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神棍王妃》 第1章 穿越 极品罗经仪七个、一等黄纸千张、高等朱砂十盒、隐身符百张、静心咒百张…… 一一清点好自己的家当,张澜把这些都装进了传家│宝——戒指空间中。 现在,他要带着这些前往张家祖训里提到的一个神迹——灵气秘境,传说中灵气浓稠至几乎实质化的福地洞天。张父寻找半辈子,终于在临死前找到秘境的入口。张澜根据父亲的指示,背上行囊,花费大半年搭错无数次车,拐过不少弯路,才灰头土脸地辗转到目的地。 最后,他停在了一个城市的市中心十字路口。 张澜有些意外,掏出罗盘不断校准,才不得不相信,所谓秘境入口,并非在深山野林中。 掷出数张符纸,张澜一一点燃,然后把五感提到极致,终于在十字路口正中的地方,看到一扇门缓缓开启…… 磅礴的灵气源源不断从门中流泻而出,张澜心中一凛,不再犹豫地走进去。 进入秘境瞬间,张澜却只感觉到浑身如同被万丈高压压顶,几乎无法呼吸,他正要抚摸左手戒指,企图用静心咒缓解,谁知下一秒,他的意识就被那庞大的灵力吞没,彻底撕裂在扭曲的空间裂缝中…… *** “糟糕,血压急速下降!” “融合的速度太快了!必须立即停下……” “来不及了!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脑部也没了反应!” “该死——生命迹象没了!” 这是间古怪的实验室,实验台上躺着位容貌十分俊美的年轻人,身上插着无数根管子,他表情凝结在痛苦的那一刻,已经了无生机。 张澜以为自己死在了空间裂缝里,谁知莫名的引力,把他带到了这个实验室,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吸到了那具身体上。 “嘟嘟——”试验台边其中一架机器发出警告。 “心脏有反应了!” “快,快,马上急救!” 张澜感到眼皮子非常沉重,身上被电击了数次,才终于把那股子沉重驱散,他全身赤│裸,被绑在一张平台上,四肢插着巨大的针头,不断有液体注入、抽离他的血管。 注入的液体在体内激起可怕的灼热,逼得他痉│挛不止。实验还在继续,也没人发现试验台上的年轻人已经恢复了意识。 张澜的理智勉强从浑身的难受中剥离出来,开始思考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是灵气秘境!莫非,他进错了?掉入到某个异次元世界?回想刚才魂体飘荡的数秒,张澜意识到自己似乎托生在某个人身上了。 刚有这个猜测,无数不属于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来,他附着的这具身体,是四千年后一个叫仙诗星的低级文明星球上的居民。 仙诗星没有能源,居民普遍武力值低下,除了颜值高点之外,没有拿的出手的技能,因而每年要向高级文明星球进贡美人,才能换取科技和武装保护。 原主出生在这个星球已经很倒霉,更倒霉的是,他住的还是仙诗星最肮脏、最乱、资源最贫瘠的d级住宅区。原主自出生以来没见过父亲,只有一个年老色衰、全身是病的娼│妓母亲,母子俩相依为命,靠救助站的食物和偷摸拐骗过活。 直到一个月前,银河星中实力最强的迦耶帝星,突然宣称要在全星际内给帝星四王子选妃。 传闻四王子身患疯疾,每月必发作数次,每回发作时理智全无,只会吸人血、吃人肉,即使最强壮的a级侍卫,都要数十人合力才能困住这头疯子。所以,没有哪个世家敢把自己的子女送入虎口。 选妃无果,迦耶帝后把主意打到了各个低级文明星球的继承人身上——在她看来,能够嫁给帝国尊贵的四王子,对低级文明来说已经是恩赐。 仙诗星人因美貌闻名,其中又以第一继承人,大王子“张澜”血统最纯正,面貌最上乘。于是帝后便一纸公文,强制订下了这门婚约。 帝星强权,仙诗国王只能含泪答应。幸好仙诗的祭司大人想出一条妙计,和亲的通知接到不久,他便开始暗暗启动居民筛选体系,在仙诗星寻找能够替代王子和亲的人选。 贫民窟原主也不知走了什么美运,他的相貌和身形居然和大王子有九成相似!大王子素日低调,原主只需稍微做点伪装,就能鱼目混珠。 为了与大王子更加相似,秘密地下实验室对原主进行了一场血液融合,也就是把大王子的血液,通过特别的方式灌入原主体内,破坏原主的基因,这样即使帝星的人日后要对原主检查,也只能得到同样的结果。 可惜原主好不容易有机会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一场血液融合,他没能熬过去,嗝屁了。 张澜沉默地接收完所有的记忆,也就是说,这具命途多舛的身体要正式交付到自己手上了。 “天啊,融血实验非常成功!”几道激动的声音打断了张澜的思绪。此时他奄奄一息的身体已经被抢救回来,些人看起来很紧张,忙着给他做记录,当融血结果显示时,他们简直兴奋得犹如拯救了世界——在某个程度上,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如果张澜的身体死掉,那么代替王子和亲的计划就破灭了。 他们慌忙给不知道谁打了电话:“是!是!这边搞定了!马上就可以上飞船!” 通话结束,他们再次确认张澜的情况脱离危险,打了一剂营养活力剂后,就把他身上的管子拔掉,抬他上了一辆推车上。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冷漠,对待张澜,就如同一只解剖台上的青蛙。 飞船? 张澜在脑海中回想一下,记起来了。他们找到原主的时间非常晚,竟是直到出发的前一天才找到,融血实验费时又长,所以,一个小时后,张澜就得坐上前往帝星的飞船,嫁给那个传说中的疯王子了…… 张家祖训有道:哪里都是修行之地。因此他并没有沉溺在前世太久,很快接受自己的肉│身转换的事实。唯独,和亲这件事。 父亲在他成年后就曾告诫过,七情六欲是修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之一,除了繁衍后代,张家人没有必要在婚姻上浪费时间,张澜自己,就是父亲代孕的孩子。所以,张澜从未想过自己会结婚——好吧,他承认好奇过,但是绝对没想过会是男人,不能生孩子的疯男人…… 想到这里,张澜本能地做了个决定,他要逃! 心下一动,旋即默念口诀,想要催动灵气挣脱身上的束缚,却突然瞳孔剧缩——他,他的灵力消失了! 张澜瞬间有些懵逼,他穿越到这个未知的世界,能够依仗的,也只有他的修为。他低下头茫然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手指上那枚熟悉的空间戒指还在,只是它现在是透明的,似乎只有自己能看见。他的法器都在空间内存放,但是打开它需要灵力。这种怀抱一个装满金银财宝的保险箱却没有钥匙或者密码的感觉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他惴惴不安地细细內视一遍,突然松了口气,灵力还在,只是筋脉受损,无法调动。 他额头冒出紧密的汗,想起了那融血实验。试想生生在一副躯体融入他人血肉,奇经八脉能不受到干扰吗?如果要修复,要么只能把不属于自己的血液祛除,要么……就炼化成自己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来不容他想那么多,张澜已经被推出实验室,来到室外。这一片看起来很荒芜,不远处的前方,停着一架圆盘状的飞行器,似乎就是他们口中的飞船。 张澜迅速冷静下来,在脑中飞快计算着从这些看起来身娇体弱的人手中逃脱的可能性。 等到他被推至圆盘状的飞船下方,那些实验人员把他四肢上的束缚解开,正要把他抱上去。张澜眸中精光一闪,续起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毫无预兆地踹向离自己最近的人。 咚! 那人猝不及防地脑袋装上推车的柱子,晕了过去,其他几人愣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现在! 张澜从推车一跃而起,落地后踉跄了一下,迅速站稳飞快地往飞船相反的方向跑去。 “该死的!他跑了!”他们后知后觉大叫起来,扔下手中的实验器材,想要追过去。 仙诗星不愧是有名的战五渣,反应迟钝,体力爆发力也差。而张澜虽然修为暂时冻结,但常年修行,身手十分敏捷,加上这具身体大概偷摸拐骗做多了,似乎习惯逃跑,脚程竟然非常快,不多时就把他们甩开十来米。 张澜越跑越快,就要消失在他们的视线。 这时,飞船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金边长袍,墨黑色头发垂地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第2章 血咒 长袍黑发的男子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大手一挥,只看见两道幽蓝的光粒子嗖嗖向张澜飞去。 张澜突然感到身后的风向不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但那两团光粒子也跟着急转弯,速度极快,倏地猛打到他双腿膝盖窝上。 瞬间小腿知觉被抽走,像被冻住无法维持平衡,他整个上身出于惯性狠狠摔在地上。张澜摔得七晕八素,惊疑不定地捂住被打到的地方,小腿没有伤口,也不疼,但是似乎不受他控制了,他甚至无法爬起。 那些人终于追上来,恶狠狠地瞪着他,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捆好粗暴地拖回飞船。 张澜看到了那个攻击的他的男子,长得十分秀丽,很年轻,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打扮却很老成,身上散发着威严而阴森的气场。 几个实验人员非常恭谨地对男子行礼:“大人。” 从他身边经过时,张澜体内的灵气有些骚│动。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修为至少有筑基,灵力充沛时张澜或许可以和他一战,但是现在显然不行。 男人居高临下,冷傲地问,“还逃吗?” 张澜默默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一遍,终于辨出这男人的身份。他是仙诗星的首席祭司,拥有这个星球上非常崇高的地位,仅次于国王之下,原名不详,后来被赐名姬皓光,据说他具备强大的精神力,以及神秘的未知力量。 张澜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好意思,有机会我还是想逃。” 那轻飘飘的“不好意思”令旁边的实验人员跳起来:“大胆,跟大人说话要用敬语!” 姬皓光大概已经习惯全星球民众对他跪舔,愠怒地眯起眼睛:“你……”突然想到什么,转向旁边的实验人员,“确定融血实验没有损伤脑组织?” “是的大人,脑电波正常,是这小子不老实!” 姬皓光沉下脸:“臭小子,你已经同意替代计划了。” 是的,但那是之前的原主,他现在接管这具身体了。不过借尸还魂这种话题,在21世纪就是禁忌,张澜不敢保证四千年后的人类会轻松愉快地接受,所以最好就是不要暴露。 张澜面无表情回道:“你可以逼我,但是我不保证我会配合你们的计划。” 姬皓光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哦?你怎么不配合?到了帝星,我保证他们的守卫不会让你这个王妃有机会逃跑。” 迦耶帝星之所以是帝星,正是因为迦耶人战斗力爆表,守卫森严。张澜转了转眼珠子,狡黠道,“或许我会告诉他们其实我不是大王子?” 众人的面孔顿时有些扭曲起来,如果这小子真的把计划暴露,那么整个仙诗都要陪葬…… 姬皓光点了点头,慢慢道:“哦?这倒是个隐患。” “难道你没想过?”张澜啧啧称奇。 姬皓光瞪着他:“还真没,多谢提醒。” “唔,不用谢,所以你们还是放我——唔?” 还没说完,只见姬皓光嘴角露出讥讽的诡异笑容,下一秒,他突然抬起左手中指放入口中狠狠咬出一个血口子,然后一把捏住张澜的下颚,把渗血的中指塞进他嘴里。 张澜立即尝到了血的味道,铁锈般,浓稠,带着腐朽的气息,他想用舌头顶出来,但那血液有灵性似的,滋溜化成数股阴冷无比的诡异气流,倏地串入他的身体! 霎时体内的灵气沸腾起来,似乎要抵挡它们,但那些气流非常霸道,横冲直撞,把溃不成军的灵气打得更散,似乎是一股跟他灵力截然不同,甚至相克的力量,渐渐地,他体内的灵力竟然四处逃窜,惧怕它们。 一连串咒语从姬皓光口中流出,张澜感觉自己脑中被强制放空,咒语侵入脑海,半晌,姬皓光才抽│出手指,指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血液的*味道仍残余在口中,如果他的五感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姬皓光至少有一百岁。 张澜咳了几下,发现咳不出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血咒,控制你的嘴,”姬皓光冷笑道,“如果你向任何人暴露自己并非仙诗星的大王子,便会全身血液逆流而死。” 张澜瞪大了眼睛,这个装嫩的老家伙真歹毒! 姬皓光又补充了一句:“死状绝对不符合仙诗人的审美,也绝对没有时间抢救。” “……” 很好,他身体里共生了三股血液,损伤更甚,筋脉驳杂狼藉,这具肉│身还能更惨吗? 张澜被狼狈地押上飞船。 两个小时后,他在飞船巨大的天窗看见了星辰大海。 仙诗星逐渐变成一个小亮点,最后消失在视线中,张澜颇有种上了贼船的觉悟,只能暂时放弃逃跑的计划。 姬皓光认为原主只是低贱的贫民,尽管样貌相似,举止跟王子殿下云泥之别。所以,他纡尊降贵地决定给他开形体课。 岂料张澜修行多年,天人之姿虽谈不上,但举手投足间,怡然自得,让人如沐春风,却又有种疏远的优雅,并不比真正的大王子差——当然他们打死都不会承认偶尔眼花时,张澜看起来比正主还高贵从容。 唯一的问题是在表情管控练习上,张澜遇到极大地困扰。 “……身为王子,微笑时只能露八颗牙!” 张澜用力地扯着嘴角,但他的脸仿佛被打了无数肉毒,非常僵硬,永远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你连笑都不会么?”姬皓光冷哼,“笑!” 张澜的口轮匝肌十分努力:(-_-) 姬皓光仔仔细细辨认他嘴角几乎为零的弧度,这是笑? “发怒!?” 张澜用尽全力提拉眉峰:(-_-) 姬皓光忍不住拔高声音:“伤心?!!” 张澜:(-_-) 贱民,你真的有做表情吗! “……来人,给他做个面部神经检测。” 一架医疗机器人缓缓驶过来,在张澜脸上扫视。 “面部神经损耗度b级,损耗原因,血循环异动,解决方案:微观手术,风险:100%造成容貌更改,美貌度损耗预估下降30%。请问是否实施手术?” 姬皓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澜一眼:“真没用。” 张澜比他还要心塞:“你行你上。”不能做表情他比谁都遗憾。父亲虽然从小耳提面命修道者必须戒骄戒燥,戒喜戒悲,但毕竟年纪不大,他有着年轻人的朝气,这下可好,他成了一个父亲最满意的面瘫。 “你、你只是个小小的贫民!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姬皓光的脸气得扭曲起来。 张澜提醒道:“不要激动,你的皱纹冒出来了。” “!”姬皓光立即掏出小镜子,发现果真冒出抬头纹,当下没了斥责他的心思,躲到不知哪儿去修复他的脸了。 由于新融合血液,张澜身体还有些虚弱,旅途之初全靠营养针维生,直到他手臂被打成筛子,张澜忍不住了,他极度想要往胃部填食物! 受制于灵力稀薄的环境,张家人始终无法真正辟谷,相反在吃食上特别讲究,追求原始和天然,不仅仅是为了饱腹感,更重要的是遵循自然的进食习惯对筋脉有益,所以营养针什么,简直不能忍! 只要能早日恢复身体,张澜一点也不介意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祭司低头,他义正严辞地表达自己要吃饭。 纵观历史,人类的菜谱正向发展,未来世界一定比他熟悉的21世纪要丰富许多。 姬皓光不堪其扰,只能给他指派个半大孩子负责他的饮食,那孩子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唇红齿白的,终于在张澜满怀期待中端上一盘子吃食。 孩子笑眯眯地,腼腆道:“王子殿下,祭司大人让我伺候您,我叫阿正。我为您特制了新口味杜拉斯酱,希望您喜欢。” 盘里只放着两盒东西,一大一小,大盒盛着白花花的粥状糊糊,小盒似乎是调料,黑漆漆的。 ……未来世界的食物不应该更漂亮更丰盛吗? 张澜勺起一勺子糊糊,混点调料放进嘴里。 下一秒,忍不住吐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喝进了一嘴石油! “这……这真的不是救济餐?”他斟酌着用词。 阿正一脸吃惊:“天啊,救济餐怎么可能有杜拉斯酱,这可是仙诗皇族顶配!整艘飞船只有您和祭司大人能享用!” 皇族顶配,就那个石油风味的调料吗,而且,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白糊糊,口感居然是碾成渣的肉末…… “有没有素?” “素是什么?” “植物系食物。” 阿正又是一脸惊奇:“您是指那古老的菜谱吗?自从一千年前帝星发布饮食结构调整计划,整个银河系以比比兽肉为主,因为能量足够,营养齐全,也非常省时省事。” 吃饭能耗费多长时间?比比兽又是什么东西! 张澜嫌弃地看着盘子里的糊糊,难以下口。 阿正看出他并不喜欢自己的作品,有些打击,愧疚道:“其实,我们仙诗的食物确实比较单一……” 张澜点点头:“很显然。” “传说迦耶帝星的食物是全银河系最美味最丰盛的,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出那么多样化的资源,阿正相信您的婚宴一定非常丰盛!”阿正想到马上就要到帝星,眼睛都亮了些,不过他又低下头,“啊,抱歉,王子殿下,听说您并不想嫁去帝星,我不该在您面前表达我对它的憧憬。” 张澜生无可恋地扒着难吃的粥,若有所思道:“再和我说说帝星。”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他真的吃不下。 阿正也是个乡巴佬,八卦渠道有限,许久才支支吾吾道:“其实我听到的也不多,只有一个关于四王子的传闻。” 味同嚼蜡地咽下,张澜问:“什么传闻?” 阿正红了脸:“听,听说,四王子性│冷淡,甚至说,那方面不行……” 张澜差点呛住:“咳咳……等等,说仔细点。”他才不承认自己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 “听说他长这么大,帝后给他送去的男男女女,全部被他原封不动地送回了,四王子的年纪应该是配│偶期,这种情况实在不寻常,所以……所以都这么流传他,”阿正紧张道,“啊,殿下恕罪!阿正不该胡说八道的……” “不不,你的讯息非常有用!“张澜无比诚挚道。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两眼不停放光,心头一片清明和欢愉。 传说中的美食,似乎没有六欲的配│偶……帝星四王子对初来陌生世界的他来说,竟然还是张不错的饭票? 第3章 初见 穿越过四个虫洞,帝星已经咫尺可见。距离两个星球约定的婚期,已经不到12小时,如果没有意外,张澜明天就要正式嫁给帝星了。 他们的飞船历经短暂的颠簸后,终于降落在皇家停机场。帝星以武力为尊,于是张澜被投其所好地换上一袭华丽的戎装,然后在腰身处微微一掐,使得腰│臀的弧度非常诱人。 下飞船前,姬皓光把一个手环铐在他左手腕上,告诉他这是身份证,每个星际公民都要佩戴。 张澜把玩了一下那个手环,不知道摁中哪个开关,突然一束屏幕从手环上浮起来,上面显示着一大串字符:“主人:张澜,血型ars,年龄32……” “啊——”张澜惊叫一声,如果他经常看电影,就会知道这是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全息屏。可惜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觉得很新鲜,忍不住抬手仔细看它流线型的环身。 “别看了!稳重点!”姬皓光伸手把它关了,并十分不放心地反复叮嘱他:“听着,你的人设是高冷,没事绝对不能乱说话,绝对不能露怯,绝对不能丢了仙诗的脸,一会见迦耶人你绝对不能紧张……” 舱门缓缓打开,姬皓光顿时收住训斥,故作镇定、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身为这行人里地位最高的人,他有必要打头现身,以身作地给张澜示范什么叫得体的登场! 嘴角已经调整至最适中的弧度,右手抬到黄金分割点,姬皓光即将以最完美的姿态迎接帝星人—— “欢!迎!来!到!迦!耶!”浑厚、粗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迦耶士兵在飞船前等他们。 没有礼宾队、没有闪光灯、没有鲜花,连围观群众都没有,甚至连欢迎口号都不整齐! 姬皓光修长的手指僵立在半空,收也不是甩也不是,最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撩了撩头发,心里则恨不得立即打道回府——张澜在他身后分明看见他手心都湿了。 帝星明显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果然低级文明没人权么? 下飞船后,士兵慢悠悠地打量他们,宣称要检查众人的手环,也就是查证身份。 姬皓光本已勉强维持的笑瞬间裂条缝:“难道你们没看过我的照片?!”言下之意,他觉得似乎全星际的人都应该认识他。 “没看过。”士兵冷淡道。轮到张澜时,却恭敬地行了个礼:“尊敬的王子妃殿下,您可以不用检查。” 姬皓光快要吐血三升。 张澜“嗯”了一声,不敢说太多话。他相貌本就俊美,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士兵们却觉得这是王子妃该有的架势,那什么仙诗祭司,差太远了,他们自己的祭司从来就不会露出那种谄媚的笑。 清点完人数,一架悬浮车倏地停在他们面前。这辆悬浮车虽然庄严,但是比较华丽,显然是礼宾专用,姬皓光总算感到一点点重视,鼻子哼了哼,理所当然大腿一迈坐上主位,准备让张澜坐副位。 谁知张澜刚要上去,士兵们拦下他:“王子妃殿下,这才是您的座驾。” 话音刚落,一架更加华丽,更加高大,还有帝星皇家标识的悬浮车出现在眼前。 仙诗人顿时骚乱起来:“天啊,这是永恒号!我只在新闻联播看过它!据说制造它用了几亿吨水晶锻造,只有帝后才能坐,如今帝星竟然让永恒号来接殿下……天啊,我要幸福死了,居然能亲眼看到它的风姿……” 姬皓光显然也认得永恒号,嫉妒得眼都绿了,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分开?” 士兵鄙夷地看着他:“王子妃要去皇宫,你们去的是大使馆,每个三级星球到这里都是一样的安排!” “我是祭司——” “当然,不然我们会把你赶下去。”低级文明的祭司算什么,国王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但是嫁到帝星又不一样了,勉强算自己人。 姬皓□□得七窍生烟,差点失去风度,最后他压下不满道:“那我们的王子殿下总该允许一个人随身照顾吧。” 士兵们低声讨论几句,冷硬回道:“只有王子的嫁妆才允许跟去皇宫。” 姬皓光一副被噎住的表情,他是想跟去,但他才不是那个贱民的嫁妆! 张澜被“嫁妆”二字雷得不轻,心知姬皓光定是想要个人监视自己,于是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阿正:“我要他。”选择阿正是有原因的,首先在飞船时阿正就和他接触比较多,其次阿正是新来的人,甚至连他不是大王子都不知道,这就意味着张澜日后的行事要方便许多。 阿正没想到会中奖,兴奋得快要晕过去,肉肉的小│脸笑得跟太阳花似的。 上了悬浮车后,他小心地贴着张澜,俩个乡巴佬再次感受到高科技的力量,当车启动时,银白色的车身竟开始慢慢变透明,越升越高,让人仿佛置身空中,微微低头便能清晰地浏览迦耶帝星繁华的面貌。相比起来,仙诗就跟原始部落差不多,怪不得连小小的士兵都看不起仙诗的祭司。 而所谓皇宫,竟然是一个小卫星,它笼罩在一层奇异的力场中,受到许可才能进入。 张澜被士兵们请下悬浮车,踏上一段长长的红毯。这些士兵身高都在两米以上,原主一米八的身材跟他们一比,跟弱鸡似的。不用他提升五感,他都能确定这些士兵体质一定很强,除非他能顺利施展隐身符,否则别想从这些人手中逃跑。 红毯尽头,仪仗队、全息悬浮标语纷呈,位于中央站着两个人,尊贵的气度让俩人鹤立鸡群。 最前面的是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帝后,促成这桩联姻的始作俑者。她身后站着个十分高大的青年,一头璀璨的金发,五官和女人有点相似,但气质非常凌厉,他现在一点表情都没有,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隐晦的紧绷,像一头沉睡的野兽。 张澜飞快地扫了青年一眼,心下当即猜出他的身份,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俯了俯首,朝帝后做出一个仙诗人标准的问候礼。修行多年,张澜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合乎天地循环的自然,让人乍一看赏心悦目,细看又觉得与众不同,心生好感,他一举一动可一点都不像个低等星球出身的王子。 帝后哪里见过像他这样不带半分惺惺作态却清雅无比的人,忍不住赞叹,“大王子果真是仙诗首屈一指的美人。” 张澜板着一张脸:“哦。”反正他人设是高冷,少说些总是没错的。 帝后掩嘴而笑,又与他说了几句,甚至还问一些尖锐的话题,张澜始终保持波澜不惊。她接待过很多小星球的贵族,每次他们见到自己都是诚惶诚恐,只有张澜,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子,却出乎意料地淡定自如。 帝后满意地对站在身后的男人说:“阿瑞斯,来和你的王子妃打个招呼,你会喜欢他的,他比全息照片还要可爱。” 张澜顺着她纤细的手,视线慢慢移到她身后的男人——四王子阿瑞斯·奥顿。 冷不丁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那是极其少见的灿金色眼瞳。 四王子也在看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极慢极慢地把他从头打量到脚,玩味地停在他的脸上,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屑。 他倨傲地转过身,似乎连招呼都懒得打,留下一个高大完美的背影,每个细胞都在不留余力地传达着他的傲慢。 张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堂堂帝星四王子娶不到老婆,原来除了那个疯病的传说,他的性格和教养简直在打王族的脸! 帝后温柔的声音传来:“阿瑞斯,你该牵着他的手,带他参观一下,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培养感情? 张澜恶寒起来,阿瑞斯却没动作。 帝后温柔催促:“我们说好的不是吗?阿瑞斯?” 阿瑞斯鼻子发出一阵哼气声,霍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白│皙俊美的准王妃,嘴角扯了扯,突然长臂一伸,闪电般钳住张澜垂在身侧的手。 那瞬间张澜似乎听到了骨头嘎嘎作响,疼得脸色白了白。 这混蛋,手劲为什么那么大! 帝后提醒道:“阿瑞斯,要温柔点,仙诗星的人都比较娇│嫩。” 实际上阿瑞斯感觉到了,他很不可思议地微微松开,他怀疑自己刚才握的是一团柔软无骨的水,那触感如此脆弱,却又滑得像丝绸一样,这个可怜的仙诗王子,因为他的动作眼神泄露出痛苦,眼珠湿│润又耀眼像顆黑宝石。阿瑞斯深吸一口气,不知怎的,觉得这个仙诗人身上有股叫人发│痒的气息。 迦耶人天生拥有最优秀的斗士基因,整个星球尚武,哪怕女人都比张澜“硬”,在见面以前,四王子一点都不期待母后给自己安排的亲事。 但此刻四王子却发现自己头一次不排斥那些并不强壮的东西……相反,他还很想用力握紧,不松开…… 对,把那只漂亮的手揉碎,狠狠融进自己的掌心,那流下的鲜红的血,一定比所有颜色都要艳│丽—— 张澜突然感到四王子的气息开始不稳,疑惑地抬起头,昂着头对上这个高大甚至魁梧的男人。 他的脸十分英俊,但是现在,他漂亮分明的眼睛渐渐弥漫上一层红色…… 帝后身出他们的背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轻声善诱:“阿瑞斯,带他去休息——” 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突然从四王子喉咙里发出,下一秒,张澜猝不及防地,被男人如同猛虎落地般狠狠压到地上! 第4章 喜欢 后脑勺传来钝痛,他感到温热的液体冒出,忍不住低低呻│吟出声。 张澜完全料想不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近距离地目睹什么叫疯子。 血腥味很快窜入阿瑞斯的鼻腔,他眼睛一片血红,他的手掌竟然无端变成兽类的爪子,龇牙咧嘴地一把撕开张澜华丽的戎装,嗤拉的破碎声、飞散的搭扣,竟让他一下子完全失控了!这具身体皮肤下鲜甜的血液叫他发狂!配合那低到几乎没有的呻│吟,如同□□一般,燃尽他本就无序的理智。 “阿瑞斯!冷静点!”帝后尖叫着想上去阻止,却被他一脚踹扔到二十米之外。原本傻乎乎离得较远的阿正,看到自家王子被欺负,想也没想就冲上去,然而还没碰到人,四王子只手一挥,带动的气流竟然将他直接扇晕。 解决完这些烦扰的声音,四王子满意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下的俘虏——瞧,他面上装作不害怕,手却在瑟瑟发抖,多么神奇、可怜…… 他缓缓俯下身,舔了舔他肩头的皮肤,像是在确认味道,然后,生生露出獠牙,真的是獠牙,像狼一样尖利的犬齿—— 张澜根本不是在发抖,遇到危险他会本能地抚摸手上那枚透明的戒指,然而进入戒指空间必须借住灵气,他感到全身的灵力在体内剧烈搅动,却无法破体而出。张澜头上冒出细密的汗,心跳声鼓打般在耳膜作响:可恶,他需要一张散力符,把这禽│兽定住—— 焦急中,他似乎感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灵气钻入戒指空间,不是他自体的,而是生灵…… 这气息来得太短暂太悄无声息,张澜甚至没来得及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那丝灵气,身上的四王子就突然飞了出去。 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冲向四王子。 张澜身上一松,得以喘口气,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上那枚戒指,想要捕捉刚才的气息,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那一丝缥缈的灵气,似乎只是个错觉。 此时四王子和那道白色的影子彻底扭打起来。 俩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外人看来就是两团虚影在打架,张澜把五感提到极致,才勉强看出一点动作。四王子被骤然打断进食的狮子,暴烈而没有章法,对方在他的狂怒下略显得吃力,但只见那人轻轻一笑,干脆祭出左手卡住他的嘴,毫不在意被咬的鲜血淋漓,另一只手则快速竟在四王子的嘴里塞入一粒白色的药丸。 阿瑞斯猝不及防地咽下,突然停下动作,咚一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似乎很痛苦,挣扎了几秒才停下来,眼里的红色渐渐褪去。 最后,恢复成原本漂亮夺目的灿金色,头一歪,晕死过去。 张澜哑然,这就完了? 在场所有人却习以为常,训练有素地把四王子架走,仿佛刚才混乱都不曾发生过。 张澜从地上爬起来,他脑袋被撞得很疼,用手探了探,还在汩汩渗血。 这才是第一回见面,他只不过和那个四王子握了一下手,就脑袋开洞了?还能不能好好过日子了!本来还对四王子这张饭票有所期待,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能有多远躲多远!明天就要举行婚礼?呵呵,现在这事态也不可能举行得了吧…… 事实证明张澜真的是太甜了。 帝后刚被自己的好儿子踹飞,温婉高贵的发型服饰乱得一塌糊涂,却一瘸一拐满脸欣喜地朝张澜走来,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我果然没猜错,阿瑞斯他非常喜欢你!” 张澜:……您怎么看出来的?喜欢到差点杀了我? 张澜迟疑道:“他刚才分明是想吸我的血,” “不不,阿瑞斯的发作周期是每月月中,只有情绪激动才会提前,但是这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为什么人激动过,再漂亮的女孩子,他也把她们当不存在,直到你出现,”帝后几乎要喜极而泣般,“他第一回见你就犯病了!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天啊,他一定是太喜欢你了!喜欢到失去了理智!” 张澜额上落下冷汗,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竟然无法反驳她的话,只能连连感叹:怪不得父亲从小告诫不可染七情六欲,如果陷入感情就会发疯,还怎么保持平和修行…… 帝后捧起他细嫩俊美的脸,掷地有声:“你就是阿瑞斯命中注定的人,你们要马上举行婚礼!” 张澜一口口水差点没呛住:“马上是什么时候?” “明天。” “……” 张澜慢慢挣脱她的手,她手劲儿真大,明明是个看起来温婉高贵的女人,张澜一字一顿地提醒她,“四王子殿下似乎还在昏迷中。”而且,我后脑勺还在流血。 “没关系。”一个男声传来,张澜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刚才制服了四王子的人,他的五官和帝后有些相似,气质却截然相反,他冷淡而傲慢,略有些邪肆地打量着张澜,嗤笑一声,“四王嫂,初次见面啊,我是六王子,你可以叫我坦尼森。”打完招呼之后,他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难得见到哥哥对什么人有感觉,我们不要扫了哥哥的兴,母后说是不是?” 张澜:( ̄口 ̄) 他无助地看向帝后,这个六王子脑子是不是也不正常? 没想到帝后连连赞同:“还是坦尼森想得细致,那么婚礼按时进行吧,免得夜长梦多。” 张澜:…… 他觉得有必要拯救一下即将逝去的自由。“尊敬的帝后,我觉得四王子需要一段时间冷静。” “没关系,他的病情可以抑制,你看到刚才他吃下的药了吗?只要及时喂食,你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帝后亲切地笑道:“第一次见面太激动了嘛,相信我,他下次绝对会温柔的,我保证。” ……您拿什么保证? 后脑勺的血突突直冒,张澜没出息地想着如果他现在失血过多晕倒,这两个疯子会不会放他一马? 但显然坦尼森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劲,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张澜惊呆地发现这个男人的触感和四王子简直不相上下,那仿若铜墙铁壁般的肌肉,如果每个迦耶人都这么强壮,在恢复修为以前,他真的只能乖乖嫁人了。 坦尼森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哎呀,四王嫂受伤了?没关系,帝国有出色的止血机器人,保证你明天一定风风光光出现在婚礼仪式上。” 张澜:…… 未来星际的医术果然了得,被送入医疗室后,两架飞行医疗机在张澜脑后绕了几圈,血便彻底止住了,他还被打了几剂活力素,连带着晕眩感一并祛除,行动完全无碍。 阿正也在机器人的治疗下悠悠转醒。 坦尼森把这一仆一主安排进偏殿居住,还派了几个人看守,表面上是保护,实际是监视。 阿正嗫喏道:“殿下,他们这是在软禁我们?” 张澜不答话,只是低头仔仔细细地盯着自己那枚戒指,刚才从医疗室到偏殿的路上,他似乎又感觉到有灵气的踪迹,而且是生灵气,所谓生灵,是指未经炼化的灵气,是修行的根本。远古地球曾经生灵浓郁,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的生灵越来越稀薄,而张澜掉入时空裂缝的原因,也正巧是为了祖训中提及的“灵气秘境”,莫非是在迦耶帝星这个小小的卫星——皇宫内? 想到这里,他兴奋起来,盘腿而坐,细细感应。 阿正看到自家王子突然一言不发盘腿坐下有些稀奇,蹲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张澜睁开眼睛,流露出失望。这卫星上的灵气或许真的存在,但实在太稀薄了,几乎难以感应更别说捕捉,而他的身体因为融血实验,筋脉杂质郁积,现在根本无法吸收任何灵气。 不过张澜并未消沉,而是灵机一动,起身寻找什么。 阿正觉得他的行动实在诡异,便小声问:“殿下要做什么?” “纸,我需要纸和笔。”他的身体状况在修复筋脉以前无法利用这些灵气,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可以替他验证,那就是符。这可是张家人从小必须熟练掌握的拿手技能。 所幸这间豪华大房什么都有,张澜很快找到一沓空白书信,以及太空笔。他嗅了嗅纸张味道,发现加工物太多,并不是制符上乘的料子,不过还是大手一铺,敛神画起来。 太空笔黑色的墨水跃然在细腻的纸张上,逐渐在张澜手中形成一个左右上下对称的阵,等笔尖离开,轻轻带起一个钩儿。 张澜收起笔,屏息凝视这张纸。 阿正有点看不懂了,他还以为张澜现在就是在作画,可惜画得有点丑。他笑嘻嘻地问:“殿下画得是什么?” “嘘。”张澜竖起一根手指,“等着。” 阿正只好闭嘴。 这时,纸张突然轻微一抖,笔尖带起的那个勾嗤地飘起一阵烟,然后点点斑斓的火星顺着勾尖冒起,沿着墨迹走向烧了起来。 他画的符称为“探灵”,顾名思义,就是查探灵气,空气中的灵气密度越大,它燃烧的越快,反之则越慢。毫无疑问这个卫星确实是有灵气的,只是极为稀薄,比21世纪的地球稀薄至少十倍,连阴火都点不起来。这样的修行环境,再加上张澜斑驳的筋脉,即使修上千年也没有意义。 灵气是这样稀薄,要绘制一张用以对付四王子发疯的散力符,几乎不可能。 但没关系,他可以以箓代替符。很多人以为符箓是一回事,其实箓要比符复杂多了,而同样的效果,箓耗费的灵气只有符的千百分之一。 张澜重新铺了一张纸,闭上眼慢慢把箓的画法在脑海中演示一遍,低下头,握住笔尖认真绘了起来。 耗时极为漫长,阿正看着看着,甚至睡了一觉,等他醒过来时,张澜已经完成大作,正要小心翼翼地收起箓纸,许久未作箓,他略有生疏,但是完成度十分高,想来效果一定不输散力符。 阿正瞄到模模糊糊的大致图案,那看起来像个变了形的八卦图,他不禁心底一愣,要知道阴阳鱼在星际代表着一种禁忌,王子殿下怎么会画这种东西? 阿正皱起眉自个儿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正要开口问,便见忙了一宿的张澜已经疲惫地躺倒在床上。他睡姿非常雅正,体态修长而放松,阿正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边想着怎么这么好看呢,边摇晃着小脑袋走过去给他掖被子。 没想到俩人没睡下多久,天还没亮,迦耶的人就把他们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侍女们鱼贯而入,开始给张澜穿礼服、修饰,教习礼仪的人拉着他讲解了一大堆琐碎事项。 张澜头昏脑涨似懂非懂地听完,正要跟着他们去婚礼现场,众人突然接到了一个通知。 第5章 婚礼 四王子身体不适,无法参加婚礼,所有的环节请仙诗王子一个人完成…… 没有新郎的婚礼! 这在王族婚宴上绝对首次出现! 张澜没参加过婚礼,但他还算知道婚礼应该是婚姻双方出席的一个盛会。 然而低级星球和高级星球的联姻,四王子又不是太子,注定这场婚礼只能是一个过场、一场交易。 只是这敷衍程度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一同参加婚礼仪式的仙诗众人简直怒不可遏,本来自家王子嫁给一个疯子已经是笑话,这个疯男人还在婚礼玩失踪,不是花式打仙诗的脸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幸好帝后早有所准备,昨日四王子疯病发作后,她就命人连夜制作了一个替身。 等到张澜踏上长长的礼道时,众人发现他身边并排行走着一个全息影像……阿瑞斯的影像,与本尊有9.5成相似,可惜语言系统还没调整,一旦开口就会穿帮,幸好阿瑞斯本身也不是主动搭话的人,他只要充当背景板就行。 每个仙诗人包括张澜的os都是:这tm都可以! 事实证明帝后的安排是完美的,虽然说礼道是为了让媒体和平民百姓瞻仰王族婚礼的通道,但其实离得很远,迦耶的全息技术又是顶级的,只要超过一定距离,就看不出任何端倪。加上她已经将最前排的媒体买通,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礼道上的四王子是全息影像。 婚礼当天小卫星的防护罩打开,使得很多平民都有资格来观瞻,虽然离得很远,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四王子居然结婚了!他们或许也有抱着祝福的心态,但更多是在看热闹,有些人甚至打赌四王子会不会当场发病。 结果四王子就在礼道呆呆地,傻傻地走,面无表情。同样,张澜也板着一张脸,跟随着那全息影像一起挪动,两个人跟两块木头似的,彼此之前毫无交流不说,全程都没有向观众挥手。 礼道尽头是仪式台,张澜和全息阿瑞斯站上去后,缓缓走来一个据说两百岁的、穿着纯蓝色长袍的白发男子,他是迦耶的祭司,充当王族婚礼的证婚人。他看起来也就四五十的年纪,皮肤白的几乎透明,浑身上下有种圣洁的气质。幸好他没有逼着张澜说什么“你愿意我愿意”的蠢话,仅仅是一手握住张澜的手,一手牵起全息不存在的手,装模作样地交叠,然后就表示他们已经受到神的祝福,礼成。 在这老祭司的手覆盖上自己的皮肤时,张澜又察觉到体内的灵气在骚动,跟当初姬皓光的血进入他身体时非常相似,不由得眼睛半眯起来。但他为人谨慎,在没弄清楚缘由前,他选择不动声色。 接下来再站个几分钟,给记者们拍几张照便结束采访阶段。 媒体记者们可苦恼了,虽然他们知道真相,但是他们是有任务的啊,这两个新人脸一个比一个臭,导致他们每张照片都像冥婚!届时还怎么发到星际新闻网上?! 但是他们不敢要求四王子笑,于是只能冲着张澜喊起来:“四王妃,您大喜日子,笑一下啊!” 同时在心里咯噔一跳的,除了张澜,还有姬皓光。 “四王妃,笑一个!四王妃,笑一个!”这时全场开始起哄。 张澜在心里大吐苦水,不是我不想笑,而是我真的笑不出! 帝后哪里知道这其中缘由,她仔细一回想,似乎真没见过自己的准儿媳流露哪怕一丝情绪,就连当时被儿子挟制时,张澜都是一副极为冷静的姿态,她有些好奇,于是也鼓励道:“你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旁边的姬皓光都快急死了,准备出来打圆场,张澜却回过头问帝后:“真的要我笑?” 帝后奇道:“这很难?” 张澜:“不难。” 姬皓光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恢复面部神经时,张澜缓缓举起手,两指搁在嘴角,面对一干媒体向上提了提,然后道:“笑了。” “……” 一时间,整场观众都石化了,随即哄抬大笑起来,幸好他们的职业神经先于他们的理智,早在张澜做出那个滑稽举动的时候忠诚的按下快门,记录了那个神奇的瞬间。反应更快的记者,甚至已经开始编辑了新闻,题目是《四王妃全程黑脸,最后关头强颜欢笑,离婚指日可待》…… 至于四王子是全息影像这件事,反正也不能写,早就被他们跑到九霄云外。 这些都是后话,张澜完成这个“壮举”后,帝后虽然也很吃惊,但是未避免再出什么状况,她快速让礼台上的人进内殿,宣告采访结束。 正如张澜所料,婚礼是给别人看的,交易才是重点。 姬皓光和帝后开始在婚宴上商量着两星球和亲的一些后续合作。姬皓光动用三寸不烂之舌,一番软磨硬泡终于从她嘴里撬下不少好处,最肥的一块肉是接下来十年仙诗不用再向帝星进贡任何资源,而帝星免费为他们提供科技援助和武装保护。 不得不说张澜的出嫁换取了仙诗十年的利益,还是挺值得。 姬皓光十分满意,他这次又是为国王出谋划策,又谈妥一桩大买卖,对仙诗来说自己简直就是英雄!他有预感,这回国王一定会把他的光荣事迹编入教科书,栽入《仙诗名人史册》……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接受百姓们如潮的掌声了。 张澜听不懂,也不感兴趣,早在他今天起床时就没吃过哪怕一点点的食物,先是被一群比他还健壮的侍女逼着梳妆打扮,又是被教习礼仪的师傅训了一小时的,到现在他已经饥肠辘辘。之前阿正一直告诉他帝星的婚宴很丰盛,于是他把所有的期待都加注在婚宴上。 结果…… 糊糊!全是糊糊! 非要说“丰盛”,大概就是这些糊糊有了不同的色彩,外加每个人前面都有三碟酱。上菜的侍女给张澜布餐时,还一脸“颤抖吧仙诗人,被我们强大的饮食文化折服了吗”的骄傲…… 张澜确实是服了,他没想到,这些不同颜色的糊糊,吃起来全都是一个味!而且口感也全是肉粒,比仙诗飞船上的剁得更烂,入口即化,至于那三碟赭石色的酱,非要形容,就是汽油,柴油,机油。 然而除了他,所有的仙诗人都一副惊艳绝伦的表情,差点没狼吞虎咽表达他们的喜爱。 更奇异的是,明明是王族宴会,迦耶人好似不懂得什么叫细嚼慢咽,他们吃得极为迅速,三两下就把宴席解决了,就连帝后也是,虽然她动作优雅,但是速度杠杠的。张澜这边还没吃掉几口,其他人的餐盘已空,侍女们便急哄哄上来收餐。看到他速度慢,侍女还很不高兴地嘀咕:“我们迦耶不倡导在吃饭上浪费时间,请四王妃速战速决!” 张澜搁下餐具,心平气和地问:“吃饭怎么是浪费时间?”难道不应该细嚼慢咽吗? 侍女鄙夷地看着他:“因为有很多事情比吃饭重要。” 张澜微微歪头:“比如?” 侍女的白眼快翻上天:“比如练习机甲操作、机甲制作、体质强化、精神强化……不然你以为迦耶人光凭基因就统治银河系那么多年?勤奋,懂吗?!”她不由分说地收走他的餐盘,嘀嘀咕咕走了。 张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糊糊是有原因的! 四千年后的人类不仅懒得在制作食物上花费功夫,甚至,他们都懒得享受,而糊糊可以完美解决速度及营养的问题,因此受到全星际追捧。天,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里,自己的胃将被可怕的肉食吞没!长期下去,肉食中的杂质会让他本来就驳杂的筋脉郁积更多,他必须想办法把食谱改善过来…… 婚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姬皓光等一众仙诗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皇宫。 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张澜和四王子的结婚照已经在全星际娱乐八卦版面头条高悬,成为数百亿银河系居民津津乐道、茶语饭后的桃色新闻。对此张澜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婚礼结束后,自己要搬去四王子寝殿,并且以后都要住在那里。 帝后神神秘秘地给了他一粒药,粉红色的药丸。 张澜捻了捻它,疑惑道:“这是?” 帝后脸微微有些红。仙诗人嘛,不仅貌美,而且在星际之中还有另一层美名,传说他们某种功夫特好,天生媚骨。而自己儿子,呃,性冷淡什么的,所以帝后当初才会铁了心要把他娶回来,希望唤起儿子的某种本能。她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睛:“给阿瑞斯吃,你懂的。” 很遗憾,我不懂……莫非是治疗疯病的药? 想到这里,张澜把药收了下来。 帝后暧昧地朝他笑了笑,亲自把他送入儿子的寝殿,离开前她又小声嘱咐:“阿瑞斯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会你就在床边等他,他可能有些不太会,不过你要相信他,多多鼓励他……咳咳,母后就拜托你了哦~” 拜托什么?是让自己记得给四王子吃药吗? 张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走进寝殿。说是寝殿其实有些委屈,这间房比足球场还大,五脏俱全,其中有个像游泳池般大小的浴缸,上面飘着荧光色花瓣状的东西。室内温度宜人,光线是紫红色的,比较暗。 张澜等了一会,没见到四王子,于是自己洗了个澡,洗完之后四王子还是没来。于是他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没忘记帝后的嘱咐,走到床边坐下来——床有四五米宽,又软又香。张澜从小睡的都是硬板床,第一次见到这么软的床上,感觉很舒服,于是半躺下来,在几个枕头间扭了扭。 手里捏着那枚药,想着等四王子来了再给他吃…… 等等,他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 脑中匮乏的风俗礼仪知识储备里突然蹦出一条讯息,如果他没记错,结婚当天晚上,应该是……洞房花烛夜! 第6章 新婚之夜(修) 对张家人来说,洞房=双修,但双修双方必须同是修道者,而四王子,显然并不是合格的双修对象。 要是四王子提出这个要求怎么办? 眼前猛然闪过阿瑞斯扑在自己身上露出獠牙的画面,不知为何张澜竟觉得有些……不自在。闭了闭眼,他禁止自己发散思维,左手缓缓展出一张箓纸——昨天绘制的散力箓,如果四王子真要和他双修,那么它就派上用场了。 这时,门声响动,有人进来。 张澜心里一惊,箓纸收入袖口,霍地坐直直勾勾地向门口望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阿瑞斯之所以没有在婚礼上现身,主要发作过后身体还不是太稳定,随时有复发风险,但是母后强烈要求,他只能同意来看一下自己的便宜王妃。 但是他的寝殿怎么会变得这么香!光线也让他极为不舒服!幸好来这里之前他特地多吞了几粒药,以防止自己再次失去理智。 他阴沉着脸,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很快发现床上的人。阿瑞斯紧握着拳头,慢慢向张澜走来。 张澜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袖口的箓纸重新微微下滑,指尖悄悄捏住一角。 不料当阿瑞斯走到他跟前时,却止住了脚步,导致他的视线刚好停在对方的……裆部,张澜看了一眼旋即视线上移,停在他俊帅却有些不耐烦的脸上。 紫红色的光线下,张澜穿着清凉的浴袍虽然系紧了腰带,但还是露出半截锁骨和小片胸膛,整张脸有些红扑扑的,看起来很……阿瑞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一边瞪着自己的王妃,一边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香气,血液有些躁动。 “你……”俩人同时开口。 阿瑞斯像是被冒犯似的,嫌恶地看着他:“本王子没开口以前,你是不能说话的,难道仙诗人都像你这么无礼吗?” ……谁知道你们还有这些规矩。张澜撇撇嘴:“哦,下次注意。” 阿瑞斯又吼:“谁准你坐我床上!?” 张澜无辜道:“帝后啊。” “嫁给我了要称呼母后!” 张澜倒也不计较:“是,母后让我在床上等你。”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多么暧昧。 床、上、等! 阿瑞斯感到脑袋嗡了一声,血色一下子猛地冲到脸上,被他的“大胆”震惊到说不出话。 张澜浑然不觉,伸出又细又白的右手,只见手心躺着一粒被透明塑料包裹着的粉红药丸:“你的药。” 阿瑞斯一看那药丸,几乎瞬间认出了那是什么,母后曾经在他16岁送过几个侍女,并骗他吃下一模一样的药,然后他就……情.欲汹涌之际不得要领,疯病发作理智全无,差点把她们杀了,从此心里留下阴影。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从来没有任何表情、清冷的仙诗王子,为了和他、和他……那个啥,居然要让他吃药! 阿瑞斯一把打翻他的手,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恼羞成怒:“你就这么饥.渴?知道勾引我什么下场吗?”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一旦情动,这仙诗人的小身板铁定……哼,他虽然没做过!但是全息资料有看过!那么激烈的动作,这家伙肯定受不住,妈的,他再也不想因为失控杀人了! 张澜懵逼:饥渴?勾引?我? 张澜言简意赅为自己申辩道:“我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阿瑞斯挑起眉,还狡辩?好一朵虚伪的白莲花。 他踢了踢脚边咕噜噜滚的药丸:“那这是什么?” “药。” “废话,什么药你清楚。” 等等,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难道不是治疗你疯病的药吗? 张澜刚想开口,猛地想起帝后把药丸给自己时,她暧昧无比的神色,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该不会是春.药吧!!!! 阿瑞斯看到自己的王子妃瞬间脸色变得通红,便认定他是勾引不成后无地自容,于是为自己的“明察秋毫”有些得意起来,鄙夷地轻笑一声:“没想到仙诗王子这么淫.荡。” 不!!你误会了!! 张澜心里的小人在泪奔,没报什么希望地解释:“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帝后给的……” “再说一次,是母后。”阿瑞斯不悦地纠正,“就算是母后给的,你要是没这肮脏的想法,会拿到我面前?你敢说自己不是想跟我……跟我……哼!” 跟你什么?就你这样,也配和我双修吗? 张澜有些嫌弃地打量他,嗯,能量很强,但是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和他双修简直是浪费时间…… 虽然张澜表情实在平静,但是不知为何阿瑞斯却分辨出那丁点嫌弃,顿时不高兴起来,这个恬不知耻的仙诗人,给自己下药也罢了,下药不成还敢甩脸子,当下就讽刺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张澜懒得分辨,干脆地把那粒药丸踩得稀巴烂。 很好,毁尸灭迹。阿瑞斯冷笑一声,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自己则长腿一跨,坐上去。 张澜莫名其妙地站着,不知他又犯了什么神经。 阿瑞斯打了个响指,傲慢道:“看在你是我王妃的份上,这次我可以原谅你。” 张澜:“……谢谢你的大度。而且我也保证,绝对没有下次。” “既然你这么识相,我觉得可以跟你好好说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婚后生活了。”阿瑞斯把“婚后生活”咬的极重,指了指他,“你好好听着,这次结婚完全不是我的意愿,所以,收起你那仙诗人乱七八糟的肮脏手段,不要妄想可以爬上我的床。” 张澜:“我不能睡这张床?” 喂喂,听重点啊! 阿瑞斯黑着脸重复:“你可以睡这张床,但别想本殿下碰你。” 碰……是双修的意思吧?他不愿意双修,那太好了! 张澜大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最担忧的一件事解决,张澜不知道有多高兴,很想大笑,但他能做到的只是嘴角微微扯了扯,看在阿瑞斯眼中,反倒有些委屈。 说到底,无论是否心甘情愿结婚,但事实就是他们的确结婚了。按照《迦耶夫妻权利义务条例法》的规定,他有义务向配偶提供,呃,性帮助……所以,在这方面他确实亏欠,并且也打定主意永远亏欠。 阿瑞斯咳嗽几声,继续道:“除了性相关,夫妻手册的大部分义务,我可以执行。” “……夫妻手册是什么?” 阿瑞斯瞪着他:“你没有学过星际法?” 张澜摇摇头,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发现原主也没有学过,因为原主穷的上不起学。 真是愚昧无知的低等星球的王子,居然连法律都不学,一星王子尚且如此,可以想见为什么仙诗会那么落后。 弱小、愚蠢、淫.荡,他这个王妃还能更差劲些吗? “看来得送你去上学。”阿瑞斯咬牙道,“关于夫妻义务,明天自己去星域查!” “星域?” “……”连星域都不知道?仙诗竟然原始到这个程度。 阿瑞斯没理他,自顾自躺下,用命令的口吻道:“现在,睡觉。” 所以星域到底是什么? 得不到答案,张澜撇撇嘴,准备扭头离开,寝殿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有好几张大躺椅,他打算在那里睡,谁知刚迈出一步,阿瑞斯怒吼起来:“你不上床睡觉想干嘛?!” 张澜停住脚步,平静道:“我以为你不会和我分享床。” “我也不想分享,但这是义务,”阿瑞斯极度不爽地拍了拍大床,“现在你给我滚上来睡觉!” 张澜看他眼睛已经有点泛红,虽然觉得应该不会再次发作,但也有点打怵,不由得摩挲起左手戒指的地方,空荡荡的触感才想起无法启用…… 阿瑞斯见他一脸呆滞地站着,不耐烦地一把拉过他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带到了床上。 张澜低叫一声,自然而然地倒在他一侧臂弯,浴袍微微有些凌乱,露出大半胸膛,以及某点红……阿瑞斯瞬间觉得鼻子有些热,怔忪半秒,急急忙忙把他踹开,把他踹到床的另一侧。幸好他记得收住力道,否则这一脚会把人踹至五官移位,饶是如此,张澜仍感觉到腹部有些疼。 一条被子突地横在两人中间,阿瑞斯占据四分之三的面积,张澜只占四分之一。 阿瑞斯威胁道:“如果你过线,我绝对不饶你。” “……” 第二天张澜先醒,在床上静静闭眼地打坐了几分钟,虽然他现在不能运行小周天,但晨练已经是坚持了二十几年的习惯。 睁开眼睛时只见四王子大字型地躺着,睡相很差,一条腿大咧咧地劈过线,某个地方竖得老高,生机勃勃的彰显存在感。 张澜顿时想起阿正说过的那些八卦,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起它,一边想着“这不是挺健康吗”,一边又暗暗提升五感,咋舌暗道:元阳满溢,竟然还是炼体的好苗子……等等,为什么血液中的杂质会那么驳杂? 本着探究的心里,张澜忍不住靠近了一点,正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四王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看到同枕一夜的王妃正“如饥似渴”地盯着自己的…… 第7章 重口味 四王子脸猛地涨红,慌忙用手挡住,厉声道:“你看什么!” 张澜微微歪头:“观察。” 那无辜的表情像在看给他做检查什么的……不知为何四王子脑海中回顾起自己曾经搜过的全息资料,老公让老婆假扮护士play什么的…… 只见四王子脸越来越红,几乎要嗤嗤喷气,突然他一个鲤鱼打挺,从上床跳起来旋风般闪进冲澡间。 张澜不知道他做什么突然会如此冲动,呆愣许久还是没想通。 这时,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阿正的小脸出现在眼前。看到自家王子殿下出来,阿正紧张地扶住他:“殿下!你疼不疼,难受不难受?要不要马上做个治疗?” 张澜一头雾水:“我为什么要疼要难受要治疗?” 阿正急得口吃:“就是那个,那个……” “哪个?” 阿正不说话了,上下偷偷打量着张澜,只见主子身板挺得一如既往地直,体态放松,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样子……莫非,四王子没有对主子做什么?难道传闻都是真的?四王子那方面似乎真的有问题啊,不然像主子这么仙这么美的人儿都娶了怎么可能不做点什么。 阿正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他昨晚就一直担心殿下禁不起那个疯子折腾…… “到底怎么了?”张澜又疑惑道。 “没什么没什么!”阿正脸红通通地摇摇头,想起自己的正事又道,“祭司大人今天要回仙诗了,他说有要事要和殿下商讨。” 比起四王子,张澜更忌惮姬皓光,毕竟自己身体里还留着那个老家伙的血。 于是他跟着阿正去了前厅。 姬皓光作为祭司虽然地位很高,但此刻张澜的身份是帝国四王妃,足足压他一筹,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给张澜行了个礼,行的那叫心不甘情不愿。 张澜本来就不会多计较,还是冷冷淡淡的,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姬皓光压低声音道:“借步说话。” 张澜眯起眼,随着他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 等到离人远了,姬皓光阴着脸问:“事情怎么样?四王子应该没起什么疑心吧?” “应该没有。” “最好是这样。昨天我给你账号汇了一笔款,算是劳务费,而你母亲也将会享受到烈士家属的礼遇,不必再呆在贫民窟抢救济餐,”姬皓光慢慢凑近他,声音放得很低,“总之好好干,好处少不了你,但如果你没有保守秘密,只要我还活着无论跟你隔多远,血咒也能在一秒钟内把你杀了。” “只要你还活着?”张澜歪头问,“要是死了呢?”姬皓光不知用了什么高科技驻颜术,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周身都是老人才有的腐朽衰败气息,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五感,分明就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这个贱民为什么每次都抓不住重点?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姬皓光感到太阳穴突突跳,终于压不住怒火,咆哮道:“老子是祭司,不会轻易——” 咚! “死”字没出口,他的身体突然飞出去,pia地挂在墙上。 一道身影挡在张澜身前,来人拳握得咯咯作响,叫人牙酸的声音。 姬皓光鼻青脸肿好不容易把自己从墙上“抠”出来,正准备发作,当看到来人的脸时却又惊又惧:“四四四四王子殿下!” 同样吃惊的还有张澜:这厮来做什么? 阿瑞斯像个瘟神一样,凶恶地朝姬皓光走过去。本来洗完澡出来不见张澜的踪影已经极度不爽,没想到一跟过来就看见自己的王妃被一个小小的低等祭司堵着,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姬皓光敢对王妃怒吼,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他沉着脸把姬皓光拎起来,恶狠狠地捏住姬皓光纤细的脖子:“你算哪根葱?敢对帝国王妃大吼大叫?” 迦耶除了战斗基因优越,还有个毛病,护短。哪怕阿瑞斯对自己老婆不满,也只能由他亲自惩罚,哪里轮到外人插手? 姬皓光快被他勒死了,又不敢使用能力反抗,只能不停咳嗽:“我、我知道错了……” “哼!”阿瑞斯一把甩开他,“赶紧滚回你的星球!” 姬皓光狼狈地应答,刚要爬起来,阿瑞斯不知又从哪里拎过阿正小朋友,一把把他摔到姬皓光身边。 “把这个也带走。” 姬皓光呆了呆,他自己受点委屈还勉强可以忍受,但阿正是他故意放在张澜身边的,怎么能赶走呢?于是鼓起勇气嗫喏地说:“阿正是王妃的陪嫁……” 阿瑞斯冷笑一声:“少废话!本殿下有王妃一个够了,要这么多电灯泡做什么?”应付一个软弱的张澜就够麻烦了,他讨厌一切弱小的东西! 话已至此,姬皓光还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答应了。 解决完姬皓光,阿瑞斯阴沉沉地转向张澜,眼神有些嫌弃:“一大早跑什么?结婚第二天要陪母后吃早餐,你到底有没有嫁我的自觉?” 张澜囧道:还真没有。 不过姬皓光在阿瑞斯手里吃瘪,让他感到了一股快意,连带着看阿瑞斯也顺眼不少。 帝后已经等了俩人一段时间,看到张澜健步如飞的姿势,以及自己儿子满脸毛躁后,她心酸地明白了什么——辛辛苦苦准备的药似乎白费心机了! 阿瑞斯不耐烦地五分钟解决完和母后的早餐时光,扔下一句“我去训练”便离开。 张澜和帝后大眼瞪小眼,帝后终于鼓起勇气问:“那个药……” “被踩坏了。”张澜面不改色,“他踩的。” 帝后:“……” 大概她也知道儿子的属性,竟然没有怀疑,只是不停叹气。 另一边,姬皓光看着俩人远去,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早有准备下了血咒,否则张澜若是真的托出真相,帝国人护短的性子非但不会对那小子惩罚,说不定反而还会对自己下手…… 一把年纪的姬皓光感到阵阵后怕,连忙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迦耶星。 但是张澜的星际生活并有没因此好过,因为他发现,这个时代的食物太可怕了! 迦耶人一天要吃四顿,早、中、午、晚,然而每一顿都是肉。其中比比兽肉是主粮,这种兽在张澜所认知的年代当然是不存在的,但未来世界它简直无处不在无时无刻地大放异彩。原因是比比兽肉很神奇地含有大量维生素,口感还软,可以让进食时间大大减少,因此非常受欢迎,久而久之,便发展成以比比兽为主的饮食文化。 张澜食不知味地坚持了三天肉食,內视之下发现自己体内的杂质比刚融合血液时还要驳杂,并且随着他每一顿餐后缓慢递增,显然这是那该死的比比兽引起的。 张澜什么事情都可以将就,但是涉及到修行大事,他就不淡定了。 他开始在皇宫的厨房转悠,想找到熟悉的素食原材料,打算自己做点什么吃——他厨艺不算好,但自给自足还是没问题的,谁知偌大的皇宫厨房,竟然一丝一毫绿色食物的影子都没见到。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提了这件事。 帝后问:“怎么,不合口味吗?” 张澜恭敬地对她行了个礼,不卑不亢:“我身体不适合吃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每顿饭以素食为主。” “素?”帝后和阿瑞斯同时愣住,某人又冷哼,“只有原始人才吃那种没营养又浪费时间还古老的东西!” 张澜心里嘀咕原始人又怎么了?他就是老古董,四千年前来的老古董,有意见? 帝后眼珠转了转,却觉得这是个培养感情的极妙切入点——儿媳挑食撒撒娇,儿子大度满足,处着处着说不定就有感觉了呢!不愧是仙诗人,撩汉总在不经意中,她忍不住给张澜竖起大拇指。 她佯装微怒轻斥儿子:“阿瑞斯,人家刚嫁到伽耶,饮食习惯不同很正常,身为伴侣你玩多多包容,去,给他找点他喜欢的。” 阿瑞斯皱起眉,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皇宫有素这种东西? 张澜忙道:“不用麻烦别人,我可以自己做,只需要原材料……” “什么原料?” 张澜罗列了一堆,全是青菜豆腐之类非常寻常的食物,但看帝后和阿瑞斯的眼神,仿佛从来没听过,直到他说土豆时,阿瑞斯终于有反应了。 他摁了摁自己手环,立起一块全息屏幕,像是个三维网页,阿瑞斯输入几串指令,下一秒就浮现出一个脑袋大的金色土豆。 “你说的是这个?” 张澜点点头,感觉自己唾液在分泌,都怪自己好长一段时间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居然对着全息土豆都万分垂涎t-t~ 帝后和阿瑞斯露出古怪的神情,阿瑞斯皱眉,“你确定要吃的就是它?” 张澜:“难道它……很珍贵?” 帝后掩嘴而笑,阿瑞斯嘴角猛抽,“你跟我来。” 他把张澜带到了皇宫的后院,只见远处一群金光闪闪的……象? 大约十来只,每一只象被两个机器人伺候着洗澡,喂食,重点是,它们的饭槽放的是比人还要大的巨型土豆。 “迦耶只有比克象会吃土豆,”阿瑞斯鄙夷道,“跟宠物抢吃的,你口味真重。” 张澜:(-_-) 他最爱的土豆君居然成了宠粮!未来人了不起啊,看不起土豆?它不仅美味,而且热量比大米还低,是绝佳的粗粮作物,因其天然无公害的属性,一直是张家人的主粮,不仅对肠胃好,而且杂质相对少,对筋脉洁净度修行非常有益。再说,你们那些汽油味的酱料不比这更重口味吗? 张澜感觉到某种权威收到质疑似的,很显然这群四肢发达的未来人压根不明白土豆的美好。 便挑了一个小土豆,说小着实委屈,哪怕最小的,直径都有一米,张澜的这具身体有一米八,但是瘦巴巴的,半天都抬不起来,只能吭哧吭哧地用滚的方法移动它。 阿瑞斯本来想直接扔下他就走,但是眼见远处的侍卫在看他们,似乎在指指点点嘀咕着什么,不由得想起该死的“夫妻手册”,第二十条规定,夫妻双方应当有爱互助……见鬼的“互助”!果然结婚什么的就是麻烦!他一定要去问问母后联姻究竟要几年才能离婚! 张澜正努力地推着,冷不丁大土豆被阿瑞斯单手撩起,好像它对他而言只是只大气球。 张澜意外地眨眨眼:“谢谢。” 阿瑞斯扭头就走。 嗯?果然光嘴上道谢有点虚,该怎么表达谢意呢? 第8章 喂食 阿瑞斯把土豆扔进厨房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寝殿,一头闷进星域网,进行他每天都要完成的机甲训练。 厮杀了俩小时,看着自己的分值又上升一个台阶,阿瑞斯脸上却有些失望。蝉联两年的机甲pk冠军,日益精湛的指法和大多数不堪一击的业余对手让他每一次对战都感到无聊。但皇宫卫星上是没有场地训练的,而他答应过帝后,新婚期内老实呆着陪老婆。 哼!老婆,一个淫.乱,无知,口味还清奇的老婆…… 阿瑞斯实在无法想象至今还有人在吃食上花费功夫,而且吃的还是过时的“饲料”。 百无聊赖地在星域上随便转了转,阿瑞斯摁下手环上的退出开关,决定去厨房看看。 还没等他动身,张澜就端着一盘丝状物进来。 丝状物还冒着热气,乳黄的色泽,似乎还飘着淡淡的香味。 一双纤细的手端着它放在阿瑞斯面前,并把两条小细棍儿递给他,张澜颇为郑重其事道,“第一口,给你吃。”天知道他在翻炒食物时,口水滴答了多少次。 阿瑞斯把玩着小细棍,“什么玩意?” “筷子,一种古老的食具。”张澜在皇宫厨房找了很久才找到,厨房虽然拥有全套餐具,但几乎都荒废了,只有全自动粉碎机在使用,外加几个料理机器人监督。他不得不亲自动手把器具一一找齐,又费九牛二虎之力给巨型土豆去皮、切丝,最后才——做出一盘清炒土豆丝。因为许久没吃过素食,他选择更为纯粹的清炒而不是醋溜,但他有信心,即使是最简单的料理,也足以让可怜的未来人大开眼界! 阿瑞斯摆弄着那两截细棍,本来看在那热气腾腾的丝状物上还有点兴趣,但他发现……自己特么的不会用筷子!天,难道他要在这个愚蠢的仙诗人面前暴露自己不会某样东西吗?那样太没面子了! 索性一摔,冷哼:“我不吃饲料。” 张澜执拗道:“第一口。” 阿瑞斯转过身,屁股对着它,重新摁下手环准备进入星域网,他觉得现在需要在pk场上找回点平衡感。 张澜:“……” 呵,不吃就不吃。 张澜拾起筷子,虽然他很饿了,但是一贯以来的修养使得他每个动作都那么闲适,非常优雅地夹起些许土豆丝,缓缓送入自己口中。 饱受了十几天未来世界的纯肉主义,土豆丝q弹口感几乎让人热泪盈眶。 他闭着眼深深陶醉了一下,接下来才急切地吃起来。他动作幅度很小,也几乎不发出声音,但仍然有细微的动静传入某人的耳朵。 阿瑞斯用眼角偷偷瞄了瞄,只见那双他不得要领的木棍在张澜白葱般的手指间,灵活地穿梭在食物中,明明只是一个个简单的动作,张澜做出来就特别好看,适中的速度却播放出慢帧的效果,颇为赏心悦目。 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隐隐而生,也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喂。” 张澜吃饭的动作停下来,“嗯?” 阿瑞斯冷哼:“夫妻条例规定不能独食,第三十条。” “你不是不要吗?” “少废话,”阿瑞斯示意地拍拍碟子,凶神恶煞道:“喂我。” “……” 张澜平静地把筷子放下,与他注视几秒,确认他没在开玩笑后,在心里翻了特别大的一个白眼,特别无奈地夹起几根土豆丝扔进他嘴里,真的是扔。 阿瑞斯嘴一张,准确接住,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了两下。 “怎么样?”张澜漫不经心地问。 只见四王子殿下眼神儿有些愣,又嚼了两下,微微皱起眉。张澜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心道这是觉得好吃还是不好吃? 半晌,阿瑞斯慢慢道:“……再来。” 噗——张澜想笑又笑不出,木着脸把筷子调头,用尾部夹起送入他嘴。 阿瑞斯的吃相只能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一大口一大口不间断地吃,眼看土豆丝快没了,张澜有些郁闷,筷子搁在一旁道:“你自己吃吧,我再去端一碗。”他削掉半个土豆,厨房还剩下不少。 岂料阿瑞斯蓦地伸手摁住他手腕,蛮横道:“我就要你喂!” “你、你又不是小孩子……”张澜挣了两下,他却握得更紧,直到俩人听见啪地一声,好像是骨关节错位…… 张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已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痛楚在下一秒铺天盖地袭来。 阿瑞斯脸色骤变,他发誓自己只是稍稍加重一点点力气而已,一点点! “你是骨质疏松吗!?”他怒吼道。 张澜这边疼得嘴唇完全没有血色,半晌整个身子都在痉挛,哪里有力气发出声音。阿瑞斯看着他这幅样子感到一股股焦躁,心中只想着“先止疼、先止疼”,可是手边没有止疼药怎么办? 突然间阿瑞斯灵光一闪,右手举起,咬牙猛地在他后颈劈了一记。 “你——”张澜只来得及发出闷哼,随即便昏死过去。 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这才把他抱起,施施然送去医务室。 一路上不断有人投来惊惧的目光,他们的王子殿下居然在抱王子妃,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天,这还是他们认识的四王子吗?难道结婚就能让疯子转性?! 谁知道阿瑞斯只是强迫症地在执行夫妻条例第二十七条规定——对配偶的身体健康负责。 醒过来时,张澜再次确认一件事:他的老公,的的确确不正常。 为了减轻自己痛苦,竟然以毒攻毒地想到把他打昏这种烂主意,幸好未来世界的医疗非常发达,除了后脑勺还有点昏沉,他的手腕已经没有半点不适。 帝后得知他受伤尴尬不已,拉着儿子连连道歉,当然阿瑞斯本人是没有任何表示的,看到他的手腕好了,甚至还松了一口气:“这么说你还能继续为我做吃的。” “……”混蛋!他手都成这样了,居然还念想着土豆丝?再说,又不是给他做的! 帝后斥责一声:“阿瑞斯!” 阿瑞斯不耐烦道:“母后,他受伤了我没有扔下他,还亲自送来,并没有违反夫妻条例。” “但你违反了第三十条:故意伤害。” “非故意伤害,我的光脑记录了当时的力度,不过区区二十值,”阿瑞斯突然瞪着张澜,“你是纸糊的吗?碰你一下就坏了?” 张澜下意识反驳:“我不是纸做的,我五行以水为主。”==等等,为什么他会下意识反驳,果然修道多年,已经有职业病了吗?话题重点应该是他为什么伤害自己了还振振有词! 还有,那个夫妻条例似乎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帝后笑眯眯道:“……五行是什么?” “金木水火土。”张澜眼里透着“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的惊讶。 帝后和阿瑞斯面面相觑,作为从小就接受最优质教育的他们,竟然没听过什么金木水火土…… 帝后尴尬笑道:“这、这样啊,澜儿懂得真多……” “懂得多?”阿瑞斯冷哼:“他的无知简直叫人震惊,我要把他带去学校。” 帝后吃惊道:“咦?可是澜儿已经过了学龄。” 未来世界的人寿命比较长,因此学龄也长,30岁以后才正式从大学毕业。张澜的身份已经32岁,阿瑞斯才25岁,还是在校学生,这次结婚他请了婚假,眼看假期就要结束了。 “他连星际法都没学过!”阿瑞斯讽刺道,“别人会以为我娶了个文盲!” 张澜:“我不是文盲。” 阿瑞斯挑衅道:“你能背出夫妻条例吗?” 张澜老实地摇摇头:“不能。” “那你会什么?” 会的可多,他会画七十种符,五十种箓,上百种掐诀和步罡,可是,这些都是祖传的宝贵财富,非族人不可透露,所以一时之间张澜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阿瑞斯顿时得意洋洋冷笑起来。 帝后无奈地摸摸张澜的脑袋:“既然如此,你也去上学吧,母后会安排好一切的。” 张澜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横竖在皇宫只有无聊的日子,说不定去别的地方还能找到修行相关的蛛丝马迹,毕竟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正是灵气秘境的指引吗?既然秘境出口指向四千年后,那么他一定也能在这里找到真正的秘境。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遇上同道人,届时他的筋脉修复就有希望了。 于是张澜点头答应:“我去上学。” 不过话音刚落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担忧道:“在学校有素食吗?” 阿瑞斯哼哼:“没、有。” 张澜顿时垂下头:“那我……” “那你就不上学了吗?!”阿瑞斯拔高声音咆哮。 “咦?不是……”他其实只是想说,那他会多准备几个带去学校,反正就算长成一吨重的庞然大物,本质也还是土豆,应该挺能储存的。 “想都别想!”阿瑞斯怒吼道,“夫妻守则第三条,我在哪你就要跟到哪,所以你老老实实跟我回学校!” 帝后和张澜同时被他的震怒吓到,过了一会,帝后才恍然大悟欣慰而暧昧地笑起来,她果然没猜错,儿子对这个仙诗王子不一般呐。 张澜则是满脑袋问号,特么的夫妻守则到底有多少条条框框…… 第9章 星域 安排入学的事情被正式敲定下来。 阿瑞斯见他手腕似乎已经恢复,便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提醒道:“喂,晚上我还要吃那个切成丝的饲料。” “……” “你这是什么眼神?” 张澜不敢置信:“你把我手弄伤,就没点表示?” 起码,道个歉什么的吧,你要吃的土豆丝还得依靠我这双手呢。 “表示?”阿瑞斯重复着这个词,突然想到什么,“你、你该不会想和我那什么吧?!” 张澜瞪大眼睛,他无法做表情,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震惊,脸颊微微有些红,不过纯粹是气的,这个混蛋的脑回路是什么做的?他明明没有任何那种想法! “你看,你都脸红了,”阿瑞斯像抓到了证据,讽刺道,“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饥渴?” 张澜深感自己修行二十年的道心有些不稳,深吸几口气干脆不再理他,脸沉沉地走出医务室。 阿瑞斯还在后边嚷道:“喂,用得着这么泄气吗?还有,土豆记得放咸一点!” …… 当天晚上,张澜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神情自若云淡风轻,似乎已经把四王子弄伤自己的“意外”翻过一页了。晚饭前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厨房里忙活,把剩下的土豆也削了皮切成丝,扔锅里翻炒。大概是王妃下厨实在稀罕,加之那味道太香,引得有些佣人故意离岗跑来偷看。 早在他进厨房忙活时,阿瑞斯便在老地方候着了,幻想着张澜会像早上一样,煮好端进来,一口一口地用那什么筷子喂给他吃…… 不过张澜可没那么好心。 他一口气把成果全部发给那些佣人,留下一点点给自己果腹,吃完抹抹嘴,完全把四王子抛到九霄云外。 第一天,阿瑞斯理解他可能在害羞,没有计较。 第二天,阿瑞斯理解他也许忘了,毕竟仙诗人记性不好。 但到第三回,阿瑞斯粗犷的神经才意识到,张澜根本是在记仇,这记仇的原因嘛,要么是因为手腕被自己弄伤,要么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表示”。 让阿瑞斯“表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说到道歉——阿瑞斯更没觉得自己违反了任何法律法规。