩难耐,她只听见自己的哭声越来越响,喉咙越来越紧,眼睛酸痛无法抑制的紧缩,她感觉到陆平加载在她肩头的力道,已经没有剩余的力量可以抗衡,只能顺从的被他拉了起来,耳畔是他温和好听的声音,这一次不复往日的戏谑“以后别做这么傻的事了,不是你每次都这么好命遇见的是我。” 丛衡衡的心颤抖了,憋了许久的委屈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无法抑制的扭身扎进了陆平怀里,就那么死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泣不成声。 陆平僵硬了身子,心底的感叹犹如喷发了的火山,滚滚怨气如熔岩般奔流而出。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还真他妈的不把他当男人了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尤其自己刚完成了一出高难度激情表演,这个时候被一个成熟的、韵味十足的女人投怀送了抱,能忍得住他就是孙子! 但也不过是心底骂了又骂,孙子的头衔他只能认栽的做了个十足。手还不得已的一下一下轻拍在丛衡衡的后背,故作轻松的安抚说:“就算你真的把我当成可以发泄的姐妹,我也要好心提醒下,明天据说还要上班,会议报告你好像还没提交给我呢。” …… 最后丛衡衡终于在陆平的安抚下住进了单独为他开的房间。 才进屋,她便踏着S型曲线一头扎进床里熟睡了过去。 陆平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微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银色的月光如水般从落地窗外洒落,满室生辉,借着月光,丛衡衡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蜷缩成了一团,显得脆弱而娇小,那是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不知是哪本书曾经说过,这是只有一个人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下意识的表现出来的防御性姿势。 一瞬间,陆平忽然觉出了寂寞的味道。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再三确认丛衡衡的房间门已经锁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很想统计下看这文的读者的年龄。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衡衡一个女人亲耳听闻了挚爱的丈夫出轨的证据,还是在丈夫表明要改邪归正以后,她甚至决定不计前嫌与丈夫和好给他生孩子的时候。下定决心去离婚却发现也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这个时候的女人神经已经将近崩溃,在酒精的刺激下做出偏激的事情。 但是毕竟还是没有发生。 这个时候衡衡和陆平是有好感的,但是并不能算作暧昧。 不知道看文的有没有已婚的姑娘们,或者说有没有见识过真正要离婚的夫妻,故事里面的夫妻是相爱的,又是彼此伤害的。卫驰并未想过离婚,衡衡却已经不得不离。。。好了就说这么多了,之前我已经说过故事的走向是由人物性格决定的。 或者大家觉得人物应该怎样做,情节应该怎样发展可以在文下告诉我。但是任何在这里因为任何原因爆粗口的,不欢迎!远走不送! 第三十九章 一瞬间,陆平忽然觉出了寂寞的味道。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再三确认丛衡衡的房间门已经锁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丛衡衡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也庆幸是一个人。她对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没有详细完整的记忆,大概却还是知晓的。 对陆平,她是歉疚且感激的,只不过这个时候纵使让丛衡衡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既然这样,索性不再去想。 初秋是她一年中最喜欢的时节,蔚蓝的天空如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明媚,不染一丝一毫的尘埃。房间的窗帘半敞开着,清晨特有的稀薄的日光斜刺刺的扫上了她的面颊。丛衡衡揉了揉依旧有些微微刺痛感的额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想的洗了个澡,穿上衣服,走到镜子前,望着面前镜子里那个自己熟悉的女子,叹了口气。秀气灵动的眉眼,睫毛微落,白净的皮肤略有干燥,眼角处早已平添了的摸之不去的细小纹路,她轻轻摩挲了自己微凉的脸颊,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显得粉白的唇轻启,淡淡冷静的道:“丛衡衡,你要记住,永远的记住,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绝对永远不能因为男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爱情婚姻并不是生活的唯一,即便你第一次遇见的是个人渣,也并不意味着你一辈子遇见的都是人渣。所以,善待自己,好好的爱自己,必要的时候自私些没有错。” 丛衡衡利落的收拾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打开门,快步溜出的了房间,又极迅速在大堂办理好退房手续,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头天晚上聚会的酒吧。 在车上,她本想给陆平发个信息,等拿出了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自动关了机,想来应该是没电了。不得已,只得管出租车司机借了电话,简简单单几个毫无感□□彩的汉字,“昨天晚上,谢谢。丛”。 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回。 到了目的地,丛衡衡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家的小甲壳虫。坐进了车子的一瞬间,紧绷着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了下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摆设,甚至方向盘上不知何时弄上的污渍在这个时候都令人倍感亲切。她疲劳的把头抵在方向盘上,生活还要继续,无论你所经历的是悲是喜,日子终究不会为谁停留。 小甲壳虫很快便开到了办公楼下。楼群不远处就是地下车库的下车道,丛衡衡一向不喜欢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黑洞洞的空旷环境总让她不由自主的紧张。她喜欢明亮,哪怕是拥挤了些,需要额外支出不菲的停车费。停车位设置的很紧凑,丛衡衡小心翼翼的打着方向盘,费了不少劲才把车稳稳的停在了两条橙黄色粗油漆线划分出的区域的正中间。刚刚下车,就从甲壳虫的前试镜内看见一双穿深咖啡色皮鞋黑色西裤的人,朝着她的方向疾步而来,超乎寻常的熟识。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电话也不往家打,给你打手机你也不接,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没等她回了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在耳旁炸了起来。 丛衡衡没料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他,心底不由得有些发虚,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缓缓转了身,直对上卫驰那张阴沉的乌云笼罩的脸。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的阴影,头发有些凌乱,一缕一缕油腻的贴在头皮上。丛衡衡心底一颤,他,难道等了自己一夜?但马上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荒唐可笑的想法,怎么可能吗?不过,也许大概差不多又有存在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卫驰现在的这幅尊容像足了一个头顶了绿帽子的,把不忠的妻子捉奸在床的丈夫。还能装的再像一些吗?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昨晚在最后的关头退却了。从20世纪初开始,进步青年们就高举了□□平等的大旗,到如今已经100多年过去了,可结果呢?不忠的丈夫继续在堂而皇之的出轨、偷情、包二奶;妻子们却只能忍气吞声的被迫的接受,更甚者还要替手脚不利落的丈夫擦屁股善后。可笑?可悲?丛衡衡从心底泛起了一声哀叹,也罢,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摊牌的。 “我问你话呢,昨天晚上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没回家?”卫驰被丛衡衡的沉默激怒了,语气越发的不客气。 “我告诉过你,公司聚会,回家晚。” “呵呵,晚?这就是你所说的晚?”卫驰冷笑着向前跨了一大步,“我,问,的,是,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回,家!”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看样子恨不得当场把丛衡衡撕成碎片。 凉意从心底泛起,说不怕是自欺欺人,丛衡衡身子哆嗦了一下,脖子也下意识的缩了缩,小声的讷讷的说:“我,我昨天喝醉了,所以,”她举措不安的扭绞着十指,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所以,就在宾馆住了一夜。” “在宾馆?和谁?”卫驰的口气越发像了个被欺骗了的或者说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眼中的怒火并未因丛衡衡的坦白而消散一丝一毫。 “还能和谁?就我一个人!”这个时候丛衡衡知道,再也不能犹豫,也根本不必犹豫。何必呢,如果真的要在这个时候揭开那层遮羞布的话,那就来吧。反正里子早已经残破不堪了,还死揪着那层早晚也要*了的面子做什么? “还是,你希望有什么人和我一起。”丛衡衡豁的抬起头,毫不示弱的挣大了双眼瞪着卫驰,嘴抿的紧紧的,似乎准备就这样和他僵持下去。 卫驰有些惊诧,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向来温柔的妻子也会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心底的疑惑便顿时消散了大半。可一想到自己昨晚整整一夜发疯般的四处找她,能打的电话,能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却连她半个人影都没找到,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又在她公司楼口蹲了好几个小时,心里的火就腾腾的往上窜。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算是喝醉了,为什么不打车回家?” “怕遇见坏人。”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他给自己打电话了?明明昨天一晚上自己的手机都没有响。丛衡衡疑惑的低头在自己鼓囊囊的大背包里一阵乱翻,才把手机挖了出来。黑屏,装模作样的鼓捣了好几下。 她不安的看了看卫驰,举了下手机,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下:“嘿嘿,手机没电了。” “那为什么不借别人的电话打给我,叫我去接你?”他冷着脸,继续瞪着丛衡衡。这个女人没脑子吗?聚会晚了给自己的老公打电话不是最基本的事情吗?他,不喜欢,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明明没本事还硬装出独立的样子。这样,很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我……出去的时候人都走光了,只有我一个人。对不起……”丛衡衡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应该和卫驰顶牛的时候,女人,恰到好处的示弱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懦弱,很多时候这仅仅是一种假象,为了掩饰暴风骤雨的假象。 卫驰没说话,眉头紧锁的瞪着丛衡衡。 丛衡衡有些不安,神情局促,脸上写满了担忧:“你不是在这里等了我一宿吧?”她靠近卫驰向前蹭了几步,两只小手犹犹豫豫的包住了卫驰握紧的拳头,“怎么这么凉?老公,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说着说着眼眶一酸,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滴到了卫驰冰冷的拳头上。 卫驰一颤,仿佛被滚烫的开水浇了般,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疼。心底下却悄无声息的升起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甜丝丝,暖烘烘的,一点点逐渐蔓延开来,渴望了许久的,令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漫漫的在融化,融化,自己所期盼了很长时间的愿望也许就会实现。霎那间,他觉得心底豁然开朗了,天空似乎都变成了玫瑰色。 “怎么还是长不大的样子?”再也无法维持冰冷的模样,他的眼中溢满了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宠溺的摸了摸丛衡衡毛茸茸的略微有些蓬松的头发。 “长本事了,还敢醉宿了。”他还是不想轻易就放过她,他怕,不知道原因的怕,他拍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女人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真的溜走。 生活了那么多年,丛衡衡怎么会听不出他口气的改变,从见到他起就悬在半空的心这才堪堪落了下去。她小猫般的挤进卫驰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声音娇柔的让自己打心底下觉得恶心:“老公,人家都说了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仅此一例,绝无下次。”私下却已经悱恻:一个自己出轨的男人居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恬不知耻知不知道怎么写?好在还没有吃早饭,要不然真要给环卫工人添麻烦了。 卫驰见她如此的乖觉,自己再硬揪着不放难免有些不男人,只装腔作势的板了脸说:“知道错了就要好好反思。走,跟我回家。”说完拉了丛衡衡的手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卫驰是爱衡衡的,可是这个时候的衡衡则。。。。。。婚姻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责任也是两个人的,但是个人认为婚姻就是一个对对方忠诚的承诺,首先打破诺言的人最终放弃的其实更是自己的幸福。 前天陪老妈看电视,节目里讲述了一对相爱16年的小夫妻,男人结婚仅1年半就出轨了,最后两个人的婚姻解体。 那个,继续求留言求收藏!顺便说句,逆波的文仅在123言情独家全文发表,其余均为盗文。 第四十章 丛衡衡乖巧的窝在卫驰怀里,私下却已经悱恻:一个自己出轨的男人居然还有脸来兴师问罪,恬不知耻知不知道怎么写?好在还没有吃早饭,要不然真要给环卫工人添麻烦了。 卫驰见她如此的乖觉,自己再硬揪着不放难免有些不男人,只装腔作势的板了脸说:“知道错了就要好好反思。走,跟我回家。”说完拉了丛衡衡的手就走。 丛衡衡顿时不干了,急巴巴的甩着被他拽住的手,急促道:“干吗,干吗,我还得上班呢。” “请假。”卫驰丢给她两个字,脚底下没有丝毫放松,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等等!你站住!”丛衡衡是真的急了,空着的那只手扥上了卫驰的手腕,屁股厥着身子向后坠。她不想没有任何准备就和他单独相处,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想离开他,远远的,就如同武侠小说中所说,从此相忘于江湖。 “你又要干什么?”卫驰不耐烦的皱眉看她,这回总算是停了脚步。 丛衡衡哭丧着脸,闷闷不乐:“今天还有好多的事情,我不方便请假。老公,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好吗?我保证下了班就回家,再也不出去玩了还不成吗?” 卫驰好笑的看着她,显然没有准备好心放过她,笑着问:“你就一个小小的助理,能有什么重要的?干脆,你也别干了,给我乖乖回家当太太去。” “我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卫驰,我记得你结婚时说过会尊重我的选择。”丛衡衡不得不冷了脸,不再摆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冰冷冷的话语就那么顺畅的说了出来。 卫驰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不知不觉的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脸色有些发白。两个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僵持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卫驰败下了阵。 他疲倦的捋了下滑到额前的头发,疲惫的说:“下班开车多小心,等下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他们正着急你呢。我,我先回去了。” 卫驰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徒留下了丛衡衡一个人。 时间还早,停车场间或有车辆停靠。不远处的主干道早已经是车水马龙。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卫驰渐渐远去的背影丛衡衡感到了一丝萧瑟,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扉。他,远去了,就如同他们早已经远去了感情,无论怎样的挣扎都不可能回到原点,就如同两条交错的直线,纵使他们曾经为了一个目的而努力靠近过,纵使他们曾经不分彼此的交融过,但却依旧无法改变他们终将分离且越走越远的现实。 她再也承受不住,双手慢慢捂上自己的脸,任泪水肆意横流。 办公室里人还没怎么到,丛衡衡先简单的给自己的父母挂了个电话,随即便钻进了卫生间。头天晚上醉酒,早晨又不受控制的哭了一大通,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也可想而知了。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两眼红肿的自己,丛衡衡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这副鬼样子还真没法和风骚的肖丹相较量。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耻呢?自己在外面鬼混可以没有任何的廉耻,自家的女人却要管的死死的,你自己是怕自己顶上油汪汪的绿帽子,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女人早已经被迫戴上那伴其一生的耻辱呢?也许那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甚者还要腆着脸说“这不是很好吗?你家老公玩了别的女人,还不是自家占了便宜”。 真是无耻下流到了极点。 再回了办公室人已经到了不少,丛衡衡忐忑不安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生怕陆平在不经意的时候蹦跶到自己眼前,神经就下意识的绷紧了。 办公室墙壁上的挂钟按部就班的走到了10:00整,丛衡衡第三百五十九次偷瞄陆平的办公室,可陆平依旧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出现。她彻底有些坐不住了。 思虑了再三,丛衡衡终究是敲响了山里侯办公室的门。得到的结果很令她意外,陆平竟然回了上海!也好,虽说不过是暂时性的离开两、三天,但总比今天尴尬见面来得好。 丛衡衡心中有些雀跃,又不完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隐约泛起了类似于失落的不明情愫。她有些懊恼。 陆平不来上班,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件好事。避免见面的尴尬自然不用累叙,最明显的就是当日的工作量大大的降低了,没有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也没有了一张接一张的报表。人从忙碌中闲下来自然容易百无聊赖,丛衡衡也不例外,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手指懒散的点开了网页,准备好好享受下生活,给这段日子以来绷的过紧的神经放个假,好好看看八卦。 可是,历史证明,丛衡衡绝对不会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即便是暂时。 MSN上某个她从来不曾忘记,却真心不愿相见的人的头像不识趣的闪烁跳跃了出来。 [Hi,妹妹现在方便说话吗?] 她来找自己干什么?录音的力度不够,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有些疑虑,却也深知现在并不能轻易下任何的结论。等待,等待,只有等狐狸自己露出了尾巴,才能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姐姐,你好。我还成,不算太忙。] [哦,那就好,我心里有些烦,特想找个人说说话。] [怎么啦?] 是啊,怎么啦?