可这几天每每面对二十几年来餐桌上从没变化过的比比兽肉,他又忍不住怀念起那盘土豆丝,尤其是那细白的手指夹起它送到自己嘴边时,还能近距离地欣赏对方莹润洁白的指甲,以及张澜脸上那清清冷冷而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阿瑞斯回想起来,一时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在怀念、期待的是什么了……不,他才不是食髓知味,只不过,只不过是吃腻了想换个口味而已,他并不是要放弃比比兽。 阿瑞斯纠结半天,终于想到个既能满足自己那点小需求又能不掉面子的双赢法子。 这天,张澜正准备自己的午饭,阿瑞斯突然把他叫住。 张澜心知他打什么主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如果他肯为自己的错误道歉,那么他不介意把挚爱的土豆丝分一丢丢。 阿瑞斯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抬起张澜的手,摁下他的手环开关。说实话张澜自己都没碰过手环几次,毕竟从小没接触过高科技产品,他对这些其实是没多大认知的。 阿瑞斯摆弄了一会,惊讶道:“你怎么连一条浏览记录都没有……等等,你这个光脑是新的!” 这有什么,他的身份是假的,甚至连灵魂都是假的。当然这些都不能透露,否则那该死的血咒会要了他的命。张澜平静道:“你想做什么?” 阿瑞斯轻咳两声:“没什么,你是我老婆了,按照条例规定,我们应该资源、财产、系统共享。”说完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有些不满,仿佛在说“哼,给你占便宜了”。 张澜有些恼:“不需要。”我的男的,不是老婆……算了,这个家伙是神经病,何必计较呢,免得破坏了自己高冷的人设。 阿瑞斯有些气急败坏:“上次说要菠菜豆腐的不是你吗!本殿下有办法给你弄到!” 张澜眼睛一亮:“真的?” “废、废话!也只有王族可以买到这些东西!”这家伙,眼睛别这么湿漉漉地看着自己好吗?他、他只是打算给个微不足道的交易系统而已! 阿瑞斯有些僵硬地在他的光脑屏幕上操作,不时怒吼道:“你特么的连星域账号都没有?!……啧,看好了文盲,老子先教你怎么上星域!” 原来星域就是整个银河系网络的称呼,可以手动操作,也可以全息进入。阿瑞斯教他的是进入整个全息星域,霎时间,俩人一起出现在一个由数据组建的虚拟空间内,令张澜意外的是,阿瑞斯在星域里是张陌生平凡的脸,跟他本人的嚣张华丽大相径庭。 心中一动,张澜便捏了自己原来的样貌,倒不是怀念什么,只是习惯了伴随二十多年的形象。他原先的长相也是不差的,但是比起现在的要英气一些,挺拔修长,很清俊。 阿瑞斯的目光落在他新面孔上,不知怎的觉得它更顺眼些。 全息星域空间就活像一个现实世界,只是没有太夸张的高楼大厦,而是密集的一二层小楼,竟然更加接近他所熟悉的21世纪。他在星域内看到了各色跳蚤市场、大大小小服装城、机器人贩售中心、还有什么机甲训练营(?)、仙诗梦幻粉│菊俱乐部(?)…… 看到“仙诗”二字,张澜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结果阿瑞斯脸一黑,把他快速拽离。 张澜:“……那是什么地方?” 阿瑞斯怒道:“一个你不该去的地方。” 张澜:“哦。” 阿瑞斯凶神恶煞地警告:“再饥渴也不能去,除非你想上星际新闻。” 张澜囧道:“我不会去的。”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再说那个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太正经。 阿瑞斯狐疑地瞪着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把他带进一间不是太起眼的屋子。进去后还有升降梯,结果却是往下走的,停在了负一层,只见出电梯门上写着“低级星球能源交易部”字样。 阿瑞斯抽出一张黑卡,辨识身份后门才打开。 俩人一进去,张澜才发现那分明一家巨型蔬果超市。虽然它们是全息的,但是拟真的做出了香味以及逼真的质感、触感。他看到了熟悉的地球作物,萝卜、土豆、南瓜,还有一些从没见过的荧光色系的其他星球作物,大概有百万种之多,让人眼花缭乱。它们被整齐地码放在不同的区域,如“十字花科”、“双子叶植物纲”,除了极少数品种还保留名字,其余全都用字母数字替代,如南瓜在这里的称谓变成d39。要翻看它们也很简单,有心情的话一个个货架看,赶时间的话还能检索。 张澜这一刻才由衷感叹:“好厉害。” 大概是全息世界的原因,系统自动捕捉了他的情绪,那张由数据构造的脸上竟然浮现出笑意,嘴角弯弯的,眼里似乎有星星。阿瑞斯不经意瞥见他的笑容,顿时愣住了。 他的王子妃居然有表情…… 张澜兴奋道:“我怎样才能把它们带走?” 阿瑞斯如梦初醒般回过神,道:“花钱买。” 张澜呆了呆,下意识地翻口袋,当然全息世界他什么也没翻出来。 这个举动简直土爆了,阿瑞斯声音有些别扭:“你可以用我的钱。”说完他又被自己恶心到,粗声粗气地说,“还有,这个交易区只有王族和少校以上级别才能进入,鉴于你是我老婆,通行卡可以借给你。” 他不由分说地把两卡塞到张澜手中,金色的是星际银联,黑的是通行证。 张澜接过通行证,对那张金卡却有些迟疑,在他有限的认知中,平白接受别人的财务是件恶劣的行为,至少不能毫无理由地占有…… “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要你的钱。”张澜退换给他。 阿瑞斯眉一拧,脸色黑如锅底,自己好不容易决定共享资源,居然还被拒绝了!这仙诗人真是不知好歹!阿瑞斯火冒三丈地把卡硬生生□□他手中,“本殿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可能!” 张澜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身影倏地消失在全息世界中,兀自握着那张卡发了一下呆,却又很快兴奋起来。他对任何东西都稀奇不已,不知疲倦地在各个货架间穿梭,当他试图拿起某样商品时,一个声音提示道:“您选择了g597,价格为2000迦耶币/个,是否购买?” 2000迦耶币一个苹果?这是贵还是便宜呢?想到这里,张澜又拿起另一个有名字的商品:土豆。 “您选择了土豆,价格为100迦耶币/个,是否购买?” 土豆体积是苹果的几百倍,价格却便宜这么多。张澜试了几种商品,慢慢对货币价值有了初步的判断,竟然是跟前世差不多的物价比。 当经过“多年生草本区”时,他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整个人浑身一抖。只见草本a区,静静地摆着一株暗红色的草。 张澜倒抽一口气,不可置信地走进它,有些颤抖地捧起它带刺的叶子。 “这、这是……” 如果他没认错,这株植物是次朱草! 祖训里曾经提过朱果一物,是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宝,可以大幅度提升修为,需要在非常浓郁的灵气环境才能生长,并且百年开花百年结果,非常罕见。而长成果实之前它的植株被称之为“朱草”,是修复筋脉绝佳的上等灵草,稀有程度跟朱果不相上下。 次朱草和朱草属于同科,长相类似,不开花也不结果,同样具有修复筋脉排除杂质的特效,只是要差上许多。但对于基本处于传说中的朱草朱果,它更具有收集的价值,只要一定数量,张澜的筋脉就能被再次冲刷至可以吸收灵气的洁净度。 张澜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到次朱草,不由自主地拿起它。 “您选择了s38237,价格为60000迦耶币/株,是否购买?” 60000! 脑海中飞快地算出一串数字,依据他的判断,至少要食用数千株次朱草才能彻底排除体内的污垢,保守估计,他至少也要准备……2亿迦耶币! 张澜五味杂陈地把它放下,把阿瑞斯给他的卡拿出来刷了一下数目,发现只有五百多万,也就是说,就算他放弃操守厚着脸皮刷阿瑞斯的卡,那也远远不够。 张澜皱紧眉头,一时之间也没对策,但得到这个讯息已经是意外之喜。 想到阿瑞斯一连几天别扭的模样,他微微一笑,从货架上取了个土豆,又选了个相对便宜的萝卜。 “购买成功,正在智能锁定您的收货区……收货区为银河星系迦耶帝星皇宫卫星039区,请您注意查收。” 眨眼间,他手上的商品忽的消失了。 张澜记下了所谓039区,又在星域的交易区随意逛了一下才从星域退出来。 谁知刚回到现实世界,本应该满脸不爽的阿瑞斯却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他眼前:“你花我的钱买东西了!你花钱了!花钱了!” 那语气听起来不像生气,反倒是很高兴。 张澜愣了愣,有些心虚:“土豆和萝卜,一共200块,先欠……” 话还没说完,阿瑞斯理直气壮地打断:“既然花了钱,就老老实实给本殿下做饭去。” “可是还没收到货……” “哦,我已经把它们放在厨房了。” “……” “别忘了咸一点。” 等等,离他下单才过去十来分钟,卫星上竟然收到货了? 第10章 开店 后来张澜才知道,未来世界的收货依靠“小灰洞”,因此不管多遥远的距离,只要彼此之间有它这个桥梁就能在数秒内传输,所以他才下单阿瑞斯便已经从039灰洞抓取了他买的东西。 新娶的四王妃会做菜,而且口味还很新奇,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卫星。一开始他们还嘲笑他的举动——在料理机器人高度自动化的时代,居然还有人手工烹饪!简直是石器时代钻木取火般可笑。 但当他们偶然经过厨房,内里飘来的与他们多年来习惯的营养餐所截然不同的阵阵鲜甜时,他们无可抑制地……流了口水。 终于有一天,张澜发现自己储存在厨房里的食物失窃了。并且失窃事件越来越严重,张澜蹲点几次后,总算逮住了贼。不是别人,正好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迦耶士兵。一开始这些士兵们还知道脸红,但被逮了几次,他们开始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地指责道:“谁叫你做的东西那么香,有本事,你别让我们闻到啊!” 张澜:…… 强盗逻辑真的很可怕。 张澜也不是只吃素不长脑子的,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些人,既然阻止不了他们扯淡,他怎么也得捞点应得的回报——永恒号乘坐一次?阿瑞斯偷拍照?高级美容沙龙vip卡?都是垃圾!张澜索求的东西简单粗暴,那就是钱!钱! 这个时代任何人工产物都是极其奢侈的东西,于是他也理直气壮地以原材料五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卖给他们。一盘成本0.5迦耶币的土豆丝,卖50迦耶币,士兵们还觉得挺便宜。于是,张澜黑心地又把价格提高到100迦耶币。 张澜刀工极好,去皮切丝翻炒,对他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短短几天,便赚了小两千迦耶币。 这天晚上,张澜把资产全部理清一遍,姬皓光给他的劳务费只有一万,离次朱草还有不小的距离,不,应该说遥遥无期。 但张家祖训就不存在认命两个字,艺高人胆大,张澜脑子里逐渐萌生了一系列想法。单单依靠皇宫那几个士兵实在赚不了什么钱,他需要扩大市场,星域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未来世界不兴饮食,但也是有网上售卖渠道的,他完全可以开个网店,而且星域的特殊性还用不着抛头露脸,只需要一个灰洞就能完成交易,既便捷还能保护*。 心意已决,张澜便开始筹谋开店的事。 首先是星域的选址问题,没想到虚拟网上开店也是要租金的,跟现实世界一样,流量大的服务区收费十分昂贵。幸好最近星域开拓了一个新区——f区,由于现在还在试点营业,租金从优,最低只要6000迦耶币/每月,而且如果一次性缴完一年租金,还能免去两个月铺租,缺点是新区几乎没有流量可言。 穷人张澜当然精打细算地选择一个租金最便宜的小铺,以自己的名义租下来,又花了三千多迦耶币进行最基础的装修,还给店铺取了个名字“张家老字号”。 第一款商品是最拿手的土豆丝,一贯喜欢清淡的张澜做了红烧、醋溜口味,用手环的摄像功能捕捉它们的立体影像和味道,这才传到网上。 上架后他天天注意着手环的任何提示,可惜一连几天,他连一个订单都没有。在比比兽横行的时代,习惯速食快餐的星际人要扭转长期以来的习惯很困难,“素”这个概念除了好吃点似乎没有别的优势,况且他们没有尝试过,自然不知道是怎样的新东西。 试想一个对于当代人来说的新概念,以及深处犄角旮旯的小铺子,不扑街才是奇迹。 张澜绞尽脑汁,动用自己生平所有的商业理解,终于意识到自己首先需要把产品广而告之——打广告。 谁知在星域咨询一番,才发现广告推广比铺子还要烧钱,哪怕最便宜的小邮件推送方式也得一万多伽耶币。他如今只剩下两三千迦耶币,以及阿瑞斯给他的那张卡,但张澜实在没法说服自己动用别人这么大一笔钱。 而就在他的星域推广停滞不前的时候,另一个消息下来了——他的学籍已经办妥,阿瑞斯的婚假也在此时告罄,学校那边催的很紧,要求尽快入学。 对此阿瑞斯十分迫不及待,算下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进行实地机甲训练,无论是心还是手都瘙痒难耐,恨不得马上进到机甲里和人酣畅淋漓地比试一场。 离开皇宫那天,帝后来给俩人送行,她似乎做了一番精心打扮,加上保养得到,看起来才二十几岁。临上飞船前她把张澜叫到了一旁,打量了他半晌,温柔地问:“结婚这么久了你过得还习惯吗?” 张澜犹豫了一下,道:“习惯。”除开阿瑞斯这个同居人脾气有点爆,外加自己不能修炼,并且还得考虑赚钱的事外,其实和以前的生活并没有很大不同——好吧,只是阿q精神。幸好张澜想得开,觉得这同样也是一种修行。 帝后又问:“阿瑞斯对你怎么样?” 张澜慢慢吐出四个字:“两不相欠吧。”阿瑞斯给了他能源交易通行证,他也回报自己的劳务,本质上和士兵交易没什么不同。 帝后的笑容僵了僵,尴尬道:“母后怎么觉得夫妻之间不能用这个说法呢……” 张澜沉思几秒:“唔,那就银货两讫。” 越来越离谱了好吗!帝后吐血,快要被他打败了,有气无力道:“你们至今是不是还没……圆.房?” 张澜大大方方点头:“是。” 帝后鞠了一把辛酸泪:“委屈你了。”刚结婚就要守活寡…… 张澜眨眨眼,这有什么好委屈的,他还一直庆幸自己不用和没有价值的人双修呢,体贴地安慰帝后:“这样很好,很满意。” 可惜帝后没听懂,还很心疼他的“懂事”,她取下自己长期佩戴的一块香晶石,笑吟吟地递给张澜。那香晶石是帝后家族的传家宝,能够激发佩戴者的荷尔蒙,让佩戴者变得更迷人更有性.吸引力,本来她是计划传给未来太子妃,但为了阿瑞斯,帝后也是操碎心,打算破例赠与。 张澜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但他从来不喜欢无缘无故收取别人的礼物,当下便毫不犹豫拒绝。 俩人推搡半天,阿瑞斯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冲过来要拉张澜上飞船。当他看到自己母亲要把那石头给自己老婆时,腾地气炸了。 “不需要这些东西!”阿瑞斯狠狠地把石头扔地上,拽着张澜上飞船。 帝后急了:“阿瑞斯,我都是为你好……” “住口!”阿瑞斯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冷冷道,“不要打着爱我的名义,逼我做那些肮脏的事。” 帝后瑟缩了一下,默默后退几步。 张澜感受到了某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是不解,一块破石头而已,阿瑞斯气个什么劲?果然蛇精病不正常时也是六亲不认的。 关上舱门时,张澜从窗户看下去只见帝后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原地,似乎很伤心、很柔弱的样子,便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从小生活在和死板老爹组建的单亲家庭的张澜,对母亲两个字便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憧憬。忍不住轻声道了句:“你过分了。” 阿瑞斯正在气头上,听到这句话时猛地转身,一把把他压到舱门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似乎是失控的前兆。 但下一秒,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正常的灿金色。 阿瑞斯吼道,“你懂什么?少管我的事!”说完用力放开他,往舱内走去。 张澜揉揉被压得有些钝痛的肩,只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又回头看了一眼。 帝后还在飞船下站着,张澜刚要滋生一点同情的情绪,便看见一个蓝袍白发的男人向她走来。那个男人张澜认得,正是婚礼那天主持赐福仪式的迦耶祭司。张澜在当时便曾经留意过这个男人,总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祭司和帝后的站位很是亲密,他甚至还摸了摸帝后的脸蛋,然后半搂在怀里,似乎是在安慰她。他的感觉也十分敏锐,明明离得很远,却依然感受到有视线在自己身上,原本低着头的祭司猛地一个转头,和张澜的目光打了个正着。 祭司皱起眉,目光深远而犀利地扫了他一眼。张澜顿时感到体内被姬皓光植入的血液有些躁动,同时滞涩的灵力也开始在体内四处乱窜,像是被这个眼神激活似的。 祭司眼睛眯了起来——张澜敏锐的五感分明看到他瞳孔发出了幽蓝的光,非常细微,如同丝线一样向自己射过来。 下意识地,张澜闭上眼睛,但依然感到有种尖锐、威压的视线在环绕、包围着自己,这感觉……意外地熟悉,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惹怒父亲后躲起来,结果每次都被父亲施展灵压揪出自己的场景,同样也是那种有人在无时无刻监视自己的感觉,只不过这祭司的“监视”明显霸道许多,施展的也不是他所认知的灵力,但手法分明是一样的。四千年后的未来人,怎么会道家的窥识术? 张澜心里一惊,咬牙勉强续起全身灵力,展开自己的神识,想进一步分辨那些丝线是什么东西,它们却转瞬即逝。 再次睁开眼睛,只看到祭司意味深长的笑。 飞船越飞越高,很快脱离了迦耶的引力圈,张澜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搁在脑后。 经过一整个白天的航驶,终于在天黑后到达了目的地——星际皇家军校,它独独霸占了一整颗小行星。 此时已经深夜,整个学校静悄悄的。张澜的入学程序当然不能现在办理,只能暂时住进阿瑞斯的宿舍。由于地广人稀,每个学生的宿舍夸张到一定程度,哪怕毫不讲究享受的四王子,也配备了四室二厅的格局。 张澜洗完澡,习惯性地走到阿瑞斯的卧室大床边。虽然换了个环境,但他牢牢记住了阿瑞斯的话,结婚的夫妻双方是必须在一起睡觉的。 谁知他刚要躺上去,阿瑞斯却把他拉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分床。” 第11章 皇家军校 张澜疑惑道:“分床?” 阿瑞斯有些不耐烦:“你睡隔壁。” 张澜愣了两下,阿瑞斯以为他要问原因,谁知张澜只是哦了一声,便乖顺地点点头,往门口走去。这下轮到阿瑞斯不解了,照星域资料的说法,老婆被老公赶去睡客房什么的,难道不应该大发雷霆吗?他本来都想好理由解释了,谁知张澜竟然识相到完全不过问丈夫的意思! 阿瑞斯不高兴道:“站住!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赶你走?” 张澜其实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为什么被赶,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也大概能摸到阿瑞斯的一些心理,就像现在,明明是这家伙想告诉自己点什么,但他偏偏要拐着弯问,如果不按照他的剧本走,多半会……暴走。 所以张澜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也就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哦,为什么赶我走?” 阿瑞斯这才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却欠揍地回道:“本殿下不想说了。”实际上这几天是他发病周期,最近两年他的情况越来越不稳定,每发作一次都要加大药量,但他怎么说得出口? 那一瞬间,张澜觉得拳头有些发痒——冷静,冷静!他的道心,他的修养!他没必要跟疯子计较的! 张澜沉默地转过身,正要离开,阿瑞斯却又对他嫌弃地指指点点起来:“总之,像你这样的弱鸡,最好这几天不要和我靠得太近……还有!别穿得太暴露,你看你平时洗完澡出来只穿个浴袍是什么意思?露那么多肉是要勾引我吗?不想死的话,这几天老老实实穿多点,扣子扣完!” 张澜:“……” “听见没有!” “哦。” 阿瑞斯:…… 有时候他真讨厌张澜那副除了做土豆吃土豆以外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蠢样,明明在星域时,这家伙的全息影像表情生动的不得了,为什么现实中他能永远一副死样?! 张澜敏锐察觉到阿瑞斯似乎又不高兴了,但见他的表情,似乎又只是兀自发闷火,于是索性道了句晚安,火速去了隔壁。 第二天,是插班报到的日子。 皇家军校是银河系最著名的军校之一,几乎所有的院系都和军事、政事相关,比较著名的学院有机甲系、机甲制造系、能源系、领域系,就读条件十分苛刻不说,整个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是银河系内二级星球以上的贵族,或者名将世家子弟,只有极少数特别优质的平民才能进入,而这特别优质的条件,往往是在几十亿考生中排名前五百。 张澜是临时走后门进来的,入学时间又是学期中期,所以没有复杂的入学程序,但毕竟是军校,对学生的素质有严格的要求,每个新生都要进行体能基因检测。 阿瑞斯扔给他一张校内地图,让他自己去找测试点。 谁知俩人刚走出宿舍,就被几千名学生围观了。 “啊啊啊啊啊——阿瑞斯啊!” “亲爱的看我!看我!老公我想死你了!” “这就是四王妃?怎么比全息照片还弱?他怎么能配得上阿瑞斯!” “我不服我不服,明明说好的,再给我十年我一定要嫁给你!” “滚,臭biao子,阿瑞斯喜欢的是我!” “呸!你们意.淫够了吗?我和他在三年前同桌过,我才是最有希望的……” “同桌了2个小时还好意思说?本小姐和他一起训练过一整天!” …… 张澜:(-_-)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四王子不是臭名昭著、逼得帝后只能强权和亲才能解决终身大事吗?怎么看起来还挺受欢迎的…… 阿瑞斯似乎已经习惯,完全没有反应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他已经近一个月没碰过机甲,手痒难耐,恨不得立即在训练场上尽情驰骋,挥洒汗水。 众人见他扔下张澜,有的欣慰,有的则像找到了发泄口,纷纷把攻击对象转到了张澜身上,嘲讽和谩骂不绝于耳。 这些话在张澜心里自然起不了什么波澜,况且很多未来世界的俚语他也听不懂,左耳进右耳出。众人见他无动于衷,绝世白莲地在那一站,反而衬托起他们的可笑,顿时更加窝火,有的甚至围上来想动手。这在军校没什么出奇的,看不顺眼随时可以开干,只要留下半条命,医疗机器人总能救回来。 阿瑞斯回头一看,自己的王妃弱小的身影艰难地在人群中挪动着,虽然那张脸还是波澜不惊,但额头已经沁出汗珠,显然是应付的有些吃力了。 该死的。阿瑞斯低咒一声,重新闪回张澜身边,然后在众人惊呆的目光中,抓住了张澜的胳膊。 “妈的,不许动他!”阿瑞斯恶狠狠环视了一圈,对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做出警告。他当然知道军校的规矩,但这些傻逼根本不晓得张澜究竟有多弱,如果真的开干,估计一招就能把张澜干.死,到时候母后一定会逼自己再娶一个新王妃的,折腾的还不是自己? 众人一听,心都要碎了。他们素日里从没见过阿瑞斯会维护什么人!如今竟然主动挽起别人的胳膊! 阿瑞斯一路拉着张澜走到了教务处,有些心还没碎成玻璃渣、并且还在痴心妄想着“只要没拍到床.照我就不承认他们是一对”的追求者也跟了上来,但更多是看热闹的,毕竟插班生很新鲜,低级文明、以弱著名的仙诗插班生更新鲜。 阿瑞斯动作很粗鲁,但明显控制了力道,张澜哪会不知道他是在维护自己,心下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感激。在阿瑞斯放开他时,反而主动地拉住了他,双目温润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 离得这样近,近到阿瑞斯能看见自己的脸倒影张澜墨黑色的眸中,近到他能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气息……阿瑞斯感到一股血液往脑门冲,同时身体有些熟悉的躁动。他心下吃惊,立即移开目光不敢看他,粗声道:“赶紧去做测试!” “就是!不要缠着我们的阿瑞斯,真是无耻!” …… 大概是早已接到通知,吵闹声中有一名工作人员走了出来,把张澜引进教务处,先是抽了他一管血,然后让他躺进一个椭圆蛋状的测试舱里。 舱里有点闷,张澜刚躺好,便有五根圆环把他扣住,只听叮一声,这个蛋壳便高速自转起来。 张澜瞬间感到阵阵恶心和晕眩,不过几秒他便产生了休克反应,机器自动停止,最后他是被抬出来的。 阿瑞斯看着全息屏的显示结果,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基因f-,体能1级…… 这是什么概念?整个皇家军校历史上最差劲的学生记录为基因等级d,体能3级。而在迦耶普通公立幼儿园入学检测中,幼童的体能才有可能低破2级。张澜的这个素质别说根本达不到军校入学标准,进了幼儿园和小屁孩打架恐怕也是性命攸关…… 当之无愧是废柴中的烂木头! 由于破了记录,张澜的检测成绩自动录入了校级频道,每个人的手环都接收到这条信息,顿时所有人都幸灾乐祸起来。更让围观群众开心的是,这种基质的学生极有可能被校长赶出学校。 张澜刚从测试的晕眩感中清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那些看热闹的人在哄笑。 “废物到这个程度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可笑的仙诗人!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老老实实滚回去生孩子吧哈哈哈哈……” “对!生孩子去!仙诗人也就这么个用处了!” 张澜心中咯噔一跳,生孩子? 男人……生孩子? 他呆滞地仰起头,看着阿瑞斯濒临发怒的脸,涩声问:“男人能生孩子?” “为什么不能?”阿瑞斯咬牙切齿道,“你还能更差劲一点吗?连入学资格都达不到,看来你真的只剩下生孩子这个用途了。” 张澜的眼神终于露出了点惧色,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听到末世下一秒降临。 “不,我要上学。”张澜咬牙道,“不是说一共有三项测试吗?我会通过的。”他在入学资料中了解到,除了基因,体能外,还有一项是精神力检测,但一般除了特殊世家的后代,基本上没有学生主动测试这项,因为拥有有效精神力的人堪比熊猫。 阿瑞斯皱起眉,看着他进入了另一个检测舱。 “他不会是要检测精神力吧?天,只有极少数人拥有c级以上精神力……” “仙诗人有这种智商有这种血统吗?” “就算检测也白搭,根据他其他两项成绩,他的精神力检测至少达到双s级才能到达入学绩点。” “呸,目前学校里也只有寥寥几个人能达到,他怎么可能……” 阿瑞斯死死盯着那个检测舱,想到张澜刚才对于生孩子的明显抗拒,有些不爽。 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回头一看,原来是六王子坦尼森。 “我看到嫂子的新闻就赶过来了,哈哈哈。”坦尼森笑道,“哥哥何必非要他上学,就我说,生孩子也是不错的,毕竟仙诗人生育能力不凡……” 阿瑞斯冷哼一声,正要甩开他的手,突然间传来阵阵尖锐的警报音,是从测试舱发出的。 精神力检测之所以很少人做,除了机率低之外,还有一定概率造成智商受损,即使是现在的科技也只能无法百分百修复。 天,他的王妃已经够无知愚昧了,如果因为检测而导致智障——阿瑞斯脸色微变,正要甩开坦尼森的手冲过去,警报声突然急剧拔高,砰地一声巨响,连接电源的地方竟然炸了! 第12章 天才废材 张澜原本坐在舱内,贴在太阳穴的软片让他的意识进入了一个迷离复杂的空间,所谓测试过程就是依据提示找到某种隐藏的光点,并用意念把它们聚拢,进一步变形。刚开始张澜还有些不熟悉,但略微提升五感,这些乱窜的光点就像木桩子一样,迟缓地等待他随意摆布。 张澜越操作越快,也丝毫不知疲倦,直到一连串提示“警告,警告!重磁碰撞反应已超负荷”,然后视野开始变得不稳定,光点剧烈波动,达到高峰时,砰地一声,视野中断。 正迷糊着,舱门被从外头掀开了,最先入目的是阿瑞斯那张俊脸。 阿瑞斯见他目光呆滞,心下一沉,莫非真的傻了? 行政办的老师走上来立即用治疗仪扫描他的脑部,松了一口气:“没事,可能是机器故障,换个a型机。” 张澜于是换了一台新的,在他躺进去时,阿瑞斯有一种冲动要去阻止他继续测试——测测测,他就这么想拿到入学资格?要是真成傻子怎么办?母后说不定也会给自己重新纳妾……简直噩梦! 可是张澜很坚决,毫不犹豫地就把舱门合上了。 坦尼森在一旁清楚地看到阿瑞斯半伸出去的手,以及他脸上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焦躁,不由得眯起眼睛,晦暗不明地笑了笑。 结果进去没多久,同样的一幕再次出现了。第二台测试舱经历一阵阵刺耳的警告声后彻底作废,但与此同时,从里面出来的张澜半点事情都没有,那张脸上竟然还写着意犹未尽。 围观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们脑海中萌生:普通测试仪的极限值是双s,莫非张澜的精神力比双s还要恐怖?! “不可能!”已经有人开始质疑,“故障!一定是机器故障!” “就是,全校第一的科奇也只有s级,仙诗人的血统怎么可能拥有高阶精神力……” “整个星际只有校长是双ss,但就算是校长,使用测试舱也没有造成爆炸,他一定是做了什么手脚!” 附和声此起彼伏,有人还嚷嚷着要检查张澜身上是不是有引爆物,但没人敢真的上前,因为阿瑞斯跟堵门神一样挡在张澜前面,虎视眈眈地警告他们。 张澜轻呵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很坦荡。他指了指在那个专门监管测试的工作人员,一字一顿道:“再来,继续测。” 又一阵阴阳怪气的窃窃私语响起:“有完没完啊!要出风头也不是这样……” 连坦尼森都开了口:“嫂子算啦,何必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 工作人员也变得很不耐烦,讽刺道:“刚才用的已经是最新机子,你到底还想破坏多少台?”言下之意,分明也是认同他在搞鬼。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相信张澜身上有奇迹。张澜环视了周围一圈,有些百口莫辩,最后定定地看着阿瑞斯,无声地问:对我有没有信心? 那个眼神让阿瑞斯想起了自己早年刚患上疯病,周围那些孤立的、怀疑的、甚至是嘲讽的目光,那个时候谁也不相信他的病症可控,就连母后都差点要把他□□关押进流放所,若非父亲…… 阿瑞斯嗤笑一声,拍了拍那台报废的机子。尽管动静不大,但他天生有股摄人的气场,大家齐齐安静下来。 “还有一台测试舱,”阿瑞斯朝着行政办老师扬了扬下巴,傲慢道,“四王妃实力超过极限,用普通机子怎么可能检测得出来?还请老师替他再安排一场高级测试。” 高级测试,那是只有各大世家的后代在用a型机子测不出来或者数据模糊时才用到的程序,全星际仅有两台机子可以做到,非要类比,就如同远古时期人类第一台计算器问世时那般贵重。本校第一的科奇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双s天才学生,同时还是领域世家的继承人,他入学时也没有这般轰动。 碍于阿瑞斯的坚持,行政办老师只能无奈地层层申请,精神力检测不比基因测试,一旦达到高阶检测就变得极其麻烦和冗长,需要重新启动和构建反应堆,所以普及性才不高。无论结果如何,张澜已经妥妥大出风头。 因为许久没有启用,连校长都惊动了,整个领域学院的学生论坛炸开了锅,甚至有不少好事者还拿结果开赌。 坦尼森看到手环上不断弹出的信息,嘲讽地笑道:“哥哥,他们在赌嫂子究竟是天才还是废材,你要不要参与?” 阿瑞斯扫了一眼界面,冷冷道:“必须是天才。” “如果不是呢?” 阿瑞斯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道:“让他生孩子。” 尽管刚才指着老师鼻子颐气指使时很爽,但若张澜真的只是个废物,他四王子的脸岂不是丢光了?夫妻的荣辱可是共存的,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如果真的丢自己的脸,那么他肯定要让那个家伙好看! 阿瑞斯想到这里,恨恨地上星域搜了“如何上不触犯夫妻条例给配偶上家法”。 “哪种生法?”坦尼森促狭道。 “那种生法。”又恨恨地搜了“胎生常识”。 坦尼森呵呵哈哈狂笑起来。 正在做着检测的张澜突然打了个喷嚏,肚子莫名有些酸疼。 此时,领域学院论坛的筹码已经飙到了三百万,不过百分之九十是砸他的,只有小部分抱着爆冷门的心态支持。阿瑞斯盯了半晌,以张澜本人的名义投了支持一票——输了也是张澜自己不争气,破财也怨不得他。 结果,在张澜进入实验室一个小时后,一条高亮、黑体、加粗的头条信息突然横空出世,龙卷风过境般席卷了整个皇家军校的任意一个网站、任意一块版面! 低级文明仙诗星出身,f-基因、1级体力的四王妃,精神力综合值竟然高达sss,没有看错,是3s——其中专注度sssss,持久度s!该专注度已经打破了星际记录,怪不得屡屡爆破a型检测机,实在是大大超越了机子本身的极限反应速率。 全校哗然。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形容,那可怕的专注度,简直是变态! 对此完全没有什么概念的张澜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走出实验室,很淡定地在录取通知书上填上自己的名字,录取他的正是四大学院之一的领域学院。 3s的头衔太恐怖,导致那些打算看笑话的人在这一刻也没有挑刺的勇气,只觉得张澜整个人在熠熠发光,连带着对仙诗人都有种暗搓搓地刮目相看…… 人群中的坦尼森定定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张澜几乎要把通知书贴在阿瑞斯脸上,有些得意:“我说过,我会通过的。” 阿瑞斯哼了一声:“本殿下有说不相信?” 张澜想了想:“也是,谢谢你。”毕竟如果不是阿瑞斯坚持,他很有可能没有机会再次测试。张澜眨眨眼睛,诚恳道,“今晚想吃什么?随你点。” 其实他最后这句话问得很稀疏平常,多日以来他能回报阿瑞斯的,也只有做饭给他吃。但听在别人眼里,却是另一种味道—— ——今晚想吃什么? ——想吃你。 ↑为围观群众的脑补,这种成.人情趣扮演游戏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公然卖.骚,仙诗人果然还是很讨厌! …… 阿瑞斯同样想到了全息资料上某些不和谐画面,恼怒道:“回、回去再说!”这个白痴,难道他没看见周围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吗! 这天晚上张澜进入星域准备买材料,猛地发现自己账户上多了一百多万迦耶币,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一问才知道,原来竟是赌博所得。 张澜毫不犹豫地买了二十株次朱草,一共花费一百二十万。然后又用剩下的钱买了他之前舍不得买的天价苹果,以及有机作物——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巨型土豆,其实是专门供给比克象食用的转基因食物,有机土豆个头要小一半不说,价钱贵了十倍,但张澜认为有机天然对筋脉修复更有益,咬咬牙也就把钱花出去了。 下了订单,发现取货点的199灰洞离宿舍十分遥远,但是考虑到有珍贵的次朱草,张澜也不放心让阿瑞斯帮忙,亲自出马,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硬是用自己可怜的1级体能把星际快递抬了回来,直累得他满头大汗,又小心翼翼地先冷藏处理次朱草,这才准备晚饭。 阿瑞斯在测试结束后就去训练地和同学厮杀了好一阵,打得酣畅淋漓,饥肠辘辘,没想到回来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这次他没有大喇喇地坐在饭桌旁,而是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穿着围裙的张澜忙忙碌碌的身影。他的目光随意落在张澜纤细的腰肢上,只见腰窝处有些微微汗湿的痕迹,导致那一块的衣褶子凹了下去…… 阿瑞斯的视线顺着下移,接触到臀│部时,又规规矩矩地转移到其他地方。张澜的身材果然还是太瘦太弱,哪里都是细细的,手指也是细细的……但是,他挺喜欢张澜那双青葱般灵巧的手,他曾经握过那双手,非常柔软,很可爱的触感。 见鬼,他真的好想再握一次。 阿瑞斯越想越出神,直到他感觉到身体泛起熟悉的燥热,低头一看,竟然有反应了! 第13章 黑科技 张澜这边忙完,正端着两盘菜出去,就看见阿瑞斯一脸肃穆地坐在餐桌边,双腿交叠——很斯文的坐姿,完全不像平时的嚣张。 布好菜,三素一汤,还有一大碗阿瑞斯每顿必吃的糊糊,张澜自己都满意地吸了口气:“开饭。” 一般情况下无论做的怎样,某人都会例行口嫌体正直地挑剔几句,没想到整个吃饭过程他竟然很安静,或者说很阴沉,他冷着脸不发一语,还用力地戳着张澜辛辛苦苦切得漂漂亮亮的胡萝卜薄片,几乎要捣成胡萝卜泥,像是跟它有仇,却吃得比谁都快。 直到快吃完,阿瑞斯终于吞吞吐吐地开口:“以、以后不准你再穿围裙!”说这话时,他脑中又不住浮现了在厨房时看到的那一幕,尾音抖了抖,但幸好他没说成“不准再出汗”,否则他不成了傻逼? 张澜停下动作:“夫妻条例规定的?” 阿瑞斯瞪着他:“我规定的。” 张澜:“原因?” 阿瑞斯偷偷低头飞快地瞄了自己的某处,咳嗽几下,欲盖弥彰道:“因为你穿起来太丑,影响市容。” 张澜:…… 敢情这顿饭吃的不爽的原因竟然是围裙?简直无法理喻,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张澜不服气:“我一直都穿,你之前怎么不提?” 阿瑞斯顿了一下,骄傲道:“所以我能忍这么久,也真不容易,知道我涵养多好了吗?” 张澜睁大眼睛,被他的无耻抢白噎得脸颊微微发红——到底谁在忍谁呢!再说你有涵养那种东西吗? 阿瑞斯又道:“喂,这根草我夹不起来。” 吃了几顿素食后,他便开始学怎么使用筷子,但遇到一些太大太小太重太轻或者奇形怪状的食物,他便无从下手。 比如现在这块切的圆溜溜的莴笋。 阿瑞斯本意是让张澜夹给他,但张澜却不想再为他服务,而是倾过身子凑近他,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纠正他的姿势。 “无名指不要放松,嗯……就这样。” 张澜的手指凉凉的,温度比他低一点,阿瑞斯却觉得被碰到的地方烧了起来。因为张澜是半站起来上身正面朝前俯下,领口微微敞开,导致他的视线刚好能看到他纤细漂亮的锁骨……原来他那里有颗小痣,还是粉色的……不不,重点是,自己为什么要看得那么仔细! 阿瑞斯一下子变得僵硬,突然想到什么,交叠的腿又往上提了一点点……他真的一直在忍着好吗! 晚饭后机器人替他们收拾桌面,阿瑞斯不知有什么心结,饭吃到中途就把自己关在了卫生间里,还久久没出来。 张澜从冰箱中取出包裹严实的次朱草,一共二十株,由于是干货,暂时没有什么药味,仔细嗅了嗅,觉得它闻起来像消毒水。 记忆中次朱草的熬煮需要完全浸泡至两倍体积,熬煮八个小时时药效最佳。张澜取了一半浸水,打算先泡发一夜。 做完这些后,他又想起了白天听到的关于男人生孩子的话题。对此他耿耿于怀了许久,决定上星域找答案。 一查才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竟然真的能生孩子! 虽然发展至今已经有成熟的育婴舱代替人类怀孕,但生物学家声称育婴舱出生的小孩因为脱离母体,患先天性抑郁症和自闭症的几率比胎生小孩高上百倍,所以不少夫妇还是采用了传统生育手段。又因为现在流行同性婚姻,所以科学家潜心研究推出人造子宫,可以植入男性体内,进而实现胎生。其中基因等级越差的男性妊娠过程越轻松,因为他们对人造子宫的排异反应也比优势基因的人要小。 当然大部分男性还是不愿意亲自怀孕,不说心理上的排斥,首先男子怀孕就比女人辛苦,但也有例外,一些低级文明星球的男人会为了讨好比他们家世优越的丈夫,会同意甚至主动胎生产子。 张澜看完科普,脑中只回荡着三个字:黑科技! 这时,在卫生间呆了许久的阿瑞斯终于出来了,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懊恼。张澜心情复杂地看着他,问道:“夫妻条例规定一定要生小孩吗?” 阿瑞斯差点没站稳:“你问这干什么?” 难道……张澜有讨好他的想法? 不行不行,他早就发过誓这辈子不会考虑后代,这也是他同意娶男人的原因,毕竟男人怀孕起来程序繁琐。 张澜没回他的话,固执地问:“到底有没有?” 阿瑞斯粗声道:“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和你生,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悻悻然闪进自己的房间,啪的关上了门。 张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对阿瑞斯的好感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长得帅,性冷淡,没有双修需求,更没有丝毫繁殖欲,还能找到比阿瑞斯更适合他的伴侣吗?除了脾气差点,他简直堪称完美…… 张澜安安心心地关闭了手环,打算进卫生间洗澡,谁知一进去便看见清洁机器人正在尽忠尽责地处理一些是个男人都熟悉的白色的液体,而且量很多…… 说好的没有需求呢(ノ`Д)ノ不忍直视! 张澜黑着脸默默倒退几步,走回卧室后还足足风中凌乱了一分钟。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决定“忽视”那不和谐的画面,并打算继续“容忍”阿瑞斯的那点不完美——毕竟某人没有把主意打到双修不是? 张澜默念几遍静心律,很快把刚才的一幕从脑中挖走,打开手环进入星域,例行每日地检查和修整自己开的小网铺,发现没什么变化时不免有些失望,暗道果然生意难做。 这时,他的手环突然传来一份课程表,发件方署名为皇家军校领域学院。 其实白天张澜只是为了能够上学而做这些测试,在录取书上填入自己姓名时,他还没搞清楚领域学院究竟教学什么东西。 幸好,校方还是体贴的做了基本说明。 所谓“领域”,全称是机甲at力场领域,是在机甲问世几百年后才创造出来的一个防御机制,拥有领域的机甲可以免除一定阈值的物理伤害,只要敌对方的攻击指数达不到阈值,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敌状态。 但领域不是机甲本身的技能,它的开启依附高密度源力石,需要借助媒介,以及强大、熟练、精准的精神力操控者——必须经受长期的训练,才能在实战中各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尽可能保护好机甲和机甲战士。 这样的操控者,又称之为“领域师”,领域学院就是专门培养领域师的摇篮。 不过这份说明写得太过简易,除了聊聊几行字便只有一个课程表,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周内的时间。 那是一年级课程表,理论课很多,诸如《领域发展历史》《机甲维护基础》等等。 张澜对那些不感兴趣,而是又重新阅读领域的介绍,不由得疑惑道:媒介究竟是什么?源力石又是什么? 这两个概念让他想起了符箓,运作原理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发明领域的人是否跟这有什么联系…… 第二天,张澜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头一件事就是去厨房处理他宝贝的次朱草。经过一夜浸泡,草干已经涨成原来的两倍,有些腥膻的药味儿飘荡出来。次朱草就是这样,泡开时有特殊的味道,烹煮2小时后达到高峰,但随着时间流逝会转变成无色无味的浆汁。张澜掩了掩鼻子,把次朱草和一定比例的水放进定时炖锅,拧到定时八小时,才穿戴整齐的去了学院。 因为阿瑞斯早上没课,所以他是一个人去的。张澜一边拿着地图,一边在脑中掐算出最近的路,脚步轻快地往领域学院走去。 活了两世,这还是他第一次去上学,抑制不住地期待和兴奋。 路上有人认出了他,但没有人敢像昨天那般对他出言狂逊。 张澜完全无视那些悉悉索索的窥语,正要抄最近的那条拐角小路,冷不丁耳后一阵风,一只男人的手猛地从后环抱住他的肩。 ****** 另一边,阿瑞斯在狂躁中醒过来,连夜一直做的血腥的梦让他心里有种预感,反射性地从床头柜取出一个药盒,从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他捻了捻,定定地盯了好一会,却又放回去。 还能克制,他不会轻易认输的。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难闻的腥膻味,阿瑞斯循着味道走进厨房,看到正在炖着的次朱草。 这味道……特么的不就是那什么吗!张澜能不能不要那么欲│求不满! 阿瑞斯眉一挑,关掉火,把药倒了。 第14章 反常 张澜一惊,回头一看,抓他肩膀的人竟然是坦尼森。他跟六王子只见过数面,仅仅有过的几次对话俩人也没聊出朵花来,反倒还有些不愉快,突然之间就亲近让天生比较冷感的张澜感到极其不适应。 “早啊,嫂子!”坦尼森浑然不觉俩人的尴尬,熊抱了他一下,还亲昵地拍拍他,手劲儿没控制好,发出咚咚的声音。张澜觉得琵琶骨都快被他拍碎了。 “呀,忘了。”坦尼森收回手,“王嫂体弱,是我粗鲁了。”说完想帮他揉揉,却被张澜躲开。 “没事。”张澜有些戒备地离他远一些,说实话,他并不擅长应付这种自来熟的人。 坦尼森的手停在半空,脸色闪过一抹怒色,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嫂子怎么一个人上学?哥哥呢?” “睡觉。” 坦尼森长长“哦”了一声,吸吸鼻子,觉得嫂子身上有股很熟悉的味道,男人都懂的味道,似乎是不久前粘上去的……虽然很淡,但还能闻得出来,再联系“上下文”,坦尼森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睡觉啊……” 张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表情有点猥琐,便下意识地解释道:“我们最近分床睡。” “分床?”坦尼森难以置信,“结婚分床是违反夫妻条例的,按照星际宪法,哥哥有权对你起诉。” 张澜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他有去查过夫妻条例,确实有这样的规定,虽然觉得苛刻到变态,但规定就是规定。张澜分辨道:“是你哥提出的,分床十天。” “他为什么……等等,十天?”坦尼森恍然大悟,闷笑两声,“我明白了。” 张澜疑惑地抬起头:“明白什么?” “哥哥的发作周期在近日,他可能没信心控制好自己,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坦尼森挤眉弄眼,“哥哥真是用心良苦。” 听到发作周期,张澜下意识地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时阿瑞斯的模样,仍心有余悸。阿瑞斯的发作几乎没有预兆可言,当时如果没有外人阻止,自己说不定真的被当场剥皮拆骨、吃干抹净了。 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不禁风,目前唯一有效果的是他的那张散力箓,然而已经在某天晚上不小心浪费掉了——阿瑞斯睡姿太糟,整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不说,还在脖子上磨牙,张澜迷迷糊糊间便把符箓拍在了阿瑞斯的脑门上,事后也忘记补充多画几张备着。如今来到军校卫星上,发觉这里根本没有灵气,自然就无从画起。 张澜沉思片刻,问:“他发作前有什么预兆吗?” “王嫂害怕了?”坦尼森反问。 张澜点点头:“总要做好防范。” “没事,他已经很久没杀死过人了,最多就是被喝点血,吃掉一个胳膊腿儿什么的。”看到张澜越来越白的脸色,坦尼森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开了多么血腥的玩笑,连忙打哈哈道,“别害怕,一般情况下他自己会有预感,实在不行,你可以呼叫我。” 说着,他一手握住张澜的手,一手打开他的手环,把自己的通讯号加进了张澜的联系人中。 张澜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就看到坦尼森的名字印在“第一联系人”的位置上。这实在太诡异了,之前这家伙还总是泼自己冷水,怎的才一天,他突然态度大转,一副关心得不得了的样子,莫名殷勤起来?张澜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跟他保持了两米的距离。 坦尼森一点眼色都没有,厚着脸皮一路跟着他到了领域学院。路上俩人遇到了一个长相俊美的男生。男生见到坦尼森的身影似乎很惊喜,小跑过来正要打招呼,余光却在注意到一旁的张澜时,表情立即变得很微妙。 “介绍一下,这是科奇,”坦尼森指了指那个男生,“你们领域学院的高材生。” 科奇?张澜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他想起来了,似乎是传说中的双s精神力学生。 科奇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好介绍的,我们不同年级。” “别这么说嘛,我们的四王嫂基因那么优秀,不久就能跳到和你一个班。”坦尼森又低头对张澜说,“科奇目前是我的专属领域师,如果你有学业上的困扰,可以去找他解答。” 科奇凉凉道:“我不过是个普通学生,有问题就找教授。” 毫不客气地回绝完,科奇冷着脸走了。 张澜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敌意,为什么呢?自己明明不认识他。 “呵呵,你别在意,他就是这样,总之,我批准你去骚扰他。”坦尼森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可是百年难遇的精神力天才,不好好栽培的话可惜了。” 张澜想了想,直接了当问:“你想做什么?” 坦尼森的态度实在费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嫂这话什么意思?” “我似乎和六王子不熟。”张澜淡淡道。 “有吗?”坦尼森夸张哈哈直笑,“我是为你着想……以后你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张澜也没有刨根问底的必要,道谢一声,便匆匆赶往教学楼。 坦尼森目送他远去,嘴角的弧度慢慢恢复,喃喃道:“这个张澜,只做四王嫂太可惜了……”这时他的手环发出一阵震动,坦尼森眼神收回,接通了这个来电。 “嗯?母后?……哥哥的情况还是不太理想,那个药恐怕越来越没效果了……张澜的安全?呵呵,母后但请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坦尼森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毕竟我也有点兴趣了呢……” 因为被半路耽搁,张澜上课迟到了两分钟。 第一堂课是《领域基础知识》,老师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见到张澜,他吹胡子瞪眼睛地啧啧一声:“你就是新来的插班生?破纪录的那个3s?” 张澜点头:“对不起,我迟到了。” 老头子板着脸,指着第一排的位置:“你坐这。” 张澜依言坐下,老头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片刻后嘀嘀咕咕道:“这年头的年轻人……真是……”第一天就敢迟到,以为基因好就上天了吗!他非得给这个新来的插班生一个下马威不可! 老头子大力拍了拍讲桌,示意开始上课,然后指着张澜道:“新来的,你来解释一下什么叫领域?” 张澜没想到会被点名,一时有些怔忪,几秒才反应过来,朗声道:“据我所知,是保护机甲的一种力场。” “那你知道原理吗?” 张澜想了想,摇摇头。他听见自己摇头时,身后传来其他人隐忍的闷笑声。 “既然能保护机甲,那么为什么作战中机甲仍有被损坏的风险,这个保护的阈值又是以什么衡定的?” 张澜还是摇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力场不能直接用于人体,而只能用在机甲外部吗?” 张澜只能诚实回道:“抱歉,我不了解。” 老头子冷哼一声,随意指了指班上其中一个学生,“埃德加,你知道吗?” 埃德加站起来:“报告老师,at力场其实是空间错位效应,而错位所产生的断面足以阻断任意一个物体,这个断面就是绝对领域。理论上,在领域范围任何物理伤害均无效,但是当攻击者的速度、力度产生u型引力,领域便可被冲抵,甚至破除,其阈值就是u型引力的相对值……第三个问题很简单,因为at力场需要依附重磁石,而重磁石本身具有高辐射、不稳定的特性,人类一旦接触轻则晕倒重则死亡,机甲外部的di涂料和瓦特结构正好能够隔绝它有害的特性,所以最终只有机甲才拥有领域能力。” 张澜听得一头雾水,不明觉厉。 老头子满意地让那学生坐下来,又面朝张澜哼道:“埃德加在上一季季考中排名倒数第一,你的基础连他都不如,所以不要以为有点小天分就沾沾自喜,没有系统学习、打好基础,你有再优秀的精神力,也只能当个普通人。 如果你下次还是迟到,以后就不用来上我的课!” 老头子在领域学院是出了名的严格,时间观念很强。 张澜被直接批评,却没有半点不服,对比自己的老爹,老头子已经很温和了。 老头子教训完他,又对着其他学生吼道:“还有你们,不要以为比3s早上半年学就多放松了!下次季考如果还考不上二年级,趁早卷铺盖走人,免得浪费资源,知道反应堆、重磁石损耗费多贵吗!真是……” 老头子的课程持续了一上午,他尤嫌自己讲得还不够多,拼命布置了一大堆课后作业,弄得学生们叫苦不迭。 而据老头子的说法,领域学院的理论是全军校比例最低的,这些都学不透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张澜听到这里不由得庆幸自己选择就读这个学院,因为他已经觉得自己在听天书了,要是去了其他学院估计都要怀疑人生。 但此时他处于学习的新鲜期,下课了也没走,而是坐在原位继续记录、整理笔记,时不时还得上星域查一下某些名词,当看到许多不解的名词是小学基础知识时,张澜长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学到头昏脑涨的程度,张澜才收起资料离开,想到即将成品的次朱草药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终于,终于要可以开始修复他可怜的筋脉了! 结果回到宿舍,猛地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第15章 怒了 张澜回到宿舍,发现药味儿竟然没了。 按理来说次朱草需要烹煮八小时才会味道尽消,现在离开火才过去不到六小时,莫非他记错了? 正要去厨房查看,就看见阿瑞斯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喂!”阿瑞斯喊道,“你吃饭没?” 张澜:“还没。” “本殿下给你打了。”阿瑞斯指着桌上一盒东西。他午饭是在饭堂解决的,本来并没有给张澜带饭的计划,因为他知道张澜不吃那些,但是偶然在饭间听到领域学院的学生餐和其他学生的食物构成不一样,是经过调配、既利于精神力又利于体质的特殊营养餐时,他就留了心——毕竟张澜身体太瘦了,光吃素怎么够营养。加上同学又在挤眉弄眼地指责他居然扔下老婆独食,他只好顺了一份回来。 张澜眼睛都瞪圆了,这货居然会想到自己?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用、用得着这么吃惊吗?只是顺便、顺便!”阿瑞斯奋力强调,又补充了一句,“你给我吃完,必须一点不剩!” 张澜囧道:“我的体质不适合……” “这次的不一样!对你有好处!”阿瑞斯气哼哼地把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张澜仔仔细细听完,虽然阿瑞斯极尽可能地遮遮掩掩,但他还是听懂了什么,语带笑意地喃喃道:“原来是特地给我选的。” 阿瑞斯一愣,随即恼怒道:“都说了是顺便!你特么的听力弱还是幻想症?自作多情也有个限度*%#&……” 张澜很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口气却无意识地柔和了些:“是了,我会吃完的,不过得等一下。” 他在阿瑞斯急躁的目光中,转身去了厨房,次朱草的药效在烹煮完一个小时内服下最好,既然已经煮至失去味道,那么很有肯能是完品一段时间了—— 厨房空空如也。 他的小炖锅呢!? 张澜瞪大眼睛,三两步冲到灶台,果真没有。视线陡转,终于在水槽里看到了被扔在其中的小炖锅,它甚至被粗鲁地磕坏了一个角,打开一看,没了。 张澜难以置信地拿起它,只见炖锅内残留了一点点药渣子,心顿时凉了半截。 “喂,你不吃饭跑厨房做什么?”阿瑞斯靠在门上有些不满。 张澜懵逼的脸瞬间切换成阴沉,强忍着极度失望和逐渐弥漫而上的怒气,慢慢地转过身:“这是怎么回事?” 他晃晃手中的药盅,“怎么回事!” 阿瑞斯被他的眼神微微惊到,随即耸耸肩:“哦,味道太大,我倒了,啧啧,你居然欲│求不满到要吃这种口味的汤,你能不能……” 他后面说什么张澜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倒了,倒了,倒了! 他辛辛苦苦、等候已久的修复灵药,居然眨眼间就被他一心认为是最佳伴侣的男人——倒了! “你……”张澜气得说不出话,重重把小炖锅摔倒地上。 巨大的破碎声把阿瑞斯都惊地抖了抖,嘴上的吐槽瞬间没了声音。 他从没见过张澜那么愤怒的眼神。 “你这个,你这个……”张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你他妈知道你倒的是什么东西吗!” 一贯高冷的张澜居然被逼得骂了脏话。阿瑞斯呆了呆,梗着脖子道:“不就倒了点汤,你用得着……” “这是次朱草!修复身体用的懂吗?”张澜骂开第一句,再也忍不下去,“谁要勾引你!你简直莫名其妙、目中无人、不可理喻,平时胡说八道我也是受够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张澜,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因为……我他妈根本不会跟你结婚!” 都是因为该死的姬皓光,但他最后的理智还是让自己把这句话封之于口。 阿瑞斯被他整个人突然爆发的的气势惊得后退了一小步,但听到最后那句话时,阿瑞斯也冷下脸:“不会跟我结婚?” “对。”张澜索性豁出去,“我为什么要跟疯子结婚?其中原因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这桩婚姻,原本就是仙诗和迦耶的一场交易,而且还是迦耶单方面强制交易,只不过两人从未点破,张澜一直以来也表现得很平和,虽然有点冷淡,但俩人的关系已经是叫人跌破眼镜的和睦了。 阿瑞斯觉得被当头一棒打下,打得他脑中嗡嗡直响,有种被嫌弃、羞辱的感觉,“疯子”二字,是插入他心中的一根刺,隐隐作痛了不知多少年,他以为张澜至少不会…… 阿瑞斯感到一阵气血上涌,想也不想的欺身上去,赤│裸着脚踩到了碎掉的药罐渣,尖锐地痛楚席卷而上,但他似乎感觉不到。 “你想离婚?”阿瑞斯一字一顿地问。 张澜余光瞥见他脚边溢出了血,一时间没反应。 “你想都不要想!”阿瑞斯恶狠狠道,对他的不回应感到焦躁、心烦意乱,一把扣住他的肩使劲摇,“你是我的王妃,帝国四王妃!这个头衔你知道代表什么吗?只要我不允许,你休想离开!” 张澜被他摇得前后摇摆,当下更怒了,努力挣开,冷冷道:“滚,不要碰我。” 他声音不大,但这句话把对峙的气氛瞬间点燃,阿瑞斯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可怕,血红色迅速漫上眼睛,像是要吃人似的。 张澜真是被他的蛮横气到了,也没退缩,迎面直上。次朱草事关他的修行,一点都不容许马虎,如果他因为畏惧而选择轻易退让原谅,阿瑞斯根本不会当一回事,他必须要让这个自大、自私的混蛋傻逼意识到事情严重性。 阿瑞斯在他毫无怯意的目光中却是怔住了,但此时,身体泛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感到自己的牙齿在发痒、指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出—— 不妙。 阿瑞斯生生忍住要撕碎他的冲动,用力放开他,踉踉跄跄地冲进自己房间,胡乱在床头柜翻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一粒药后仰头吞下。 胸腔中沸腾的力量顿时消减一半,但是不够,他仍觉得整个人处在发作边缘,也不知道究竟是颠狼症,还是因为被气的——一定是气的,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为了一碗不知名的汤水,居然要和他离婚! 阿瑞斯简直怒火中烧,却又夹杂着心虚和一丝委屈,但总的来说,愤怒压倒一切。 身体里暴涨的破坏欲,再继续呆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阿瑞斯想也不想地就冲出卧室,对张澜吼了句:“有一件事你错了,我不是疯子!” 吼完一把拉开门,气冲冲地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简直是落荒而逃,连张澜都吃惊了,因为阿瑞斯的表情,就像是个受了斥责的委屈的小孩…… 去他的委屈! 张澜一想到那莫名被倒掉的次朱草,心疼得几乎要滴血。 这是他长这么大几乎动怒最严重的一次,一半是因为心血喂狗,一半是由于阿瑞斯轻飘飘丝毫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态度,实在是太气人了! 张澜用力揉了揉脸,干脆盘腿打坐起来。动怒也是修行大忌,虽然他现在体内灵力无法运转,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但也要保持平稳的心态。张澜念了好几遍清心诀,这才慢慢平复了情绪。 冷静下来后,张澜肚子饿了,一转头就看见桌子上,阿瑞斯给他打的饭盒…… 心下有些五味杂陈,张澜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它,草草吃了几口,发觉果然和以前吃的营养餐有些不同,肉沫自然还是有的,但是比例下降至少一半,而另一半似乎是什么作物谷粒。 张澜边吃边回想刚才阿瑞斯最后的表情,开始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有些重。毕竟次朱草虽然昂贵,但——这钱好像是阿瑞斯歪打中招帮他赚的! 但一码归一码,他擅自动自己的东西,就要明确表态,既然两个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就要相互尊重,否则矛盾会越来越多,他希望阿瑞斯至少在下次行动前,稍微能动点脑子,能跟自己打个招呼,学会商量。 吃到一半时,手环嗡嗡响动,是坦尼森的来电。 张澜本来没心情接,但对方锲而不舍,只好接通。 “嫂子,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张澜道:“没有。” “是吗,我刚才看到哥哥红着眼睛出门了,他是不是发作过?” 张澜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阿瑞斯确实有崩溃迹象,但最后出门时分明是有神智的。 “没有?”坦尼森那边顿了顿,“好吧,你注意安全,对了,你可以随身携带他的药,如果发现他不对劲就第一时间喂下,药瓶应该放在他的床头,因为颠狼症发作时间多半是晚上,那里一定会备有。” 张澜:“明白了,多谢告知。” “等等!”坦尼森又道,“今天上课没被欺负吧?听说你下课在教室呆了很久……” 张澜心里泛起一丝怪异,只觉得他热情得莫名其妙,这让他感到无比违和,也没等坦尼森说完直接断掉了联系。 虽然浪费了十株次朱草,但是冰箱内还有十株。想到这里,张澜取出来重新浸泡,想想又不放心,在旁边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标注着:之前的事情不计较了,以后勿动,多谢合作。 做完这些,尤嫌不够,最后把它藏了起来。 晚上张澜随意做了两道菜,也没等阿瑞斯,自己便吃的一干二净,然后开始学习。他是个有毅力的人,不会因为课程太难而产生退怯心里,反而激起攻克的心,打算从小学慢慢学起。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张澜洗完澡出来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阿瑞斯竟然还没回来…… 他莫名地想起了一个词,离家出走。刚要为自己的脑洞发笑,宿舍门突然有人大力敲门。 咚咚咚的,敲得又急又重。 张澜开了门,只见是个完全陌生的男生,他气喘吁吁的,身上还有不少血迹,大半张脸都被额上的血染红了。 “你是张澜?” 大半夜的出现一个血人实在刺激,幸好从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或者杀意。 张澜谨慎地点了一下头。 男生重重喘了口气:“阿瑞斯,阿瑞斯出事了!” 第16章 疯狂 “阿瑞斯在训练场突然发作,已经重伤了几个学长,现在我们拉了援手联合控制他,六王子叫我来拿药,他说你知道在哪!” 张澜一听,也不敢耽搁,他知道阿瑞斯的破坏力,当下就进他房间翻箱倒柜起来,果然如六王子所说,床头柜备着个药瓶。 那男生虚白着脸,用力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血,“给我吧,我送过去。” 张澜觉得他失血面积大得可怖,有点担心他的情况,干脆道,“我跟你一起。” 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着浴袍拖鞋就出了门。 还没到训练馆,便听到里面的动静,那些拳头打在身上的闷响、野兽般的嘶吼,在寂静的深夜里都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俩人加快步伐,刚进馆,张澜远远就看见被几个高大的男生围攻着的阿瑞斯。 这是一场纯粹的肉│搏,阿瑞斯如同一头真正的凶兽,獠牙和利爪是他的武器,基本呈碾压式攻击那些人。坦尼森也在其中,他半卷的头发和素日衣冠楚楚、游刃有余已经完全被狼狈取代,其他几人嘴唇发紫,体力分明已强弩之末。阿瑞斯身上很多血迹,但似乎一点颓势都没有,在围攻之下仍蛮力十足,只要有人靠近他,立即被掀飞。 坦尼森浑身是血骂道:“今天怎么比平时还难对付……” “不是a级基因而已吗,我们几个s的都不行,妈的!今天他是不是炸了!” “泰森,小心!” 泰森一个没留意,阿瑞斯怒吼着一爪擦过他脖子,瞬间子在动脉开了个口子,血像喷泉一样汹涌喷出来。 张澜看得触目惊心,大声道:“阿瑞斯!你疯了!住手!” 奇异的是,原本暴走的猛兽突然间停下攻势,朝他这边看过来。坦尼森见他松懈,立即喝道:“就是现在!” 几人听令,咬牙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力气,全部一拥而上,极有默契地压住阿瑞斯的四肢,坦尼森重重扑到他身上,终于把他摁在地上。 那个喷血的泰森缓缓倒下,带张澜过来的男生赶紧冲上去把他架走送去急救。 阿瑞斯愤怒地挣扎,几人压得极为勉强,坦尼森对张澜急道:“带药了吗?快点塞他嘴里!” 张澜定了定神,快步走过去。 阿瑞斯察觉到有人靠近,奋力回过头,一双可怖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澜。 当他看到张澜衣着轻│薄,因为跑得急,带子都松松散散地,半片胸暴露在空气中时,他瞳孔骤然一缩,发出了阵阵令人胆寒的嘶吼、磨牙声。 “快点,压不住了!” 张澜蹲下身子,刚要把药瓶打开,阿瑞斯的怒吼突然变成了极大声的尖啸,如同一道利剑划破囚笼,身上肌肉在瞬间暴涨,竟然生生震飞了压制他的人。 几人本来就已经没了体力,当下四处撞壁晕了过去,坦尼森整个人更是撞在十来米高的天花板上,摔下来时只来得及给张澜一个惊恐的眼神,便没了意识。 偌大的训练室,只剩下张澜一个人完好站着。 阿瑞斯在原地兀自吼了几声,确认没有人再攻击自己,这才龇牙咧嘴地,转向张澜。 他原本就比张澜高近二十公分,此时身形却更加高大、厚重、强壮,额头青筋必现,爪子上还有不少从别人身上刮下的血肉,就这么滴滴答答地,一步步朝他走来。他走得并不急,似乎看出最后剩下的这个猎物很弱小,不堪一击。 张澜心想,完了,说好的坦尼森会保护他呢?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了? 饶是他道心再稳,面对这样失去理智的怪物,张澜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了害怕,身体微微发抖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他的脚刚移动时,阿瑞斯嗷一声,冲上前来,速度极快,一个晃神间就欺近半米,如同巨大的阴影把张澜整个笼罩了。 阿瑞斯发出咯咯的磨牙声,对他伸出了带血的爪子…… 张澜在阿瑞斯血红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本能地摸上手指的空间戒指,但显而易见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他召唤不出任何符纸。 谁知阿瑞斯迟迟没动作,只听到一阵粗重的喘气声,张澜睁开眼睛,看到他突然扭曲痛苦的脸,好像在压抑什么,带血的爪子颤抖着手离自己的脖子只有十公分,只要他愿意,随时能把张澜撕成碎片。 然而下一秒,阿瑞斯却做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他用利爪勾起张澜的浴袍,轻轻地合上,遮住他裸│露出来的皮肤…… 阿瑞斯眼里的红色似乎变淡了,他嘴巴微动,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不……不许……穿……成……” 话没说完,他猛地间抱住头,无可抑制地吼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澜大吃一惊,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此刻无异于是逃跑的好时机,他想也不想地朝外面跑去。 “别走!”阿瑞斯却突然大叫起来,一手捂住自己脑袋,一手牢牢拽住他的腰,指尖陷入他的肉里。 阿瑞斯气喘如牛,一直在拼命压抑着,那双血目,竟然微微沁出红色的水珠,不知是血还是泪。 张澜看到他那水珠的瞬间,感到自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也冷静下来,他通透的五感、抑或是别的什么,让他“看到”了阿瑞斯此刻脑海中的一些片段。 这些片段像不连贯的镜头呈现在他意识里,他看到小时候的、少年的、现在的阿瑞斯……所有片段里,阿瑞斯痛苦,他在拼了命地恢复神智,但体内总有一股力量在激怒他,根本无从控制。 张澜张了张嘴,原本很害怕的心情,在听到他的心声变得迷茫起来。 愣神也不过几秒,张澜果断倒出一粒药,很勇敢地送到阿瑞斯獠牙外露的嘴边。 阿瑞斯嗅到熟悉的味道,似乎微微恢复了一丝清明。 张澜咬着下唇,两指夹着那粒药丸,试图塞入他微张的嘴。 “……乖,吃下就不难受了。”张澜声音有些颤抖地哄诱道,还是有那么一丝害怕,他的手指离那尖利的牙齿非常近,如果阿瑞斯下一秒发作,他一点也不怀疑会被咬下来。 阿瑞斯的鼻子在抽动,过了一会,在张澜提心吊胆中,嘴巴一张,含住他的手指,把药吃下去了。 张澜心里一喜,想抽出手指,谁知阿瑞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舌头舔了舔。 张澜感到指尖一股酥│麻。 吃下药的阿瑞斯已经正在慢慢收回獠牙,因此并没有划伤他的手指,但是随即像发现什么新大陆,死死不松口,有些如痴如醉地含紧。 他眼里的红色只是半褪,并没有消失,可见药量不足以控制这次的发作。 “嘶……住手!”张澜难以忍受这麻痒的触感,斥责一声,准备再给他喂一粒,谁知阿瑞斯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炙热起来! 他低吼着,用力地,把张澜压在地上,张澜的脑袋撞在坚硬的地板,嗡嗡作响,一时之间陷入半晕状态。 “嗤”地一声,张澜身上的衣服就成了几块碎布。覆上他身体的手,已经半恢复成人类的手,但依然带着狂热、暴烈,很粗鲁地,在他身上肆意游走。 阿瑞斯处于迷乱中,还残留着几不可见的理智告诉自己要克制,把体内那股兽│性压回去,但是一股诱人的气息从身下的人身上、发间、指尖、任意一块皮肤发散出来——这本就是仙诗人特有的性吸引力,只是他平时压抑着,忽视着,但这一刻,多年来对于性的好奇、渴望,使得他的理智在这一刻决堤。 他一口咬上张澜的锁骨,渗出的血液滋味令他发出满足的叹息。 张澜因为这一下刺激清醒过来,然后就发现阿瑞斯浑身依然高热得吓人,他在他赤│裸的身上,毫无章法地亲吻、啃噬,不消片刻上身皮肤便血迹纵横,青紫点点。 阿瑞斯的眼睛变成了耀眼的灿金色,动作却越发放肆、越发急躁起来! 张澜怒叫一声,拼命挣扎,阿瑞斯为了防止他逃跑,手一把扣住他大腿,像固定青蛙一样固定他,本已逐渐回缩的利爪又长出半分,扎进他大腿根附近的皮肉,留下几个血洞。 阿瑞斯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张澜无论如何呼叫,他都无动于衷,在强大的体力差距下,张澜的挣扎越来越微弱,当看到阿瑞斯下半身变化时,他的心蓦地一沉。 身体残余着兽│性,所有的*都被放大,这自然也包括性│欲。 张澜一辈子清心寡欲,但他也知道发│情起来的男人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眼看阿瑞斯俨然一副精│虫上脑、越来越难以自控,周围的人全体昏迷,无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救自己,张澜脑中飞速运作,心一横,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袭来,但他却不管不顾,倾起上身,拼命去够阿瑞斯的脑袋。 阿瑞斯看到那双渗血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微微震惊了一下,停下攻势…… 张澜的唇恶狠狠地吻了上来。 第17章 误会(捉虫) 腥甜的血腥味在俩人口中四溢,阿瑞斯不过怔忪几秒,立即狂喜地反客为主,舌尖与他交缠,他像沙漠中艰行而久渴的旅人,那鲜甜的血对他而言就像一泓清泉,他不得不拼命地、得寸进尺地用力吸吮他的舌尖血。 张澜被他吸得痛苦万分,抵死扭开头,气喘吁吁地瞪着他。 阿瑞斯露出餍足的表情,正欲抬起他的腿,露出尺寸吓人的凶器,张澜忍住痛楚,双手快速在胸前布下几个掐诀,口中念道:“舍我修为,以纯阳血为引……你他娘的别再发疯了!” 最后一句当然是气话,在开口短短几秒,手中已经掐出万千法决,只见一层血雾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阿瑞斯被这层血雾半笼,眼神迷茫了一下,此时被他吸食的血液化成无数细小的气息,既轻又柔,却又十分快速、锐不可档地流窜他全身,瞬间梳理、抚平他体内焦躁的能量。张澜完成最后一个掐诀,指尖微闪了闪,阿瑞斯感到全身像被狠狠通电,眼白一翻,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张澜此刻脸色惨白,身上全是青紫和血口子,大腿根和腰上被掐出的血洞尤其疼。但最让他虚弱的,还是舌尖血的流失。舌尖血乃纯阳之血,损伤一滴都伤及修为,刚才的举动,是以牺牲修为为代价疏导与平复阿瑞斯体内暴烈的能量,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回来。他现在无法使用灵力,又没有符箓,只能想到这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张澜感到浓浓的睡意,无声地骂了阿瑞斯一句,在昏迷前又往他嘴里塞了两粒药,这才安心地昏了过去。 阿瑞斯在半夜清醒,睁眼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发作过,但很奇异地,这次他并没有头昏脑涨、身体也没有以往那种能量横冲直撞后闷痛的感觉,反而有一些丝丝舒畅…… 他困惑地移动着有些迟钝的眼珠,当看到自己身下衣服几乎被撕成碎片、一身暧昧痕迹及带血伤口的张澜时,整个人愣住了。 一些零散的片段浮了上来,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怎样粗暴地扒掉他的衣服,他的嘴里,还回味着若有似无的甜馨,甚至他的手,都残留着爱抚这具胴.体的美好触感…… 余光瞥见张澜血污的大腿根,阿瑞斯如同被警钟敲醒,恍惚了好几秒——他他他他到底对张澜做了多可怕的事!? 阿瑞斯被自己吓住了,他拼命地回想,却始终想不起具体细节,但是身体那截然不同于以往的舒畅感,却像是他犯罪的铁证,提醒着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可能做了一件难以逃避、无法挽回的事情! 阿瑞斯不知所措地移开目光,当发现俩人还处在训练馆时,他咬了咬牙,脱下身上的衣服把张澜的身体裹住,小心地抱了起来…… *** 张澜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他感到眼皮子非常沉重,无意识呓语几句,才挣扎着、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冷不丁眼前一张俊帅的大脸——阿瑞斯坐在床边,俯下身子,脸离自己不到二十公分! 他睁眼的瞬间,阿瑞斯也瞪大了眼睛。 张澜有些头昏脑涨,一时间还没想起之前的事来,就见到阿瑞斯的脸慢慢地红了,像两朵霞云晕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有些……娇羞?哦,天,这是怎样可怕的形容词,这种凶兽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等等,凶兽。 张澜猛地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刚苏醒的柔软一下子变得冷硬起来,他眯起眼睛,不发一言地盯着阿瑞斯。 阿瑞斯心虚地游移开目光,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张澜心道,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每一个细胞都在心疼他那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恢复的修为! 张澜反问;“为什么这次比之前还要严重?”上次明明只要一粒药就把这头凶兽放倒,这次居然好几人都制服不了他,吃了药也还是神志不清。 阿瑞斯没回话。过了一会,阿瑞斯小心翼翼地问:“我是……怎么恢复的?” 张澜咬牙切齿道:“独家绝学无可奉告,你只要明白,我为了你牺牲了非常宝贵的东西,非常宝贵!” 虽然是自愿的,但是他还是很心疼! 独家绝学……仙诗人有名的不就是媚│术吗?宝贵……难道这个看起来经常饥渴的张澜还是…… 阿瑞斯暗自握了握拳,咬牙道:“本殿下会补偿。” 补偿你个鬼!你又不能拿来双修,你怎么补偿!? 张澜痛心疾首:“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也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等等,你还记得多少?” 听到第一次三个字,阿瑞斯立即像做错事的孩子垂下了脑袋,脸却莫名其妙更红了——果然,果然自己真的……明明知道这样不对,但是阿瑞斯还是无可抑制地感到了惋惜,因为那也是自己的第一次好吗!他居然不记得,不记得! 阿瑞斯同样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张澜松了口气,因为他担心如果阿瑞斯记得自己是怎么控制他、怎么让他恢复的话,这家伙说不定以后次次都来吸他的舌尖血,那自己就彻底废了。 睡得久,张澜起来脚着地时踉跄了一下,阿瑞斯立即把他搂住。虽然当时一回来他就立即让医疗机器人给张澜做了治疗,但当时自己整个人陷入自责中,也没看治疗到何种程度,万一没好全…… 瞄了瞄他微微战栗的修长双腿,阿瑞斯犹犹豫豫道:“现在还是不要下床吧……” 张澜白了他一眼,觉得他今天的态度像变了个人,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样子,真的是前天晚上的煞星吗? 张澜恶寒了一下,自己只是有些虚软而已,又不是病人。张澜甩开他的搀扶,往厨房走去,在一个橱柜内取出之前浸泡的次朱草。 阿瑞斯一脸忧心地亦步亦趋跟着,不自觉微微张开双手,准备能随时扶住他。 打开橱柜时,那股腥膻又弥漫开来,阿瑞斯皱起眉,却没说什么。 因为泡发时间太长,次朱草竟然涨至三倍大,药效已经有一部分流失在水里,张澜只能就着这些泡发水放入炖锅,想了想,拧到六小时。 做完这一切后,张澜回过身子和某人面对面站着,双手抱拳,正色道:“关于你倒我药汤的事,上次还没说完。” 张澜的气势,活像是在教训小学生的班主任,如果是平时的阿瑞斯,早就造反了,但他今天肾虚得荒,很老实地低下头,“你说。” 这么乖? 张澜满意极了,觉得自己那天的爆发得非常恰当,非常英明,非常有效。他捻起一片自己故意剩下的叶子,示意给某人看,道:“这是次朱草,治疗我隐疾的药,以后我用真空密封锅熬煮,你不要再倒了。” “隐疾?是什么隐疾?”阿瑞斯有些紧张,“帝国有最好的医学大师,如果你需要……” “不用,”张澜斩钉截铁回绝,如果被人看出什么,不知道那血咒会不会发作,在没有百分百保证以前,他不能轻举妄动,“还有,请你替我保管秘密,毕竟是‘隐疾’。”张澜把“隐疾”二字咬的很重。 阿瑞斯讷讷点了点头,本想刨根问底,但是张澜显然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隐疾究竟是哪种隐疾?他在脑中设想无数种可能,最后把目光偷偷扫了一眼张澜的下半身……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是,同床共枕这么久,张澜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过…… 当然他忘了自己每天都起得比较晚,就算有什么,他也看不到啊。 张澜反复重申、交代几次后,才筹备晚饭。 出乎他意料,他在忙活时阿瑞斯既没有出去浪,也没有理所当然地在饭桌等投喂,竟然是像块甩不掉的黏糊糊的橡皮糖,在厨房里像尊门神一样守着,有些严肃,不知道想什么,眼睛直直的。 张澜瞥了他一眼,他仍旧一声不吭地杵在那里。 ……这家伙闲的发慌吗?还有这眼神……叫人心里有些毛毛的。 张澜眼皮一跳,手一歪,刀尖从旁边直直戳到手指,血红色的珠子溢出来。 张澜反射性地要含在嘴里,阿瑞斯抢先一步:“不要吸。” 说着从身后环过来,双手捂住他手上的那只手,用力给他挤出血。 有些疼,不过张澜也不是矫情的主,加上阿瑞斯动作很快,几秒就挤完,然后拉医疗机器人给他做治疗。 眼看伤口迅速在蓝光扫描下迅速抚平,那里又恢复光滑如初的模样,阿瑞斯松了一口气,抬头时发现张澜在注视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系列动作似乎、似乎反应太快,太自觉太紧张了! 天,就算自己觉得亏欠,也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明显啊!他身为帝国四王子的威严、高大的形象呢! 一定要说些什么,以正夫纲! 阿瑞斯拔高声音道:“看什么?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双手能看得过去,要是留下疤……”话到一半他就差点咬到舌头,自己说得是什么废话。 果然张澜抽回手:“留下疤又如何,总能做事。” “……”阿瑞斯后悔开口了,自己果然太反常! 冷静啊四王子,你不过是睡了自己老婆而已!也没闹出人命,不用那么紧张的! 六个小时后,张澜放下正在温习的课本,满心期待地打开了已经煮到完全溶解、无色无味的次朱草。 在阿瑞斯惊讶的目光中,大口大口地喝下,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饮下没过多久,张澜就开始感觉到丹田有异动,一股酥酥│麻麻地温热气息从那里像四肢延伸。 张澜心下一凛,跟他道了句“从现在开始不要打搅我”,便立即回到房间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循着那股温热敛气吐纳。 第18章 炼化 漫长的打坐持续了一整夜。 张澜好不容易从忘我境界醒来,便感到自己脸上有些痒。蓦地睁眼,只见阿瑞斯坐在对面,离他不过半米。 然后很快他知道了为什么脸上会痒,因为阿瑞斯正在拿一块小湿巾擦自己的脸。 俩人视线猛地对上。 “醒了啊——”某人尾音拉得长长的,听起来很不爽,瞪着他,“一动不动的坐了一夜,你是不是有病?” 张澜低下眼帘眼睛,盯着他还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阿瑞斯脸上闪过别扭的神色,收回湿巾,拿了块镜子给他看。 “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 张澜惊异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暗红色黏状物,像从毛孔里沁出的陈年血痂,味道不好闻,很腥。除了脸上,身上也有这层薄薄的痂,但颜色要浅上许多。 这导致他看起来像被人劈头盖脸地喷了红漆,狼狈不堪。 张澜却是心中一喜,没想到次朱草的效果竟然那么好,只一次就逼出了不少体内的污垢,惊喜之下连忙內视,发现十株次朱草的药效大约去除了……0.0025%!也就是说,如果能保持每日灵草供给,只要一年多,他就能把融血实验中的那一半外来血液去掉,然后就可以正式对付血咒了。 阿瑞斯看他一副呆滞的模样,抬手晃了晃:“傻了?” 张澜暂时把心里敲得噼里啪啦响的小算盘收起来,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你一直在这里吗?” “怎么可能!”阿瑞斯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离他远了些,很嫌弃道,“你臭死了,快洗了澡去上课!” 但张澜分明看到阿瑞斯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而且他眼下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最重要的是,地上撒着好几块湿巾,上面站着灰红色的污渍。排除体内的血垢是个缓慢的过程,积累肉眼可见的血垢大概需要两小时,可想而知阿瑞斯定是在旁边呆着,看他脸上满了一层就擦干净…… 张澜的心有些触动,有种熊孩子终于长大懂事(?)的诡异错觉,欣慰感油然而生,越看阿瑞斯越是又重新顺眼起来。 洗完澡,张澜又恢复成原来白皙俊美的形象,穿好军校特制的白色军装,背挺得特别直,走路生风意气风发。阿瑞斯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如果非要深究,本就白的皮肤好像更细致、滑润了些,好似有一层淡淡的光,手感似乎很软,也很有弹性…… 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一路跟着他。 路上撞见不少阿瑞斯的迷妹,看见夫夫二人同时上学,纷纷露出心碎、不甘、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走到两个学院的路口,本应分开,阿瑞斯却依然亦步亦趋跟着,没有要掉头的意思。 “……”张澜无奈道,“你怎么回事?一直跟着我。” 从他醒来阿瑞斯就举止古怪,他几乎要怀疑堂堂四王子被换芯了!但是仔细想想,换了芯也没有理由变成跟屁虫啊。 阿瑞斯强辩道:“因为夫妻守则第……多少条忘记了,总之,有这个规定!” 张澜怀疑地看着他,“是吗?我最近有阅读守则,没有说上学也要一起。” 阿瑞斯噎了一下:“我就是法则,我说有,就是有。” 张澜:…… 同一个芯子,妥妥的。 俩人刚走没几步,突然一道高大的影子远远从身后跑过来,阿瑞斯立即警觉地回过身,却是被他划伤脖子的泰森。 泰森脖子上还贴着透明的胶布,张澜一看见他就想起了他被一爪子放血的情景。没想到未来世界的医疗和体质会这么逆天,要是在自己那个时代,泰森喷血喷成那样绝无生还可能,更别说一两天就能痊愈。 “阿瑞斯!你他娘的躲两天可算出来了!”泰森恼怒地指着自己脖子,“看看你干的好事!”他挥动起自己脑袋大的拳头,蠢蠢欲动要干架的架势。 阿瑞斯冷睇着他,长臂一展,把张澜护在自己身后,嘲讽道:“这不是还没死吗?” “你这个……”泰森气死,太阳穴突突直跳,过了一会儿,他却是收起拳头,挠了挠自己短短的板寸头,“妈的,我习惯了,你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次,只是这次真他妈的带劲!我们几个s战士都比不上你老婆有效。” 他越过阿瑞斯,对张澜打招呼:“嘿,你看起来真弱,你怎么制服他的?仙诗人有什么诀窍吗?” 说着伸出他厚实的手,想要跟他握手。 又是一个自来熟的,张澜不知怎么回应他,阿瑞斯骂骂咧咧道:“别碰他,他比玻璃还脆。” 泰森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吃醋?” “你是不是还想放血——”阿瑞斯咬牙切齿。 “有本事等我好了再打一架,”泰森满不在乎,想到什么,突然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压低声音道:“听说前天你把老婆带回去后两天都没出过门,是偷偷干什么坏事呢?” 阿瑞斯脸一红:“你找死——” 泰森低笑:“感觉怎么样?仙诗人是不是跟传说中那么……” 回应泰森的,是阿瑞斯的暴走,俩人直接在路上开干起来。 张澜无聊地听着他们说些奇怪的话,看着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扔下一句“我去上课”便默默地往自己学院走去。 今天的课程是《领域初级实训》,新老师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俊美青年。 经过半年多的基础理论和虚拟练习,一年级学生终于迎来他们梦寐以求的实践课,全体兴奋得不行,跟打了鸡血一样破天荒提前来到实训室候着。张澜一进去便感觉到一股浓厚的学习氛围,当然也有一些面孔是百无聊赖、心不在焉甚至不太服气的样子。 领域学院的学制非常有意思,并不是像其他学院分成大一至大五大六甚至大七,而是分成十个年级,除开新生必须入读一年级,其余学生只要在每季度的“综合统考”中取得一定名次就能晋级,晋级者能上高年级课程。相应的,如果季考名次下降就会降级,校方会认为该生无法适应高年级课程,必须回炉重组。 张澜入学晚,但校方不会因为他基础薄弱而迁就他,该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所以尽管只学过一节领域理论,他也要开始接受实训。 老师环视了一下年轻的学生们,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道:“上课。” 他清了清嗓子,在全息投影仪上调出两个东西:一副流线护目镜一样的东西,另一块则是深黑色泛着幽幽紫光的石头——这俩样东西出现时,张澜听到身边的同学有些按耐不住地兴奋。 “是引导护目镜和重磁石!” “不错,想必大部分同学在进行虚拟操作时已经见过无数次,或许还有部分同学已经拥有自己的引导眼镜,但对于普通人来说,领域师的引导眼镜和重磁石,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奢侈品,不仅仅是价格,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我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课程里,好好学习,务必戒骄戒躁戒急,踏踏实实按照我的指使完成实训,”老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笑笑,“最后,再说一句,务必要遵守记录,发现损坏实验道具的话以一赔十,记住了吗?” “明白!” 老师点点头,开始给学生按照学号分组,由于张澜目前是倒数第一,所以和他组合的自然也是倒数第二,就是上一次课替他回答问题的埃德加。 分完组后,按照每组领取两副引导眼镜和一块重磁石。重磁石只有鸡蛋大小,外表裹着两层银白色的网和一层透明的塑料,很重,引导眼镜看起来很像是二十一世纪的竞赛泳镜。 张澜摸摸那副眼镜,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看起来一摔就碎,小声地问了埃德加一句:“眼镜多少钱?” 埃德加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两千万,而且很难买到。” 两千万?!要是坏了,岂不是要赔偿两亿!哦,这太可怕了!张澜一下子觉得手上的重量变得骇人起来,敢情自己托着的是一祖宗? 领完器材,老师开始给他们讲解使用方法。 张澜听得特别认真,长期修行,他专注度惊人,在别人还在为护目眼镜和重磁石欣喜若狂时,他已经从老师通俗易懂的操作讲解中大致明白了这两样东西的用途。 原来目前的人类无法直接观测精神力流动,而引导眼镜不仅能让精神力可见,还能更好地加强人的意志对精神力运动轨迹的干预。带上引导眼镜后,能让佩戴者直接观测自己、甚至他人的精神力导向,从而能把精神力准确灌注在重磁石中,调动磁石内蕴含的高密度能量场,开启领域。 实训用的重磁石经过特殊的处理,消减了99%的辐射性,同样力场效果也消减99%,目的是使学生能够近距离地观测、训练自己的精神力,尽可能领悟微控的精妙之处,这样以后面对战场上的大型重磁石和巨型机甲也就游刃有余。 ↑当然是后话。现在这些菜鸟的第一步是,先要学会释放、观察自己的精神力。 “请带上眼镜,心可能放平缓,一定要足够平缓,用心、用你的意志感受……”老师声音低沉磁性,像催眠一样循循诱导。 张澜依言带上那勒眼睛的护目镜,只见视线一片深幽色。他逐渐调整呼吸,像入定一般,没多久,他就听不见老师的声音,但与此同时,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环绕了无数丝丝缕缕地透明细环,非常地细,他还看到其他人身上也有,但是要比自己的稀薄许多。 张澜在脑海中冥想它们移动,这些细线就随着他的指引,缓缓地绕着自身转起来。 原来这就是精神力的原型,线型的…… 张澜心中一动,改变它们的方向,有意识地让它们向周围铺陈——这个操作显然有些吃力,因为是全角度,铺陈的距离仅仅只有不到半米。 但张澜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因为这与神识的铺展手法是何等相似! 只是精神力对比轻飘飘的灵力更难以控制,而且似乎不具备直接攻击力——除非他能控制它们移动的速度达到超高速,或许可以造成一定的伤害…… 张澜深感自己能力不足,却不知道整个一年级学生此时几乎都卡在了第一关,因为专注度不如他集中,有三分之一的人甚至感受不到那些线性原型,更别说还能看到别人的、还能用意念移动…… 练习了两堂课后,老师宣布进入下一个环节,将精神力尽可能灌入重磁石中。 每个小组只有一块,所以第二个环节是双人同时进行的。 张澜看了看自己的搭档,那个曾经蝉联几届全班倒数第一宝座的埃德加。进行实验前,埃德加问他在第一个环节练习得怎么样。 张澜含糊而谦虚地说不太好。 埃德加顿时露出了同情的目光,看来就算是基因再好,毕竟没有经过大量理论指导也不行嘛。 埃德加安慰了一下他:“没关系,你看我蝉联了倒数第一好几届,不也活得好好的……咳,当然现在轮到你垫底了,不过放心,哥刚才在第一环节练习得不错,跟着哥走就对了。” 正筹谋自己会带着张澜一起装逼一起飞的埃德加,在实验开始没多久后…… 脸已被打肿,手动拜拜。 他那边还在扣扣索索地准备使吃奶的劲儿“蠕动”自己的线性精神力几毫米的距离,张澜已经抿着薄薄的唇,不发一言,冷静地将自体的精神力缓缓融汇成一股细小的溪流,有条不紊地汇入实验桌上的重磁石中。 没想到精神力在接触重磁石瞬间,张澜“看到”内部高速运转着的磁力因子在线性源力的作用下,逐渐释放出一个不规则的磁场。 张澜眼睛一亮,施加更多的精神力进去,将这个磁场扩大。一开始他还操作的很不熟练,偶尔源力方向会歪出重磁石,但没多久,张澜就把控得越来越好。 身为搭档的埃德加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嘴巴大张几乎要口吞十个鸡蛋。 老师看到他目瞪口呆地站起身子,皱了皱眉,走过去想看看他们这对难兄难弟组合遇到什么困难,没想到走近时,他猛地感受到一股很明显的排斥力。 身为经验丰富的老师,他立即意识到这就是at力场,顿时吃惊地看着正在全神贯注操作源力的张澜。他当然知道张澜就是那个3s天才,但毕竟没有刚入学,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也就淡淡地,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测试器。 第19章 礼物 看到测试仪上的数字时,老师有些不淡定了。 张澜构建的这个力场达到30kol,最大半径99cm,最小半径也有91cm……这是三年级学生中期的课程指标,而且张澜还完成得特别出色! 虽然30kol不是多大的领域,但他撑起的这个力场是个很漂亮的圆,这证明张澜在微控上很有潜能,而且心态稳,不焦躁。 老师再回想了一遍自己看到的资料,不由得肃穆起来,仙诗出身的张澜明明只是第一次接触实训课,假以时日,他的领域能力究竟会到达什么程度…… 因为没人打搅,张澜沉浸其中,不断试图扩大范围,但很可惜,当他加大流量输出时,立即感受到脑袋一股撕裂般的痛楚以及窒息感,猜想应该是已经到极限,他只好暂时放弃,改为不断在其中找寻突破点。不知不觉间这个力场持续了整整一堂课,直到他感到太阳穴酸痛,才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睛,长吁一口气。 结果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身边围满了同班同学。他们都带着引导眼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桌面的重磁石。老师站在离他两米左右的地方,待他摘下眼镜,他才慢慢对身后的学生们说:“……看明白了吗?这就是实控操作,你们要注意他收回精神力的方式是非常缓和的,可以避免因力尽而受伤。” “明白!”学生们大声应道,看向张澜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张澜:…… 敢情他在专心干自己的事情时竟然成了案例?! 埃德加诚惶诚恐地说:“大神,我还是老老实实做回倒数第一吧,早上说的话,你千万别在意啊!” 张澜歪了歪脑袋:“……你说了什么?” 埃德加抱住他:“我就知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俩还是好搭档!” 张澜无语,他刚才精神力耗费过度,是真的想不起来埃德加究竟说过什么。 老师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确实很有潜力,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多多跟这些刚入门的孩子指点,大家进步才是真的进步,知道吗?老师很看好你哦。” 张澜感到自己后背立即投来无数炙热的眼神。 这种一下子成为香饽饽的感觉……张澜抖了抖,真的不适应。前世受制舆论“反封建迷信”号召的打压,张家人一直过得艰苦而低调,这还是头一回被如此多的目光钦佩,但是感觉好像……也不赖。 “看了张澜同学的案例,现在我再给你们示范一下……” ****** 学校另一边的机甲学院,大三一班。 本班学生都是狂妄自大的尖子,这节又是枯燥的理论课,几乎全体都听得昏昏欲睡。 坐在最后一排的阿瑞斯肿着右脸——被泰森打的,不过那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牙齿可能掉得营养餐都吃不下了吧。他无聊地听了一会课,也不知想到什么,竟然在老师讲述“机甲高级防护系统原理”这些沉闷的知识时,悄悄地支起了一丢丢帐篷。 手环的发明使得人类能够随时随地地进入网络世界,这极大考验学生的注意力。 阿瑞斯摸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耳朵,默默拧下手环按键,进入星域,然后继续红着脸在星度搜索里输入“洞房花烛夜后丈夫应该有什么表现,在线等急”,赏金1000迦耶币…… 没等一秒,就有人回复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要区别对待,首先——你老婆爽到没?] 阿瑞斯:…… 虽然记忆全无,并且“事后”张澜似乎留了很多血…… 但他果断回道:[必须的] 结果那人□□裸地反驳他:[兄弟,一看你就是菜鸟,要是ta真的爽到,你根本不会上来问怎么ta开心,我星度问答“性.爱板块”10级,绝对不会看错的,老老实实接受事实吧!] 阿瑞斯愤慨地给他扔了好几块砖头,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把赏金加到5000. 果然,网民跟闻到腥的猫一样汹涌而来,各种答案层出不穷: [送花,相信我。“华莉丝花店”擅长染色、熏香、耐久、荧光,服务周到,价格优惠,精致华美……] [情趣香水吧,新婚夫妻必备,我老婆就很喜欢shaby系列] 阿瑞斯连看好几条,都是送礼物,直到浮出一条新的答案: [带ta去边缘星看星河啊!最近有布里姆纳流星雨,包下云顶套房,对了,一定要最高顶层,然后在水晶天花板下边欣赏星河边嘿嘿嘿,星光划过时,双重美景,只要是男人都懂[滑稽][滑稽]……] 画面感好强!/////~ 阿瑞斯咽了咽口水,在自己发散思维出丑前迅速跳过,继续浏览下面的。 看完所有的答案,总结下来,无非是送礼物、请吃饭、看四维电影、去各种斗兽游乐场玩,然后最终目的是……哦,不!那实在太伤风化太不和谐了~~ 阿瑞斯摸了摸自己热乎乎的耳朵,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最后还是把5000赏金给了那个“嘿嘿嘿”,理由是:看你字数多,赏你了 关闭星度后,阿瑞斯冥思苦想了一下,决定先去看礼物。关于送什么礼物很好选,既然张澜那么喜欢次朱草,那就多送点让他开心好了。 这么想着的阿瑞斯在进入能源部后一查,发现那株干巴巴的破草居然6万迦耶币,坑爹。 阿瑞斯眉一挑,查询了一下卡的余额,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自己曾经给张澜的那张五百多万的卡竟然没有再动过。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敢情张澜不肯用他的钱?!这个白痴,自尊心那么强有用么!他知不知道学费贵的可怕,那都是从四王子的小金库扣除去的好吗…… 阿瑞斯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买下100株次朱草。 然后又暗搓搓地动用夫妻权限和人肉黑手段,想看看张澜平日在网上都做些什么,结果发现他竟然在星域开了一间店。 进到那件简陋无比的“张家老字号”素食餐厅时,阿瑞斯嘴角抽了抽,原来张澜的小破店至今还没有客人。 阿瑞斯脑中灵光一闪,下了“张家老字号”的第一笔订单。 也就是说,无论是那个第一次,还是这个第一次,都是他…… 见鬼的异样成就感。 下单没多久,叮铃铃,军校统一的下课铃响了。 张澜微微甩了甩脑袋,这个早上用脑过度,他感觉有些抽疼,但心里有种汲取知识的满足感,领域理论课很无聊,实训课却还挺有意思的。 老师让学生们上交引导眼镜和重磁石时,张澜摸了摸它们,有些依依不舍的交了上去。 两千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买得起。 “嘿,3s!” 刚要走出教室,张澜就被七八个同学叫住了,大概是当日测试太轰动,张澜的外号广为流传,甚至连老师都这么喜欢打趣他。 “有事吗?”张澜淡淡道。 他面目清俊让人很有好感,但同时又有种奇特的距离和冷淡,几个学生愣了愣,其中一个同学鼓起勇气小声道:“那个,我们想和你一起吃午饭……” 这位插班生在课堂上太厉害了,他们很想拉近关系,顺便讨教一下什么的,提前抱上这根大腿。 张澜顿了顿,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行,刚要答应他们,手环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串特定的铃声——那是他特别设定的订单提醒铃音! 张澜急忙打开提示系统,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排小字:您已经有新的订单,请注意确认发货。 天啦,这不是真的吧!惊喜就像龙卷风它实在来得太突然,张澜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抱歉各位,”张澜关闭提示界面对众人道,“下次再约。”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在那瞬间有了一点几不可见的弧度,那本就流光溢彩的眼珠因此变得熠熠生辉,让身后的众人感到了惊艳——果然不愧是以美貌著称的仙诗人,四王子好好的福气…… 张澜轻快地跑回宿舍。 那客人竟然下了4盘醋溜土豆丝,土豪!并且不多不少刚好是他冰箱里现有的存量,更幸运的是他已经提前处理好,只消翻炒几分钟就出锅、装盘。张澜担心客人吃不惯,炒的很用心,最后提着热乎乎的四盒土豆丝去到离宿舍最近的小虫洞199号,根据提示,一步步地输入对方的地址。 咦?收货区是197? 张澜分明调查过,军校内有30个虫洞,197似乎也是位于学校里,莫非下单的人是本校学生? 有眼光。 张澜简直要对那个新锐的学生竖起大拇指。 一边把所有的饭盒寄出去,一边在手环上输入发货通知。 没想到忙得满头大汗时,阿瑞斯的电话进来了。 夫妻守则有规定,配偶双方必须第一时间接通对方来电,张澜只好暂时停下手中的活。 “怎么这么久才接!”阿瑞斯暴躁地吼了一句,问,“下课了吧。” “嗯。” “没吃饭?” “还没。” 阿瑞斯略带着得意和喜悦的声音传来:“过来,我在e7饭堂等你。” “可是我……” “少废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去绑你过来!”阿瑞斯恶狠狠道,突然又陡转语气,“还是说,其实你就想我这样那样抱你来饭堂?” 张澜:……你真的想太多了== 实在拗不过他,张澜只好弱弱道:“好吧,我去就是。” 饭堂里的阿瑞斯听着他低低无奈的嗓音,脸微微有些热:果然,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张澜还是想和自己一起吃饭的嘛! 第20章 什么感觉(捉虫) 张澜走到e7饭堂,据说是专为领域学院学生特设的饭堂。 午饭时间学生很多,但张澜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阿瑞斯,因为这家伙一头璀璨的金发和两米的身高实在很醒目,当然更醒目的是,他的脸肿了,唔,这让他俊美度扣掉50分,余额999999950分吧…… 见到张澜,阿瑞斯眼睛一亮,下一秒却皱起眉:“居然要本殿下等你,活得不耐烦了?” “我从宿舍出来,路远,” 阿瑞斯哼道:“是你腿短吧?” 张澜现在心情很好,决定无视他的挖苦,正要去打饭,阿瑞斯咳嗽了一声:“跟我来。” 他犹豫了两秒,突然眼神一定,用自己的大手把张澜的手包裹住,拉着他去了自己早就占好的相对安静的角落。 张澜惊异地要甩开,结果只被拉了一小段距离阿瑞斯就把他放开了,然后吃惊地看到某桌餐桌上放着自己刚刚发出去的土豆丝。 那熟悉的白色饭盒,乳黄的色泽,还冒着热气。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瑞斯骄傲道:“因为我是你第一个客人。” “你……原来那个订单是你下的。” 阿瑞斯扔给他一个不用太感恩的眼神。 张澜无语了,做成第一笔生意的喜悦瞬间就冲散——这从自己右边口袋掏钱装到左边口袋的既视感,亏他还以为终于有知音发现他那小铺子的美了呢……白高兴一场。 “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张澜黑着脸道。 阿瑞斯一听就郁闷了,怎么说好跟星度上面的不一样?请老婆吃饭什么的,难道不高兴才对…… 谁知张澜又补充了一句:“都是一家子,想吃什么跟我说。” 一……家……子…… 这白痴也太理所当然了吧!不就是政治婚姻吗!他有查过王室婚姻补充条例,只要满五年就能解除婚姻关系,五年后,说不定俩人都分道扬镳了呢,还说什么、什么家人……可是听到这句话时,心里那该死的愉悦又是怎么回事! 阿瑞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似的,热乎乎的。 吃饭时,阿瑞斯想起了网上关于第一次请客吃饭的攻略,第二步骤……握了握拳,阿瑞斯望天,云淡风轻地问:“咳,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张澜面瘫着脸:“我自己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用老婆烹饪出来的食物,请老婆在饭堂吃饭,好像和攻略上有点出入? 算了,不管了,反正八.九不离十,第一计划大功告成。 俩人吃着吃着,不知何时,耳边响起了窃窃私语。 “咦,快看,是四王子和四王妃!讨厌,他们居然在一起吃饭!” “阿瑞斯居然不在机甲食堂,而是在这里陪那个3s……嘤嘤嘤……” “辣眼睛!” “辣眼睛+1。” “别这么说,你看他们吃得什么东西,好奇怪哟~” “好像是……噗,他们在吃饲料!” …… 张澜耳聪目明,听到他们的对话也不以为然,但是阿瑞斯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他重重地踹了旁边的一张椅子,巨大的声响让那些胡言乱语的人抖了抖,噤若寒蝉。 这边动静太大,不少人看了过来,当看到张澜时,有几双眼睛亮了亮,正是下课时邀请和张澜一起午餐的同班同学。 几个人彼此交换了志同道合的眼神,就提着饭盒走过去,无视阿瑞斯黑如锅底的脸,讨好地对张澜笑道:“3s,原来你也喜欢在这里吃啊?” 张澜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但他从这些人身上感觉不到恶意,也就应了一声:“嗯,我每天都要和他一起吃饭。”说着青葱般的修长手指轻轻点了点对面的人。 阿瑞斯本来要发火,听到这一句话时瞬间熄灭了。他才不承认,自己被取悦了。 哼,张澜既然这么喜欢在别人面前秀什么恩什么爱的,身为法律上的丈夫,自己也不好太过小气,那就勉为其难地让这几个白痴坐一起吧。 阿瑞斯不太情愿地让了让位置。 几个人受惊若宠地坐下来,纷纷道:“能和机甲学院前三的大神一起吃饭,好像在做梦~” 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一边偷偷打量这两人,当看到他们一直在吃从来没见过的土豆丝时,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从没见过。” “素。”张澜想了想道,“对身体好。” 对身体好……插班生说这玩意对身体好!? 几个人又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3s同学天赋这么高,是不是也是因为吃这个的原因? 阿瑞斯从入学以来,就因为成绩优异被无数人前来讨教,对于他们的那点小九九再清楚不过,很明白这些军校学生渴望变强、只要有一点点可能,他们就愿意尝试的心里,顿时眼睛转了转,懒洋洋道:“对精神力也很好。” “咦!真的吗?”几人立即惊喜交加,“天啊,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从来没见过啊,这在哪里能买到?” 张澜刚想打断阿瑞斯的胡扯,却被他一个眼神警告过来,同时他的脚在桌下踹了踹,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他闭嘴。 阿瑞斯“好心”地告知:“张记老字号素食餐厅,星域e区。” 几人简直要对他千恩万谢,匆匆把碗里的营养餐吃完,就声称临时有事提前告退。 结果他们没离开多久,张澜的手环就传来了七八条订单信息,都是土豆丝。 “你……你怎么能骗人,”张澜无奈道,“这对精神力没有作用。” 阿瑞斯啧一声:“知道什么叫广告吗?广告就是5%的效果,吹成99%的奇效,然后告诉你没有效果是因为你是那不幸的1%。所以你简单的大脑到底有没有沟壑皮层组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张澜小小地啊了一声,终于明白阿瑞斯的意思——他做的东西对精神力有没有作用还待商权,但能够肯定的是,它们的确没有害处,既然没有负面作用,稍微夸张一点也是可以的…… 不,或许反而有益处也说不定。因为精神力的运作原理实在和灵气的十分相似,既然茹素是修灵的基本要素,那么精神力的培养,或许也适应于全素、主素的饮食结构? 这么一想,似乎理直气壮了些。 俩人吃完回到宿舍,张澜正准备给那几个家伙发货,阿瑞斯却又把他叫住了,脸上有些扭捏,磨磨蹭蹭地拿出一个大红色上面绑着蝴蝶结的礼盒,往张澜怀里推了推。 “喂。”阿瑞斯吞吞吐吐道,“之前说补偿你的,你打开看看。” 张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发烧了吗?好热。” “少废话!”岂止是额头热,他整张脸都烧红了!都怪自己手贱,好端端的搜什么“洞房花烛夜后丈夫应该怎么表现”,更后悔的是,他居然傻逼地照做了…… 阿瑞斯陷入自我讨伐中,却没有收回礼物,只是暴戾地想着,张澜要是有哪怕一点点不高兴或者取笑的意思,他、他一定会离婚的! 张澜在他凶狠的视奸下拆开礼盒,当看见盒子内整整齐齐码着的十沓次朱草时,眼睛亮了亮,脱口而出:“天啊!” 张澜不可思议地抬起脸:“这是……要给我的?” 他兴奋得脸都红了,阿瑞斯别过脑袋,不自然道:“算是赔你的……上次不是倒了你的嘛!” 张澜一时心思迭起,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100株!也就是说,阿瑞斯花了六百万,只因为上次倒掉的十株! “这太贵重了!”张澜确实需要它,但明显不对等的交易,他无法说服自己就这么接受。 “谢谢你的好意,”张澜精神地回绝,“我不能收。” 阿瑞斯好不容易看到他那么一丢丢激动的样子,听到不收时又快气得吐血:“你敢不收,我就把它们全扔了!有本事你就试试!” 张澜:…… “……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扶着额头低声抱怨,他一点都不怀疑再继续拒绝下去,阿瑞斯真的会扔了这些灵草,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收了。 但张澜仍然心很不安,六百万对他来说太多太多了。他觉得不做点什么,自己都没法安心炼化这些次朱草。 阿瑞斯看出他的为难,咳嗽两声,不自然地说:“你,那个,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收下,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张澜疑惑道:“什么问题?” 阿瑞斯脸泛起可疑的红润,声音卡了好几回都问不出口——万一张澜的答案不是他需要的呢?万一,真的像那个网友讽刺的那样呢?噢,自己男性的自尊还要不要了! “到底是什么?”张澜眨着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多么……诱人。 阿瑞斯握了握拳,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道:“那天,你什么感觉……” “哪天?” “就是你用‘独家绝学’让我恢复的那天……你……舒服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就没气了。 张澜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觉得呢?”还好意思提那晚? 阿瑞斯微怒,底气不足道:“少废话,什么感觉?” 张澜冷淡道:“一个字,痛。”任谁破损的舌头被那样很吸,估计都会觉得痛吧,更何况阿瑞斯还在他身上戳了好几个洞,没有以牙还牙已经是张澜道行高深了。 阿瑞斯感觉被闷头一棒,急道:“还有呢?!就没有一点点别的感觉?” 张澜给他一记白眼:“没了。” 阿瑞斯:…… 好想找个角落蹲进去怎么办!!自己的技术真的这么差吗?! 从这次对话后,张澜发现阿瑞斯总会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戴着耳塞,似乎在看什么影视作品,神情专注得令人发指,还时不时做笔记…… 第21章 选修必修(公告) 初级实训课上到半个多月时,一年级学生的精神力尚能把导入重磁石的成功率保持在80%,而张澜已经能够把领域开启至半径,核心力场能达到7000kol,这个数值意味着,如果是普通人经过他,在离他半米时便能感到强烈的阻力,好像一堵墙挡着,需要“推开”才能和张澜有身体上的触碰。 据老师说这是六年级初的课程标准,而一般人往往需要进修五年才能达到。原本还有些人抱着“就算是3s基因又怎么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看戏心情,在看到张澜仅用二十天就达到毕业平均标准,也不敢小觑起来——当然七年级是一个坎儿,很多学生直到毕业,也还是五六年级的水平,但以张澜的速度,这都不事儿。 军校的传统是尊敬强者,这种“校训”本来就是培养脑残粉的催化剂。低年级的学生会因为和他一起上过公共课为荣,有些不自信、基础较弱的中年级学生,甚至还会逃课,制造机会去旁听张澜的实训课。 因此张澜每次上课,教室外总有很多双眼睛。 他本人对此毫不在意,他们看他们的,自己一心专心致志忙活自己的,顺便带一带对他死心塌地的埃德加,两耳不闻窗外事。 直到某一天,旁听生来了个风云人物人物——坦尼森。 机甲学院的尖子来领域学院旁听的先例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旁听五年级以上的课程,来听基础课?简直是浪费青春。 坦尼森从入学以来,只听过一次科奇的实训课,并在当时就订了他为自己的领域师,如今他不仅来听张澜的课,而且来了很多次。 众人纷纷猜测他会抛弃科奇,但坦尼森随后表示,他只是好奇自己的王嫂,并没有换人的打算。可跟他言行丝毫不匹配的是,他来旁听的频率越来越高,只要有空闲他就一定在,与此同时对科奇的态度却越来越冷淡。 科奇毕竟是曾经的传奇,脑残粉还是很多的,纷纷在网上对张澜的迷妹迷弟们口诛笔伐,称他们未强先拽,张澜的粉丝当然不服气,戏称科奇为“昨日黄花”,领域学院论坛内部各种扒皮如火如荼。 有个帖子叫“818那个新来的3s四王妃”,其中有层话题楼,提到“仙诗贫穷落后,民不聊生,身为仙诗大王子的张澜连比比兽肉都消费不起,只能去吃廉价的饲料,没想到走了狗屎运,歪打正着地激活了精神力”,看众们一开始当然是竭尽所能地嘲笑张澜是土包子,但更多的低年级学生开始口口相传那家神奇的素食小铺,暗搓搓地订购了不少。 处于舆论中心的张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生意竟然是“黑子”的扒皮楼带起来的,那个帖子hot之后,他每日的订单逐渐多了起来,而且卖的最火的就是他经常带去饭堂吃的土豆丝。 因为订单太多了,张澜黑心地把价格提到600迦耶币一份,买的人却仍旧络绎不绝,哪怕生意最惨淡时,也能卖出50份,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一天能赚三万多迦耶币。 生意好了也有个坏处,就是他的所有闲暇时间都用在厨房上了,有时候甚至忙到深夜。 阿瑞斯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虽然良好的隔音坏境让他听不到隔壁的动静,但是阿瑞斯可耻地感觉到……似乎缺了点什么,无法在入睡时感受身边塌陷的床铺,沁人的体香,阿瑞斯不由得滋生起怨念的情绪。 身为妻子,居然迟迟不上床和丈夫睡觉! 阿瑞斯怒了! 可是夫妻守则没有规定几点要同床,阿瑞斯没法以此名正言顺地要求张澜按时睡觉。 无奈之下,阿瑞斯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私心,去找人专门定做了一个先进而人性化的切丝机器。 张澜看到机器时很惊喜,试用了一次之后更加满意,因为它的效果和手动的相差无几。 对此,阿瑞斯的理由是:“你切菜的姿势太丑了,声音太大,影响我温习功课。” 张澜愧疚了一下,又问:“是影响到你看电影了吧?” “什么电影?”阿瑞斯狐疑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影视,演得再逼真却都是假的,没意思。 张澜说:“唔,我有时候进房间,看到你戴着耳塞看视频,还做笔记……是选修课吗” “咳咳咳咳咳……”阿瑞斯被口水呛住,咳完才咬牙道,“必修课。” “哦——”张澜了然,“怪不得你那么认真,是快考试了吧?” 阿瑞斯不说话了,恨恨瞪他了半天,脑海中反复演习着怎么“交卷”,目光变得有些邪肆,最后磨着牙道,“快了……” 张澜无知无觉,还一本正经地鼓励道:“预祝你顺利。” 有了切丝器,张澜能保证自己每天供应80份,但又有一个问题凸显了,因为他始终要出去送货,而199灰洞离得再近,频繁地进进出出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阿瑞斯看他每次提着一大堆饭盒跑来跑去,回来时总是大汗淋漓的,实在是考验自己的克制力——混蛋仙诗人,出个汗就出呗,为什么要释放那么强烈的荷尔蒙?!他,他还没完全学会!暂时不想交卷好吗!? 阿瑞斯憋得辛苦,又担心张澜会被识破张家老字号店主的身份,竟然花重金买了个私人灰洞站——张澜看过它的价格,后面的零差点没数过来! “废、废话!本殿下的钱岂是你这种穷光蛋可想象的,”阿瑞斯骂骂咧咧道,“只是因为我最近网购多,懒得去那么远收货而已……哼,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勉勉强强给你用一下……” 话虽如此,每当张澜使用他买的小虫洞时,某人脸上的得意和高兴似乎太明显了些,嘴角抽筋的弧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偷笑似的…… 在这二十多天内,张澜赚了七十八万,而成本才几万块钱,净赚近七十万。不过这些钱对于买次朱草来说,仍是杯水车薪。 由于他无论是采购原材料,还是采购次朱草,加上通行卡是迦耶皇室成员高v卡,所以低级能源交易部的人主动给了他优惠,以后购买次朱草只需要50000/株,而其他的原料,还可以打八五折。 张澜这段时间食用次朱草的频率为三天一次,每次10株,算起来,这二十几日也就修复了七八次,但他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他的面部神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开始有了一些反应,如果他使出十分力气,还能做简单表情,比如说动动嘴角,蹙蹙眉头——当然还很勉强,而且幅度非常细微,外人如果不是特别仔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而且做这些表情时神经末梢还会有针刺痛感。 就在他一边赚钱买灵草、努力修复筋脉,一边稳步提升专业能力的时候,领域学院最重要最盛大最瞩目人心的季考,报名开始了。 季考一年有三次,前两次是不可以跳级考试的,而张澜第一次要面对的季考,因为是本年度最后一次考试,所以可以跨级报考。学院的人都好奇他究竟会先报考哪个年级,虽然老师说他的实力已经直逼七年级中阶,但他理论课和公共课实在太差了…… 这天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埃德加得知张澜还没报考,便拉着他一起去报名大厅。 显然大家都对这次季考非常重视,纷纷拖到最后一刻才下决定。此时报考大厅里人山人海的,尤其是五六年级报考的人数尤为多,而九、十年级几乎没有,就算有,也只是看热闹的。 “呼——”埃德加一米九的个子都被挤得长叹一口气,却仍旧狗腿地用自己威武雄壮(?)的身躯替瘦削的张澜档人。看到他没被挤到,还擦了擦头上的汗笑道,“3s你决定好了没?人可是越来越多了。” 张澜这边还在阅读各年级的课程介绍书,他对高年级的实训课感兴趣,但他连低年级的理论课都看不懂,所以也是挺为难的。 “我决定好了,我报考三年级!”埃德加得意道,“自从跟你搭档,我都变得爱学习了许多,老师都说我很有希望考上……哎,多希望可以和你一直做搭档,不然我们一起报三年级?” “唔。”张澜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虽然修复了部分面部神经,但是张澜仍然习惯对人冷冷淡淡的,埃德加一开始以为他是在耍大牌,后来才知道人家那是天性如此,渐渐也就不在意起来,更不会觉得张澜是在小看他。 埃德加想了想,道:“算了,我不能那么自私,3s大大,你去报五年级吧。” 张澜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埃德加挠了挠头,“五年级是一个指标,只要能考过五年级,就能拿到领域师的资格。” “领域师?不是毕业才授发吗?” “正式资格证确实是毕业授发,但是拿到五年级的成绩合格单,外边就认定咱是领域师了,到时候可以去一些小星球的机甲机构挂名赚外快,有实力的话还能加入雇佣兵组织接活儿,或者开培训班,当然对学生来说最重要的是可以和机甲学院的人一起训练,总之,好处多多。” 赚外快? 张澜眼睛亮了亮:“挂名会有很多钱吗?” 埃德加汗颜,3s哪里都清丽脱俗,就是对金钱有种奇怪的执着:“钱不多,一般就五到八万每年,好一点的机构可能多一点点,但挂名的话基本上不用做什么,躺着收钱就行。” 张澜眼睛更亮了。 埃德加噗嗤笑道:“怎么样,心动了吧?你可以试试,反正你这么厉害。” 张澜得承认,他非常心动!五到八万,差不多一株半次朱草呢! 不过心动过后,张澜又冷静下来,毕竟五年级的理论课程考试太超过他的目前的知识储备了…… 埃德加还在试图劝他,这时候报考大厅突然传来骚动,是高年级方向的。 “有人报考十年级!” 十年级开设以来在领域学院是个殿堂级、神话般的存在,由校长亲自授课,近二十年来历届学生人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不光是需要s级以上的基因,更重要的是必须校长的意愿,非常难进去。 俩人顺着人声鼎沸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报考十年级的人竟是科奇。 “是他!?他才八年级吧,怎么敢跳级哟,”埃德加惊叫,却又道,“也是,他已经连续两次排名第一了,据说最近他的持久度有提升,说不定现在已经1.5s了,会报考不出奇。” 科奇冷着脸递交报名表后,转过身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的张澜,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张澜也不由得微蹙眉头,或许他对暧昧的情绪把握不准,但科奇分明是充满敌意和狠厉。 实际上他确实没有判断错,在俩人目光分开后,科奇对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染上了怨毒。 第22章 争夺 科奇报考十年级的事件轰动了小半会,很快又恢复平静。 “说真的,我不怎么看好。”埃德加嘀咕道,“他刚升上八年级也就半年,校长虽然经常在大会上表扬他,但据说他目前的潜能开发度低,就算是八年级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你说,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张澜不置可否。 但此时,他确实被科奇的壮举鼓舞到了。从八年级跳到十年级是很可怕的事,相较之下,自己报考五年级也不算什么,基础理论和公共课虽是短板,但他可以努力一把,说不定就合格了呢…… 一想到成为准领域师的那些好处,张澜下定决心,在埃德加的鼓舞下,终于在五年级报名表上填下自己的信息。 张澜到底也算小半个风云人物,而且是草根天才系的,他报名的时候离得近的学生都看到了,没过多久,“3s天才入学仅不到一个月就妄图冲击领域师宝座,可笑可笑”的黑贴顶上了热门,跟科奇的头条一起,霸占了论坛几乎百分之九十的流量。科奇的粉丝自然不用说,大部分都在奚落张澜,但这一回张澜的迷弟迷妹也觉得他太草率——科奇冲击十年级不成功没人吐槽,但冲击五年级失败的话,的确是件黑历史,军校不论过程,人家就看你结果,管你是新生还是老生。 不过就在粉黑都质疑张澜的时候,一条留言引发轩然大波。 [是吗?既然如此,我领域师的位置就为你预留了。] 类似的留言从张澜出名开始就有无数条,但这次留言的人,竟然是六王子坦尼森! 不仅如此,坦尼森还在本人校园网主页上解除了和科奇的组队关系,现在,他的领域师位置是空的。 那短短的留言下面跟帖无数: [wtf?!科奇居然被抛弃了!?] [我们到底是错过了什么……黑人问号.jpg] [所以这是科奇报考十年级的原因?] [3s横刀夺爱不要脸!] [六王子你这么抢你哥哥的人帝后知道吗] …… 顿时,扒皮范围又扩大了,硝烟引向六王子和四王子的童年争斗始末,据说四王子四岁时基因检测为s,还被奥顿大帝称为天才儿童,几乎将这个儿子疼爱到骨子里,并给予厚望,但五岁那年六王子呱呱坠地,帝后一时间沉浸在新生儿的降生喜悦中,忽略了四王子,导致四王子高烧几天几夜无人知晓,颠狼症也是那时候引发的,没过几年,再次检测基因时,才发现等级降至了b级,纵使帝后拼劲全力弥补,最后也只能让四王子的基因止于a等级,奥顿大帝大失所望,一怒之下撤去四王子的太子之位,自己也随之离开皇宫,开始了常年在外征战…… ↑言论真假暂且放一边,处于舆论中心的张澜对此也一如既往地一无所知,当然就算有人告诉他,他也没精力批马甲为自己辩驳什么。 因为季考来临,他的订单一下子激增,很多低年级的小伙伴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灵丹妙药”上,所以他得马上赶回宿舍把今天的订单尽快完成。 没想到走到宿舍楼时,风波中的另一位男主角,坦尼森突然出现,还把他拦了下来。 “嫂子。”坦尼森笑道,露出白白的牙,现在已经是傍晚,他的笑容因为牙齿太过耀眼,不仅没显得可爱,反而有些阴森。 张澜冷淡道:“让一下,我忙着。” “你看到我的主页了吗?”坦尼森问。 张澜道:“没有。”那是什么东西? 坦尼森捶胸顿足:“那我不是白表演了?还想耍耍帅给你看呢——你知道吗?你报考五年级的事情都流传开了,大家都认定你不行,可本殿下觉得你可以。” 张澜:“所以?”他行不行,跟别人没有关系吧? 坦尼森伸出一只手,微笑而笃定道:“我坦尼森,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领域师。” “我又不是。”张澜看了一眼,没握,他还没想那么远。 “很快就是了,我相信你的潜力,你会打败科奇成为本校第一,我从来不怀疑,”坦尼森顿了顿,有些狂妄道,“我是全校第一的机甲战士,拥有最优秀的基因,最先进的机甲,也应该配备最优秀的机甲制造师和领域师。” 张澜:“你是第一?” “当然。” 张澜微微歪头,无辜地问:“那为什么那天,阿瑞斯一拳就把你打晕了?” 坦尼森大概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情,有些底气不足:“那、那是他的病就是瞬间爆发力、不得作数……” “也不光是瞬间吧,最后力竭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坦尼森恼道:“这怎么能一样?!我们是机甲战士,又不是比赤手空拳!哪次机甲上的实战他都不是我对手!而且我潜能能达到双s,哥哥最多能维持在a,就算是放长远,我也还是第一!别说基因a等,就算同为s的泰森,也从未赢过我!” “哦,”张澜想了想,“跟我有关系吗?” “你——”坦尼森被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到了,“你是不是想做哥哥的领域师?但帝国向来尊崇强强联合,他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没有理由因为婚姻关系捆绑你。” 听到阿瑞斯,张澜还真思考了那么一会,觉得比起坦尼森,那还是阿瑞斯可爱点…… 坦尼森看到他表情有松动,却是明显神游到别的地方了,顿时沉下语气:“我可以告诉你,哥哥不会跟我抢的。” “为什么?” 倒不是张澜觉得自己多重要,而是阿瑞斯一贯以来的表现挺小气的,占有欲还强。 “因为,我是太子,他有服从义务。”坦尼森说这话时,特别傲慢的语气,那种睥睨天下的架势几乎要顶到张澜的鼻子上了。 张澜冷下眼,还是那句:“跟我无关,让路。” 坦尼森:…… 克制,克制,王嫂向来如此。 忍住发火的冲动,坦尼森把一个白色瓶子交给他:“母后听说哥哥上一次发作得比以往都要严重,所以命人调整了药方,这瓶药加大了剂量,浓度提升50%,你交给他吧。” “提升浓度……”张澜斟酌着这几个字,“有什么副作用吗?” 坦尼森顿了顿:“没什么,只是隔段时间就要加大剂量,他习惯了,你给他说一下就行。” 张澜接过药瓶,很想问一句:这药安全吗?如果安全的话,为什么阿瑞斯吃了这么久,症状却变得严重了呢?是药三分毒,每年逐步加大剂量,会不会发展到有一天再也无法克制?怎么看,这都像毒品,而阿瑞斯依靠这种东西来遏制自己的病情,跟饮鸩止渴又有什么分别? 张澜嘴唇微动,想委婉地问一下,冷不丁肩膀一重,阿瑞斯阴沉沉的脸出现在眼前。 坦尼森笑笑:“哥哥。” 阿瑞斯把张澜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声音有些沉:“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看到嫂子,就打了招呼而已,”坦尼森耸耸肩,“好了,不打搅你们,我先走了啊~~”边说边慢悠悠地往自己宿舍走去。 张澜感到自己肩上的力量有些重,便挣了挣:“手,拿开吧。” 阿瑞斯不发一言,打开门,却是把他拽了进去。然后关上门,在张澜糊里糊涂时,一把把他压在墙上。 他高大的身影俯了下来,几乎要贴上张澜,两人离得那样的近,只有一指的距离,彼此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温热的呼吸,甚至能听到心跳声。 张澜敏锐地察觉到阿瑞斯似乎有些生气,但他生气也是常有的事,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自己又不是他老妈,又不会哄小孩,当下恼道:“放开——”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答应了坦尼森?”阿瑞斯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你要做他的领域师吗?” 张澜停下扭头的动作,转过脸来:“你怎么知道?” “你真的要做他的领域师?!”阿瑞斯的眼睛陡然睁大,隐隐有血色弥漫。 “没有。”张澜干干脆脆地摇头。 阿瑞斯一愣,灿金色的眸子眨了眨,突然浑身泄力松开他,表情还有些呆滞。 天知道他在论坛看到那条信息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把他凿了一下,正要跟张澜确认,却又在宿舍门口看到那俩人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从他的角度看,俩人站位颇为亲密,他就感到一股怒气和酸楚在心底蔓延。 “你……你说真的?你没答应他?” 张澜反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一个我没有好感的人?” 没、有、好、感。 那瞬间阿瑞斯仿佛看到烟花在绽放,憋了几个小时的怨念和不安好像一下气就掏空了。 阿瑞斯犹犹豫豫道:“你想做我的领域师吗?” 张澜低下头,沉思片刻:“嗯。”他其实没想好,但如果非选一个,那当然是阿瑞斯。 “……” 不行,不能太高兴了,阿瑞斯,这都是应该的,他是你老婆啊! 张澜没注意到他眼底的狂喜,又说道:“但是你弟弟说他是太子,如果他要求,你不能和他抢。届时我恐怕只能做他的领域师了吧?” 阿瑞斯立即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的确,身为四王子同时也是太子的部下,如果坦尼森坚持,作为帝国子民,他难以拒绝…… 不,凭什么?失去的已经太多了,他没必要再忍让。 阿瑞斯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壁,咬牙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会为你决斗,我会以机甲战士的名义,向他挑战!”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阻止机甲战士为自己的领域师而战,有本事就来抢吧! 张澜一怔,不知为何,觉得心脏有些微微发热,跳得也比平时快些。他暗自平复了一下心情,喃喃道:“如果你输了……” 坦尼森说过自己是第一,那么阿瑞斯的实力又离他多远呢? 阿瑞斯这次沉默了很久,眼中划过一丝坚决,沉声道:“那就挑战到他放弃为止。”说完这句,他又定定地看着张澜墨黑色的眼睛,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宣誓,一字一顿地清晰无比道:“你就是我的领域师,只能是我的领域师。” 张澜这次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心跳很快了,很有力,咚咚咚的。 第23章 决斗 张澜被那一席话暖到了心,这种暖意持续了许久,直到回过神来,又生出隐隐的担心。 他知道阿瑞斯在星域机甲大赛排名第一,可坦尼森又说自己是全校第一……所以俩人实训的实力对比又是怎么样的? 张澜对阿瑞斯不算差,他能容忍对方的各种缺点,但凭心而论,他还从没主动关心过阿瑞斯的过去、现在,他的学业,他的背景,自己都知之甚少。 想到这里,张澜头一次上校内星网,查了查阿瑞斯的成绩,发现阿瑞斯确实挺有实力的,常年保持在前五,最优秀的一次成绩是第三。不过坦尼森几乎都是第一,从未掉出第三。 有篇久远的帖子,详细都分析了军校前十名学生的各方面数据。张澜发现这些尖子几乎都是s基因,唯独阿瑞斯是a级;除此以外,他们各自的机甲数据也在帖子里有说明,十个人中有八个都是攻守平衡的九级机甲,而坦尼森的更是星际中赫赫有名的“先锋”,十级甲等,为奥顿大帝亲赐,性能综合排名全星际第二;而阿瑞斯的机甲,却只有八级,而且还是嫌少人选用的高防低攻机甲,这在pk比赛中是非常吃亏的。 因此有一些人称阿瑞斯才是无冕之王,因为他不仅仅是以区区a级基因冲破前十,机甲更是差坦尼森一大截,他目前的名次,完全是依靠精湛的技巧取得。谁也不知道阿瑞斯换成高好的机甲后,实力究竟到什么程度。 不过这些言论很快被其他人砸了,因为军校风气不讲过程,只讲结果,胜即是胜,硬件也是实力的一种。 张澜看完资料,一时心思迭起,忍不住问阿瑞斯:“你为什么不换更好的机甲?” 以他的财力和地位,应该允许配置更好的。 阿瑞斯沉默了一下:“我的‘守望’是父王赐予的,不能换。” 张澜讶异道:“这不公平。”都是儿子,赐予的机甲差距却如此大? 阿瑞斯移开视线,半晌才说:“父王有他的考量。” “然而这是不公平竞争。”张澜语气有些冷意,微微蹙起眉头。他想让阿瑞斯获胜,非常想——这大概一方面是心疼他,一方面坦尼森也实在令他感到厌烦。 突然灵机一动,张澜道:“我们可以双人出战吗?” 阿瑞斯愣了愣,脸有些红:“你想和我……合体?” 机甲作战术语中,当领域师和机甲战士一起作战,便称之为合体,阿瑞斯在课堂上也曾经和不少领域系的一起实训过,之前没觉得有什么,但这一刻他有些羞于说出那两个字眼来…… “不行吗?”张澜疑惑地问。 阿瑞斯恍惚地回道:“可以……有这样的规则。” “那好,到时候我们合体,强强联合。”张澜并不是自傲,而是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学习,他对自身的实力也有一定了解,如果好好休息,全力以赴,说不定还是可以一战的。 阿瑞斯心口有些砰砰直跳,刚要说好,突然想到什么,皱起眉,摇了摇头,“不行,你没有资格,只有五年级的领域系学生才能申请和机甲学院合作。” “必须要五年级?” “是的,这是规定。”而且阿瑞斯所说的决斗,也绝对不是随便打架,而是正式发出战书,会记录在学校档案中的。 张澜有些失望,不过并未完全灰心,他会努力让自己考上,到时候坦尼森若还是来拉拢骚扰他,他一定把战书pia在坦尼森那张总是阴阳怪气的脸上。 他笃定地对阿瑞斯说道:“放心,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教训他的,以领域师的名义。” 看到阿瑞斯有些泛红的脸颊,不知怎的,心中一动,微微踮起脚尖摸了摸他漂亮的金发,嘴角很浅很浅地上扬了一个弧度,非常细微。 阿瑞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击中,又像是没电了似的。 然而张澜只摸了一下随即放开,转身去了书房,从现在开始,他要努力温习理论课,一定要考上五年级。 阿瑞斯呆呆地看着他瘦削修长的背影,半晌才逐渐回过神——他似乎看到了张澜在笑?是真的在笑吧?那实在太不明显了,但是,很……好看。 阿瑞斯萌生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吻上去,品尝那嘴角的味道。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时,张澜都已经坐好翻开书本自习了……阿瑞斯头一次痛恨自己长得太高,因为——高个子反射弧也长一点…… 正当大部分学生都待在实训室里紧锣密鼓地训练自己精神力的时候,离季考还有三天时,科奇突然找上门来。 尽管素日没有过多接触,但粉丝大战的原因,俩人总有种不合的气场。 季考在前,一般人不敢惹是生非折腾什么幺蛾子,但是科奇此番来找张澜,并不是找茬,他竟然直接对张澜下了战书! 那是非常严谨的战帖,已经被发布在校际公告栏上。一贯高傲的双s天才的科奇,居然会对尚在一年级挣扎的张澜发出挑战,实在大跌眼镜!不过有好事者爆料,这件事情跟坦尼森有关,因为前一天,有人看到科奇和坦尼森在吵架,似乎彻底决裂。 科奇来得气势汹汹,盛气凌人地指着张澜的鼻子道: “我要向你挑战,以三天后的季考为赌注,如果你输了,就放弃这一次考试,如果我输了,我永远不申请坦尼森的领域师之位!” 张澜冷淡地看着他:“坦尼森的领域师之位和我无关,你想要的话自己去争取,我的季考也与你无关。” “少废话!你不敢吗?”科奇怒道。 张澜连个眼神都欠奉:“我没时间,也没兴趣。” “你……你这个胆小鬼!”科奇气急败坏道,“皇家军校的战书一旦下了,你就必须迎战,就算是领域系也不例外!” 张澜讶异地看着他,还有这规定? “不应战有什么后果?” 科奇冷笑道:“不战而屈,你一样丧失资格。” 张澜脸色微变,随即道:“好,我迎战。” 科奇上下扫了扫他瘦巴巴的身板,露出得逞的笑:“今天下午,东区789训练室,比赛项目:击剑术,好好准备吧,3、s、天、才!” 张澜看着他胸有成竹地离去,不由得陷入沉思。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是科奇跟别人不同,科奇是八年级,而自己目前制造的领域范围最多只有七年级水平,而且他的耐力是s,科奇的耐力也是s,俩人相差无几,最主要的是那什么击剑术,他生平从未练过…… 阿瑞斯很快听说了这件事,当听到张澜确定迎战时,深深皱起了眉,因为军校内的任何决斗都有流血伤亡的可能,张澜羽翼未丰,完全不适合这个时候决斗。 “你可以拒绝他,只是失去一次资格,以你的实力,不久也能成为领域师。”阿瑞斯前半截还算说得诚恳,但下一句又烦躁道,“就算你想和我、和我那什么,也没必要那么急吧……” 张澜却认真道:“对,我就是想尽快升上五年级与你合体,所以这一次机会也不想浪费。” “……” 这、这家伙这么努力干嘛!真是的,仙诗人就是急色性也! 阿瑞斯默默转过身,强忍着某种难耐的冲动——他突然好想抱抱他,忍得快要原地爆炸了…… 到达约定时间,张澜一脸淡然的出现在东区789训练室,然后发现偌大的场馆内,居然挤满了领域学院的学生,显然决斗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虽然上次张澜大跌眼镜地胜了,众人也的确对他刮目相看,但这一次对上科奇,所有高年级的人无一例外再次导向科奇,只有少部分低年级的同班同学弱弱地支持着张澜,原因无他,高年级的人是见证过科奇的辉煌的,也深知年级的鸿沟并非天分二字就能跨越,张澜这次必输无疑! 看台上的阿瑞斯沉默地看着决斗区域内的张澜,没什么表情。 这场决斗专业严肃得令人发指,竟然有裁判,正好是给张澜上实训课的老师。 “本次领域学院决斗采用击剑制,使用的道具为:能量枪、重磁石、引导护目镜,以及防御值的防辐射作战服;比赛规则为,双方展开领域护体,用能量枪攻击对方任意位置,直到防辐射作战服的防御值消耗至零,时间不限; 考虑到被挑战者张澜体能太弱,并且低于挑战者科奇超过五个年级,本次决斗启动补偿机制,科奇的能量枪为儿童款。” 听到儿童款时,全场笑喷,但仍有一部分人并不觉得这对张澜有什么优势,因为张澜的体能实在太弱了,耐力又和科奇不相上下,就算能量枪也极有可能受重伤。 老师讲解完比赛规则,双方穿上特制的衣服,银白色的,脸部黑□□格,跟二十一世纪击剑选手的非常相似,手执一把剑柄状的能量枪,约莫二十公分。张澜研究了一下它,按下某个开关,只见倏地从顶端射出一道幽蓝的光束,整个剑身造型非常潇洒利落。 “开始。” 一声令下,科奇立即展开自己的领域——张澜第一次观摩到高年级的人的精神力释放速度,竟然毫不逊色自己,当下也迅速展开,他的领域比科奇稍小,但形状是个更为规整的圆。 科奇微愣,随即笑道:“哦?还有点实力,勉强配得上你3s的名号,不过……” 他上一秒还在优哉游哉地品评,谁知下一秒,他突然提着能量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剑直直地朝张澜门面刺去! 张澜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加上科奇的基因等级达到b,体能也在5级,一时间没有防备,那蓝色光束突地戳在了脸上。 接触到脸上的黑□□格时,噼里啪啦的声音乍起,随即感到面部一阵高热袭来,张澜心下一惊,急速向后退去,同时精神力陡然增速灌注重磁石,把at力场扩大、增密了两倍有余。双重防御下,那束光才被“弹出”他的领域。 看台上的人纷纷大叫:“科奇加油!” 这一剑虽然不礼貌,但又快又准又狠,非常凌厉漂亮。 “反应力不错嘛~”科奇收回攻势,却依然剑指张澜,“不过,你可悠着点。你的耐力应该只有s吧,这么耗费下去,可是会很快被我捅到的。” 张澜喘了口气,停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慢慢抬起了手,以剑身挡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势。 科奇眯起眼,脚下慢慢踱着步伐。 张澜警惕地随着他的步子缓缓移动自己的朝向。虽然从小修行,但张家这一脉主修全灵之体,并不擅长斗术,张澜最多就是在少年时期曾学过一点点木剑,外加身体轻灵些,格斗技巧十分有限。 他暗自提升五感,企图在对方攻击前先行捕捉他的每一分敌意波动。 奇异的是,科奇身为精神力天才,在领域的作用下,情绪外泄比常人要弱许多,他竟然没有办法准确窥探科奇的气息变化。 科奇瞅准他微微分神的片刻,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再次提剑,正面一个俯冲,直接往他下盘刺去。 下盘是视线死角,最容易受到攻击,张澜在剑光冲击过来时迅速用手上的能量枪格挡。 谁知科奇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出手的剑突然变道,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地挑,压在他胸口上。 张澜吃了一惊,迅速把领域力再次加强,让那道剑光微微偏离原方向,并用自己的剑格挡。 科奇被弹了一瞬,却不仅不退反而继续施力攻击,俩把能量枪剑光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噼里啪啦滋滋声。 张澜力气不敌,僵持了片刻,只听铿地一声,能量枪被挑到半空,落在离观众席看台不到两米的地上。 现场一下子沸腾起来,击剑术连剑都被挑走,实在是件丢脸至极的事,他们已经好久没看过这样的场面了,全场人都在疯狂:“科奇科奇科奇科奇!” 张澜手被那力道震得发麻,只见科奇阴笑着低低道:“你该死。”说着那把能量枪毫不犹豫直直往他胸口戳去。 张澜瞳孔剧缩,想把领域扩到极致,谁知还是慢了一秒,科奇到底是体能远在他之上的天才,这一刀插得又狠又快,张澜感到胸口蓦然一痛,高热在能量枪接触的地方弥漫开来。 他的防护服发出了一阵红色光晕,这是受到攻击力超过的警示。 “暂停——”老师的声音响起,有些不悦地看了科奇一眼,严肃警告道,“一方能量枪离手,另一方应当停下攻击,下不为例。张澜请拾回自己的武器。” 张澜揉着自己被烫的发疼的胸口,斜睨了科奇一眼,快步走向观众席,弯下腰抽回剑后,下意识地看了看看台,发现阿瑞斯正在紧紧盯着自己,但是他眼中没有慌张,反而给张澜了一个安定的眼神。 阿瑞斯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他信奉不到最后一刻,言败是最不可取的行为,所以他一直很有耐心,对目前张澜遭受的攻击,他依然很冷静。 这股冷静传达给了张澜,让他不由得也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重新回到战场。 科奇舔了舔唇,透过引导眼镜,他能清晰地看到张澜的领域范围回缩了些,顿时冷笑起来——3s天才?一个未经开发的天才,只有单s的持久度,还没有什么格斗技巧,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就算一柄儿童能量枪,照样杀他片甲不留! 张澜站好后,五感暗自提升到了自己的极限——多亏近一个月次朱草的温养,他的五感比初来这个世界时又敏锐不少,就算科奇被领域保护着,但只要他还是个没有修行过敛气吐纳的人,再克制再细微也能感到变化。 张澜用力到额上有些青筋冒起,却终于在空气中捕捉到了科奇逐渐攀升的杀气。 张澜微微勾唇,淡淡道了句:“小心了。” 科奇一愣,怒气横生,霍地举起剑,向张澜刺过来。 他的攻势比刚才更为凌厉,似乎想速战速决,但是这回张澜明显开始适应战况,对于他的攻击,只是不断回避。科奇虽然预料他会逃跑,但没想到他逃得那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怒道:“迎战!光会跑步算什么?丢我们学校的脸!” “就是!迎战!迎战!……”观众席喊得比科奇还要激动。 张澜眼睛微眯,似乎是被他一激,停下了脚下的步伐,竟然回转身,向他左肋刺去。 科奇见状露出嘲讽的笑,张澜的体能太差了,这个动作在他眼中简直奇慢无比,正要游刃有余地用手中短短的儿童枪去反档——他已经算计好了角度,以自己的力量不仅会把张澜的攻势挡下,还能伺机前攻一刀! 谁知道张澜竟然像知道他心思似的,突然偏过身子,能量枪更是蓦地从右手换到左手,划着圆,最后一击刺在了科奇的腹部。张澜的能量枪是成.人款,加上科奇轻敌,没有及时布好足够厚度的领域,竟然被这一下打得连连后退,同时防御服一下子下降至! 现场齐齐安静了一下,随之爆发更大的欢呼—— 科奇懵逼了片刻,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冒着烟的腹部。张澜一击成功,却是谨慎地往后退,细细关注着他的气息变化,有些惊异地发现对方反而冷静下来。 不愧是称霸领域学院许久的尖子生,并没有他意料中的乱了步伐。 “……有趣。”科奇悠悠道,“似乎该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看台上的人没听到,张澜心下一凛,握紧了手中的能量枪。 科奇慢慢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护目镜,似乎在调整什么,沉寂数秒之后,他突然跃起,向张澜冲了过来,速度非常快,几乎跟普通的机甲战士相差无几。 张澜想要抬剑抵身,却发现一股不寻常的压力袭来——那是科奇的领域!科奇一瞬间把自己的领域直接爆发最极限,八年级的水平,直径近十米,张澜突然感到自己五脏六腑似乎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然后下一刻,冒着蓝光的儿童枪绕过他的剑身,直接从上而下,砸向他的脸! 在领域的加持下,这一刺非常凶狠,而且直击要害,张澜的的护目镜替他承受了绝大部分攻击,没有受伤,但是只听嘎啦一声,护目镜碎了…… 突然的变故让科奇也愣住,随之看向裁判。裁判呆了一下,却没有喊停——规则只说双方必须剑不离手,因为这是击剑比赛。 裁判示意:“继续。” 科奇阴险的笑容顿起,没有引导镜的领域师根本无法准确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只会白白耗费,他赢定了! 科奇露出夸张的笑容,对张澜说道:“别想投降。” 他要……好好虐他! 张澜完全没料到自己的眼镜会破损,一时间,他只能凭本能和经验不断抵抗。 科奇却是刻意地放缓了攻势——他看到张澜的领域在剧烈变动,自然明白这个看起来冷清的人,终于是感到了慌张,这样的敌人一招制胜是愚蠢的,只有猫捉老鼠般戏弄,才能获得更大的快感! 他狂妄地屡屡放水,为的是不断接近张澜,用自己的短短的能量剑上高热的光束戳在张澜的脸上——他讨厌这张仙诗人特有的漂亮脸蛋! 张澜此时顿失引导眼镜,跟突然失明一样,并不能组织起像样的领域场,连着被刺了几回,整张脸火辣辣地疼,但与此同时,他察觉到科奇似乎在刻意延缓战局,似乎只为羞辱。 几番下来,张澜的领域场越回缩越小,他的防御服dot值降到了不到500,而纵使他的格斗技巧逐渐变得顺畅,纵使他身体再是轻灵,科奇的领域服仍然保留,更重要的是,他的领域力预计只消耗一半,就算打持久战,张澜也几乎没有战胜的可能。 又是一下,这回张澜直戳对方,但仅仅打掉,而他自己,被科奇故意爆发的领域震出好几米远,防御服下降到100值,缝合处嗤嗤炸线,一些细小的血花喷了出来。 终于见血,观众席上疯狂到不行,高亢地嚷着让科奇结束战斗! 阿瑞斯这回终于是深深皱起了眉,手不自觉攥紧,他知道张澜现在没有了力气。耳边全是欢呼科奇的叫喊声,他真想一拳抡倒这些呱噪的白痴! 科奇举着剑,一步步逼近,能量枪再次举起来,直指他的鼻尖,张澜喘着粗气,皮肤上细小伤口的疼痛让他蹙起眉,却仍然咬着牙,沉默地支起领域场,并用能量枪档住他的剑势。 “你要输了。”科奇狂妄地低笑起来,“坦尼森是错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你就是个只有脸蛋的仙诗人。” 张澜沉默了一下,回道:“你是懦夫。” 科奇一愣:“你说什么?!” “你不敢对坦尼森施压,便从我这里下手。”张澜冷淡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和他的问题,与我无关。” 科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赫然而怒:“住口!” “不仅如此,你还担心我会取代你第一的位置——” “可笑!你身为领域师现在却连自己的精神力都无法控制,你已经精疲力竭,还敢口出狂言,我现在就证明我才是最强,我仍是最强——”科奇咆哮着,不再犹豫地举剑刺下,同时爆发出自己所剩下的最猛烈的领域场,想要全面压倒眼前这个不断激怒他的人。 领域师,最重要的是冷静,科奇犯了个致命的错。 张澜闭上了眼睛,似乎看起来要投降,谁知下一秒,科奇猛地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的压力,竟然迎面扑密密实实地扑了过来! 在自己已经爆发出强烈的领域场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感觉到对手的领域场?! 惊楞之下,只见张澜在两个领域场中势如破竹般向自己冲过来,而那股压力,随着他的脚步,急速增加,科奇头懵了懵,突然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力量,连同他自己的领域都一并反噬回来,他的身体瞬间腾空,被震飞出去。 身处其中的科奇并不知道,但观众席上的领域学生们看的一清二楚:张澜这瞬间,在没有引导眼镜的情况下,竟然全数将精神力准确而急速灌进了重磁石!同时,一股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气息,一并灌了进去,这导致他的领域场,瞬间激增了百倍,毫不留情地把科奇的领域场吞没! “这是……领域吞噬!”有人颤声道。领域可以抵挡物理攻击,但是当两个领域场磁力差距过大时,大的那个不仅会冲抵小的那个,有时候,还会发生反噬,但在单人决斗中,这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 科奇被这强大的领域力场重重反弹到观众席上。 张澜额上、脖子上青筋必现,嘴唇发白,身上的血花像雾一样飘散,整个人如同嗜血修罗,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把能量枪用力地刺向科奇的胸口。 没有领域护体,或者说领域失效,那件防护服受到的冲击成倍,嗤的一声,接触面烧了起来,露出了底下的皮肤。 “警告!dot值降至0!dot值降至0!此作战服失效!警告……”一连串地电子音,突兀地回响在半空。 所有人都惊异了,受到攻击的科奇本来因为被强大的压力压得出现短暂的懵神,听到这句提示时瞬间回神。 张澜手中的能量枪却是一松,对科奇露出骄傲的浅笑:“我,赢了!” 科奇泄出怨毒的眼神——他根本还剩下一半精神力,谁知道张澜刚才是怎么爆发至那样的力场?!他不甘,他不甘! 张澜说完那三个字,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刚揭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张被攻击得有些变形的脸,却见他脸上毫无喜色,而是痛苦地低下头,双手用力抱住自己的身体,脸色白的吓人,不断有血丝从嘴里渗出。 ——果然,还是太勉强,他现在身体内部的灵气四处乱窜,发出针刺般细小却密集的疼。没人知道刚才那瞬间张澜做怎样的一场豪赌,他一赌自己修复了部分的筋脉能不能强行运行灵力,二赌能不能用灵气替代枯竭的精神力,灌注进重磁石中形成力场。 他赌赢了!但…… 全身各处穴位痛的要命,更可怕的是,他丹田处阵阵撕裂般尖锐的疼,蕴藏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流泻而出,血腥气也在胸腔暗潮汹涌。 张澜忍了忍,没忍住,哇的一口吐出血。 