违背道德的事情你做的得心应手,如果不是丛衡衡而是其它什么女人,想必早已被那通诛人诛心的电话打倒在地,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了。为什么还要心烦呢?丛衡衡不明白,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新的契机,一个可以摆脱自己现今处境的新的窗口。 [你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的吧,他在躲避我,离我越来越远。] [是啊],从哼哼点了点头,他不是已经重新回归到你的怀抱了吗?怎么,还不够?是不是只有真正戴上卫太太的桂冠你才满意? [妹妹,现在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你说了。前天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爱他,我等他,为什么我要一直这样被动下去?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嘛,我有爱他的权力就应该把握不是吗?我应该积极追求我的幸福不是吗?我们之间并不是虚无的,我知道我爱他,更知道他爱我,我们之间有着最真挚的爱情不是吗?] [是呀。]丛衡衡冷笑着,你还能在无耻些吗?打着爱情的旗帜你难道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肖丹,你到底还有没有道德底线?照你的说法,你爱卫驰,卫驰也爱你,所以你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来践踏我的婚姻,侵犯我的尊严,分享我的丈夫?! [所以,我去找他了。你知道男人,无论他多么的果敢,在某些时候他都有懦弱的一面,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我们女人的推动。不用太多,只轻轻那么一下,他就可以拨开眼前的迷雾,朝着最正确的方向前行。] [呵呵,姐姐你把男人的心里把握的真透彻。那后来呢?] [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当时他正在加班,公司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面前,微笑的看着他……] [他一定和高兴吧!]当然喽,奸夫|□□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惊讶的合不拢嘴。哈哈,现在想起他当时的表情我还想笑。头一次见到他那个傻样子,真的是可爱到了极致。] [那……] [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分享最完全的自我……那真的是太令人沉醉了。我忘不了他火热的一切,也就是那天,他给了我新的希望!] [怎么啦?]丛衡衡的心一揪,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难道……,她不敢想。 [他向我求婚拉!]肖丹的心情显然是愉悦到了极致,除了文字还发了个大大的红色桃心。 求婚?真的假的?要么肖丹是太富有浪漫主义气息,年纪一大把却还做着十几岁少女玫瑰色绚丽的迷梦;要么卫驰已经是急不可耐了,他与自己的这场婚姻以及临近了他可以忍耐的极限。 无论实事如何,丛衡衡都觉得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碎裂了,崩得粉碎,让她的心一阵阵地绞痛,他终究是彻底粉碎了他在她心中仅存的影子。 [哦?真的。太好了!那应该恭喜姐姐了,那你们订好什么时候办事了吗?到时候姐姐可别忘了给我也送张请柬呀!]强忍住心头一波接连一波的血气的撞击,丛衡衡笑着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分裂了神经,真的已经对卫驰彻底的死心。 [可是,……]肖丹有些欲言又止。 丛衡衡明白这个时候对手一定在天人相交,如果想到知道敌人的真实底细,胜败即在此一举。她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姐姐你说说,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可以算是一个转折点吧,衡衡彻底对卫驰死心,同时也在逐渐的黑化。如果这个时候卫驰主动提出离婚是不是可以简单些呢?就此回答各位看官们一个问题,为什么衡衡不直接和卫驰摊牌。以卫驰的大男子主义,大家觉得摊牌的后果是什么? 谢谢乖乖吃饭的地雷,破费了,感动ing. 继续强烈求收藏,求留言!另外赠送的积分大家有收到吗?可以免费看文的,记得超过25字作者就可以送积分,等着你们的留言啊! 第四十一章 丛衡衡明白这个时候对手一定在天人相交,如果想到知道敌人的真实底细,胜败即在此一举。她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敲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姐姐你说说,我来帮你参谋参谋。] [哎~~~说出来丢脸,还不是他家那个黄脸婆死抻着不放手。她就是看上了我老公的钱,你想想再怎么说我老公英俊潇洒还开了间利润极好的公司,她不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多捞些钱嘛。本来我和我老公是说好了的,一分钱也不能便宜了她,可是,后来我们也想了,好歹她也跟了我老公那么多年,象征性的意思意思就行了。没想到,她反到不识趣,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装贤妻良母。也怪我老公心太软。] [真是太不要脸的女人了!什么都知道了还不放手!姐姐怎么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嘿嘿。] [什么方法?姐姐快教教我。] [我前天晚上不是找我老公去了嘛,后来我就给那个黄脸婆打了个电话,把我们在一起亲热的声音实况转给了她听,呵呵。] [啊?不是吧!姐姐,你太狠了。你就不怕你老公知道了跟你急吗?]果然是她,真恶心,老公长老公短的。不过,丛衡衡着实是佩服了自己的超乎寻常的忍耐力,不过……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钱律师说过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你先生存在外遇。” [那有什么!我老公巴不得那死黄脸婆知道呢,她知道了能怎么样?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些钱打发了也省得我们烦心。] [那,那女人有什么反应?]丛衡衡小心翼翼的发过条对话。很好,她瞬间有了猎人眼瞧着猎物上钩的快感。 [这就是最烦心的了。整整两天了,那个女人居然没有任何反应,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太缺德了。] [那个,也许……] [也许什么?]肖丹一定是很急切的,不然的话不会瞬间就回了过来。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猜测。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只以为是个打错了的电话。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不知道姐姐你的电话号码。是吗?] [你是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丛衡衡几乎要放弃,肖丹才重新继续了对话。 [要真实那样的话,我不是什么都白做了?] 肖丹的言语透露出她的怀疑,消沉,这恰恰是丛衡衡所希望看到的。因为她了解她,越是这样就越能激发起她的斗志,而自己需要的,正是这个。 [也不能这么说。姐姐,我把你当知心朋友,有什么也就是话直说了。其实就算她真的听出来电话里面有她男人的声音又能怎么样?她就算是想离婚也拿不出实打实的物证不是?我相信你老公对你的真心实意,但哪个男人不是占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们做女人的就要给男人一些压力。] [你的意思是说?] [给那个女人物证。我就不信了,看了黑纸白字的东西她还能坐得住。] [恩,好。妹妹,幸好我身边有你,你看看我还真是当局者迷了。谢谢啊!] [姐姐和我还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喽。] [没问题!] 两个人又惺惺作态的姐姐妹妹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的各自下了线。 丛衡衡右手把控在鼠标上,心中空荡荡的。好了,终于好戏要登台了。这就是现实,相爱容易相守难,在经历了十年风雨同舟后,我们终于也不得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卫驰,我们之间的较量从今天正式开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法国作家大仲马说过,*上的伤口会痊愈,而精神上的伤口可以被掩盖,却永远不会收口,永远鲜血淋淋的留在心头。 很久以前丛衡衡曾经认为19世纪的法国男人是浪漫的,可这浪漫中却夹杂着矫情。时间,难道时间不可以将一切伤痕淡化吗?确实不能,淡化的只是那些浅显的,真正深入骨髓的无论经历了何等的物是人非也未必能消退一丝一毫,直到真正熟知他的都化为了尘埃。 就如同卫驰一般。 自从电话事件后卫驰变了,那个风流迟归的男人转身间变成了下班就按时归家的居家型好男人,就算是有什么未完的、急于处理的工作也都拿回了家做。每每这个时候卫驰总是把丛衡衡强行按到自己身边,自己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让她安静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还会指指点点的给她讲解公司里的最新产品。 “你看,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多点触控摸屏。其实多点触控技术早在1984年就已经研制成功,但真正得到大规模的应用还是到了2007年pple产品的应用。” “你们现在转作这方面的产品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转作,应该还只是一个意象。近几年多点触控技术的发展很快,前景方面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其实,多点触控技术的应用并不仅仅局限在手机。你看像医院里常见的自动询诊机,银行里的自动提款机等等,都是人机交互操作的典型。你知道,现在社会传统行业的竞争加剧,各行各业的需求也已经趋近饱和状态,只有独具慧眼的找寻到新商机才有可能得到更大的利益。比如说多点触摸技术的风靡,完全可以应用到一些全新的领域,很多的时候,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卫驰抬起头,黝黑的双眼似乎透过了一切,直视进遥远的,未知的,充满挑战的地域。他的双眸中闪烁着丛衡衡所熟知的兴奋与激情,永无止境的探索,誓把一切囊之于己的斗志…… 丛衡衡深深的叹了口气。眼前的男人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个一无所有却口出狂言的穷小子,为人坦荡、才华横溢、魄力十足……他终是成功实现了他的誓言,白手起家创出了他的一番天地。 可惜的是,曾经的那个穷小子的誓言是为她而言,如今这个男人却又是为谁而奋斗? 不是说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于: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总是希望男人改变,但男人却根本不会改变。为什么她丛衡衡从来就不希望卫驰改变,他却变化的如此之大呢?世人只看到了他那副光鲜的皮囊,不知道的是,那肌肤下的*和骨头早已经腐烂不堪,再也拼不回曾经的他了。 她不明白,不过短短几年的时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最终变成了这样! “在想什么呢?”卫驰推了下丛衡衡。 丛衡衡恍惚中回了神,歉然的朝他笑了笑,“没什么,不是听你说话呢嘛。你说可以应用的新领域指的是什么?不是已经饱和了吗?” “怎么可能。”卫驰皱了皱眉,耐心的从自己的电脑中翻出了几个文件,打开,指着屏幕对丛衡衡说,“你看这里,这是我们设计的运动模拟器雏形,它可以全方位立体监控运动员在训练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问题,通过设定标准动作来实现规范化。多点触控技术突破了单点触控技术假地址的难题,可以彻底打破当前的仅利用摄像机监控的方式,达到时实性、准确性与便捷性三者的完美统一。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丛衡衡觉得有些无聊,晕头晕脑的一点儿也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讪讪的打了个哈哈,“呵呵,你们不愧是搞技术的生意人,连这么抽象的东西都能想到,我就不成了,流行摁键的我就使摁键,流行平板的我就使平板的。哈~~~”她无聊的大大打了个哈欠。 卫驰摇了摇头,满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炙热的唇瓣凑近了她的耳根,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侧,小声说:“是不是无聊了,要不开电视看看?” 丛衡衡仿佛针扎般蹦了起来,嘴里不耐烦的嘟囔道:“早就说要看电视的,你的那些个玩意我又看不懂,偏拉着让我活受罪!”她早已经受不了他刻意的靠近,更受不了两人之间流淌着的若有若无的暧昧,多一分钟就使多一份的煎熬。 “衡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懒了?原来不是最喜欢缠着我问东问西吗?”卫驰好笑的眯眼看她,满是戏谑却又好整以暇的样子。 丛衡衡理也不理他,重重的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盘起双腿,扯了个厚墩墩的靠垫抱在了怀里。 她平时并不经常看电视,冷不丁的也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电视剧根本连不上,只好摆弄着遥控器,一个接一个的不停换台。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过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在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 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 又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强忍着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下个永恒里面再碰头 爱情会活在当时光节节败退后, 下一次如果邂逅, 你别那么瘦, 我想一直沦陷在你的眼眸, 这是无可救药爱情的荒谬。” ——是张靓颖的《我们说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说好的,谁和谁?肖丹和卫驰,肖丹和衡衡,衡衡和卫驰。很多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已经走的太远,不是每一次回头那个人都一定等在原地不是吗?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求留言,求收藏!!!25字送积分!!! 第四十二章 霎那间,仿佛被闪电击中,从衡衡的心剧烈的颤栗了起来,难以名状的疲劳感顿时涌上了心头,她无力的将头向后一仰,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阻断了那炙热的几乎要汹涌而出的酸涩。 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没有了卫驰敲击键盘的的单调的声响,没有了窗外汽车刺耳的鸣叫,没有了楼下人众嬉戏的欢声笑语。 房间中只回荡着海豚公主空灵的嗓音“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却将会成为别人的某某,……”巨大的悲哀席卷而来,瞬间将她彻底湮没,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丛衡衡努力克制着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身子微微颤抖,她的眉头紧紧的扭在了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内心难以名状的悲哀…… 过了许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时光的流逝,她才艰难的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酸涩已被她抑制,眼前一片明亮,心也随之明亮了起来,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浮出了她的脑海。 丛衡衡踌躇的站起身,犹豫了再三才慢悠悠的蹭回了先前的位子,不安的看了眼正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的卫驰,欲说还休。 “怎么了?”卫驰早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看她小猫般胆怯的样子,心情没由来的就愉悦了许多。 丛衡衡又是看了他一眼,身子不着痕迹的向他凑了凑,双臂交叉的趴在了桌子上,下颌抵在自己手臂上,声音有些委屈:“老公,我最近总做梦,我梦见……” “梦见什么了?”卫驰好笑的看着丛衡衡,心想,真是个孩子,都二十□□的人了还会被梦惊扰到。 “梦见……”,从衡衡顿了一顿,声音更加的低沉了,眼眸中也慢慢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我梦见你爱上了别人,不爱我了。” 卫驰一惊,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所有的话语哽在了喉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丛衡衡见他没有反应,心底的委屈更胜了,不自然的语气中就带上了哭腔,委委屈屈的把小脸埋到了手臂里,说:“我真的,真的梦见你爱上里别人……”声音从她双臂下传出,瓮声瓮气的。 卫驰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轻声哀叹了声,推开了电脑,伸臂揽到了她的肩头,说了句“过来”,手上用力,将丛衡衡扯到了自己怀里,紧紧的抱了住。 卫驰紧紧的搂住怀中微有些颤抖的小人,让她的头紧密的贴在自己的胸前,任凭自己的心跳声清晰的传递到她的耳中,认真且真挚的说:“别乱想,我永远都不会。” 丛衡衡从他的怀中抬起头,眼神疑惑而迷茫,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 卫驰黝黑的双眸更加幽深,他看着怀里如孩童般迷茫的女人,问:“不信?” 丛衡衡其先没有反应,半晌,才懵懂的点了点头。 “不会什么?”丛衡衡小心翼翼的问道,才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格外的明亮,仿佛能照亮人内心最阴暗的角落。 卫驰没有回答她,他一手紧紧把她扣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轻拨开她挡在额前的头发,略带薄茧的指腹缓缓抚摸上她光洁的额头、笔直高挺的鼻梁、粉嫩的脸颊……直至略显丰满的玫瑰色的嘴唇。 他一路下来,丛衡衡如浸冰水。她抑制不住心头的恶心,浑身的寒毛根根竖起,双臂一时间布满了层层鸡皮,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卫驰仿佛浑然未觉怀中人的异状,仍旧恋恋不舍的将手指徜徉在那柔软芳香之所,轻柔的喃喃道:“以后你就信了。”身子随话语缓缓下倾,头也逐渐低了下去。 火热的双唇不由分说擒住了意念已久的甜美,轻轻含了,双齿不客气地咬上了上去,趁丛衡衡吃痛间,舌头便灵巧而强势的撬开了她的嘴,不顾她的反对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丛衡衡的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恐惧,仿佛又回到了那狂风暴雨的黑夜,寂寞、无助。耳畔恍惚中响起了卫驰和肖丹□□的声音,脑海中那两个人赤|裸的,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丛衡衡尖锐的指甲深深叩入手心,针扎般的刺痛感蔓延开来,愈演愈烈。她要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抑制内心翻滚难耐的屈辱、羞愧、不甘以及胃中一阵阵上涌的恶心的感觉。她任凭卫驰在自己的身上无所欲为,任凭他肮脏令人作呕的舌无耻的游荡在自己口腔的各个角落;任凭他充满罪恶的手掌在自己的身躯上任意游走;任凭他那令她倍感屈辱的罪恶之源强势的顶在了…… 肆意的掠夺,几乎要吸走她所有的气息! 几乎那么一瞬间丛衡衡想,就这样吧,就这样湮没一切吧,把所有的黑暗掩盖在虚伪的谎言中,不去揭开假装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有两个曾经深深相爱过的人,在这意乱情迷的春光旖旎中任一切万劫不复! 如果,这世界没有了其他,没有了欺骗,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就这么紧密地相拥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可惜,没有如果,现实犹如一条狰狞的伤疤,张牙舞爪的炫耀着它“光辉”的战绩。谁能否认卫驰和丛衡衡之间终究还是有个肖丹? “唔……放……”她终是不肯放弃,这是一个女人的骄傲还是悲哀?! 微弱的抗议才略见端倪,便再次被火热唇舌粗暴吞噬,压制回腹,再不许她多说一句。 “唔…… 丛衡衡被吻得喘息急促,面色绯红,胸腔中的气息在急速骤减。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被出轨的丈夫活活热吻到窒息而死。生活太他妈的充满喜剧色彩了吧?简直比8点档的狗血剧还要狗血! 