他恍恍惚惚地看着地上那朵血花,视线越来越模糊…… 观众席上的阿瑞斯猛然发现他的不对劲,倏地从上面几个跳跃冲下来,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 军校医疗室。 “全身毛细血管都有不同程度的出血现象,60%可能是体内气压暴增所致,具体原因无法确定,”医疗机器人一丝不苟的声音响起来,“已修复,内脏无损,脸部为淤伤、高热所致,3天即可恢复。” 这一串诊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每一次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变的,但阿瑞斯分明看到张澜的唇隙仍然有缓慢细微的血丝渗出,可是无论他怎么让机器人扫描或识别,机器人都告诉他原因不明,只说并非受伤导致。 阿瑞斯烦躁地把它扔出去,想了想,干脆轻轻用手指微微撬开张澜的嘴,发现确实没什么伤口,出血的地方似乎是牙龈。张澜因为他的动作呓语了一声,阿瑞斯一惊,迅速抽回手指,正襟危坐起来。 然而张澜还是没有醒,只是眼皮在不停地轻颤,不断颤动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轻轻扫进某人的心底。 阿瑞斯用个棉花替他擦干净血丝,俯下身子,仔仔细细盯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心中有些嘚瑟地感慨——这弱小的仙诗王子,为了能够有机会跟自己“合体”,居然是这么的努力…… 虽然阿瑞斯并未看懂那最后一瞬的爆发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分明看出张澜那一刻的决然,那不甘示弱全力以赴的斗士般的表情,实在是……叫人忍不住欣赏,着迷。他头一次觉得,张澜绝对不是普通仙诗人,他身上,有种迦耶人的斗志,更有迦耶人的气势,真正是担得起帝国四王妃的头衔。 一想到在击剑赛中肆意挥剑、出奇制胜的张澜是自己老婆,阿瑞斯忍不住感到得意,点了点张澜柔软的唇,哼道:“勉强配得上本殿下了。” 指尖下的触感如此柔软可爱,阿瑞斯楞了一下,竟然不合时宜地回忆起自己发作那晚,某些零散的片段…… 话说,自己这段时间学得差不多了,张澜一定也等得很辛苦了吧?毕竟是淫.荡又饥渴的仙诗血统,肯定早就期待了吧,说什么“合体”,其实是在暗示着自己……对,一定是那个“合体”! 阿瑞斯眼神变得深邃起来,紧紧盯着眼前那淡粉色的唇,喉头有点干。 现在亲? ……好像有点趁人之危……去,什么叫趁人之危!张澜努力打了胜仗,自己奖励一个吻而已! 再说,他亲自己老婆怎么了!别说张澜睡着,就算他醒着,他也绝对照亲不误! 阿瑞斯气呼呼地打定主意,一个猛虎落地般俯下身,轻轻贴了上去—— 然而只差几毫米距离时,张澜的眼皮剧烈颤了两下,蓦地睁开眼睛。 一金一墨,两双眼睛就这么轻巧对上。 “……” “……” 阿瑞斯慢慢抽回自己前倾的身体,懒懒地往后椅靠了靠,若无其事撩了撩刘海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澜:…… 亲爱的四王子,既然已经被抓了个现行,还装什么淡定,你眼中的心虚已经泄露了一切好吗! 张澜慢慢撑起上身,刚要说什么,却是抬手捂住嘴闷咳起来,整个身子剧烈的抖着,压抑的咳嗽叫人有些揪心。过了一会,他放下手,只见手心又是一朵血花,但颜色却是暗红色的。 “怎么又吐血了!”阿瑞斯暴躁道,正要掐着那个小型医疗机器人过来给他检查。 转头却见张澜一脸难以置信,低头用力嗅了嗅手上的血花,那诡异的温凉触感,令他心中一凛。 “你干什么,躺好……”阿瑞斯抬手想要把他的身子压下去,张澜抬眼瞪了他一眼,果断地推开他,咬牙盘腿而坐,闭上眼睛,一脸肃穆。 一番细细的内视之下,张澜睁开眼睛,额上全是汗,眉头微蹙起来。 第23章 .城 张澜如今的身体共生着三股血液:原身的、仙诗大王子的,还有姬皓光的。 方才內视之下,他发现这三股血因为受到冲击,曾发生过剧烈波动——这也是导致他全身出现毛细血管渗血的原因,幸好现在已经平定下来。然而姬皓光的血竟然隐隐出现了松动、减弱,再次细查,发现咒术本身没有消失,但咒术依附的介质——血液,在冲击中变得极其不稳定。 张澜略略思索,很快明白了原因,因为除了原主本身的,其余两股血液都是“外来物”,但大王子的血已经经过实验融合,稳固性非常高,而姬皓光却是临时入体,且在数量上少得多,也未经融合,仅仅是因为咒术依附在张澜的体内——若是普通人,这个咒术自然非常了得,但是张澜是修灵之体,之前强行运行灵力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了姬皓光的咒术,因此它比大王子的血还要不稳定。 这样一来,血咒的祛除比张澜想象中的还要容易,甚至不需要等到完全修复筋脉,只消运功几次也能逼出来。 但与此同时,因为强行用灵气冲刷丹田,他的筋脉和几处大穴损伤更甚,最要命的是丹田出现了撕裂口,幸好最后关头他坚持不懈地稳住心神,没让灵气全部破体而出,把创口压制了到最小。但是伤及丹田气海穴,再微乎其微的伤口也会导致灵力不断流失,换句通俗的话来说,张澜“漏气”了。这导致他修复身体的工作量增加近一倍,并且在接下来的七天内,他必须保持每天次朱草的用量供给,否则气海穴的撕裂面愈合成真正的永久性创口,那他的身体就彻底废了;但又不能补给太猛,否则虚不受补,反而加剧损伤。 短短几秒内张澜把自己的身体翻来覆去诊断了几次,这结果实在叫人喜忧参半——能更快祛除血咒,但恢复却变得更遥遥无期,一时之间张澜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阿瑞斯看他睁开眼睛后一直发呆,正要掐着那架机器人给他做扫描,张澜便掀开被子,动作有些僵硬地下了床。 “你做什么?还没检查——”阿瑞斯不悦地要按他回去。 “不检查,我们回家。” 阿瑞斯愣了一下:“回、回、回家?” “唔,错了,是回宿舍,煮药。”张澜已然穿好鞋,向门口走去,当看到深色光滑钢门上自己肿起来的脸部倒影时,微微一顿,随之毫不在意地要拉开门,见阿瑞斯还跟上来,张澜还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 阿瑞斯霍地把手上蠢蠢欲动运作着的医疗机器人扔开,三两步跟上去。他心口跳得有些快,因为刚才“回家”两个字太奇怪了,他从小到大说的都是“回寝宫”,“回王子府”,回各种场所,而“家”却是个很陌生的词,但是让他觉得好像有种莫名被承认、被重视的感觉。 结果还没等他好好消化这个字眼,刚出医疗室,俩人就看到几十个举着三维二维摄像机和录音器的记者围在了外头,见到他们纷纷涌了过来。 “3s终于醒了!” “可以接受一下我们‘领域兴趣小组’的采访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大家好,这里是学生会新闻部,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历经一场恶战后的张澜同学刚从医疗室出来的画面,他面部浮肿,看起来精神萎靡,不知是否是消耗过度……” 张澜看了一眼那个说自己萎靡的学生,尚神态自若,而阿瑞斯已青筋直跳,手痒得想去揍人,这边记者却已经挤上来,录音器直直戳着张澜。 “下午的决斗很精彩,但是我们看了录像回放,对张同学最后那爆发十分不解,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场景吗?” “我们看过你的实训记录,你之前最大展开范围只有8000kol,而下午的达到了近两百万,几乎是大型实验用重磁石的最上线数值,这是怎么做到的?” “平时训练是否有刻意隐藏实力?……” 这些学生干部、学生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问个不停,各种□□短炮还没轻没重地戳着张澜,张澜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往阿瑞斯这边躲了一下——谁叫阿瑞斯此刻一副凶神恶煞脸,别人都不太敢靠近他。 这个举动实在是大大取悦了某尊门神。阿瑞斯眉一挑,长臂一拦,把他半搂在自己身侧。 “哇!”现场惊叫起来,要知道结婚新闻这么久以来,这画面是俩人最亲密、最像夫夫的一次,他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纷纷停止“审问”,转而拍起了照片。 一时间,全息相机、二维相机的高强度闪光灯闪个不停,阿瑞斯身为王子,面对这些已经习惯,张澜却被闪得眼睛疼,忍不住眯起眼,并用手挡着。 “我们快点走。”张澜小声抱怨了一句“太闪”,想要加快脚步,但这些人就是不让路,反而让他笑,让他看镜头。 “啧。”阿瑞斯被他像小孩一样揉眼睛的动作触动了一下,狠狠瞪了那些人一眼,随即做出一个举动—— 他略有些粗鲁的把张澜面对面地搂过来,把他脑袋按在自己胸前挡住那些闪光灯,因为身高差距太大,张澜看起来很小巧地被压在了他怀中。张澜惊了一下,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的很是舒服,也不挣扎,只是淡淡提醒他:“谢谢,走吧。” 阿瑞斯被那四个字彻底鼓舞到了,他心底一股强烈的冲动肆意蔓延,索性不再忍耐,双手把他紧紧拥住,将他面对面、双脚离地抱了起来——这实在是个很别扭的姿势,幸好阿瑞斯长得又高力气又大,画面还是能勉强称得上美好的…… 阿瑞斯得意地一笑,在张澜和众人有所反应以前,以这不太优雅的抱姿几个跳跃腾飞,咻咻地离开了。 最后印在那些全息相机里的,只有阿瑞斯一个人的背影,他们什么也拍不到。 “你一定要这样?” 回到宿舍后,张澜指了指自己被压扁的脸,他的脸本来就因为受伤肿得很,被阿瑞斯的胸膛挤了一路,差点没闷死。中途他有抗议过,但换来的是被抱得更紧、更密实。 阿瑞斯整个人还有点陶醉在刚才短短路途中怀里饱满温热的触感——这并不是第一次抱张澜,但确实是第一次抱着清醒的张澜,感觉实在……奇妙。阿瑞斯非常恶劣地假装听不见他的抱怨,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座,倒打一把道:“废话这么多,你知道自己有多重吗?真是,我手臂都要断了。” “……”张澜转过身,揉了一下发涨的脸蛋,正要打开冰箱取出次朱草。 阿瑞斯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严肃地问:“有件事也得问一下你,虽然我不是你们学院的,但是必要常识还是了解的,今天下午,你最后一次开启领域,我似乎感觉到你不单单用了精神力。” 张澜大吃一惊,猛地回转身:“……你能看见?” 他用的可是自身灵气,修习几年十几年的修道者确实能够看出来,但阿瑞斯分明只是个普通人。 阿瑞斯摇摇头:“我看不见。” “那你怎么知道?”张澜有些微的紧张。 阿瑞斯定定看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能感觉到。”机甲战士不仅仅是体能上的优势,有些人的直觉也非常敏锐,他们往往能察觉到一些别人感受不到的危险、杀气,或者是对自己有利的力场、气场波动等等。 “虽然只有一瞬间的感觉,但足够我判断那股力量的存在,”阿瑞斯神色很笃定,沉声问,“那是什么?” 张澜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说?”阿瑞斯又问。 张澜握了握拳,他并非是完全不能告知,但这毕竟是张家人的祖训,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说过由于爷爷“宣传迷信思想”,差点被□□当成□□打压,所以父亲一直要求他谨言慎行,除了日后的徒弟或者直系后代,否则最好不要随意暴露。 张澜在阿瑞斯探寻的目光下,缓缓移开目光,语气带了点恳求:“我可以不说吗?” 那表情活像让他暴露什么惊天大秘密抑或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藏宝图、传家宝似的,落在阿瑞斯眼里,只觉得他这副样子——脸肿成半个猪头,□□出来的手和脚却白皙漂亮,不由得觉得他实在是可怜兮兮的,也不好再逼问什么,最后只能酷酷道:“行、行吧,夫妻守则第七十条规定‘配偶双方可拥有些许互不侵犯对方、互不背叛的*’,本殿下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你不说就不说。” 自然,又是一副施恩的语气。不过阿瑞斯的想法是,你不说,难道我不能调查吗? 张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安心地处理自己的灵草。 灵草存量实在很不可观,只剩下两三天的量,而他手上却只剩下几千块钱,就算他拼死拼活多接点订单,对于接下来需要持续供给的草药量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张澜边沉默地把次朱草调好适量水浸泡,边想冥思苦想着怎么赚钱,然而他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一个可以在几天内迅速获得大量迦耶币的方法。 正想得出神,手环嗡嗡了几声打断思绪。点进去一看,一条进账信息—— 37……3700000?!三百七十万迦耶币?! 他没看错吧?! 张澜不敢置信地点开入账信息,发现是阿瑞斯打过来的。 冲出厨房,张澜愣愣道:“这是?” 阿瑞斯晃了晃手环,慢悠悠地说:“收到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今天下午pk赛,本殿下帮你下注了,虽然只有一点点蚊子肉小钱,不过我看你似乎挺喜欢的,仙诗人眼皮子低就是没办法……唔?!” 他还在懒洋洋地说着,只见张澜眼睛发亮发亮的,突然两三步冲向自己,然后只觉一股带着些微血腥和药草的气息扑鼻而来,这瘦不拉几、一点都不能称得上温香软玉的家伙就把他猛地抱住了! 张澜简直乐不可支,激动地抱了他一下,然后很快拉开距离,仰头对他微微勾起嘴角,语气难掩喜悦:“你知道你帮了我多大一个忙吗?谢谢你的雪中送炭!” 三百七十万,刚好能满足一个星期的需求,再加上原有的储量,他暂时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阿瑞斯完全没听见他说什么,脸色正在火速涨红——抱昏迷或清醒的老婆已经大不相同,然而主动和被动更是天差地别! 果、果然!张澜已经忍了许久的吧,一定是的!他都迫不及待、如饥似渴地要投怀送抱了!这个仙诗王子,他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急切、大胆!?自己都还没完全做好准备!还有一小节没有学习!当然,他已经懂得许多了,现在“交卷”应该也绝对不成问题…… 就在阿瑞斯异想天开时,身下极度不合时宜地支起了帐篷……鉴于俩人现在距离只有不到一拳,阿瑞斯红着脸,果断地偷偷挪了挪下.身,偏转了一个角度…… 张澜完全没注意到这点小小变化,他把自己的感激表达完便继续回到厨房准备晚餐,今天很累,他决定为自己和阿瑞斯做一顿丰盛的菜肴。 阿瑞斯呆呆地看着他飘然而去,捂了一下刚才被他头发蹭到的胸膛,心想:亲不到就亲不到吧,好歹捞了点福利什么的,哼,等着,以后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想到这里,阿瑞斯恨恨地在手环的日历上划拉着,眉头紧锁认真思考比对了半天,终于框选了某个日期,最后慢慢露出一个阴险无比、邪恶无比的笑——他要在那天好好地“疼爱”一下他的合法王妃…… 第23章 .文.学城 在阿瑞斯的唇欺近瞬间,张澜脑袋放空了一下,随即就感觉自己的唇被整个的、完整的覆压住了。 仅仅是两层皮上组织的触碰,阿瑞斯就感觉心在这一刻剧烈地鼓噪起来。上一次的吻记忆太过模糊,他只记得腥甜,直到这刻,他才真切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味道。张澜的唇线单薄甚至有些冷硬,但吻上去却柔软无比,离得这么近,他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张澜有些惊异的气息,和醉人的酒气。 唇与唇的辗转不过片刻,阿瑞斯呼吸变得深重,随即用力托住他微微战栗的身体,撬开他的唇,将舌尖抵了进去,逮住那有些呆滞的舌。 张澜半醉迷离的眼因为这一个突然的举动清醒了一下,却是一阵忧虑和心惊,满脑子都是“这厮是不是又想吸他的舌尖血”,想到这里,他拼命躲闪。但阿瑞斯“苦学多时”,岂能容忍他的逃避,越发使出浑身解数,吸.吮.舔.舐。 张澜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鼻息,却把阿瑞斯撩拨得越发难耐,唇齿交缠得越发火热、激烈,空气中的情.色逐渐升温,直把完全没有经验的张澜亲得昏昏沉沉。半醉之余,身子都瘫软起来,甚至需要阿瑞斯托住他后腰才站得住——但是另一个地方却本能地石更了起来…… 阿瑞斯惊喜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再次重重地啃咬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放开。 张澜喘着气,神色还有些迷茫,当视线下移看到俩人紧贴着的下.身那不和谐的反应时,脑袋嗡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流星刷刷划过,近得好像要燃烧在触手可及的咫尺间,当真极尽绚丽的美。 阿瑞斯却“啪”地按下某个开关,包厢内的玻璃罩突然变黑,把窗外的星空完全隔离,形成一个绝密空间。 幽暗中,张澜看到了阿瑞斯充满欲.望、炙热的眼,也看到他金灿的眸中,自己那张红润迷茫的脸…… 不妙。 张澜反射性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谁知阿瑞斯一个用力,把他压在冰凉的大理石吧台上,被他身体扫开的酒瓶酒杯乒乒乓乓碎在地上,张澜的心随着这些声响也沉了沉,但接下来阿瑞斯的话让他更是沉到谷底。 “亲爱的王妃,我知道你期待今天很久了,唔,本殿下也是,所以我们不要磨蹭了……”阿瑞斯的喘息又激动又急切,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吃入腹。 “我、我哪有期待!你他妈的别胡说——唔!” 回应他的却是阿瑞斯重重压上来的唇,极尽挑.逗而且富含激情,三两下竟让他再次沦陷在醉人的唇.舌缠绵中。突然张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因为阿瑞斯的手竟然偷偷一路往下,握住了某个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部位。 天知道张澜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这件事,欲.望自然是有的,但每次萌生一点点念头时,他就用父亲教导的“清心咒”把那股欲.望压了下来,只要意识清醒,他就不会放任自己陷入这些对他而言没有太多意义的享乐中。 张澜又惊又羞又急,想去阻止,反而被阿瑞斯一手将他双手拉到头顶,稳稳摁住。阿瑞斯低笑一声,一边取笑道:“急什么?”一边手却越发放肆,把他毕生所学的所有技巧知识,如法炮制,逼得张澜只觉得阵阵热.浪源源不断迅猛地向下.身涌去。 张澜挣扎不得,最后的理智还不断默念“静心咒”,想把那股吓人的浪潮压回去,但阿瑞斯的手像带着魔法,最后,张澜发出溺毙一样的呜咽,在阿瑞斯蛮横却温柔的伺候下……缴械投降……那一刻,当真是舒服以极,醉生梦死。 “……” 张澜大喘着气,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这么多。”阿瑞斯得意地晃了晃爪子,“看把你憋的。” “……” 他,他真的很想静一下! 但是阿瑞斯没给他机会,重新压了上来,用自己某个地方示威性地蹭着他,双手更是毫无顾忌地、又充满技巧地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张澜满脸通红,却没法抵挡因为兴奋过度变得力气更大的阿瑞斯。 阿瑞斯的眼神比刚才更加热烈,甚至满眼血丝,额头都暴着青筋,更古怪的是,他脸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斑纹。但若说发作也不像,因为他还时不时地抱怨一句:“乖点不要动,急什么!”显然是有理智的。 不过这可怜的理智也极为有限,无论张澜如何推拒,甚至直白怒道:“我不想和你双修!”阿瑞斯依旧不管不顾,把他剥个精.光。 张澜一边蜷缩身体,一边咬牙切齿地飞快在脑海中思索怎么解决这个傻逼。不知为何,他感到全身的血流非常快,心砰砰直跳,全身的灵气因为紧张正在比往常更快地体内流动,而且诡异地更加顺畅。经过这段时间源源不断的次朱草供给,丹田的撕裂伤口已经痊愈,他再也没试过动用灵气,不知道会不会损伤…… 他在陷入犹豫着要不要冒着再次撕裂筋脉的危险使用灵气时,整个人显得温顺得像只猫。 阿瑞斯因为他这一瞬的状似驯服而兴奋不已,再也克制不住,用充满情.欲的声音低哑道:“该我了,我要……和你一起!” 因为太过亢奋,阿瑞斯急切得竟然忘了关键步骤,手忙脚乱地就要直捣黄龙。那可怕的尺寸把张澜简直吓得头皮发麻,果断毫不犹豫地唤醒体内的灵力。 灵气运作瞬间,丹田果然开始隐隐作疼,但他仅仅皱了皱眉,随即勉力把一丝丝灵气输送到右手手指——他的空间戒指! 那是极其细微的一点灵气,但足以换取打开戒指的短短一瞬。果然,灵气钻入戒指时,它微微一闪,张澜瞅准那刹那,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快速将意识探入其中,根据记忆取出一张符纸。取出的那一刻,他的右手就多出一张灵符。 阿瑞斯的情况妥妥是淫.邪入体、欲.火焚身,所以他要用“清心寡欲咒”把这白痴拍醒——咦,等等!怎么是“散力符”?而且还特么是低等散力符!对现在的阿瑞斯来说,根本不是那么合适好吗! 这时,突然感到有什么抵了上来,张澜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想也不想的,指尖微微一个用力,借住残余的灵气倏地将符纸往阿瑞斯头顶射去! 阿瑞斯正准备冲破最后的防线,冷不丁感到头上一阵风,啪茲一声似乎有什么贴在顶上,然后下一秒,他身体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阿瑞斯瞳孔剧缩,踉跄了一下,咚地半倒在张澜身上。 “……?!” 阿瑞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想着用力撑起身体,继续他的辉煌大业,谁知他竟然真的使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自下而上把身体的力量全数吸走,只剩下喘气和挪动手指的力气。 他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又惊又怒又不解还夹杂着失落地瞪着慢慢把他的身体挪开的张澜。 张澜把自己的衣服穿好,皱着眉看他龇牙咧嘴想要抓自己却怎么也抓不到的样子,明明没有力气,某个地方却依旧亢奋着彰显存在感,不由得想起刚才自己丢盔弃甲的羞耻样,尴尬地别开眼睛,转身想走。 “你就这么扔下老子!”阿瑞斯简直气急攻心,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没有力气,这实在太丢脸了!但更让他恼怒的是,张澜居然就这么走了!他还这样那样的,张澜居然走了! “你怎么可以爽完就走!?” 张澜脚下一滑,羞恼交加,气愤地瞪着他:“不许提到那个字。” “你就是爽了爽了爽了爽了!而且爽完就翻脸不认,你、你这卑鄙小人……”阿瑞斯连着好几个“你”地指控,又怒又委屈,“本殿下纡尊降贵地用心伺候你这么久,你倒是心安理得——” “闭、闭嘴!”张澜尴尬得恨不得把袜子塞他口无遮拦的嘴里,什么“爽到”……不不不,不要回味!禁止回味! “你敢说你没有?!” 张澜面红耳赤,像被戳中心事,急道:“我、我又没让你那么做!” “我不管!”阿瑞斯咬牙切齿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勉强伸手拉住他衣服的一角,“你爽了就想走?!那我怎么办!” 中了低等散力符的人一个小时之内不可能有行动力,除非中符者意念太强……张澜黑着脸转过头,却看到阿瑞斯一张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脸——他当然委屈,辛辛苦苦准备那么久,临时没有力气不说,张澜居然还弃他不顾!就这么让他在贝林厄姆最高最浪漫的云顶套房晾肉! 情急之下,阿瑞斯的脸青筋直冒,刚才一直隐隐若现的斑纹此刻变得极其明显,遍布在左右脸颊,像四道暗红的刀疤横在上面,眼睛也彻底变得血腥一片,似乎随时要滴下血,而手脚也开始出现微微的变形,分明是发作前兆。 张澜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搭上他的手,这一略略地把脉顿时吓了一跳:阿瑞斯体内的能量、情.欲暴涨,却苦于他的散力符无法发作,全都涌入某处——果不其然,那里已经变成紫色了。 张澜看着他一副濒临发作边缘、被汹涌的欲.望和颠狼症的燥热双重折磨下,痛苦难耐的脸,听到他时不时控诉一句,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太冷血了些,同时隐隐记起夫妻守则的某条重要规定——夫妻双方有义务像对方提供性帮助……至于帮助到什么程度的界定倒没有说的太清,张澜羞耻地想起了刚才阿瑞斯对自己做的,暗暗道:只要不是没有意义的双修,稍微帮一下他,应该不算违反组训吧…… 毕竟,也要礼尚往来不是。 张澜咬了咬牙,一双微凉的手僵硬地伸了过去……卧槽,真是太大了== 阿瑞斯猛地感觉自己被温柔如水地包裹起来,眼睛变得更红,更亢奋…… …… 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平息,张澜揉着酸痛的胳膊,额头全是累出来的汗。这特么真是体力活,某牲口也太久了吧== 灵符的效果已消,但阿瑞斯仍然没有完全恢复力气,此时一脸并不是太满足的表情,不停地瞅着张澜看。 张澜为自己擦了一把汗,洗了手,看到阿瑞斯依然通红的眼睛,便要给他喂药。药丸到嘴边,阿瑞斯拉下脸来,支支吾吾道:“我不要吃。” “你发作了。”张澜口气有些不耐烦,“不要以为你现在没有失去理智就掉以轻心,赶紧吃。” 说着,强硬无比地把药塞进他嘴里。 阿瑞斯猝不及防地咽下它,只觉得药丸划过的地方一阵刺激,吞下腹中随即一股强烈的晕眩感浮上来,便知道这次的药效非常猛,会让他很快晕过去。 阿瑞斯非常不甘愿地抱怨道:“为什么这次不用独家绝学让我恢复……” 张澜冷冷瞪着他:“已经用了。” “!”阿瑞斯挣扎着不让自己即刻昏迷,慌张地问,“什么时候?!”难道他刚才把张澜上了不成!老天,他不会是又记忆混乱了吧? “你不是没了力气了么?”张澜冷淡道,“那就是独家绝学。” “……那、那就是你说的独家绝学?不是交.合!” 张澜脸色铁青:“当然不是!” “……” 昏死过去前,阿瑞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各种观崩塌的渣都不剩。 30|23.城, 內视检查完毕,张澜同样觉得身乏体累极度想睡觉,但这房间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小吧台,要怎么休息? 他在这偌大的包厢里摸索一番,才发现里面含有很多古怪开关,一一把它们打开后,整个包厢的格局陡然变成了一间酒店,双倍king-size大小的大床赫然出现在眼前,床上还放着一大捧鲜艳欲滴的不知名花,浪漫又漂亮。 想也知道这是阿瑞斯特意安排的手笔。张澜走过去把它捧起来闻了闻,有些五味杂陈,虽然他不是很明白花的含义——好吧,他只有给父亲上坟时才摘点白花,但他肯定阿瑞斯准备的这些花绝对不是祭奠的意思。 小心地把花束放好,转头看了阿瑞斯一眼,不忍心他就这么趴在那张小吧台上,便奋力扛着他到床上,替他擦干净脸上、身上的汗再盖好被子。 等他躺上去,像以往一样俩人隔着一条被子时,谁知阿瑞斯仿佛感受到他的温度,竟然迷迷糊糊地长臂一伸把他拽了过去,抱住,下巴抵在他头顶上。 张澜忍不住向上看,只看到他窄而挺的鼻梁,以及长长的浅金色睫毛。细微挣扎一下,理所当然被拥得更紧,张澜打了个哈欠,身体又疲又乏。 算了,看他睡得这么香,要抱就抱吧,正好这个房间温度太低了…… ****** 阿瑞斯这一觉睡得很沉,但醒的特别早,因为他觉得手臂好像一直被什么硬硬的圆滚滚的东西压着,有些发麻。他本来想甩开那个圆圆的东西,谁知他一动,就听到耳边传来张澜的呓语。 阿瑞斯顿时僵住了,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王妃就以一种非常亲密的姿势躺在自己怀中,而且被整个圈在怀里,脑袋抵着胸膛,他呼出的气息喷薄在胸前的皮肤上,又酥又痒。 顿时,昨晚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他策划这么久,居然只吃到一点点肉沫。 想到到临门一脚时突然泄力,阿瑞斯脸色可谓精彩纷呈。 然而此刻,他心心念念的这块肉就安静乖顺的摆在眼前,他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握了握拳,很好,力量已经重新回到身体,那他还等个什么劲儿啊! 阿瑞斯想到这里,便忍不住低下头,亲吻熟睡着的张澜。兴许不久前才发泄过一次,他这回并不急躁,只是绵绵密密地亲着,直到把张澜亲醒。 刚刚被人从睡梦中拽出来,张澜并不是十分清醒,只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软软热热的东西在蹭着,还挺舒服的,倒也放纵地享受了一下没有立即睁眼。阿瑞斯哪里想到这些,看他像只猫一样眯起眼,便觉得受到无限鼓舞,转而去亲他的耳垂。 正当俩人黏黏糊糊时,一声嗡嗡的信息提示声从张澜的手环传来。 俩人一惊,阿瑞斯撅出去的嘴停在半空,张澜也瞬间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信息提示声开始没完没了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来。 张澜也没管自己现在和阿瑞斯是多么暧昧的姿势,连忙低下头打开手环信箱,发现是埃德加的消息。 “3s,不好了,你那个外星系的大客户连着发了好多条投诉,说我们挂羊头卖狗肉!” 因为要来贝林厄姆星好几天,张澜不舍得生意就这么中断,就暂时把生意拜托给埃德加管理,条件是等他回去后要给埃德加做实训指导。当然张澜没指望埃德加能像自己一样烹饪出出合格的商品,只让他如果收到合适的订单,就跟之前收购配方的商家合作,让对方暂时代替发货。 他本来以为都是同样的配方,味道肯定相差不大,事实上他确实也尝过,以他的味觉根本就没差嘛!那个大土豪客人怎么会说他们挂羊头卖狗肉呢? 张澜想到这里,冷静地进入星域店铺页面,给那个据说是阿瑞斯的舅舅的土豪发了一系列致歉和声明,结果对方丝毫不领取,坚称那不是之前自己吃到的东西,哪怕外表再像,也不是老板做的,所以坚决不收回差评,反而又多打了几个,让真正的老板重新发货,否则再也不来他那里买东西。 张澜无奈地应下来,悻悻退出星域,对阿瑞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舅舅,鼻子是什么做的?” 阿瑞斯一头雾水,但此刻他不想回答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满脑子都是想继续之前的亲昵,便重新亲上来,嘴里含糊道:“别管他,我们继续。” “继续你个头!”张澜用力把他推开,正色道,“我们要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昨晚没有力气,但我现在有了,绝对没有问题……” 一个枕头压在阿瑞斯心急如焚的俊脸上。因为张澜的眼神太过严肃,空气中的粉红泡泡于是啪茲一声,啪茲一声全碎了。 可恶。虽然是这么想,但阿瑞斯还是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问:“快点说,说了继续。” 张澜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他似乎活在一个罩子里,只能理解自己想要理解的事,如果没有他想要理解的,他也一定会变着法子曲解。 张澜正色道:“我记得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不会和我双修。” “双修是什么?” “……交.合。” 阿瑞斯一怔,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强调,那完全是因为担心自己会失控伤人,但后来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非要和张澜那啥来着……好像就是那该死的“独家绝学”,没错,就是那时候起,他被带进了一个天大的误区! “本、本殿下确实说过,但我们本来就结婚了,于情于法都是我的权力!”阿瑞斯重重强调道,“你不配合就是违法!” 呵。张澜轻笑一声,朗声道:“我背给你听:‘夫妻守则第二条,夫妻双方有义务为对方提供性帮助’,听到了吗,是帮助,不是双修。” “……” “而且有补充条例,每个月最低2次。” “……” “另外,第五条:如果一方不愿意而另一方强迫,则为婚内强.奸。” “……”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阿瑞斯咬牙切齿道:“你星际法学得不错嘛!”还学以致用,牛逼得都快上天了! 张澜面无表情地回道:“谢谢肯定,所以这个月你还有一次机会,什么时候需要我帮忙告知一声,必定按时按量执行。当然其他超过界限规定的就不要再提了。” 阿瑞斯快要被气死了! 但他还不能说什么,身为文明高贵的迦耶四王子,他怎么能干违法的事情!而且万一张澜真的因为这些破事把他告了,那全星际人都会认为他们x生活不和谐——好吧,昨晚虽然只啃到一点点肉皮,但也挺舒服了。 他郁闷得心肝脾胃肾都在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脸上又莫名出现了四道斑纹。 张澜皱起眉,半抬手想要触碰那暗红色的纹路:“你脸上的纹……” “什么纹?”阿瑞斯疑惑道,突然想到什么,冲进卫生间一看,自己也吃了一惊。 “那是什么?”张澜跟了进来,有些担忧,毕竟自己亲手喂的药,看着他吃下去的。 阿瑞斯喃喃道:“兽纹,这是兽纹,只有我小时候刚开始发作才会出现……”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他妈的越活越回去了!”阿瑞斯重重地拍了一下大理石盥洗台,“这怎么可能!我都吃了这么多年的药!” 因为激动,他脸上的斑纹越发明显。 张澜沉默着,突然执起他的手,两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你做什么?”阿瑞斯十分不解,自己这副样子,他不怕吗? “嘘,别说话——你的脉象怎么这么乱?”张澜讶异不已,他觉得阿瑞斯的脉搏简直是在开摇滚演唱会,不由得拧起眉,咬牙输入一丝灵气,探寻他体内澎湃不已的能量,结果发现一丝端倪。 阿瑞斯身体似乎也有两股血液,但跟他的不同,阿瑞斯的这两股血液是天生的,本应彼此相容,但不知为何很明显地感觉到另一股血液非常野蛮,不仅强盛而且驳杂,蕴含着可怕的能量,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另一股相对平和的血,这造成他整个人精气不和,其中气的循环又快又猛,每完成一个大循环,他身体能量中不稳定的那部分就暴涨一倍,可以想见当郁积到一定程度,便会突然爆发,跟火山喷发一样,也许他的发病周期就是能量极度不稳定时身体的消极抵抗反应。 再一细看,张澜还能探查到他身体中有无数“疙瘩”——郁积而成的能量团,像一个个□□似的,有大有小,像是每一次发作留下来的痕迹,假以时日,阿瑞斯的身体一旦再也控制不住这些炸弹,兴许他——爆体而亡! 张澜有些心惊地松开手,问道:“为什么你的血液会分化而且敌对?” “分化?” “你是混血,对不对?为什么两股血液会相互攻击?” 阿瑞斯吃惊地看着他:“我的血液相互攻击?” 张澜不想跟他解释太多玄学,干脆问:“你的血液来自父母,父亲是银河系人,母亲是外星人,这肯定是因为融合得不够好才会出现分化,但你父亲是人类,人体的循环都是温和的,所以只有可能是帝后的原因,她究竟是什么血统?” 阿瑞斯听到那句融合得不好,更加吃惊,因为他自己也这么认为,毕竟同样身为混血的坦尼森就不会发作,偏偏只有他,犯上了颠狼症。阿瑞斯咬牙道:“母后确实不是人族,她是魔狼族。” 这个消息同样震惊了张澜,没想到帝后竟然连人都不是,所以说阿瑞斯是人.兽混血? “所以这些兽纹……” “对,獠牙,利爪,角,都是魔狼族特征,原始魔狼族体内有凶性,但进化这么久他们的凶性早已退化,而我就是个失败体!”阿瑞斯负气说道,“我必须靠吃药才能压制自己的变化,否则我就彻底成为一个完全没有意识见人就撕的野兽!所以,你若是怕尽管离我远点!” 张澜眨眨眼,却说:“不怕。” “你不怕?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仙诗人,你知不知道我一爪子就能——” 张澜笑了笑:“我有独家绝学啊。” “……” “不仅如此,兴许,我还能治好你。” “你、你说什么鬼话!连全帝星最好的医生都拿我束手无策!” 张澜摇摇头,那是因为他们总在唯物论上钻牛角尖,并不知道有时候虚无的玄学,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阿瑞斯的病症确实比较严重,毕竟日积月累多年,身体的损伤程度比自己更甚,但他的问题是“散”,而自己的问题是“滞”,相对于通下水道般通自己的筋脉,合拢阿瑞斯的精气反而更容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草药中各种凝神聚气的灵药选择也更为丰富。 张澜在脑海中把所有有这种效果的灵草都一一回忆一遍,突然觉得其中一味药,似乎在哪里遇到过……对了!就是阿瑞斯的药丸中,他曾经觉得闻到灵草的味道。 想到这里,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取出一颗仔仔细细地嗅了嗅。 果然,虽然隔着外层胶囊,但隐约透出来的味道,就是玉恤草,一种凝神、固本培元的良药,在他的时代,这种玩意还挺稀罕的…… 但张澜又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阿瑞斯长年累月吃这些含有玉恤草的药丸,怎么会越来越严重?莫非药丸中其他的东西,克了玉恤石的功效吗? 张澜心下一凛,在阿瑞斯不解的目光中,两指用力一捏,把它捻开。 31|23.城. 胶囊打开时,里面粘稠的牙色胶质液体缓缓流出,一股草药气息扑鼻而来,比刚才隔着外层壳子要浓烈许多。 但是这股味道,怎么反而不太像玉恤草了呢…… 张澜用手指沾上一点,放到鼻尖,闭上眼睛将五感提升到最极致,细细分辨。药丸成分想来不少,味道有些杂,而玉恤草是一种香气很重辨识度也高的药草,容易分辨,但在他的认知中,还有一种药草是跟它味道非常相似的,叫巳灰草,功效却截然相反。 玉恤草具有凝神益气功效,但巳灰草却是发物,就像灵草界的兴奋剂,会透支食用者的精气,只有冲关或者遇到什么危险力竭才会食用,长期食用会造成循环紊乱。一般情况下,张家人比较忌讳这些违背身体劳逸规律的东西。张澜生平接触过两次,都是父亲逼着他背诵灵草大全才识得,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认出那竟然不是什么灵药,反而是一种伤害身体的“□□”。 再三细嗅,药丸中的其他成分闻不太出,但含有巳灰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至于含量多少,以及里面是否还含有玉恤草,没有经过化学分析根本无从得知,但张澜只要明白,这药含有毒性就够了。 他缓缓睁开眼,神色有些复杂而沉重——阿瑞斯服用这样的药丸长达十几二十年,究竟一开始就被刻意换成巳灰草,还是后来被别有用心的人掉包的?又是谁敢这样害他呢? 阿瑞斯看他一声不吭地研究自己的药,有些不悦地扯下他的手:“闻什么,冲得很,又不是你要吃的!” 张澜伸出另一只干净玉白的手握住他,双眼直直地看进他眼里,严肃地问:“我问你,这些药,是谁为你准备的?” “为什么要这么问?”阿瑞斯皱起眉,“你怀疑什么?” “先回答我的问题。” “啧,”阿瑞斯移开目光,“母后亲自监督研发的,每次要增加药效时,都由她下令,并且送药的人不是她就是坦尼森。” 是帝后?张澜一时陷入困惑中,因为帝后看起来对阿瑞斯还是很关心的,而且还是亲生母亲,虎毒不食子,她根本没有理由害阿瑞斯,坦尼森倒有被怀疑的理由,但根据阿瑞斯的身体情况,必定是很早就开始服用掺杂巳灰草的药,那时候坦尼森多大?身为地位稳固的太子,他没必要对自己亲生哥哥那么狠毒吧…… “帝后亲自监督,那就是说,其实研发的还是别人……”张澜小声地自言自语,又问,“你知道研发部门吗?” 阿瑞斯白了他一眼:“研发者是帝星最高级别的医疗机构,所以你是怀疑他们的水平,觉得给我吃的药不够好?” 张澜道:“如果好的话,你还会恶化吗?” 阿瑞斯噎了一下,其实他并非没有怀疑过,十几岁时他也曾经花了一番功夫调查,但一无所获,反而无意中知道帝后为了他的药煞费苦心,几乎每个环节都一一跟进,生怕出现纰漏。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原谅了当年因为帝后对他忽视引发颠狼症并发的过错。 阿瑞斯沉声道:“就算到了今天,人类有些病症还是无法治愈。如果你认为是他们没有用心,那大可不必,研发过程也是在母后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万一帝后……”张澜其实想问他有没有怀疑过帝后,或者帝后根本其实不认得,只是监督工艺之类的,但他刚问出这四个字眼时,猛然看到阿瑞斯的脸色很难看,顿时马上住了口。 毕竟无论他怎么问,对阿瑞斯来说,似乎都是对母亲的不敬。 阿瑞斯脸上有些隐忍的怒气,但过了一会,他却道:“你怀疑什么,可以,但是没有证据以前,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张澜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讶异道:“你是不是也怀疑过?” “不要废话。”阿瑞斯眼看自己脸上的兽纹还是没消,有些烦躁,径直走出去,本来是要马上退房的,现在只能在这里等到纹路消失为止。 张澜让他躺好,开始一寸寸地按压他头皮。张澜用的是经常给父亲按摩的指法,能够安神,平心,敛息。阿瑞斯一开始被他摸摸摁摁还心神荡漾了一下,以为他是在挑逗自己,但渐渐的,他感觉到身体渐渐平和下来,兽纹也一点点变淡了。 阿瑞斯觉得神奇极了,这个时代也有按摩会所,但他从没感受过张澜那样的指法,几乎没有力道,但总在指尖触碰他某些部位时,感觉一股股暖流从接触的地方涌向全身。 “这是什么?”阿瑞斯问。 “还是独家绝学。”张澜其实在按摩中,勉强调用了一些灵气,这样能够更加深入地为他舒缓燥症。 阿瑞斯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他:“你学过巫医?或者古医?” 张澜摇摇头。 “可是你看起来很懂,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治好本殿下,”阿瑞斯不是很信任地问,“那你想到方案了吗?” 张澜低头思索了一下,他想是想到了,但是需要到的灵草却不一定能找到,只好跟他讲道理:“具体方案自然没有,但思路已经有了。” 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配合张澜这张年轻俊美的脸,阿瑞斯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培训班老板会一开始不把张澜放在眼里,因为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可言! 但这样认真地想要为自己的病出谋划策的模样,又实在可爱的紧,阿瑞斯懒洋洋道:“说来听听。” 张澜严肃极了,朗声道:“首先,你不能再随便吃这个药了。” 这点不用他说,实际上阿瑞斯早就在努力削减自己吃药的频率、用量,因此很爽快的点头同意。 “然后,你现在需要凝神聚气,所以现阶段不能频繁外泄.精元。”因为阿瑞斯现在是精气不合,倒不是说他精不足,而是气实在过盛,若是还总是那啥,不是更加精不压气了么! “外泄金元是什么……” 念在未来人不懂这些隐晦含蓄的说法,张澜只好很直白道:“不能射.精,至少不能频繁。” “……” 前半句阿瑞斯还能悠闲地听着,后面那句,直接让他脸又红又黑。 本来那么舒服美好的一件事,到了张澜嘴里,要么是奇奇怪怪从来没听过的名词,要么就像上解剖课一样无趣! “除此以外,我会每天给你做这样的按摩。可能还会给你熬制一些药汤,唔,我会注意口味,以及绝对不害你……” 他后面说什么阿瑞斯根本懒得再听,只是很幽怨道:“第二条能不能去掉?” “不行。”张澜斩钉截铁的,看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又安抚道,“一个月最多两次,正好是法律规定的界限,你看,连法都站在我这边,你就不要任性了。” “……” 张澜想了想,到底明白他现在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也没有像自己那般修习清心咒,所以不满也是情有可原,便低下头,犹犹豫豫地小声道,“这样,等你好了,我们再打个商量,增加次数……” “……” 阿瑞斯不知为什么突然好想念机甲训练场! 他觉得现在体内满满都是强烈的破坏欲,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甜蜜又酸涩的胀痛感充斥心底,最后全数化作一股戾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那、至、少、增、加、到、四、次!” “……要不,还是三次吧。” “五次!” “好吧,三次。” …… 兽纹已消,本来阿瑞斯还想带张澜去逛一下贝林厄姆,但张澜一想到那个大土豪舅舅的投诉,就恨不得立即飞奔回去,无奈之下,阿瑞斯只能又在小本本上划掉最后的行程——他要给当初出谋划策的人打十个差评,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完全是在浪费青春浪费金钱! 退房时,张澜看到角落散落着他昨晚用过的符纸,虽然它已经没有法力,但毕竟是道家的东西,本着不外泄的原则,张澜把它小心折好,妥善放进了外套的内袋中。 俩人一起乘坐星际高速动车回到迦耶。 回到宿舍后,张澜把这几日攒下来的订单一一核对一遍,才发现土豪舅舅猴急得很,不过半天时间又给他补了一个差评,要求他立即发货。张澜被催得火燎火急的,一进屋子就想着赶紧钻厨房,阿瑞斯却不由分说地然他先把那身衣服脱下来。 “那衣服很贵的,你要是把油啊渣啊弄上去怎么办!”阿瑞斯哼道,“本殿下只是借给你,借给你而已!” “……” 好吧,磨刀不误砍柴工,衣服确实紧,不适合干活。 张澜二话不说迅速当着他的面脱掉上衣,当要脱裤子时,又顿了顿,闪进卧室里,几秒种后穿着素衣出来。他没注意到阿瑞斯接过衣服裤子时有些失望的脸,就如同旋风般刮进了厨房,不一会就传来油水下锅的滋滋声。 阿瑞斯对厨房方向比了个凶神恶煞的脸,这才不甘地拿起那套衣服转身进了房间,结果一关上门,就猛地把头扎进衣服用力嗅了嗅,唔,如他所想,张澜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过了十秒钟,阿瑞斯突然幡然醒悟自己在干一件愚蠢至极的事,脸色铁青地抬起头。 想要把它挂好,摸到某处时,却感觉到入手的触感有些不太对。阿瑞斯想到什么,往内袋里摸了摸,果不其然有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张折起来的纸。 他并没有窥伺别人*的兴趣,不过嘛,张澜是他老婆,他看看又怎么了!说不定是封情书呢! 阿瑞斯满怀期待地打开,发现是一堆奇怪的图案。他自认自己还算有点艺术修养,但此刻他一点也看不懂画上的含义,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难得发现张澜的一点点小秘密,他把这幅画用手环拍下来,转换成数据直接上星域搜索,这一查就查了很久。 网上匹配度非常低,很多答案模棱两可,最后,有几条线索总算有了一点指示。 阿瑞斯顺藤摸瓜找到它可能代表的含义时,心猛地一沉。 所有的线索都指示,张澜偷偷藏起来的这幅画,似乎是一种巫术,而且是禁术。 32|23.城. 禁术。 这两个字像入水的墨点,在阿瑞斯脑海中越晕越大。 想起张澜屡次提到的独家绝学,阿瑞斯灿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几乎要下意识地冲出去质问张澜,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继续在根据上面的线索往下查,不过很可惜,既然是禁术那必然不会有太多资料,最后只在一些小众论坛上提到过一些只言片语,并有人上传了几张图,声称那是禁符,阿瑞斯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手中的这张图纸的图案和他们画的有挺大区别,人家画的,更对称,线条更粗更清晰些。张澜的嘛,线条粗细不一,落笔时有停顿,显然是模仿不到家。 不过好端端的,他临摹那些禁图做什么? 晚饭时,阿瑞斯面对特意为自己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张澜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走神,几次似乎有话要问,却始终没问出口。但张澜并不着急,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因为他知道以阿瑞斯的性子,肯定憋不了太久的话。 果然,即将空盘时,他把筷子一搁,犹豫了一下,问:“你在我身上施行过多少次你所谓的独家绝学?上一次发作和这一次发作,是不是两种不同的方法?” 张澜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些东西,沉默一下,回道:“嗯。” 第一次是舌尖血,第二次是灵符。 “告诉我是什么方法。” 张澜摇头:“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 “遗训。” 阿瑞斯眼中精光一闪:“谁的遗训?” 张澜本想说父亲,但突然想起自己这具身体代表的身份,便道:“母亲。” 多亏他还记得仙诗大王子的母后已经去世,所以他把责任推到逝者身上,让阿瑞斯死无对证。 岳母几年前便不在了,这个事实阿瑞斯还是知道的,所以他耸耸肩,接受了张澜的说法。 “好,这个问题以后我不会再问你,我只想知道,无论是哪种方法,对我的身体都没有损伤,是不是?”阿瑞斯虽然是疑问句,但口气却是肯定的,因为他太了解自己以往每每吃过那些药后,全身总会有种挥之不去的压抑燥热感,但上次发作醒来时,全身都很舒畅,并且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并没有不良反应,反而发作延迟,至于前俩天在贝利厄姆的发作,直到张澜给他强制喂药,他都是有意识的,这难道不是证明了,也许张澜的方法比那些所谓医学大师的更有效吗? “嗯,绝无损害。” 阿瑞斯听到他的保证,又问:“对你是否有伤害?” 张澜摇摇头:“没有。” “是否违法?” 张澜淡淡一笑:“怎么会?”最多被人耻笑封.建迷.信罢了。 “确定不违法?” 张澜笃定地点头:“合情合理合法。” ==这话耳熟。 阿瑞斯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张澜眼神坚定,不躲不闪,于是这才放下心来。阿瑞斯的思路很简单,张澜有苦衷不肯说,他要么自己调查清楚,要么就相信他,何必要因为星域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结论就对自家老婆起疑呢?吃饱了撑着! 护短本来就是迦耶人的天性,护妻更是必须的。 不过阿瑞斯还是重复叮嘱了张澜几句,让他绝对不能随便暴露,事后还悄悄地把那张符纸收好,毕竟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看到,恐怕又会捅去祭司协会大作文章了——哼,那群老家伙,平日里罗里吧嗦,明明拥有非凡的能力,却始终不肯为军队效力,几百年前还能说曾立下汗马功劳,但如今除了祈福之类的事以外什么都不干,却仗着祖上荫庇,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他绝对不让张澜被这些老家伙叨扰。 到了晚上,张澜让阿瑞斯躺在床上,准备给他按摩。但宿舍环境不比贝林厄姆的高级酒店,没有那种大躺椅,所以张澜躬身弯腰才能按压,那姿势对于一米八几的张澜来说,也是挺吃力的,毕竟按摩差不多得要坚持半小时。 按了一会,阿瑞斯体谅无比地道:“腰酸手酸吧?” 张澜用袖子拭了拭汗:“有点,你别动。” 阿瑞斯一把把他拉到床上,张澜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自己的腿被折叠成端坐的姿势,还没反应过来,阿瑞斯就脑袋一沉咚地倒在他大腿上,顺便蹭了一下,似乎在调整角度。 在他一双腿上躺的舒舒服服地某人一副施恩的语气道:“虽然你骨头膈人,但本殿下也是体恤子民的好王子,所以勉为其难用这个姿势吧。” 张澜:“……” 勉为其难?那你就不要一脸那么享受的表情啊! “你头好重……”张澜按了一下,抱怨道。 “少废话,本殿下都没嫌弃你骨头硬。” -_-# 力度忽然加大。 “喂!” …… 除了例行指法按摩,张澜还指定了一系列帮助阿瑞斯康复的计划。 阿瑞斯的身体内聚集了很多“疙瘩”,虽然情况跟自己筋脉受损不同,但同样需要疏导,至少他要保证精气相和以前,那些紊乱而生的能量团不会增加。只不过对于阿瑞斯的身体,疏通力道要放得更缓和。张澜在纸上把所有性平温养疏导的灵草列了一遍,大概只有几种,并且在星域上根本买不到,无奈之下只能考虑把自己的药汤分给他。 阿瑞斯似乎对次朱草有阴影,即使告诉他无数次草药熬煮的汤水无色无味,他也不肯喝。无奈之下,张澜想了个折中的方法,偷偷把药液渗进他的饮食中。 阿瑞斯某日感觉自己的营养餐似乎有些异样,不过反倒吃得更欢,吃完还奇怪道:“最近的比比兽怎么口感越来越爽滑了?星厨总算有点进步了。” 张澜自然在暗地里取笑了他一番。 有疏必有合。合拢药材甚多,但在低级能源部却找不到几样,唯一可以找到并有资格称之为灵药的只有一样,叫摩诃血,是种红皮白肉的果实,可价格实在是……三百万一颗,而且还限时限量抢购。张澜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他夜以继日不吃不喝地工作个五六十年,也许可以买到足够治好阿瑞斯的摩诃血吧…… 所以,穷人张澜又是一番精打细算,买了在他的时代很便宜、在未来依然贵的要死但不至于卖肾的绞股蓝,十万块一斤,泡在水里喝,大概能顶一个月,算是现阶段他能买到的最划算的凝神聚气药。 绞股蓝茶汤碧绿,略带清香,但喝起来有股苦味。阿瑞斯本来对吃食毫无讲究,但跟着张澜开小灶久了,味蕾也变得“纤细”起来,对它嫌弃得很,况且喝了几天也没什么效果,他也渐渐没什么耐心了,非要张澜看着,他才会乖乖喝完。 回校不久,离学期结束还有一个星期时,领域学院一年级的理论考试补考开始了。若说第一次考试张澜还有些紧张,但第二次,他丝毫不担心成绩,非常从容地就出门了。 阿瑞斯偷偷摸摸地跟他后面,看着他安全无虞地进了考场。这时,突然接到一个神秘来电。 瞥见上面的联系人,阿瑞斯一边接通,一边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查出来了?” “是的,ares先生,如您所想,资料确实是人为销毁的。” 阿瑞斯眼神一冷:“有证据吗?” “有,经过三百次模拟,我们终于解析出d型碎片,”对方顿了顿,道,“d型碎片是星域内网技术里强制摧毁数据时,所造成的痕迹,根据我们所获得的碎片进一步分析,可以肯定这是人为的。” “为什么肯定是人为的?” “因为军校资料保护防范还是比较成熟的,他们强制删除了三次才彻底销毁,之后应该做过十几道程序试图掩盖成意外操作不当。”说到这里,对方还有些佩服,“因此军校的人查不出也正常,星际像我这样的人才毕竟不多。” “既然你这里厉害,查得到是谁干的吗?” “当然,虽然在地址上同样做了掩盖,不过抽丝剥茧下来,所有的掩码都显示这是沃什伯恩家族的人干的。” “沃什伯恩……”阿瑞斯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耳熟,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脑海中——科奇·沃什伯恩! 他差点忘了,科奇就是星际里赫赫有名的领域世家沃什伯恩家族的后人! 当初他向张澜下战书的时候,赌注是什么来着?对了,正好是让张澜放弃这次五年级的考试。然而张澜赢了,顺理成章地备考,但科奇不仅输掉面子,还因为自己的赌注失去了坦尼森领域师的席位,如果他怀恨在心做出报复也是极有可能。 加上沃什伯恩在领域系势力很大,因此军校领域学院教职工有不少他们家族的人,若是趁机让族人对学生成绩档案做点手脚,完全是手到擒来。而比起只针对张澜一人太显眼,干脆就一次性黑掉全体学生,这样就掩盖了真正的目标人物。 很好。 阿瑞斯本以为科奇区区领域系学生,就算对张澜有敌意,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看来,他太小看这个著名尖子生的嫉妒心了。 阿瑞斯冷笑一声,道:“我觉得你们的证据还是太少了……” 对方很聪明,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会让ares先生失望的。” 不久,一份含着大量图解、虚拟数据分析、结论分析的数据被匿名者捅到了领域系高层。 在未来人人都要学习光脑基础的时代,这份全是代码解析的数据浅显易懂,条理清晰,洋洋散散近三十余条证据,全都指向一个主题——沃什伯恩家族因担心新星3s天才威胁道自家继承人的地位,为托住劲敌的晋升脚步,依靠职位便利,竟然黑掉了整整一个年纪级一百名学生的成绩。 一时间,这份资料在领域系论坛引起了轩然大波,深受其害地学生更是火冒三丈,纷纷在网上义愤填膺地声讨沃什伯恩。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职工把自己的成绩黑掉,但没关系,姓沃什伯恩的人他们倒是认识一个,就是那素日里总看不起低年级、架子顶上天的天才科奇。人的愤怒需要发泄口,无论他们有没有证据,他们偶都坚定,这就是科奇的授意!受害的学生不仅把科奇骂得体无完肤,甚至一些学生家长,还在校外联合投诉沃什伯恩家族,导致沃什伯恩的名声瞬间臭不可闻。 消息被转发无数次后,终于抵达高层办公室,那个德高望重的校长那里。 可怜的老人看到自己重用许久的手下出了这等丑事,一怒之下,把所有掌管信息科的沃什伯恩人解雇,其余人降职,并召开紧急发布会,向所有新生极其家长道歉。 最关键的是,虽然没有明说,但内部隐隐传出他不会再考虑收科奇为自己的学生,换个说法,科奇再厉害,他也无法晋升十年级。 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看科奇不顺眼。没过几天,科奇在去饭堂的路上被人打了,而且伤势极其严重,似乎是群殴。 领域系学生结仇甚少,被打得骨折、脑震荡、一整排牙齿全掉光更是少见,但在军校中这种事情实在寻常,除了有人叫好以外,并没有人为他出头——谁让他既丢了名声,又没了机甲战士保护呢? 不过就在大家都以为科奇就此消沉下去时,有人一反常态,在星域为声名狼藉的科奇立起牌坊,表述还极尽简约,短短一行字:领域师之位还是你的。 33|22.城. 发帖人正是曾经抛弃科奇的坦尼森。 身为帝星太子军校排名第一的机甲战士,即便做出出尔发尔、复吃回头草的行为,引来的流言蜚语也要少一些,但依旧有人耻笑坦尼森。 毕竟这还是学校,不是王权的世界,军校的风气令学生畅所欲言,他们毫不顾忌地嘲笑坦尼森是因为跟阿瑞斯抢夺3s失败,这才退而求其次地再次选择老搭档——虽然老搭档名声一落千丈,但现阶段貌似还没有比科奇更好的。 果然,坦尼森发表那句话不久,他的校内个人主页便重新和科奇·沃什伯恩建立起结盟关系。 张澜不上论坛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后来无意中在校园里碰到了坦尼森,那家伙堂而皇之地拦住了他的路:“嫂子。” 张澜给了他一个冷淡的眼神:“有事吗?” “没事不能聊聊天吗?”坦尼森笑道,“听说你又重新补考了,看来下个学期就得去五年级听你的课了吧?我的领域师嫂子。” 什么我的你的。张澜心里恶寒了一下,道:“我是阿瑞斯的,你不要再打这个主意了。” “噗哈哈哈哈哈……”坦尼森笑得很夸张,但眼睛一点笑意都没有,也是瘆人,“哥哥娶你真是赚了,早知道……呵呵,放心,我不打你主意,科奇还是我的领域师。” “哦。”张澜依旧没什么反应,但眼神松懈了些。 坦尼森故意缠着他顾左右眼其他地寒暄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总算是转到了正题上。 “听说哥哥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古地球,全校只有他报名去那里,也是寂寞空虚冷,所以嫂子会不会跟去?” 张澜奇怪地看着他:“我没有资格和他组队。” 坦尼森比他更惊讶:“难道你不知道即使不组队,你也可以自费去吗?” “自费?” “就是一切费用自理,当然,安全也自理,出事了校方不负责。”坦尼森意味深长道,“哥哥没跟你说啊?他也太小气了,还是说他有了其他伙伴?不过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呐,虽然因为哥哥的病情,大世家的长辈不会让儿女跟他结婚,但其实哥哥还是挺受同龄人欢迎的,这你也能看出来吧?” 原来如此,张澜早就奇怪为什么阿瑞斯非要走政治和亲,原来是因为长辈问题。 那句“有其他同伴”让张澜愣了一下,倒还真的没想过阿瑞斯会找别人,顿时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但转念再想,便意识到坦尼森说这些话未免太刻意,似乎是要离间自己和阿瑞斯的关系。 呵,张澜哪里会上这种当? 随即冷冷地一笑:“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先考虑修复和科奇的关系吧。” 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坦尼森略有些阴鸷地看着他挺拔雅正的背影,舔了舔唇。他不喜欢培养,只喜欢摘果子吃,既然张澜还没成熟,那就再让他成长一段时间吧…… 张澜回去以后,阿瑞斯正从机甲训练馆回来,满头大汗的。 “阿瑞斯,”张澜叫住了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即使没有组队,我也可以去地球?” 阿瑞斯一愣:“谁告诉你的?” “你弟弟。” “啧,多事。”阿瑞斯烦躁地抹了一把脸,“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地球现在被一种有毒气体覆盖,会破坏基因?” “有毒气体?” “成分比较复杂,无法用科学手段净化。一直以来是祭司协会的人处理,也称之为“邪能”。据几百年前的探测器传回来的数据,这气体一年比一年浓度增加,现在预估浓度达到33%,不仅能破坏基因,还会致幻,尤其像你们这种精神世界丰富的领域系学生,最容易引发神经过度反应。” 张澜不解道:“正因为精神力强,所以更能抵御吧?” 阿瑞斯嫌弃地看着他:“晕车反应正因为是前庭神经过于发达导致,所以精神力强势的人在面对致幻攻击时,反应过于频繁,反而容易误事。” 见他说的还挺有道理,张澜皱了皱眉:“所以你能去,是因为头脑简单的原因?” “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阿瑞斯凶巴巴道,“本殿下精神力也有b级!再说,我一半时间待在机甲上,另外一半时间会穿特定的衣服,能够隔绝99%的空气。” 说着还给他展示了一下刚从实训策划部领取到的特殊航空服,全身包裹的款型,有先进的换气装置,但透气性很差,非常厚,重量有几十公斤。 张澜摸着这件衣服有些激动之意,顿时更想亲自去地球,脱口而出道:“既然如此,那就带我去吧!” 阿瑞斯被他仿佛有星星在闪的墨宝石一样的眼珠子看得心跳加快,几乎要下意识地同意,却还是摇头:“不行,你基因这么差的,就算只有1%,你的体质也根本抵挡不了。”况且衣服太重,张澜这小身板穿上去能坚持几个小时?阿瑞斯脑补了一下张澜饱受衣服重力和衣内压力双重高压下,身高越压越矮——毕竟真有这样的例子,便开始担忧起来。 接下来无论张澜如何好说歹说,阿瑞斯死咬着不肯松口,最后怒吼道:“就算你舍不得我也不用这么死缠烂打吧!” “胡说八道!”张澜脸都气红了。 “你看,你脸红了。”阿瑞斯得意洋洋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离不开我了,但你好歹也得克制一下……” 张澜:…… 又来了。 张澜黑着脸,干脆不再理他。 阿瑞斯沾沾自喜完,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脸上瞬间晴转多云,拉住他就要走的身体,厉声问:“坦尼森又找你?他又打你主意了吗?” 张澜道:“没有,他似乎放弃了。” 提起这个,张澜还为此小小高兴了一下,毕竟被坦尼森盯上,他总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错觉,需要防备对方可能随时吐出来的蛇信子,但毒蛇有了别的猎物,他就可以不用担心被毒蛇的口水沾上了。 阿瑞斯却不太乐观,自己弟弟的破个性他非常了解,现在不过是因为张澜还没获得领域师资格,坦尼森无法马上获得利益罢了,一旦张澜开始彻底崭露锋芒……阿瑞斯眼中狠厉闪过,就算是太子是弟弟,他也绝对不会谦让或者服从。 不过自己离开的这一个月他倒不用担心坦尼森会找张澜麻烦,毕竟那家伙也要实训,只要他回来快点,坦尼森就没有机会太接近他了。 想到这里,阿瑞斯决定提前出发。一想到即将要孤零零地待在遥远的古地球一个月,阿瑞斯突然有些郁闷,便要求每天都要和张澜保持视频通话。 这个时代星际通讯费是双向收取的,张澜查了一下低级星球(地球)和高级星球之间的话费,目瞪口呆道:“一分钟,500迦耶币?!”这是抢劫吧???明明在校园通话,只要1个迦耶币,还有不少优惠套餐。 其实很好理解,因为高级星球站点丰富,维护方便,低级星球人烟稀少,维护成本高,更别说地球还是荒废的星球。 “看你这穷酸样!”阿瑞斯恨铁不成钢,明明都见识到自己的财力了,难道他就不懂得撒撒娇,让自己再给多点零花钱吗! “总之,每天都要有!” 张澜不太情愿:“知道了。” 但阿瑞斯很怀疑他会挂掉自己电话,最后干脆给他打了十万话费。 因为时间长达一个月,张澜花费了一番功夫,把次朱草熬成浓稠的浆汁,混入糖粉制成糖浆,虽然药效减半,但风味绝佳携带方便。张澜让他按时按量食用。阿瑞斯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还可以,便勉为其难答应了。 至于绞股蓝,张澜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每天定量引用,阿瑞斯面对自己厌恶的东西,就烦躁地说自己记不住。这把张澜弄得一股闷气,开始感同身受医生面对不配合的病人时,那种无力和窝火感。 阿瑞斯是真的很讨厌绞股蓝的气味,但看着张澜为自己而生闷气,又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满足,突然灵机一动,道:“要我吃药也可以。以后每天保持通话3次,你看着我喝完才能挂。” “看着你喝完啊……”张澜恳求道,“那你喝快点,话费很贵。” “废话,本殿下是那么浪费的人吗?”话虽如此,阿瑞斯已经暗搓搓地下决心到时候他要把速度放慢至好几倍。 张澜不是很有信心地看着他,幽幽叹了一口气,觉得他童年一定让帝后头痛不已,不,何止童年,回想第一次见面,帝后让他跟自己打招呼,这家伙还犟得不行,三请四请才肯正眼看自己。 出发那天,阿瑞斯和几个同学一起走,虽然他们目的地不一样,但都是同样去原始星球考察,需要做个例行集合。 张澜原本要送行,临时却来了新的急单,又见他们是一群人,便随口跟阿瑞斯道了别,随即自己钻进厨房忙活。 阿瑞斯站在门口,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但他怎么能当着一群同学面前,强迫张澜给自己送行呢!太没面子了! 只好忍着把张澜胖揍一顿的冲动,跟着同学们一起去了飞船停靠点。 集合老师交代了几句,便解散队伍让他们准备启程。其他几人的男朋友女朋友好基友什么的还来给他们送行,阿瑞斯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死活没等到自己想要的身影,便郁闷地走进飞行舱,没想到舱门关到一半时,同学a大喊道:“阿瑞斯你看!” 阿瑞斯回头一看,就见到张澜像这边跑来的小小的影子,他心里剧烈地鼓噪起来,对驾驶员吼道:“停停停,开舱门!” 三两步走下来,张澜也正好跑到了飞船前,他有些气喘吁吁的,似乎跑的很急。 阿瑞斯瞬间在脑海中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影情节,老公出远门,老婆舍不得别离什么的……哦,no,那个被感动的傻逼才不是自己!那个期待张澜嘴里吐出象牙的也不是自己! “阿瑞斯,”张澜从怀里掏出几张纸,上面分别画着一些植物,以及所对应的名称,“这些是我绘制的草药,如果你在地球见到了,请务必采回来,越多越好!” 阿瑞斯接过图纸,心凉了半截:“就为了这个跑过来?” “对啊,本来想直接转电子版,但是星域上没有它们的资料。” “……”怎么办,他好想施行什么家法,这家伙太可恶了,害他刚才心跳那么快!以为张澜是特意来送行的自己,高兴成那德行真是愚蠢至极啊!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阿瑞斯的脸慢慢布满乌云。 张澜感受到周围空气冷下来,也没在意,还嘱咐:“次朱草和朱草长相类似,朱草的倒刺要柔和一些,如果遇到你不能确定的物种,都采回来也没关系……” “闭嘴!你、你这个白痴!”阿瑞斯恼怒地打断他的话,“我要走了,你要说什么!” 张澜愣了愣:“哦,一路走好。” 为什么听起来,他是要去上黄泉路送死什么的…… “还有呢?” “注意安全。” “还有呢?”这不是他想听的啊啊啊啊! “记得吃药。” “不对!”阿瑞斯简直被他急死,怎么会有这么笨、这么不解风情的蠢蛋!仙诗人不都是最懂套路的吗? “不对?”张澜陷入困惑中,觉得自己说的三点都很有建设性啊,哪里不对了? 不过,看到阿瑞斯气急败坏又无比期待的表情时,张澜好像懂了什么,嘴巴动了动,又觉得即将说出口的话有些羞耻—— 最后,他小声道:“早点回来,我等你带回——” “灵草”俩个字还未出口,阿瑞斯突然俯下身子,托住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堵住他接下来无比煞风景的字眼。 ***,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了!后面的内容是什么鬼!画蛇添足!哔哔掉! 众目睽睽下所有人都被阿瑞斯突然发难震住了,等反应过来时那俩人已经“难舍难分”。 当然张澜瞬间反应是要挣扎的,但阿瑞斯像被激活了似的却得更加用力,好像怎么也尝不够,不仅紧紧扣住他的腰,还旁若无人地来了个火辣辣的舌吻。毕竟学习已久,加之在贝林厄姆已经实践过一次,阿瑞斯吻起来不要太得心应手! 张澜本来还羞耻地想推开他,但随之一想,既然不是双修,阿瑞斯也没有窥伺他的纯阳血,他似乎……没有必要推拒一件让自己舒服的事情嘛…… 他很矛盾地让自己享受了片刻,觉得似乎有什么碎了。 阿瑞斯在生理反应出现以前赶紧把他放开,磨着牙想:要不,还是把这家伙带去吧? 34|32.城. 尤其看着他被亲得有些肿的嘴唇,要带他上飞行舱的冲动越发强烈,不过一想起传闻中那些能毁人基因的气体,再捏了捏他f-基因的小身板,阿瑞斯还是忍下来,最后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这次去一个月,攒下两次那个‘帮助’,你可别忘了。” 张澜囧道:“这也能攒?” “哼,有什么不行!这是你欠我的!” “其实……我不是很需要你的帮助。”虽然那次他确实很舒服,但这种浪费时间的欲.望享乐,自己念个静心咒就压下了…… 阿瑞斯不太高兴地说:“你帮我了,我也帮你,这才两不相欠。还有,这段时间给你点教学资料,好好学一下,你的技术简直惨不忍睹!” 张澜没听懂,但是看到阿瑞斯眼睛闪烁的邪恶时,脸微微有些红。 最后俩人在众人奚落又羡慕的欢呼声中分别。 张澜在底下看着飞船远去,摸了摸嘴唇,一脸平静无波。 虽然是全校放假,但考虑到有不少学生会想要在假期利用校内的设施进行训练,所以校方并没有赶人,只要缴纳一笔象征性的钱就能留下来。 张澜无处可去,自然也是要留在宿舍的。 领域系的学生需要缴纳一万,张澜看到报价单很肉疼,但瞥见一旁机甲系需要缴纳五万时,又觉得自己要交的钱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阿瑞斯刚走的几天,张澜仿佛身心都得到了解放——他可以随便睡那张大,可以一个人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洗完澡后,他甚至可以不穿浴袍就出浴室;以前因为担心会影响阿瑞斯,他一般晚上就不太接单,如今只要有生意,他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工作到深夜。 假期间他每天的营业额大概在八万,除去成本,还能净赚六,但对于五万一株的天价次朱草来说,这还是杯水车薪。张澜便决定趁此时间充裕,把他的生意好好做大。 正好埃德加放假也没回家,张澜因为长期和他一起上实训室,俩人的关系十分不错,于是他便咨询了埃德加的意见。 “3s大神,关于生意上的,你找我可真是找对了人!”埃德加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你现在成品、买配方,利润虽然很客观,但是还是单人作坊,小打小闹,所以,我们要开分店、开连锁。” 分店张澜也是考虑过的,但是具体操作他并不清楚,他点了点头:“你说。” “考虑到3s的时间、人力不足,直接自己开分店毕竟吃力,所以,我们可以考虑加盟式连锁,在星域纵横平台发布招商信息,”埃德加便说边打开平台,示意给他看上面形形□□的信息广告,“唔,直接定价的话,可能会判断失误,鉴于我们现在这个冉冉上升的趋势,第一轮加盟金就用竞价式先把价格确定下来,以后的加盟金就参考第一轮的,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给他看了不少实例,都是加盟店的成功案例,虽然那些多半是娱乐会所(?),美容美发什么的。 张澜皱眉思索片刻,觉得自己不如埃德加懂得多,便点头:“按你说的。” 埃德加随即开始操办起来。他刚发布消息不久,便有数百家饮食行业的商家来应征。看着加盟金数字从二十万一路飙升至三百万,并且还在不断上升,张澜惊讶得合不拢嘴。 “是不是机器故障了?” 埃德加嗤道:“这还算少的,至少要达到八百万,如果达不到,我会刷单——诺,这是我提前准备的几个假空壳公司,如果到时候价格太低,我就用它升抬,你放心好啦!这种手段,我们家玩过很多了!” “你家?”其实张澜一直没了解过埃德加的家世,大概感觉得出他应该经济宽松。 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埃德加是星际赫赫有名的富商世家之一,家族企业涉足众多领域。不过在这个时代,有钱人地位并不算太高,比不上军政家族,因此尽管他成绩稀烂无比,基因等级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家人还是花钱把他塞进了皇家军校——名校后门当然不好走,为此,埃德加家人每年要花费至少两亿迦耶币资助学校建设,而且埃德加若是毕业还没取得领域师资格,他的学历便作废。 所以埃德加这一回才勤勤恳恳地选择留校,跟张澜黏在一起,想好好提升自己的成绩。 竞价招商持续了一整天,到最后,埃德加出手托了一次价格,最终加盟金定格在一千一百万! 张澜小心翼翼地数了数后面的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埃德加却不是太满意,嘀咕道:“诶,其实两千万都行,只是我们的店子名气还不够大,你看那个专门便捷营养餐的xx基,oo劳,他们的加盟价格在五千万左右,不过没关系,以后火了,我们还是可以继续涨价的。” 等最终确认第一家加盟店时,张澜终于知道为什么埃德加会不满意,因为这笔钱不是白拿的,他收了钱,要给对方免费所有菜式的配方、原材料渠道,以及还要做培训。 这个时代连培训都兴线上操作,所以俩人一合计,干脆做套教学视频,由张澜从切菜开始,详细示范每个阶段。 埃德加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的男神是怎么把饲料变成那些好吃神奇的食物,他兴致勃勃地端着拍摄仪器,一一记录他的每一个步骤。 镜头里,张澜的手指又细又白,如同美玉一般,又轻灵得不得了,每一帧都像被精心雕琢的特写,直叫他看得目不转睛。其实吧,张澜刚开始插班进来的时候,他也像大部分人一样,对这个3s天才既好奇,又夹杂着鄙夷——仙诗人因为战斗力太差,一直被视为低等基因。但很快,他就被张澜折服了,愉快地当起了脑残粉。不过跟班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离张澜那么近呢…… 埃德加偷偷端详着张澜认真的脸,浮想联翩——真可惜,他结婚了,不过…… “埃德加,可以结束了。”张澜打断他的思绪,擦了擦薄汗,示意他关掉摄像头。 埃德加如梦初醒,甩甩头,俩人一起对拍了快一天的视频进行剪辑。埃德加学习不行,兴趣爱好倒不少,三两下就剪好,然后又快速地跟加盟方沟通,没多久,五百万款项就汇到了张澜的账头上。剩下还有六百万则等到营业步入正轨才结清,除此之外,每个月张澜还可以收取5%的利润,而每一年,加盟费还会上涨10%,当然如果还有新菜式,那么配方和工艺也要及时;除此以外张澜还必须要在自己的老字号店给新的加盟店打广告,做宣传。 收到钱的张澜非常高兴,大方地给了埃德加一百万作为劳务费,还难得连连称赞他好几句。 埃德加被赞得满脸通红,末了,扭扭捏捏道:“3s啊,我知道你是仙诗星的大王子,那,你一定有弟弟妹妹吧……” 张澜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这重身份,心有戚戚焉道:“大概吧。”边说边拼命搜索原身的记忆,似乎确实有几个弟弟妹妹。 “他们跟你长得像吗?性格好吗?结婚了吗?” 张澜皱起眉:“应该像吧,性格……你问这些做什么?” 埃德加羞涩地点头:“你看,我也到适婚年纪了,如果仙诗公主没有嫁人,你这做哥哥的,把她介绍给我呗……”张澜他是不敢肖想了,而且自己还是更喜欢女生一些,他相信张澜的妹妹会和他一样优秀。 “……”== 完了,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他根本没见过仙诗公主好吗! 正困扰时,手环突然响了起来,还是给阿瑞斯特设的铃音。张澜似乎没有哪个时刻这么感激他的来电,连忙接通,语气有些激动:“阿瑞斯!” 那边的阿瑞斯似乎很惊讶,接的这么快?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阿瑞斯猛地从视频中看到了埃德加,并且,更可恶的是这个傻帽,居然会呆在自己和张澜的宿舍里!还和张澜站得那么近! “他怎么在这!?”阿瑞斯冷冷地质问。 张澜反应过来:“你说埃德加?他是来帮忙的。”说着,用极快地速度把事情都说了一遍。 阿瑞斯听到最后,脸色缓和了一丢丢,但依然臭着脸:“我已经着陆了。” “是吗?”张澜欣喜道,“环境如何?有看到我让你找的东西吗?” “啧,本殿下要考察的东西那么多,不准催!” 张澜有些失望:“知道了,没什么事,先挂吧。” 阿瑞斯瞪着他,把视线移到屏幕中的埃德加身上,其实他打这个星际电话是想让张澜陪着自己吃药,不过有电灯泡在这些“闺房情趣”就不方便表演了,着实让他恼火。 平时上课这俩人就经常一起,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叫埃德加的傻逼竟然还登堂入室了,岂有此理! “慢着,先别挂。让你后面的那个过来说话。”阿瑞斯傲慢道。 被点名的埃德加有些吃惊,同时又莫名荣幸,毕竟阿瑞斯从来不正眼看他的啊! “四王子!”埃德加屁颠屁颠地走到镜头前。 阿瑞斯随口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他留校是为了实训后,突兀地问道:“你结婚了吗?” 埃德加面红耳赤地摇摇头:“还没呢!正想问3s有没有弟弟妹妹,如果可以,我想认识一下……” 好你个癞□□想吃天鹅肉的,居然敢打自己老婆……的家人的主意!阿瑞斯嫌弃地想,他才不要有埃德加这种妯娌(?),又傻又呆,最重要的事,真娶了张澜的弟弟妹妹,以后免不得来借机攀关系,想想都觉得烦。 阿瑞斯心里吐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随口应了几句,又把张澜拉过来,告诫他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太近,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掉通讯。 本来以为假期生活将和埃德加一起度过,没想到过几天,埃德加突然告诉他要回家一趟,走得还特别匆忙特别急,毫无预兆的。 上了飞船后,埃德加才给他发信息: “抱歉啊3s,本来说要等你弟弟妹妹的消息,但是家里人突然要我相亲,拒绝都拒绝不了,不然他们就要断我生活费,所以我得马上回家一趟,你在这里注意安全,要是无聊就跟我聊天吧,放心,我们特丹星距离这里不远,话费还是很便宜的。” 张澜无语地盯着这串短讯,正打算回几个字,阿瑞斯的电话就来了。 “怎么样?那个呆傻的家伙走了吧?” “……”张澜扶额,“你做了什么?” “他不是急着结婚吗?本殿下了德克士少校的女儿,配他绰绰有余了。” “……话费贵,我挂了,下一顿药我们再视频。” “喂!” 被挂掉电话的阿瑞斯很恼火,不过山高皇帝远,他手再长也没法管张澜。但是这不代表阿瑞斯就没办法刷自己的存在感。 没一会儿,张澜就收到了一封超大型邮件,点开一看,全是视频,标题都很特别,什么“鲜花怒放式”、“托马斯大吊灯”之类的。 张澜极少看影视,以为阿瑞斯给他排了地球上的录像,谁知播放后,就被上面的画面狠狠地辣到了眼睛——原来学习资料就是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张澜脸色黑如锅底,动动手指,果断一键删除! 埃德加被某人恶意支开后,张澜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赚钱和次朱草上。 因为那五百万,枯竭多时的次朱草又得到有力的补充,连着一个星期,他每天保持十株次朱草的供给,并日日打坐两次,第八天时,身体内部重新逼出暗红色的杂质,这些污垢比之前的还要浓稠、腥臭,张澜把它们从脸上、手上“刮”下来时,足足满了一小碗。 洗完澡出来,他惊喜的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地皱眉,微笑,尽可能地调动每一根面部神经,虽然內视之下还能看见残留着不少污垢,但已经不影响他做出丰富、生动的表情。他的皮肤变得更白.皙、细滑,通透得近乎透明,像上好的和田玉,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最重要的是,筋脉有了质的变化,至少丹田气海穴附近大的污垢开始逐步转移,这让他运气时,不再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当然,筋脉仍然滞涩,他每每运气,灵力至少因为这些污垢白白损耗70%。张澜在刚开始几天还时不时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自己储存丰富的灵符,但很快他就不敢再耗费灵力,因为皇家军校所处的星球上,并没有可以修炼的生灵,一直只出不进,他体内储存的灵气只剩下一成。一成灵力非常少,但如果有什么意外,这点灵气还能让他结一个最简单的法决。 犹记得上一世,他根据父亲的指示进入灵气秘境,从而来到了四千年后,如果灵气秘境的入口是对的,那么这个世界,其实应该存在供他修行的环境。 张澜突然想起了迦耶皇宫,重生这么久,只有那里是唯一能感觉到灵气的地方…… 然而皇宫的灵气太稀薄了,哪怕修上十年,都难有所成。 所以他还是决定暂时继续呆在学校,先把筋脉修复好再做考虑。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二十天,许久不见、也从未过的帝后,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35|34.城. 通话视频中的帝后还是那么的温柔、年轻、漂亮,接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澜儿,好久不见,母后很是想念你呢。” 张澜对她没什么感情,出于礼貌还是淡淡回了句:“好久不见。” 帝后掩嘴而笑:“听说澜儿在学校里成绩喜人,不过现在已经放假,阿瑞斯和坦尼森也都在外星球实训,你一个人在那边未免太孤单了吧?不如趁着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回来皇宫跟母后作作伴吧。“ 张澜一愣,随即摇摇头:“多谢帝后关心,我在这里挺好的。” “你这孩子,”帝后依旧笑得柔情似水,慢慢继续劝说,“其实,是你仙诗的故人最近要来皇宫,当然,母后这边,也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故人?” 张澜皱起眉,他在仙诗能有什么故人,莫非……莫非是姬皓光!?不,也有可能是阿正,甚至原身的母亲、朋友之类,如果是前两者倒还能应付,若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帝后也没告诉他故人是谁,但是第二次劝他回来的语气严厉了些,并反复强调是“有要事,而且不会耽误几天”。 张澜很谨慎地回了句:“晚点答复。” 挂掉电话后,张澜快速整理了帝后给的信息,最终还是认为所谓故人应该就是姬皓光,至于为什么突然来迦耶就不得而知了,而帝后要跟自己商量的事情……虽然完全没有头绪,不过他正好可以顺便反调查一下,那药丸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外从帝后嘴里得到的另一个信息是坦尼森还在外星球,没有这个烦人精,似乎回去一趟也没什么。 皇宫虽然灵气少了些,其实还是能勉强练一下的,他可以顺便多趁机画一些灵符——上一回在贝林厄姆阿瑞斯买的几片桃木板,正好可以拿来使用。 这样一来,张澜便决定答应帝后的请求。 但动身出发之前,张澜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阿瑞斯报备一下。 “母后让你回皇宫?”阿瑞斯同样有些吃惊,“她说了什么?” 张澜把帝后的话复述一遍。 阿瑞斯听到坦尼森不在皇宫中,稍稍放放心,至于母后那边找张澜估计也没什么事,主要是仙诗故人这点,虽然他希望张澜老老实实待着,但他其实是没有足够立场阻止他们见面的。 “回去就回吧,别呆太久,本殿下的考察快结束了,到时候直接回学校,要是你还没回来,有你好看!”阿瑞斯狠狠道,想到什么又神神秘秘道,“地球不愧为母星,别说你要找的药草,我这次还发现了不少东西……” 张澜心一跳:“是什么?” “想知道?回到军校再告诉你。” 阿瑞斯都这么吊胃口了,显然是让他早去早回。 张澜得到他的首肯,随即马上给帝后那边回了电话…… ***** 两天后,迦耶皇宫卫星。 飞船着陆的速度非常快,轻微的颠簸后,舱门打开,行梯下降,还没出舱门,张澜便听到外边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欢迎声:“欢迎四王妃回宫。” 恍惚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迦耶士兵冷淡得几乎气死姬皓光的情景,张澜有些不适应地暗道,大概是因为现在和阿瑞斯“感情稳定”,所以这些人也爱屋及乌地尊重起他来了? 张澜远目望了望熟悉的皇宫,缓缓从飞船下来。 但呼吸第一口空气时,他就猛地感觉到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自从服用次朱草,他的五感比刚来时要敏锐许多,刚才那瞬间,他分明是捕捉到了比之前更为明显、更为浓郁的生灵! 张澜心下吃惊,停住脚步闭上眼睛,更加仔细地感受,当他默默尝试运行吸纳功法时,无数细小的灵气因子钻入了毛孔中,在他体内萦绕了一圈,虽然最终进入的灵气流失了百分之九十九,但依然以非常非常缓慢的效率,完成了一次循环——这说明,此时皇宫卫星的灵气密度,竟然达到了修行的最低要求! “四王妃?” 见他突然一动不动,底下的人出声询问。 张澜回过神来,压住心底的狂喜,快步走下飞船。过了一会,不远处走来两个身影。 帝后以及……迦耶祭司? “澜儿!”帝后走近时,似乎难掩激动,高兴地抱了一下他,握着他的手欣喜道,“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他们通传时,母后还有点不相信呢。” 张澜几乎没有和任何女性这般亲密接触,不由得退了退,帝后是位心思玲珑的女性,见状改为亲昵地不停摩挲他的手,依然是笑不拢嘴。 张澜心里有些不太踏实,觉得她热情得过分,很是奇怪地看着她,发现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年轻,她玉白色的手,简直滑嫩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容光焕发得像个二八少女,而她的笑声也当真如少女银铃般动听。然而仔细一闻,张澜就闻到她身上那股绝对不属于年轻人的气息,根据阿瑞斯的年纪推断,她现在至少也有五六十,顿时对未来科技的保养技术肃然起敬。 旁边的祭司发出一声咳嗽,打断了帝后单方面的亲热,冷冷道:“艾莎殿下,请允许我先带他去见个人。” 艾莎? 张澜听到这个名字楞了一下,就见帝后抽回手,朝祭司笑了笑:“抱歉,祭司大人,差点忘了您还忙着。”说完又对张澜道,“祭司大人是百忙之中抽空来迎接你的,你先跟他去见见你们仙诗来的客人,晚点我再和你一起吃晚饭。” 张澜狐疑地看着迦耶祭司,对方一双狭长的眼睛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片刻,短短那瞬间,张澜想起了上飞船时的场景,不由得敛息屏气。对方看了一会,似乎有些失望和疑惑,给了张澜一个孤傲到极点的眼神:“请。”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张澜看到帝后示意的眼神,便跟了上去。 这位祭司大人外表十分年轻,之前几次见面都给了张澜强烈的压力感,但这一回似乎有些疲惫,身上的威压减弱了许多。 俩人走了一阵,张澜发现这似乎是宫殿中主持大型仪式的祭坛方向,于是停下脚步,问道:“请问祭司大人要带我见的人是?” 迦耶祭司眉梢有些不快的神色:“你们仙诗祭司,姬皓光。” ——果然是姬皓光那个老狐狸! “快点,我赶时间。”迦耶祭司又冷冷地提醒道,带着他走到祭坛。 张澜才看到此时祭坛中有很多人,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深色长袍,跟姬皓光当初的打扮是一样,似乎全是来自不同区域不同星球的祭司们。只不过这些原本应该趾高气昂、端得一派傲慢圣洁的家伙此时却形同枯槁,一个个焉得不行。 这时,人群中的一个身影看到了张澜,眼神一顿,随即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先是对迦耶祭司恭敬地低下高贵的头颅,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张澜道:“大王子,好久不见。” 来人看起来有六十岁,若不是他走近时猛地感觉到体内的血咒之血有些沸腾,张澜几乎要认不出这就人就是姬皓光。 迦耶祭司冷冷道:“给你们两分钟叙旧,别废话太多。”说着,行色匆匆地离开。 姬皓光一见他身影消失,随即把张澜拉到角落里,一双枯柴般的手顺着张澜的手心向脉搏摸去。张澜一惊,想抽回,却被姬皓光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动。”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姬皓光的手臂钻入张澜体内,血咒之血像闻到腥的猫,纷纷在体内鼓动乱窜,化成气息聚集在俩人皮肤接触的地方——那一刻,张澜感觉到那块皮肤像冰块一样冻。 “……这,这,果然是弱了!”姬皓光吃惊地瞪着他,“我之前察觉血咒有减弱的迹象,果然如此!” 张澜暗暗吃惊,没想到远在仙诗,居然能知晓血咒之血曾被自己逼出来过。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姬皓光恶狠狠道。 这种情况当然打死都不能说实话,张澜沉思一番,道:“我在学校被下战书和人决斗,那时候受了重伤,留了很多血,也许是这个原因。” “……你当我白痴?”姬皓光对这个答案显然不信,又重新搭上他的手,想找到原因。 张澜此时体内的灵气本就稀少,加上有意避开他的“搜捕”,一时间,姬皓光也没法察觉出有什么可疑之处,只能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但同时威胁道:“你别以为血咒之血少了,咒术会减弱,只要你体内剩余哪怕一丝,我都能在千里之外取你的命!” 张澜同样报以冷淡的表情,若是以前他还会忌惮姬皓光,不过当他发现皇宫卫星的灵气环境变得适宜修行时,这种威胁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只要一段时间,等他体内储存到足够的灵力,他就能一次性把血咒之血全部逼出来! 末了,张澜盯着姬皓光虚张声势却完全掩饰不了的疲惫的脸,问:“你为什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姬皓光紧张地摸了摸脸:“我什么样子?” 张澜视线飘过去:“跟他们相差无几。” “天!”姬皓光大受打击。 “这些人应该都是祭司吧,为什么你们全都聚集在此?”张澜问出此刻他最为疑惑的事情。 姬皓光从打击中勉强挣扎出来,没好气道:“不该问的事别问。” 张澜想了想,又问:“阿正怎么样了?” “阿正?那个小鬼?他现在是我徒弟,”姬皓光想起什么,面露鄙夷道,“他给你做了个什么奇怪的东西非要我带来,我已经交给迦耶帝后,你自己找帝后要。” “是什么?” 姬皓光回忆了一下,嘲讽道:“据说叫古法绿豆糕,哼,身为我堂堂仙诗第一祭司的弟子,整天研究吃食,没出息。” 绿豆糕! 张澜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给阿正提过这小吃的做法,阿正当时表示自己不感兴趣,没想到竟然悄悄地、默默地给他准备了这个小礼物,顿时心都暖了起来。 “阿正为什么没跟过来?” 姬皓光还没回答,迦耶祭司就来了,毫不客气地冷硬地打断俩人的叙旧:“姬皓光,去你该呆的位置。” 姬皓光做低伏小地应了一声,正要走,张澜拉住他的衣服,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请你……对阿正好点。” 姬皓光嗤笑一声,甩身离开。 张澜微微叹了口气,想起阿正圆溜溜傻乎乎的小脸,在脑海中莫名和埃德加的脸重叠在一起。到底是对自己好过的人,总归还是希望阿正小朋友不要被姬皓光老狐狸欺负了。 “四王妃。”迦耶祭司的声音传来,“帝后在前厅等您。” 张澜收回思绪,对他点了点头,正要转身走开,视线落在他身上,猛地看到他两只手,一左一右多了两样东西。 看清它们时,张澜脸上克制不住的惊讶,因为这两样东西自己是如此的熟悉! 只见迦耶祭司的左手, 36|34..城 实际上在他开口之前,张澜几乎以为这个伽耶祭司即便不是道家后人,至少也是同宗,但他的这句话中的那种质问、审问的意味,却让张澜警觉起来。 张澜心思陡转,面上表情不变,既不显慌张,也未收回眼底的惊异,反而话锋一变,指着祭司的袖口目不斜视道:“祭司大人的衣服很好看,但袖口裂了。” “……嗯?”伽耶祭司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怔忪了几秒,才低下头往自己袖口看去,当看到那处确实开裂时,他才收起刚才质疑的眼神,皮笑肉不笑道:“四王妃好眼力。” 张澜淡定道:“唔,没什么事我走了。” 伽耶祭司又在他身上流连数秒,表情有些变化莫测,最后道:“去吧,艾莎殿下等着了。” 慢慢走远,张澜心底那些微的紧张才放松下来,但同时,又费解不已。在故意指出那袖口的瑕疵时,张澜又趁机迅速地观察了一下祭司手中的八卦镜和水盂,发现八卦镜内并没有阴阳两仪象,而水盂上的五岳真形图排列甚至是反的,也不似有灵力流动,用张澜的眼光判断,这俩样物件,根本就是赝品。 他没见过伽耶祭司的能力,但姬皓光的却见识过,绝对不是道家术法,既然不是同宗,这个男人和姬皓光又同为祭司,还没摸透他们的关系以前,张澜认为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贸然开口询问,更没有必要暴露自己会道术这个秘密。 边思索着边往前厅方向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帝后果然在那里等他,还备了晚饭。 张澜看了一眼餐桌,发现居然还是用心地做了土豆丝,相略难看,但帝后能准备素食已经大大出乎意料。 “母后知道你不喜欢营养餐,特地让人做了这些,你尝尝看?” 张澜在她期待的目光下吃了一口,味道一般,半生不熟,不过还是道:“可以,不错。” 帝后这才面露微笑,边吃边和他攀谈,话题不外乎是问他学业情况,以及是否适应学校生活,张澜一一回答后,她才慢慢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上。 “听说,你最近和阿瑞斯关系不错啊,还一起去度了蜜月。” 张澜呛了一下:“度蜜月?” “难道不是一起去了贝林厄姆看流星雨吗?” 张澜想解释,却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含糊地应了句:“唔。” 帝后那张二八少女的脸上绽放出与之不太想称的欣慰、慈爱的笑:“听说你们在那里呆了几天?” “唔。” 帝后**地打量着他,根据她的情报,俩人还包下了最好的套房,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阿瑞斯整天就知道机甲打杀的榆木脑袋居然能想出那么浪漫的点子,想必俩人是有了质的进展。 帝后又随意跟张澜攀谈了几句,话题都是阿瑞斯,见他没有表现出反感或者一丁点不耐烦,反而认真倾听的模样,便暗暗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计划道出来。 “澜儿,你们结婚也有一阵子了。”帝后依然柔笑着,语气却有些郑重,“虽然说这个有点早,但母后觉得差不多可以准备了。” 张澜意识道她要提及之前提过的“要事”,于是停下进食的动作,正襟危坐地听着。 帝后缓缓道:“你们可以考虑要孩子了。” 张澜眼皮一跳:“孩子?” “对啊,你现在年纪32岁,身体机能正好,无论哪种生育方式都是最好的时机,”帝后想起什么,眼神有些落寞,“我怀阿瑞斯正好是35岁,但在此之前我曾经流产过三个孩子,所以阿瑞斯才是四王子,而不是大王子,我们迦耶人的基因强盛不假,但繁衍相对困难,所以大部分人都是在30-50岁时培育后代,这次叫你回来,就是想让医师给你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可以的话差不多就该着手准备了。” 张澜万万没想到此番回皇宫,帝后居然打起这个主意。他自然也是想过要后代的,但如今他的身体机能——共生着三股血液,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体质最好的时候,更何况听帝后的意思,这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应该会非常详细,万一查出他的身体诡秘之处,不知道姬皓光会怎么对暴露了秘密的自己,就算查不出,所培育出来的后代也并非最优质的。 直接拒绝的话,肯定会引来帝后的询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张澜把难题推给了她儿子:“抱歉,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和阿瑞斯达成统一意见。” “可是,检查也还是可以做的……” “他不同意,我便不做。”张澜理直气壮回道,“我做了,他会生气,夫妻守则第三十二条,配偶在后代问题需达成一致,否则就是违法。” 帝后:…… “好、好吧,我再慢慢和他沟通。”帝后似乎不太甘心,但她了解阿瑞斯性子,本来就是想通过张澜慢慢说服儿子的,但张澜一副不配合的冷淡样子,修养如她,自然不好再强求。 吃完饭后,帝后把一个四四方方掌心大小的小包裹交给张澜,说是姬皓光让她转交的。 “据说是你们仙诗的特产,母后也不知道是什么,闻起来很香很甜呢。” 张澜接过它时,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看了。 帝后坚持着送他回四王府,路上自然又是一直游说他去做检查,张澜人清清淡淡的,说起话来却死板不知变通,坚称一切要等阿瑞斯的意见,最后走到寝宫,帝后也没能说服他半分。 临分别前,帝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听说阿瑞斯想要你成为他的领域师?” 张澜摇了摇头,帝后还以为他要否认,谁知他却说:“是我想成为他的领域师,而且不是想,我们已经决定拿到资格就建立结盟关系。” 帝后顿了顿:“澜儿,不是我说,我们伽耶,比较兴最强者联合,而不是一昧帮亲,坦尼森其实更……” 张澜平静地打断她:“阿瑞斯就是最强。帝后,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帝后急道:“母后自然也相信阿瑞斯,但是……” “那就够了。”张澜淡淡地看着她,“我相信您不是位偏心的母亲,自然明白他们二人成绩差异最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机甲的等级差距,是没法逃避显而易见的事实。 被指责“偏心”的帝后脸猛地涨红。 张澜对她微微一笑,把她隔绝在寝殿外。 再次来到阿瑞斯的房间,张澜莫名有种主人的自觉,王者般把它逡巡了一番,不由得想起了今天一整天,阿瑞斯似乎都没来过电话,于是便主动打了过去。 叫他意外的是,铃音过去很久阿瑞斯都没有接通,再打时,就听见“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电子提示音。 想到地球确实信号比较差,张澜便作罢,关掉手环,拿起阿正给他的小礼物。 小心翼翼地拆开,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一块灰绿色的小方糕端正地摆在盒子中央,非常细腻可口的样子,而且顶端还贴心无比地放着两把精巧的小勺——这是一份双人份的点心,应该是让他和阿瑞斯一起品尝的意思吧。 张澜忍不住拿起小勺,挖了一块送入嘴里,顿时芬芳的豆香满溢口中,口感也很细腻,入口即化。当然,和他曾经吃过的差距很大,阿正同学糖放得有点多,甜到发齁。 吃了几口,张澜就停了下来,打算重新包好收起来留给阿瑞斯,却在底部发现一张小纸条儿,拆开一看,是阿正写得歪歪扭扭的字。 “大王子殿下,祭司大人不让我跟去,但是阿正挺想您的,这是我的方式:xxxx,殿下要是觉得古法绿豆糕还不错,就赏脸让阿正听听您的声音吧。” 张澜忍不住感到好笑,马上照着那串符号打了过去,只听接通后对方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句,听到张澜的回应后,随之传来阿正惊喜不已的尖叫。 “大王子!绿豆糕好吃吗?您最近生活得怎么样?四王子殿下有欺负您吗?……” 他问个不停。张澜难得有耐心地挑拣了几句回答,总算让那个孩子冷静下来。 “对了,殿下,我现在是祭司大人的第十个徒弟呢。” 听到这里,张澜皱起眉:“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祭司大人说我是好苗子!就收我为徒了,”阿正有些得意道,“他还在我身上下了血契,说是只有核心弟子才能订血契……” “血契?!” “唔,祭司大人让我喝下他的血,好神奇,凉凉的……” 张澜大吃一惊,姬皓光这是要上天啊!对谁都要下血咒吗?!顿时微怒道:“他有没有威胁你?” “没有啊,祭司大人对阿正很严格,但还好,本来学习就是挺艰苦的事情,我现在也只是入门,所以这一次祭司大人去迦耶没带上我,只是带了前五个弟子。” 似乎不是血咒? 张澜微微放下心,又问:“你师傅来迦耶到底是做什么?” 阿正那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有些犹豫道:“听说是件挺严重的事情,师傅去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念叨着‘又要耗费大量能量''了,还说会变老什么的……对了!好像是去封印什么东西,什么来着……书上有写的,对了,叫‘邪能’!不过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懂啦!” 邪能?! 张澜觉得这个词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他还没回忆起来,阿正就叽叽喳喳打断他的思绪: “殿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祭司大人的年纪似乎非常非常大,远不止表面年轻,他告诉我说,只要跟着他好好学,以后老了也能像他一样青春永驻,嘻嘻,到时候我学到了驻颜术,就告诉殿下哦……” 张澜含笑着听完,却有些心不在焉,还在琢磨着到底邪能是什么东西? 挂电话前,张澜还留了个心眼,嘱咐阿正不要把跟自己上的事情告诉姬皓光。 跟阿正打完电话后,他特地上星域查了查关于祭司的信息。 原来,祭司身份这么崇高不是没有原因的。上千年前,人们发现空气中含有一种可以破坏身体基因的不明能量场,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祛除,当时的迦耶大祭司率领一众弟子,以牺牲自体生命为代价“净化”并封印了这股能量,让人类的优质基因得以更好的继续进化下去。从此以后,祭司协会一下子蹿升至与军权可比拟的地位,这一现象,延续至今。 张澜看完简介,又继续查邪能,发现只是一些常规解释,声称是一种“魔鬼磁场”,再也其他。 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张澜便退出星域,洗了澡出来,继续等着阿瑞斯的来电——每日通话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再者,他不亲眼看着阿瑞斯好好喝下自己的药,总觉得不放心。 可是这一天一直等到深夜,阿瑞斯始终没有他。 莫非是那边有什么危险? 不过这个念头一起,张澜就自己摇了摇头,没有原因,他就是相信阿瑞斯即使遇到危险也绝对有……呃,逃跑的实力,再说他的机甲本身就是高防低攻,皮厚耐操型,得遭受多强悍的攻击,才能对机甲内的阿瑞斯产生威胁啊。 所以,应该还是信号原因吧。 但是张澜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担心阿瑞斯半夜会任性地来信息,于是干脆双腿盘坐,默默运行起熟记于心的修行功法。 如他所想,皇宫卫星上的灵气变得比之前都要浓郁数倍,甚至比他上一世还要理想,即使他目前筋脉受损,也能以极其细微的幅度吸纳空气中的生灵,缓慢注入他空荡荡的丹田气海中。 然而到了半夜, 37|34.文.学城 幸好在天微微亮时,一切仿佛风平浪静,灵气重新变回稳定的状态。 经过的修行,张澜內视之下发现丹田竟然储存了半成灵力,顿时感觉心都踏实了很多,但因为他强行用滞涩的筋脉运行功法,此时并没有以往神清气爽,反而觉得疲累,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久,醒来时头一件事便是打开手环,发现依然没有阿瑞斯的信息。 张澜便感到有些担忧起来,很快洗漱完去前厅跟帝后说了这件事。 帝后本来不以为然,因为是去地球这种没什么虫兽出没的星球考察,别说是阿瑞斯,就连最普通的机甲系学生,也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禁不住张澜的坚持,她只能动用关系,去军部调查“守望”的坐标以及状态。 只见屏幕上,“守望”处于地球某块大陆上,能量显示充盈,并没有任何异象,唯一不太寻常的是,守望似停留在那一块地区呆了好几天。 张澜看到屏幕中它所处的位置时,不禁眯起了眼睛,因为它正好是在华国。 “能放大点吗?”张澜问军部的人。 在帝后的允许下,他们便把地图放大了五倍。因为地处遥远的废弃星球,卫星地图十分模糊,但张澜还是大概分辨出它所处的省份,竟然刚好是自己前一世最后所去的地方是同一个省。只是地图太小,他无法确认是不是同一个地点。 “还能再放大吗?” “四王妃殿下,这不能再放了。” 张澜略有些失望,用视线描摹了一下屏幕上的那个小点。 帝后奇怪道:“有什么不对吗?” 张澜摇摇头。 帝后以为他只是太担心儿子,还宽慰他:“没事的,地球勘察任务难度等级很低,不仅没有异兽或虫族,而且天然富含氧气,即使设备出问题,短时间内也不会对阿瑞斯造成什么伤害,况且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足够他向最近的驻扎点求救一百次了。估计是忙着或者信号太差……” 张澜默不作声,却仔细盯着屏幕,把那个点的坐标牢牢记在了心里。 离开军部后,张澜立即上星域查了古地球的地图。因为是四千年前的资料,能查到的东西已经非常有限,甚至有些资料图还是错误的,耗费了几个小时,张澜总算根据那些零碎的信息,比对了“守望”所在地大致方位,竟然,刚好是自己上一世最后去的那个城市,y市。 四千年前,他根据父亲的指示在y市找到了灵气秘境入口,然后来到了现代星际时代,然而几个月来除了皇宫卫星还能感觉到灵气的存在以外,便再也搜索不到可以修行的地方,莫非,其实灵气秘境还是在原处? 张澜此刻无比想上阿瑞斯,他怀疑阿瑞斯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要在那里停留很久。 张澜看着手环人列表上熟悉的头像,有些黯然。 阿瑞斯,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还不来电…… 一连几天,张澜除了待在皇宫里潜心修行,余下时间就是忙着生意的事。以前跟他交易过的士兵知道四王妃回宫,纷纷要求再次交易,张澜直接甩地址给他们,让他们在上面下单,这等于又虏获了一批稳定的客户。 几天中再次赚了不少“黑心钱”。 到第五天时,消失许久的阿瑞斯终于重新上了! 听到铃声瞬间,张澜从入定中惊醒,还有些不可思议,当确认来人就是他时,立即欣喜若狂地按下了接通指令。 屏幕一闪,阿瑞斯那有些脏兮兮的狼狈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张澜喜道:“阿瑞斯!我等你好久了!” “胡、胡说什么……”某人脸上蓦地红了红,被他难得的主动和急切吓了一跳,随即骂骂咧咧道,“你能不能矜持点,就算想我,也别这么露骨啊!” 张澜如今挂念地标的事情,也没理会他的胡说八道,便急切地问:“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没信息?你现在的地点能不能跟我说说?” 提到地点,阿瑞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道:“妈的,你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张澜歪着头,等他继续说。 “妈的!”阿瑞斯显然气得不轻,骂骂咧咧地跟他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在五天前,阿瑞斯进入某地地界,发现了一个类似地宫的遗迹,在外部扫描确定它大致的大小、空间等等数据后,觉得勉强有考察价值,便从机甲中跳下来,穿好防护服后只身进入考察。 地宫已经很陈旧,内部排列着七根硕大的石柱子,石柱之间的距离只勉强能够通过一个小孩,摆成了勺形,除此以外,便只有一些已经碎的没法看的陈旧物件,以及辨不出什么内容的壁画。 阿瑞斯在里面逛了三四圈,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便准备返回地面。谁知道明明十分钟就能逛完的地宫,想走出来却非常困难。阿瑞斯绕着那七根柱子走了好久,每每觉得应该走到离入口最近的那一根时,却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又转到了最末尾那根! 绕行几个小时还出不来,阿瑞斯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于是打算在星域查找相关知识,结果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阿瑞斯说到这里,有些羞恼,怒道:“本殿下,在那破地方整整呆了三天!你知道我穿的那件衣服多闷吗!除了内袋中的储备粮,我什么都没吃过!”当然,最凶险的莫过于氧气泵供给亮红灯,若不是考虑到此地是遗迹,他几乎要把那里打穿出去。 张澜听到这里,也疑惑起来,无论在祖训还是在父亲的口谕中,都没有提过七根柱子的地宫,而灵气秘境据说是一片天然形成的盆地,跟地宫形貌更是相距甚远。 “所以最后你怎么出来的?”张澜问道。 阿瑞斯哼一声,骄傲道:“闭着眼睛走出来的。” “……” “我记下地形,大概重复了三次,摸着柱子走出来的。” 张澜顿时明白他为什么在里面挣扎那么久了……刚才他就有所怀疑地宫的情形,如今听到这里更是确定,那处所谓地宫,有个障眼阵法,会让人感知混乱模糊,迷失方向感,它有个更为广为人知的名词叫“鬼打墙”。只是不知道建这出地宫的主人为什么要做此恶作剧,并且更让人惊叹的是,几千年过去了,阵眼居然还没被破坏,依然持有如此强盛的法力也是稀罕…… 如果可以,他也想去看看。 “你怎么不吃惊?本殿下,闭着眼睛走出来的好吗!”阿瑞斯不解道,满脸是都等着他崇拜的表情。 张澜嘴角抽了抽,含糊地点头,又问:“出来以后呢?” “发现磁场有异,”阿瑞斯摸着下巴道,“我需要再呆一段时间采集资料。”话锋再一转,他红着脸抱怨道:“所以你再忍忍,不用太想我。” “……”张澜忍着挂电话的冲动,让他多拍几个方位的照片,尤其是方圆百米的阵型或者其余建筑物。虽然跟描述的不太像,但张澜想确认阿瑞斯前往的地点是不是跟自己找到的灵气秘境是同一处地方。 交代完毕后,张澜像检查作业般,看着他把药喝下去。 阿瑞斯心满意足,又想起什么,问道:“哼哼,在本殿下的寝宫住的舒坦吧?”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张澜已经能辨认这句话的含义,其实阿瑞斯是在问自己“过得怎样”,便点点头道:“还行。” 阿瑞斯眉一挑:“那你回学校吧。” 张澜却一反常态地摇摇头:“不急,我在这里有事。” 难得可以修行,他至少要把丹田充满才考虑离开,算算时间,应该能在开学前完成。 接下来的两天里,张澜跟前几天无异,只要没有订单就会盘腿坐下来,修行打坐,吸纳炼化空气中的生灵。但受制于身体,他吸纳的速度很慢,几天下来,也就不到一成,而且每天有几个时辰灵气环境非常不稳定,有几次几乎差点感觉不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气息,每每这时,他便做其他事情,倒也把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 第三天晚上时,忙碌了一天的张澜正要睡下,却猛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生灵变得异常强盛——密度几乎提升了十倍不止,根本无需他展开神识,就感觉到灵气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充盈了整个皇宫卫星。 张澜第一反应自然是反常必有妖,但经过他仔细辨认,确定那确实是未经炼化的生灵时,不由得立即坐下来,尽可能借用这宝贵的时机充实丹田。 这让他的修行速度加快不少,不久就感觉到丹田已经充盈至极限——受制于筋脉受损,他现在只能接纳五成。 然而灵气密度还在不断上升着,无法继续吸收让张澜感到无比惋惜,突然灵光一闪,他取出了之前就携带而来的桃木片,决定把自己吃不下的灵气引到符箓上。 一连绘制了五张桃木符,分别为弭息、散力、清心,以及两片静心符,那是专门送给阿瑞斯的。 这五张符把他体内的灵气重新耗至一成。张澜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感受到空气中的生灵依旧满溢,便决定先休息几个小时,醒来再继续修炼。 然而这一觉醒来,睁眼瞬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先充盈的灵气,竟然在之间骤消,几乎是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张澜瞳孔一缩,腾地从上一跃而起,他担心是自己五感不够灵敏,立即反手自戒指空间中取出一张“探灵”,默念一声,试图用外力也就是生灵点燃它。 如果灵气满溢,“探灵”会自燃,但这一次,“探灵”只是微微颤了颤,一缕肉眼难辨的烟升起,转瞬即消…… 张澜心底一沉,也有些怀疑是寝宫环境密闭的缘故,便将它藏匿在怀里,想出去看一下。 打开门时,冷不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38|34..城 坦尼森靠在门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 张澜因为要长期盘坐,衣服都是选用绵软纯色的款式,坦尼森何时见过他穿得这样闲适,一双同样灿金色的眼眸不住上下打量着他,眼里闪过玩味。 张澜默默收回脚,还算冷静:“你怎么在这里?” 坦尼森扑哧一声:“嫂子你这人……整张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我有那么讨厌吗?” 张澜不置可否。 “实训早结束了,我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最近邪能封印仪式太闹腾,这不,今天结束我便回来了。” “邪能?” “怎的,你没看见这几天皇宫中的祭司特别多吗?”坦尼森见张澜眼中闪过疑惑,便知道他有了兴趣,故意道,“想知道?跟我去前厅。” 张澜本来不想理会他,但确实对祭司的活动十分怀疑,一夜间消失的灵气,会不会跟他们的封印仪式有关呢? 想到这里,他淡淡道:“走。” 到了前厅,只见乌央央一堆人,全是长袍白发的祭司。张澜在人群中看到了姬皓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比前几天看起来还要衰老,佝偻着身子,皱纹遍布,说他是□□十岁的老人也不为过。 其实不止姬皓光,其余祭司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样貌没有大改变的,只有伽耶的祭司。 张澜没能和姬皓光打照面,他就被人架走了,听坦尼森的意思是任务结束,这些人就各回各星球。 张澜注意到姬皓光是一个人回去的,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没想起来。 随后帝后、坦尼森、军部的人以及伽耶祭司在会议厅里开了个简短的总结会。 一开始张澜想不通为什么坦尼森非要邀请自己一同参与,但没听几分钟,他便明白了这男人的用意。 坦尼森是实训归来,参加的是团体高难度任务,其程度超过了学生作业范围。他这次去的地方是边缘星,兽族出没,常年给附近的居民带来困扰,但因为军部力量分配有限,兽族强大却又狡猾无比,那边的治安问题一直得不到彻底解决。坦尼森选择它为实训作业,差不多等同于直接上战场。多亏坦尼森倒还算争气,花了近一个月时间,联合自己的伙伴把虫兽剿清,人员伤亡基本忽略不计,唯有他的“先锋”在最后的对弈中受损,目前还在检修。 而会议的前半部分,都是军部的人对坦尼森各种表彰,全息影像实录、演讲稿子交替涌现,几乎要把他夸上了天,帝后则在一边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向领域师的筛选上,声称科奇实力配不上坦尼森,他应该重新更换更好的领域师。 帝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往张澜这边飘了过来,张澜本就在角落坐着,直接当做没看见、没听到她的暗示,只是在心里冷笑着:坦尼森联动这么多人,只为在自己面前秀肌肉?可惜他这么做根本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冗长的军政小结后,帝后问起了邪能封印的事情。 张澜这一回竖起了耳朵,表面装作不甚在意,心里却暗暗地留心起祭司接下来所说的每个标点符号。 结果祭司就一句话:“回帝后,邪能已清。” 帝后浅笑:“祭司大人做事我放心。” 幸好祭司身边的两个少年恭恭敬敬地呈上来一组行程表,帝后随意瞥了一眼,看样子似乎懒得核对,直接交给了军部的人。 祭司协会一向非常神秘,那张行程表只是例行汇报,并不涉及其中的具体事宜,只是简单地表述了这段时间,祭司们何时作法,何时结束,最后封印完成又是在何时,并预估了封印有效日期大概是十年周期。 对于迦耶大部分人来说,军政报告要比祭司报告有趣,所以连帝后也是有些走神,但张澜越听越心惊起来。 因为据他这几天的修行情况观察,每一次灵气变动,都和祭司作法时间一一吻合! 他原来只是怀疑两者有所联系,但现在,张澜非常确定灵气的消失和“邪能”的封印绝对有莫大关系,甚至大胆猜测,未来星际人所认定的“邪能”,也许就是灵气。 但问题又来了,“邪能”传说是一种破坏基因的罪大恶极的能量,灵气却绝对不是,非但没有破坏基因,经过修行炼化还能强身健体,如果修成全灵之体,甚至等同于长生不老。 哪怕是在张澜前一世,即便社会舆论称之他们张家是封.建迷.信,对于道教也是敬畏有加,绝对不会赤.裸.裸地将它们放在完全对立、完全敌视的地位。究竟是为什么祭司协会乃至全星际的人都认为那是有害的东西、不惜耗费这般人力物力每十年封印一次呢? 张澜忍着要质问的冲动,默默地握了握拳。他要自己找到答案! 会议结束后,张澜婉拒了帝后的共餐邀请,为避免唐突,张澜还问道:“我可以在宫中逛逛吗?” 帝后像是被他的小心谨慎乐到了,笑道:“你是我们的四王妃,皇宫就是你的家,哪里都是可以去的,不过你怎么想去逛了呢?”要知道结婚那半个多月,张澜简直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大概近日总是在寝殿里呆着,想走动一下。”张澜回道。 帝后:“让坦尼森带你?” 张澜果断拒绝:“不用,我想自己走,不打搅你们母子叙旧了。” 说着,便行了个礼,离开前厅。 “……” 看到他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帝后脸上的温柔笑意变得有些冷意,朝坦尼森道:“你真的要和阿瑞斯抢他?他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军队里有的是优秀的职业领域师,等你毕业了,人选就不再仅仅是学校里的一亩三分地,何必要和哥哥争呢?这让母后也不好做。” “呵呵,母后这就不懂了,他可是密斯校长钦点的人才。” “密斯老头?”帝后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有很多年不收弟子了。” “所以说,张澜有价值啊!”坦尼森眼中贪婪毫不掩饰,“哥哥既然把太子之位也让给我了,多要他一个领域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坦尼森!” 坦尼森“嘘”了一声,笑道:“明白明白,我不说这些就是,再说了哪有那么容易啊,父王还留有一手呢……” “你知道就好,不要心急。”帝后警告他,又使了个眼色,“趁现在阿瑞斯不在,你去陪陪你未来的领域师吧。” “那我就先不陪您了。” “去吧。” ******* 张澜从前厅出来后,决定前往祭坛方向。 他记忆力很不错,虽然只在迦耶祭司的带领下去过一次,便牢牢记住了路线。他避开了所有上前来试图询问或帮助的士兵,当看到四处漂浮着无数摄像头时微微蹙眉,没有把“探灵”取出来。幸好逐渐接近几天前来过的大祭坛时,摄像头的数量明显少了许多,直到走到祭坛上,更是连一个都看不到,显然祭司活动点并不是监控范围。 此时这里空无一人,张澜走到最中央的圆形祭台,慢慢用手摩挲了一下那对于现代科技来说非常质朴的石制台面。祭台上绘制着许多纹样,如果是外行人看,一定觉得是天干地支、先天八卦、河洛九星的样式,但张澜分明看出,这一切几乎都是错的,假的,或者说,是反的,跟之前迦耶祭司手上那个粗制滥造的八卦镜如出一辙,决计不是道家产物。 空气中隐隐有些冰冷的气息,竟然莫名熟悉。如果他没猜错,这些正是祭司协会的人作法后,所残余的能量体。 张澜闭上眼睛,调用体内的灵气,试图捕捉那些飘在空中的古怪能量,当灵气与之触碰时,姬皓光注入他体内的血咒之血又开始沸腾起来,像是跟这些气息产生了共鸣。张澜试图将体内的躁动压下去,可当他缓缓运行精心功法时,那些空气中的气息突然像闻到腥的猫一样猝不及防地窜入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很阴冷、很阴冷的感觉,张澜那瞬间如坠冰窟。反应过来后迅速用体内灵气反扑,两股截然不同的能量体在他身体里互咬,幸好还是灵气占了上风,外来的那股气息挣扎了片刻,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张澜又试了几次,发现每每他要将自身灵气引出体外时,总会吸引一波那种阴冷的气息,但一旦他停下试探,那些气息便如同游魂一般,就这么飘散着。 张澜意外极了,很显然,如果这些就是祭司协会残余的能量体,那么说明祭司之力就是故意克制灵气的,封印仪式也确实是针对灵气的…… 不过任何封印都有缺口,虽然现在灵气不比之前丰盈,但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残留,只要他循着那一丁点痕迹,总会找到封印之地。 想到这里,张澜掏出怀中的“探灵”,再次点燃它。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比在寝宫时燃得稍快,但同时受到哪些气息的影响,青烟忽强忽弱。张澜单手掐出几个手诀,护住了这缕幽烟,片刻后,探灵符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外行看不懂,但张澜一眼看过去,便知道它在为自己指引灵气密集之地。 张澜循着指示,慢慢向一个方向走去。一小阵路后,他进入一座无人看守、也没有摄像头的拱形长廊中,因为一心一意只注意到探灵符的每一分变化,他没看到宫殿上方明晃晃地写着“禁宫”二字。 自从进入长廊中,他的五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十米之内的事物他都能有所感应。 没过多久,突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速度不慢。 张澜神色一凛,收起了探灵符,脚步加快,想甩掉后面的人。但对方显然不想放过他,见他加快,那人也提了速度,比张澜脚程还要快,只消一个拐弯,俩人就能碰面了。 对方的气息不算陌生,张澜眼珠子转了转,无奈之下,取出一直备在身上的灵符——“弭息”,在那人追上来的前一秒,心意一动,催发一丝灵气将它点燃。 下一秒, 39|34.城. 坦尼森跟帝后分别后,就一路尾随着张澜,看他进入人迹罕至的祭坛时还心里一喜,觉得是个独处和说话的好机会。 只见张澜一身柔软的白衣靠着祭台而站,看在眼里,不知为何总有种圣洁感,比祭司协会那些白发长袍的装束显得还要纯净肃穆,空旷中这么个谪仙的人亭亭而立着,很像是曾在古艺术馆中看到的美画,让坦尼森也忍不住屏吸远远欣赏了好一会儿,没过去打扰他。 结果张澜靠着祭台呆站了片刻,突然一言不合就往禁宫方向走去。 坦尼森并没去过几次禁宫,不过显然那里更幽秘,于是也跟了过去。 眼看着张澜的身影穿梭在长廊的柱子中,忽暗忽明的光线印在他身上,凸显出他身为仙诗人特有清瘦而不柴、高挑而不壮的曼妙身体曲线,坦尼森眼神幽暗了些,快步跟上。 张澜自然是比不上他的脚程的,眼看俩人触手可及,只消一个拐角就能上去抓住他,谁知坦尼森大跃了一大步时,面前却空空如也! 人呢? 坦尼森眯起了眼睛。 这片长廊只有无数根柱子,确实是个玩捉迷藏的好地方,只是他没料想到张澜居然能在最关键的一刻躲起来。 坦尼森停住脚步,四处张望,眼睛聚焦到某处时突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在这里。” 意料之中没有回音。 “你别忘了,我也是s级机甲战士,我同样……”他慢慢的一步步向某根柱子迈去,虽然心里有点怀疑、有点疑惑,但步伐坚定,边走边慢悠悠道,“拥有身为战士的直觉,你乖乖的,在那里别动……” 他所朝向的方向,正好是张澜隐身的地方。张澜暗暗吃惊,没想到用了弭息符,依然还被识破踪迹,随着他的靠近,张澜想也不想的,低头瞄了一眼探灵上的的指示点,脚步放得又轻又快,企图原理坦尼森的追踪。 他一动,坦尼森也察觉到了,幸好这里石柱构造数不胜数,他就算再厉害也只能直觉张澜的大概位置,还以为他是故意在石柱后面跟他东躲西藏,便邪笑着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大笑:“嫂子啊,你跑什么!这禁宫没多大的,好好停下来我们说说话啊!还是说你也喜欢玩捉迷藏?” 与调笑完全不相符的是,这家伙的直觉惊人,无论张澜怎么跑,他总能与张澜保持三四米的距离,实在是叫叹为观止。 不知不觉间,长廊的尽头已近,而弭息符的法力只剩下不到两分钟,张澜见无法甩开坦尼森,干脆一闪身躲到一个柱子后,然后掐灭弭息符。 在坦尼森敏锐感觉到他的气息变得明显时,张澜缓缓从那个柱子走出来,像尊素白美玉般,让坦尼森呼吸一窒。 惊艳也就一会,随即坦尼森调笑道:“怎么不躲了?我还想再玩玩呢。” 张澜再是单纯,也听出了他话中那令人不适的奸佞意味,冷冷一笑:“你智商这么低,陪你玩太浪费时间。” 坦尼森脸色微变,有些酸溜溜道:“跟哥哥玩有意思是吧?” 张澜没回话,坦尼森就当他是默认,一时间心生一股鄙夷和不满,上前走了几步,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啊,你还对他挺死心塌地的,你忘了刚开始他是怎么欺负你无视你的吗?第一次还不是我救的你?!他有什么好?疯子一个,基因不如我,体能不如我,地位更是不如我,等我成为帝王,他还要对我俯首称臣,你若是有点脑子,就应该趁早放弃那点无聊的忠贞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这坦尼森的成语水平简直不忍直视。张澜皱起眉,摸了摸脸上某块皮肤:“你的口水喷我脸上了。” “……” “这点你就比不上阿瑞斯,你口水很臭。”其实是没什么味道的,但五感灵敏的张澜嗅出它气息十分驳杂不纯粹,故意这么气他。 坦尼森果然被气得脸一僵。 张澜放下手,冷冷道:“基因不如你,体能不如你,使用的机甲更是差你甚远,你这么爱针对他,是因为确实技不如人吗?有没有试过用同一款机甲比试呢?” 停顿一下,张澜又道:“话说,还真有那么一次,据说在入学考试初期,用同样的实验机甲对决,虽然后来只比试了上半场,下半场因为机器故障取消,但到底你还是输给他了……” 这段记录因为历史悠久,在校际上只占据极其小的一块,加上后来坦尼森锋芒太盛,基本已经没人知道了,若不是张澜有意追查,也难以知晓当年的往事。 他不知道这一段在坦尼森心里同样是一根深插入体的刺,此话一出,立即让坦尼森恼羞成怒:“闭嘴!本殿下是太子,凭什么要用同样的机甲跟他比试?有本事,他就变回正常人拿回太子之位啊!别说‘先锋号’,以后,‘荣光’也是我继承!你要是识相的话,乖乖跟我合作!” 坦尼森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双手摁住张澜的肩,没想到看起来消瘦的四王妃摸起来却柔韧得很,触感微凉可人。坦尼森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眼下又见四处无人,顿时越发放肆地低声道:“呵呵,四王妃算什么啊,你要是肯给我生皇子,我也是可以考虑娶你的……” “啪”一声清脆的把掌声。 张澜脸色不变,却面无表情地把他的脸都扇变形了。 坦尼森完全怔住了——自己一介高高在上的太子,在整个星际除了父王、帝后和迦耶祭司,根本无人敢对他这般无礼! 他一时间,根本没法消化自己被打耳光的事实! 怒火攻心之余,只见张澜对他勾起了嘴角。这一抹笑极其妖娆,把坦尼森都看呆了。 张澜怒极反笑,却笑意不减,然后缓缓念出一串咒,声音很微小,无法听清,回荡在耳朵里却好像遥远得触不可及。 坦尼森还没从那个摄人心魄的笑容中回过神,只见张澜脚步轻快地移动起来。他的步伐不太寻常,如果是旁人做起来肯定很别扭,但张澜一举一动却显得曼妙无比,而且速度还很快,两下就离他好几米距离。 坦尼森眼睛一眯,心神一荡地跟上去。都说仙诗人擅长魅惑男人,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张澜莫非是在邀请他的意思?刚才那个耳光,也是变相的挑逗吧?呵呵,这种玩法…… 坦尼森顿时有些急躁起来:“喂,等等……” 张澜不予理会,一心一意地动用起最后一丝灵气,手背在身后,结了数个掐诀,脚下更是变化莫测,踩着步罡踏斗。 坦尼森只觉得他的步伐和手势眼花缭乱,越发心急难耐地想要冲上去。 张澜哼笑一声,带着他绕过石柱子,配合着诡异的步伐,刚好绕过七根! 坦尼森却觉得自己追了好几圈,明明张澜近在眼前,伸手就能触碰到,诡秘的是每每他伸手要抓他时,他却像幽灵一样从指缝划过,连衣角都没碰到。 俩人绕了不知道多少圈,坦尼森渐渐没了耐心,眼见张澜绕到最后第七根石柱时,加快速度追上上去,结果自己刚刚转弯,却猛地看到前方没人了! 坦尼森惊呆了,怎么搞的,明明不到半米的距离,人怎么不见了?坦尼森不信邪,又转了转,最终发现,无论他怎么走,都只能在这七根柱子间绕行! 而张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怎么静下心企图用自己身为机甲战士的第六感感应对方,也最能感受到张澜在附近,而完全无法确定方位!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停地想冲出这七根石柱的包围,但最终只能反复绕行,一遍一遍地,绕行…… 鬼打墙,其实就是个非常寻常的法术,只要修个十年多半都能支起这样的障眼阵型。入了阵的人仿佛进入一个异次元,外面的人无法看到他,里面的人也无法出来,除非他能找到阵眼。张澜固然比不得祖师爷布下的数千年也不散的阵法,但困住区区坦尼森还是不在话下的,如果运气好,坦尼森还会活活饿死在里面…… “傻逼。”生平第一次,张澜吐出了这个字眼,“阿瑞斯用三天走出祖师爷的阵法,我的阵法不过是点皮毛,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花费更短的时间走出来……“ 他冷冷地观察了一下,确保坦尼森被困其中,随即收起笑容:“本道就不奉陪了。” 说完取出被掐断的探灵,发现无法再次点燃时,又恨恨瞪了坦尼森隐去的地方一眼。 幸好,这里应该离封印之地非常接近了,因为张澜已经明显感觉到,无论是那股诡秘的阴冷气息,还是飘散的灵气,都明显要浓烈一些,但与此同时,两股气息却奇异地保持在一个平和的状态,没有发生相互撕咬。 走过长廊最后一根石柱,视野豁然开朗。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被大理石砌成圆形的室内,天花板非常高,拱形的,但因为此地一个窗户都没有,显得非常压抑。 最让人吃惊的是,地上是一个巨型的正圆黑白相交图案。 张澜心下一凛,快步上前,这还是重生以来头一回见到非常明确的道家事物——阴阳鱼! 但细细一看,张澜皱起了眉,因为这个阴阳八卦阵…… 黑白相交即为阴阳转换,阴极阳生,太极图左半边为白色,右半边为黑色,以及南北轴对应点皆不可错乱:白色为阳,黑色为阴,自北点开始,阴极阳生,自南点开始,阳极生阴,呈顺时针旋转——这是熟记于心的道家知识,张澜决计不会弄错。 而这个镶嵌在地上的八卦阵,描摹十分精细,却是个反的?是个逆了阴阳的八卦阵?! 张澜绕着它走了几圈,发现在阵中心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空气中的两股能量像拧麻花一样汇集在最中央的一个点,缭绕升腾…… 不,与其说是升腾,不如说,是那个点把周围一丝一缕的气息都吸了进去,封固起来。 张澜一喜,他终于找到了,就是这里!祭司们的封印之地! 只是怎么进去呢? 张澜略略研究了一下这个阵型。他所学道术多年,基本上没有他没见过的,只有他做不到的,而这个阵法,乍看之下跟他所学完全不同,但其实细细看来,却跟道家的最深奥的五丁六甲七星阵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用来封印食物的阵法——唯独无丁六甲七星阵是封印邪秽脏污之物,而这个……封印的却是生灵…… 张澜压下逐渐攀藤的愤怒,静下心来,在脑海中飞快计算出如何破除这个阵法。 既然一切都是逆着布下的,那自然,他也要逆着解! 体内灵气所剩不到一成,解这个阵法非常艰难,极有可能耗光了也无法破除。 无丁六甲七星阵本就是高深法阵,加上它还是个逆阵,并集合了上百名祭司倾巢之力所成,张澜必须万分集中精力,确保每一个步骤、每一丝灵气都正确归位,才有可能撕开一个口子。 他额头上沁出细腻的汗,因为过度损耗,丹田开始隐隐作疼,显然已经到完全枯竭的境地。 最终,丹田彻底干涸,而这个逆阴阳阵也没能打开一个缺口。 张澜喘了一口气,失望得难以附加,同时心中不住想着自己是不是哪个步骤错了? 他还是不甘心,略微沉思一下,缓缓踱动脚步,继续在这个巨大的逆阴阳阵上细细观察。 当他走到极阳之点——也就是阴阳鱼中阴鱼的“鱼眼”时,只听阵内发出极其细微的幽绿色光芒,脚下的黑白两极阴阳阵突然自动旋转了约莫15°角度,然后“哒”一声,阳极白点倏地下陷! 张澜感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直直坠落,头晕目眩之际重重跌在一片混沌的触感中。还未回过神,只觉得吸入鼻腔的气息浑浊不堪、阴冷无比…… 然而睁眼时,眼前之景,足足让他惊楞的大脑彻底失去指挥行动能力,木头一般坐在那里浑然不动,两眼圆睁。 这是片扭曲的空间,上层是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流,中层交杂了这股阴气和不稳定的生灵,而下层——磅礴的灵气浓郁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俨然已经浓稠至实质化,形成了一片灰绿色的“灵泉”沉在空间底部。 就算是祖训中的灵气秘境,也没有提到过灵泉这般逆天密度的修行环境,一时间,张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泉”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莫非正好是那个封印仪式将灵气压缩到极点,才最终汇成了“泉”的形式吗? 只是灵气本身是无色之物,哪怕“液化”,也不该是泛着这般荧光绿的,唯有一个可能,它被上层漂浮的阴气——污染了。 但那又如何,如此浓郁的生灵,足以让任何一个筋脉受损的人重生肉身! 张澜一步步地向着“灵泉”走去,这里的空气密度太大,让他每一步都感受到强大的阻力。他走到了“泉”边缘,尽管心中既狂喜又急切,仍是谨慎的用手探入其中。 入手瞬间又寒又阴的痛楚席卷而来,但与此同时,浓郁生灵气息温暖到极致、舒畅到极致的触感攀岩而上,狠狠洗涤着他手上滞涩的筋脉,两种感觉如同水火交融,几近让他生出退意。 强忍着抽离手的冲动,张澜忍耐了片刻,发现这“污染”过后的“灵泉”仅仅是让他感到痛苦,再也其他,便心中一喜,目光坚定地踏入其中。 巨大的痛楚铺天盖地袭来,身上的皮肉仿佛被寸寸切割,张澜昏昏沉沉地浸泡在其中,运用最后一丝理智,默念起精心法决,咬牙运行起修复功法。 **** 皇宫另一边,帝后本来说要和坦尼森一起用餐,结果等了很久也不见自己儿子的踪影,隐隐有些不高兴起来。 本以为是坦尼森和张澜相处不错,有了新欢忘了娘,但直到三天后,她始终没见到儿子时便不淡定了! 哪有为了区区一个领域师忽略几个月没见过面的母亲的? 帝后生气地命人把俩人找出来,谁知下人禀告,最后一次见到四王妃和六王子是在去祭坛的路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祭坛是祭司协会的地盘,别说其余闲杂人,就连她也不会轻易踏入,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帝后无奈之下,召来了迦耶祭司。 祭司刚历经消耗极大的封印法式,就算对上帝后也是没太多精神,挺完她的口述,他眼里终于有了点异样: 40|34..城 涉及太子以及四王妃的踪迹,军部的人也重视起来,在调用所有摄像头均找不到人后,祭司领着自己两名鲜嫩水灵的弟子,和帝后以及军部上将一同前往禁宫。 他们动用了捕捉热量指纹的仪式,发现在最后几根柱子间,所有痕迹都仿佛蒸发时,帝后急了,花容失色道:“怎么回事?” 祭司并未回话,一双冰冷的眼睛眯起来逡巡了一圈,突然聚焦在某个点——只见他伸手旋转,结出一个光圈往那处砸去。 噼里啪啦令人牙酸的的碎裂声后,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消失了几天的坦尼森。 “坦尼森!” “太子殿下!” 帝后和军部的人一起冲了过去,发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上将蹲下身,手覆在他鼻尖片刻,松了口气:“没事,只是晕了。” “医疗机!医疗机!”帝后尖叫起来,淑女形象顷刻尽消,蓦地从上将怀里夺过儿子。 幸好他们有所准备,很快一架便携式的机器人缓缓为坦尼森扫描了一圈。 [晕厥原因:饥饿;现为患者注射活力剂——注射完毕,30秒后苏醒。] 饥饿?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堂堂双s机甲战士、帝星尊贵的太子殿下,居然是饥饿导致昏厥?这说出去岂非笑掉大牙? 帝后脸上有些挂不住,厉声道:“今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 “是,帝后殿下。” 不久,坦尼森缓缓苏醒,睁眼时见到一众关切的眼神,还有些迷糊,但很快他清醒过来,不顾自己还有些虚弱的身体,挣开了帝后的怀抱,大声道:“母后怎么在这?张澜呢?”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帝后小声抱怨。 迦耶祭司出声道:“太子殿下,您是怎么进入这个阵法的?” “阵法?”坦尼森愣住了,“什么阵法?” “想必太子殿下在这块地方困了几日对吧?无法走出、无法感知、无法求救……”祭司眼中闪烁着寒光,“是四王妃干的?” 坦尼森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却怎么也无法开口,虽然他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明明是追着张澜,却被他甩掉了,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能被人知道!? 坦尼森打定主意,矢口否认道:“不是什么阵法,本殿下只是在和四王妃玩捉迷藏,没想到不知不觉就见不着他人影了……对了,张澜呢!?” 祭司略有些嘲讽道:“捉迷藏?殿下是说,你是自己无意中进入了扭曲空间?” “哈,原来那是扭曲空间啊……哈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本殿下走不出来呢!”坦尼森担心他继续追问,板起脸道,“别管我了,嫂子人都不见了!” “就是,怎么不见四王妃?” 上将也奇怪道,想要命手下兵士搜查长廊上每一根错过的石柱。 却见祭司沉默着,缓缓向尽头走去,两名弟子也悄无声音地跟了上来,并向后示意他们不要说话。 走到那个巨大的逆阴阳阵,祭司停住了脚步,只见他双目发出幽蓝的光,缓慢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阴阳阵,片刻后自言自语道:“莫非……” 坦尼森在两名将士的搀扶下跟着,还在不停地催促:“传说禁宫阵法多,四王妃一定是进了哪个阵,祭司大人您可一定要快点救他出来!他不如我能抗几天,说不定……” “坦尼森!”帝后都快被自己儿子气死了,就为了争夺一个领域师,众目睽睽之下差点饿死在阵中,他到底是不是被灌了什么*汤? “不要吵到师傅。”两名弟子突然出声。 祭司指了指他们:“去查。” 两名弟子听命,手上拿着一个圆圆的刻着无数看不懂纹样的法器,围着那个阴阳阵外缘绕行,过了一会,齐声道:“禀告师傅,封印之地阵法未毁,但确实有入阵痕迹,很可能是四王妃误入了。” “误入?”祭司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眼中无数难以捕捉的情绪。 其他人不懂其中缘由,但封印之地对于所有皇宫众人来说并不是太陌生的字眼,那分明代表着封印一切邪能的阵地,别说误入其中,就连离得近了,搞不好都会对基因造成影响,所以一般情况下禁宫根本无需把手,也没有人会闲的没事的来瞎逛。 所以第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张澜死定了,居然在封印之阵中呆了四天,不吃不喝,就算有小命在,身体素质也等同于废人,这样的人,还有必要救出来吗? 但坦尼森不知犯了什么毛病,自己连站都没站稳,怒道:“管他那么多,你快开阵,把他找出来!” 没人知道正是张澜最后的那抹笑,让坦尼森觉得自己真正是有了希望,而在这次野外实训中见识到中看不中用的科奇的实力后,他越发对身为3s的张澜垂涎,恨不得不择手段也要把那人纳入自己麾下,成为真正的、甚至是超越父王的机甲战士组!所以,张澜他势在必得! 祭司皱起眉,表情十分为难——他最近刚做完最盛大的封印法事,再开启一次的话,恐怕…… 但坦尼森非常坚决,连帝后都无法劝服。眼看帝后给自己拼命使眼色,祭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冷冷道:“好,启阵。” 说着双手高高抬起,手中发出幽蓝冷光,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头顶蓝光汇集成团。其余两名弟子见师傅要作法,纷纷小脸一变,双手在胸前结印。 只见这两名弟子身上不断游离出同样的蓝色光芒,然后快速被吸在祭司所结出的光团上。 也不过短短几秒钟,那两名弟子肉呼呼的脸蛋迅速凹陷下去,像被吸收了生命力似的,瞬间变成高颧骨、深眼窝、瘦骨嶙峋的小老头。 “咚”的一声,在最后的蓝光被吸走后,两名弟子倒在地上。 从来没见过祭司作法居然是这样的状态,坦尼森和军部的人都惊呆了,这跟夺人生命有什么区别? 而迦耶祭司完全没顾上他们,一心一意指挥着双手心悬空着的光团,手法变化繁乱飞速以至于形成了一片虚影,最后,光团四散化成一个复杂的图形,倏地打入逆阴阳阵内。 只见阵中央缓缓升腾起一片青光,那瞬间,整个禁宫温度骤降,阴寒刺骨的感觉席卷了每个人全身。 “封印之地已开,邪能溢出,”迦耶祭司朝坦尼森冷冷道,“想救四王妃吗?可以,你进去把他带出来即可。” “我进去?”坦尼森惊讶道,“这可是封印之地!” “不错,里面是浓稠至实质化的邪能所在,但空间不大,以殿下的速度,两秒就能把人带出来,”祭司笑道,话锋却又一转,“不过里面有迷阵,运气不好会困一辈子。” 坦尼森本想着英雄救美,好刷一刷张澜的好感度,一听他这么说便生了退意。只要是迦耶人无人不知邪能对基因的影响——即使他们根本没见识过邪能的威力,但对于记载于史书上的浓重笔墨,邪能不亚于洪水猛兽,是所有帝星人避之不迭的噩梦。 “坦尼森,不准去!”帝后尖声道,“万一你出不来呢?” 坦尼森默默看着那个阴阳阵,后退了几步,别说帝后阻止,他也根本没打算牺牲自己的基因等级。 但是,这么一个人才……万一,他还活着呢…… 坦尼森转头对上将道:“上将大人,不如派您的一个手下进去把四王妃带出来……” 没想到上将冷哼一声,愤愤道:“如果我的士兵也出不来呢?或者好不容易出来,基因下降影响到作战怎么办?” “这有什么?帝星的替补士兵多的是……” “太子殿下!”上将的声音陡然拔高,勃然大怒道,“您身为未来的储君,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个仙诗的肮脏男人要牺牲自己的子民?培养一个合格的机甲战士,需要什么样的物力财力和精力,相信您不会不知道。我手下任何一个士兵,都是要保卫星球的,绝对不能牺牲在这种地方,区区一个低等文明星球的四王妃,死了也就死了!有本事,就让四王子自己把他救出来!” 迦耶帝星是典型的军星主义,军人的地位十分崇高,丝毫不亚于祭司的地位,因此上将大人对太子这种视下人前程为草芥的行为十分愤怒,不惜以下顶上。 坦尼森一时被他吼得怔住了,半天没法反驳。 众人面面相觑,在祭司的警告下,竟然没人敢踏入那个开启的“门”……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这些对话,已经被完完整整地传入了张澜的耳中。 很奇怪的,虽然明明处在不同的空间,但因为迦耶祭司将阵法开了个小口,声音便传了进去。 张澜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蔑称,以及坦尼森赤.裸.裸的退怯,心中倒也不恼,反而冷冷笑起来——真是一群傻瓜,自己根本无需他们拯救,之所以继续泡在灵泉中,不过是因为筋脉修复还差两成,且待他完全复原—— “上将大人言之有理,但澜儿毕竟是嫁入我们迦耶的人,若置之不理,万一有什么损失,阿瑞斯会跟我急的。” 帝后少女般动听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张澜的思绪打断了一下。一直以来这个女人都是表现得非常和善宽厚的,如果说张澜唯一抱有点好感和期许的帝星人,基本上只剩下她了。他倒要看看,帝后能说什么——是要放弃他,还是要坚持救他? 结果帝后还没来得及接口,坦尼森却是如梦初醒般,大笑一声道:“母后说得极是,不如就让哥哥来吧,反正张澜是他的王妃,他不救的话还有谁肯救呢?” 张澜大吃一惊,因为阿瑞斯远在地球不说,万一他进入阵法中被困了呢?他本来就只有a等级,一旦被这里四散的迷阵困住,基因等级很有可能会再次遭受破坏,恐怕到时候连驾驶机甲的资格都没有了! 不行,他要快点把身体修复好,自己走出来! 然而急气攻心,本来在阴气密集的封印之地洗涤筋脉就是一件需要集中精神的事情,这一匆忙之下,张澜不小心吸入大口阴寒之气,顿时感觉身体似乎都要被冻住了。 道心不稳,抵抗力骤然下降,灵泉带来的痛楚瞬间加剧,像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身体,张澜一时间被这剧烈的烧灼之痛逼得几近晕厥,软软陷入灵泉里。 这时外边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报告帝后,四王子的飞船降落在停机坪,正往这边赶来。” 41|34.城. 通报传来不过短短几分钟。 阿瑞斯一袭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风尘仆仆,眼白泛着明显的红,俨然一副要发作的迹象。 帝后张了张嘴:“阿瑞斯,你怎么回来了……” “母后,关于张澜失踪的事,我在飞船上已经听说了,”阿瑞斯用一种骇人的目光绕视一圈人,声音有些冷,“所以,你们认为他进了封印之地,就没有救回来的价值了吗?” 坦尼森不甘示弱道:“不然你去?” 阿瑞斯冷冷瞟了他一眼,朝祭司问道:“那道门是进入封印之地的入口?” 祭司皱着眉:“是的,殿下,内有迷阵,易进难出。” “明白了。”阿瑞斯傲慢地点了下头,“区区迷阵,本殿下还不放在眼里。” 眼见他往入口走去,最先劝阻的,却是军部的人:“四王子殿下!您怎么可以随便进去!” 帝后的声音随之响起:“阿瑞斯,你冷静一点!” 坦尼森左右看了看,看热闹不怕事大:“哥哥啊哥哥,一个仙诗王妃,死了就死了,你何必——” 谁知阿瑞斯突然冲过来,狠狠地踹了他一拳,将他摔在石柱上,然后用力钳住他脖颈提了起来。坦尼森刚从昏迷状态中苏醒,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被吊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所有人都没料到阿瑞斯会突然发作,但一看他眼睛,就知道他现在情绪极度失控。上将正要冲过去把他制服,却听阿瑞斯轻笑了一声,提前松开了自己的弟弟。 坦尼森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吐了好几口血沫。 阿瑞斯居高临下,冷冷道:“给你这一拳,是让你要对嫂子放尊重点,知道吗?” 坦尼森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咕噜声,被上涌的血腥气呛得说不出话。 阿瑞斯眼中红晕稍减,有些厌恶地擦了擦手,当余光看见帝后眼中只有对坦尼森的心疼关怀时,暗自握了握拳,漠然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封印之地。 帝后虚虚伸出纤纤玉手,似乎要抓住他,但她眼中,忧心甚少,复杂的情绪叫人完全看不穿。 踏入那道门后,阵法之门立即关闭,门外的一切被完全隔绝。而阿瑞斯在这瞬间感受到了一股极致阴寒之气,刺得他眼睛一时间无法睁开,□□在外的皮肤隐隐有些轻微的烧灼感,阿瑞斯随即意识到:这莫非就是祭司协会所说的邪能的“侵蚀”之力? 想到传闻中对基因的破坏作用,阿瑞斯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张澜带出来,于是他忍着双目的刺疼感,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张澜那么敏锐的五感,只看到了层层叠叠的迷雾中,一汪荧光绿色的泉水…… 张澜如同美玉一般通体白润静静地躺在泉中,他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腐蚀没了,一袭墨黑色的头发软软垂在脸颊上,看不太清表情,但他显然没有意识,因为他整个人正在缓慢下陷,泉水逐渐没过了下巴。 阿瑞斯一惊,简直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试图冲过去,但那层层叠叠的迷雾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阻力非常大,明明十几米的距离,他用了一分钟才走到泉边,而此时泉水已经淹过了张澜紧闭的眼。 当阿瑞斯的手探入泉中时,本以为只是颜色古怪的泉水却带来了剧烈的烧灼感,甚至冒起了烟,阿瑞斯怔了一下,咬着牙继续下探,伸到张澜的腋窝下,一把把他捞了起来。 这一番动作,张澜蓦地睁大了眼睛。 双目对上,俩人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担心和震惊。 还是阿瑞斯反应比较快,但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别扭到极点的话:“哼,我就知道你没死。” 张澜回过神来,惊讶道:“你竟然真的来了!?” 什么话?本殿下不该来? 阿瑞斯眉一挑,两只手抱起他,想将他整个身子托出泉水,张澜却大叫起来:“住手!放我下去!” 阿瑞斯误以为他是失去意识,而事实却是他在灵泉中洗涤筋脉到了最后一步,所以无法分神。只消那么一会,他就能将体内的污垢杂质彻底排除,没想到关键时刻阿瑞斯把他的步骤都打乱了。 “白痴!你要泡温泉我带你去,泡这种毒泉做什么!”阿瑞斯怒骂道,不顾他挣扎硬是带他离开。 张澜有苦说不出,也没那个时间解释,否则一旦离开灵泉,好不容易逼到半路的污垢会重新凝结在筋脉中,那他就白费力气了。 他眼神一凛,干脆快速结了个阵法,倏地把阿瑞斯弹出几米外,自己离开了大半的身体则重新跌回灵泉中。 张澜边结印,边快速回道:“此地是灵气充盈的宝地,但是被污染了,所以确实会破坏基因,不过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你呆在那个结界里不要出来,接下来的时间也不要打搅我,我会跟你解释的。” 说完,他重新念起法决,丝毫不敢再次分神。 阿瑞斯被这一切震住了,若不是身上压力顿失,他几乎要怀疑张澜使用了什么邪术——从某个层面上,这确实很像邪术!但……张澜没有害他,侵蚀之力也弱了不少,皮肤上的烧灼感更是完全消失了…… 身上环绕着幽幽的淡绿色光芒,带着很熟悉的气息——张澜的气息,这股光辉在他周身缓缓游动着,呵护他全身远离那些阴寒的能量。 阿瑞斯无比费解地向泉水中的人看过去,自己刚才明明只伸了一只手进那古怪的泉就被腐蚀得烟都冒起来了,张澜却是整个人泡在泉中……这是怎么回事?!张澜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想清楚个中缘由,只见泉中的人牙关紧咬的,额头青筋冒起,脸色却白的不像话,仿佛很辛苦、很痛苦,但张澜依旧一言不发,目光十分坚定,泉水以他为中心荡出一圈圈波纹,他周身环绕着同样淡青色的薄光,再加上层层叠叠的浓雾,整个人被这奇异而漂亮的场景衬托的犹如仙人般,俊逸清雅。 阿瑞斯不禁想道:他刚才怎么会怀疑这样的人使用了邪术呢…… 片刻后,张澜突然闷哼一声,吐出一口冒着寒气的暗红色的血,紧接着他龇牙咧嘴地,脸色越来越红,达到极点时,全身毛孔瞬间沁出了血花! “张澜!”阿瑞斯吃惊道,不顾身上的结界立即冲了过去,直接跳入那灵泉中把人拉了出来。 阿瑞斯拼命地想给他止血,但猛地发现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流血,而且越流越多,整个人一下子成了血糊糊! 岂料张澜笑得露出了一口牙,这是俩人相识这么久以来,是他笑得最开心、幅度最大的一次。因为失血量太大,张澜眼神有些涣散,但依然难掩欣喜,勉勉强强道:“别……担心,我……没事!” “都成这鬼样子还说什么p话!”阿瑞斯眼睛彻底变成了血红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脸上兽纹顿起,已经开始发作了。 “别急别急,我马上带你出去!” 话虽如此,阿瑞斯抱着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明明眼前确确实实是一条路,但他走了许久,也还是在这条路上,周围全是迷雾。 张澜此时已经晕眩了,不得不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你听着,这个迷阵……要走出去的话,就要逆着一切你所看到的,哪怕眼前是障碍……” 阿瑞斯对着他惨白的小脸怒道:“哪怕是障碍?你是要让我去撞墙?!” “对。”张澜很无辜地说了这个字就晕了过去。 “……” ****** 禁宫阵法外。 坦尼森因为“虚弱”,早就被抬走,余下帝后和军部的人,以及祭司和两名枯瘦如柴但还没死成的弟子守着——这其实已经是第三批弟子,前两批因为耗能过度被抬走抢救了。 “祭司大人,他们已经进去五个小时了,怕是出不来了吧?您不是说超过三小时,邪能会把基因破坏成婴儿期吗?”上将忧心忡忡道。 帝后简直哭得梨花带雨:“我怎么跟查理交代……” 祭司一言不发,紧紧盯着那入口之门。过了一会,他眉头紧锁地问自己的弟子:“你们还能撑住吗?” 弟子虚弱道:“师、师傅,不行了……” 祭司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沉声道:“关闭阵法——” 帝后哭得更凶狠:“阿瑞斯!” 她话音还没落下,只见那缩得越来越小的阵门隐隐走出一道影子。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四王子殿下高大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而他怀中,抱着一个看起来血肉模糊无法分辨的人…… “母后,我在。”阿瑞斯的声音不带什么波动,只是冷冷看着迦耶祭司——刚才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什么耗费能量,看祭司这中气十足的样子,根本还没全力以赴就想关闭阵法,把自己和张澜困在里面?呵…… 看到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阿瑞斯喝道:“还看什么,快让医疗室配置好seo37型血!” 