胃部的不适越来越重,再次敲打着她敏感的神经,她剧烈的颤抖着身体,艰难的蜷缩着双臂,掌心抵上了卫驰的胸膛,仿佛要做出生命中最后一次挣扎般的极力向前顶去…… 卫驰终于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抗拒,不可置信的停止了动作。下腹如火般的*灼烧着他,他直愣愣的看着那个一脸抵触衣衫凌乱的女人,无力的垂下头,埋进了她半敞开的衣领下,良久,喃喃的低语:“给我些时间,相信我。” 话音未毕,又猛地把丛衡衡推出自己的怀抱,头一歪,说了句:“我去抽颗烟。”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丛衡衡冷冷的看着他貌似踉跄的一步步走进了黑暗的阳台。不多时,一小点红色的火光便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明一暗的隐约闪烁了起来。 “没错,卫驰,我不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也再不会相信你了!”她冷笑着,心底暗自反复念叨。 谁能完整的收复打翻在地的牛奶,早已经破碎了一地的诺言,无论如何也拼凑不会昨日的信任。 此时此刻丛衡衡终于不再为情爱所苦恼,那个曾经爱自己至深的男人在背弃了自己怀抱了其他的女人之后,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又面对自己立下了挚爱一生的誓言,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再与他做出半分半毫的纠缠。离婚!这是她丛衡衡与卫驰之间不可逃避的最终宿命。 只不过,一丝恐惧鲜明的印上了脑海…… 人生的际遇不会这样处处充满了悲喜剧色彩吧?!她再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气去承担任何。 走的最急的是最美的景色,伤的最深的是最真的感情。 卫驰从阳台返回的时,丛衡衡已经洗过了澡,铺好了床,正倚在床头,下半身蜷缩在被窝里百无聊赖的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 卫驰没事人般的走到她跟前,笑着从她手里抽走了杂志,很随意的翻了翻,唏嘘道:“什么时候你也看上了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原来还以为我老婆是最不善于八卦的女人呢。” “听人说女人还是八卦一些的好,免得一天到晚傻乎乎的,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丛衡衡刻薄的话语不受大脑支配般的飞速反驳了回去。她一愣,却已然收不回来了。 卫驰身子一僵,半空中举着那本惹祸的杂志,却再也无力放下了。他低着头,她仰着头,两个人,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就要在这一瞬间破茧而出,所有的答案将如洪流般倾泻而下,而他们也终将沉浮于这浩荡无边的洪流,直至万劫不复。 “扑嗤”卫驰轻声笑了,诡异的静谧顿时消散,无踪无迹。 “有什么最新的八卦,说来听听。” “姚晨和凌萧肃离婚了。”丛衡衡昂着头,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卫驰的眼睛。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网络上早传的到处都是了。你这个不是新闻是旧闻。”卫驰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那本倒霉的杂志扔到了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转身说:“我先去洗个澡,今天早点睡。”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昨天晚上不过是做了个面膜,结果就到了现在。可见我是多么的缺觉,整整十几个小时啊。那个现在写番外去,写完了就放。 谢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我。谢谢!顺便继续求留言,求收藏!!! 第43章 番外 手机在手里第十九次调了个个,卫驰有些心不在焉,右眼皮突突突的跳个不停,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受左眼跳福右眼跳灾,于是自觉不自觉的他就会有些担心,总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其实能发生什么呢? 他心里面比谁都清楚。 最近这些日子他觉得,衡衡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 本以为那天拿出“风雨同舟”衡衡就算不感动的破题流泪,至少也应该待自己温柔以对吧,谁承想人家不,爱答不理的看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不过大概还是自己多想了,卫驰自嘲的一笑。果然,老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心里面清清楚楚的知道就算衡衡真的知道了自己和肖丹的事情,最后还是会选择原谅,再者说身边的朋友多多少少都有些这个那个的,现在这社会想找个绝对干净的男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更况且…… 是时候跟衡衡生个孩子了。 电脑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一片,看得卫驰有些头疼。最近几个月来电子市场萎缩得厉害,加上城市最低工资的大幅度上涨,人员成本比前几年上涨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就连诺基亚这样的龙头老大都成了昨日黄花,企业转型的问题已经不得不摆上了桌面。 他抚了抚隐隐发涨的额角,左手在书桌抽屉处犹豫了许久,最后,打开。第二个抽屉里杂乱无章的塞了些许零碎的东西,饼干、药片、胶条、指甲钳,以及…… 他的收向里探了探,很快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硬邦邦的东西。卫驰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取了出来,原木色相框,玻璃封面上一条狰狞扭曲的碎痕丑陋惹眼。 照片还是那年他和衡衡般新家的时候照的,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比现在年轻,也比现在快乐,青春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八月里正午的阳光,灿烂到耀眼。 卫驰小心翼翼的在那道痕迹上摩挲了几下,自己那个时候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好在相片还是好好的。 过两天去挑个亚克力的,那东西结实不易碎。 MIKIMOTO,衡衡最喜欢的品牌,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了?应该吧,她这个人总是死心眼的很,一旦是喜欢了就再也放不下,就会那么一直一直的傻傻的喜欢下去的。卫驰想到这里嘴角微微的向上翘其,就算是那些令自己头疼的数据看在眼里竟也不那么令人生厌了。 那一年衡衡大学刚毕业,自己的事业正处波谷,天天被各种琐事愁的眉头不展,为了让自己散心衡衡硬拉这自己一起逛街。其实逛街这事儿卫驰从来都是只觉得烦闷的,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还是忍下了。 忘不了衡衡站在大街上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凝视着MIKIMOTO展示台上各色饰物时惊讶专注的表情。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开玩笑的戏谑她说:“等咱有钱了哥哥我给你买!一买咱还就买两套,一套挂脖子上,一套挂脚脖子上。” 衡衡那个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对了,“去你的,那么贵的东西又不能吃不能穿的,纯粹是浪费钱,要我说呀等咱有钱了,”她那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清纯,深潭水般的一尘不染,“我也不要什么大富大贵,只要咱俩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的就是比什么都大的福气。” 再后来,他发达了,他求婚了,两个人结婚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前几天拜访客户的时候他才偶然再一次看到了MIKIMOTO,打电话托日本的朋友买了他家最经典的款式,这一次衡衡应该能感受到自己的真诚了吧? 胃里空空的隐隐有些发疼,中午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一直到现在竟是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吃。一来是工作忙没时间,二来他想等一等,再等一等忙完了手里着急的就赶快回家,哪怕就是些剩菜剩饭也无不充斥着她的气息。 下腹有些发涨,想来是之前水喝的有些多。卫驰站起身子稍微活动了两下,推开办公室门朝走廊走去。业务部的灯还亮这,他只看见一颗毛绒绒的黑色头顶。 “噢,这个我也不知道。”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卫驰看见销售李挺正站在前台的桌子前,手里举着电话。 见卫驰走进公司忙又客气的朝着电话里说道:“您稍等,卫总回来了。卫总,您电话!” 卫驰接过电话喂了好几声,没有人应答,随后便是“嘀嘀嘀”的忙音。 这么晚了谁这么闲的没事捣乱?不知道为什么卫驰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卫总,我忙完了先回家了,您也早些回家休息。” “成,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卫总,明天见。” “好。”偌大的公司里只余下卫驰一个人,多少显得有些空旷。不少的事情只能今天完成,要不就来不及了。卫驰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实在不成的话只能先叫个外卖应付下了。 办公室外好像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卫驰再次走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肖丹,巧笑倩兮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他的心头就是一惊。 “知道你在这里自然就来了,怎么不欢迎?”肖丹笑着嗔怪的剜了卫驰一眼,“合着我老公不来看我,就不兴我自己来看老公?” 卫驰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肖丹抢了先。 “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在办公室,我就是知道!这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的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掏出几个白色的方便饭盒,一一打开摆放在空着的办公桌上,“我呀还知道你一定还没有吃晚饭,这不我都给了带上来了,刚打包好的趁热吃。”敞开的饭盒口处几缕袅袅水汽在黑暗的办公室里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卫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胃部隐隐的有些酸痛。 不过是一顿饭菜,没什么的,更况且她又是自己的……,只是…… “以后别老公老公的乱叫。”他闷声的说了句,拆了筷子坐在办公桌前。 肖丹没言声只笑眯眯的看着他吃。 其实之前卫驰从来没有限制过肖丹叫自己老公,甚至在床上的时候他还是很享受的。赌气般的,总觉得这样便能让那人生气,吃醋一般,又觉得好像这样自己就是和那人一起,老公老公老公,你不给总还是有别的女人愿意给的,不是吗? 每每想起来的时候愧疚是有的,当时是纾解了,可是事后的懊恼便犹如潮水般的席卷而来,却是海面上的波浪,最大的那一浪过后也就愈发的无力了,真正到了沙滩上了也只余下了些许的白色泡沫,等到之后便又是一轮接一轮的反复。 很多的时候肖丹都是得体的,卫驰一直这么认为。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对她刻意的疏远了,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的宽厚,于是便不由得有些愧疚。 吃过饭卫驰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和她说开了的好,虽说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讲好了,合则聚不合则分。 这边还没等卫驰开口,肖丹已经又一次的先他一步。乖巧的如同依偎着主任的慵懒的猫儿般,头随意的枕在卫驰的肩头:“这些日子那么忙吗?别累坏了自己。每天我都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等你,一等就等到深夜阑珊,总想着下一秒你就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是在埋怨你,真的不是。我就是心疼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你看你,”她心疼的抬手轻轻抚摸上卫驰棱角分明的脸颊,“这几天人都瘦了。” 卫驰微微侧了下脸,想要避开她的触摸却在两个人体温相触的时候僵住了,他努力平稳了下心情,琢磨着怎样才能尽可能的说出心里所想,有不会太伤害到她,毕竟她跟了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在自己最消沉最难过的时候给自己带来无尽的慰及,“我……” “别说话,你要说的我都懂。”肖丹消瘦的手指掩上了卫驰开启的双唇,“我那个时候就和你说过,我不是图你什么,也不是说非和你要什么承诺。我就是心疼你!只要你一句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立马到你面前,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你要,但是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我能给的随便你。就算是有一天你和她和好了,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怪你,我想要的就是你能幸福点,快乐点。” 话说着她便垂下了头,委屈的好像个孩子。 卫驰心里一动,也跟着有些难受了。这样通情达理的女子,不多得!自己却从未真的给过她些什么,想想真是有些混账。 “你也该是时候找个男人了,挑个对自己好的,别委屈了。” “这是你要和我说分手吗?”肖丹讪笑了声,两只眼睛幽幽的看着他,仿佛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更不会出现在她面前,难道保持现状都不可以吗?” “不怨你,是我。” “你怎么了?”肖丹不甘的追问了句。 我怎样?卫驰自己也不知道,总不能一辈子摇摆在两个女人之间吧?他知道最后自己还是要回归家庭的。他爱衡衡,从来没有怀疑过,更没有丝毫的动摇。但是他真的就对肖丹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吗?怎么会! 他忘不了她的气息,忘不了她的温暖,忘不了*的冲撞带给他的震撼。 没有她,他自己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是时候了,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肖丹,总不能让她这么不清不白陪着自己耗费一辈子。 卫驰清了清喉咙,终于说出了这些日子思量了已久的话,“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吧。” 分开一段时间?应该是到此为止吧。 肖丹笑了,还是那样的充满了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温柔而善解人意,她的双臂紧紧环上卫驰的腰身,头埋在他的怀里,半晌才闷闷的说出一句话,“能不能让我再叫你一声老公?就一声,真的。” 卫驰一愣,没想到她仅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其实他有想过她要是管自己要钱,自己一定会痛痛快快的给她,如果可以补偿她的话。 “好,就今天一天。”鼻子里面有些发酸。 “老公,我们做吧,最后一次好不好?”肖丹的声音近乎哀求。 卫驰没有说话,默默的站起身,双手缓缓解开了皮带的摁扣。肖丹动作轻柔的凑近她,声音妩媚动人,“就在这里,真好!我要正对着外面的位置,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卫驰没有注意的地方,一只手机被偷偷的卡在转椅的缝隙间,屏幕与座椅接触的缝隙处透出些许的光芒。 最后肖丹依依不舍的凝视着卫驰,声音哽咽,“要是我之前曾经与你说过的,只要是你需要,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立马出现在你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整天的成果,其间还发生了很郁闷的文字丢失时间.继续求留言求收藏!!! 中中中妹子的留言很感动,那个把留言和我的回复一起放在这里咯. 今天刚刚看到的这篇文,感觉和我以前看过的那种渣男出轨女主离婚不大一样。以前看的那种都是发现出轨之后,女主干脆利索的离了婚,而且父母还支持,接着自立自强,很快就找了第二春。但是这里写了女主的挣扎和绝望,毕竟在中国离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看过大大的留言,觉得很有道理,一个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在发现出轨,而丈夫却表示没有下次的话,她真的有可能原谅她的,像一些农村,即使丈夫家暴出轨,但离婚的人仍然不多。我还在读书,不是很理解婚姻方面的问题,曾经和小伙伴讨论过结婚的问题,大家都不想结婚,对男生的出轨简直不能更恶心了,但真正的婚姻我们是不大清楚的。觉得大大写的很好,把女主的心路历程写的很贴切,希望您可以继续加油,大大么么哒!!!! 下面是我自己的回复: 加精,送积分!感动的热泪盈眶,姑娘可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1中国离婚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面对的不仅是丈夫还有婆家,娘家,有些女人甚至会遭到娘家人的反目; 2 多少父母会支持自己的女儿离婚,有孩子的更不可能,在老人的观念里那是件耻辱的事情; 3 多少丈夫会同意妻子的离婚要求,更多的是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吧。除非是男人主动提出离婚; 4 不说离婚的女人,就是不离婚的女人,单身的女人又有多少能成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更多的都是在打工中煎熬吧? 5 这个是现实,男人离婚了再找个女人不费劲,而且还是初婚处女,没问题。可是多少的女人离婚后一辈子都再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结婚的男人。男人可以不在乎女人是不是处女,但是没有男人不介意女人是二婚的。 话说似乎就是因为这文太现实,看的妹子们不多,其实小姑娘终将长成大姑娘,大姑娘长成中年。如果仅沉浸在梦幻泡泡里到头来伤害的还是自己不是吗? 喜欢本文的姑娘们请帮忙宣传,逆波在此谢谢了! 第四十三章 “有什么最新的八卦,说来听听。” “姚晨和凌萧肃离婚了。”丛衡衡昂着头,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卫驰的眼睛。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网络上早传的到处都是了。你这个不是新闻是旧闻。”卫驰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那本倒霉的杂志扔到了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转身说:“我先去洗个澡,今天早点睡。” 丛衡衡静静的看他走到了浴室门口,才冰冷的开口说:“秦可卿的扮相真难看,她的嘴是歪的。” 卫驰一愣,显然并没有反应过来她言语中的含义,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她却并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在他抬脚向前的同时大声的很煞风景的问道:“老公,你最近怎么都把工作带回家啊?” 卫驰的身子再次僵住了,手搭在浴室门把手上,只稍微用力半分就可以安全的躲进。他的手慢慢攥紧了门把手,他努力抑制着自己如波涛般汹涌起伏的心情,骨节根根突出,关节处隐约有些泛白,却终究没有再向下施半分力道。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肖丹找上门去,你克制不住,对吧?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那是谁说的要离婚给人家一个名分的呢? 丛衡衡心底冷笑着,曾经炙热的情感早已经如数九严寒中湖水,冻上了厚硬的冰壳,不肯轻易裂开丝毫。面上却升上了宛若孩童般的,很傻很天真地笑容。 她轻快的从被窝里爬出,轻快的飞到了卫驰面前,甜蜜的笑容洋溢在脸上,踮起了脚尖,洁白的双臂轻盈如灵蛇般缠绕上他的脖子,说:“真好!老公,我喜欢你这样,这样你就可以在家多陪陪我了。” 卫驰咧嘴笑了。他的笑容直映进她的双眼,那是苦涩的、纠结的、无可奈何的、极端勉强的笑。 虚伪!这是丛衡衡最终下的唯一的结论。 那一夜他们相拥而眠,并没有想象中的绞缠。都说唱戏的是疯子,听戏的是傻子,听戏的听的多了也想去串个场子,总想着唱了两嗓子还是身在戏外。却不曾想到想的一瞬已经入了戏。丛衡衡恐怕要算是个各中翘楚,其间的另类。就如同早也熟知了那剧中人的悲喜离合,入怎样?不入又是怎样?终究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她又何必作践自己,急巴巴的奉献上自己的*,来一场假作真时真亦假呢? 貌合神离的婚姻不应该再涉及性,那是不道德的。 