帝后如梦初醒:“快,快带澜儿去医疗室!” 阿瑞斯抱着张澜向禁宫外走去,他速度不敢放得太快,担心会因为身体碰撞挤压造成二次出血。当他经过祭司身边时,张澜悬空着的修长双腿无意触碰到了祭司的手。 顿时,祭司仿佛被火舌燎到一般,竟然是惊得后退了一大步。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阿瑞斯身上,没人注意到祭司这点不寻常的反应。 “……怎么会……” 空荡荡的长廊中,唯余下祭司和他的两名弟子。 “师傅?您怎么了?” 祭司沉默着,脸上忽暗忽明。他抬起自己那只被“烫”到的手,若非上面还有着一丝焦黑的痕迹,他都要怀疑刚才是错觉。 自从成为首席祭司,多年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伤到他,然而刚才张澜体内,分明是满溢的“邪能”,那正是他的克星…… “不可能,现在怎么还可能有人修……”祭司喃喃自语,“这个仙诗大王子究竟是谁?” “师傅?” “闭嘴。”祭司冷冷呵斥,又道:“太子殿下在哪里?” “回师傅,殿下在太子府休息。” 得到答案,他脸色阴沉地离开了禁宫。进到太子府时,坦尼森正躺在床上玩手环,见到祭司,懒洋洋地问:“怎么样?哥哥出来了还是没出来?” “出来了。”祭司恭敬回道。 坦尼森脸上立即阴云密布,咬牙道:“哥哥好厉害,张澜呢?活着没?” “活着。”祭司冷冷道,“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一件事,希望殿下这一回千万不要说谎,请原原本本地把一切告诉我。” 坦尼森见他这么郑重,有些紧张:“什、什么?” “您究竟是如何进入那个阵法的……” …… 十分钟后,坦尼森无力招架,供出了自己被张澜奇异的步伐带入奇阵的所有细节,虽然他自己是完全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过另一个倾听者,却从他杂乱的语序中渐渐听出了事情始末。 这下,祭司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呵呵,原来,原来还有幸存者啊…… 迦耶祭司笑笑:“殿下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坦尼森被他的笑声笑得有些毛毛然:“大人是怀疑什么?” 祭司但笑不语,临走前对他行了个大礼,行得坦尼森受宠若惊——毕竟,祭司地位很高的,在自己还是太子的位置时,他和祭司之间等级差距十分小。 离开太子府后,祭司脸上带着一丝杀气,对侯在门外的弟子下了一道密令。 42|34.城. 阿瑞斯把人先送去医疗室,因为情况紧急,医师们还没来得及配型,现场一片乱糟糟的。 眼见怀中张澜全身血污,体温越来越凉,阿瑞斯身上的低气压不能更明显,深知他疯病传闻的医师更加胆战心惊,手上动作都不利索起来。 “怎么这么慢!”阿瑞斯怒吼道。 医师们手一抖,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道:“四王子殿下,资料上显示仙诗大王子的血是稀有血型,调配需要时间反应啊!” “啧,”阿瑞斯恨不得把这群呆板的医师给踹了,“用通用血型!” 所谓通用血型,是帝星研制的一种专门用于急救的血型,因为以武为尊,伽耶流血事件太多,所以基本上任何一个血库都长年配备大量血浆。 这种血浆有点类似于白粥,营养不全,但起码能够救急。 阿瑞斯不知道自己这一道命令,对张澜意义是多么重大,若是真的按照身份卡上的血型输血,恐怕会让张澜前功尽弃白白修行了。 医师们得令,立即给他扎上了针管。 输血持续了十分钟,感到张澜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阿瑞斯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兽纹和眼中的红晕也变淡了不少。 医疗机器人嗡嗡盘旋在张澜上空,为他做最后的扫描。 [患者情况稳定,已无大碍;基因等级受到破坏,目前等级为e-] 等级下降?! 阿瑞斯一下子有些发懵,因为张澜原来的基因已经够糟糕了,这下子不成了玻璃人? 医师们战战兢兢地看着他,抖着道:“这个、这个也是没办法的事……” 阿瑞斯却没有为难他们,只吩咐继续检查后续。 当所有数据显示他已经无碍后,医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拿着小帕子走上前来,刚要把张澜身上盖着的衣服掀开,阿瑞斯一手劈过来,狠狠压好衣角,同时凶恶的眼神狠狠瞪过来:“干什么?” 医师们胆怯道:“四四四王子殿下,我们要给王妃做全身清洁,这么多杂血黏在他身上,很容易造成细菌……” 全、身、清、洁! 阿瑞斯果断把人抱起来,衣服用力裹紧,皮笑肉不笑、很体谅地对他们道:“诸位医师辛苦了,你们干的都是救死扶伤的大事,清洁患者身体什么的太不适合你们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 话、话虽如此,可是殿下,你一脸把我们当成老色.胚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阿瑞斯没理他们,一路抱着怀中血淋淋的人回了寝殿。 浴缸盛满温水,然后让张澜躺了进去。 阿瑞斯有很多话要问,也有很多话要说,但眼下张澜没有醒,只能耐着性子给他洗澡。 这种事情阿瑞斯从来没干过,有些手生,但渐渐地,他越发熟练和得趣起来。 温水一点一点洗化了张澜身上的血污,露出了他本来的肤色。张澜一直很白,这点阿瑞斯很清楚,但不知为何此刻的张澜白的近乎透明,而且是那种透着粉色的白皙,还泛着健康的光,手感也特别细腻,像婴儿一般,但同时也非常柔韧,完全不是他所想象的玻璃人。 阿瑞斯心知一定是在封印之地发生了什么。他一边做着各种猜测,一边欣赏着眼前美好的景色,手下动作也没停,仔细把所有部位都洗得干干净净。 搓到小张澜时,那里娇.嫩可爱,很秀气的样子,色泽好像比之前还要粉.嫩…… 看来张澜这段时间乖得很,应该没有自己偷偷干坏事。阿瑞斯满意极了,又有些骄傲地想道,自己这段时间也很正直,也没有偷偷干坏事——所以,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点什么福利吧~ 阿瑞斯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某些不太和谐的画面,这不能怪他,毕竟一个多月没见了。他发誓他不想怎么怎么样!但是手下却不太规矩起来…… “嗯……” 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呻.吟,让阿瑞斯一怔,手微微攥紧。 “嘶——” 张澜发出痛哼,蓦地睁开眼睛。阿瑞斯顿时幡然醒悟地松开,但还依然托着。 张澜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当看到某人那双邪恶的手时,恼怒地扭了扭身子,一边让自己的小小澜远离魔掌,一边斥道:“你干什么?!” 阿瑞斯眉一挑,不仅没有被人抓到现行的尴尬,反而一副“你都这样了就别挣扎”的表情,手法越发变本加厉。 明明经验不多,但阿瑞斯的手简直老司机上身,灵活得不得了。 可张澜此时刚洗涤了全身筋脉,克制力哪里是以前可以比拟的,加上他有重要的信息要和阿瑞斯分享,并不打算浪费在这件羞耻的享乐事上,于是心下一动,运行起了静心功法。 阿瑞斯本来兴致勃勃地逗弄着,谁知没过一会,小小澜就萎靡了下去…… 他还以为自己技术退步了,有些受打击地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张澜那种捉弄人成功后促狭的眼神。 “……你做了什么?” 张澜冷笑:“我天赋异禀,你别白费力气了。” “……” 阿瑞斯讪讪收回手,但满脸都是不甘不愿地呛了回去:“天赋异禀?你知道自己基因等级又下降了吗?你现在e-,身体素质大概相当于我们迦耶的婴儿吧。” 张澜毫不在意,他现在感觉身体好极了! 体内污垢全清,筋脉洁净程度甚至比他上一世还要纯净,他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最细微最细微的灵气,他的视野如同水洗过般清晰,他甚至能够在展开神识的时候,感受到方圆几十米的任何一事一物,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张澜深呼吸了一下,感受到此时体内灵气充盈,于是轻巧地从浴缸中出来,给自己套上浴袍后,目光如炬地看向阿瑞斯,郑重道:“我现在可以真正为你治疗了。” 阿瑞斯也收起了刚才的不正经,不过却是脸沉沉地问:“我觉得在此之前,你最好跟我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封印之地,为什么要进入毒泉,而你在我身上做的,到底是什么术法?是邪能吗?” 他一连串问的全是关键问题,张澜知道这一回不能随便糊弄了。 想了想,张澜决定实话实话:“那不是邪能,你们都被骗了。” 阿瑞斯不懂,或者说所有的星际人都不会懂,因为他们的教科书上明晃晃地给他们洗脑着,封印之地的就是邪能。 “那是灵气,用你们的说法,应该算是一种能量,但它本身是没有危害的,”张澜想到封印之地中那些荧光色的浓稠生灵,又补充道,“不过它现在被污染了,污染源应该就是上面那层阴寒之力。” 能量还听懂,但阴寒之气就玄乎了,阿瑞斯有些困难地消化着他的话:“所以你进入封印之地是为了吸收这些被污染的能量?” “我有办法分离污染源。” “什么办法?” 张澜低下头:“这个问题先跳过,这是我祖传的功法,但绝对不是邪术。” 又是祖传! 阿瑞斯勾住他下巴,迫使他抬头,眯着眼问:“亲爱的仙诗大王子,你不觉得你的秘密有点太多了吗?你说那不是邪能,这不是邪术,总得有点证据吧?” “证据?” “对,说服我,让我觉得那不是害人的玩意儿的证据。”阿瑞斯想起了当时出入阵法时,祭司的那些话,其实心里也暗暗怀疑。本来他就看祭司协会不太顺眼,所以倒戈是很容易的事情,就看张澜怎么解释了。 张澜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勾唇一笑:“我有证据。” “什么——” 阿瑞斯还没说完,只见张澜执起了他的手,与他手心贴手心。张澜的指腹非常细腻,阿瑞斯还没从那滑腻的触感回过神,就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注入自己体内,然后温柔,却又十分快速地窜向全身。虽然以前似乎张澜也这么做过,但没有哪一次是像这回那样,气流非常磅礴,很有气势。 身为一个机甲战士,在自己清醒的情况下,阿瑞斯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种入侵,他很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别动,别挣扎,不要抵抗。”张澜低喃道。暗暗感叹不愧是机甲战士,虽然没有修行过功法,但拥有一定的反击能力,这让他的治疗感受到不小的阻力。 阿瑞斯眉一挑,倒也不怎么怕张澜会害自己,干脆地放松了全身,任他施为。 张澜此时对一切的感知变得极为敏锐,他能看到阿瑞斯那些最细小的能量团是如何龙蟠虬结地扎根在他的身体中,能够感应它们现阶段的变化到了什么程度,甚至能够预估它们的成长期,这些在他身体修复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当检查到有几个能量团膨胀到危险程度时,张澜意识到阿瑞斯现在已经进入发作前兆,于是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速度加快,化成了刃,将那些扎实的根切断——就好像一个优秀的拆弹专家,把所有引爆的关键线一一卸除。 当解除完一个能量团时,张澜迅速用灵力将它包裹起来,稳住它有些暴躁的“情绪”,然后眼神一凛,用灵力挤压它成为一个精气均等的能量体,才轻轻缓缓地释放回阿瑞斯的身体中。 阿瑞斯对于自己体内发生的变化虽然不如张澜清楚,但他依然察觉到了,他那濒临发作而变得急躁的身体正在降温,很明显就是那股外来力量在修复着!而且每每修复了一个阶段,他就充满了力量感,并且那似乎是原本自己应该有的能量,因为它非常的熟悉,好像天生就应该存在在他身体中…… 张澜破除了四五个能量团之后,满头大汗,这看起来简单,实际非常耗费灵力,短短时间内耗得他体内只剩下三成。 阿瑞斯虽然惊喜于自己的变化,但还是主动抽回手,隔断了他的输出。 “够了。”阿瑞斯抹了抹他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够了,我相信你。” 确切来说,他更倾向于怀疑祭司协会了。 张澜喘了口气,摇摇头:“不够,治好你需要更多的灵气,可以的话我们还要再进一次封印之地。” 阿瑞斯听到他的话,突然想到了自己从地球上带回来的东西,那时候他一心认为是邪能的东西,便道:“等等,你看看这个。” 他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玻璃罩子,只见里面是荧光色的气体,色泽和封印之地的非常像。 张澜手心贴在那玻璃罩上,顿了一下,脸上立即显出惊喜:“里面是灵气!” “果然如此。”阿瑞斯哼道,“这是我从地球带回来的标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其实地球上的也根本不是邪能。” 张澜迫不及待地将罩子中的灵气吸收,然后惊讶地发现这点点空气中的生灵浓度竟然很高,当然,它也被污染了,污染源和禁宫中的一模一样,同样是那股非常阴寒的气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地球竟然变成了天然的修行场所,灵气秘境的指引是正确的! 张澜喜道:“那我们回地球吧,我要在那里治好你,一个月,最多只要一个月,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吃药,再也不是什么疯子,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四王子。” 阿瑞斯愣了一下,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过了好久才自言自语道:“母后给的药,是不是有问题?”他这句话虽然是疑问句,但半点疑惑都没有。 张澜点点头:“是。”然后把自己的一些见解说了出来,详实到玉恤草和巳灰草的性能种种,还顺带解释了绞股蓝以及次朱草,最后总结道,“你的母后,不管是有意无意,她这么多年来给你的药确实毁了你……” 默默听完,阿瑞斯很平静,似乎也不是太惊奇,但张澜还是感觉到他有些心塞,大概是想不通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对自己吧,其实张澜也想不通,但他觉得何必要为一个偏心的母亲,跟自己过不去呢? “好,我和你去地球。”阿瑞斯暗暗握了握拳。 张澜高兴得差点道心不稳,但下一秒,阿瑞斯把他的脸掰了过来,表情严肃。 “你懂这么多古怪的术法,陌生的药草,匪夷所思的医理,我可以不深究这些知识的来源,”阿瑞斯慢慢道,“但我现在很怀疑,你怎么可能是仙诗大王子?” 如果仙诗人有张澜这些本事,就算术法不能外传,也早就能够靠靠倒卖药草和医理发家致富了,怎么可能会落魄到每年输出定量子民换取生存物资? 见到张澜不吭声,想着他大病初愈也不好逼得太急,阿瑞斯烦躁地甩了甩头:“算了,无论你是谁,终归还是本殿下的人,你要牢牢记住这点知道了没!” 所以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张澜想到血咒已清除,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对身份顾忌了,便硬着头皮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是……” 43|34.城. “我本来是……” 阿瑞斯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张澜一开一合的嘴。 谁知准备咬下一个字眼时,张澜脸色骤变,原本有些犹豫有些纠结的表情瞬间切换成警惕,冷下声音道:“有人来了,很多人。” 话音刚落,寝宫门“砰”的一声就被暴力地撞开。 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冲了进来,中间夹杂着七八个鲜嫩水灵的白衣长袍少年,而为首的却是两张熟悉的面孔,迦耶祭司和帝后…… 阿瑞斯左右看了看,发现张澜头发还湿着,衣带也有些松垮,顿时脸色一黑,眼疾手快地把他的衣服拢好,这才把犀利的目光放在帝后身上,略带嘲讽道:“母后,就算欢迎我回宫也不必搞这么大阵仗吧?” 帝后还没说话,祭司走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四王子殿下,我们无意冒犯您,只不过——” 他抬起手,指着张澜:“四王妃,你涉嫌触犯星际条规,现在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张澜淡淡道:“什么条规?” 祭司掷地有声:“第二条,偷习邪术。” 阿瑞斯眉一挑:“证据呢?” 祭司身边的几名弟子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两张东西。祭司拿起示意给众人看,有些有点见识的士兵认出了文案,齐齐抽气道:“邪符?!” “我左手这张,是前几天在禁宫中搜到的,上面只有四王妃的指纹!”祭司冷哼,“而我右手这张,是在皇家军校四王妃的宿舍搜到的,铁证如山!本祭司完全有理由立即带四王妃到会内调查!” 阿瑞斯看清楚他右手的符纸时,怒气横生,因为那正是自己收好的符纸,结果祭司居然胆大包天到去搜自己和张澜的宿舍? 祭司道:“还请四王妃好好合作,如果有什么错怪,我们自会还你清白,但如果真的染上邪能,恐怕才是对你真正的伤害。”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不知道其中缘由的,还觉得祭司大人真的是为了张澜着想。 阿瑞斯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狂笑了几声,不屑道:“祭司老头,你说邪术就是邪术?本殿下还觉得你们祭司协会可以关门大吉了呢?几百年前的萌荫老本吃到了现在,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惺惺作态地‘封印邪能’,你们还做了什么?享至高无上的地位,还垄断所有调查组研究‘邪能’的渠道,我倒想知道,这个\''邪能\''时至今日到底能不能通过科学分析,而不是你祭司协会红口白牙的武断结论!” “你、你想颠覆星际律法不成?!”祭司气得横眉倒竖。 阿瑞斯冷笑:“我只是觉得你们过时了,该退休了。” 这句话无异得罪了在场所有祭司协会的人。 一贯温柔的帝后突然站了出来,态度变得有些强硬:“够了,阿瑞斯,祭司协会的功过是非暂时搁置一边,现在让澜儿先跟他们走一趟,结果怎么样到时自有定论……” “休想!” 阿瑞斯喝道,大手一档,跃跃欲试的士兵便停住了脚步。 祭司协会有个禁术调查所,一旦进去不审问个十天半月、不试验掉层皮、老个几十岁根本出不来,阿瑞斯怎么会让张澜进去?! “阿瑞斯,你是要造反不成?”帝后也生气了,“快点让开!别误了澜儿的清白!” 祭司更是不由分说地下令道:“带走四王妃!” 士兵们权衡了一下,到底还是帝后和祭司的命令更有权威,他们对阿瑞斯礼遇了一句“殿下我们得罪了”,随即向张澜扑了过去。 阿瑞斯一把把张澜单手抱起,另一手握成拳毫不客气地抡向最近的那个士兵。 现场有十几个替补,见四王子实在不配合,干脆全部一拥而上。 阿瑞斯低声道:“抱紧我!” 张澜知道迦耶人的厉害,况且他现在体内灵气的储量只有三成,要用在刀刃上,也就非常识时务地没有逞强,紧紧抱住阿瑞斯的腰身,并运起了一套几乎不费力的功法,这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大概是顾忌四王子的身份,士兵并不敢真的打,几次被阿瑞斯抡倒,甚至摔到那几名祭司弟子身上,现场一片混乱不堪,撞裂的天花板纷纷碎成渣滓落在所有人头上,作为现场唯一的女性,帝后满头都是碎石头,花容失色。 阿瑞斯啧了一声,到底是自己寝宫,他还舍不得破坏,干脆踹开一个窗户,冲了出去。 “阿瑞斯!你给我回来!”帝后尖叫起来,下一声却命令,“你们追上去!不许再手下留情!打伤他不记你们过失!” 本来阿瑞斯还对她有所顾忌,听到这句话时一时间恨意陡升,凭什么!?曾经小时候那么爱自己的母后,在有坦尼森后会那么冷淡,甚至、甚至还对自己做出这种事! 极怒之下,张澜察觉到他体内的能量团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抬头一看,阿瑞斯果然发作了,并且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要骇人,他全身布满了兽纹,獠牙重新长了出来,手和脚变成利爪,不过更诡异的是,他的身形拉得更长,竟然隐隐有些像野狼…… 但抱着自己的那只手却没怎么变形,指甲圆润,是人类的手掌…… “不好,四王子发作了!” 阿瑞斯的速度变得更快,力量变得更猛,每一下攻击,几乎都能打穿同为迦耶士兵的身体。 阿瑞斯睁着一双血目,想要冲向帝后质问,结果旁边的祭司立即把她推开,生生顶住了他的攻击。 阿瑞斯发现自己接近祭司时,一股阴寒腐臭之气扑鼻而来,跟禁宫那股浓雾一模一样的,这让他的速度变得慢了一倍。 紧接着,祭司嘴里念了句什么咒语,一道漆黑的光射向了阿瑞斯的门面。 张澜心中一凛,在它接触到阿瑞斯前,手中快速掐出万千法决,打出了一个半圆结界,将那道漆黑的光弹射出去。结果光柱歪打到不明真相、没有防备的一名士兵身上,瞬间那士兵就晕了过去,别人看不出这其中蹊跷,而张澜分明察觉那个士兵是被抽走了半数精气。 这祭司,修的竟然是这种恶毒的术法,还敢对帝星四王子下这种毒手! 张澜这一下是真的怒了,也顾不得暴露自己,咬牙反手从空间戒指中抽出了几十张符纸,一小把桃木钉。 他修的是全灵之体,本身攻击力低下,但是这不代表当初他是毫无防备进入灵气秘境的,相反,他有很多攻击辅助符。 符箓一出,那繁复的花纹立即让众人哗然。 “邪符!”这下在所有人眼中,四王妃修习邪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越发群雄激昂地扑了过来。 帝后在混乱之中悄悄地移到角落,呼叫了更多救兵。 短短数秒,又添入几十个士兵进来。 阿瑞斯把张澜抱紧,怒道:“你都召出了什么玩意儿!?” “看着。”张澜眼神一冷,灵气聚集于指尖,瞬间点燃十几张火符,呈扇形射了出去。 下一秒,符纸却是炸裂开来,所有冲上来的人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全身开始烧了起来。 烧灼是最痛苦的,顿时惨叫声不断。 而祭司似乎非常害怕这些火光,纷纷后退,竟然不敢再度攻击。 张澜如法炮制,又连着点着剩余火符,逼退了那些人。 阿瑞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变戏法一样变出漫天大火,结果张澜却低声道:“这些是符火,假的,不能真正烧阳.物,我所剩不多,现在灵力只剩下一成,必须想办法。” 果然,在火光消失后,被火燎到的士兵发现自己身上皮肤完好时,才意识到这火似乎……并不伤人!?但那该死的剧痛,却让他们白痴一样在地上呻.吟了半天,这传出去,迦耶士兵的名声还怎么保全?果然是邪术! 祭司躲在后面,此时更是放声大叫:“快点上,四王妃手上没有邪符了!” 阿瑞斯咬牙把张澜抱起,一边对付这些人,一边问:“你手上的木头是什么?” “桃木钉,能真正伤人,要用吗?” “先把祭司那个烂嘴巴钉起来!” 张澜得令,手指微微一动,数根桃木钉全数射向了迦耶祭司。 祭司一看情况不对,立即支起自己的结界想抵抗,但他哪里想到桃木钉是所有阴寒之物的克星,顿时木钉本来有的方向还不太准确,这下更是全部偏离原有轨道,精准无比地射.入了他的要害——心脏。 “唔!”祭司发出一声惨哼,直直倒在地上。如果是正常人肯定不会拔除这些桃木钉,但他咬牙切齿地硬是一把抓住它们,狠狠拔了出来,顿时血像喷泉一样,飙升了两米还不止。他周围的人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祭司大人!!!” 他是生是死,张澜和阿瑞斯已经管不着了。 阿瑞斯察觉到张澜做出这一番攻击后,明显已经开始脱力,便咬咬牙,做出一个决定——离开! 他召出自己的机甲,带着张澜几个跳跃,冲进了驾驶舱。 这还是张澜头一回知道机甲长什么样,但他只是看了几眼,淡定问:“你想做什么?” “先带你去地球充电!”然后……然后再给自己充电! 地球? 张澜顿时把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且,我们要从地球上的‘邪能’入手,”阿瑞斯目光锐利,道,“既然不能进封印之地调查,我们可以从母星找到突破口,说不定答案就在那里。” 对啊!同样是被污染了的灵气,而地球上还是本源,祭司协会再怎么防范,终究会有什么蛛丝马迹遗留在那颗荒僻的星球中,只要他们找到这些证据,再把身体充实到最好的程度,重返皇宫! 张澜点头:“好……” 阿瑞斯驾驶着深黑色的“守望”,快步向自己的私人飞船停靠点奔去。 刚到达停机坪,一架银白色的机甲赫然挡在了眼前。 它比守望略娇小,但线条极其锐利,就算是个外行都能看出它极具攻击性。 阿瑞斯看到它时,一连串动作快速落下,停住了“守望”。两架机甲,一高一矮,遥遥对峙。 张澜眼睛半眯,延伸神识,看到了机甲中的人。 果然是坦尼森那张阴魂不散的脸,但他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人,长相平平,身穿军装,看他的军衔竟然还是将士级别。 坦尼森那边发出了一串电子音:“哥哥,你走可以,嫂子留下。” 阿瑞斯冷笑起来:“你还是那么贪婪。” 傻子都知道坦尼森一直觊觎张澜,不管是哪一种觊觎。 “哥哥说笑了,我只是奉命逮捕——”坦尼森顿了一下,突然发难,操纵机甲直直冲了过来,速度堪比闪电,同时补充了未说完的话,“四王妃。” 阿瑞斯大概是对他很熟悉,早已防备,银色机甲冲过来时,立即举起坚实的右臂,挡住了坦尼森的攻势。 然而下一秒,银色机甲竟然抽出一把唐刀造型的武器,像他们刺了过来。 妈的,居然对亲哥使用武器! 阿瑞斯手法快如虚影,立即将左臂变成细长的刺刀,不甘示弱地和坦尼森拼起了操作。 “守望”是防御机甲,所有材料非常厚重,纵使银色“先锋”招招狠厉,守望还是稳如泰山,而且有了武器元素,越发凸显操作的重要性,一时之间,先锋不敌守望。 阿瑞斯几个跳跃连环,从空中重重落下,把先锋狠狠压在守望身下,举起右臂,想刺戳它的驾驶舱。 谁知一股巨大的抗力,狠狠把重实的守望弹到半空! 这股力量连张澜也感觉到了:“领域?!” 阿瑞斯咬牙道:“没错,对面有领域师,应该是军部的人,而且这个时间在皇宫卫星的,应该是一等上将。” 话音刚落,得以喘息的先锋携带着半径数十米的力场冲向了在半空中的守望。这个状态,阿瑞斯再是神通,也定要遭受一次撞击才能找到着力点反击。 张澜当机立断:“打开守望的领域机制。” 阿瑞斯闪过一丝惊讶,因为他知道张澜从来没有实战过,但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快速地开启了重磁石系统。那一瞬间,张澜立即感觉到实验室里熟悉的重磁石的特有吸力,几乎不用任何指引,他就知道自己的精神力该往哪处释放。 在先锋的刀刃离守望还有一丁点距离时,俩人首先感受到了对面的力场侵蚀,但下一秒,张澜立刻支起守望的领域,顿时先锋将要落下的刀刃,怎么也戳不进来。 阿瑞斯更惊讶地看了张澜一眼:“你的力场比他的还要强?” 张澜笑笑:“不止,你下一次攻击就直捣黄龙吧,我只开一次。” 两架机甲因为势均力敌的at力场相互作用下,咚地被弹回地面。坦尼森在机舱中恼怒地对身边的人吼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职业的吗?信不信本殿下回去就降你军衔!” 那人冷汗道:“再试试……” 说着,他咬牙切齿地把全数的精神力全部灌注,撑起一个密度大、直径也大的力场。 坦尼森随即抡起武器,如同箭一般冲向了守望。 “来了,就这一次。”张澜眯起眼,在同样灌入自己所有精神力的同时,暗暗分了最后的灵气,一并汇入重磁石中。 上一次决斗他只用了一丝丝灵气,就将领域场撑成了百倍,这一次更是将这个数值一下子拔升了数十倍,毫无例外,守望的领域再次吞噬了先锋! 坦尼森还没明白过来,整个人连同机甲一同弹出了上百米的距离。 张澜咬牙支撑着这个巨大的力场,阿瑞斯看了他一眼,无需他指挥,立即毫不客气地冲向先锋。 先锋没有任何损坏,但是因为力场作用,一时之间被挤压得无法动弹,坦尼森眼睁睁地看着这架巨型铁牛机甲压在他高贵的先锋号身上,4鹚埂昂廖蘖А钡兀僮抛蟊勰歉獯蹋滔蛄嗣琶妗确婕菔徊眨 先锋本就是攻击型机甲,又因力场被消抵,此时皮薄如纸,只听砰的一声,舱面碎裂! 警报声乌拉乌拉之中,阿瑞斯忍耐着直接戳死坦尼森的冲动,刺刀一偏,刺烂了先锋的——能源供给舱。 先锋号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坦尼森则在里面大叫起来。 阿瑞斯正要起身,张澜突然开口:“慢着。” 他自然知道阿瑞斯不可能真的对坦尼森下手,毕竟是亲弟,但是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屡屡冒犯自己,总要给点教训的。 阿瑞斯疑惑地看着他,重新压下来:“你想怎么样?卸掉他胳膊?没用的,我们迦耶的医疗随时安装回去。” 张澜沉默不语,却咬牙搜刮了体内最后的一丝丝灵气,射向了坦尼森的体内。灵气既然能够修复筋脉、修复阿瑞斯的能量团,自然也能干更多事,比如坏事。 张澜狡黠一笑,操控灵气切断了坦尼森的一段筋脉。 44|34.城. 坦尼森的声音突然像被什么扼住了,陡然消音。 阿瑞斯还没反应过来,张澜就对他勾唇一笑:“走。” “……?” 他怎么觉得张澜的表情有些毛骨悚然呢? 虽然满头雾水,但还是迅速从先锋身上起来,几个跨步到达停机坪,然后抱着张澜从驾驶舱跳下来,正在张澜疑惑着守望这大家伙怎么办的时候,阿瑞斯按下一个开关,然后守望就变成了一个小坨坨,落在他手心里。 “空间?!” 阿瑞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拉着他进入了停机坪上其中一架飞船,飞船很小,显然是私人舱。 俩人刚坐上去,就看到帝后带着人远远向这边跑来,但她最终停的位置却是坦尼森所在地。 阿瑞斯按下启动指令的手微微有些停顿,脸上的兽纹忽淡忽浓,就在张澜以为他要犹豫时,阿瑞斯冷笑一声,果断地发出指令。私人飞船便腾地迅速窜上了天,阿瑞斯开到了最高速,转眼就离开皇宫卫星的引力场,飞向遥远星空。 俩人刚刚在皇宫卫星上大闹一场,还重伤了不少人,如果帝后和军部发布追击令的话,很有可能会有追兵。所以飞出朗姆星系以前,阿瑞斯一直紧绷着神经坚持手动操作。 他脸上的兽纹和獠牙还未消下去,若不是要一直手动校准方位,利爪也是缩不回去的。 本以为会有追兵,但飞行两小时后,俩人什么都没碰到,这才松了口气。 阿瑞斯几个指令下去,定好目的地,开启自动导航飞行模式。 他勉强压抑着的狂躁感此时才彻底释放出来,利爪重新长出。从外观上看这一回发作兽.化似乎更严重了些,连爪子上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兽纹,但很诡异的,这次阿瑞斯居然没有失去理智,连他自己都很稀奇,抬起自己的双手,左嗅嗅,右嗅嗅,仿佛下一秒他就能伸出舌头舔.舐,那样子非常像一只巨型的…… 张澜忍俊不禁。 阿瑞斯恼怒地抬起头瞪着他:“笑什么!” “笑……”他本想说笑你。 但阿瑞斯下一句恶狠狠道:“敢笑我就把你扔出去,反正我现在发作了,没理智,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后面那句台词好像有什么不对? 张澜立刻木起脸:“不笑了,你现在这样怎么办?身体热吗?” 阿瑞斯喘着粗气道:“热!” 张澜:“现在我没有灵气,没有药,什么都没,要是你失去理智我肯定无法招架,不如我先把你打昏,到了地球再叫醒你?” 阿瑞斯眉头一竖:“你就对本殿下的自控力这么没信心吗?”居然想打昏他,再说了,张澜这点手劲儿对自己来说还不是挠痒痒? ……非要挠的话,就挠那里吧…… 阿瑞斯眼角偷偷瞄了瞄张澜素白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因为情况紧急,张澜就这么穿着浴袍出来了,那底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这个认知让他立即天马行空地幻想出一系列极度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阿瑞斯,你的脸越来越红了。”张澜担忧道,“不然还是昏过去,冷静一下吧,我会一种指法,能让你快速入睡……” “闭嘴!”阿瑞斯恼怒道,刚才幻想得好好的美景突然被打断,着实不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身体这么热的,就应该好好“降温”…… 阿瑞斯重重哼了一声,大爪一挥,把张澜抓了过来——当然在接触他皮肤时快速切换成人类的手。 张澜惊呼一声,但察觉到阿瑞斯身体虽然高热,却没有之前每次发作那种极度暴躁、暴烈时,身体又松懈下来,不解地看着他:“你现在真的能控制自己?” “对,多亏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我能感到这次跟以前不太一样,我一定能控制,不过总是这样也没办法,”阿瑞斯目光有些邪恶,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某处,那热度都让张澜觉得烫手! “你给本殿下弄出来,出来了就好了。” 张澜脸有些烧,想缩回手,阿瑞斯却死活不让,硬是摁着,张澜急道:“你发作的原因又不是因为这个!” “肯定是这个!不信你用那什么灵气,探探我的身体。” 张澜无语地看着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电格空亏,哪有什么灵气。 “试试又不吃亏,再说,你还欠我好几次!”阿瑞斯开始跟他扯旧账。 无奈之下,张澜硬着头皮地答应:“行吧,试试看能不能让你好转……喂,自己脱.裤子。” “你帮我脱。” “……” 因为机舱内空间有限,张澜只能蹲在阿瑞斯双腿中间,这个姿势有点羞耻和臣服感,他脸上更加热了,不过还是咬咬牙,想先试着解决问题。 阿瑞斯看着他葱白细腻的手指拉下自己的拉链时,觉得这一幕前奏实在,实在太青色了,于是乎,小阿瑞斯更加炙热起来。 现在它的主人正值发作期,全身兽化严重,自然它也不例外,并且比平时还要大,还要粗,堪称小儿手臂,还布满了浅浅的兽纹。张澜握上去瞬间,头皮发麻,抱怨了一句:“你这里怎么能这样……” 阿瑞斯又骄傲,又急促道:“少废话,快点。” 张澜皱着眉,忍着缩手的冲动,认命帮他撸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 张澜小声抱怨:“喂,你就不能快点……”这特么还是人类的持久力吗?! “是你技术太差劲了!你当自己钻木取火吗?给你的片子你肯定没有看!” 谁、谁要看那种东西啊!还还有,钻木取火这么伟大的、代表着人类科技里程碑的成语,怎么能用在这种地方! 张澜拼了老命才忍住要断掉它的冲动,继续埋头苦干。 两个小时后。 阿瑞斯在张澜据说“奇烂无比”的技术下,生生泄了三次,然后利爪和獠牙竟然真的消失了,只剩下脸上的兽纹还残留着,不过颜色很浅,估计过一会就会消去。 张澜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累得想废了他。 阿瑞斯满脸餍足,体谅道:“我再帮你?” 张澜翻了个白眼,走到私人舱那张唯一的一米五的床榻上躺了下来,闷闷道:“我需要休息。” 他今天本就刚输血不久,又耗光了宝贵的灵力,还连着两个小时的铁柱磨针,实在没有精力了。 躺下不过几秒钟,张澜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紧皱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阿瑞斯看着他的睡颜,略微有些心疼怜惜,不过更多的却是逐渐放大的欣喜。 俩人哪里像逃亡,分明是私奔嘛!带着被婆家嫌弃、被婆婆和小叔子迫害的老婆隐居于世什么的…… 呵,他才不承认自己在地球时偷偷看过不少霸道总裁和小娇妻的古早电视剧,自己身上发生的,比剧中精彩多了好吗! 帝后一轮番冷漠和偏心的表现让他郁闷了许久,但现在,阿瑞斯早就把那点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走到驾驶台最后确认雷达地图没有异常后,关掉舱内的照明设备,也跟着躺了下来,陶醉地搂着睡得死死的张澜也进入了浅睡中。 大约俩小时后,俩人转醒,不过阿瑞斯是因为警觉性高度保持,而张澜却是被饿醒的。 机舱内倒是存放了足够俩人吃上一个月的营养丸和一星期份的营养餐,张澜许久没吃过这么粗糙的吃食,当下就有些反胃。草草咽下去后,他无比怀念起那些可口的素餐起来,想着似乎有好几天没进网店看了,便打开手环进入了星域。 阿瑞斯本想着让他多睡一会,一看他直奔张记老字号立即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钱串子!”这么爱钱,多讨好讨好自己不就行了吗?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全星际拥有多少地产…… 张澜一进店中,立即收到无数条下单通知,而且大部分都是来自阿瑞斯的好舅舅,还伴随着无数钻头差评,指责他不按时发货之类的,张澜看得头大,刚要一一回复,星域突然黑屏,下一秒,一串耸人听闻的大头条强制推送出来。 [讣告:帝星最高祭司被邪能者刺杀,于x日x时逝世,享年35岁……] 这是一条语音信息,非常清晰地传入了俩人耳中,张澜吃惊道:“祭司死了?我,我居然杀了他……” “不可能,那种程度的伤对于迦耶的医疗来说根本不是事!”阿瑞斯斩钉截铁道。 但话音刚落,新闻随即推放出一段视频,画面是祭司遗体安详平和地躺在水晶棺材中,被一群哭得惨兮兮的弟子供入了祭司协会礼堂,视频中所有人都一致敬起军礼,整个现场极其安静,很肃穆。这段视频很长,基调无比沉重,像一道哀歌,无声奏响了整个星际。 张澜和阿瑞斯只看了开头,随即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秒,满眼的难以置信。 过了一会,阿瑞斯道:“算了,杀了就杀了,明明是他自己瞎施法,让你射出去的钉子偏离了轨道,他自己还蠢得要拔除那些木钉子能怪谁?!再说,年年审问那么多人,每次审问一批就要死一批,他这是罪孽深重,你不必自责。” 张澜低下头,眉头轻蹙,也不知想些什么。 “对了,”阿瑞斯道,“临走前,你到底对坦尼森做了什么?” 提起这个,张澜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断了他一截筋脉,让他某种功能丧失。” “……”某种功能?! 阿瑞斯后退了一步,觉得胯.下隐隐作疼:“生育功能?” 张澜不解地看着他:“我为何要断他阳督脉?我不过是让他从此以后再也无法胡说八道,口出狂言罢了。” 阿瑞斯好像听懂了:“切他声带的意思?” “差不多。” “……就这样?”阿瑞斯泼冷水道,“天真,这种小伤口,医疗机器人分分钟修复回来。” 张澜但笑不语,他用灵气进行切割,损伤的是坦尼森的奇经八脉,理论体系跟星际医疗完全不一样,除了继续用道家的方法治疗,根本无法可解。 所以坦尼森这个白痴就一辈子别想再出声了。 对话间,讣告结束,紧接着却又是再次新闻头条推送,而这一回,是全星际通缉令! 明晃晃一张张澜的头像和文字特征表述。 通缉者为帝星四王妃,悬赏高达十亿迦耶币,一旦无法生擒,那就原地处死! 原地处死?这在星际中只有极度罪大恶极并且已经定罪的犯人才能有这等待遇,而张澜只是涉嫌密习邪术,祭司的死跟他有关,但当时现场分明有无数双眼睛可以作证非直接杀。所以正常程序,应该是先逮捕审问,才能决定他最终的刑罚。 阿瑞斯看到这条通缉令下面的发布机构时,脸上的兽纹竟然再次加深,显然怒极。 那是军部发布的,但只有他知道,军部是被奥顿王族掌控的,所以发布者就是帝后…… “嘟嘟嘟嘟嘟嘟”一串急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阿瑞斯立即回过神,往驾驶台的雷达界面一看,只见屏幕上后方出现了十来个不明飞行物,正在向自己的飞船驶来,目的明确,速度很快。 45|34.城. 追兵来了。 看这移动速度,应该还是军部新采购的掣电型星际军舰,牺牲了续航和攻击,以速度快著称。 阿瑞斯嗤笑一声,怪不得自己的飞船以高速飞离朗姆星系,他们还能追的上来。 张澜懵懂地看着他站起身,砰地一拳捶烂了机舱内的追踪器,然后安然坐下来,并将速度调适,竟是不增反减,将速度下降成原来的一半。 张澜疑惑道:“这样真的好吗?” 阿瑞斯傲慢道:“本殿下这架舰船来源于魔狼星系,有两个定位器,刚才那个是之前军部放进去的,而另一个是本身附带的,编码和银河系有所不同;追兵速度很快,我们加速会引发空间震荡反而暴露行踪,现在的速度正好。” 实际上,这架私人军舰正好是帝后在他四岁生日送的“爱子号”,原系帝后的嫁妆,据说当年她就是在这艘舰船上救下了当时身受重伤的奥顿大帝,俩人因此结缘,相识相爱并生下了阿瑞斯。将这么具有重要定情意义的军舰送给儿子,也是当时那位英姿飒爽的帝后极度疼爱儿子的表现。阿瑞斯对很多私人物品都不太在乎,唯有“守望”和“爱子”,他一直精心保养。 讽刺的是,当年送爱子的母亲,现在却要派星际最快速的战舰追捕儿子,也不知道帝后对于用爱子号逃亡的自己是个什么表情了…… 损坏了定位器的爱子号在星辰大海中如同幽灵一般隐藏起来,至少这十几艘追兵是无法发现它的。 不过迦耶士兵也不傻,见目标从雷达地图消失,冷静地分析一番后果断将兵力分成三波,一波继续维持着高速穿梭,一波则降速,而另一波画着圆绕行,企图以最大范围搜捕他们的踪迹。 阿瑞斯见状也神情凝重了些,开始伏在驾驶台上,聚精会神地操作飞船,避开那些擦身而过的军舰。 军舰上的战士代表着迦耶最精锐战力之一,即使没有雷达,也有着惊人的直觉,即使阿瑞斯小心谨慎,依然穷追不舍。大概数十分钟后,不知道是它们续航不足,还是逐渐失去了方向感,阿瑞斯终于拉开双方距离。 眼看就要彻底冲出它们的包围圈,进入第一个高速虫洞时,阿瑞斯的手环响了。 瞥了一眼来者的头像,阿瑞斯冷笑一声,一边继续稳步脱离,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阿瑞斯!”帝后的声音几乎要穿破鼓膜,张澜还从没听过她这么尖利的嗓音。 她尖叫完这三个字后,大概意识到崩了自己淑女的人设,紧接着语气用力地尽可能放缓,快速道:“阿瑞斯,你现在乖乖听话,把那个罪人带回来,我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会降你的罪。” 阿瑞斯发出一阵低笑:“我犯什么罪?娶了母后指定的王妃,依据星际律法保护自己的王妃,倒是母后你怎么捏造了那份通缉令?就算要治张澜的罪,也得等到审判结束,您这是公然违反星际查处条例啊!”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你知道你们走后,坦尼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居然哑了!”帝后哽咽起来。 阿瑞斯勾唇笑笑,转而投给张澜一个赞许的眼神:干得好。 张澜乐了,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挂掉。 阿瑞斯:“谁叫他平时总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天天觊觎会邪术的嫂子。” 帝后气得一噎:“你、你简直色.欲熏心,坦尼森是你弟弟!你但凡有点良知都应该站在母后和弟弟一边,把那个罪人带回来!我现在用了很大力气顶住压力,否则他们就要直接连你一起通缉了知道吗?”说道最后,似乎有些软性恳求了。 “阿瑞斯,母后知道你这些年有些想法,尤其是关于那个药的事情对不对,我可以解释的,等你回来母后都可以解释,你要是不喜欢吃,母后就叫他们重新研制,总之怎么样都可以,你先回来!那个张澜,他只不过是你的第一任妻子,他心术不正,母后可以给你娶更好的……我们才是一家人啊!我,你,坦尼森,还有你父王,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阿瑞斯顿了一下,却没被她灌*汤,反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他边听她歇斯底里地忏悔,边懒洋洋地拿手指关节轻轻磕着驾驶台,等她忏悔完,突兀地问了句:“母后说这么多,是在等着通过技术人员分析我的方位吧?” 帝后愣了一下,随即装傻道:“你说什么,母后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哪里……” “呵,确实,”阿瑞斯笑了笑,摸着驾驶转盘,目光深邃又悠远,“我驾驶的这架舰船还是您当年亲手送的,虽然编码和银河系不一样,但该怎么查您哪里会不清楚呢?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代码组可能忘记了,但根据您的记忆以及军部的实力,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计算出来,锁定我的方位。” 帝后没说话。 阿瑞斯奇道:“莫非母后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帝后急道:“当年我把‘奥卡索’给你,自然也一并把代码给你了,我怎么可能还存有备份!?你若真有骨气,就自己把它驶回来!而不是用它跟母后作对!” 阿瑞斯鄙夷道:“我用我母后留给我的东西,干你何事!” 说着眼皮一抬,看到导航界面上的时间定格在2分半前一秒,突然间就挂掉了手环,把帝后又惊又怒的抽泣声完全隔离。 跨星系追踪技术要求通话时长稳定在两分半以上,才能准确捕捉位置,阿瑞斯这么卡着时间点挂掉,无异于让帝后前面白费口舌了。 挂完通讯后,阿瑞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嫌恶:“这个死女人。” 张澜吃惊地看着他,不甚赞同:“好歹是你母后。” 阿瑞斯沉默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她不是母后,一定不是。” “……什么?” 阿瑞斯拍了拍机舱的舱壁,沉声道:“这艘舰船,原来确实叫‘奥卡索’,但从赠予我的那天起,它就更名为‘爱子’,这是四岁的我和母后约定的事,永远不再提及它的曾用名,因为母后承诺它永远是我的东西。” 张澜歪了歪头:“也有可能是她口误了。” “好,就算她口误,但是她也不可能忘记代码组的开启钥匙,”阿瑞斯讽刺道,“钥匙密码就是我生日,她亲手所设。”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子的出生日子简直是深深烙印在灵魂的痕迹,有时候就算偶然发生意外导致失忆这种狗血情节,她也会对那串数字有所感应。所以阿瑞斯听到她居然不知道密码时,很快意识到她的不寻常了。 张澜:“……你好像不是很吃惊?”根据他对阿瑞斯的了解,母亲不是母亲这种大事,他不该这么平静啊…… “我怀疑过,”阿瑞斯顿了顿,还是把压箱底的秘密告诉了他,“她性子前后变动很大,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母后是个非常强悍的女人,哪怕生下我,她的战力也绝对不逊色于任何迦耶战士,但自从那次高烧后,她完全变了个人,从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女子变成现在如今你看到的温柔妇人——你也觉得我就凭这点怀疑很可笑吧?我花费几年都找不到一丝一毫证据,所以我才从来不提这件事,直到前几天在封印之地,我才重新觉得这女人古怪。” 张澜没想到做事冲动的阿瑞斯竟然还有这般心思缜密的时候,顿时肃然起敬起来。 “也许……”阿瑞斯握了握拳,却没继续说下去,只是心中早有一个决定,等这次从地球出来他一定要找到父王,向他求证。 张澜淡淡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说,从我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察觉到帝后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气,也可以说是死气,腐朽之气……” 阿瑞斯猛地抬头:“死气?” 张澜摆摆手:“阴气的说法比较准确,我还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不过确实跟常人不太一样,祭司身上也有,而且比帝后身上更重,可能跟他的能力有关。” 祭司的修行方式至今成迷,也许跟道家有所相似之处,但他的力量是阴冷的,和灵气相克。张澜也只是恢复了原来的修为,还没达到足以感知万物的境界,自然不能准确下结论。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阿瑞斯抓住他的手。 张澜皱眉道:“只是猜测,另外有死气不代表人死亡,但身体一定有过什么损伤是肯定的,或许,她还是你的母后,只是被祭司协会控制……” 阿瑞斯愣愣松开手:“你说她还有可能是母后?”其实从他怀疑帝后开始,就隐隐做好“母后早就被害死”的心理准备,但张澜这么说无疑是点燃了他的侥幸期待。 张澜谨慎地回答:“或许。” 阿瑞斯顿时感到欢欣鼓舞起来,就凭他这句话,他决定重新导航,制定一条更短的航线——之前没有选用这条是因为中途会遇到几个军部站点,但现在他心急难耐地想快点到达地球,好让张澜好好彻查那片本源之地,找到祭司力量背后的秘密。 他重新端坐回驾驶台,看到屏幕上那些亮点逐渐消失在视野,而虫洞近在咫尺时,用力按下加速指令,一下子把飞船提升到极限速度,霍地冲入虫洞中。 虫洞内强大的引力会造成一切控制器反应不敏,所以短时间内,追兵更加难以搜到他们的方位了。 进入几个密集的站点时,阿瑞斯充分发挥了在军校学到的反侦查知识,加上爱子号强大的高速度和有力的续航能力,有惊无险、神不知鬼不觉的横穿而过。 历经数日时间,期间穿越无数大小虫洞,终于进入了太阳系。 当穿过月球,从窗户下看到那颗熟悉的蔚蓝色星球时,张澜的心剧烈地鼓噪着,还有种酸楚的情绪溢上来,好像离家很久的孩子要回家一样,泛起了一丝丝称之为乡愁的情愫。 阿瑞斯转过头看到他兴奋难耐的眼,却意外还看到他眼圈还有些微红,顿时一愣:“啧,哭什么?!” 张澜揉了揉:“我没哭啊。” “眼圈都红了,嘴硬什么,仙诗人就是麻烦!”话虽如此,阿瑞斯却大手一捞,笨拙地摸摸他的头,揉乱他的黑发,“行了,坐好,准备登陆!” 46|34.城. 进入同温层,爱子号开始减速,张澜心中一动,问道:“我们登陆点是?” “大平原。”阿瑞斯随意指了指卫星地图,“我上次的登陆点。” 张澜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下地图,果断指着东亚板块的某处:“不,直接去这里。” 他所指的点正好是联系不上阿瑞斯时,军部查找出的那个坐标——华国西北部,c城的位置。 阿瑞斯“啧”了一声:“那里是盆地。” “我相信你的技术。” “………………” 别用这种眼神勾引自己好吗! 此时已经进入大气层,爱子虽然减速,但依然非常快,临时变道有一定危险性,阿瑞斯恨恨地快速拧转了方向控制台,往他说的那个坐标驶去。 穿过云层,张澜看到了蔚蓝的海洋,和几乎纯绿色的陆地——似乎所有大陆都被植被铺满了,但就在张澜以为爱子即将到达华国西北方向板块时,它在空中似乎“犹豫”了一下,竟然微微掉头,偏了个角度,向着东北方向驶去。 “怎么回事?!”张澜惊讶道。 阿瑞斯也是一头雾水,又看了一眼坐标,确实没错。 “转回去。” “现在不行,没时间变道了!” 因为速度太快,短短几秒钟,爱子号就以风驰电掣的高速,擦出一道噼里啪啦的火星尾巴,停在了一片森林里,周围的草木都被瞬间带起的气流烧焦。 俩人从震荡反应中快速回过神,张澜看着屏幕那个闪着红光的小点,东北?竟然是到了华国东北,他盯着那个地图,根据记忆确认目前方位大概是s城,这离c城至少两三千公里……等等,地图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日本岛似乎……没了…… “这里,曾经有一个岛。”张澜指着地图上此时平坦的汪洋大海。 “有什么稀奇,板块运动导致沉没了。” 阿瑞斯随口应道,皱眉检查刚才的航线记录,结果却显示“正确”,然而打开卫星地图,重新定位,才显示现在的位置是错误的,根本不是他设置的坐标。 他快速检查起所有的参数,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操作问题,也不是机器故障,而是……地球的磁场紊乱!在动力感应图上,显示着它附近似乎多出了一个引力场,所以造成了参数偏移,而自己的舰船速度太快,哪怕偏移一丁点角度,对于航线都是不小的改变。 上一次来到地球时还没有这个引力场,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凭空生出……不过显然这个多出来的惹事精会给他们造成不小的麻烦,只要磁场有异,导航就会出现偏差,爱子号会在偏差下驶去哪里都未可知,因为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是星际中的豹子,而不是用于陆跑的小猫。 阿瑞斯把这个结果告诉了看起来有些急切的张澜:“我们现在不能使用飞船,如果要去你说的地方,要么等磁场稳定,要么,用‘守望’——不过它毕竟是作战机甲,不是长途飞行器,至少需要十天。” “磁场稳定的话,飞船过去要多久?” “十三秒。” 张澜略有为难,沉思一番,俩人决定先停靠一天,观察磁场强弱变化再做打算。 他想下飞船,阿瑞斯一开始不肯,因为现在俩人都没有防护服,但张澜保证那些邪能不会伤害到自己,阿瑞斯才勉勉强强开了舱门的一条缝,外面的空气窜进来时,张澜瞬间感受到了无垠的灵气——比他上一世的地球环境,浓郁了十倍不止! 但与此同时,他嗅到了同样等量的阴寒气息,果然跟封印之地、灵泉之上的那些气息一模一样。 阿瑞斯在那些空气接触到皮肤时,脸色有些不痛快,他感受到的只有灼烧感。 张澜迫不及待地下了飞船,深呼吸一口气,竟然是直接盘腿坐下,敛气吐息,运起了小周天功法。 气温非常低,可能达到了零下,但张澜修的乃是全灵之法,温暖的灵气在他体内循环时,带起的热度足以让他抵消皮肤的冰寒。 “喂!” 一言不合就打坐是什么意思? 张澜呼出一口浊气,抬眼道:“充电中,勿扰,你随意。” 阿瑞斯暴躁地捶了一下自己心爱的舰船,但又对他这幅样子无可奈何,自己带他来确实是让他充电的,再加上旅途中张澜给他讲解过一点修行注意事项,其中之一便是不要在他修行时随便打搅,否则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 他重新回到驾驶台观测附近有没有其他可疑情况,发现雷达上空无一物时,才稍稍安心。估摸着张澜估计得要半天,阿瑞斯于是召出机甲,自己跳了上去。 “喂,本殿下在附近转转,你要是遇到情况,就按手环上那个急呼。” 张澜闭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阿瑞斯:“记得按!那个红色的小圆键!” 张澜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当着他的面按下小圆键,这边阿瑞斯的手环就嘟嘟直响。张澜道:“满意了吧?”说完重新闭上眼,继续自己的事。 阿瑞斯气得咬咬牙,他觉得……他觉得张澜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可恶,到底是哪里不对?莫非是自己最近几天表现得太像三好丈夫了?所以这厮尾巴翘起来了吧,一定是这样……不行啊四王子,等这事件过了,他要重新树立点规矩什么的,以正夫纲! 阿瑞斯磨着牙,慢腾腾地操作着守望去周围踩点。 上次来地球时因为东北纬度较高,植被相对稀疏,他其实没怎么留意,既然这回意外降落此地,他当然趁机好好考察一番。 没走多远,植被开始变得密集,但都是他曾经采集过的,也就没太留意,直到经过一片针叶林时,机甲内置的探测器发现了异样,一闪一闪的,提示他有未辨识植物。 阿瑞斯顺着指示方向走去,这么短的距离,就算磁场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地图上的点。 距离不到五米时,探测器停止闪烁,显示该未辨识植物已经在眼前。 实际上不用它提醒,阿瑞斯也看到了那株植物——是的,只有一株,它的侧根大量分布在浅表土层,叶子攀生在侧根上,长着明显的倒刺,顶端一颗鲜艳欲滴、晶莹剔透的果实,它跟周围朴实无华、覆满白霜的灌木丛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竟然是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 即使第一次见到它,阿瑞斯也一下子认出它绝非凡物,再略略回忆,立即意识到它似乎正是张澜所绘制的某种植物——所谓朱果! 因为担心机器采摘伤及枝叶,阿瑞斯打开驾驶舱,正要跳下机甲准备手动采摘,谁知警报器却发出一阵低低的提示声。从屏幕上看,五六艘不明飞行器正在快速向守望飞来。 阿瑞斯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骂自己大意了!他差点忘了机甲内部还放置了一个军部的监视器,之前没启动机甲时不会被发现,一旦召出,军部能立即从秘密侦查数据组找到自己!他真的是太大意了! 阿瑞斯一把撕开驾驶舱内部一块凸起来的拇指大的发着红光小标识,撕下瞬间,没有能源供给它立即变得黯淡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计算着飞行器靠近的距离,在离他还有七八百米的时候从机舱中跃下来,倏地收起了机甲,藏匿在灌木丛中,准备直接突袭这区区五六个追兵。接触到空气瞬间,阿瑞斯被烧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张澜怎么受得了。 没过一会,六个追兵就到了眼前,阿瑞斯一看,竟然是那种单人操作超小型的悬浮车,而且还是民用款,毫无攻击力可言。透过那车窗,阿瑞斯看到了悬浮车中嫩生生的脸,那些苍白的肤色,瘦弱的体型跟张澜有得一拼。 娃娃兵? “怎么回事?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 “对啊,都看到影子了?” “等等,雷达没有反应了,他们是不是跑了?” 阿瑞斯冷笑一声,果然是来找自己的,只是派出这么几个娃娃兵来是想闹笑话吗? 他脸上的杀气减弱了些,却是恶意横生,突然霍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子。顿时“娃娃兵”都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阿瑞斯三两步冲到其中一台悬浮车,不由分说地直接拉开它的车窗,把里面的人一把扯出来。 果然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想学着上战场?! 但阿瑞斯毫无同情心和爱心可言,把少年揪出来后,上去直接抡了好几拳,直打得少年吐血。 “阿杰!” 其他几人大吃一惊,忙叫道:“念咒!” 话音刚落,阿瑞斯就察觉到空气的阴寒之气浓密起来,蠢蠢欲动地往他身上压去。原来这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祭司协会的……不过就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想制住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他倒要替祭司协会好好教育这些臭小子一番,看看他们还敢不敢挑战太过强大的敌人! 阿瑞斯脸上的恶劣更加明显,在他们还在唯唯诺诺地想要启动什么破阵法时,速度猛然加快,三两下把剩余的五台悬浮车车窗扯开,把人挖了出来,紧接着就是碾压式殴打== 少年人清脆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救命”,但阿瑞斯依然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齐齐晕了过去,然而整个过程不过才四十秒。 但这还不算,将六个人狠狠教训一番后,阿瑞斯又极度“体谅”他们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会伤害到基因等级,非常好心地把他们扔回了悬浮车——不过是六人挤在一架车内。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阿瑞斯真的把六个少年全部塞入了一架悬浮车,至于骨折与否、姿势雅观与否,他完全不care,总之塞完人,悬浮车内已经连一丝丝空间都无剩余,窗面上bia着各种造型的躯体。 阿瑞斯拍拍手,目光转向了那株朱果,以及剩下的五台悬浮车……这下子,仙药有了,交通工具也有了!所以这些白痴是专程给他们送坐骑的吧? 当他准备连根带果把植物挖走时,不远处又飞来一架飞行器,而且还是同款式。 阿瑞斯眼皮一抬,摩拳擦掌,邪笑道:“各个都来等着被本殿下劳改是吧……” 他先压下身子,把自己隐藏在灌木丛中,等那架悬浮车离他还有二十米时,他突然像猎豹一样扑了过去,速度之快,除了真正的机甲战士,这些祭司协会的虾兵虾将根本无力招架。 阿瑞斯如法炮制地用蛮力生生掀开车窗玻璃罩,正要把里面的挖出来胖揍,突然看到了一张嫩生生的小脸。 “是你?!” 然而挥出去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了这张小脸蛋上。 ***** 另一边,张澜感觉到不远之外灵气有明显波动,把他周身的阴寒之气齐齐吸了过去,导致他现在被盈盈灵气包围,吸纳速度快了一倍。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张澜脸色一凛,加快了运法速度,拼命吐息。结果在灵力充至两成左右时,神识感应到有人接近。 其中一个是他熟悉的阿瑞斯,而另一个…… 张澜从入定中醒过来,睁开眼睛, 47|46.45.44. 阿正一边脸又红又肿,在见到张澜瞬间眼眶一红,嗷叫一声带着哭腔扑上来,结果阿瑞斯从后面绊了他一脚,让他没两步再次面朝大地扑通倒下。 张澜一惊:“你干什么?” 阿瑞斯理所当然道:“要说话就好好说,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做什么!” “………………”阿正才不是别的男人!他明明是个男孩纸而已! 张澜瞪了他一眼,扶起阿正小朋友,看着他两管鼻血刷刷而下时,有些心疼,正要用袖子给他擦拭,结果阿瑞斯长臂一捞,把阿正夺了过去,然后用力抹了抹他那两道鼻血,恶狠狠道:“臭小鬼,有什么冤情赶紧申,一会还要把你塞回车里。” 阿正惧怕地看着这尊瘟神,眼泪汪汪地讷讷点头,觉得数月不见,这四王子好像比以前更可怕了…… “你是来找我们的吧?”张澜问。 阿正没回答,而是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我看到殿下的通缉令了,但是,我不信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您是不是被他们诬陷的?” 张澜点头:“是。” “我就知道!”阿正咧嘴一笑,“祭司大人骗了我!” “臭小鬼,你能知道什么!”阿瑞斯捶了一下他的脑袋,心里有些不屑——张澜有自己信任就够了,谁要你这种臭小鬼献殷勤! 阿正捂住头,离他远了一些,才小声回道:“殿下还记得我给您说过的驻颜术吗?上次从迦耶帝星回来后,祭司大人一下子变成了老人。” 张澜想起来了,应该是封印仪式结束后的那天,他远远看到姬皓光确实老态龙钟了不少,“然后呢?” “然后,他一回到仙诗就召见了好几个师兄,本来也是要叫我的,但后来他嫌我实力不够就没叫我去,结果我等了两天,师兄们终于回来了,但是……但是他们变得特别瘦!看起来老了十几岁,而且全身发着高烧!像火炉一样!而重新现身的祭司大人容光焕发,跟前几天的老头判若两人!”阿正说到这里还心有余悸,“后来我和其他几个健康的弟子把师兄抬去了一间禁室,里面很冷很冷,祭司大人说他们去‘温养’几年就会恢复正常——殿下你不觉得,像祭司大人这样的才是邪术吗?所以,我一听到他们指控您使用邪能,就觉得他们是贼喊捉贼!” 哪怕张澜早就怀疑祭司的能力和人的精气有关,此时也有些心惊,同时一个大大的疑问浮上心头:如果是吸取生命力,为何会导致高烧不止? 阿瑞斯不耐烦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通缉令出来后,整个星际祭司协会都接到通知,要求所有弟子都要去地球……”阿正斟酌了一下用词,“守株待兔。” 张澜:“你说他们早就觉得我们会来地球?” “嗯,虽然阿正不懂,但是还是踊跃报了名,我是第一批哦!”阿正有些小小的骄傲,“但无法确认殿下的行踪,所以祭司让我们分散驻扎,没想到您刚好出现在阿正驻守的区域,殿下,一定是冥冥之中让我再次遇到——” 他还没说完,阿瑞斯一脸不爽地,以一记手刃把他劈晕过去。 “阿瑞斯!”张澜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抱起软软倒下的阿正,发现只是失去意识,不赞成道,“你为何总要打他?” 因为他废话太多了。 ↑是阿瑞斯的小九九,不过面上他还是一本正经道:“我们行踪暴露了,估计过几分钟就有第二批人过来,把他打晕扔回车里不仅保护他的安全,而且他们还不会怀疑这小鬼已经倒戈。”说着他夺过张澜手中的人,扔垃圾一样扔到悬浮车上,然后道:“现在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有重大发现。” 张澜心疼地看了阿正一眼,就被阿瑞斯拽上守望。高大的深黑色机甲穿梭过稀疏的针叶林,来到了刚才的灌木丛。 张澜的五感比阿瑞斯敏锐,在三十米不到时,就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鲜甜的气息,循着那股气息望过去,看到了一株傲然挺立的花瓣状植物,顶上一颗嫣红的果实。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正是祖训中提到的生长于低温、灵气充裕之地,需要一定缘分运气才能长成的朱果! 张澜欣喜地跑过去,近距离地看,果真是它。但是它有点“营养不良”,也许是因为空气中布满了阴寒之气遏制了它的成熟,否则它身上的暗红色光圈会更加庞大,灵气逼人。 这等天才地宝能够修复筋脉、增进修为,如今他的筋脉已经恢复,那么就可以用它来为自己晋级了! 上一世父亲去世前,把全身功力都传承给了他,承继了父亲、爷爷、太爷爷毕生半数修为的张澜,加上自己二十多年的精修,也不过是达到了练气十二层,始终无法突破至筑基,但有了朱果,这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只要他找到一个灵气充盈、洁净的地方,服下朱果并用几日时间炼化,把丹田充满至十成,一定能顺利筑基。 想到这里,他把朱果连根带土一起挖起来,手指微动,送入了自己的戒指空间中。 阿瑞斯在他做这些时,精神一直保持高度警惕,以防有人偷袭,见他收拾妥当,便收起机甲,拍了拍刚才劫下的小型悬浮车:“来这边。” 张澜走过去时,才看到现场一片狼藉,明显有打斗痕迹,五六台悬浮车停在那里,其中一台……挤满了人,全是贴在床上的胳膊腿和屁股,简直不忍直视== “你干的?这估计骨折了吧?”那扭曲的弧度,看着都疼。 阿瑞斯哼道:“教训一下而已。” 张澜忍不住指责道:“你这是虐待未成年人。” “别废话,过来!” 张澜不忍心地转过脸,边向他走来边心有戚戚焉地小声道:“以后绝对不能让这混蛋欺负我张家的后代……” 阿瑞斯耳朵一动,把他的话完完全全听进去了,张家后代?哼,明明是奥顿家后代,还没变成受精卵就开始占据张澜心中一席之地了,看来他以后得好好教训那个臭小鬼才行…… 俩人挤上了一台车。阿瑞斯太高太壮,张澜比他体格纤细些,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就这么挤着实在很难受。但张澜不会开车,而阿瑞斯又非常大度的表示自己“不在意”,一脸“给你占便宜了”的眼神,张澜便厚着脸皮坐了上去。 最后俩人调整出一个最省空间并且最舒适的体.位,张澜面对面跨坐在阿瑞斯的大腿上,上身紧贴,下巴搁在阿瑞斯的左肩。这个体.位还有个好处,如果张澜要运行功法,只需要稍稍往后坐一点点,然后双腿上抬盘在阿瑞斯的腰上,就能顺利打坐;中途要是麻了,他还能让上身转个弯儿,变成背对着身后的人,总之对于张澜柔韧的身体来说,这一切都还算轻松。 俩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张澜闭目修行,而阿瑞斯双手穿过他腋下握住方向盘,悬浮车呼啸而过,比“守望”速度快了三倍! 几个小时过去后,张澜中途换了个姿势,变成背对着他,继续尽可能吸收灵气充实自己的丹田。 因为速度很快,所以灵气的吸纳并不顺利,很长时间,张澜才把灵力提成到两成半,他必须更加聚精会神才在呼呼风声中敛息纳气。而阿瑞斯的怀中让他安心无比,渐渐地就进入了完全入定境界,然后完全没有留意到屁股下阿瑞斯某个部位有些蠢蠢欲动。 没办法,这个姿势实在太像小片片里那什么观音坐莲了…… 阿瑞斯把速度微微降低了些,张澜身上的气息非常干净,但总有种诱人的感觉,阿瑞斯一边开车,一边浮想联翩——张澜的身体这么柔软,别说观音坐莲,鲜花怒放也决计不在话下好吗! 稍稍幻想了后面那个该死的体.位,阿瑞斯就越发心痒难耐,看他修行认真得进入了忘我境界,忍不住凑到他脖颈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那块白皙细嫩的皮肤。 张澜耳朵抖了抖,没反应。 阿瑞斯就大着胆子偷偷亲上去,完了还故意吸出一个吻痕,看到素白的脖子上那抹玫瑰色印记,阿瑞斯心满意足,火力全开,没多久就离开了东北。 离c城还有一百多公里的时候,阿瑞斯的随身测试器再次发出警告,地球的磁场抖动竟然更加厉害了,与此同时,天色渐渐变得阴沉。 张澜将灵力充至四成时,也察觉出不对劲起来,睁眼一看,发现天空黑蒙蒙的,竟然是日全食前兆?! 随着太阳的影子一点点被月球吞没,空气中的阴寒之气逐渐攀升,温暖的灵气变得“呆滞”,难以吸纳,令他的修行变得极其困难。 如果c城就是灵气秘境,当阴寒之气弥漫至顶峰——也就是真正的日全食那刻,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冲击秘境入口,幸好现在距离不远,俩人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路上也不再休息,转眼就到了阿瑞斯所说的那处地宫。 ——这根本不是地宫,而是……坟墓!但它不是普通坟墓,显然是什么家族的重要墓地,构建了地下灵堂,只有一个入口。 然而俩人惊讶地发现,这个地宫竟然被破坏了,有人用石头堵住了那唯一的入口。 阿瑞斯冷哼:“一定是祭司协会搞的鬼,但这难不倒本殿下。”说着从悬浮车跳下来,一手伸过去,想拎起那些巨石,谁知还没碰到它们,在离石头表面还有几厘米时,阿瑞斯突然像被电击一样,蓦地缩回手,只见指腹一圈僵紫色。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正打算再试一次,张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冷静道:“别碰了,有结界。” “结界?” 张澜点点头,捧起他的手,发现阿瑞斯防御能力竟然还不错,接触到那么重那么浓的阴寒之气,他的症状也仅仅是微微发紫。 “对,结界,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进去。”张澜边说,边慢慢抬头,看着逐渐完成的日全食。终于在下一眨眼瞬间,太阳被完完全全吞噬了,阴气在那瞬间飙升到顶峰! 石头上的结界蓦地因为这浓度极其高的寒气焕然一亮,变得即使是阿瑞斯也能看到上面幽幽的荧光绿,不怀好意地轻闪着,诱人忍不住想要摸上去。 张澜让阿瑞斯后退,自己则试着伸手触碰这张由密集阴气编织而成的结界网,结果触碰瞬间,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茲拉,指尖如同被冰霜附体,抽回手一看,指腹已完全焦黑,连指纹都被冻脱了。 然而这一碰,张澜就意识到它的破解方式了。 它大概是被强制移上去的,而不是由任何阵法布下,因此没有“阵眼”,所以张澜也必须靠物理方式解除,而这个物理方式就是生生用自己体内经过炼化、与它相克的灵气,将这层网“消化”掉。 但这么大一张网需要极其庞大以及源源不断的灵力供给不说,如今日全食下,修行更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正当张澜思考着如何另辟奇径,突然察觉到周围有异动——来自于四面八方,快速地向俩人所站位置汇集。 只见暗沉沉的天色下,十几个人犹如鬼影般无声无息地出现。 他们统一一袭白蓝两色长袍,千层软底布鞋,乍看之下,竟然还有些像张家人的道袍。 不过为首那张脸孔实在保持了一如既往、雷打不动的欠扁——正是仙诗首席祭司,姬皓光。 姬皓光的容貌依然年轻,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是皮肤光滑无比。 他身后站着阿正。阿正依然鼻青脸肿的,跟木头傀儡一样面无表情,那瞬间张澜怀疑他被操控了,但是离得远,他无法探查阿正身体,而且这些祭司的身上阴寒之气非常强盛,严重影响他的判断。 姬皓光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张澜纤瘦身上打转着,阴阴地笑起来,指着张澜道:“好久不见啊贱民,你可真让本祭司意外。” 阿瑞斯一见这仗势,立即反射性地把张澜护到了自己身后,谁知张澜轻轻一推,对他淡淡道: 48|46.45.44.. 阿瑞斯什么时候被别人“保护”过,当下就惊了,但张澜往自己前面这么一站,人虽然比自己矮了个头,那冷傲的站姿却愣是有了那么点万夫当关以小博大的气势。 可这家伙是个玻璃体质,皮脆血薄的……阿瑞斯又把他拉回来,低声道:“胡说什么,本殿下是机甲战士,本来就该保护自己的领域师——我们上机甲!” 张澜不理他,因为自己要伺机破掉那层结界。但阿瑞斯大男子主义作祟,不肯退后,一时间,俩人呈了推搡的姿势,跟这个阴沉沉的天色和虎视眈眈的祭司协会众人极度格格不入。 姬皓光这人虚荣心非常强,眼下被冷落了,他又酸又怒:“四王子殿下,你怕是还不知道这个贱民并非你真正的王妃吧?!他不过是贫民窟的一条臭虫!靠救济餐过活的寄生虫而已!” 这话简直臭不可闻,难听得刺耳。阿瑞斯一愣,转头问:“什么意思?” 张澜也停下来,莫非姬皓光居然要在此时此景公布自己这副身体的身份?他是要整个仙诗陪葬吗? 其实姬皓光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仙诗大王子从小就被他教习,相当于半个老师,俩人关系比较密切。当时通缉令一下,祭司协会总部立即派人审问他为什么会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么个胆大包天偷习禁术的大王子,还用邪能杀了祭司大人,姬皓光浸染协会多年,深知上头对禁术的忌讳,而且杀掉首席祭司后果极其严重,无奈之下,供出了张澜不是真正的大王子,只是他找来替代大王子的人。 理所当然这个秘密一出,祭司协会勃然大怒,但姬皓光求爷爷告奶奶,声称此次追捕他将出动仙诗星上所有弟子,哪怕牺牲自己也要缉拿逃犯,这才抚平了上头的怒气,并且答应他迦耶王族不追究这件事的真相,因为是否是真的大王子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人必须消失! 但是现场人多语杂,姬皓光当然不会真的把事实全盘托出,反而诬陷张澜:“四王子殿下,你身边的这个人是个冒牌货,他暗算了我们的大王子殿下,顶替他出嫁,用邪术遮蔽一切真相,若不是祭司大人英明,恐怕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殿下还要护这个冒牌货到什么时候?!” 阿瑞斯愣住了,低下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张澜,只见他平静道:“姬皓光,少血口喷人,你应该知道血咒已经消失,我随时能说出真相。”说完转头对阿瑞斯解释道,“他在撒谎,我没有害人,他用咒术逼我就犯。” 阿瑞斯脸上神情复杂,沉默了一下,问:“所以,你不是真正的仙诗大王子?” 张澜点头:“我确实不是。” 阿瑞斯眼里的神采一下子有些暗淡,好像被欺骗那般隐隐带着伤痛。眼前这人不是他的王妃?!那真正的王妃又在哪里?他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令自己沦陷的,又究竟是哪一个! 过往一切全数浮现,阿瑞斯忍不住握紧拳,深深地看向张澜。 张澜那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挣扎,淡淡道:“嫁给你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我。” 这句轻飘飘的话狠狠击中了阿瑞斯,他灿金色的眼眸一下子明亮起来。 对,有这句话就够了,反正从头到尾,本殿下过去亲的人是同一个,现在“互相帮助”的是同一个,以后鲜花怒放、观音坐莲、火车便当、意大利吊灯托马斯大全旋的也是同一个,这就够了! 阿瑞斯瞬间想通,然后脸红红地低声指责他:“一会再和你算账,居然瞒了本殿下那么久!” 姬皓光本想离间他们,谁知被喂了一嘴粮,不可思议道:“四王子殿下您身份如此尊贵,怎么可以和这种来历不明的贱民……” 阿瑞斯一个眼刀横过来:“废话这么多,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嘛。” 姬皓光想起了上次自己被打的场面,立即后退了几大步,身后弟子齐齐脸色一凛,咒语此起彼伏,形成一层结界挡在姬皓光面前。 下一秒,姬皓光一声令下,一直站在最后面的五个身材壮硕的士兵霍地召出机甲,几个跳跃刷刷跳上去。 阿瑞斯冷笑一声,这些人果然是早已准备,随即也召出了“守望”,正要揽住张澜的胳膊,他却道:“你对付机甲,我对付姬皓光。” 阿瑞斯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实他不太舍得让自己老婆出来抛头露面,不过身为一个合格的领域师,有时候也要小小锻炼一下的。那就让老婆先拿姬皓光死贱人开刀吧。 “那你小心。”阿瑞斯叮嘱完,自己跳上了“守望”,向那五架战斗型机甲冲了过去。 姬皓光眼见瘟神离开,立即对身后弟子道:“速战速决。”众人得令,口中大喝一声,双手在胸前飞快的掐诀,空气中阴寒的气息以非常快的速度凝结,短短几秒间,以姬皓光为中心的空气一下子变成了幽绿色!形成一张密实的网。 张澜感到自己的表皮温度一下子降了二十度,他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降温,还是他们给予自己的幻觉,但他当机立断立即反手从戒指空间中取出一套七星符,瞬间点燃,打出一道结界罩住全身,顿时寒气四散不少。 这套七星符为中级防护符,能够隔绝大部分邪祟侵袭,如果祭司力量之源是来源于阴腐之物,那么它对祭司而已是克星般存在,不亚于灵气的克制功效。 不出意外的话,七星符能够保护他一个小时,而他空间中这样的符箓有几十套。 张澜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那些阴寒气又蠢蠢欲动地一点点渗进了他的结界内,顿时暗暗惊疑不定,正犹豫着是否祭出高等七星符——他的空间内只有不到十套,绘制成功率极其低,进秘境前就准备了几年,也不过才这点点存货。 姬皓光那边结出的网却已经短短时间内成形,他口中发出一阵低哑的咒语,身后那些弟子应了一句什么,脸颊快速凹陷,仿佛被什么吸干了精气,摇摇欲坠,然而那张网却仿佛得到强力补给,原本黯淡的光晕噌地为之一亮!下一秒凭空消失。 张澜却猛地感到头顶一寒,这张由阴气和人体精气积聚的结界之网,倏地砸了下来,他周身的结界嗤地消散! 寒气在这刹那间从脚底板升起,张澜觉得自己好像被冻住了,他体内的灵力躁动不安,拼命挣扎着想要突破身体冲出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全食的原因,阴盛阳衰下,他的灵力竟然不听指令,反而逆流回丹田,丹田蓦然一痛,隐隐有撕裂感。 姬皓光手一转,掌心一合,这张网便快速收紧,把张澜完全裹住,完全无法动弹。 姬皓光狂肆大笑起来:“什么古法道家正一派,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张澜听到他说出“道家正一派”时吃了一惊,没想到过了四千年居然还有人能知道道家,甚至知道正一派! 