丛衡衡是恐惧的——胃部的不适越来越重,呕吐也变得越发的频繁,几乎有些像……仅仅是一个念头就足已经让她觉得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可是,怎么可能呢?!她和卫驰明明……如果算上那次的话。 困惑,无助。人在犹豫彷徨的时候难免不感到孤独寂寞,这是一种足可以吞噬一个人的所有的空虚,往往这个时候又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倾诉似乎是被每个人尤其是女人都会去做的一件事。这个时候除了美棠,丛衡衡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但是美棠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打过去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说了不到一分钟就会被美棠急匆匆的掐断。 她知道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不想要自己知道的。也好,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自顾不暇了,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的。 好在最终,丛衡衡和美棠还是见面了,却是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很多年后丛衡衡回首往事,总要唏嘘那日和美棠的不期而遇。她不知道如果那天没有遇见她,事情会不会向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是好还是坏,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心疼却并不后悔。 卫驰再次出差了。 丛衡衡表情呆滞脸色苍白的坐在医院妇产科门口的长椅上,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死死的攥住一张薄薄的化验单,间或有风吹过,薄薄的纸片就会发出“啪啪”的声音。 眼前晃动的那个慈眉善目的胖女人喜滋滋的笑脸,耳畔回荡着她的声音,如魔音绕耳挥之不去,“丛小姐,B超检查确定,你已经怀孕了。胎芽清晰,胚胎已初具人雏形,胎心搏动相当规律、有力,胎儿很健康。” 她只记得自己的双腿豁然一软。 “衡衡?”尖锐的女声突兀的打断了丛衡衡的平静,异常的熟悉,“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丛衡衡缓慢而艰难的抬了头,正对上那张惊讶的瞪圆了双眼的熟悉的脸。她今天真美,一直这么美,棕色豹纹连衣裙,红色漆皮高跟鞋,黑色CHANEL羊皮荔枝纹斜挎包。终于,心头所有的委屈酸涩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丛衡衡瘪了瘪嘴,喉咙一紧:“美棠!”顷刻间,已经泪流满面。 医院附近不远处的咖啡厅里,美棠不耐烦的抽了张纸巾递给丛衡衡:“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是要急死我呀?您要是再哭,那黄河都要決口了。几个月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丛衡衡接过纸巾使劲地擤了擤鼻涕,忍不住又抽抽嗒嗒了两声:“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着急呢。医生说,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美棠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你和卫驰春节后就没那个什么嘛?怎么着,难道说不是他的?成啊你丛衡衡,够强的呀你!” “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不是他的,不是他的还是谁的!你以为谁都和他似的,脱光了就迈不开步子了。” “呦和!谁在你前面脱光了?说来听听。”美棠有些兴奋的瞪大了双眼,明亮的黑色眼眸中洋溢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兴奋。 丛衡衡的脸一红,脑海中不经意的伏现出那具不同于卫驰的小麦色的线条硬朗的的男性躯体,结实有型的腹肌,性感的体毛顺延而下……她顿时觉得羞愧难当,不好意思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 苦涩的味道立即侵蚀了味蕾的全部。她的脸当即皱成了一团,强压下的呕吐*,才勉强将那口苦水吞咽了下去。这就是心烦意乱大脑神游的最直接后果——喝咖啡忘记放牛奶和糖。 “喂,喂,喂,怎么啦?一脸便秘的表情。哦,对了!”美棠猛的一拍脑门,伸手抢过了丛衡衡的咖啡,看也不看她,扭身朝服务台叫了声‘“Wintter,给这位小姐换杯牛奶。” 伶俐的店员迅速的响应了美棠的召唤,手脚利落的撤下了丛衡衡的咖啡,换上了杯尚冒着氤氲水气的热牛奶。 丛衡衡有些呆滞的看着手舞足蹈的美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想来想去也不得要领,只得轻声告诉她:“那个,咖啡加些糖就可以了,不用麻烦换其他的了。” “你傻呀!孕妇不能喝咖啡的,我忘记了,你这个当事人怎么也不注意着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家卫驰还不找我拼命?我可惹不起。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喝牛奶的好。” 一提起怀孕了这件事丛衡衡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正是她心烦意乱的根源。 她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踌躇了些许,还是吞吞吐吐的把心里所想道了出来:“美棠,你说?” “说什么?对了,刚才你还没说谁脱光了呢。” 果然!极具美棠的风格的对话,哪壶不开提哪壶,砂锅不破也要问到底。丛衡衡顿时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隐约跳动,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美棠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瞪着两只黑漆漆水汪汪戴着蕾丝边美瞳的大眼睛满满的好奇。丛衡衡有些尴尬以手握拳,挡在嘴前轻声咳了下,以做掩饰,头疼的说:“不过就是个假设。美棠……”,她顿了顿,充满了求助的目光直直的看上了她的脸,还能跟谁商量呢? “我该怎么办?” “什么?!”美棠一愣,并没有理会到丛衡衡话中的含义。 “孩子,我是说孩子。”丛衡衡的声音暗哑,伤感的低下了头,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温热的牛奶杯。冷,从心底沁出的寒气冻彻心扉,明明不过是初秋,为什么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难道是咖啡厅里的冷气开的太足了吗? “衡衡,你怎么啦?”虽然没有明白她说话的意思,可美棠却并没有忽视了她苍白的脸色,以及,失去血色颤抖的双唇。她不放心的探起身子,修长的素手搭上她隐约冒出了细密汗珠的额头,“发烧了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我就是有些冷。喝点热的就好了。”丛衡衡不着痕迹的略微侧了侧头,嘴角上扯勉强挤了个说不上难看更谈不上好看的笑容,双上捧了杯子狠狠的灌下了一大口热烘烘的牛奶。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孩子是卫驰的这不是好事吗,你到底怎么了?”美棠不安的看着丛衡衡,人虽说是坐回了位子,手却坚定的握上了丛衡衡的,“你的手太凉了,等下我去和店里的人说说,让他们把空凋调高些。” “别!”丛衡衡一把拉住了美棠,眼角眉梢似乎都染上了哀求的味道,“真的不用,你陪我说说话就好。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真的么?别勉强自己。衡衡,你心里有事。” “是啊。”丛衡衡苦笑着叹了口气,手就这样牢牢的被美棠攥住,没有力气挣开,也不想,她需要美棠,需要从她的温热中获得力量。 “他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我没有准备。美棠,我该怎么办?” “谁?孩子吗?当然是生下来了,还能怎么办。有个孩子你和卫驰之间也算是有了个牵绊,以后你们两个人为了孩子共同奋斗,不是挺好的嘛!” “哈,这可不像是你说出的话呀。” “那我应该说什么?”美棠不满的挑了挑眉毛。 “我准备和他离婚。”丛衡衡原本明亮的眼珠黯淡了下来,脸上却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人是不是一种虚伪的动物,丛衡衡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只有眼泪才能表达内心的伤痛,其实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若真的伤了筋动了骨,反而哭不出来了,只有微笑才是最好的掩护。 第四十四章 “我准备和他离婚。”丛衡衡原本明亮的眼珠黯淡了下来,脸上却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人是不是一种虚伪的动物,丛衡衡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只有眼泪才能表达内心的伤痛,其实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若真的伤了筋动了骨,反而哭不出来了,只有微笑才是最好的掩护。 “他还和她在一起?”美棠张大了嘴,眼珠转了一转,“这也许就是老天爷给你们之间的转机。如果,你……”美棠的神色也有些黯淡,并没有人发现她厚重精致的妆容下那难以掩饰的淡青色的阴影。 “有意义吗?”丛衡衡笑着抬起头,眼睛中没有伤痛、没有不甘、没有愤怒,只有如水般流淌的温和,不包含任何感□彩的温和,“要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美棠哑然了,她不愿看丛衡衡眼中的温和,那分明是没有任何感□彩的温和。此时此刻,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个尚且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天使。每日里只要她一踏进家门,她的小天使都会如愤怒的小鸟般飞驰的冲进她的怀里,再声音清脆的在她的脸上波一个大大的香喷喷的吻,留下些许晶莹透澈的哈喇子…… 女儿,她一生的牵肠挂肚,更是她一生的骄傲! 想到这里,美棠终于有了答案,沉声说:“衡衡,你愿意听我的答案吗?” 丛衡衡沉默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孩子是无辜的。你和卫驰之间是有感情的,就象我刚才说的,也许这就是你们之间的一个契机,你们有了孩子,如果他要,你就应该生下来。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男人难免有犯糊涂的时候,女人要做的就是要牢牢锁住自己男人的心,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你说呢?” “这正是我犹豫的原因。”丛衡衡的注意力重新回归了手中牛奶杯的液面,“不过,一个早已经心不在自己身上了的男人真的还值得挽留吗?你怎么能肯定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一个男人就一定是对这个孩子负责的表现?如果男人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孩子真的是问题吗?如果真的是的话,那怎么会有那么多抛妻弃子的男人?别忘了他们抛弃的可都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孩子,我现在有的不过是个刚成型的胚胎。又或者说,男人要真的是把孩子当回事,那怎么会有老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说完了一大通话,丛衡衡仿佛松了一大口气,放松般的身子向后一靠,懒洋洋的埋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怎么会……?卫驰不会的,他应该是半路被迷惑了,不会真的……”美棠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丛衡衡懒洋洋的打断了。 她似笑非笑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冰冷的话语犹如一把利剑,直刺进美棠的心窝,“你怎么知道?” 霎那间,美棠觉得从脚底窜起了一股寒气,逆流而上,顺着经脉侵入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人转眼间便冻成了*的冰雕。 一些记忆挥之不去,一些回忆抹杀不了。睁眼看到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光怪陆离,你又怎能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有的时候,只有闭上双眼,才能看见最干净、最真实的世界。 丛衡衡这个时候就已经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太多的委屈、憋闷、不甘、伤痛……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力量才可以独自承担?如果种种的不堪都是那个本该与你同舟共渡的另一半强加于你的呢? 父母是爱自己的,毋庸置疑。可她并不认为当他们得知自己现在的境况,尤其是已经怀孕在身的现实,可能会帮助自己做出最理智合理的选择,对了老年人来说,孩子的存在似乎就是绝对的法律,是男人和女人不可分离的充分条件。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让她说出心底所埋藏的种种不堪的朋友。 于是,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窗口,对美棠娓娓道出了自己对卫驰的挽回,肖丹的电话,以及钱律师的法律忠告。 美棠静静倾听着自己好友倾诉心事,眼圈逐渐泛上了绯红颜色,晶莹的泪花围着眼眶团团打转,潸然欲落。 “别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成不成?我现在最怕人家哭了。” 几时听过向来温柔的衡衡说出如此尖酸的话,美棠吃了一惊,硬生生瞪大了眼睛憋回了满眼的泪花。 “按你这么个说法,卫驰的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想过了?” 丛衡衡缓缓摇了摇脑袋,声音平静的仿佛万年无波的深水古潭,又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回声没有丝毫的生气:“我不知道。按肖丹的说法,是;按卫驰的表现,也是。但我却想听他亲口告诉我,告诉我他不爱我了,告诉我他想离开我,告诉我我们的婚姻完了……我是不是很傻?但凡卫驰有那么哪怕一点点的回头,我也会死死的攥住他,决不先放手。可惜……” 美棠沉默了,银色的小勺无意识的搅动着咖啡,一圈一圈一圈,褐色的液体在她的搅拌下泛起一圈圈白色的涟漪。两个年轻的女人相对无言,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美棠才艰难的开了开口,也不过就是开了开口,声音仿佛失去了可以依托的媒介,卡在嗓子里不知为何怎地也发不出来了。 “我其实不是没想过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带大。”丛衡衡依旧垂着眼皮,平静的说,“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害怕。我怕孩子长得象他,如果还要以这种方式面对着一个和他相似的面孔几十年,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况且……” “况且什么?”美棠的声音有些嘶哑,不复先前的清脆。 “没什么”,丛衡衡摇了摇头,“只是……如果我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卫驰会不会在某一天来抢走他?孩子长大了会不会问关于我他的爸爸的问题?我难道可以告诉他,他没有爸爸,他的爸爸不要他的妈妈了,他的妈妈出于自私而生下的他?”丛衡衡越说情绪便越发的激动,原本平静的嗓音逐渐变得尖锐。 “衡衡,衡衡。”美棠有些害怕的再次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安抚说,“平静些。”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你的问题……”美棠沙哑着喉咙,眼波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情愫,“我是一个母亲,我不敢想象妞妞仰着脑袋,睁大不染纤尘的大眼睛追问我关于她爸爸的样子。”不经意间,一滴眼泪悄悄划过她的脸颊,只余下一道闪烁着微弱光芒的水痕。 “如果是我自己的话,大不了不就这一条命嘛!就算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让那对奸妇如了愿。可是不成,我还有妞妞,所以我只能忍,只要能别让孩子缺爹少妈的,我怎么着都认了。可是,衡衡,你……你说的对,你不同,毕竟你的孩子孩子还只是个……” “美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丛衡衡敏感的从美棠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忧心忡忡的反手握住了她。 “干吗!”美棠苦笑了下,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我不就是打个比方不是。我是谁呀,你还不知道!你也不想想我美棠能有什么事情,老娘我怕谁!你别多想。”她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丛衡衡紧紧攥住她的手,“衡衡,我觉得你想的很到位。要真是孩子生下来了,为了孩子女人这一辈子恐怕也就交待了。有了孩子的,是没办法,自己受多大的委屈好歹有个盼头。可这孩子还没生出来,男人就,就……这硬把孩子生下来也不能说是负责任的。” “嗯”,丛衡衡点了点头,默默地喝了口牛奶。 “如果可能我真的想生下孩子,可是我怕以后,我婆婆、卫驰、哪怕是我爸妈,哪个不是悬在我脑袋上的尚方宝剑!我什么也不敢告诉家里的老人,他们要是知道,死都不会同意我和卫驰离婚的。卫驰呢?他能为了个孩子就和那个肖丹断了,就算断了谁能保证以后不出现什么李丹、刘丹的,我现在真的不敢信。还好我婆婆人不错,可是,毕竟是他妈,如果她坚持要孩子,我怕……” “嘿嘿,你婆婆?!靠!就那个老乞婆子,人哪点好!我不是早就说过嘛,婆婆就是一种神奇的存在。你以为你自己还是个人,可放在人家眼里面算什么?不过就是个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还他妈的好意思腆着脸让别人叫她妈?又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充什么大瓣蒜!别忘了,早上那么二十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千年的媳妇熬成了婆,不过是变本加厉迫害后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你们觉得衡衡说的有道理吗?孩子到底该如何办呢?生下来?那这个婚姻呢?做女人很难不是吗?为了孩子的幸福多少母亲放弃了一生。 所有有句老话“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那个,继续求留言,求收藏!!! 希望本文的童鞋们帮忙推荐给朋友看啊。 第四十五章 “嘿嘿,你婆婆?!靠!就那个老乞婆子,人哪点好!我不是早就说过嘛,婆婆就是一种神奇的存在。你以为你自己还是个人,可放在人家眼里面算什么?不过就是个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工具,还他妈的好意思腆着脸让别人叫她妈?又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充什么大瓣蒜!别忘了,早上那么二十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千年的媳妇熬成了婆,不过是变本加厉迫害后来人。” “好了,好了。一提起婆婆你就激动。”丛衡衡嗔怪的瞧了眼美棠,“你家那个老太太是厉害了点,那还不是怕人家儿子在你这里吃了亏,你平时嘴上多甜着点,有什么好的多给老人家买些,你们之间的关系一准就缓和了。你也不能因为自己摊上了个厉害婆婆就一篙子掀翻一船的人。要说我婆婆,人还是不错的。” 美棠没理她,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我遇见的好歹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大不了真枪真刀的干场架。您家那位呀,那是笑面虎,到她手里,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呀,就是偏激!”丛衡衡好笑又好气地拿手指戳了下美棠的额头,本来满腹心事的忧愁竟被她一顿插科打诨搅得烟消云散了。 心下也逐渐下拿定了主意。 美棠被丛衡衡勾起了心事,满脸满目的苦大仇深,也不理会丛衡衡是否在听,就声音沉痛的控诉起来:“什么男女平等,翻身农奴把歌唱,根本就是唱高调!仅说新中国都成立六十多年了,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妇女要顶半边天,我看呀,咱广大的劳动妇女又被那些个死男人给骗了。好歹女人不顶半边天的时候在家吃父母,出门吃丈夫,怎么也能应了个‘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呀!可你瞧瞧现在呢?在外面女人要和男人一样打拼,男人干的女人一点也少干不了,人家说了同工同酬,没听说要给女人搞特殊。在家里更是提起来就是‘血泪史’,同样是在外面上了一天的班,回了家男人可以大爷似的脱了鞋往沙发里一窝,美名曰自己挣钱养家了需要休息,可女人成吗?哪个不是出了公司那个战场就跳进了家庭这个火坑,洗衣、做饭、收拾家、看孩子,哪项能少得了?所以说呀,现在根本就不是男女平等,根本就是男人奴役女人,男人娶了个带钱还陪着上床的老妈子。