张澜咬牙道:“你的师门是?!” 姬皓光并没回答,双手合十来回颤动,额上青筋暴起,却是祭出了一团灰黑色的雾。空气中的阴寒之气瞬间被这团雾吸引,像闻到腥一样快速汇去,两者相融,螺旋而上,然后逐渐成形——一柄灰黑色泛着青光的锥浮在空中。 姬皓光眉间疲惫尽显,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这柄锥刺,狞笑地看向张澜。 “贱民,原本我也不想杀你,但上头都把这柄玄阴剑交付我手中了,我要是不用它,岂不是叛教?” 他说这话时,阿瑞斯正从监视器看到张澜一动不动,而姬皓光正举着个什么类的东西向他走过去,顿时想冲过去营救,谁知又冲出三架机甲,一共八架机甲围困! 姬皓光踏着千层软底鞋悄无声息、一步一步走到跟前,高高举起,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放心,不会很痛苦的,也没有伤口,不会影响你的遗体完整……呵呵呵呵呵,你还有什么遗言?” 张澜很勉强地微微抬眼,咬牙想动一下,但在日全食下阴盛阳衰,灵气又被这层网凝住,根本无法运转。 他有些困难张了张口,忽然眼角看到姬皓光身后有影子在缓缓而动,顿时眼睛一亮,嘴上略带嘲讽地对姬皓光道:“我想说的是,你皱纹又出来了。” 姬皓光这人最爱脸面,一听随即摸上脸颊,发现被骗后恼羞成怒:“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 他不再废话,高高扬起玄阴剑,毫不犹豫地刺朝着张澜心口刺了上去,脸上夹杂着愤怒以及……贪婪。 谁知一直浑浑噩噩的阿正突然冲了上来,大叫着撞向姬皓光,把后背毫无防备的姬皓光撞歪在地上! “阿正!” 张澜和姬皓光同时尖叫起来。 “臭小子!”姬皓光手中的剑被撞得离了手,他正要去够,阿正猛地扑上来,一边抱住他,一边大叫着:“殿下是好人殿下是好人!不许你伤害他!” 姬皓光怒极:“你这个逆徒!滚开!” 阿正死活不放,还对阿瑞斯的方向大喊:“四王子!” 阿瑞斯听到了,可是他此时正被七八台机甲缠住,这些家伙训练有素,而且不要命,所有的行动并不猛烈,但只有一个目的——缠住他! 姬皓光不停地扇着阿正,见他始终不肯松手,越来越不耐烦,忽然双眼发出幽绿的光,手掌覆盖着阿正头顶,竟然是开始吸他的精气。 阿正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肉呼呼的小脸蛋瞬间干瘪了下去。 姬皓光因为这精气又容光焕发不少,两秒后,阿正成了一副皮包骨,随之被软绵绵地拎起来。 张澜为这短短的变故倒吸了一口气,眼圈红了起来。 姬皓光拎着破布一样的阿正,狞笑着看向张澜:“你真有能耐啊,能让我徒弟倒戈。” 张澜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感受阴气的变化,刚才有某个瞬间,他察觉空气中阴阳开始逆转,用余光看了一眼天空,发现暗沉天色出现一丝亮光,日全食即将要过去了。 姬皓光把瘦骨嶙峋的阿正仍进困住张澜的结界,张澜一惊,连忙接住,结果入手才发现阿正身上极其不正常的滚烫,非常烫,这根本不是一个被吸走精气的人应该有的温度…… 最令他吃惊的是,在阿正进入结界后,阴寒之气一下子骚乱起来,竟然是蠢动着包裹了阿正,并缓缓汇入他空虚的身体中。有人承担了半数结界内的阴气,这让张澜身上的温度回升,手指不再僵硬,而体内灵气也仿佛被解封了! 张澜脑子转得飞快,马上想到了其中缘由——他之前一直想错了,祭司协会的能量来源虽然阴冷诡秘,但是不一定是来自邪祟,而是来源人体!人有阴阳之分,他们张家人所吸纳的灵气属阳,而祭司协会修的极有可能是阴气,但自然界阴气笨重而稀少,往往沉在土地深处,难以吸收,为了快速提升修为,所以祭司协极有可能发明人直接拿人体来吸收修炼的方法。 人被吸走阴气,阴阳不合,阳气强盛便会造成体温高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每次作法,祭司协会总会废掉一半弟子,也解释了阿正所说的姬皓光上次从迦耶回到仙诗后,如何用弟子们的精气维持自己的容貌,张澜甚至怀疑弟子们被吸走精气能不能存活都是问题,那座所谓禁室,极有可能只是座埋葬罪孽的坟墓。 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那么祭司协会这么多年来,为了营造如此广阔无垠的阴寒之气,该是牺牲了多少人的健康乃至生命! 张澜心中一紧,抬头一看,日头开始冒出来,阳光透过瞬间阴阳陡转,阳气达到顶峰,阴气陡然下降。 姬皓光也注意到了,脸色一沉,提着玄阴走上来,恶狠狠道:“你们主仆二人已经是瓮中之鳖,受死吧。” 张澜却是闭上了眼睛,在玄阴刺过来时,调用正在被缓缓解封的灵气钻入空间戒指,反手一套高等七星符,指尖一动,一气呵成的点燃。 虽然被那层阴网压制着,七星符效果大减,但此时阴阳逆转,阴网的效果也打了折扣,竟然真的支起一个软性结界,姬皓光的玄阴剑噌地被弹开,弹出十几米,而姬皓光手腕被震得发麻,连连倒退几步。 他怒极,立即拾起玄阴剑想要重新刺入,但张澜支起的最高等七星结界哪有那么容易解除,立即又被弹开。 姬皓光被连着震开两次,阴阳本就相克,克的他手腕焦黑,一时不敢靠近,与此同时,张澜依然无法冲破那层结界,顿时场面对峙起来。 眼看着日全食逐渐过去,谁知没多久,月球竟然又开始渐渐遮挡太阳,阴气上升阳气下降——这太不符合天体运转规律了,想起阿瑞斯之前所说的地球附近凭空出现一个引力场,造成磁场异动,张澜很快意识到所谓日全食,根本就是人为的——祭司协会好大手笔,为了对付他们,竟然连这种逆天科技都用了! 姬皓光面上一喜,因为阴气顶峰时,张澜的七星符肯定支撑不住碎掉,届时他就可以干掉他了。 张澜扶稳阿正,冷冷笑道:“看来你们准备得很充分,不仅封住了灵气秘境的入口,还能斗转星移,可惜啊可惜,你也未免太小看我道家正一派的本事了。” 姬皓光脸色微变:“什么意思?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等再一次日全食,看看你的结界还能支撑多久!” 张澜却目光深远地看向那个被人为破坏并布满结界的地宫入口。他先前一直太钻牛角尖了,才忽略最关键的一点,这就是他上一世最后所站之地,灵气秘境所在地! 既然灵气秘境已在眼前,他又何必拘泥于一个有形入口?它——本就是可以用张家后人最纯粹灵力打开的秘境!既然有形入口遭到破坏,他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无形入口呢?虚虚实实,本就是道法玄妙所在! 张澜灿然一笑,眼神闪过坚决。他用力咬破中指,并狠狠撕开一道血痕,纯阳血滚烫而精纯,富含灵力。血珠子滴落而下时,张澜快速念了句咒语,血珠子浮了起来,他手指一扬,竟是直接用这些嫣红的纯阳血凌空画符! 苦学多年,从小到大几乎日日不间断地练习符箓之术,所有法阵早已熟记于心,张澜所画之箓,正是非常高深的一种鲜少有人掌握的符箓,能够穿透阴阳禁锢,破除所有结界,令任何障眼法都无所遁形! 当然极其消耗法力,箓符成形瞬间,张澜体内灵气全数被吸走,并且纯阳血从他中指那道不长不短的伤口大量溢出,让他脸色蓦然变得惨白。 姬皓光等人只感觉到一股灼热而磅礴的灵气扑鼻而来,逼得他们后退了好几米。 只见一道金色的门缓缓出现在眼前。 张澜透过它感受到了从里面溢出的,非常浓郁的灵气——灵气秘境被他强行打开了! 顿时一喜,朝远处正在和敌人激战的阿瑞斯高声道:“过来!我在里面等你!” 阿瑞斯正拆掉两架机甲的手臂,但与此同时他又被一台笨重型重甲狠狠压下来,于是怒道:“来了!” 虽然他看起来被围得有点惨,但张澜一点也不怀疑,抱着奄奄一息的阿正,冷冷看了姬皓光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灵气秘境。 当他身影消失时,姬皓光才感觉到那逼人的灵气才减弱了些。 入口随着张澜的进入变得黯淡,因为纯阳血受到阴气侵蚀,已经开始逐渐关闭。 阿瑞斯一看便急了,可是守望被死死压着,大概是受到命令这些人不敢伤他,所以用的全是大笨重的款式,打起来十分费劲。 哼,既然守望挣扎不开,那么,他就收起来! 砰的一声,守望凭空消失,而阿瑞斯从半空中落下来,其他几人一看他要跑,立即也收回机甲,飞快地堵着想要拦住他。 七个训练有素的机甲战士可不是好对付的,阿瑞斯咬牙切齿之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开始变形,兽纹全数爬满全身,肌肉暴涨。 一旦兽化,阿瑞斯的肉搏能力、爆发力,这些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于是只能看着他倏地穿过祭司众人,冲进了那个开始消失的秘境入口。 姬皓光对天怒吼了一声,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灵气秘境光是在外边都能感受到里面的能量相当克他,但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张澜遁走? 联想到来地球之前对上头发下的誓言——即使牺牲自己也要把罪人带回,否则便会被囚禁于会中的密狱领死。姬皓光冷汗直流,最终咬牙道:“进去,追!” 阿瑞斯在进门之前压根没想过这是什么地方,一进来才看到七根无比熟悉、无比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柱子赫然傲立在眼前,竟然是一个月前自己来过的地宫?! 他正要走过去,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声作响,也随着进了这个地宫,只是对方阴寒的气息刚窜进来,随即他就听到了一系列噼里啪啦类似于肉块被油爆的兹啦声音,紧接着响起无数声惨叫,声声撕心裂肺,惊天泣地鬼神的程度仿佛炼狱般,然后就像被什么遏制了,很快就没了声息。 这时,张澜的声音幽幽传来, 49|48.47.46.. 阿瑞斯四处寻找声音来源,但他眼前只有那个空荡荡的破破烂烂的地宫,什么都没看到。 “人呢?”阿瑞斯问。 张澜的声音大了些:“我就站在你旁边,但是你看不到我,因为这入口是我打开的,而这处地宫更是只有张家后人才能进入,你现在所在的地宫只是障眼。” 阿瑞斯听得云里雾里,烦躁道:“那怎么办?你那里有危险吗?” “我没有,不过你就麻烦了,接下来,你必须听我的指示依靠自己走出来,否则将会永远迷失在那个结界中。” 阿瑞斯皱了皱眉:“别废话,快点。” 张澜顿了一下:“左脚正前方迈出,脚尖不可偏移。” 阿瑞斯眉一挑,向前跨了一大步。 “右手半抬,掌心向上,不能超过肩,右脚迈出,脚尖不可偏移……重复,直到走到第一根柱子。” 阿瑞斯一一照做后,发现步伐扭曲难看,怒道:“你教的什么鬼?!”幸好旁边没人,不然他高贵的四王子形象就毁了好吗! “步罡之术。”张澜淡淡道,“从右边开始绕第一根柱子,左脚先迈半步,双手掌心相对,左脚落下以前出右脚……” 阿瑞斯照着他的口谕行动后,发现动作更加诡异了,扭曲到不行,幸好他长手长脚,要是五短身材说不定还做不出来。 道家步罡是一门中阶课程,当道人行步罡步法时往往看起来十分疯癫怪异,极其不符合常理,但其实每一步每一个踏点每一个手势,都是按照特定的天地八卦来行位,都是一定的规律可循的。但正因为要严格遵循规律和落脚点,所以才不能像正常人那般迈步,往往需要扭曲身体才能踩到那个点上。张澜讲到非常详细,阿瑞斯虽然看起来桀骜不驯,但学习能力和执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短短近百个点他都没有踏错,竟是零失误地走到了第七根石柱。 “好,最后一步了。”张澜松了口气,却仍是声音紧绷,“这一步之后,你将进入一个环境,届时我无法传声,你只需要坚持自己心之所向就能破除幻象。” “说人话,什么是心之所向?” 张澜慢吞吞道:“就是你现在最想做到的事——唔,我觉得应该是找到我。” “………………” 阿瑞斯鄙夷道:“你一定要这么自恋?” 张澜似乎轻笑了一声:“去吧。” 根据指示,阿瑞斯跨出最后一步,然后听到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地宫场景扭曲起来,同时后背一阵温柔的风席卷而起,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还有种反胃感涌上来,昏昏沉沉的。 心之所向心之所向,阿瑞斯默念着这四个字,他此刻确实最想见的人就是张澜,他要看到他完好无损,然后一起走出去,等等,还要好好算算账……话说哪种惩罚方式好呢?虽然骗了自己那么久确实可恶!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吧,而且为了嫁过来也算是拼尽全力了,再这样那样他,未免显得自己太小气什么的…… 就在阿瑞斯想着有的没的,张澜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 “阿瑞斯。” 这嗓音仿佛从耳畔飘过。 阿瑞斯一惊,蓦地回头,果真见到了熟悉的脸。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身后是一汪泉,泉水十分清澈,一眼就能看到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躺在泉水中的张澜……他居然是光着身子的!□□,完完全全赤.裸着,如同美玉般侧卧在泉中,碧波荡漾,与他清瘦的胴.体相得益彰,煞是诱人。 阿瑞斯仅仅看了一眼,立即喉头发紧,鼻血冲头。本就兽化了一半的身体更是瞬间爬满兽纹。 “你、你在干什么……”阿瑞斯问了一句,声音低哑得像渴了好久的人,急需什么滋润。 张澜换了个方向侧卧,更直观地横对着他,无辜道:“我在修炼。” 阿瑞斯移开目光,努力把视线放在他脸上,不悦道,“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张澜眨眨眼,“热呀。” “……………………” 噗,鼻血流下来了,阿瑞斯猛地感觉到裤子有些紧……他的利爪有些不受控制地长出来,拼命才压下去,偏偏这时,张澜不要命地又换了个姿势,在水中一步步向他爬过来,手按在他下.身上,奚落道:“再说了,你不就喜欢我这样?” 喜欢是喜欢,可是你不是一直不肯吗…… 阿瑞斯气闷道:“你这是在玩火。” 张澜笑了笑,勾起一根手指:“嗯啊,所以你来帮我降.火啊。” 说着,按在他下.身的手很坏心眼地逗了逗,隔着裤子搔挠他最敏.感的地方……这都还没什么,他下一个动作更是放.浪,张澜嘴角一弯,缓缓张开腿,门户大开,那处粉粉.嫩嫩的色泽,还带着微微的水光,简直——活色生香! 阿瑞斯顿时感觉下.身都要爆炸了,呼吸一重,忍不住把这个小妖精推倒,走进泉中。泉水温温凉凉非常舒服,而张澜又向他游了过来,手还攀上他胸口,撩开衣服,探入他胸膛。 张澜的皮肤非常热,高热,所以他才急着要自己帮忙降火什么的? 闪过一丝疑惑时,张澜见他没动作,顿时不满起来,合拢起腿,却是转过身背朝他,高高撅起了臀部,腰部下沉,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像顆粉粉嫩嫩饱满多汁的桃子,其中隐隐露出的某处更是一道难以忽视的美景。 张澜此时眉眼一勾,极尽风情和邀请意味十足地摇摆了一下,催促道:“你怎么这么慢啊……” 阿瑞斯虽然鼻血冲头,但隐隐觉得这一幕不太真实,便抓住他的手,逐渐恢复理智质问道:“阿正那个臭小鬼呢?我记得你是和他一起进来的。” 张澜愣了一下,嘟囔道:“这种时候了还提别的男人?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三分撒娇,听起来很可人。 但阿瑞斯心里陡然清明,一把掀开他,直把这具赤果身体扔出泉水。 “张澜”落在半空,笑道:“怎么回事?你在床上可真不温柔啊。” “你算什么东西!”阿瑞斯冲了上去,利爪顿起,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一划。 “张澜”脸上惊讶闪过,随即化成一道残影,烟消云散。 然后一片浓雾袭来,瞬间迷乱了阿瑞斯的眼。等他恢复视觉,猛地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那个七根柱子的地宫! 只是这一回的地宫跟之前破破烂烂的完全不一样,所有灰尘和碎裂的瓦片尽消,墙面变得一片平滑,七根柱子的花纹无比清晰,那繁复的文案和张澜的那些符箓画风非常相似,可以说是出自同一脉或同一派。 这时,身后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你来啦。” 阿瑞斯冷笑着回头,这幻境还想着再一次骗他? 谁知目光对上,张澜那张素白冷淡的脸出现在眼前,跟刚才那个小妖精截然不同的清冷气质。 阿瑞斯怔了怔,目光下移,看到他衣着完好,怀抱着一副干巴巴的身体时,不是很确定地问道:“是真正的你吗?” 张澜:“是的,你走出幻境了。” 阿瑞斯依然有些犹豫。 张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心之所向,你看到了什么?” 阿瑞斯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原来自己欲.求不满到需要幻想张澜变成那副样子……好吧,变成那样也确实不错,不过看到现在的张澜,他又觉得似乎还是禁欲系的更好,更诱人。 但为了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张澜,阿瑞斯又再次幻想了一遍,在心里呼唤他像刚才一样放浪形骸,幸好这一次张澜完全不为所动,而是把怀中那具干瘪瘦弱的身体放到他怀中。 阿瑞斯低头一看,不悦道:“这老头子是谁?” “阿正。”张澜把刚才祭司如何吸光他精气以及自己推测的原理说了一遍,阿瑞斯深深皱起眉,唾弃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子还有救吗?呼吸很弱。” 张澜含糊说了句有,蹙着秀气的眉,自己来回在禁宫中走动。此时禁宫已经灵气十分浓郁,他刚才在等待阿瑞斯来时趁机修行了一小段时间,体内灵气现在恢复至一成。 他走到第一根柱子,摸上了其中一道纹路。只觉指尖有些刺痛,定睛一看,那根被咬破的手指再次无端撕裂,几丝鲜血溢了出来,然后倏地被吸上那道纹路。 饮下鲜血的这根柱子在下一秒像心脏似的跳动了一下,空气中无数灵气顿时沿着那道纹路,一一汇入其他纹路,整个柱身开始变得流光溢彩,像是被激活了! 张澜收回手,站远了好几米,仔细研究一番,发现这七根柱子,竟然是七张符,而且是他没学过的符,但符箓之术原理共通,他观察了这些柱子的排位,发现这七张符构成了一套极其高深的幻阵。 其中每张符也就是每根柱子上都有一处纳灵,也就是“符头”,似乎需要鲜血验证才能激活。 张澜于是再次割破手指。如同所想,当他指尖离“符头”非常近的时候,“符头”自动汲取了他的血液。当七根柱子一一沾染他的鲜血时,地宫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确切来说,它开始崩塌,天花板墙皮簌簌而下。 阿瑞斯见状立即被阿正小老头扔到后背,转而把张澜护到自己怀中。 不过他显然白担心了,在那头上一块巨大的墙皮落下来离他们不到半米时,一道强烈的光笼罩了他们,像道坚实的结界,所有飞沙走石一一弹除在外。 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阿瑞斯下意识地闭上眼之前,没忘记用手盖住张澜的眼帘。 黑暗中,俩人听到了一阵苍老、肃穆的叹息:“来了,张家后人。” 这句话来自不同的人同时发出,缠绕地融合在一起,听起来有些苍凉。 张澜一惊,扯下阿瑞斯的手,低呼:“父亲?” 50|49.48.47.. 阿瑞斯听到他的低呼,也睁开了眼睛。 然后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道刺眼光芒渐消,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一个空间,但这个空间非常奇特,迷雾蒙蒙,视线严重受阻,根本看不到尽头,不知边界究竟在哪里。 张澜难以置信地抬手在空中晃了晃,这并非是什么雾气,而是灵气非常浓郁,已经浓郁到凝结成实质,一呼一吸间,这些未经炼化的生灵轻而易举地就流入了他的体内,可想而知在这种地方修行将会是何等飞速。 这就是真正的灵气秘境吗?灵气之海,该是何等无垠广阔! 张澜收起惊喜,因为他还挂心着刚才的人声,他分明辨出了父亲的声音。 张澜又问了一句:“是父亲吗?” 阿瑞斯皱起眉,刚要开口,只见雾气消散了些,视野得以开阔,逐渐看到了在他们周围,围着七个东西。 张澜眯起眼睛,忍着想要吸纳修行的渴望,掐出一个手诀,斥退了这些浓稠诱人的生灵,这才看清了围着他们的七个物事——竟然是,七盏莲台! 然而莲心处焦黄,上面浮着一张看起来颇有年月的旧符。 当视线停靠在任意一盏莲台上时,他们又听到了那些杂乱的人声,但是具体说什么却再也听不清了。 张澜仔仔细细地盯着这几张旧符,发现那只是个极其简单的锁魂符,权衡了一下,决定揭开它们,反正这么浓郁的灵气坏境,如果出现的恶灵也有的是方法对付,他空间里可是一大堆辟邪的东西。 张澜示意阿瑞斯不要说话,随即双手快速掐出一串指令,最后一个手诀完毕时,那七张符纸自燃起来,待它们燃尽,莲心竟然开始渐渐漂白,然后在阿瑞斯惊奇的目光下,莲心飘出了七个倒水滴形的光晕,只有拳头大小,泛着幽蓝的光。 七缕幽魂。 刚被释放的幽魂们飘飘忽忽的,似乎还有些迟钝。 张澜快速扫视一圈,最终停在第四缕幽光,有些激动道:“父亲,是你吗?” 那缕幽魂突然顿住了,过了一会,它好像也认出了张澜,激动得都大了一圈。 接着响起了张澜非常熟悉的声音:“是阿澜?” 张澜无意识地扣住了身旁的阿瑞斯,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团幽光:“是我。” 其他几团幽魂开始惊呼起来,声音有年轻有苍老,然后纷纷退到一边。 那团被认出的幽光则飘到了张澜眼前,像一道慈爱的目光,温柔地绕着张澜一圈,缱绻地流连在他脸上。见到这一幕的张澜,也不禁泛红眼圈,父子俩阴阳相隔,却并没有妨碍他们此刻无声的诉讼着思念。 阿瑞斯则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亲子互动,咋舌暗道:这点巴掌大的辉光,竟然是岳父?! 天,张澜不是真正的仙诗大王子也罢了,那现在的情况他又是什么物种?!以后自己和张澜的小孩,不会是透明人什么的吧? 但眼下这温暖的亲子相认一幕,阿瑞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打扰,便默默站在一旁。 幸好在他的思维往更天马行空释放前,张澜停下了短暂的神交,问道:“父亲不是早就……怎么会留下一魂在这里?而且其他魂魄是?” 张父的幽光暗了暗,发出一声长叹:“这事说来话长,我确实是死了,其他人跟我们是同宗,算起来,他们是你师伯。” 其余六只幽魂闪了闪,就像是在点头。 阿瑞斯:………… 俩人短短的两句对话,已经狠狠刷新了一次迦耶四王子二十几年来沐浴在星际唯物科学下的世界观,他左看右看,决定不再说话,以免暴露了自己少见多怪。 张澜:“师伯?” “道家自古分成几派,除了我们正一派,还有全真,再往前点算,还有上清宗……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这几名师伯,都是全真一派的历代能人。”张父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张家是正一派,但无论是正一派还是全真派,甚至是上清茅山宗,都只是修行的具体形式有所区分,而修行理念的核心以及实质都是一样的。” 张澜从小接受正一派教育,对其他宗派涉猎非常少,疑惑道:“实质是?” 张父道:“修灵,而且我们但修阳灵,也就是我们一直赖以吸纳的灵气,细分下来,它当属阳之灵气。” “阳灵……阳灵,您是说——”张澜想起了祭司身上的那股阴寒之气,脱口道,“所以,也存在阴灵这一说法。” “不错,其实灵一直有阴阳的区分,但我们生活的空间是阳间,所以最合乎天然的方式就是修阳,”张父沉声道,“但随着时间流逝,历史变迁,修行坏境恶化,阳灵稀缺。无论哪个派别已经数百年上千年都难有大成者。” 最后一句话张澜一直非常清楚,因此他们张系一派还发明了一种承继术。当父辈阳数将尽之时,通过承继术传承给子辈,当然它并不像武侠那样子辈可以完全继承,而是只能承继父辈的一半修为。这个承继术始于张澜的太爷爷,尽管传承了好几代,但最终张澜承继的修为也不过是让他达到练气十二层,按照当时的地球修行环境,如果一生都找不到灵气秘境的话,他至少也得再历经数代才能让后代突破至筑基,晋升到更高的层次。 “但是世上总不乏投机取巧的人,就算是受得大道清苦的道家人也有意志不够坚定的时候,”张父语气沉重下来,“我们当中一些偏远门宗的后人发现了一条捷径——修阴术,也就是将阳灵换成阴灵,用阴灵修身。最开始他们是误入了一片坟地,并且受到阴气影响不小心走火入魔,等清醒过来后发现人体吸收阴灵的速度比吸收阳灵还快,又经过一番推演研究,终于把修阳术逆转成修阴术供其所用。但我们生在阳间,哪有这么多阴灵可修?那比阳灵还要稀缺。” “然而人体有阴阳之分……”张澜喃喃道,“你是说,他们打起了活人的主意?” 张父沉痛道:“不错,人体中天然富含一半阴灵,而且他们的修阴术非常霸道,提取阴灵比正经修阳要简单许多,于是逐渐走上了这条邪道。当我们修阳的宗门发现他们的诡计时,他们已经发展了数十年,期间早已杀生无数。” “不止如此,他们还发现了灵气秘境的秘密,由于担心我们会对他们制裁,于是先发制人,枉顾千百年来同宗情谊,短短时间内痛下杀手,聚集大量阴灵,试图污染灵气秘境,并且破坏所有正一派以及全真派的祖坟,囚禁我们的灵魂,令我们无法通过托梦传达给那些还不知道实情的后人。” 张澜默然,他竟然不知道所有关于阴灵的事,这么多年来,父亲和其他的幽魂该努力了多少回,然而每次得不到回应时,又该是多绝望的事情? 张澜定了定心神:“后来呢?” “好在我们还有一些人的坟头保持了完整,三魂七魄虽然遭受道灭顶之灾,但仍然余有一丝修为维持封印了灵气秘境真正的入口,让那些污浊的阴寒之气无法彻底侵蚀,并且我们还设下禁制,除了修阳之人,其余皆无法入内。” 说到这时,其余六团幽魂默默聚到了一起,微微闪着,苍凉道:“数千年来我们等了又等,阴灵越来越浓郁,不断侵蚀我们的法阵和魂力,幸好,幸好终于等到了真正的后人!” 张父缓缓上升,就像一位真正的父亲,严肃又满怀寄托地对张澜说道:“阿澜,我们所剩的魂力不能维持多久了,以后这片秘境只能交由你来守护,无论你是否能用它窥得大道,到达最高境界,这都是要看你的道缘,我们别无所求,只希望它一直在对的人手中。” 张澜:“……您要走了么?” 张父轻闪,仿佛是在点头。 六只幽魂又道:“此外,那些阴气也需要净化,所有邪修——我们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存在,如果还在,希望你和你以后的传人能亲手将这些罪孽埋葬,它们根本就不该存在!” 张澜皱了皱眉,简单说起了祭司协会的事情。 七只幽魂听完后非常生气:“这些害人不浅的邪修!不过你放心,修阴的人虽然多,但他们是有弱点的。” 张澜:“什么弱点?” 张父道:“修阴者永远无法修成大道,无法夺舍,再是厉害,寿元一到便会死去。” 张澜想起了姬皓光等人身上那些腐臭的气息,如果是正统修道者,哪怕临近死亡都不会有那么重的死气,所以姬皓光他们,寿元将尽吗…… 一席话间,七团幽魂身上的光又黯淡许多,显然魂力所剩不多了,张父沉声道:“开始吧。” 话音刚落下,随即这雾蒙蒙的空间中无端刮起了一阵旋风,然而却没有将雾气吹散,反倒是越来越浓郁,视线越发难以辩物。短短数秒,雾气结成肉眼可见的大小水珠,全数聚集在张澜身上,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身体。 这可是未经炼化的生灵,而且是一整片无法窥到尽头的灵海,如此短的时间内,竟然要全数强行依靠张澜承载?! 张澜哪里承受得住这么强力、这么浓烈的凝成实质化的灵气,当下就感觉身体似乎要爆炸一般,筋脉隐隐开始有撕裂伤口。七缕幽魂也是吃了一惊,本以为灵气是温和的东西,张澜也是久经修行,就算没有暂时没有炼化的能力,也应该可以承载灵海,但他们哪里能计算出张澜这具身体只是刚恢复筋脉,丹田气海更是在刚才和姬皓光对峙时受了伤,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接收体。 他们纵然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停下了施法速度。因为经过一轮消耗,七团幽魂颜色变得更加黯淡,仿佛要随时消失似的。 张澜察觉自己喉头发甜,血腥气不断上涌,突然想到什么,反手从空间中取出存放多时的朱果,看了一眼这颗珍贵的娇艳欲滴的果实,张澜一口吞下,努力稳住心弦压下那口几乎要喷出的血,咬牙道:“继续。” 七只魂魄开始焦躁起来,纷纷道:“不行不行,他的修为不足以承受,而且灵脉已开,他也无法作为寄存体……” 阿瑞斯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原本是一头雾水,但看张澜一脸艰难,以及听到这几只魂魄的话时,随即明白他们是要把这些什么灵气全数存放在张澜身体中,但显然张澜难以做到。 阿瑞斯才不管这些什么灵海,他只知道要保护自己老婆!顿时怒道:“那就别寄存了!” 他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七只魂魄一愣,仿佛才注意到有这个人,顿时警惕起来:“阿澜,这是谁?” 阿瑞斯对着张父理直气壮道:“你女婿!” 张父:“…………” 如果有脸,张父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石化。 其余六只魂魄却兴奋起来,围着他上下飘动,惊喜连连:“这,这不是修道之人!” “他的灵脉是闭塞的!丹田是完整的!” “不止,他的血统似乎很不简单,有极好的延展性!” “只要我们用六甲戊寅术将灵海压缩封存,他就是个不错的寄宿体!” 张父冷静道:“灵海不可存放在外人手中。” “老张,你没听到吗,这个孩子嫁给你们张家了!”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真是天助我们啊!竟然在临死前找到一个这么完美的寄宿体……” 阿瑞斯:…………我什么时候嫁给张家?是张澜嫁给我迦耶四王子好吗! 张父:……我能不要这个男媳妇吗…… 张澜则无比果断道:“麻烦父亲和各位师伯了,阿瑞斯,你愿意接受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言下之意,就是征求让阿瑞斯作为寄宿体。 阿瑞斯眉一挑:“那用什么还?” 张澜思索一番,脸微微发红,低下头道:“帮助。” “十次。” “不行,太多了。” “好,那就一次,不过这一次我要你用其他地方……”阿瑞斯目露邪恶,非常邪恶。 张澜脸上有些烧,碍于这么多祖辈魂魄在实在不好和他说得太具体,不是很有耐心道:“一会再说。” 阿瑞斯得意极了,对着张父说:“岳父你们可以开始了。” 张父:………… 但形势比人强,张父不得不最终妥协,接受了这个突然而至的男媳妇,若非他没有肉身,他都要狠狠地揪着张澜的耳朵怒吼:“让你沾七情六欲!你还想不想专心修道了!” 只见七只魂魄为之一亮。 灵气再次刮起了龙卷风,这一回却是越卷越小,密度越来越大,气凝结成液体,液体又继续压缩,最后所有灵气坍塌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泛着幽光的灵珠,在空中漂浮片刻后,七只魂魄齐齐发出一句咒语,灵珠颜色转暗,倏地打入阿瑞斯的身体中。 刹那间,阿瑞斯几乎失去意识,但下一秒随即感受到体内一股极其凶猛的能量——它非常柔和,但是实在是太庞大了!他觉得自己身体好像埋进了一个核弹!若非是多年因为疯疾发作,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膨胀感,他一定会怀疑自己马上会原地爆炸。 不过到底是一片磅礴灵海汇集的能量珠,阿瑞斯的身体再是强悍,此时也开始燥热起来,他的身形开始拉长,利爪和獠牙长出,分明是控制不住要开始兽化了。 张澜快速用手诀和指法为他舒缓,七只魂魄此时已经非常虚弱,但为了稳固灵珠和寄宿体,它们毅然做了个决定,碎魂! 张父不舍地道了句:“阿澜,保重。” 然后就随同其余六缕幽魂一同炸裂,耗尽最后的力量,化成一股幽蓝的清凉气息汇入了阿瑞斯体内。 阿瑞斯瞬间感觉所有的烦躁都因为那气息抚平大半,虽然依然有暴涨感,但他的兽化开始渐渐消退了。 灵珠彻底稳固那一瞬,他身上浮现一层淡淡的光晕,灿金色的瞳孔几乎变成了全透明。 下一秒,空间陡转,俩人重新回到地宫。 张澜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地宫,无意识地低喃了一句:父亲。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面对父亲的离去了,虽然有些伤感,但是看到倒在一旁还昏迷不醒的阿正时,他重新收回情绪,意识到现在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既然无法挽回逝者,那么就要珍惜和守护活着的人。 他刚服下那枚珍贵的朱果,正是修行的好时机,但是当张澜盘腿而坐准备吐纳敛息时,猛然发现整个地宫居然连一丝灵气都没有了! 想来也是,灵海已经消失,地宫身为灵气秘境的载体,自然也会有所改变。 阿瑞斯此时正在消化着体内那股过于庞大的能量团,表情有些辛苦和扭曲,也没发现张澜正用着一种非常露骨的眼神看着自己。 唔,那是一道盯上了肥美多汁香气四溢的鲜肉,却不知如何下口的眼神。 张澜咽了咽口水, 51|50.49.48.. 阿瑞斯一脸懵逼:“双修是什么?” 好像有点熟悉……等等,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如果是男女身上,叫阴阳调和,但发生在我们身上,就是——”张澜斟酌了一下,直白道,“行龙阳交.合之事。” 阿瑞斯:=口= 倒吸了一口气,阿瑞斯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清高的张澜会对他说的话,不相信这是清冷的四王妃应该有的那种表情! 张澜皱起眉,怕他不明白,爪子一伸,按在他沉睡的某处,一字一顿道:“用你这里,渡元阳给我。” 噌! 小阿瑞斯立即站起了军姿,根本不需要任何挑.逗,光这简简单单、毫无保留的许可,就让他欲.火焚身! 张澜“啊”了一声,不可思议道:“这么快?”说着还好奇地抓了抓。 顿时什么刚吸收整片灵海带来的胀痛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阿瑞斯一把抓住张澜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说真的?!” “嗯啊。”张澜眨着黑白分明的眼,“你不是一直想要的吗?” 阿瑞斯嗷叫一声,一下子把他扑到了,紧紧贴在他身上,俩人双腿交缠着,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变化。张澜身体温温凉凉,还未动情,但是阿瑞斯整个人已经进入了危险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亢.奋,他兽纹若隐若现,但动作都还算理智。 张澜被褪去外层衣服时,一贯淡然的脸蛋此时也有些紧张,羞怯,并夹杂着怀疑地问了句:“你……你会吗?” “别废话。”阿瑞斯拼命忍耐着,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要变形了,他就想这样……这样把张澜占有……但是,这种形态的话,身下的人一定会受伤的。 他深深看了张澜一眼,察觉到他身体紧绷,眼神有些担忧,但更多是不知所措——那湿漉漉的眼睛让阿瑞斯心头突然平静下来,理智重回身体,全身兽纹慢慢退了下去。 张澜终于是动了情,他好像变得跟平时不太一样,竟然和之前幻象那个小妖精有些相似,这令阿瑞斯整个人像块烧红的铁一般滚烫,带着七分狂热,三分理智地一把撕下了他所有的遮掩…… 【生命的大和谐!】 在大口大口地把张澜吃完后,阿瑞斯还有些不真实感,在他剧烈地征伐下,张澜竟然比那个小妖精还要令人着迷,他需要一遍一遍地宣泄自己的渴望,才能获得更大的满足,醉生梦死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最后一次释放,他仍然意犹未尽地紧紧抱住张澜不肯撒手。 “够了够了……”张澜忍不住求饶,怒道,“你有完没完!” 阿瑞斯哼了一声,故意一动,引来张澜猫咪一样的呜咽:“够了啊!出去!” 见他不放手,张澜干脆抬起脚一脚踹向阿瑞斯的胸口,俩人这才“藕断丝连”的分离。 阿瑞斯不高兴起来:“刚才那个说‘不够不够’还有‘快点快点’‘不要停’的人是谁?爽完就不认人了!?” 张澜脸色发红,急急辩解道:“我说的‘不够’和你说的‘不够’是俩回事!” 阿瑞斯目露邪光:“反正都是要本殿下身寸给你的意思。” “………………”张澜默默转过身,仔细穿好衣服。他腿有些瘫软,但是此时体内的东西需要及时炼化,否则这一次双修等于白干了。 张澜忍着某种显而易见的钝痛,盘腿坐下,双手放在膝盖内侧,默念起熟读于心口诀,运行起小周天功法。 没想到当灵气变成另一种方式进入身体后,相较之前直接从空气中吸收更要简单效率,夹杂在元阳中的生灵非常好炼化,而且炼化后连一点渣滓或杂质都不剩,可见阿瑞斯的子孙后代们在灵珠的作用下也是个个精纯。张澜惊喜之余,觉得双修似乎也不是那么视死如归的决定了…… 阿瑞斯一看他这副姿势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纵然自己还没得到完全满足,也只能在旁边守着,时不时不甘心地嗅嗅,舔舔他的脸颊,最后无奈地盯着小阿瑞斯发呆。 根据经验,一般要花费好几天才能将体内灵力储满,但这一次竟然只需六个小时,灵气就充至了十成,并余下一些还没有空间吸收的,在溢出体外之前,张澜迅速将它们拢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这一步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筑基。 对所有修士来说这是非常难的一关,需要用强大的毅力,将所有灵气重塑肉身,重点是重塑丹田,扩充气海。除了毅力,还需要足够的灵气,可以在最难的关头助晋级者一臂之力。 因此过去的修士们筑基时往往选择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眼下张澜所处的地宫虽然灵气全无,但他跟前有阿瑞斯这个近乎无限的提款机,相当于坐拥了无数宝藏,又因为刚刚服下朱果,张澜的情况可谓有恃无恐。 他自信满满地,开始用大量灵力反复冲刷丹田,根据祖训一遍遍地默念起筑基的口诀…… 一连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阿瑞斯在一旁看着他时不时暴起的青筋,曾经有几次,他表情极其痛苦,但始终没吭声也没睁开眼睛,看得阿瑞斯都心下担忧,几次想摇醒他,幸好直到最后,他重新回归平和。 又过去两个时辰,张澜脸上、身上的毛孔出现一层淡淡的灰,情况有些类似他第一次饮下次朱草熬成的药汤后的反应,但这回身上沁出的灰是浅色的,而且味道并不是太冲,当然也绝对不好闻。 耗光最后一丝灵气,张澜眼皮微颤,缓缓睁开,只见他一贯墨蓝黑宝石一样的眼珠子竟然变成了深海般的藏蓝色,眼睛清澈明亮,眼神坚定有力,看向阿瑞斯时仿佛能穿透人体一样,随意的目光竟然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些都还是外在的表现,张澜分明感受到此时无比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虽然丹田内半分灵气也无,但依然感到内在气机绵绵,自运不息,群阴尽消,通体纯阳。丹田气海储存精气的容量远胜于从前,原先十层满存时,对于筑基后来说,估计仅仅只有两成不到功力。 阿瑞斯见他醒过来,也不太懂他的变化,只是刮了刮他的脸蛋,捻下一层灰,嫌弃道:“脏死了。” 当然与口中话语不符的是,他极其勉为其难地又刮了好几下,并偷偷用指背蹭了蹭。 张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黑乎乎的身体,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之前合拢安放在体内的那股灵气团,于是心思一转将它重新汇入空荡荡的丹田,然后掐动手诀,用灵气洗刷这些粘附在身体表面的污秽。瞬间他的皮肤像被橡皮擦过一样恢复洁净,然后手握成拳,摊开时,手心飘着一团黑色的东西。 张澜反手在空间取出一张符,指尖一动,符纸卷着那团脏东西燃烧起来。 阿瑞斯:…… 虽然不止一次看过他施法,但依然觉得很新奇。 待符纸烧成灰烬,张澜重新把目光放在此时依然昏迷不醒的阿正身上。探了探他滚烫的身体,张澜眼神一凛,双手合十,似乎十分用力,手上的青筋隐隐显现,然后慢慢拉开手心,只见掌心相对,中间逐渐生出一团冰寒之气。 若不是成功筑基,神识扩张,对事物反应比从前异常灵敏,张澜绝对不会发现在地宫中的一个封闭空间内,监.禁着姬皓光等一众闯入者。由于父亲和其他师伯设下的禁制,姬皓光等人一进入他开启的入口便被禁制囚禁起来,并被强行净化。而现在他们这些人的阴寒之气正存放在那个禁制阵法中,至于人,已经不知生死。 张澜将双手掌心距离用力拉至一个拳头的间隔,左手向内,右手朝外,微微偏转一个角度,掌中阴气坍缩,最后凝成一颗阴灵丹。张澜停下施为一手接住这枚丹,一手扶起阿正,将阴灵丹送入他口中让他服下。 灵丹入体后,阿正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开始一点点地消退。 张澜松了一口气,眼下就让他慢慢吸收这颗灵丹,阴阳调和至平衡就能醒过来了。 阿瑞斯被忽视多时,此时见他放下阿正躺好,便知道他忙活完了,立即板过他身子。 张澜清亮蔚蓝的眸子对上他,淡定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反正该看的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是时候坦诚相对了。 阿瑞斯气结:“你倒是很有觉悟嘛!” 张澜点头:“你问,我答。” “好,那就从你真正的身份开始说起吧,既然不是仙诗大王子,那总该是仙诗人吧?那之前巴掌大的岳父是怎么回事?” 张澜有些头疼他的用词,又觉得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干脆道:“其实我不是仙诗人,我是地球人。” 阿瑞斯:“废话!所有的银河系人都是地球人,我们是同一个祖先。” 张澜大汗,小声道:“其实,我的意思是,我来自四千年前……” 阿瑞斯懵了一下:“您老贵庚?” 张澜只好把自己上一世进入灵气秘境后,穿越到四千年后——也就是阿瑞斯所在的时空说出来。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是真的,我刚醒来就发现自己重生在这具身体身上,正在经历融血实验。我想正是因为这个实验原主才死了,我算是趁虚而入接收了他的身体,之后又被姬皓光下血咒,不得已就代替了仙诗的大王子嫁给你——手,不要用力,很疼。”张澜揉了揉,抱怨道,“你知道你手劲多大吗?” 阿瑞斯磨着牙松开,对他“逼不得已”的说法十分不满。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阿瑞斯唯物主义至上的大脑困难地接受着他虚无缥缈的穿越论,最后问:“所以你嫁给我的一切起因,就是这什么灵气秘境?!” 张澜点头:“我是修士,它对我十分重要。” 阿瑞斯突然想到什么,酸溜溜地问:“如果秘境是在别人体内,你是不是也会和那个人……双修?” 张澜愣了愣,犹豫了一下,果断点头。 阿瑞斯差点没暴怒起来,“你敢!” 张澜不是太明白他的怒点,摇头道:“你的假设没什么意思,现在秘境已经寄存在你体内,我这辈子都不会考虑和其它人双修了。”说到最后,张澜脸还微微发红,因为一些令人愉悦却无比羞耻的片段偷偷浮了上来…… 阿瑞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瞬间被他最后一句安慰到了。不是阿瑞斯容易满足,而是——秘境在自己手中已成事实,只要这个事实一日不变,张澜决计不会离开自己,既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他又何必庸人自扰! 顿时得意道:“当然,也没谁能像我这样满足你——”各种意义上的满足! 张澜为了防止他继续胡说,迅速生硬无比地转开话题:“我现在开始为你治疗吧。” 来地球除了探寻祭司协会的秘密以外,他们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治好阿瑞斯。 这是俩人都期待和约定好的事情,阿瑞斯哼哼一声,暂时放过他,乖乖坐好。 再次用灵气探入阿瑞斯体内时,张澜再也不觉得修复那些暴躁的能量团是件困难的事,筑基成功后,他对灵气的微控力比从前更甚一筹,懂得如何才能更加快速、准确、省力地切断那些引爆线,舒缓地释放那些凝结的能量团重新回到阿瑞斯的体内。 他将灵力灌注道手上,一一沿着阿瑞斯的躯体,软化它们,引导它们。阿瑞斯随着他每一次施为,逐渐感觉到豁然开朗,并且像被打入兴奋剂般充满了力气,好像连带着他也跟着脱胎换骨了一遍。 约莫修复了二十个小能量团后,张澜体内灵气再次消耗一空,而他粗略查探了一遍,估算至少还要进行这样的疏导七八次,才能真正将阿瑞斯治愈,这不仅仅是因为灵气消耗的原因,主要是修复工作等同于高密度的拆弹进程,需要集中注意力,时间一长就算灵气充沛,人的注意力也会损耗。 但刚筑基的张澜显然处于兴奋期,他觉得自己还有不少精力可以挥霍,要趁着大好时机继续作业。 瞥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阿正小朋友,张澜虚虚停在阿瑞斯四肢上方的手突然转了个方向,毫无预兆、没半点掩饰地探入阿瑞斯裤.裆,目光灼灼。 “我还需要更多元阳。” 52|51.50.49.. 张澜哈啊哈啊地喘着气,用手格挡着阿瑞斯,眉眼带着不经意地媚.色:“够了……” 阿瑞斯抱着他的腿,恋恋不舍地蹭着,嘟囔道:“才一次而已。” “再多就伤身了……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阿瑞斯眼睛一眯:“不想出去。”边说边用力顶了一下,而且专挑最敏感的地方顶。 张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随即脸蛋慢慢由红润转向铁青,显然是有些怒色了:“……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他说的出去不是……那个出去!是出地宫好吗! 阿瑞斯哼哼,极其不情愿地分开,这种吃到半饱就被强制抽走食盆的既视感,似乎也没比吃不到好到哪去。不过谁叫星际婚姻条例有规定不能婚内强.奸呢!该死,究竟是哪个没有情趣的老头子定下的法则,以后非得废除不可。 虽然只做了一次,但这一回时间特别久,张澜双腿直哆嗦,脱离了“它”的支撑,竟然有些站不住。他咬咬牙,努力忽视身后又酸又疼的感觉,快速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盘腿坐下炼化阿瑞斯留在体内的东西。 在他修炼期间,阿瑞斯也没闲着,难得有心情地看了看一直睡得昏天暗地的阿正。只见吞服阴灵丹后的小鬼皮肤逐渐恢复正常,不再是之前熟透的虾色,脸颊也肉乎回来,看起来总算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了。阿瑞斯嫌弃地探着他瘦巴巴的身体,发觉他的体温只是微微有些热,应该很快就能苏醒。 不过这个认知却不怎么让他高兴。因为臭小鬼在场的话,他若想和张澜嘿嘿嘿就不太方便了…… 阿瑞斯陷入苦恼中,把自己所有人脉关系网认真思索了一遍,想着该把这个超级大电灯泡扔去哪里凉快。 张澜这边快修行近尾声,毕竟只有一次,储量不多,很快就炼化完毕,刚睁开眼睛,只听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俩人同时一惊,那分明是爆炸的声音,可是身处由灵气打开的异次元,外界的声响怎么可能会传进来? 响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宫空间开始扭曲起来,如同地震般令人摇摇晃晃的站不稳。阿瑞斯眼疾手快地搂紧了张澜,一手还不忘提起阿正。 张澜靠在他怀里,皱眉掐算一下,沉声道:“不好,有人破坏地宫。这个秘境虽然是异度空间,但也是需要承载在某种媒介上的,地宫不保,秘境自然也会消失,我们必须出去了。” 阿瑞斯对他把后背毫无防备地留给自己的这个举动非常满意,心不在焉道:“随你。” 张澜深吸一口气,料想外面一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来访者,便反手从空间取出上百张符纸,而且阴火符阳火符皆有,还有七八张威力比较大的爆破符,显然是要动真格了。 张澜将一部分灵力灌注在右手指尖,凌空勾出一个符阵,轻喝一声,符阵一亮,打开了一道门,这道门的位置和进来时是一样的,在地宫入口附近。 三人踏出瞬间,立即看到眼前聚集了几十个神色疲惫的士兵,他们正围绕地宫安置炸弹,炸弹的位置离地宫有一段距离,不会导致地宫马上崩塌,但会让身在其中的人感受到震幅。阿瑞斯只消一眼看就出来,这分明是军事里常用的震慑手段,而且根据现场的其他布置,大概还用过声波、辐射、强光、烟雾等等骚扰手段,只不过都比不上炸弹有效果。 面对凭空出现的三人,士兵如临大敌,大喝一声:“他们出来了!”本想着点燃手中的炸弹,但是一看阿瑞斯手上还提着一个穿着祭司服的少年,少年昏迷不醒,看起来饱受虐待。 “他们手上有人质!” 随即扔下手中的炸弹,瞬间后退数十米。 张澜面色如常,手一旋转,收回灵力,正要关闭身后那堵门,突然察觉到内里有什么脏东西——如果他没猜错,姬皓光等人应该还困在里面。虽然灵气秘境已经存放于阿瑞斯体内,但地宫仍然是不可侵犯的禁地,岂能容那些邪修沾染。张澜眉一挑,非常好心地用意念把他们释放出来。 只见空中十几团焦黑的东西咚的落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已经碳化的尸体……若不是尸体上附着的祭司协会特有的服饰,没人能认出,这就是不久前还趾高气扬的祭司们。 “祭司!是仙诗的祭司!”士兵齐齐抽气,怒吼起来,“四王妃杀人了!他们烧了祭司!” 张澜无辜极了,他明明都没对姬皓光动一根手指头,是姬皓光不知死活,身为修阴者,在自己阴气达到顶峰时居然胆敢闯入秘境入口,秘境本就克阴,这下不是等着被阳灵净化吗?若是普通人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这群人吸收的阴气实在太多,反噬严重,这才是造成他们死亡的原因。 但张澜不可能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也听不进,阿瑞斯冷哼一声,直接召出守望,一手夹着张澜,一手拎着阿正,几个漂亮的跳跃就冲上驾驶舱。 士兵自然有备而来。见状立即召出自己的机甲。 顿时守望被二三十台统一制式的军用“和谐”号困了起来。 阿瑞斯一把扔开阿正,以最快的速度和守望对接,对接连接时,守望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嘀嘀声,并提示了一句:“基因指纹有异,重新对接——检测其他指纹,无误,对接成功。” 阿瑞斯目露惊讶,但随即眼角看到两台和谐号向这边抡起枪砸了下来,而其他的机甲也在召出武器,便把心思拉回战场。 张澜开启了一个超级领域场,让所有飞弹远离。 阿瑞斯则快速穿梭在一群和谐号当中。张澜看到他的操作更胜从前,若是以前,他还能通过提升五感看清楚,但现在即使感官更灵敏了,他也只能看到阿瑞斯快到连成一片的虚影。 守望还在不断提示“反应负荷”,显然是嫌弃他动作太快了。 阿瑞斯啧一声,关闭了重磁石反应机制,对张澜道:“你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 不知为什么,尽管已经被守望嫌弃速度,但阿瑞斯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拼劲全力,他还能更快些,而且一点也不觉得累。 守望明明是台高大重型防护型机甲,但在他的操作下,如同鬼影般飞针走线,生生拆掉好几台机甲的四肢。偶尔眼看被群压,阿瑞斯也并不躲闪,竟然迎面直上,双臂瞬间变形成尖锥,狠狠戳烂了两架和谐的驾驶舱。 不过当俩人形势大好时,雷达开始嘟嘟直响,阿瑞斯用一秒空隙瞥了一眼屏幕,顿时沉下脸。 因为显示现在有上百架和谐升级版军甲正向他们的方向包围,这还只是看得到的,在看不到的更远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和谐号虎视眈眈着…… 守望毕竟只是八级机甲,阿瑞斯操作再厉害,它也爆发不出更大的攻击力,对付二三十台已经非常了不起,但上百台,上千台,这就有些困难了。 张澜自然也看到了,眼神一凛,果断道:“收回守望。” “你有什么方法?” 张澜晃了晃手上的百张符纸,幸亏他想得周到,其中有二十张是铒息和提速,能够隐蔽人息,让敌人难以察觉。 阿瑞斯不认识符箓,但他对张澜还是很信任的,待守望冲到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后,突然收回了机甲,阿瑞斯一手抱着张澜,一手夹着阿正,三人从空中落下来,然后一个旋身,稳稳落地。 士兵摸不着他们要干什么,但眼下正是围攻的好时机,因为人的速度比不上机甲的速度。 张澜在他们反应过来以前,瞬间点燃六张铒息符,十张提速。 只见他们像变魔术一样,立即从视线中消失了。 “怎么回事?!” 士兵大吃一惊。 然而至少半数和谐号上配备了领域师,虽然这些领域师不是张澜的对手,但他们可是精神力比较发达的人群,立即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不太对劲。 “少校,他们没有消失,只是用邪术把痕迹隐藏起来了!” 其中几个基因比较好的领域师,更是指着某个方向喊道:“他们的方位在那里!” 张澜没想到这群人的直觉那么厉害,立即又点燃九张,这样加起来,每个人身上附着着五张,按理来说足以掩去所有声息。 但他们跑了十公里后,发现追兵仍在,穷追不舍。 张澜心下一沉,略略思索便知道缘由了。因为地球上的阴寒之气太重,符箓又是阳灵所成,因此铒息的效果十分有限。 这时,阿瑞斯左手夹着的阿正缓缓醒来。 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开瞬间,大叫了一声:“啊?!这是哪里?!” 阿瑞斯微微喘着气:“闭嘴!”没有他在,阿瑞斯还勉强可以当做是自己和张澜的私奔,但这臭小鬼一刷存在感,立即就成了逃亡——多难看! 张澜道:“逃跑中。” “殿殿殿殿下!您没事了!” 阿瑞斯抽空大力地捏了他一把,怒道:“废话真多,能说点有用的吗?比如哪里有飞行器?” 阿正张张嘴,努力从阿瑞斯风驰电掣速度下一团虚的景观中辨认,在又跑出十公里后,突然叫道:“这里有个小型驻地!祭司大人布下的。” 张澜:“姬皓光死了。” 阿正小脸一僵。 “自己作死的。” 阿正:“…………” 阿瑞斯没理俩人,放下他们后,自己进了那个驻地。驻地果然非常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存放着一些飞行器,甚至还有不少生活资料。 他风卷残云把收罗了那些能源石、营养剂和营养丸,然后选了最快速的一款悬浮车——单人悬浮车。 开出来时,张澜已经和阿正交代了所有事情经过,阿正对张澜的信任也是极端狂热的,早就开始吐槽起来:“原来师傅是这么个害人的东西!” 阿瑞斯打开车门,对张澜扬了扬下巴:“上车。” 张澜走过去,阿瑞斯把他抱起来,分开他的双腿,让他想之前一样跨坐在自己腰上。俩人这套动作默契十足,一气呵成,当张澜的屁股压在某处时,阿瑞斯荡漾了一下,满足地把手放在他的后腰上。 阿正也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但是看了一眼,上面似乎没有自己的位置。 张澜也意识到了,随即对他张开手,淡淡道:“我抱着你,这样你就可以坐下来了。” 阿瑞斯:(╬ ̄皿 ̄)凸 那自己不就成名副其实的肉垫了?!你们主仆俩当是叠罗汉呢?! 阿正一喜,羞答答地正要跨上去,阿瑞斯伸手一档,目光如炬,难得正经起来。 张澜:“阿瑞斯?” 阿瑞斯居高临下看着阿正:“你确定要跟我们走?” 阿正刚想回答,阿瑞斯挑起眉打断他即将出口的话:“你这一跟,就等于向全星际宣告你是共犯,而你若是在这里留下,还能被军部当成是被我们要挟,你可以把所有过错都放在我们身上,保全自己。” 阿正急道:“我怎么可以抹黑殿下……” “不是要你抹黑,而是让你别透露跟我们一伙,”阿瑞斯拍了拍他,“你好好考虑,总该为你家人朋友着想,万一遇到危险,你可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阿正低下头,为自己的弱小而感到愧疚起来,嗫喏道:“可是,我想和大王子一起。” 张澜沉默了一会,为他的忠心而感到无比心虚。张澜收回了张开的手,平静地说:“阿正,你在这里吧,你跟军部的人一起。我不是真正的仙诗大王子,不值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 阿正吸了吸鼻子,很想说我想跟你走,不光是因为把你当成殿下,主要还是……从小到大,阿正都没见过张澜这么好看的人,气质又冷却又柔和,而且对他很好,还选他作为陪嫁,见识了永恒号,见识了迦耶皇宫,还因此被姬皓光选作弟子,这对于底层出身的阿正小朋友来说,相当于为他打开了世界大门,阶级一下子跳跃了,他无法不感激张澜当初的“提拔”。 但是他也知道阿瑞斯说得有道理,自己真倒戈了,指不定阴险的祭司协会要拿他的家人开刀…… 阿正眼里的泪珠子要掉不掉的,最后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哈哈笑道:“好吧,阿正留在这里,反正我们仙诗一下子损失那么多祭司,现在肯定很需要人手,说不定我就有资格竞选首席祭司了呢!等我功成名就,要是以后殿下有困难了,我还有能力帮助殿下呢!” 张澜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取出一块桃木片放在他手中,道:“这里阴气太重,对身体不好,你把它待在身上可以吸收一部分。” 阿正宝贝地把桃木片捧在手心里。 阿瑞斯扬起手,示意要打晕他。阿正虽然怕疼,但还是乖乖露出自己的后颈,张澜看着心疼,本想着用指法让阿正假晕过去,谁知阿瑞斯不由分说一记手刃砸下来,又快又准又狠,阿正身体一软,咚地倒了下去。 张澜瞪着他:“你就不能轻点。” 阿瑞斯很有见解地说:“就是要让他身上有点伤,才能让那群军部的家伙知道是我们在威胁他懂吗?” “………………” 四王子啊四王子,就算你说得很冠冕堂皇,但你一脸“终于甩掉超级大电灯泡的”表情已经泄露了一切好吗…… 有了飞行器,加上铒息符和提速光环,俩人的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很快就把追兵甩下了。 他们回到东北,爱子号之前被阿瑞斯做了掩藏,还好好地在那里等着主人。俩人把飞行器一扔,坐进了爱子号。 飞离地球引力圈时,张澜才想到什么,问道:“我们现在要去的是……?” 阿瑞斯眼神变得悠远深邃:“边界。” ********* 另一边,遥远的迦耶星。 帝后听到消息时,狠狠地摔了手边的一个摆件。 “军部的人做什么吃的?两三千架和谐,都拦不住‘守望’?!” “回帝后,那个四王妃,他会妖术啊,一眨眼就消失踪影了,我们用科学方法实在奈何不了他,而仙诗那批祭司,已经烤成焦炭了,替补祭司又还在路上,实在……” 帝后一边听着报告,一边努力维持自己淑女的形象,强忍着砸坏整个前厅的冲动。 这时,又有来访者,一见到他,帝后立即站起身问:“坦尼森的手术怎么样了?” 53|52.51.50.. 那人顿了顿,低头道:“还是无法发声。” 帝后失望地跌回座椅中。 这段时间坦尼森的嗓子经过了三回手术,结果不是流脓就是二次破坏,好不容易把名师从外星系请回来,结果又失败了。 加上军部一直抓不到那两个罪魁祸首,她气得一直失眠,如花似玉的脸蛋苍老了十岁。 她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突然像个女疯子一样指着军部的人拍桌尖叫道:“查查查,继续查!快点破译‘奥卡索’的代码组!” 军部几时见过高贵大方的帝后这幅样子,眼中惊讶一闪,终究不敢放肆,马上低下头道:“我们尽力。” “下去!” 帝后挥退这两拨人,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待她慢慢冷静下来,才重新恢复平日端庄温柔的一面,对侍女道:“去请祭司大人。” 结果侍女还没走出前厅,一名身穿白色长发,黑色头发的青年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才二十岁,面容十分阴柔俊美,但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每一步走得不缓不急,随身带起一股冷冽而压抑的风,令旁人不敢靠近。 帝后在看到他时眼睛神采都不太一样,起身嫣笑:“祭司大人。” 这就是新上任的祭司了。只见他点点头,大方地坐下,道:“听说你刚才发了一通火,呵,真难得,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都没见识过……你太冲动了。” 帝后咬着下唇,恨恨道:“坦尼森的情况依然不好。” 祭司沉默了一下:“或许,本祭司去试试,毕竟他是邪能所伤,我的能力或许可以……” 帝后喜道:“那就拜托大人了。” “且容我休息一段时间,最近情况不是太稳定。” 帝后慌忙点头:“不急不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逆子的去向……大人你说他现在能去哪里?” 祭司并没回答,反问她:“殿下怎么看?” 帝后皱着眉:“阿瑞斯早年受大帝宠爱,获得不少赏地,据我知道,光私人星球就有几十个,虽然一大半是赏着玩的,上面没什么资源,不过有十五个可是土地肥沃,矿石丰富,而且最重要的,那个小子戒备心十足,给这十五个设了防护罩,每一组密码都需要长时间破译。” 星球防护罩是一个比较神奇的磁场,一般重要的首都星都会设置,它会强烈干扰外来飞行器的登录,造成极大的误差,质量好的防护罩甚至能给飞行器完全相反的错误信息。因此要登录这样的星球时,需要主人给予密码,否则甚至被引到另一个星球上去。 帝后把自己认为比较好藏身的几个星球给祭司说了一遍,叹口气道:“我已经下令让他们先优先破译和部署这五个。” 祭司沉默地听着,突然嗤笑起来,摇头道:“你坐上帝后的位置这么多年,格局却还是小女人的格局。” 帝后讪讪道:“大人的意思是,阿瑞斯他不考虑藏身在这五个星球?” 祭司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否决的是你过分保守的视野,但凡是个有点实力的男人这时候做的往往不是躲,而是寻找更强大的力量、势力,用强硬的手段达成目的。四王子到底出身奥顿世家,你觉得他会因为被你们追击而躲起来?恰恰相反,他会用拳头打到我们祭司协会不敢对他的王妃动手为止——同样的事情在奥顿世家还少吗,三十年前才发生过一次,他有样学样一点也不出奇。” 帝后愣愣道:“寻找更强大的力量……你说他可能去找……” 祭司点了点头。 “不行,不能让他们见面!”帝后脸色骤变,立即召来军部中将。 祭司看她实在冲动,便让她好好坐下,冷冷地对上将道:“现在即刻对边界星单向封锁消息,然后……在全星际发布头条,内容为‘大帝于今日成功征战sn9096-21星系’。” 中将一愣:“可是大帝拿下sn9096-21已经是一个月前了,现在他们在……” 祭司哼笑:“虽然是一个月前,不过截止目前为止,除了军部高层和我以及帝后殿下,还有谁知道?连太子都不清楚,更别说四王子和逃犯了。” 中将瞬间转过弯来:“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我这就下去部署军力。” 祭司又道:“务必保证真实性,以及军力一定要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中将点头,随即快步离开。 帝后对这名年轻的祭司露出崇敬的眼神,当然,眉眼还带了点不太寻常的东西,娇笑一声:“果然还是你可靠。” 祭司抬了抬手,刚要允许她靠近,军部的人出去不久突然又折返回来,气喘吁吁道:“大帝来信息了!请帝后殿下速至军部传达室!” 帝后敛起笑容,跟祭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定了定神,跟着中将走了。 身处遥远蛮荒边界星的奥顿大帝随着征途越深远,消息传回的也越来越少,更是近一年夫妻俩没有过私密话,这不得不让她感到意外。 到达传达室后,她小心翼翼地问候了一句,带了点雀跃——毕竟是她曾经无比向往的强大男人。 查理·奥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不过他的第一句话却是质问:“艾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瑞斯已经结婚?!” ***** 处于风暴中心的阿瑞斯和张澜此时却是一派闲适。 离开太阳系后,阿瑞斯一直不断地调整卫星地图,尽可能避过那些驻点密集的线路。他表面看起来粗神经,但面对危机时,有自己独特的细腻和精明,以及惊人的直觉。好几次差点暴露行踪时,均被他巧妙地躲了过去,逐渐远离这些守卫森严的星系,向边界区驶去。 银河系虽然发展了几千年,但直到目前为止,人类所占的地盘也不过只占了星系的四分之一还不到,剩余的宜居星球星系均被虫族和异兽占领。因此历代迦耶大帝都非常热衷在壮年期去征伐,这也是迦耶军魂至上的原因,扩张是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追求。 边界区信号受到引力弯曲效应影响,信息传输比较困难,醉心于军事的奥顿大帝鲜少跟两个儿子联系,阿瑞斯更是快五年不知他的去向,只能从帝后或者军部的人口中得到父王的只言片语,因此要找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只要横渡弯曲效应区,信号的传输就容易了。阿瑞斯最终把目的地调适到越离边界最近的一个星球上。 张澜知道接下来的路程耗时不短,于是上了星域,准备暂时关闭自己的网店。如他所料,一进店就看到投诉箱里满满当当的,其中超过半数来自阿瑞斯的舅舅。张澜一条条浏览,看到最后,舅舅的威胁变成“再不发货,我就杀到银河系了”。 张澜暗自好笑,清理投诉箱所有信件,忍痛申请了暂停营业。店铺牌子灰下去瞬间,他觉得一大把钞票在眼前燃成灰烬。好吧,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爱钱,幸好张家戒律中没有提到要戒财。 正要从星域下来,冷不丁,弹出一条头条,正是那条“奥顿大帝于今日成功打下sn9096-21星系”的消息,非常隆重,还有军部的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庆贺。 阿瑞斯听到声响,立即竖起耳朵听着。 张澜道:“原来你父亲在那里。” 阿瑞斯皱起眉:“sn9096-21星系,离效应区有两千八百四十亿米……” “而且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我们赶过去时应该也不会相隔太远。” 阿瑞斯沉默了一下,问:“看看新闻发布机构。” 张澜:“军部904师。” 阿瑞斯嗤笑一声:“不可信。” 张澜不解地看着他。 阿瑞斯冷冷地哼道:“新闻发布搞得确实隆重,估计全星际的人都在庆祝这则新闻。母后做什么都企图周全,不过唯独这发布机构选得太大意了,904师表面看起来是官方,实际上嘛,本殿下早就调查过,它就是祭司的喉舌罢了,显然这是祭司协会的手笔。” 张澜:“所以消息是假的?” “要么是假的,要么,就是严重滞后的,绝对不可能是今天,”阿瑞斯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根据传输程序,至少是一个月前。” 说着,他展开星系大地图,点了点上面的一个点,道:“所以我们要绕过这里,估算父王下一个目标。” 阿瑞斯沿着sn9096-21星系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圆的半径是根据军舰平均时速行走半个月的旅程定下的。认认真真研究一番后,他定下了一个点。 “根据以往回传资料,此处虫兽凶猛而且数量繁多,父王的性格,极有可能是先啃骨头硬的,再打那些简单的,所以,我们先去那里。” 说完又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母后真是太小看我了,难道本殿下有那么笨?” 张澜嘀咕道:“好像也不是很聪明。” “信不信本殿下马上办了你!” 张澜如今听懂了,知道办和艹都是要双修的意思,于是默默离这男人远了些。他不讨厌也不抵触双修,但是阿瑞斯的体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大有越来越恐怖,时间越来越长的趋势,倘若不是自己要求节制,阿瑞斯怕是恨不得时时刻刻给他“注射”元阳什么的…… 他仙诗人的身板比不得迦耶人的体质,多做几次就会晕过去,白白浪费元阳,所以张澜不得不放缓了双修的进程。 因为路途更改,爱子号的能源储备捉襟见肘,阿瑞斯决定找一个星球补给。边缘星系附近的商业星球甚少,想来想去,也只有贝林厄姆一个,于是他便稍稍绕了点路,最终选择它作为补给点。 阿瑞斯生的又高又帅,特别引人注目,张澜便制止了他去购买,道:“我去。” “你?你的脸恐怕全星际的人都知道,毕竟你是通缉犯。” 张澜但笑不语,取出一张符纸点燃,只见符纸化为一阵烟笼罩在他脸上,几秒后消失,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竟然换了一张脸,确切来说,他的脸无法让人记住。 阿瑞斯伸手摸了摸,觉得脸上的起伏还是自己熟悉的弧度,惊讶道:“换脸术还是什么?” “障眼法,算是心里暗示,我的脸其实没有变化。” “能维持多久?” “一个小时。” 阿瑞斯估算了一下,走出去买回来最多半个小时,这才同意让他出门,临时不忘嘱咐他,如果有情况就立即点手环上面的小圆点。 张澜把能源石贩售点的路线记好,轻轻巧巧地走出停机坪。 阿瑞斯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等待的过程是非常漫长难捱的,尤其对于没什么耐心的阿瑞斯来说,一秒钟都让他心急如焚。 不过很快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搞清楚的,当初在地球突围时,守望提示过一句他的基因等级有异,差点导致对接失败,所以他的基因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阿瑞斯想到这里,调用出爱子号上面的医疗机,将基因测试系统打开——它不是太准确,并且最高只能测试到s级,但眼下阿瑞斯也不可能去找个专门的机构给自己检测,只能凑活着用了。 一阵蓝光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然后医疗机发出了一阵嘟嘟声,又再次测试了一遍,还是嘟嘟。连着几次,阿瑞斯没了耐心,干脆大手一捞抓过来,按下强制显示按键。 当看到上面的数值时,阿瑞斯立即狂喜起来。 54|53.52.51.. “艾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瑞斯已经结婚?!” 查理·奥顿的语气虽然明显克制了,但很容易就能听出他的不悦和苛责。 帝后握紧传声器,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泄露任何心虚,娇柔回道:“亲爱的,阿瑞斯结婚那天我已经通知过您了,怕是效应区的缘故,所以没有传到吧?” 查理对她的回答并不满意,语气没什么波动地反问:“是吗?这么重要的消息,你通知了几次?” 帝后暗自擦汗:“一,一次。” 查理的声音略略拔高:“一次?!而且是结婚当天才知会一声,那么结婚之前为什么不告知我?!阿瑞斯的婚礼,我身为父王,即便是再有理由,当天也应该出席!” 他话中带着明显的愧疚,帝后心下一沉,战战兢兢地认错:“是我思虑不周。” 查理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他娶的是哪个世家子女?” 帝后:“仙诗星大王子,张澜。” 查理半晌没说话,大概也是在努力回忆仙诗星是个什么玩意吧,毕竟他主管军政,婆婆妈妈的事情一般还真的不太管。查理咳嗽两声道:“算了,阿瑞斯喜欢就好,张澜是吧?我记住了,既然结婚了,就赏点……给他们赏个一级卫星吧。” 只有能源储备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获评一级星,整个迦耶帝星管辖范围内,除了公用的卫星,奥顿世家的一级星只有几十个,赏给年纪不大、军功尚浅的王子算是极大殊荣了。 帝后看他没苛责自己给阿瑞斯娶了个低等文明的王子,本来心中稍稍松一口气,听到后面又有些不是滋味起来,鼓起勇气道:“这……恐怕不是太合适,一个月前,这个张澜被发现偷习邪术,并且疑似用邪能杀了前祭司,现在已经潜逃。” 查理那边信号开始有些杂乱,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建立沟通,但查理似乎并不是很生气,反而淡淡道:“呵,既然是疑似那就好好审,祭司协会那边多安慰一下就是——另外,别把新王妃交给祭司协会,我知道他们审问的手段和本事,你协调好阿瑞斯,别让他太冲动。” 帝后一边应着,一边贪婪地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希望他赶紧跳过阿瑞斯的话题,关心一下许久不见的妻子和小儿子,谁知查理吩咐完后,道了句“有军情新报”,眼看就要挂掉,帝后连忙急急道:“坦尼森病了!很严重,现在完全不能说话。” 查理楞了一下,口气还是淡淡的:“那就请最好的医师。” 说完就断了联系。 帝后怔怔看着屏幕显示代码断层的提示,心里有些发酸,但伤神不过片刻,她脸色一冷暗自咬牙道:她习惯了!习惯了!没有温情又如何,只要坦尼森还是太子就行! 离开军部后回到前厅,发现祭司还在那里,审视地看着她,勾勾手指:“过来。” 帝后勉强收起刚才的失落,笑道:“祭司大人。” 年轻的祭司抬起手,像在观察一件艺术品似的,用指尖描摹着她的脸。这段时间把帝后累得够呛,眼下干纹和嘴角纹已经藏不住冒出来了,祭司皱起眉,轻声道:“艾莎殿下,护理周期到了。” ***** 贝林厄姆。 张澜顶着一张被障眼过的脸,淡定自如地走进一家能源石能源液贩售中心。 进店之后,二话不说,直奔超大容量能源石货架处,一边核对型号,一边飞快在脑中偷偷计算费用——坑爹,阿瑞斯的爱子号适配能源石居然要上亿! 张澜暗自捏一把汗,忍痛挑选了好几块。 他身形清瘦,皮肤极其白.皙嫩滑,虽然面容平平(在别人眼中),但那一举一动实在和其他客人不太一样。店里客人虽少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高高壮壮的莽夫。一时间他们被这个画风不太对劲的、清俊挺拔的身姿吸引,明里暗里投去不少目光。 张澜五感通透,自然明白他们在看自己,顿时开始怀疑是障眼法效果不好,有些紧张起来,指尖藏在袖中,掖着一张符纸,准备随时提速跑路。 幸好大家也只是看看,很快就移开目光选购自己的商品了。 张澜松了口气,拿着五块超级能源石去结账。排队的时候,他前后的人看到他手中的东西都暗自吞了吞口水,被他阔绰的出手吓到了。 轮到张澜时,收银小哥也是眼睛直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您好,一共七亿五千万迦耶币,请问是刷卡还是转账?” 张澜抽出一张黑金递过去:“刷卡。” 这张卡是阿瑞斯特地给他的,账号名字经过伪造,其他痕迹也抹得很干净,怎么查也不会查到真正的持卡人。 小哥诚惶诚恐地接过这张代表着贵族身份才能拥有的黑卡:“请稍等。” 因为是大额转账,需要经理出面。 张澜被恭敬地请入vip接待室,不久后一个面色不耐烦的男人走进来,临进门还在骂骂咧咧道:“什么客人啊!本少爷还在玩游戏呢,真是……” “少爷,嘘!” 今天的经理正好是老板的儿子,叫内森,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天天沉迷星域游戏,最近被逼着来店里实习。 俩人打照面时,张澜正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见他来了,缓缓睁开眼睛,淡淡问了句:“好了么?我赶时间。” 这嗓音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霎是好听,内森有些惊艳,不过看清他的脸时,又禁不住失望——这也长得太普通了吧,配不上那么好听的声音。 内森总算还知道点轻重,虽然刚才进门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还是装模作样核对了卡上的防伪线后,对张澜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惠顾。” 张澜伸出左手,自然的张开,示意他快点还卡。 内森的视线落在他嫩白纤细的手腕上,看到他漂亮的青葱五指时,不禁愣住了。 张澜伸出俩手指,从他双手中抽回自己的卡,妥善地放好,然后随口道了句“多谢”,就走出vip室。 内森如梦初醒,紧紧盯着他的背影,目光邪肆地把他从头到脚飞快打量一边,主要是观察他修长的脖颈,以及露出的白皙脚踝。 内森不学无术,但平日没少狎玩少男少女,自认“通过一根手指就能判断对方是不是美人”,而刚才张澜流露出来的,分明是美人才有的手,脖子,脚踝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么平凡的脸?不过仔细回想,他又想不起张澜长什么样了,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莫非刚才没看清楚吗? 内森想到这里,咽咽口水,追了出去。 张澜提着收货人员包装好的能源石,正飞快地往停机坪的方向走,刚离开店子几百米,猛地察觉到身后有人。 心下一凛,张澜悄悄展开神识,发现是刚才的经理,他气息并无太大恶意,想来应该不是发现自己的异样,不过这样莫名其妙的跟踪,让他想起了坦尼森,心下不快。 张澜暗自冷笑,本想用鬼打墙把他困住,又觉得这样做可能会暴露行踪,于是点燃一张铒息和一张提速,三两下就把尾巴甩开了。 回到爱子号,阿瑞斯正抱着一台医疗机发呆,见到他回来随即放下,问道:“有人跟踪吗?” “有,但被我甩掉了。”张澜把能源石递给他,“很容易就甩掉,不足为惧。” 阿瑞斯接过后,目光炙热地在他身上流连一遍,那眼神,真可谓如狼似虎般饥饿,像一只求.欢的雄性。 张澜摸摸鼻子,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阿瑞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发作,快速换好了能源石,然后以最快地速度开上了星空。远离贝林厄姆引力圈和势力范围后,他开启了自动飞行模式。 张澜又把黑卡从怀里掏出来,心有戚戚焉道:“刚才刷了七亿五千万……” 谁知话没说完,阿瑞斯突然冲上来,一把把他压到机舱壁上,眼神无比虔诚,无比饥渴,毫不知廉耻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和我做,吸收那什么精华!” 张澜汗颜道:“不是说好要节制了吗?” “我不管,我要你马上治好我!”阿瑞斯指了指那台医疗机,“我的基因等级,突破s了!而且数值已经达到它的测试极限,我极有可能达到双s!” 张澜:“……唔。” 阿瑞斯兴奋道:“父王基因是sss,说不定我治好后也能达到这个等级,如果我以全新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一定会……” 最后的话阿瑞斯没挑明,但张澜也大概猜到,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变得优秀了,父亲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想想,张澜有些心疼他。 阿瑞斯在张澜身上一直蹭啊蹭的,想挑起他的兴趣。但张澜想的却是俩人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每次时间还特别长,他那里……那里至今还有些红肿,实在不想折腾。 阿瑞斯见他不配合,脑中灵光一闪,心一横,做了一件自己一直好奇、期待又不敢放肆做的事情——他不由分说地扒下了张澜的裤子,一口含了上去。 