更可气的是,都这样了男人还是不满足,别的不说就说结婚买房这个事情吧。什么叫凭什么让男人准备婚房?居然现在不少男人还堂而皇之的或者要求女的准备婚房,或者要求女的帮他还房贷。真以为女人都是大傻冒吗?法律上明文规定了,婚前买的房谁的名字就归谁,婚后不存在财产分割,到时候帮他小子还完贷款了,人家甩甩腿把你踹了再找个小的,女的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帮他人作了嫁衣?!” 丛衡衡顿时被美棠的喋喋不休给逗乐了,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就变成了个奋青了,不过年龄差了点,稍不留神就变成奋大婶了。”说完径自捂了嘴呵呵的笑了起来。 美棠不满的瞥了她一眼,嘴里嘟囔着:“你别笑话我,我可真真是有感而发。你知道我表姐吧,就是大我三岁的那个,我还带你去过她家呢。” “嗯,我记得。长得特漂亮,有些像安妮。海瑟维。她怎么了?三十出头了吧。” “对,对,对!就是她。” “去年你还托我给她介绍对象来的。怎么样,她现在结婚了吗?” “提起这事我就有气。三十多了才遇见个有眼缘的,本来说今年十一办事,可临登记那男的才说,敢情他口口声声了半天有车有房,实际上房写的是他妈的名字,车写的是他爸的名字。他自己整个一个流氓无产者。其实要真只是这样我表姐也就认了,好不容易遇见个自己喜欢的,放不上为这些俗物给搅黄了不是?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啦”丛衡衡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女人骨子里八卦的天性瞬间爆发。 “人家说了,房是他妈的名字,但是只付了个首付,婚后需要我表姐和他一起还贷款。我表姐就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人当然不同意了。什么事不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两个人结婚后真有个什么,自己不就是被人卖了还倒找钱吗?于是我表姐家就和那男的商量,能不能把房过户到男的名下,就算以后两个人有个什么的,不是说要分人家的房,不过是帮着还贷的部分能拿回来就成。那男的听了当时就翻了,说什么我表姐不是真心实意和他结婚,是看上了他家的房,两口子就应该共同承担房贷什么的。还说他还不怕表姐不嫁给他,男人70照样能找个20岁的小姑娘,凭他的条件出门找个20出头的不成问题。你听听,这还是人话嘛!明摆着就是想骗个女人帮他还贷款!” “那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分了呗。” 两个女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 七七八八的又聊了一阵子,两个人才恋恋不舍的分了手。临走时美棠还要丛衡衡再三保证,手术时一定要通知她,以便届时全程陪护。 佛说: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 也许吧。丛衡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曾经倾心相爱的两个人终究是背道而驰了,就连两人之间唯一的血脉牵绊也终将灰飞烟灭。 她想要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安静的和自己腹中的孩子道别。原来真的什么也留不住了,爱情、丈夫、以至于他们未出世的孩子。这世上,兜兜转转,反复追寻,最终不过只剩下她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客厅里没开灯,丛衡衡一个人独自窝在沙发里,淡淡月光撒在室内,安静得有一种诡异感。 脑海中一片空白,内心里一片平静。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等待?她需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独自一人哀悼他们即将离世的孩子。 年假已经请好。锁好门,拉上窗帘,丛衡衡平静的躺在了床上,双手交叉平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在那里有一颗跳动的心脏,有一个已经成型了的孩子,那是她和卫驰骨血的交融。多么的可笑!当两个人爱意交融、情深意切时他们无力保全自己因爱而得的孩子;而当同样的两个人情弛爱淡、相互背离后他们反而拥有了孩子,只不过这个孩子却是不折不扣的伤害、背叛的产物,又怎么可能留下呢? 两行温热的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流而下,直至隐入发际消失不见。 终究,还是如此。 “请不要恨我,孩子,”丛衡衡在心底呐喊道,“与其出生在一个早已经破碎了的家庭,不如早些去另觅一个真正幸福之所吧。”她的人生已经有太多的不得已,她又怎么能自私的把已知的不幸强加在下一代头上? 也许她和卫驰之间注定,无果。 丛衡衡静默的任凭泪水肆意流淌出眼眶,直到失去所有的力气酣然入睡,睡梦中她仿佛回到了往昔的青葱岁月,那一年贪吃好凉的她在冰激凌店里第一次遇见了戴鸭舌帽的男孩;圣诞节的雪地里她被那个男孩紧拥在怀中,青涩而毫无技术含量的吻挑拨起她第一次的心悸;窄小简陋的筒子楼里,她趴在阳台上望眼欲穿,痴痴的等待着她晚归的心上人;鲜花红酒中,神采飞扬的年轻男子将钻戒套上了她的无名指,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美好的令人窒息,在那里没有伤害,没有猜疑,更没有背叛。为什么不能长醉于此?她不愿醒来。 丛衡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的,又为什么醒来。希腊神话中睡神修普诺斯是死神达拿都斯的孪生兄弟,为什么修普诺斯不用他金色的眼睛凝视她,直到他的兄弟达拿都斯接她走入永恒。如果真能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她可以陪伴在自己孩子的身边,在那个永恒之所没有伤害、没有悲哀、没有背叛,她与她的孩子在一起,就连孤单也消失殆尽了。想到这里,丛衡衡豁然觉得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头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她对生活已经没有了留恋,对死亡也没有了恐惧。 也许她真的应该选择一直陪在自己孩子的身边。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便牢牢的控制住了她。 流泪、昏睡、醒来,再流泪、再昏睡、在醒来。清醒的时候她就会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喝上一杯红酒——1980年的CORNAS。 她就像一个生活在荒野里的旅人,不洗脸、不洗澡、不跟外界联系,把自己囚禁在封闭的空间,任由自己慢慢的腐朽至消亡。 不知道那样躺了多少天,半睡半醒中的丛衡衡被尖锐的门铃声吵醒,头疼的仿佛要炸了般,她不想去理睬,可那扰人的尖锐却偏不肯就此作罢……她挣扎的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打开了房门…… “啊!衡衡你这是怎么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丛衡衡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有了任何感知。 光,明亮的,温暖的光,仿佛置身于未知的世界,四周的柔软将她团团包裹于其中,像清晨的吹在脸上的柔和的微风,又像小鸟啁啾悦耳的鸣叫,莫名的就让她生出了安全感。丛衡衡觉得安心极了,她任由自己沉浸在这难得的柔软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是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浅粉色的房间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醒啦?你们这些个孩子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成天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要不是小驰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我老太婆……唉!衡衡,你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好不秧的就想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对不起,只有衡衡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舍,她宁愿放弃一起,只要能与她的孩子在一起。心已经伤透,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顺便说美棠表姐的故事是真人真事,挺无语的。 再顺便敲锣打鼓求留言,求收藏! 下一章节放防盗章节,大家注意不要勿买。 第47章 丛衡衡身子一颤,极度压抑下想要甩开卫驰的下意识。丛衡衡克制着自己,回身,绽放出了尚且算是甜美的微笑,懒懒的问:“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卫驰的手指轻轻摩挲她颈项,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柔柔软软的,放在鼻端下轻嗅,低头亲吻上她的头顶,“衡衡,你真香。 丛衡衡一哆嗦,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发冷,浑身冒出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再也一次,熟悉的胃中翻腾的感觉袭来。她努力抑制着自己身体的不适,不着痕迹的抖了抖双肩,试图从卫驰的桎梏中摆脱出来。 卫驰似乎察觉到她的企图,圈住她的双臂骤然施力抱的愈发紧了,还不依不饶的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丛衡衡实在是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反感,恨不得一巴掌把身后的那个装深情装恩爱的男人打飞出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就这么功亏一匮实在是不值,假意嘿嘿了两声回了身,温顺的伏到他胸前,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个笑话。” 卫驰笑了,抚摩着她乌黑的头发,问:“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吼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通辑犯要拉他去公共安全专家局,麻子说,看我的面子算了。”丛衡衡喃喃的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卫驰怔怔的不明所以。 “不好笑吗?其实我也不觉得好笑,”丛衡衡趁卫驰发呆的空隙,双肩一振终于从卫驰的怀里挣扎了出来,“不早了,我去做早饭,你先去洗漱。” 说完快步躲进了厨房。 一个月来储备了各种食材。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丛衡衡简单的做了两份中式三明治——厚实的发面馍夹了煎鸡蛋、切片午餐肉和生菜。煮了小米粥。 端出厨房的时候卫驰已经坐在餐桌前,腿上支着笔记本电脑上网。见她出来,卫驰忙不迭的把电脑放到桌子上,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了装着中式三明治的盘子,深吸了一大口气,赞叹说:“真香!咱俩上班时间老赶不到一起,多久没吃到你做的早餐了。” 丛衡衡笑了笑没说话,转身又回了厨房,盛了两碗小米粥。 卫驰笑呵呵的拿了一个,捏在手里观察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发明的新吃法?” “嗯”丛衡衡敷衍的应了声,自顾自的拿起一个咬了口。嚼了没两下,丛衡衡就觉得胃蠕动加剧,一股一股的酸水抑制不住地往上涌,再也无法忍受,扔下了手里的吃的,手捂了嘴冲进了卫生间。 抱住马桶干呕了好一阵子,却没有吐出多少东西。丛衡衡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沁出的冷汗,一只还有些微微冒着热气的玻璃杯递到了她面前。 “先漱漱口吧。真的不是怀孕了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卫驰好心的建议说。 他不说还好,听了卫驰的话丛衡衡就觉得自己仿佛吞进了只苍蝇般的恶心,冷冰冰的漱了口,冷笑道:“卫驰,你是种马吗?我记得自己曾经和你说过,你就算是个超级种马也不可能凌空造出孩子的!” 卫驰本是好意担心她而下意识问出的,却不想被她恶言恶语的讽刺,当下也生了气,毫不留情面的反击了回去:“丛衡衡你骂谁种马!你闹够了没有?老子忍你是有底线的,好呀,种马是不是?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种马。”说话间卫驰已经扯上了丛衡衡的胳臂,粗暴的把她往外拉。 “不要!不!你放开我!放开!”如同炸了尾巴的猫,丛衡衡死命的抱住马桶。几个月前不堪回首的一幕重新浮现在脑海。 卫驰铁青着脸,一声不吭。一米八的个子,三十出头,正是一个男人最身体力强的时候,两三下的功夫就已经把丛衡衡拖离了马桶。 “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你放开我。”丛衡衡嚎哭着,转身死死的圈住了卫驰的双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卫驰喘着粗气停了手,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下女人嘤嘤的哭泣声。 过了许久,久到几乎没有人再记得房间内曾经有过的争吵。卫驰蹲在丛衡衡面前,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抚着眼前的已经哭泣到哽咽的女人,低沉的男声中透出无限的苍凉:“衡衡,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本以为我们可以有个新的开端,这些日子以来。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碰你,好,我不碰你,我能等,我也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我不知道究竟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的排斥我,如此的……还是春节后我问过你的那句话,我们是不是要这么一辈子了?” “对不起,我只是……”丛衡衡抬头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男人,心中并没有丝毫的歉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装出一副受伤至深的表情?难道你自己做过什么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从来认识不到自己的过错?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卫驰作为你的妻子真的是一件太过可悲的事情了。 “算了,我真不愿意你我之间已经生分到需要说‘对不起’的地步。”卫驰站起身,温柔的拉起半跪在地板上的丛衡衡,搂着她安置到了沙发上。不多时便拿着温热的手巾返了回来,动作轻柔的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等下用冷水敷敷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今天别去上班了,我帮你请个假。” 丛衡衡一把拽住了卫驰的袖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没关系,没关系,涂点眼影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她稍微迟疑了几秒钟,神情有些犹豫,“老公,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我想好好跟你过日子,我,我还想给你生个孩子……不过,再给我些时间。” “别说了,我都知道。”卫驰一把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我什么都知道。没关系,我等你,一切都过去了。快些捣敕,今天我送你上班。” “好!”丛衡衡瞬间变身成听到了号角的小兔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头扎进了卫生间。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又忍不住止步回头,深深的看了卫驰一眼,这才继续走了进去。 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可是卫驰,为什么你连句“对不起”都那么吝啬呢?抑或说,我们之间的斗争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丛衡衡不知道,更不知道从哪里可以得到答案。 女人来自火星,男人来自水星,明明是互为矛盾的两种人却不得不为了某种理由牵连在一起,互相纠缠,生生不息。 换好了衣服出来,卫驰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丛衡衡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差不多出了那事起卫驰就没有接送过她上班,乍然间恢复的亲密令她从头到脚都觉得不适,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出来:“咱两又不顺路,你就不用送我了,坐公车很方便的。” “快点,门你锁我先下去把车启动了。”卫驰明显有些不耐烦,不留余地的切断了丛衡衡所有的后路。 丛衡衡有些无奈,却也只能顺从的跟在他身后锁了门,下了电梯。 一路无言。卫驰开车时从来不喜欢讲话,所以丛衡衡也就很少主动跟他讲。她觉得在这种窄小的空间里太过静谧反而令人局的尴尬的不自在,索性打开了车载CD,突兀的陌生。 丛衡衡疑惑的扭了头问卫驰:“这是什么语?” 卫驰一愣,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才回答说:“应该是谁落在我车里的吧,怪难听的,关了吧。”话说着,手已经按向了CD机的开关。 “别。”丛衡衡眼急手快一把拉住了卫驰,扯一下嘴角笑了,“谁落的?品味不错,节奏挺活泼的还。” 卫驰嗓子有些干,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沉默了大约5秒钟才说:“你说除了浩然还能是谁?” 丛衡衡点了点头:“浩然也改走小清新的路线了?对了,帮我问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挺喜欢的。”卫驰口中的“浩然”她是知道的,他的合作伙伴陈浩然。她更知道的是,陈浩然从来不喜欢这类外国女人含糊不清的唱腔,喜欢的应该是她吧。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肖丹办公室的背景音乐正是这首歌。 卫驰似乎是感觉到了车厢中的某种不自然的空气,快速而主动的转换了话题:“你前阵子不是说要去学车,报了哪个驾校?” “我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怎么又算了?放心你老公我给你买辆车绰绰有余。你喜欢哪个牌子,抽个时间去4S店看一下。” “还是算了,我真的不准备自己开车。平时坐公交、地铁也挺方便,打车也不是难事。” “公交、地铁上色狼多,你敢坐我还不放心呢。再说出租车也危险,何况最需要的时候总打不着。” “我有恐车症。”不知为什么,丛衡衡迫切的希望能结束与他的谈话,话语中不自然的有些急躁。 “自己开就不会怕了。你不是乘出租车也害怕吗?”卫驰的口气出奇的温柔有耐心,他少有的转头看了看她,眼睛中满是宠溺。 丛衡衡越发的窘迫了,语气前所未有的生硬了起来:“总之就是不要。” “不要算了,搞什么别扭啊。”卫驰终于也觉得无趣。 转眼到了丛衡衡所在公司的写字楼下,丛衡衡费力的解安全带,却不知道哪里喀住了,怎么也解不开。卫驰也不帮她,只顾在置物柜里翻来翻去。 丛衡衡也不求他,自己东扯西拉了好一阵子才解脱了出来。说了句“谢谢你特意送我上班”,打开车门正准备走,不想卫驰伸手递过了一个盒子。 “看看,喜欢不?” 丛衡衡略微停顿了下,木然的接了,才愣愣的下了车。 手里捧着盒子看卫驰的车绝尘而去,快速的消失在眼界中,她心中忽然间泛起了五味陈杂的味道。 第四十六章 “醒啦?你们这些个孩子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成天里到底想的是什么。要不是小驰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我老太婆……唉!衡衡,你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好不秧的就想不开了?” 丛衡衡转了转眼珠,见婆婆正坐在自己的床边长吁短叹。 “妈……”她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嚅出了一个字,声音沙哑难听。 她这才记起自己日前在卫家老太太面前晕倒了的事情。心忽的一揪,这里是医院,她,会不会知道……? “你这孩子先老老实实的躺着,不许动。我昨个就给小驰打电话了,他说最晚今天下午就能回来。”卫家老太太并没有发现丛衡衡脸色的异常,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 丛衡衡默默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颤颤悠悠的说:“妈……我渴。” 卫家老太太恍然大悟般的一拍大腿,“都是你们给我气的,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话说着,先是摇起了丛衡衡的病床,随后从床头柜上端来了早就晾好了的白开水,放到了丛衡衡嘴唇边,让她小口的抿了几口。 丛衡衡自打醒后就知道自己这回算是死不了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瞒过卫家母子自己已经怀孕在身的事实。趁着卫家老太太去厕所的机会,她偷偷的召唤了护士小姐,从护士小姐口中得知自己被诊断不过是低血糖,一直揪起的心方才回归了原位。 黄昏的时候卫驰赶到了医院,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黑着脸紧锁双眉,下巴处一片青苒。丛衡衡不禁怀疑卫驰难道真的放下工作仅是为了自己就从外地跑了回来?原来没有过,现在更不敢奢望是真的。一转念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幼稚的可笑,不是已经下定决心放下了吗,怎么还纠缠在有的没的上面?就算他不过是从肖丹的床上赶过来的,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好歹念在他家老娘的份上,他来了,不是吗? 丛衡衡不想多看他那张写满了烦躁不耐的脸。窗外的天空阴沉黑暗,满眼都是低矮的铅灰色的云层,厚重而呆滞,仿佛凝固了般,空气中充满了水气,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呼吸间这一沉重的感觉愈发加重。 “为什么?不准备做个解释吗?”卫驰冰冷的站在了她的病床旁,声音清淡却仿佛能从骨子里透出缕缕寒气。 丛衡衡迟疑了下,缓慢的扭过头,抬起,从仰视的角度看身边的男人显得更加高大英挺。一瞬间,她忽然升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眼前的男人,耳畔边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合时宜的响起了肖丹第一次形容卫驰的词语“他神情冷漠的像一个君王,如此的气度非凡,如此的光辉夺目”不同的是,这次,他两只手都插在了西裤的兜里。 “怎么?”卫驰显然准备发挥了穷追不舍的精神,又问了一句。 病房里的温度顿时下降了10个百分点。 丛衡衡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能告诉他她怀孕了,想到要把孩子打掉伤心的难受,于是就决定和孩子一起去死吗? “小驰,你这是干什么!衡衡才醒,你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会儿吗?”卫家老太太眼明耳聪的察觉出小俩口之间的异常气氛。双手拉上了卫驰袖口,眼睛却朝着丛衡衡的方向使了个眼色:“衡衡,你别理他。小驰刚下飞机,让他先回家休息休息,等明儿个再来看你。” “走吧,回家去!这里有你妈我看着你媳妇,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卫家老太太双手用力,推搡着卫驰往门口的方向走。 卫驰是个有原则的,平时里虽然从不忤逆母亲的意思,可今天,显然并不是他概念里的平时。他冷静的从母亲的双手中挣脱了出来,身子一躲,朝前大跨了一步,先是对着卫家老太太来了句,“妈。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别掺和。我不过是要个解释。”随后转向了丛衡衡,没说话,只冷冷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丛衡衡终于意识到,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也根本不可能。今天如果不能给卫驰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那么…… 债!孽债!这就是她和卫驰之间的孽债。她从衡衡从不是个轻易言悔的人,只因为曾经在那个人身上付出了太过沉重的感情,拥有了太过美好的回忆。到如今,自己便不得不承受这几乎灭顶的沉沦。终归,自己不是个擅于遗忘的人,如果真的能选择回到过去,她宁愿…… 宁愿从不曾与他相识; 宁愿与他擦肩而过; 那样的话,他们的人生是不是都要好过一些? 第四十四章 冰火两重天 昔日是我们,如今已是你我。如果你真的要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好的。 丛衡衡略微沉思了下,才期期艾艾的开口说:“我……,我,真的没什么,不过是意外。” “意外?”卫驰不可置信的挑高了眉头,声色俱厉,“丛衡衡,你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还是想侮辱我的智商?自己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准备饿死还是个意外!” “我,我真的没想,也不怎的就睡过去了,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妈就来了。”万事起头总是难的,谎话也不例外,不过,但凡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N次。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谎话说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出口成章了。 丛衡衡耷拉下了脑袋,一付受气小媳妇样,心底默念:美棠,对不住了。今天你不能为我两肋插刀,我却不得不□□两刀,真的不是我有心诅咒你,原谅我吧,阿门! “小驰,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非要把我老太婆也给气的住院才成!你没看衡衡心里难受嘛,走,先跟妈出去说。”卫家老太太不动声□□的接连给儿子使眼色,心底暗骂自家孩子不上道。 卫驰没心思理睬自己母亲的小心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依旧誓不罢休的瞪着丛衡衡。 丛衡衡皱了下眉,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讷讷的终于再次开了口:“美棠,是因为美棠……”话说着,眼泪已经如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美棠?”卫驰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个反应,但显然对丛衡衡给出的答案并不满意,“她和你……” 丛衡衡并不打算给卫驰把话说完的机会,深吸了一大口气,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倒了出来:“美棠打电话找我,他老公在外面有女人了要和她离婚。她家妞妞还那么小,她就找我来帮忙商量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之后……之后回家了,我就想起最近常作的梦,越想我就越害怕,后来,我就喝酒了,再后来,就这个样子了。”她越说声音越低,头也压的越来越低,低到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丛衡衡不敢也不想抬头,自然看不到卫驰那犹如冰裂般精彩纷呈的脸。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打破了,击碎了他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伪装。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似乎正在逐渐浮出水面,这是他不能也不敢面对的丑恶的现实,他想要解释却无言以对。下一秒钟,他想到的唯有逃离,逃离这个令他豁然间觉得窒息的病房,逃离那个看似柔弱无助的女人。 思想忠于内心,而行动忠于身体的本能,卫驰丢下句“我先回了”便落荒而逃了。 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露面,直到丛衡衡出院也没有。 卫家老太太毕竟觉得儿子实在是混帐,不但放任自家媳妇在医院里不闻不问,更大大的辱没了他卫家的光明正大的家庭传统,只好陪着笑跟丛衡衡解释:“小驰跟我说了,他外面的事还没办完,听你出事了才着急赶过来。你这边不是也没什么大碍不是,他的工作忙我就先让他忙去了。衡衡,你不会怪妈妈吧?这男人呀,就是应该以事业为重,要是成天个的围着自己老婆屁股后面转,那能有什么出息?” 丛衡衡微微笑了笑,回了说:“妈,您说的我都懂。您看我这不是恢复的挺好的嘛,都怨我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给您添了这么多的麻烦,还耽误了卫驰的工作。” 卫家老太太听她这么一说,本就没提的心更是安稳了,嘴上也当即换上了长辈批评小辈的口吻:“你这个孩子呀!知道错就对了,知道错就要改。你朋友家的事是你朋友的,你操哪门子的心?要不是你瞎着急,你自己能上医院来受这个罪?小驰能为了你急急巴巴的往回赶?你这不是平白无故给自家人添麻烦。要我说呀,以后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朋友还是少见,带不出个好来。” 丛衡衡受教般温和的笑了笑。果然呀,再好那也是婆婆,人家的妈,你还真能指望着人家真心为你说话?真幼稚呀。 对于卫驰,她倒是真的想说句:谢谢你的无情,让我彻底的死心了。 在卫家老太太的全程监管下丛衡衡回了家,果然,家里连卫驰的影子都没有。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又出差了还是躲进了肖丹的怀抱,不过没关系,手头的麻烦一解决她就真的准备和他摊牌了。 老这么不清不楚的拖着,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进了家门卫家老太太对丛衡衡又是一顿教育加指导,丛衡衡百分之百的笑纳了,嘴里更是好心的劝婆婆回家好好休息,自己这个样子也尽不到孝道云云。 卫家老太太本就有意思打道回府,可碍于卫驰临走时的再三叮咛,便有些踌躇了。 丛衡衡心明眼亮哪能看不出老太太内心的犹豫,忙趁热打铁的说:“妈,您看我真的没事儿了。过个一两天我也准备回公司上班去,耽误了这么些日子,公司的老板早就急了。我这一走,整日里的就您一个人,还不给您闷着?再说了,这么好几天了,您就不想我爸?”说完还装模作样的眨了眨眼睛。 卫家老太太一听,顿时觉得在理。自家的死老头子还在蹲家里呢,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饭食怎么解决的,饿没饿着。想到这里也不再犹豫,就坡下驴的又是嘱咐了丛衡衡许多,最后高高兴兴地拎着丛衡衡硬塞给她的大包小包回家了。 好了,该走的终于走了个干净!丛衡衡长叹了一口气,掏出了几日来一直保持关机状态的手机。才开机,手机便“嘟嘟嘟”欢快的响闹个不停,短短几分钟就塞进了将近二十多封短信息。随便看了眼,除了几条广告外基本上是公司同事的,以宋晓的最多。不过丛衡衡向来知道,宋晓的短信是所有短信中可读性最差的,所以干脆跳过了;其次是山里侯的,按往常的经验来说,十封有九封半是管她要这报表那报表的,所以也不着急;剩下最后的一封是他的…… 丛衡衡心一颤,自从那天宾馆的乌龙事件后她和陆平两个人就疏远了很多,她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再收到他的短信。看,还是不看?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里,手心里沁出了微凉的汗液,粘粘的。 豁然间她觉得自己得举动着实是好笑,不过是一条短信,怎么就紧张巴巴的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要总是这么个状态,工作还要不要做了?也许不过就是个礼节性的问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既然人家敢发,自己又有什么不敢看的呢? 心一横牙一咬,大拇指轻轻一触手机屏幕,短信息迎刃而开,不过短短的八个字。 丛衡衡心头一酸,眼前一片模糊,说好再也不轻易流下的眼泪顷刻间布满了脸颊。 “保护自己,爱惜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辛亏辛亏,低血糖神马的,好在没有检查有孕哈。 那个其实陆总这次算是隐性出场吗? 大家留言啊,收藏啊!留言25字以上的送积分可以免费看文滴! 那个啥,27号请假一天,最近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7月份保证日更,我这就去存稿哈。 第四十七章 翌日一大早丛衡衡便把自己收拾整齐,拎上小手包,整装待发。唯一遗憾的是无论妆颜如何精致都无法掩饰蜡黄憔悴的脸色。 哀叹了声,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消沉不解决任何问题。毕竟,她要亲口问问陆平。 公司的大门敞开着,不过短短十步的距离,丛衡衡却无力再向前跨出一步。有欢笑、有汗水、有辛劳、有希望,多少轮四季交替,多少次披星戴月,很快这一切便不得不成为历史,不得不被锁进记忆的角落,直到有一天布满尘埃。向前不过十步。 丛衡衡强忍住鼻腔内溢出的酸涩感,低下脑袋催促自己加快了脚步,“闯”进了公司的大门。才在座位上坐定,行政部的陆大姐就热络的走了过来。 “小丛来了,这几天哪儿去了?几天没见大姐还怪想你的。前天侯经理问你有没有提前请假,我给你打了个马虎眼,快着,趁他还没到先把请假表填了,我给你签个字,保准他查不出来到底是哪天写的。”话说着,陆大姐已经把打印好了的请假单放在了丛衡衡办公桌上。 “陆姐……”别对她这么好,那样才能让她好受一点。其实不是没想过请个停薪留职的长假,但是不成。终究她是要离婚的,终究她是要彻底从卫驰的生活中消失的,离开公司也势必成为定局,这样的话无非是长痛和短痛的区别。时间容不得她做过多的留恋。 “呀!小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这几天是不是生病了?唉,好没好利落?要不要大姐帮你再请两天的假,你回家好好休息下?”陆大姐皱了皱眉头,现在的年轻人呀可没有我们年轻的时候结实了。 丛衡衡微笑的摇了摇头,婉言谢绝了好心的陆大姐。 陆大姐刚走,宋晓又凑了上来,大惊小怪的诈唬了起来:“我说衡衡,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病了。我就知道,你好几天没来上班一定是病了,都是那个山里侯,资本家!吸血虫!你说,是不是他给你工作太多了累的!一定是。我就说嘛,我们组建个工会好不好,代表咱们员工的利益,咱们工人有力量!” 耳旁犹如飞舞了只嗡嗡作响的大蚊子,丛衡衡无奈又好笑,离开了这里让她上哪找个这么个活宝去。 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差不多每一个见到她的同事都要关切地问上她一两句,“怎么这么多天没来?”“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多注意身体”…… 每被人问上一句,丛衡衡都会微笑以对。心底却早已经是冰火两重天。 可笑吗?本应该嘘寒问暖的那个人不过堪勘露了个面就再次消失的不知踪迹,关心自己的反而是眼前这些不相干的,有些平时只有点头之交的同事。 果然呀,有些失去是命中注定的,当一个男人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全世界;当这个男人不再爱你的时候,全世界都是你。 只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流泪。 “不错嘛,丛衡衡,几天没见你减肥卓有成效。”吊儿郎当的语气,戏谑嘲讽的口吻,正是陆平一贯的风格。 若是在平时丛衡衡早已经不留情面的反击了回去,可是今天,她即没有那个心情,也不想,更不愿意。 丛衡衡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睛里却不经意中流出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喂,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我这个人很胆小的,另外我可是特意给你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 丛衡衡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傻呆呆的问:“什么?” 陆平见她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顿时觉得无聊到了极点,索性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丛衡衡呀丛衡衡,认识你时间越长你越让我大开眼界。休假都能休成个白痴样来,你也不容易了!真懒的和你说话。好消息是,你只要把休假前我交给你的几个报表完成了,我这部分的工作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坏消息是,你们侯大人正在办公室里等着和你私聊。”话说完了便撇下了丛衡衡一个人独自消化,走了。边走还边一个劲不住的摇头。 丛衡衡确实被他所带来的消息震惊了,山里侯找她是意料之中的,他要说什么,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表情,她都是可以准确的猜测出几分。但是,陆平说她这部分的工作基本上算是完成了,这就是说…… 莫名的,心中便空出了一块儿来,似乎生活中某个很特别的部分就要离自己远去了,自己那本就令人沮丧的灰色的日子从此后便只能更加的凄凉了。 丛衡衡呆了呆,陆平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他办公室的门口。她有心唤住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山里侯办公室里的气氛永远是令人不快的,这次,也不例外。 “丛衡衡,我本来一直以来对你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没有责任心的人!你知道这些日子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短信?为什么不开机?我不是没跟你们说过,手机要保持24小时畅通。公司给你们报销手机费是干什么的?就是要能随时随地保持联系。你呢?都干什么去了!” “经理,抱歉,我休假了。不过我记得我有提前和你请假了。” 山里侯被她噎的一愣,缓了缓气,眼珠一转迅速抓住的丛衡衡的漏洞。当下耀武扬威的挺起了胸脯,回击说:“没错,你是提前请假了,可是你自己说说你请了几天的假,实际上又有多少天没来上班!公司的人要都向你这样没组织性、纪律性,那什么也不要干了。自己好好想想吧,今天下班前给我个解释。” 意图明显的逐客令。即便是个傻子也明白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下班前在写出一份正式的,感天动地到令人痛哭流涕的自我检讨交上去,估计所有的麻烦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但,那毕竟了还想保住饭碗的一般人的做法,丛衡衡是不同的。 她静默的站在原地,低下了头,语气诚恳,说:“经理,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能,我也愿意通过加班来把这些日子拉下的工作补齐。可是,”她慢慢的抬了头,两只黝黑明亮的眼睛中逐渐蒙上了一片氤氲的薄雾,无端的令人从心底浮上了淡淡的伤感,“可是,就算您今天不找我,我也是要找您的。我很感谢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栽培和照顾,但是最近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我不得不来向您提出辞职。辞呈等下我写好了再给您送过来。” 这回轮到山里侯反应不过来了,他有些犯傻的深深看了眼丛衡衡,不自觉的说话间竟也结结巴巴了,“这……,这个,我还不是那么,恩,那么不近情谊的老板吧?呵呵,呵呵,我承认今天我的话说得是稍微重了点,但是,小丛,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是有目共睹的,公司绝不会因为这一次半次的事就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的。只要下次你多注意点就可以了,等下记得去陆大姐那里把请假申请补全了,这次就这么算了。不过你要记得把拉下的工作补上。” 丛衡衡平静的摇了摇头,轻声说:“经理,我不是生气您今天说我。其实我也不愿意离开公司,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大家也都对我非常好。可是……也算作是个意外吧……” “要不这样,你先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下,职位先给你保留着,可是工资按规章就只能申请个保底的了,不过你回来后还可以继续干之前的工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这……”丛衡衡沉吟了半晌,才幽幽的开口说,“这对我当然好,可对公司……我这次自己也不知道需要调整多长时间才能恢复,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半年,也许是几年……您今天对我的挽留就是这几年来公司对我的最大肯定。谢谢!等我有一天调整好了,一定重新应聘回公司的,到时候,侯经理,您可得给我开个后门啊!”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尽快。对不起,经理。不过我的工作还是比较有规律的,今天一个下午应该就可以全部交接给宋晓。另外,我的手机也会保持开机状态,如果工作中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联系。” “小丛……”话已至此,多说无用。山里侯略带疲惫的点了下下颌,“等下我会让宋晓去跟你交接工作,你先去陆大姐那里备个案,顺便申请1000元活动资金,中午和要好的同事一起去饯个行。” 眼眸中的薄雾早已经积聚成点点泪花,丛衡衡哽咽的“嗯”了声,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 “那个,中午我就不去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经理,再见。谢谢!”没有再多的语言,丛衡衡转身出了山里侯的办公室,临了轻手轻脚的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座位,进入电脑,打开了一个空白的Word文档,沉默了大约5分钟,庄重的敲击下“辞职书”三个字。 这不同于一次简单的更换工作,这是她人生旅途中的一次抉择,从这一时这一刻起曾经的那个她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丛衡衡,一个下定决心与过去的一切决裂了的丛衡衡。 真正的悲剧不在于你全心全意拼上性命的争取过、奋斗过后,依旧眼睁睁的看着它流失,而只能任凭一切,无法挽留,而是在于你明明早已经把幸福牢牢的握在了掌心,却在某一日醒来时豁然发觉,它早已经不再满足于你的温情,从不知何时起它已然毅然决然的单方面斩断了你和它之间的一切牵绊,寻得了新的归所,而你自己还傻傻的站在原地卑微的期待着它偶然不经意的回眸。 丛衡衡一直以来都是个简单的女人,她从不奢望名啊,利啊什么的。所求的不过就是个能真心相爱,相濡以沫的男人而已。不在乎他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有没有钱,只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相互支撑着,若干年后再生养一个和他共同孕育的孩子,待到红颜白发,一起携手而坐,看夕阳西下,回忆似水年华。 可惜,都道是相濡以沫,却不知终归其变作了爱淡如水。 古往今来五千年,多见的不过是鱼玄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般满身闺怨的女人,女人无论强大与否,终究大多把自己的一生依附在了一个男人身上,早先期待的多,日后的失望也就成为了必然。 如果有谁真正参悟了的,也许几千年来唯独一个她了—— “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不知道李季兰千年前经历和何等的曾经沧海,才超脱了俗世睥睨了红尘,写下了这般指点归帆的文字。 想到这里,丛衡衡苦笑着摇了下头,这样可是大大的不好了,几时自己变得如此的诗情画意多愁善感了?要是被美棠见了还不笑话了去,又或者搞不好哪一天自己竟真能沿着众多文艺女青年的脚步一路狂奔了下去,想想,也是不错的。 辞职书就在她的胡思乱想中写好了,自己读了还真有那么点催人泪下的意思。心里满意了便不再修改,老老实实的打印了份,最后工工整整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把辞呈交到山里侯手里前,丛衡衡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如果就这么忽略的话,午夜梦回,她不知道那会不会成为她一生的遗憾。 点开MSN,陆平,在线。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底衡衡就是一个小女人,有着小女人的种种情怀,渴望的不过是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孩子,她不是大女人,也成不了。 所以之前看人家文的时候奇怪,为什么那些离婚了的女人转身就变成了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早干什么去了!人性的转变可是很难这么大的,不是吗?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潜水的亲们出来冒个泡吧~~~~~~~~~~~ 第四十八章 点开MSN,陆平,在线。 先说什么?开门见山吗?是不是只在网上说不够有诚意,但是,当面的话她真的怕自己张不开口。于是,翻来覆去思虑后她还是选择了网络聊天最保守、安全的开口方式,打了个“Hi”,发了过去。 很快陆平便有了回复。很好,这说明至少他现在是有时间的。 丛衡衡掂量了下,最终还是决定使用最常规的方式,怎么说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的。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快速问了句,[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去你的办公室找你吗?] [来吧。]对方没有犹豫半分。 丛衡衡深吸了口气,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又略微整理了下衣服,抻了抻裙子上坐出来的褶皱,这才站起身,径直走到陆平办公室门口,曲指,轻轻叩了两下门。 “进来”,等到门内传来陆平的声音,丛衡衡才推门走了进去。 “打扰你吗?我说几句话就走。”她安静的步到陆平办公桌前,微攥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难以掩饰的紧张。 “还好,最近应该都不会太忙了。坐呀,怎么不坐?”陆平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电脑屏幕上,这一点令丛衡衡有了种莫名的欣慰,仿佛理所应该,就当如此。 “上次交给你的文件处理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发给我?” “已经好了,等下我就发到你邮箱去。其实,其实我过来是……想问你个事情。” “什么?哦,稍微等下,我把这个邮件回了的,就几分钟。” …… “好了,说吧,今天怎么想起来主动来我办公室看我?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不是有事求我?”还是那么贱贱的,这就是陆平的本色呀! 丛衡衡见他居然还好意思装模作样的朝自己眨了眨左眼,顿时“扑哧”一声破了功,多日来阴霾的心情第一次划过了一道灿烂的阳光。 心情既然放松了很多,内心的紧张情绪也就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 她决定鼓气勇气开门见山,反正就是反正了!“我前几天休假,后来才开的手机,看见你发过来的短信了。” “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觉得生活处处是阳光,人间处处充满爱。”陆平揶揄的朝她笑了笑,修长的手指随意的叩了下桌面,身子舒服的朝后一靠,“不要太感动喽!我这个人向来是喜欢助人为乐的,不过比不上雷锋同志而已。雷锋做好事不留名,只是偷偷写日记。我比他懒,我可是连日记都懒得写,只能随便发个短信咯。” 丛衡衡脸一红,暗自啐了口,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自己竟然还眼巴巴地期待他能说出些感人至深的人生哲理来。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黑,所谓君子只是一个传说。 “果然”,丛衡衡点了点头,是她多心了。 “看你没来上班,打听了才知道你请假了。本来没想给你发什么短信,但是看你连续这么多天没来,估计是不是发生什么时候了,只希望能宽慰下你。怎么,是不是给你添什么困扰了?”陆平的眼神很清澈,陆平的表情很真挚。 丛衡衡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她恨恨地看着眼里写满了“我很单纯你很复杂”的陆平,自己本以为他知道了什么怕他乱说特意来嘱咐几句,没想到人家根本是在发挥大无畏的革命情怀。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丛衡衡释然的笑了,淡淡的道了声:“谢谢”,随后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继续说,“你早上说我把休假前的报表完成了就可以了,是……?” “哦,这个呀。项目到尾声了,近期应该就可以完成。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我也就该回上海了。” “是这样呀。你大约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下周吧”,陆平垂了眼皮,难得的声音中竟隐约掺杂了些许落寞的味道,“其实上周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哦。”丛衡衡闷闷的应了声。你也准备要离开了吗?挺好的,至少不用去给你送行了。她从来就讨厌离别,讨厌那种看他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却不知道重逢在何时的感觉。所以,她宁愿留下背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就好像真的可以保住什么似的,想要时,一回头,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没什么要说的?”陆平不可置信的挑高了眉头,他见丛衡衡半天没有反应,心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隐约有些别扭,不是酸、不是涩、更不是疼,只是不适应的感觉,总觉得相识这么长时间,自己在对方嘴里只落了声“哦”,便有了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味道。 丛衡衡并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又用的是怎样的表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她想: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离职的事情应该是恰当的,正好中午可以叫上他一起吃顿散伙饭,也当是自己提前给他饯行了。 想到这里,人反而是坦然了,那些所谓的离别愁绪自然也就淡去了几分,她脸上微微染上了抹笑意,双手悄无声息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说:“这个时候说这个好像不太合适,但是……我,我可能是怀孕了。” 陆平一愣,半天没缓过神来,冷不丁的丛衡衡迅速转移了话题,还直接就扔了颗重磅炸弹,实在令他觉得费解而难以接受。 “哦,哦,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恭喜呀!呵呵,真是个好消息,一个孩子,呵呵,真不错,男孩还是女孩?”沉默了不过片刻,陆平便忙不迭的连声道喜,女人这个时候应该是最充满幸福感的,不是吗? “谢谢!我也没想到,自己都觉得挺突然的。你也知道的现在医院不会告诉你胎儿的性别的。”丛衡衡继续笑着,故作坦然的回答着,内心深处却是痛苦万分的。孩子,注定不能保留的孩子,她已经错失过一个了,这一个,却依旧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是啊,是这么回事。你先生一定很高兴吧!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听人说女人怀孕时候最需要注意营养了,还不能劳累。”陆平应声附和道,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的别扭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性,似乎什么*的东西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使他在这一刻至想逃离,远远的离群索居,一个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得到的地方。 “是啊,你也知道怀孕生孩子是很麻烦的,要做很多的功课,还要注意饮食、休息什么的。上次医生还说现在的环境污染重,吸入过多的废气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所以,我就准备这些日子好好的待孕了,当然这也是我家人的意思。”丛衡衡热络的解释着,口不对心的话应她觉得无力,却又不知道还可以找出其他的什么借口来。 “你呢,你有孩子了吗?”抱歉,她是故意的,她只是想缓解自己的尴尬。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疼得要死要活的,却还是会刻意搬出来摆在自己面前,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连她自己也是说不清的。也许,不过是希望借助别人的可能存在的幸福来刺痛自己,狠狠的,以至于可以反复提醒,有些事情不能忘记,有些伤痛不能淡化。 陆平明显的一愣,脸刷的红了,迟疑了一下才举措的开口回答说:“我,我还没有孩子。” “哦,是这样呀。那我唐突了,其实就是想,就是想……那个,恩,其实孩子真的是很不错的,能要得话还是要一个吧。”话说出了口丛衡衡却更觉得别扭,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这不是红果果的炫耀是什么?难道自己竟暗示人家没这个功能不成? 陆平却没她想的那么敏感,尴尬自然是跑不了的,也只能半是点头半是支支吾吾的糊弄了个冷笑话。 话说的不对劲,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干巴巴的。 沉默了一会儿,丛衡衡越发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东西,本来还想着好歹可以算个朋友,临了临了给人来了个大窝脖。总这么坐下去自然不是办法,交接工作的事情她也不想拖到第二天,索性咬了咬牙,呵呵的假笑了两声,说:“那个,就这么着吧,我等下还要跟宋晓交接工作,就先不打扰你了。刚才山里侯给批了一千块钱,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你可一定要来啊!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陆平耷拉着眼皮,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的应了声“好”,扭了身双手搭在键盘上,噼哩啪啦的就埋了头。 丛衡衡心里有些个空,打破脑仁也想不到他竟是这么个表现,不过却是极好的。至少从一个侧面反证了两个人就是最单纯最纯粹的同事关系,不用去费脑筋猜测那些个伤神的有的没的。宾馆乌龙事件后的第一次,丛衡衡面对陆平时没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羞愧。 这多好!君子坦荡荡,虽说也曾经差点袒蛋蛋。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第四十九章 丛衡衡心里有些个空,打破脑仁也想不到他竟是这么个表现,不过却是极好的。至少从一个侧面反证了两个人就是最单纯最纯粹的同事关系,不用去费脑筋猜测那些个伤神的有的没的。宾馆乌龙事件后的第一次,丛衡衡面对陆平时没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羞愧。 这多好!君子坦荡荡,虽说也曾经差点袒蛋蛋。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顿饭吃得丛衡衡难受。 没有大范围的叫人,不过是项目组的人再加上平时里要好的零星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围坐了一桌。 “衡衡,你这么说走就走了呀!之前一点风声也不透,太不够意思了!”宋晓抽着鼻子肿着两眼泡,当仁不让、坚定的承担了打开话匣子第一枪的重任。 丛衡衡淡淡的一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鼻子却有些个发酸,笑着说:“我这不也是临时决定的,其实也没什么的,散买卖不散交情,以后大家找个机会不就能聚一聚了,不是。” “对呀,对呀,衡衡姐说的对!现在人谁不是隔三差五的就换份工作,难道还真能在一个地方待上一辈子。其实换工作也不错,既有新鲜感又能认识更多的人。衡衡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得拉宋晓,你就别难受了。”小胖话虽是对着丛衡衡说的,眼睛可却一直围在宋晓身上打转转,一只爪子也贼头贼脑的借机搭上了宋晓的肩膀头。不敢真的放实了,只虚虚的浮搁着。 “是啊宋晓,吃饭时间你就别煽情了,小心鼻涕流到菜盘里遭毁了东西。不过小胖你这次还真说错了一点,你衡衡姐离开后不是去新单位而是准备家墩了。”陆平唏嘘的插科打了诨,一如平时的样子,没有半分的不自然,仿佛丛衡衡的离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真的吗?”被陆平一说宋晓立马收起了鼓囊囊的两泡泪,生怕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肩膀一抖睁大了眼睛,“衡衡,你不是要换新单位呀!是准备回家当全职太太了吗?”说着还有意无意的偷偷扫了眼陆平。 小胖的手落了空,宋晓的小动作全然看在了眼里,脸色顿时阴沉的好似暴风雨前的天空,不再多话,低下脑袋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吃。 丛衡衡装作全然没有发现那几个人的路人皆知的小秘密,温和的笑着回答说:“是啊,准备先回家休息一阵子,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了。” “真是太羡慕你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你的好运呀?老公英俊多金,对你又好。要是我呀,早就回家乖乖的当阔太太去了,你总算是想明白了!祝贺!干杯!”宋晓两只眼睛冒着粉红色的梦幻泡泡,大咧咧的站了起来,胳臂伸的常常的,酒杯举的高高的。 “对对对,干杯!”陆大姐随声附和道,“衡衡这次也算是脱离苦海了,大家好好的热闹下,别临走还闹得衡衡别扭。”狐疑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这个是什么酒,度数高不高?要是晚上让我们家老头子发现我在外面喝酒了可就糟糕了。” 丛衡衡苦笑着摇了摇头,敢情都以为她是回家享福去了。也罢,就好比但凡是看小说的都希望男女主角历尽磨难最后守得云开见明月,两个人从此厮守一生;至于故事开端就郎情妾意的就更应该坚定不移的一路狂奔到*。偏偏有些个作者爱玩个反转,绕来绕去绕来绕去,你以为是柳暗花明了,人家却生生断在了当场,恨得你咬牙切齿的,却还不能怎么样,更不能想,想来想去就发现也只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生活的本质就是无奈,无奈的接受、无奈的承担、无奈的放弃…… 丛衡衡随着众人站起身,“Cheers!”,冰凉的玻璃杯贴到了嘴唇上,冰凉,就如同心底的感觉——冰凉而麻木。就算是温和的红酒,乍一入喉的时候也会升起隐隐的灼烧感,她这个时候是需要的。 意料中灼热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酒将入口的瞬间,陆平眼明手快的将手盖在了丛衡衡的酒杯口上,嬉笑着从她手中夺过了酒杯,说:“孕妇不能喝酒可是有科学依据的。你家老公知道了你今天跟我们喝酒,我们可是担当不起的。这杯我就代劳了。”随后,示意服务生给从衡衡换上了一杯白开水。 丛衡衡惊诧了不过片刻便顺从了陆平的好意。她笑着和在场的每一个人碰杯,谈笑;笑着听在场的每一个人说或者真心或是敷衍或是嫉妒羡慕恨的祝福的话。唯独除了他。 当我们不得不面对离别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或者悲伤、或是怀念、或是喜悦、或是兴奋、也或许是毫无反应。 不过,终归其还是会忘却。前面的路途还有太多的未知和期待,谁又能有那么多的精力沉湎于过去不可自拔呢?更况且,前途,并不总是光明的。 工作交接的很顺利,下午15:30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后续的不过是些突发事件的处理,丛衡衡像宋晓保证自己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方便她近期能随时联系到她人。该打包整理的东西也基本上整理好了,能带走的私人物品紧匝匝的塞进了中号硬纸盒子,不方便带走得比如仙人掌、毛绒玩具之类的小零碎干脆送给了办公室的同事,勉强算个纪念。最后从衡衡又去各个办公室基本串了一通,打招呼的打招呼,留电话的留电话,足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走吧,前途未卜,走一步算一步,总比站在原地不动窝的强。 当然,临走前她并没有忘记和那个“最重要的人”告别。 工作时间肖丹一般都在线,这次也不例外。丛衡衡冷冷的注视着MSN上高亮的头像,不知道破釜沉舟用在这里算不算是乱用成语,但是她真的希望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她“聊天”。她之前一直在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精神分裂了,如果这次成功了,那,应该是不会的。 丛衡衡大口的深吸了口气,脸绷的紧紧的,嘴抿的也是紧紧的,右手控制鼠标,箭头移动到肖丹的头像上,狠下心,食指快速按下鼠标左键,双击。 [姐姐,现在方便吗?]应该是最后一次这么使用这么恶心的称呼了吧。 不多时。 [哎呀!是任妹妹呀,有段时间没联系了,看你一直不在线,我还在想什么时候给你挂个电话去。]虚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很亲切、热络。 丛衡衡觉得男人其实真的是一种奇怪又下贱的动物,他需要年轻的女人,你是;他需要漂亮的女人,你是;他需要被崇拜的感觉,你给;他需要被关爱的温暖,你给。可是他却还是不满足,正所谓家花没有野花香,外面的女人身上总有些是家里的女人所不能企及的,究竟是什么就连男人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们所看中的不过是那种要防备着被发现的刺激的感觉,就算是在做的时候也要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自家的女人冷不丁的打电话查岗。也对,随时随地名正言顺的予取予求确实很容易令人失去兴趣,自然而在的也就疲惫了。 [啊,前些日子出差了,今天才回来。不过过两天应该还要出个长差,具体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上次姐姐心情不好我一直挺在意的,最近姐姐和那人的关系缓和些了吗?他还是搪塞姐姐没?姐姐有没有……] 沉默,并非丛衡衡意料之外,今天既然已经决定破釜沉舟,那就一定要再下一记猛药。 [咳!别提了,提起来我就懊的慌。我家男人先是跟我玩失踪,打电话也不接,找去就叫秘书告诉我说他不在,我知道一定是他家那个黄脸婆又找事儿了,他不容易。后来他又说他出差,要离开一段时间。最后他还是来了,不过喝醉了,路都走不稳当,看见我就哭了,之后我们一起□□,很疯狂。整整一个晚上他不知节制的要,说真的,那天他很粗鲁,我觉得自己都被他戳穿了,可是,那是天堂的滋味。我这辈子估计也只能遇见一个他了。] 如果是美棠知道会怎么说?丛衡衡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个假设。她一定会说:靠!真他妈的抒情,还他妈的是文艺范儿! 丛衡衡冷笑着,如果她计算无误的话,肖丹所说的那天应该是卫驰唯一去病房里看她的那次,难怪啊,那天火烧火燎的露了个面就跑掉了,原来是急着去媾和。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再也不能泛起任何的涟漪,反而像在听别人的香艳的八卦,代入的成分少猎奇的成分多。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纷飞,一行行冰冷的字如同她早已经被冰封了的心,没有任何的温度,[如果我理解的不错的话,他是爱姐姐你的,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有他的无奈。我记得上次有和姐姐说过,你可以尝试把你们在一起的证据交给他妻子,一般来说女人可都是受不了这个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和下章的部分可以说是正文中肖丹的最后露面,该整理的整理好,该准备的准备好,结算什么的。。。。。。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想表现的具体详细,我也可以少受些累吧?不过既然已经写了,那还是放出来吧。下篇开始节奏一定注意。 第五十章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上下纷飞,一行行冰冷的字如同她早已经被冰封了的心,没有任何的温度,[如果我理解的不错的话,他是爱姐姐你的,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他有他的无奈。我记得上次有和姐姐说过,你可以尝试把你们在一起的证据交给他妻子,一般来说女人可都是受不了这个的。对不对?] [我知道,可是自从我们两个上次聊天后我和他才这么一次,我再找他,他又不见了,你说让我怎么办?要是能预计他哪天来也好,可谁知道根本来不及。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他人早没影了。唉!] [嗯,这还真是个问题了。不过要是有心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时刻准备的,该用的药,该准备的物件随时准备齐全了,自然也就不会措手不及了。] [药?物件?]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家那位就喜欢用个药什么的,说是能增加性趣。还有我们一般还……嘻嘻,姐姐,我也就是偷偷和你说说,你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成!我你还不放心吗?] [自从那年出了个陈冠希的自拍门,我家那位就迷上了。你别说,那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事后我们两个人就在一起看,一起讨论哪个好哪个不好,最后……还真是离不开了呢。] [自拍?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妹子,太谢谢了你!!!] [呃?]上钩了吗?难道什么都要我点明了不成?那就这样吧。 [姐姐,不聊了,我们经理找我开会了,最近我可能不方便上网,这样吧,有时间打电话联系。886] 丛衡衡平静的下了线,心里暗自祈祷肖丹不要让她太过失望才好。 一个月,她会给他们一个月的期限。 最后回顾了一眼工作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办公室,丛衡衡抱起纸箱,举步,走了出去。 北京的秋天,尤其是初秋,其实并不能称之为秋天,天气依旧炎热,明晃晃的阳光白茫茫的刺的人眼睛疼。出了大厦门走了不过几步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流淌下来,痒痒的,很不舒服。丛衡衡很想擦擦汗,可两只手却都被箱子困住了,腾不开。她朝四周看了看,想找个地方暂时放下东西。眼前忽然一片阴影,手上一轻,箱子已经被人拿了过去。 抬眼一看,“怎么是你?” 陆平嘴里斜叼着颗烟,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说:“等了你好一会了,你的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慢。”说话时烟身随着他说话的频率颤巍巍的一抖一抖。 丛衡衡笑了,心情没来由的舒畅了起来,逗趣说:“你还挺有人情味的,要演出十八里相送吗?” 陆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理她,转身就往车位方向走。烟灰色的长袖衬衫,袖口松松垮快的胡乱挽到肘部以上,露出古铜色结实的手臂,许是摘领带时扽的,衬衫领口向下的三颗纽扣全部敞开,纤细的锁骨隐隐暴露。丛衡衡默默的跟在陆平身后,脸上挂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甜甜的笑。 很快两个人就找到了她的小甲壳虫。陆平两臂抱着纸箱,眼睛被嘴里的烟熏得半眯,他歪了下头,朝丛衡衡做了个示意:“打开后备箱。” “啊?”丛衡衡吓了一跳,之前她正呆呆的站在一旁发愣,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平又朝着车子的后备箱示意了一下,她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开了。 放好了箱子,陆平拍了拍手,从嘴上抽出了香烟,头一歪吐出了一个完整的烟圈。顺畅的好似每时每刻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丛衡衡看的就有些发愣了,但她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耳根有些个热,脸一红,低下了头,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 “什么都谢。” “呵呵”,陆平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脸皮,“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个时候反而轮到丛衡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也许更像涂抹了五颜六色油彩的小丑,孤零零的站在舞台中央,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心里似乎塞满了千言万语,却无从选择说哪句,不说哪句,似乎哪句都是多余的,不说的话也许就会错过些什么,而错过的话就再也挽回不了了。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讷讷的问出了心底隐藏最深的,也是最想说的:“我们,我是说,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再见吗?” 对方没有回应。 她的心一沉,果然,还是不成的。 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抬起了眼,丛衡衡这才注意到陆平此时正微笑着凝视着她。他的左手缓缓抬起,手掌展开,逐渐靠近了她的脸颊,斜刺刺的落下了一片阴影。 丛衡衡一个诧异,身子不由自从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不进也不退,“这脸,名副其实的巴掌大了。”陆平自嘲般的笑了笑,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呵,呵呵,也不全对。你那是男人的手,不算,看来我还要努力减肥才成!”丛衡衡有些尴尬,她搜肠刮肚的试图把气氛调节到正常水平,心里很清楚的很,恐怕再撑一分钟自己就要现出颓势了。 陆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正反翻了两下,耸了耸肩说:“真难看。我这手,长的太娘们了。”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仿佛之前的尴尬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插曲而已。 “你上午说上周就可以回上海了,怎么拖到了现在?” 陆平抬头望了望天,惆怅的长叹了口气,说:“丛衡衡同志呀,你这个精明的毛病还真不好。你不知道男人最头疼的就是精明的女人?!还好你不是我老板。” “呃?”丛衡衡疑惑的皱了下眉头。 “出差补助呀!你说我还能为了什么?” 哈!丛衡衡切了一声,声音大的存心让他听到。 “怎么,不信?那你说为什么。” “你个大总监还会在乎这点小钱!”丛衡衡笑骂他,装作不经意问,“以后有时间了,我是说如果以后我去上海玩,可以联系你吗?会方便吗?” “不方便!”没有半秒的犹豫,冷冰冰的三个字就摔了回来。 丛衡衡被噎的登时说不出话,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懊悔之色。 陆平却笑了,如同得到了心爱的糖果的孩子般甜甜的笑了。他两只手搭在丛衡衡的肩上,身子微微下弯,极其认真地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不方便,但是你的话,随时都是方便的。” 那一瞬间,丛衡衡僵在了当场,她觉得他认真地表情似乎要抱她似的,心脏跳动的如同小时候鼓号队里敲的小鼓,“咚、咚、咚”,“咚、咚、咚”。 那天,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陆平微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就像在拍一只淘气的小狗:“走吧,再见!”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寂寞的男人,丛衡衡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意识到,这个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也许也有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不能为他人所知的往事。也许不止是他,不止自己,每一个人或许都会有段只属于自己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只不过,我们已经被自己的故事折磨得疲惫不堪,再没有精力去探究他人的过往了。 上海,东方明珠。自己一直企盼却无缘一睹其真实面貌的城市。如果一个陌生的城市中却存在着一个可以称之为熟悉的人,那么是不是就有了可以一探究竟的充分理由了?她觉得是这样的,人也仿佛已经嗅到了夹杂了黄浦江水气的潮潮的略带腥咸的空气。 上海,她是真的想去了。 如果说一个人从生下来起就不得不学会微笑,练习微笑,那么久而久之,总有一天会变得胆怯,直至变成一个再也不敢哭啼的——人。 丛衡衡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是不是还可以称之为一个真正的人。但是,她现在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过分明亮的手术灯投下惨白耀眼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刺得她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抑制不住。 心跳已经测过,血压已经量过,手术大夫兴许是有些不耐烦了,这样的女人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信誓旦旦的躺上了手术台,不出片刻便又是哭又是闹得后悔个不停,语气随之就有些不善:“做还是不做,快些决定。要不你就先回去再考虑考虑,下周再来?” “不,谢谢!我已经准备好了。”丛衡衡艰难的试图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更况且她不敢保证自己在下一刻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就这样一往不顾,直至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走吧,踏出了这一步就永远不要后悔,衡衡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了一个女人真正的破釜沉舟。 或者说逐渐学习着站立起来。 那个,留言吧,,,收藏吧。。。 第五十一章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过分明亮的手术灯投下惨白耀眼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刺得她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抑制不住。 心跳已经测过,血压已经量过,手术大夫兴许是有些不耐烦了,这样的女人他已经见过了太多,信誓旦旦的躺上了手术台,不出片刻便又是哭又是闹得后悔个不停,语气随之就有些不善:“做还是不做,快些决定。要不你就先回去再考虑考虑,下周再来?” “不,谢谢!我已经准备好了。”丛衡衡艰难的试图摇头,强迫自己挤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更况且她不敢保证自己在下一刻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就这样一往不顾,直至万劫不复。 手心冰凉,是冷汗,紧紧的攥握着,半长的指尖早已经深掐入肉,生生的疼。这样也好,仿佛借助疼痛以证明自己还活着,证明这一切并不是一场噩梦,丛衡衡咬着牙,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忘记今天了,这一辈子。 冰冷的手术室, 冷气很大,寒气似乎顺着她皮肤的毛孔一丝丝的渗了进身体的各个角落,直至充满了骨骼的间隙,再没有任何可以幸免的地方。 丛衡衡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台上,仿佛天地之大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身边的不过是些可以自主行动的冰冷的机械,麻木但秩序井然,他知道什么时候用刀还是剪,用多长时间、切口的深度、广度,不会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她挣着空洞的双眼,眼睁睁的任凭被手术帽和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大夫将两管药液注射进自己的身体。一枚在肚脐右下方,一枚在肚脐左下方,一针用于催产,一针是用于让胎儿死亡。 其余的是等待,无休无止的等待,丛衡衡觉得自己仿佛是正在通过一条漆黑的、无尽头的狭窄的甬道,四周散发着潮湿和*的味道,压抑的气息让她窒息,她想要逃离,逃离这无边的黑暗,向着远处依稀可见的光明奔去,“踢踏,踢踏,踢踏踢”除了自己凌乱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下腹如刀绞般开始疼痛,起先还是缓慢的,很快这疼痛便翻江倒海般的席卷而来,如波涛般逐渐散开,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留一点缝隙。她痛苦的翻滚着,手徒劳的死死撕扯着身下雪白的床单,像条死鱼一样张嘴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体水洗般被冷汗浸透,最后像只虾米样蜷缩起来,再没有了一丝一毫求生的意志。 那个大夫临走的时候说什么,“忍着些,引产和生小孩一样,整个过程,都要靠产妇自己。”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求救的眼光可怜巴巴的看向身边的护士。护士兴许是早已经见惯了,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出来的话也不冷不热的:“你这个还早着呢,等下我帮你叫大夫过来看看,现在怀孕的人多,都忙。” 丛衡衡笑了,对护士,要用感激的,无论是否真心。对自己,则是嘲讽的,真心实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过一句话“男人一夜,女人一生”,曾经对此嗤之以鼻,女人难道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面,一生一世只能沦落为男人的附属品?如今看来,就算你不想,事实也是不容反驳的。别以为高举什么女权的大旗,打着所谓男女平等的口号就可以磨灭现实的残酷。 男人不经历生育之苦就永远不可能明白女人所承受的所有。 产房里的时钟指针龟速的向前爬了一个格子,丛衡衡觉得自己阵痛得越来越频繁了,基本上没隔三分钟就会疼上五分钟,她的双眼逐渐失去了焦距,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着,胃里酸臭的液体涌上喉咙,喷薄而出。双臂布满了指甲的抓痕,她想挣扎着呼救,却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失去了嘶喊的力量…… 大夫终于还是来了,例行检查,只随便的看了眼,抛下了句:“没事!宫口才开到三指,好好等着,早呢。”头也不回的走了。 …… 又是两个小时的煎熬,丛衡衡像条快要干涸的鱼,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大口喘着气,□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蜿蜒流过,她毫不怀疑自己会死在这里,带着满腔的悲痛和仅有少数人知道的另一个生命。 小护士继续懒洋洋的又打了个打哈欠,不疼不痒的看了眼丛衡衡,慢腾腾的从椅子上挪起了身子,趿拉着脚步走到丛衡衡身边,伸手揭了她遮体的病号服,只一眼,神情瞬间闪过一丝惊慌:“呀!见红了,等着,我去叫大夫。”哒哒哒,一路小跑着没了踪迹。 这次大夫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神情比之前也严峻了很多,仔细检查后才向小护士吩咐说:“准备手术,九指。” 浑身的力量终于消失殆尽,丛衡衡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灌了铅般的,就连下腹部的坠疼也变得隐约了,逐渐的,她又了一种虚幻的轻松的感觉,仿佛人变得轻了,飘起来般的,每一个汗毛孔都由内及外透出舒服的感觉,再也没有了痛苦,再也没有了忧愁,再也没有了烦恼…… “拿到医用垃圾销毁处,一起销毁。”恍惚中,她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说了什么。一瞬间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强迫自己在迷乱中微微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模糊。影影绰绰的,一个白色的影子把一团鲜红的东西递了出去。 脑子中闪过一道霹雳,她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知怎地竟突破了药物的作用,声音沙哑的叫了出来;“不要!” 手术室里的大夫一愣,过了一两秒钟才反应了过来,温和的走近手术台,笑着说:“都没事儿了,伤口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休息下你就可以回家了。” 丛衡衡挣扎着,努力想要抬高自己的上半身,没有成功,她哀求的看着大夫,问:“能给我看一眼吗?”浑身如秋风中的树叶般颤抖成了一团。 “有什么可看的,都弄下去的。”大夫撇了撇嘴,不赞同的白了丛衡衡一眼,但还是示意护士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拿到了她面前。 苹果大小的一团,血淋淋的,尚自微微颤动。一个隐约可以看到□的女婴。 这就是她的孩子!她曾经期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孩子!她成于耻辱中的,不得不放弃了的孩子! 她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它,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眼睛已经被泪水充斥,她知道,她这一生将永远不能解脱,将在忏悔中捱过无边的寂寞与黑暗。 大夫摆了摆手,护士会意的捧了就要离开。 丛衡衡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她不能任由他们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垃圾般的被遗弃在不知名的角落,她依旧想要做最后的努力:“能把它给我吗?我,我带它走……我……”声音卡卡的,鼻子里带着凝重的哭腔。 “不成。”大夫强硬的打断了她,明显换上了不耐烦的表情,“就不应该好心给你看,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呀,看了就放不下手。早干什么去了!真舍不得就别打呀。医院有医院的规定!” 仿佛为了嘲笑她的懦弱,恍惚中她看见护士手中的那团血肉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几乎微不可见的一下,弦颤,心也猛然跟着颤。压在心底的悲伤失望彷徨连着根扯了起来,委屈翻江倒海般要冲破闸口。丛衡衡猛的瞪大了双眼。 “别怕,它生下来时还活着,我们已经补了一针,很快就不会动了……”护士心明眼快的发现了她的异常,好心的补充了句,这才慢条斯理的转过了屏风,出了手术室。 丛衡衡死死的盯着护士洁白的,远去的身影,久久的无法回过神来。 她知道,她所犯下的错误将成为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 戏剧是个有意思的,尤其是喜剧,演出的过程充分展现出活该和憋屈,得意是暂时的、只有阵阵嘲笑才是真实的,直到谢幕的时候无论你是杯具还是洗具都要含着笑做点头哈腰状,大声说:“大家再贱!再贱!” 就好比办公室的同仁坐在一起闲聊春晚哪个节目最好看,无一例外的推举了连续两年都上台的郝贱,人如其名。不知道应该是赞编剧有内涵,还是应该赞导演慧眼识珠,无论你的生活是杯具、洗具、还是哑剧,只要你活着,人这一辈子,还真TMD好贱! 丛衡衡觉得自己已经把“好贱”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脸上堆着真挚的笑,不住的对亲手断送了她孩子性命的“刽子手”,致谢。 到家时时候还早,卫驰还没有下班。其实他下不下班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同时根本不在期待他会回这个至今仍不得不被称之为“家”的寓所。也许他也曾回来过,只不过是在记忆中不知名的角落。甚至她是希望的,希望他此时此刻能安心的躺在那个女人的臂弯里,以便为这肮脏而不堪回首的日子划上完美的休止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其实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特别的难受,浑身都是颤抖的,感觉空了似的。以后再也不写类似的情节了。 明天继续更新之。卫驰如果知道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会怎么想呢? 那个,留言,收藏神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