张澜发出惊呼,想要推开,但阿瑞斯哪里肯让,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它,逼得他头晕目眩起来。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的舒服…… 张澜低低喘息着压抑着,忍了又忍,想拒绝那令自己感到极度愉悦的又热乎又湿润的温柔乡,但男人精.关一开,任他再是洁身自好的修士,也免不了沉溺其中。 最终还是被阿瑞斯压着做了两回。 事后张澜黑着脸,觉得那处似乎更肿更疼了,暗骂了一句,咬牙着盘腿坐在床上,默默炼化体内的东西。 阿瑞斯依然只是吃得半饱,心有不甘地坐在一旁看他修炼,此时障眼法早已过去,他又恢复成原本俊美的形象。阿瑞斯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紧闭的眼,红润的唇,最后心思一动,含住了他的嘴唇。 修炼中的张澜突然被打扰,有些不快地睁开眼睛,却被吻得说不出话来。 阿瑞斯越吻越深,撬开他的唇将舌抵了进去,一边陶醉于张澜的唇舌,一边还饶有兴致地想着:别人都说要先接吻再做.爱,他们却是做.爱才接吻,也不知道是别人错了,还是他们错了。 但阿瑞斯可不管,他现在就是很想亲,他想了就做了,管时间顺序对不对! “……唔,够了没有!”张澜恼怒地推开,气他打搅自己修行,严肃道,“双修完不要打扰我!” 刚开始阿瑞斯听到他说双修还不明白,后来知道是做.爱的意思时才觉得这个称呼实在可爱得紧,可是渐渐地,他意识到张澜说的双修,其实就是修行的一种,根本不是什么做.爱的意思。 这个认知让阿瑞斯隐隐不太痛快,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不高兴的原因——他希望张澜明白这是夫妻之间表达亲密的方式,是一件美好甜蜜的事,而不是公式化的修行也不是夫妻条例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义务。 阿瑞斯板过他身子,难得一脸认真道:“喂,你知道我们刚才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吗?” 张澜此时挺不耐烦的了,但修养还是让他耐着性子回道:“双修,然后给你治病。” 果然是这种烂答案! 阿瑞斯气哼哼地凑上去亲了一下:“那这样呢?” 张澜歪着头:“这叫渡气……算了,我们并没有渡气,这是亲亲。” 阿瑞斯眼睛一亮:“你知道?!你居然知道!那亲……的意义你也知道吧?” 张澜给他一记白眼:“你当我白痴吗?不要再打搅我了,有什么一会再说。” 说着闭上了眼睛,重新进入入定状态。 阿瑞斯犯愁了,他这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不懂的话,难道,难道要自己表白出来?!不行,堂堂四王子,怎么可以说那么肉麻恶心的台词,他不懂,那就做到他懂为止! 阿瑞斯一边恼怒地做下决定,一边又被难言之欲郁闷了好几天。 同样郁闷的,还有跟张澜短短一面之缘的内森。话说他在跟丢张澜后一直心神不宁,老觉得自己大意错失了认识美人的机会,而且这个美人还是使用黑卡的贵族,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完全是可以考虑结亲的对象。内森最近被老爹逼着相亲,所见之人无一例外都是有钱人,但没有哪一个的手长得像张澜那么美,所以他这一下可谓捶胸顿足,后悔不迭。 幸好美人在他店里消费过,终归是有迹可寻的。内森想到这里,就去让人查持卡人姓名。 这么美的人,名字也应该很美吧。 谁知手下把名字呈上来给他看时,内森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咳咳咳咳……他叫‘大牛’?!” “是的,少爷。” “这不可能啊,是正式名字吗?还是说是绰号?”不,绰号也不能忍的好吗! “正式名字,姓大名牛。” 内森感觉有什么pia地一声碎了,捂头道:“失策失策!本少爷莫非看走眼了?” “少爷啊,您别再胡思乱想了,明天董事长会来检查您的业绩,快想怎么好好应付吧!” 内森生无可恋地看着他,突然灵机一动,手一拍跳了起来:“等等,我们可以看摄像头,快,你快去把大牛的录像调出来!” 他就不信了,自己“辨手”能力炉火纯青,怎么会看走眼? 那个手下十分无语,同时心里又对这个少爷鄙夷不已,平日无所事事,对男女之事倒是上心得不得了,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大动干戈,董事长的家业迟早要败光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手上。 不过领人薪水自然是要干事的,他也懒得劝告,乖乖去翻录像去了。 内森跟着一起到了监控室。 “对,就是这里,停停停……放大点。” 内森紧紧盯着屏幕,只见屏幕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淡淡定定地走进了他的店中。 当画面越放越大,近到能看清楚张澜的脸时,内森小小抽了一口气,这,这还真是美人啊!那脸蛋,那身姿,那举止,无一不是万里挑一,那身段更是生平从没见过的飘逸优雅。 ——等等,这张脸好像有点熟悉? 内森还在回想,旁边的人已经惊叫起来: “少爷!他,他是通缉令上面的人,那个四王妃!” 55|54.53.52.. 帝后坐在椅子上听着军部的人的报告。 “……基本就是这个情况,两千架舰船,十六个点拦截,田字阵型,同时开火能够射出六万发,就算奥卡索速度再快,只要一个弹药击中,它就逃不了。”中将骄傲道。 帝后点点头。 中将看她表情满意,又殷勤地继续邀功:“而且所选弹药都是不旋转直射型,打中人体也不会造成大的内部翻滚,高速度下只会穿透人体,就算四王子殿下不幸中弹,也有足够的时间抢救,请帝后放心。” 帝后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僵硬了半秒,随即很快掩饰过去,欣慰道:“辛苦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这时,军部的人匆匆来报:“帝后殿下,有人提供了逃犯的线索!他们在贝林厄姆出现过,而且附近的空间记录仪显示,他们并不是往我们公布的方向跑,而是去了贝氏虫洞站!” “什么?!”帝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贝氏虫洞站是边缘星系最近的大中型虫洞站,其中有两个点可以直接横穿效应区,查理目前所在地的必经之路就是它们其中一个……莫非阿瑞斯识破了他们的计划?! 帝后用力攥住椅子把手,失声尖叫道:“马上……封锁虫洞站!” “尊敬的帝后,虫洞的关闭需要经过十六星成员的投票,等他们投完,怕是逃犯早就跑了。” 帝后恨恨道:“那就想办法拦截!” 中将简直要跪了:“贝氏附近只有幽灵军舰,幽灵的攻击方式是y波形激光,杀伤力太大,恐怕这一拦截,四王子性命不保啊!” “是啊帝后,幽灵系列一般只用来追击政治犯,使用的y波形射线攻击,能穿透领域场,就算侥幸活下来,十之*都会造成脑瘫脑死亡,不如我们重新部署,或者干脆让效应区那边驻守的军力拦截他们……” 帝后暗骂:效应区后全是查理的亲兵,变数太大,搞不好阿瑞斯趁机把这群人笼络了,反而造成更大的隐患,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就——出动幽灵军舰!”帝后咬牙道。 “那四王子……” “他既然为了那个罪人都不听我这个母亲的话了,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多次公然与军方作对,我再护他,就是徇私!”帝后冷冷道,“不用说了,身为伽耶帝后,我更应以大局为重!抓捕杀害祭司的凶犯才是当务之急,你们该怎么部署就怎么部署,如果阿瑞斯真有不测,我也决不怪罪!” 中将等人都被她“大义灭亲”之举震惊了,虽然替四王子可惜,但帝后都同意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只能在攻击时注意分寸,尽可能减少伤亡了。 中将心情复杂地赶回军部,对贝氏分站下达一道紧急密令:出动幽灵军舰三十六架,尽可能保全四王子;而张澜,格杀勿论。 *** 爱子号续上能源石后,速度飞快,不过两天时间就到了边缘星最大的一个虫洞站附近。这是个大型虫洞汇集点,聚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但因为航线偏远,来往飞船数量却非常稀少。 阿瑞斯比对了卫星地图,遥望了位于中间位置的d13虫洞,语气难掩兴奋道:“就是这个。” 张澜远远地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数十个“球”(虫洞是球状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规模庞大的虫洞集合地,只觉得场面颇为壮观。 阿瑞斯大喝一声,终止自动航行模式,开启手动操作,在观测雷达屏幕没有任何异常后,缓缓往d13虫洞驶去。 然而刚调适好方向,爱子号突然拉响了激烈的乌拉乌拉警报声——一道银白色的光束穿透它的舰身,碰的打中了爱子号的第一能源供给舱。 顿时舱内光线一暗。阿瑞斯立即意识道:有伏击!而且伏击角度非常完美,直打要害处。 阿瑞斯反应迅敏,立即一把开启第二能源舱,然后迅速调转方向,螺旋状飞行,同时紧紧盯着屏幕,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但下一秒,只见数道银色光束狠狠地射了过来。 阿瑞斯手下快如虚影,操控爱子号躲过了这几道充满试探意味的进攻。 正要喘口气,他就看到了数十台黑漆漆的小型军舰,像是凭空而来,分成了三层,一下子包围了爱子的360°方向。 “幽灵系列?”阿瑞斯惊讶道,身为机甲战士,他当然知道这个系列是什么样的性能,它号称迦耶最快速的战斗系超小型军舰,因为代码系统自成一派完全封闭,因此拥有了杰出的隐蔽反追踪能力,几乎没有人能在中远程发现它的行踪;它牺牲了大范围攻击,专攻精小目标,像一条驰骋于星空的毒蛇,所发射的y波形射线的攻击方式,如同弹跳而出的蛇信子,却能够穿越几乎所有的障碍物,直接对飞船内的敌人造成毁灭性打击。 阿瑞斯万万没想到,军部居然出动这批阴险的杀人武器!显然是完全不管不顾他的性命了! 但此时他完全没有时间愤怒,这三十六架幽灵几秒内绕成三个大圈阵,齐齐发出三个角度七十二道激光,狠狠地射向了爱子号。 阿瑞斯手下操作如影,躲过了这一轮攻击,但很快下一轮攻击又至。失去了主要能源供给舱的爱子号明显速度慢下不少,根本无法突破重围。 情急之下,阿瑞斯快速开启舱门,竟然在茫茫宇宙中直接召出了守望。 他对张澜吼了句:“你来航行,只需要把握方向盘,我掩护你过去!” 说完从舱门一跃而起,竟然直接跳进了守望的驾驶舱。 张澜心下一沉,快速关闭舱门,咬牙握住方向盘,向虫洞驶去。 守望有喷射空辅助飞行,但耗能太大速度也太慢,活像一根桩子,在太空站中非常吃亏。于是阿瑞斯操作守望一只手臂牢牢吸附在爱子号上,而其余一只手臂以及双腿全部化作发射器,扫向那些幽灵军舰。 军部的人见状却是暗中一喜,因为四王子离开舰船了,就意味着他们的火力可以集中攻击爱子号,顿时士气大振,一边躲避守望的弹药,一边调整自己的发射孔,齐齐对准爱子号。 砰砰几声,阿瑞斯靠着高超技艺,连着打落了三台幽灵,但很快他发现它们不对起来,竟然绕开了自己,转而攻向张澜所在的爱子号。 它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占据了有利位置,一声令下,数十道光柱射了过来。 若是阿瑞斯来操作飞船肯定能躲开这轮进攻,但张澜根本是赶鸭子上架,能勉强握住方向盘都不错了,根本没可能躲过。 阿瑞斯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做了个决定,瞬间将守望调转身,用背部牢牢承接下了这数十道y波形激光的洗礼。 “四王子!”军部的人瞪直了眼,凄厉大喊着,一时之间,全体都没敢再度发出攻击。 张澜更是近距离目睹了阿瑞斯是如何裆下了这些激光,他甚至能听到阿瑞斯的痛哼声。 “阿瑞斯——”张澜焦急地想打开舱门,却听到阿瑞斯用传声器传来的奄奄一息的声音:“快……加速进入d13……” 他、他竟然没事?! 张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调整方向,按下了加速键。守望的一只手臂依然牢牢地吸附着爱子的外舱壁,被一路拽行。 他们本就离虫洞入口非常接近,趁着军部的人沉浸在“击杀四王子”的悲痛中没回过神,此时脱逃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但是即将迈入d13时,军部首领反应过来,飞快地射出了两道光束,精准地打中爱子号的导航控键——仅仅只需要两秒钟,张澜就能拖着守望进入虫洞,但受到这番攻击,爱子号发出了一连串的警告声,紧接着航线偏转,倏地进了另一个虫洞,d11虫洞! 张澜想调转已经来不及,一旦进入虫洞,只能不断往前绝对不能后退,何况他的操作技巧也无法掉头。 这个虫洞引力非常不稳定,一路上,爱子号报错不止,所有的控制器全部失效,甚至他都没有提速,一股引力拉扯他就不断向内部滑行。 阿瑞斯那边悄无声息,守望几次差点抓不住爱子号,幸好一路有惊无险,漫长的动荡后,视野开始变得开阔,安全地滑翔出来。 情况一稳定,张澜立即打开舱门,大喊道:“阿瑞斯,阿瑞斯!你怎么样!?” 正要展开神识,阿瑞斯就传来一声嘶吼,然后驾驶舱打开,一道影子倏地从开启的舱门中蹿了进舱门,那速度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快,一点也不像遭受攻击。 只是阿瑞斯一进入视野,立即把张澜再度惊到了。 只见窜进来的并非人类,而是一头巨大的黑狼……身躯非常庞大,皮毛油光水滑,四肢和后背以及面部密布着三指款的兽纹,耳朵尖而且带着钩,獠牙爆出牙口,很健硕矫健、威风凛凛的样子。 若不是气息还是那样熟悉,张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道:“你怎么成这样了?” 阿瑞斯哪里知道,他刚才被数十道激光同时击中时,虽然守望特殊的网状结构隔绝了一半的能量,但依然被打地全身发抖发烫,脑袋更是尖锐地疼,整个人几近昏厥,仿佛下一秒就能爆炸,谁知在虫洞时他慢慢缓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变形了,而且是完全兽化,这个形态别说张澜,就连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 按理说他身上只有一半魔狼族基因,绝对不可能完全变身的,只能无限接近,没想到那些激光不能杀掉他或者让他变成植物人,反倒是让他变成了畜生一头?! 而且可怕的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变回原状。 张澜蹲在一边,抱着他的爪子查看,这爪子真是非常大,一爪就能顶他十只手,爪上还有倒钩,但肉垫却是粉色的,看起来吓人的同时又带着囧萌。张澜放下爪子,又抚摸上他后背上的皮毛,叹道:“你是给打回原形了吗?” 阿瑞斯收起爪上倒钩,一爪拨拉开他的手,沙哑中混着野兽嘶吼的声音道:“虽然本殿下身材确实不错,但现在不是你垂涎本殿下美色的时候好吗!” 张澜辩解道:“我这哪里是垂涎……”他明明是在检查。 “啧,还摸,别摸了!”张澜摸的地方是下腰部,素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变身后腰部变得极其敏感,这令阿瑞斯感到了一阵阵战栗。他自己扭了扭庞大的身躯摆脱那双无辜的手,连带着飞船都抖都动起来。 张澜后知后觉地收回,道:“他们没有追来。” “没错。”阿瑞斯一双灿金色的狼瞳发出幽幽绿光,满嘴獠牙,口齿不清道,“但我们已经离开银河系了。” 张澜眼中闪过惊讶,随即抬头望向星空。 只见巨大的银河系已经非常非常非常遥远,变得只有月饼大小…… 张澜霍地站起身走到驾驶台,试图控制方向盘,却发现爱子号的导航程序已经被完全破坏,它像一叶小舟,无方向地漂泊在茫茫宇宙中。 唯有一连串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停止过的嘀嘀嘀嘀声不绝于耳。 一人一兽对视了片刻,阿瑞斯也站起身,想检查导航系统,但非常悲哀地发现他现在的巨爪根本无法玩成那么精细、那么高难度的动作。 张澜咬了咬牙,道:“我看看能不能让你恢复……” 他的灵力汇成涓涓细流,温柔地进入阿瑞斯的身体,但经过漫长的检查后却发现阿瑞斯体内倒是十分平静,唯有脑部有受损迹象。张澜只能调和阴阳精气,却不能对精密的大脑施行手术,一时之间,竟然拿他没有办法。 爱子号幽幽飘了一段时间,那阵嘀嘀声不知不觉中,竟然渐渐转小,而且变了个频率,由急促的“嘀嘀嘀”变成了“嘀——嘀——嘀”这般富有节奏、停顿,而又舒缓的提示声。 俩人都注意到了这不寻常的情况。 阿瑞斯硕大的狼头转了转,耳朵轻颤,嘶哑着低吼道:“机舱内部的自动感应系统被激活了——附近有信号捕捉到它。” 56|55.54.53.. “附近的信号?”张澜站起身,打开全角度视图,只看见漫天星辰。 无法启用导航,阿瑞斯只能凭借肉眼判断现在的方位。通过在脑子飞快计算,他大概辨出了眼前的星系是sb型旋涡状星系,这样的星系在宇宙中不计其数,但能和爱子号感应的,只有…… 嘟嘟嘟嘟—— 爱子的第二能源舱提示储备不足10%,与此同时,滴滴声变得更大,驾驶舱内一个按键不停闪烁着,阿瑞斯回忆了一下这个键的作用,居然是“自动引航”激活键,也就是说,果然是自己想的那样,发出信号的并建立链接的,只能是那个星系——魔狼系。 “按下那个键,同意自动引航。”阿瑞斯用硕大的爪子指了指不断闪烁的按钮。 张澜依言按下去,爱子号发出类似欢呼的声音,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被吸附到另一条轨迹上,并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一个方向驶去。 “我们去哪?” 阿瑞斯眼中绿光幽幽:“母后娘家,魔狼系。” 张澜愣了一下,心思却歪到另一个地方:“你舅舅家!” 神奇的舅舅,作为投诉率最高的客人,却融合了土豪以及软萌(因为一旦好评,就会发无数爱心)的特性,张澜突然挺期待见到他,连带着眼睛一闪一闪,漫天都是小星星。 阿瑞斯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喂,你这么期待做什么?我只见过他一次,还是母后带去的,光凭我现在的样子,他不一定会召见我,他是日理万机的首领,懂吗?” 张澜却道:“那就想办法见面,你不是怀疑帝后吗,兴许舅舅知道点什么。”末了又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首领啊,怪不得那么有钱,而且居然喜欢发爱心,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 阿瑞斯忆起了舅舅高大威猛的形象,突然有些危机感起来,重重哼一声:“别以为本殿下现在不能变身你就可以去勾搭别的男人了,矜持点知道吗!” 张澜:你真的想太多== 爱子号被引航了一段时间,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一颗灰扑扑的星球近在眼前。 着陆期间,俩人听到一阵广播:“请收回武器,请收回武器,请收回武器,否则不予以登录,请收回武器……”重复无数,不绝于耳。 武器? 阿瑞斯刚想着爱子号又不是军用舰船,连发射孔都没有拿来的武器,张澜就提醒道:“守望还挂在飞船外面,没有收回来。” 受到波形激光攻击的守望损害严重,所以他才没有收起来,生怕二次损耗。 阿瑞斯勉强站起身,努力分开脚趾,用一只脚趾头的尖角轻轻戳了一下守望的收复按键。那小心翼翼的姿态,真当让人想起一句子:猛虎细嗅蔷薇,可见阿瑞斯多珍惜这台机甲。 守望发出一阵极其难听的咔啦声,像是生满了锈极其不灵活,晃了好几秒才变回一块小疙瘩,阿瑞斯爪子一捞,把它捞回怀里。 机甲收回后,爱子号才被允许着陆。 引航系统的着陆非常迅猛,几秒钟就让把他们引到了一块平原,俩人被这超级不科学的着陆姿势弄得在机舱中翻来滚去,尤其是阿瑞斯,因为系不上安全带,期间要么腾空,要么在机舱内撞来撞去,幸好他*强悍,除了晕眩倒没受任何伤。 刚停稳,外边就有人大力拍着舱门,吼道:“出来出来。” 阿瑞斯咆哮一声,用爪子拉开舱门,威风凛凛地冲了出去,撞开了那个拍门的家伙。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面前一排筒状的武器,齐齐对着舱门。阿瑞斯浑身炸毛,前身压低,喉咙发出低低的嘶吼声,整个人,不,整只狼呈现了绝对防御的姿势。 意外的是,那些提着发射筒的人却在见到他时,面面相觑,反倒是放下了武器。 “是族人!大家冷静!” 张澜随后出来,纤瘦的手还捂着脑袋,显然刚才也被晃到头疼。不过他天生做什么都怡然自得,哪怕是这么狼狈的姿势,也只觉得他有些慵懒。 “这个是外星系人!” 张澜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排统一制服、牛高马大的人,长相和之前遇到的星际人不太一样,五官非常深邃,而且眼珠子全是琥珀色的。 被阿瑞斯迎头撞了一脸的男人痛哼着站起了身,骂骂咧咧道:“靠,疼死老子了……”不过当他看到撞自己的人是阿瑞斯时,凶神恶煞的脸立即切换成又惊又喜道:“怎么会有一头幼崽?” 幼崽? 阿瑞斯脸一黑,怒吼道:“你在说谁?” “哟,还是头脾气很大的幼崽子——” 阿瑞斯正要发作,那个男人突然砰的变身,也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狼,而且身形非常庞大,是阿瑞斯的两倍。他看起来孔武有力,强壮得像座小山,然而下一秒,这尊庞然大物做了个举动,他伸出长长的舌,想要给阿瑞斯舔毛。 阿瑞斯一看那狼舌过来,立即一爪子甩过去,倒钩都瞬间长出来。 大狼一惊,赶紧啪嗒缩回舌头,大声嚷嚷道:“喂喂,挠下一块肉怎么办!” 阿瑞斯冷笑道:“你也配靠近本殿下?” “你这小崽真嚣张!” 张澜看了看,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说阿瑞斯是幼崽了,因为俩者的身形相差十分之大啊…… 大狼委屈地变回人形,全身衣服炸裂,他现在赤条条的,但一点也不害臊,还是其余人看不下去,扔了件衣服给他披着,抱怨道:“大尉你又来了,能不能别看到小孩子就激动?你知道你兽形多么丑吗?会吓坏未来的花朵的。” 阿瑞斯警惕地踱回张澜身边,张澜顺了顺他硕大的脑袋,低声道:“冷静,看他们什么意思。” 其中一人走上来,这人长得相对和善斯文,他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放在张澜身上:“你是银河系人,还是普尔系人?” 张澜:“银河系。” 他又朝阿瑞斯扬了扬下巴:“幼崽的父母呢?你和他什么关系?” 张澜和阿瑞斯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俩人已经心有灵犀地回道:“孤儿。” 虽然已经离开了银河系,但难保这里不会有银河系人,如果再次暴露行踪,那他们现在的自保手段就不足以应付新一轮追捕了,毕竟爱子和守望都受到了攻击,阿瑞斯更是变成了兽形。 张澜亲昵地摸摸阿瑞斯的脑袋,虽然他是狼形,但毛发非常柔软,比猫咪的手感还好。张澜揉了几下,慢吞吞道:“我捡到他,就养大了他。” 阿瑞斯:…… 喂喂,不要乱加戏好吗?虽然你比本殿下大了一点点,就一点点而已! 那人却信以为真,因为魔狼族天生野性,若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会同意让对方摸自己的头。于是他看向张澜的眼神变得平和了一些,继续公式化问道:“来这里的原因是?” 张澜的回答非常简短:“意外。” 那人挑了挑眉:“我们这个星球,是魔狼座最边界的一个军站,曾经接待过无数银河系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通缉犯,所以你们也不用掩饰了。” 阿瑞斯警惕起来:“你想说什么?!” “不用紧张,就算你们真被银河系通缉,只要通缉令没发到魔狼,我们就不会过问,不过你们要保证不能搞事。”他顿了顿,又对着阿瑞斯问,“你真的是弃儿?” 阿瑞斯一瞪:“有意见?还有,本殿……老子成年了!” 那人笑了笑:“也许你的人形是成人,但你的兽形是不完全体,在魔狼系你就是幼崽,而且看你的样子,估计不能控制变身吧?没有父母教的话,确实容易出现身体无法适应的问题。”说完又一脸不解:“怎么会有父母舍得抛弃你呢……我们魔狼的幼崽很珍贵的……” 张澜压下阿瑞斯蠢蠢欲动的脑袋,礼貌问道:“怎么样才能恢复人形?” “唔,这个要看他的情况。”那人含糊道,“现在先让我们的人带幼崽去检查、除菌,你们银河系的病毒太多了。” 阿瑞斯磨着牙,一口一个幼崽让他很不爽,他觉得自己虽然兽形小了些,但pk起来,指不定谁赢呢! 张澜附到他耳边,轻声道:“别冲动。” 好说歹说,阿瑞斯总算是跟着几个人离开了,据说还请了军医给他检查。看来这魔狼星的人也挺护短和爱幼的,就算阿瑞斯再是暴躁脾气恶劣,他们竟然还都非常温柔。 阿瑞斯走后,张澜开始被一连串盘问。 “名字?” “张……海。” “这么怪的名字……飞船哪里来的?” “应该是他父母的。” “有没有结婚?” “结了。” “对象是?” “你们说的幼崽。” “……未成年居然成亲,你们银河系人真是禽兽!“ 张澜:…… 幸好问的都不是太大的难题,那人在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扔给他一个牌子:“看你们没有武器,又还算老实,最重要是有我们族人的幼崽在,破例给你们免费颁发临时身份证。接下来只要完成我们给你派送的任务,你和幼崽就能获得真正的身份证,到时候可以像普通魔狼人在这里住下来。” 张澜把玩着那个小牌子,里面似乎有芯片,疑惑道:“任务?” 那人看了看他的小身板,在自己的小板子上翻了翻:“谅你这么弱,我可以分配简单的任务,唔,你是银河系人是吧?最近魔狼大批量采购了一批你们银河系的作物,正好缺几个看护的人,我觉得你挺合适。” 张澜愣愣听着,那人见他没什么表情,一锤定音地记下了他的名牌,道:“张海,工种,种植,为期三个月……对了,你这份工作的薪水是六千魔币。” “还有钱?” “废话,我们魔狼星非常发达,有的是资源,不会苛待你们的。除此之外,鉴于你带着幼崽,每月还有两千魔币的幼儿补贴,并且可以每日领取一份奶,算是对幼崽的福利。” 张澜想象了一下阿瑞斯抱着奶瓶咕咚咕咚畅饮的场景,差点没笑得前俯后仰。定了定神,张澜又问:“修复我的那艘飞船大概需要多少钱?银河系的货币能否通用?” “什么程度的损坏?” “主能源舱破损、导航完全失效,还有一些外观和内舱小设备。” “那就贵了,魔狼币需要七八百万,换算成迦耶币的话,大概八千万。“ 张澜沉默不语,他的手环账户上只有几十万,阿瑞斯那里倒是有,但他之前变身时没来得及脱掉手环,结果碎成渣了。看来重返银河系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而且有这个为期三个月的强制任务在,要见到阿瑞斯舅舅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了。 那人给了他两张飞船船票,以及工作许可证、一天期限的住宿证:“今天你们可以在营地休息,明天按照船票信息登机,傍晚就能到达你们的工作地点——离首都星很近的农场,再次提醒,不要搞事,否则我们会把你们遣送回银河系。” 首都星!舅舅是首领,那应该离他非常的近! 张澜眼睛一亮,有戏了。 谁知那人盯着他,泼冷水道:“一看你这眼神,我就知道要搞事!想去首都星玩是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虽然这三个月你们也是有假期的,每月休两天,但任务结束前你们只能老实呆在工作区,除了农场星球哪里都不能去。我可看在幼崽的面上最后再提醒你啊,农场星守卫十分森严,你这身板可受不得我们魔狼勇士一击的知道吗?” 张澜识时务的点头,但心中却有了一套方案。 交代完事情后,张澜被允许去看阿瑞斯。他跟着一个魔狼人进了一栋房子——幼崽护理中心。 57|56.55.54.. 这名魔狼人把他带到“洗护杀菌”室,不太热情也不算冷漠地说:“你的幼崽在里面。” 张澜道谢一声,推门而入,结果人还没见,就听见一阵砰砰撞击声,以及指甲搔刮玻璃的摩擦声,还有阿瑞斯狂躁的咆哮。 定睛一看,阿瑞斯被关在一个七八平米的透明罩子中,白花花的泡沫粘在他身上,乍一看像只黑头大白羊,然后下一秒罩子中的水柱哗哗打开,纷纷喷到他身上。阿瑞斯大吼大叫着,来回在罩子里面跑动,想撞开罩面,但他一碰到内壁就滑了过去,跌到一堆泡泡中。 张澜惊讶道:“这么大阵仗……是做什么?” 一个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吃吃直笑:“洗澡,这个机器是特制的,专门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宝宝,不过多洗几次宝宝们就能适应了,很舒服的,你以后可以多带他去洗,他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张澜满头黑线,他觉得阿瑞斯不可能喜欢这样的洗澡方式…… 水柱喷了一会,阿瑞斯身上的泡沫被冲干净了,罩子内刮起呼呼的暖风,烘干他身上的皮毛,接着各种光柱扫描,似乎是在杀菌。一番折腾,阿瑞斯焉焉的,似乎是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也就懒懒躺着,在里面偷偷地看罩子外正与别人攀谈着的张澜,恼怒地想:这家伙果然饥渴,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勾勾搭搭的,一会非教训他不可。 罩子打开瞬间,阿瑞斯霍地冲出来,用脑袋拱开张澜,身体一摆,挡在他和工作人员的中间。 张澜见他洗得白白净净的,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背,背上的皮毛跟地球上的狼非常不一样,一点也不刺手,洗过澡吹干后更是又松又软,于是情不自禁地给阿瑞斯顺起毛来。 兽化后被人顺毛的感觉简直舒服得难以言喻,阿瑞斯的火气总算小了些,当然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陶醉在张澜一双手中的形象有点蠢…… 另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军医。他对俩人道:“检查结果出来了,这名幼崽的脑部控制变身的区域受到损伤,幸好发现及时,已经妥善治疗,大概三天才能恢复。” 张澜连忙道谢。 军医又把十个针剂递到他手里,解释道:“这是一个疗程的变身催化剂,三天后你每天晚上睡觉前给他打一针。”顿了顿,他又对阿瑞斯道:“刚才检查时跟你说过的变身训练控制法都记得了吧?打完针后会有身体发热的感觉,要趁那个时间好好练习,一开始只能维持几分钟,后面会越来越持久的,一般十针的疗程就能完全掌握。” 阿瑞斯哼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本殿下天资聪颖! 张澜却不太放心,又问:“要是这个疗程结束他还不能很好控制的话,去哪里可以获取催化剂?” 阿瑞斯不满地拱着他,居然不信任本殿下?! “只要有魔狼人居住的星球都有居委会,你们可以去居委会领取,催化剂属于幼崽福利之一。”军医说完,还怜爱地看了一眼阿瑞斯。 那眼神令阿瑞斯浑身鸡皮疙瘩。张澜谢过军医,拉着阿瑞斯走了。 张澜根据一日住宿证上的信息找到了他们今天晚上要呆的住所,那是间小单间,环境还算干净,不过阿瑞斯看到屋子里某样设施时,他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还有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窝的东西,上面铺着雪白的棉花,很松软的样子,不过,这个狼窝居然是粉红色的。 阿瑞斯一举跳上了那张单人床,理直气壮地卧在床上。因为身躯太长,他后肢都垂在了床外,需要不停的切换角度才能不让床沿碰到某个地方。阿瑞斯脸色黑了黑,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到了狼窝——好吧,虽然颜色丑得很,但窝确实很舒服。 阿瑞斯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一只宠物,但他刚才被那该死的罩子洗得有些发懵,便允许自己在张澜面前小小放纵一下。 张澜忍着笑,而是从怀中掏出那张刚获取到的卡片:“我有重要的信息要跟你说。” 阿瑞斯尾巴一扫,卷住他的细腰,把他拖进狼窝中,扬了扬下巴:“说吧,本殿下洗耳恭听。”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钱修飞船,也不能马上去找你舅舅,除非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张澜一边给他顺毛,一边把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话锋一转,“不过,我有办法。” 阿瑞斯被他顺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整个儿塌在窝中,躺的平平的像张狼皮。“什么办法?” 张澜:“每个月有两天假期,到时候我们混入前往首都星的飞船,然后去皇宫。” 阿瑞斯问:“混入?你当我们是蚂蚁?” 张澜笑了笑:“一张铒息符就能搞定,我可是张家后人。” 阿瑞斯沉默片刻,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哼:“离假期还有二十多天,太麻烦,我再想别的办法。” 晚上,魔狼人给他们送来晚餐,张澜得到的是营养剂,口味很恶心,阿瑞斯则是一大盘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看起来非常硬,咬下去也确实硬,但阿瑞斯现在的獠牙估计石头都能咬碎,这肉对他来说正好,又香又厚,嚼劲十足。他三两下就把肉吃干净了,吃完还嗅嗅那个食盆,想看看哪里还有遗漏。 张澜吸着营养剂,看他的动作简直乐不可支,当然表面还是没有异常,否则阿瑞斯非撕了他不可。 第二天,俩人上了前往农场卫星的飞船。 飞船上来来往往人不算少,大部分是驻守的魔狼军人,要通过这艘飞船中转到其他地方。作为飞船上唯一的银河系人,张澜自然受到了八方瞩目,有不少热情的魔狼人想跟他攀谈,结果被阿瑞斯狠狠地瞪走了。 狼这种生物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阿瑞斯兽化后,连这种野性也激发出来了,他长长而蓬松的尾巴一扫,划出一道圆,然后卧在张澜脚边,禁止任何人靠近,但凡有人不小心经过,他就立即龇牙咧嘴,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那些人。 张澜很头疼,但诡异的是,那些被阿瑞斯咆哮的军人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用一种“虽然你不乖但我们原谅你了”的友爱目光看着他。 张澜记得那个给自己牌子的人说过,魔狼星的幼崽是很珍贵的,顿时想起来自己有一项“福利”还没去领。 他拍了拍阿瑞斯的脑袋,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餐厅拿点喝的。” 阿瑞斯嗷叫一声,想要跟去,张澜按住他,摇摇头:“帮我看座。” 阿瑞斯不屑道:“真麻烦,赶紧去。” 张澜安抚了一下他,往飞船上的餐厅走去。拿着资料给工作人员核对清楚后,工作人员给了他一瓶合成奶。瓶子容量很大,估计有四五升,瓶身是用类似不锈钢的金属做的,瓶口很长带着弯儿,看起来就像个煤气罐。没想到奶瓶居然还是不透明的,张澜眼中流露出一丝狡黠。 抱着这灌牛奶回到原位,张澜把瓶口打开,塞进阿瑞斯的嘴里:“喝点水。” 阿瑞斯确实有点渴,于是就一口衔住,吸了一口,然后放下:“这什么水?” 张澜:“魔狼特产。” 阿瑞斯狐疑地舔了舔舌,似乎是在分辨怪异之处,但他只觉得这水甜甜的,香香的,口感醇厚,却又非常解渴,于是前爪抱起瓶身,将它固定在身前,咬住瓶口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张澜是设想过阿瑞斯喝奶,没想到这一幕真的发生了,而且他都没怎么忽悠,阿瑞斯就自觉地喝得不亦乐乎。 顿时憋笑憋得快内伤了,表面还得装得云淡风轻,真辛苦啊。 傍晚时分,农场卫星到了,一人一狼下了飞船,然后有个年纪挺大的魔狼人走过来,比对了一下他们的相貌特征:“带着幼崽的银河系人,张海?” 张澜点点头。 “我是这个农场2号卫星的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特布大叔。”特布大叔慈爱地看了阿瑞斯一眼,手放在后背,边转身边道,“跟我来。” 特布大叔把他们带往一个温室大棚。进入大棚前,他指着门口的一块板子,按下几个键,只见上面出现了星球地图,其中有个区域在闪烁。 “看到这个一闪一闪的没?这是你要负责的区域。” 阿瑞斯看了一眼,哼道:“臭老头,你知道这区域多大吗?” 特布大叔不赞成地看着这只出言不逊的幼崽:“这已经是考虑到银河系人身娇体弱,所以划分了最小的一块给你们了,整个农场卫星只有十几个工人,有些人掌管了五分之一的区域,你们这就一点点。” 张澜忙道:“先带我们进去。” 特布大叔哼了哼,按下大棚的自动门感应。 结果一进去,俩人都看到了非常眼熟的东西,一个个圆滚滚,硕大金黄的——土豆!这土豆是长在地上的,一株就长一两个,比张澜平时买的那些还要饱满,显然受到了精心照顾,长势喜人。 特布大叔骄傲道:“这是我们最新引进的银河系作物,培育了半个月,眼下就要成熟了。” 张澜却道:“你们一定使用了很多催化剂。” 特布大叔:“你怎么知道?” 张澜:“我经常和它打交道。” 特布大叔挠挠头,面有讪色:“这、这也是没法的事,因为马上要召开全星际厨艺大赛了,我们这个农场是原料供应地,要是不能按时上交的话不好跟上级交代。” 张澜捕捉到关键字眼:“厨艺大赛?” 特布大叔长叹:“是啊,而且是素食厨艺大赛,说来也怪,我们魔狼一向只吃肉,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首都星突然自上而下地流行吃这些没营养的素。” 张澜和阿瑞斯对视一眼,问道:“自上而下?” 特布大叔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首领大人最先喜欢上的,从几个月前开始,首领就频繁跟银河系的人做交易,据说银河系有个什么老字号,做东西非常好吃……但后来没多久,那个老字号倒闭了,首领很想念,就心血来潮办了这个厨艺大赛。获奖者不仅获得大笔奖金,还能面见首领。” 看到张澜丝毫不掩饰的惊讶表情,特布大叔又嘿嘿笑道:“我有朋友在首都星皇宫当值,所以知道一点,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个理由太假了,首领那么英明神勇,怎么可能因为口舌上的享乐办这么隆重的比赛呢,所以啊,我们都一致认为——” 大叔停顿了一下,故意吊胃口道:“你们猜怎么着?” 阿瑞斯不耐烦道:“别卖关子。” 大叔嘿嘿直笑:“我们都觉得,首领他是在选妃!” 张澜&阿瑞斯:………… “你们不信?我们魔狼族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首领表面上是找厨子,实际上是找一个‘对胃口’的夫人!能把菜做好吃就虏获了首领的心,所以现在全魔狼的未婚男女都在苦练厨艺,争取能够拔得头筹呢!” 张澜很想说,也许你们的首领大人真的只是想吃一盘土豆丝而已…… 这下他和阿瑞斯更加肯定频繁在张澜店子里购物的人,绝对是舅舅无疑了。 厨艺大赛真是来得太及时了,还有什么机会比这个更容易更快速地接近舅舅呢? 张澜毫不犹豫地问道:“我要参加这个厨艺大赛,如何报名?” “你?”特布大叔眼睛都瞪圆了,然后哈哈笑起来,讽刺道,“你肯定落选,我看你这手细细瘦瘦的,肯定不是颠勺的料,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但是也要看看斤两不是?再加上你都结婚了,海选都能把你刷下来……” 张澜目光坚定:“如何报名?” 特布大叔审视地看着他,不太乐意地说:“就在大叔我这里报名。” “唔,那把我报上吧。” 特布虽然很怀疑他的实力和动机——莫非是想抛弃糟糠之妻,垂涎他们的首领? 但最后还是给他报了名,厨艺大赛就在三天后举行,届时,会有专门的飞船接送这些参赛者,张澜可以名正言顺地去首都星了。 本来是个极好的契机,但报完名后阿瑞斯却不怎么高兴,揪住张澜道:“别参加了!” “为什么?” 阿瑞斯怒道:“万一那老光棍真的是奔着选妃来的呢?……等等,你该不会是听到这个才报名的吧?” 张澜凉凉道:“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正事要紧。” 阿瑞斯鼻子喷气:“勾三搭四是正事?” 张澜已经习惯他的胡说,本来想置之不理,但阿瑞斯不依不挠,非要讨个说法,他只好无奈地保证:“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会朝秦暮楚的。” “………………” 幸好兽化后脸上都是毛,谁也看不清自己在脸红。阿瑞斯心安理得道:“也是,舅舅年老色衰,哪比得上本殿下风华正茂。” 张澜:=口= “我看那什么三天疗养也不需要了,给我把十针扎上,变成人形好好满足你,这几天没双修你一定想要了吧……” 阿瑞斯一双狼目邪光肆意,蠢蠢欲动,大概是那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让他兽性大发。 张澜默默转身没搭理他。 醒醒,你只是头幼崽!跟你双修还违法呢! 58|57.56.55.. 在农场卫星上住了两天。 虽说分配的任务区域看起来辽阔,但活却不多,浇水施肥温控,通通由机器人代理,张澜要做的只是视察,每天在自己负责的十几个土豆种植大棚来回查看三次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加了催化剂的土豆园地长势很恐怖,两天就达到完全成熟,一个个金灿灿的,皮薄肉实,呈饱满的椭圆形,在第二天晚上被大型收割机一一装进星际货船,提前运往了首都星。然后再一轮播种施肥,等待下次收割。 这俩天张澜又领了两次合成奶,看阿瑞斯喝得开心,他还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又生又腥,不知道阿瑞斯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莫非这奶只适配魔狼幼崽? 第三天一早,特布大叔就来敲他的门。 “喂喂,出来,该登机了。” 阿瑞斯首先冲出门,龇了一下牙。特布这两天已经领教过他的顽劣,自然不敢随便摸他的头,咳嗽两声,问道:“你爸爸呢?” “他是我老婆!” 阿瑞斯气哼哼地重申道。都怪张澜乱加戏,现在俩人的资料上明晃晃的写着关系:养父子&夫妻。但因为他现在是不完全兽形,夫妻那一栏是灰色的,被特布大叔完全忽略了。 张澜从里面走出来,一张白净清俊的脸上还挂着水珠子,他随意抹了抹:“可以出发了。” 农场卫星如今的居民只有不到三十个,其中工人十几个,剩下的全是家属,只有张澜一个人报名,因此相当于为农场卫星而战了,特布大叔今天也客气了些。 俩人一狼登上了一艘小型货运飞船。飞船是常年运输重物淘汰下来的,机能恶劣,一路上摇摇晃晃,时不时还发出凌乱的警报声,张澜不禁想起了前世偶然坐过的三轮蹦蹦车。 阿瑞斯好几次喝着奶时差点被瓶口磕到,顿时窝火了:“这飞船真是浪漫啊。” 特布&张澜一头雾水:“浪漫?” “又烂,又慢。” “…………” 特布大叔不高兴起来,就算是破了点,好歹还是自己的私人财产啊! 张澜慢吞吞道:“童言无忌,大叔不要介意。” 说着,继续摸阿瑞斯的脖颈,顺毛摸~ 就这么摇摇晃晃晃到了首都星的超大型1号停机坪,这个时间点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参赛者。 俩人一狼下飞船一看,停机坪上的其他飞船那个叫华丽,镶金砌玉,涂鸦喷绘,喷射孔改装,而且从机舱下来的,无一不是衣着妆容经过精心打扮的年轻男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选美,显然参加厨师大赛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喝酒的人。 特布大叔一看这架势,对比自己身边朴素的张澜,又没了信心,只能安慰道:“算了算了,重在参与。” 张澜但笑不语,只要舅舅的嗅觉不出问题,他一定能尝出自己的味道。 下午三点,海选开始。 海选阶段一切自由发挥,只要求成品含素达到一定比例,至于选择哪种食材都可以。所有原材料均由大会提供,保证了绝对公平。 张澜在食材单子上浏览了一遍,发现有不少新食材都是银河系所没有的,便暗暗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了试试新菜谱。不过眼下,他还是挑了自己熟悉的——土豆,作料也非常普通,油盐糖醋,一点辣椒末。 刀工极好的张澜,刷刷刷去皮切丝,加盐焯水去淀粉,随即热油爆炒蒜末,溢香后放入焯好水的土豆丝,盐糖辣椒依次加入,最后滴入两滴醋,在其他人还在不太熟练地处理食材时,他这边已经盛盘,送上了评审席。 评审人员据说是魔狼星系有名的美食博主、美食专家——关于食物上,魔狼星要比银河系讲究许多,不过以往他们是花心思在肉类腌制熬煮上,素食评比还是头一遭。 二十一位专家每人被分到一小碟,他们用一种微型吸物器把土豆丝吸起来后放入嘴里。这一口下去,每个人的表情大有不同。 张澜虽然胸有成竹,但万万没想到有好几个年纪大点的魔狼人都摇摇头:“你这个,不行啊。” 张澜还没说话,其他几个年轻人就反驳道:“我觉得非常好,很银河系的口味,跟我之前在银河系星域上买到的很相似。” “就是太银河系了,我们这里可是魔狼系,这道菜,太素,应该加点肉块。” “那还叫素食大赛吗?” “素食大赛也要追求营养和发展可能啊,试问有什么美食不需要入乡随俗的?” “贵族们就喜欢这样的……” 他们吵了几句,把张澜晾在一旁,最后还是工作人员提醒,这才停止了互怼,开始投票。 二十一人,十票反对,十一票支持,第一轮比赛张澜竟然险胜…… “啧,有眼不识泰山。”阿瑞斯得知结果,不屑地嗤道。 特布大叔却非常高兴,在他看来张澜能够进入复赛已经是走狗.屎运了,要知道参赛者有几万,复赛要砍掉三分之二的人。这等成绩,足够他回去给张澜加工资了。 海选进行了几日,因为中途发现有不少人作弊——比如偷带秘制调料,甚至枪手代替上场的,最终剩下的人数比特布大叔预想的还要少,仅仅两千人。 复赛场地由首都星中央广场转移到了皇宫外厅。魔狼星的皇宫建筑颇有古代埃及金字塔的风格,外壁却浮夸地镶满金,有一种异域又华丽的厚重感。 评委也由专门人士转向了权力人士,清一色的魔狼贵族。 他们身穿暗色金边的华丽长袍,无论男女,均喜欢佩戴充满了异域风情的首饰,而男性贵族身上的首饰更是闪死人,比女性贵族还要花枝招展。这种区别充分凸显了魔狼人骨子里的动物性和野性——只有动物界才是雄性比雌性注重外观的美貌。 阿瑞斯以养子的名义跟着张澜入殿,他扬了扬头,扫视着这座小时候来过的宫殿,对张澜道:“速战速决。” 张澜摸摸他的脑袋:“好,赢了给你买水水喝。” “…………” 身为珍贵的幼崽,阿瑞斯被请到了高级儿童游乐区(当然他不知道那是游乐区),并受到了工作人员的温柔呵护,得到一瓶那种好喝的水,以及一个柔软的垫窝。他身边也全是幼崽,只不过这些幼崽是真正的幼崽,奶声奶气的在屋子里打滚攀爬,阿瑞斯瞟了他们一眼,离得远远的不屑与它们为伍。偶尔这些小崽子闹腾了,他还会中气十足地威胁怒吼道:“吵什么!再吵本殿下就咬断你们的喉咙,放干你们的血,再扒掉你们的皮拿来铺地!” 幼崽们自出生开始就受到绝对呵护,几时被如此大声吼过,顿时眼泪汪汪嚎啕大哭起来,拼命扒着门哭得那叫撕心裂肺呼天抢地,最后工作人员不得不把阿瑞斯请到了单独的一间vip等候室。 阿瑞斯满意极了,因为这间屋子有最优质的直播系统,他可以调控镜头,观看任意角度的厨艺比赛。 阿瑞斯跟踪到张澜的机位,眯眼欣赏起来。 复赛是定题作文,要求所有参赛者做出以土豆为主材的菜肴,限时俩小时。 张澜眉一挑,决定还是做土豆丝。因为评审人员增加,他也适当加了量,当然多切点土豆丝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依然是快速地处理完,扔进锅里炒。 不过既然是复赛,张澜做了点小小的变化。 舅舅以往在店子里常点的有两种口味,红油凉拌和纯醋溜,张澜于是也做了这两种,摆盘的时候,故意把土豆丝摆成了八卦阵,算是一点点美化。 他一向只管盛盘,根本不考虑美观,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小小的进步,不过对别人来说,他这点摆盘就不够看了。 进入复赛的多多少少都有两把刷子,光是切片切块切丝太简朴,一颗圆滚滚的土豆都快被这群妄想入选首领夫人的魔狼人翻出花样来。 现场不仅有各种各样的雕花,甚至还有人雕出头像,并上了色;就算雕工差点的,也懂得荤素搭配,加上大块鲜嫩多汁的五花肉,各种酱汁,声称是改良创新。 张澜身边的一名女魔狼人看到他朴素的造型后,嗤笑道:“喂,你怎么进复赛的啊?这种东西怎么好意思给贵族们过目呢?” 张澜淡定道:“味道。” 女魔狼人呵呵直笑,继续嘲笑他:“你傻啊!你不知道厨艺大赛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选妃!所以你看咯,大家都卯足劲做造型。” 这名女魔狼人雕工十分了得,张澜虽然不知道她雕的是谁,但也觉得她雕得比别人好看,而且速度很快。 张澜不置可否。 她本意想提点一下,见张澜不做声便自讨没趣起来。俩人的成品被工作人员取走后,她就在一旁幽幽叹气:“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就算我造型再漂亮,你的味道再好,我们都是炮灰的命。” 张澜不解道:“为什么?” 她用手指指了指张澜左前方的一个魔狼人,悄声道:“看到这女人了吗?新一代网红,据说她是全星际中和首领适配率最高的雌性,高达97%。我呢,只有50%,肯定被刷下来。” “适配率?” “怎么,你不知道啊?新来的吗?不过看你的肤色,也确实不太像我们的族人。”女魔狼人解释道,“我们魔狼族孕育后代讲究优生优育,基因血型血统适配度越高,雌性就易受孕,而且能最大化地生下最优质的后代,减少不必要的损耗以及胎儿夭折率。” 夭折能懂,但损耗是什么意思张澜就不懂了,便问:“损耗?” “我们魔狼人,一生用于养育后代的能量是定数,所以一般情况下父母只会怀一到两个幼崽,而且往往两个幼崽会相隔五十年以上,以保证幼崽的养分。适配不高的话,在孕育期间会不断损耗这部分养分,普通人倒也罢了,但嫁给首领,后代要尽可能保证优越,所以我才说这场比赛我们都没戏啊!”女魔狼人还怨天尤人地唠叨了几句,张澜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想起了帝后说过的话,曾经在阿瑞斯之前怀过三个孩子,全部夭折,一定是因为跨种族怀孕导致的吧。那既然辛辛苦苦有了阿瑞斯,为什么后来会对他这么冷血呢? 还有一个疑点,坦尼森和阿瑞斯才相隔五岁,按照这个女魔狼人的说法,第二个小孩需要母体花费至少五十年重新温养才能保证足够的营养,但明显坦尼森没有经过这番温养,该说是帝后天赋异禀、生育力超强吗? 张澜拧起秀气的眉,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他的土豆丝已经端上了评委席。相比于海选那些土鳖,见多识广的贵族们看到这道装盘简单的八卦土豆丝时,不少人都眼前一亮。 贵族们用吸附器尝了一口之后,惊讶道:“这,这谁做的!” “怎么会跟张家老字号的一模一样?” “张家老字号是什么?” “首领赏赐给我们的美味,就是那家店的!” “啊……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像,好吃!” “超级正宗的好吗!五颗星!” 这群贵族吸溜吸溜着,很快把盘中的土豆丝吃完,无限哀怨地想,为什么只有两口! 而当下一位参赛者的作品呈上来时,无论多么精巧的造型,在他们眼中都索然无味了,可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吃下去。 其中一位少年贵族在慢慢地品完自己那份后,朝工作人员招了招手。 “殿下有什么吩咐?” “刚才那份参赛作品还有剩余吧?” “有的。” 少年笑了笑:“那就好,给威拉哥哥送去。” “这……” “别磨蹭,冷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这一贯任性的小祖宗,只能依照他的吩咐打包起来,送到了首领的处所。 只见首领大人刚忙完一件公差,正在大躺椅上葛优躺,见到来人时眼睛微眯,慢慢抬起了身子,端坐回椅子,但依然慵懒闲适,身上纹案繁复的奢华长袍松松散散的,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又被一袭紫黑色的长发挡了一大半,只能隐约看出一点点兽纹。 来人恭恭敬敬地朝他道:“首领,丹尼殿下让我送这个过来。”说着,他双手捧起托盘,托盘盖着圆盖,一眼倒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首领狭长的眼睛微微泛着绿光,声音低沉磁性:“拿过来。” 来人随即呈了上去,送到他面前还自觉地打开了圆盖,当看到里面是自己熟悉的美味时,首领眼前一亮,随即修长的手指捻起旁边的吸附器,吸起几根,缓缓送入嘴里。 嚼嚼嚼,吞下,只见他两眼发直,然后风卷残云般快速地把剩下的吃完了。 优雅地擦擦嘴,他大手一挥:“厨艺大赛宣告圆满结束!” 大汗! “这、这还都没到决赛……” “不用比试了,”首领邪魅一笑,“冠军就是这个人,直接安排会见。” 59|58.57.56.. 两个小时时限还没到,比赛现场突然一片漆黑,顿时全部人都骚乱起来。 “怎么回事?我这才雕到一半啊!” “我正在装盘啊!” 这时,现场亮起了一块全息屏幕,屏幕上是本届厨艺大赛的主持人,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参赛者一路辛苦,不过你们很快就能回去休息了。” “什么意思?” 主持人高声道:“我们伟大的威拉殿下,于十分钟前钦点了这次大赛的冠军,他就是——” 一束光打了下来,照在一脸淡定的张澜身上。 “张海,恭喜您拔得头筹!” “wtf?!” 不止参赛者满脸色彩纷呈,连贵族们都齐齐懵逼状:首领大人请按常理出牌好吗? “什么鬼?!有黑幕吗?!这个张海是何许人也?” 结果主持人半句解释也没,就说一切都是威拉大人的旨意,然后让大伙散场。这厨艺大赛的任性程度,简直凶残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顿时全场醋意滔天,参赛者的目光聚焦在张澜身上,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张澜估计已经死了千万次。那些嫉妒得发狂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烧出个洞,酸楚的os几乎要把他淹没了。若不是贵族们在,这些人估计要直接上来撕x。 阿瑞斯在直播看到这一幕,嗷呜一声长啸,从躺得舒舒服服的窝中跳了起来,张口咬住门的把手,飞快地向会场跑去。他跑起来当真是虎虎生风,风驰电掣,因为速度太快,工作人员没能拦住他,被他越过警戒线和观众席,冲向了获得冠军的张澜。期间撞翻无数路人,特别是那个网红尤其惨,一张脸都被他爪子踩歪了。 网红女魔狼人本来还有些生气,但看到是一头幼崽,而且张澜还和这幼崽特别亲密的时候,她怒气消了大半——应该所有人都欣慰了些,因为张澜都有崽了!获得冠军又怎么样?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工作人员大汗着跑过来:“张海先生,威拉大人要求会面。” 此话一出,现场又是酸气冲天,没办法,这里好多人都只在视频上见过首领。 张澜讶异道:“这么快?”他本以为会经过什么颁奖典礼之类的。 阿瑞斯哼了一声,紧紧跟着。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为难道:“您的幼崽吗?” 张澜点头。 工作人员本想说带幼崽去游乐园,但碍于阿瑞斯杀人的眼光,他吞了吞口水,本着尊老爱幼的原则,把这一大一小带去了皇宫后院首领大人的第二办事处。 到了地儿后,工作人员停了下来,对张澜一脸歉意:“张海先生,这其实是一场私人见面,威拉大人只指定和你,其他人要回避。” 阿瑞斯怒道:“为什么要回避?” 工作人员苦笑:“威拉大人的意思我怎么懂啊。” “这个老光棍……” 眼看阿瑞斯又要不分场合地胡说八道了,张澜眼疾手快地双手捏住他的嘴:“嘘,嘘。” 工作人员汗颜道:“你们不用太紧张,威拉大人平时很少和孩子打交道,张海先生还是一个人去的好,估计就会面几分钟,不耽误您多少时间的。” 张澜点头:“好。”然后一个警告的眼神看向阿瑞斯,阿瑞斯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对他捏自己嘴的行为非常不满,但挣扎的话,又怕弄伤他的手腕。 “你在这里呆一会,我马上出来。” 张澜松开了手,阿瑞斯立即提醒道:“别忘了,年老色衰。” 张澜大雾:“不要说这个!”他突然觉得好丢脸!某狼难道没看到旁边的人在吗? 阿瑞斯哼道:“十分钟不出来,我就杀进去把老光棍……” 张澜一脸淡定地重新捏住他的嘴,对工作人员笑笑:“请帮我看一下这孩子,给他一瓶水,要超大瓶的那种。” “多大?” “五升那种。”说着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很隐晦很复杂,但工作人员竟然领悟到了:“了解。” 为了防止阿瑞斯作怪,进办事大厅前,张澜还破例低下头,亲了亲他湿润的鼻子。 阿瑞斯被亲得正只狼都不好了,懵了好半天。 见他总算不闹腾,张澜这才安心地进入办事大厅。 所谓办事大厅其实并不大,应该只是首领的小型会议室。里面静悄悄的,光线并不亮,有些肃穆。 正对着视野的位置,一个身型修长的男人坐在大堂之上,正闭目养神着。 张澜视线极好,就算离得远,光线也昏暗,他依然能看清这男人的长相。他脸色苍白,皮下泛青泛紫,是那种死人脸特有的色泽;两颊各有两道明显的兽纹,眉心处还有月牙,睫毛又长又翘,嘴唇天然姨妈红,是个跟阿瑞斯口中“年老色衰”截然不同的……邪魅型的青年美男子。 原来你是这样的舅舅啊。 张澜感慨了一秒,上前走了几步,离他还有十米时,舅舅蓦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绿光乍现,与此同时整个人气场为之一散,虽然不声不响的,但能感觉到他内敛着的很强的气息。 张澜停住脚步,做了个姬皓光曾经教习过的仙诗问候礼仪,姿态不必说,又优美又雅正。 威拉当然在他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一直没说话只是在装逼,他接见过不少银河系人,不过这种礼仪还是第一次见,在他眼中颇有婀娜感。威拉眯眼打量了一下他,眉微微扬起,沉沉问道:“你叫什么?” “张海。” 张海,好粗糙的名字。 威拉又问:“你的厨艺本座领教过了,很不错,只不过,张海先生师承哪里呢?” 张澜:“自学的。” 威拉嘴角上扬,却道:“不老实。” 张澜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威拉低笑出声:“你做的东西跟张家老字号简直一模一样,还说是自学?你说实话,本座又不会——吃了你,冠军还是你的,奖金也是你的。” 张澜恍然大悟,知道他是误会了,也笑了笑,淡定道:“哦,我就是老板。” 威拉的眼睛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张澜:“您就是客人‘威霸天’吧,我对您印象特别深刻。” 连自己的id都知道,这下威拉也不得不信他就是张家老字号的老板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老板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还以为颠勺的都是油腻的胖砸,至少魔狼星很多大厨都这样,因为他们会边做边吃,久而久之身形也就越来越伟岸了。 威拉走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向他。不得不说,魔狼族的首领大人身形不是一般的矫健威猛,但离得近了,却发现身上泛着一股冷冽的异香。 舅舅是上位者,他不说话,张澜自然也不会开口,就这么任由他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威拉才慢慢道:“您跟我想象中太不一样了。” 这么纤瘦,相貌极美,气质更是万中无一。 见他使用了“您”这个字眼,张澜忙低头,也道:“您也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威拉:“哦?在你心中,本座是什么样的?” 张澜想了想:“一开始,以为是个女孩子,后来……后来以为年纪很大。” 威拉以拳抵唇,低笑起来:“为什么是女孩子?本座确实年纪不小。” 张澜淡淡道:“因为您每次都会发爱心。” 威拉:“…………” 完了,差点忘记这茬,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又想着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发了也就发了,谁知道后来还会见面呢!!!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学什么小年轻玩表情了,这下子他高大威猛、邪魅狂狷的帝王人设崩得连渣都不剩了好吗! 威拉咳嗽几声:“那个,只是本座手滑,本来只打算点赞。” 奈何张澜不解风情,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可是爱心和点赞离两个按钮离得很远。” 威拉脸黑了黑,最后生硬无比地转开话题:“张海先生不是银河系人吗?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到我们魔狼?” 张澜正色道:“实不相瞒,参加这次比赛我就是冲着首领大人而来,我有事情想请您帮忙,并且还带了另一个人来,现在他在外面,您会想见他的。” 威拉被“冲着首领大人而来”的“表白”怔忪了一下,后面那句帮忙也没听清,而是迅速地发散了思维。自己宣布召开这届厨艺大赛后,便有无数流言蜚语说他是在选妃,当然他只是嘴馋淘点好吃的而已,不过现在想想,若是有一个厨艺绝佳、相貌上乘、气质动人、身材迷人(?)的对象,他也是可以考虑的…… “首领大人?”张澜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便小心回道,“当然,您帮了我这个忙,我会免费提供……” 他本来说的是免费为他提供任何商品。 谁知威拉大手一挥,脱口而出道:“以身相许吧。” 砰! 门从外被狠狠撞开了,一团虚影飞快地冲进来,向威拉的方向扑去。 威拉瞳孔微张,短短一瞬看清黑暗中一双同族人特有的同样绿油油的目光后,随即也不躲不闪,而是眼神一凛,眼珠泛起紫光。 下一秒,这团虚影嗷叫一声,还没到他跟前就自己停了下来,捂住脑袋在原地打滚。 张澜讶异地看着这团影子,失声道:“阿瑞斯?” 威拉一看是头小崽,随即收回攻击,眼瞳由紫转金,笑道:“哪里来的幼崽?他父母呢?” 张澜挡在阿瑞斯前面:“我的。” 阿瑞斯这边缓过来了,其实只是一阵剧烈的抽疼而已,他朝威拉咆哮道:“老光棍,这是我老婆!” 威拉吃惊道:“幼崽怎么能结婚?” 张澜解释道:“他其实成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变形……他叫阿瑞斯,就是我要说的您想见到的人。” 威拉皱起眉:“哦,阿瑞斯……所以,谁?” 阿瑞斯怒道:“威拉舅舅,二十年不见,你记忆力衰退到这个程度了吗?” “舅舅?”威拉眯起眼,仔细打量这头幼崽,他完全想不起来族中最近谁生下小崽子了,不过,张澜又说他成年了……二十年前…… 阿瑞斯…… 威拉想起来了,狭长的眼睛都睁大了一倍:“艾莎公主的儿子?” 阿瑞斯不满地哼哼:“还好你没忘记母后的名字。” 威拉低下头,仔细端详他的狼脸,想伸手摸一下,阿瑞斯嫌弃地扭开头。 威拉嘴角一勾,又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但目光转回张澜身上时,有些心碎地想:居然是艾莎的儿媳,可惜,可惜。 他痛心疾首地背过身,缓步踱回座椅,姨妈红的薄唇轻启,懒洋洋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艾莎呢?” 张澜老实道:“我们在逃亡。” 阿瑞斯:“不,是私奔。” 张澜看着他:“被通缉了还能叫私奔?” “只有你被通缉,本殿下是随你出来。” “你这情况也没比通缉好吧……” “谁害的?” “……”张澜理屈,“我吧。” 阿瑞斯骄傲道:“幸亏嫁的是我,所以,这是私奔。” 张澜摊手,俩者有任何逻辑关系吗? “够了!你们说正事。” 威拉打断了俩人的对话,心里有些苍凉,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被灌粮!万年光棍也有错吗? 60|59.58.57.. 阿瑞斯冷睇威拉一眼,他觉得向舅舅充分展示自己对张澜的所有权就是正事,不过看舅舅的模样,显然效果达到了。他是个大度的四王子,自然不会咄咄逼人,于是终止了私奔的话题,一本正经地介绍了整个过程。 “首先,”阿瑞斯抬起右爪指了指身边的张澜,“他在x月x日嫁给了本殿下。” 威拉:“……继续。” “虽然本殿下也觉得他不太配得上,但还是勉为其难地一直遵守了银河系夫妻条例。” “…………这跟你们被通缉有什么关系?”威拉有些纳闷,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崽子在炫耀什么呢?快切入正题啊摔! “我来说。”张澜无可奈何地捏住阿瑞斯的嘴巴,歉意而笑:“我修习了一种被银河系祭司协会判断为禁术的术法,并被构陷杀死首席祭司。然而经过我们的调查,祭司协会所修之术方是邪术,不过现在以帝后为首的迦耶皇宫以及军部盲目信任祭司协会,因此对我全星际通缉,阿瑞斯受此牵连。” 威拉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所以你们来向本座求救?” 阿瑞斯甩甩头,脱离张澜的爪子,哼了一声:“老光棍不要自作多情,我们不过是手滑进了魔狼的虫洞。” 张澜点点头:“嗯,意外来到这里,本来打算硬闯见你,不过最后智取了。” 你们只是赶巧而已,没有智取,都怪本座一时嘴馋…… 威拉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俩人,嘴唇直抽搐,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老光棍,还是因为他实在不擅长应付小孩。 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会面,然后让张澜给自己做点夜宵什么的,于是敷衍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住在魔狼吧,那什么……阿瑞斯是吧?艾莎虽然已经出嫁几十年,但她毕竟是我们魔狼的长公主,你也算是我们紫狼族尹氏一脉,你继承她在魔狼的资产名正言顺,本座往后也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他抬起苍白的手,正要挥退,阿瑞斯沉声道:“舅舅,母后可能出了问题,这次来找你,也是打算顺便调查一下。” 威拉手掌一旋,收了回去:“哦?什么问题?艾莎被你父王嫌弃了不成?我就说她太没有女人味……” 阿瑞斯冷冷道:“恰恰相反,母后现在温柔端庄,跟舅舅记忆中的长公主大相径庭。” 威拉:“那不是好的蜕变吗?” “如果我说,这个蜕变太突然,转折太大太生硬,几乎是一夜之间完成的,舅舅觉得怎么样?” 威拉眯了眯眼:“不太正常。” “二十年前,母后带我回你们魔狼皇宫,虽然我并不记得她来这里的原因,但离开魔狼后,她就生了一场严重的病,当时祭司协会和皇家医疗中心都出动了也没检查出病因,她一度陷入昏迷,父王以为是在魔狼时受到了感染,差点就要前往舅舅这里请你们的医师医治时,母后就出现了好转。”阿瑞斯边回忆边说,速度并不是很快,最后一字一顿道,“不过,她病好以后性情大变,而且失去了战力。” 她变得温柔如水,但是从此和父王渐行渐远,即使有了第二个出色的儿子坦尼森,也不能阻止父王去征战的脚步,当然她也没资格阻止,毕竟这是身为迦耶大帝最重要的使命。 阿瑞斯的这番话,不仅是威拉,连张澜也第一次听说。 “所以,我想问舅舅,母后离开魔狼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当时太小了,艾莎又是个并不柔情的母亲,很多时候她做什么事情都没带着小阿瑞斯,所以他很难靠这点回忆拼凑出完整的事实,如果说帝后被掉包,那父王应该能发现才是,就算父王被蒙了眼,以当时医疗机构各种检查,也肯定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威拉听完他的话也陷入了沉思,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需要好好回想。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歪在宽大的座椅里,手一下下地敲着把手,过了一会才道:“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你们问错人了。我和艾莎公主,只能算是同族,并非是同一父母所孕育,我们同属于血统精纯的尹氏紫狼族,因为多年注重后代的精养,开枝散叶并不如其他族系,所以整个尹氏联合起来,同辈之间相互称兄道弟,艾莎是本座这一辈年纪最长的,在我成为首领后,她就册封为长公主。她还在魔狼时我便尊称她为姐。” 阿瑞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所以你压根就不是我舅舅。” 威拉露出一个魑魅的歪笑:“如果本座当年求婚成功,那本座就是你父王了。” 这老光棍,居然还肖想过母后! 阿瑞斯浑身炸毛,被他的无耻气得恨不得冲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张澜眼疾手快地摁住他,问道:“既然如此,当年她回魔狼所为何事?” 威拉收起了邪笑:“因为艾莎的母亲病重,她赶回来看她最后一眼。” 阿瑞斯愣了愣:“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 威拉嗤笑,抬手至膝盖处比了比:“你?你当时就这么点大,娇贵得要死,艾莎懒得带你参加葬礼,你自然不知道这些大人们的事情了。” 阿瑞斯恼怒道:“本殿下哪里……” 张澜又摁住他:“那葬礼之后呢?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威拉托腮想了想:“没有,不过最后一面她并非是跟本座道别,而是跟她父亲,她陪伴父亲陪了一段时间才回银河系的。” 阿瑞斯隐隐有这个印象,母后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把他扔在舅舅的皇宫里,天天跟一群奇怪的大人玩耍,等快要回银河系时母后才把他接走。 “所以,你们要问的人是艾莎的父亲。” 也就是阿瑞斯的外公了。 张澜:“他在哪里?” 威拉叹了口气:“说来可惜,艾莎父亲本是我们重要的左膀右臂,但他痛失爱侣后,便远离朝野隐居起来,根据本座得到的最新消息,他如今在一处农场卫星逍遥吧。” 农场卫星!一瞬间,张澜和阿瑞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特布大叔,如果大叔是外公大人,那画面可就精彩了…… 不过特布大叔长得实在普通,除非基因突变,否则生不下帝后那么漂亮的女儿。 俩人默默地把特布从脑海中抹去了。 正要继续打听外公的消息,这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俩人一狼同时看向门口,只见进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衣着贵气华丽,脸蛋生的很嫩,无论是发色肤色还是服制都和威拉很相似,只不过他眼眸是蔚蓝色,脸颊的兽纹和额上的月牙要浅一点,气质也截然不同,有些嚣张也有些冷意,看了众人一眼,对威拉道:“哥哥,有事。” 威拉问:“我在会客。” 少年目光放在张澜身上:“这就是你钦点的冠军吧?” “不是你引荐的吗?” “嗯,不过我没想到哥哥处理得这么干脆利落,完全无视规则,所以现在争议不断,哥哥的迷弟迷妹参赛者迟迟不肯离开皇宫,他们声称要讨说法。”少年嘴角一扯,“我们都觉得与其花费工夫再安排什么道歉说明会,安抚效果都不如哥哥现在亲自去亮相几分钟,让他们看看传闻中伟大的首领大人来得好。” 威拉不悦道:“本座又不是吉祥物。” “那你就等着被讨伐?我这次绝对不替你收拾烂摊子。”少年冷淡道,语气听起来十分无语,而且有种少年老成的错觉。 威拉撩了撩发丝,当做没听到他的话,对张澜道:“这是本座的弟弟,丹尼。” 张澜:“……” 丹尼拉下脸来:“哥哥,装死是没有用的。”这句话,分明是教训的意味了。 威拉拧起眉,终于是责任心战胜了懒癌,慢腾腾地从椅子上起身,无奈地同意去安抚民众。 不过临走前他得先安排好两位银河系来的客人,便道:“艾莎父亲的事,等本座回来再说,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皇宫空殿倒是不少。” 阿瑞斯道:“母后当年居住的偏殿还在吗?” “你要做什么?” “住下来。”他要调查任何可疑之处。 威拉摸了摸下巴,对丹尼道:“你带他们去艾莎公主的宫殿。” 丹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艾莎公主?” “就是那个至今没有人打破记录的艾莎,这头幼崽是艾莎的混血儿子。” 少年了然,点点头:“知道了。” 威拉掩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离开了。 丹尼有些冷淡地看了看张澜和阿瑞斯,然后开始脱外衣。 “喂,臭小鬼,你干嘛?”一言不合耍流氓? 丹尼把衣服扔在躺椅上,淡淡道:“变形,外衣太贵。”说着,他身形开始急速拉长,瞬间崩坏了没脱完的内衣。 只见一头威风凛凛的魔狼出现在眼前,而且意外的是,这名少年的兽形非常魁梧,比他们刚来魔狼时那个想要给阿瑞斯舔毛的大尉还高大雄壮,足足是阿瑞斯的三倍大小。皮毛是华丽的紫色,四肢和背部遍布着斑纹,整个狼身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眼珠子也从人形时的蓝瞳,变成了金瞳。 分明是成年魔狼的形态了。 丹尼甩了甩脑袋,对张澜道:“你上来,路远。” 阿瑞斯尾巴一卷,把张澜卷到了自己的背上,哼道:“我背他。” 丹尼:“……我们魔狼禁止骑行、虐待幼崽。” “少废话,小崽子带路。” 丹尼龇起牙:“你才是小崽子,没看到我是成年形态吗?” 阿瑞斯不屑道:“你人形太矮。” 丹尼:“我们魔狼注重兽形!你一把年纪还是幼崽,发育迟缓!” 如果在魔狼系二十几岁还是不完全体,一般人都会羞愧,但阿瑞斯是银河系人,生来就受到自己是“人”的洗脑,对他言语攻击毫不在意,不痛不痒地回击道:“你那里太小,我看也长不大了。” 丹尼皱了皱眉狼鼻:“那里?哪里?”自己明明哪里都大,就算人形还在发育,那也比很多同龄人长得要高。 阿瑞斯刚要冷嘲热讽,张澜这边反应过来,勒住他脖子,尴尬道:“别教坏小孩子。” 阿瑞斯得意地甩甩头:“带路。” 61|60.59.58.. 俩狼一人在金字塔状的宫殿群中狂奔。 丹尼的速度自然不必说,他每一个腾空都有十几米,阿瑞斯兽形娇小,但跨步速度非常快,如果在旁边看过去,阿瑞斯就像踩了风火轮,比起成年形态的丹尼也丝毫不逊色。张澜需要抱紧他脖子才不会被风刮跑。埋在阿瑞斯柔软的皮毛中,张澜爱不释手地偷偷蹭了蹭,心里幽幽叹气,突然有点不太乐意他变回人性。 穿过一片园林后,丹尼把他们带到了皇宫深处,一座小偏殿。 “艾莎公主换过几处住所,这是她住的最长时间的寝殿,你们自便。”丹尼瞟了阿瑞斯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不过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不屑的哼,然后甩头跑开。 跑远前,丹尼听到张澜从阿瑞斯的背上下来后,平静地称赞了一句:“你速度真不赖。” 阿瑞斯很得意:“本殿下为人形时手速就很快,若不是驮着你,臭小鬼怎么会跑得过我……” 丹尼脚下一歪,差点没摔倒。 呵,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又怎么样?他又没尽全力。艾莎公主怎么会生出这么讨厌的儿子! 丹尼风驰电掣地回到威拉的办事处,变回人性穿好衣服后,威拉就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首领大人歪坐回椅子上,手指撩开领口,露出微湿的胸膛,慵懒又傲慢道:“累死本座了,什么时候这些民众能理智点,长得好看又有钱是本座的错吗……丹尼,你送他们去到地方了没?” 丹尼点了一下头,皱起眉:“艾莎的儿子是亲生的吗?” “是啊。” “……以后那小崽子的事情,你最好别找我。” “他比你大。”威拉懒懒回道。 提到这个,丹尼便想到了刚才阿瑞斯幸灾乐祸说自己“那里”小,其实直到现在他都不懂究竟是哪里小,他的兽形,甚至能跟威拉不相上下,如果不是魔狼儿童保护法深入人心,他一定会跟阿瑞斯决斗,让他看看什么叫大。 丹尼黑着脸问:“他说我那里小,那里是哪里?银河系人就不能直接点吗?” 威拉愣了愣,随即闷笑起来。他这个弟弟,虽然经常板着脸教训人,但是到底才十几岁,还是不经人事的单纯呢……不过也该开始性教育了,就从现在给他点启蒙吧。 “笑什么!”丹尼脸色更黑。 威拉呵呵两声,随即抬起手,五指勾了勾,故意把丹尼的视线勾到自己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上,然后缓缓下移毫不掩饰又无比邪恶地停在了自己胯间:“那里,是这里。” 丹尼怔忪了一下,脸色黑中带红,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又没见过!” “你还小,没发育完全嘛,他比你大点正常。” 丹尼不服气:“再大,还不是要喝优化奶!” 威拉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难得丹尼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于是火上浇油道:“本座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很大了,你加油。” 丹尼冷冷地看着他:“明天的早会,你自己去吧,我不管你了。” “喂!” 丹尼转过身,决定去恶补一下相关知识,不过在那之前,他想先出一口气,既然不能对幼崽动手,那就逞口舌之上的威风。 ******* 张澜随着阿瑞斯一起进了艾莎的寝殿。魔狼族人服饰好奢华,建筑却相对朴素,直来直去的线条特别多,艾莎的房间更是半点女人味都没有,一张大床,一个厚厚的窝,剩下就是好几个大架子,摆着许多奖杯、奖环之类的,毫无疑问是她曾经骁勇善战的证明。 阿瑞斯进入房间后,一双眼睛像主人一样逡巡完整个房间,然后开始仔仔细细地嗅房内的每一个陈设,想找出什么诡异之处。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当年母后带他回魔狼时都是放他在离这里最远的一个房间,说是要锻炼他一个人睡。别看阿瑞斯现在这么拽,当年还是小男孩时特别黏人,尤其渴望得到艾莎的怀抱。当然这些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就算是张澜也不行。 张澜看着那些亮晶晶地奖杯,有些好奇,便问道:“可以摸吗?” “别碰坏就行。”阿瑞斯回了一句,嗅到那个大窝。想来母后也是可以变身的,但他从没见过,不过他坚信母后的狼形一定很帅。 张澜得到奖杯主人的儿子同意后,这才摸了摸其中一个白玉做的奖环,因为这块玉石质地极好,通体莹白半分瑕疵都没有,很适合做成法器,他忍不住想要看仔细点。 没想到刚触碰了一下,玉石一亮,浮现了一个全息屏出来,是艾莎获得某某搏斗大赛冠军的画面。说实话,跟现在帝后的五官样貌并没有区别,但那年轻的、自信的、飞扬的姿态,绝对判若两人。 艾莎在屏幕上说了几句感谢语,她的嗓音一点也不柔情,反而很粗犷,像男人一样。 阿瑞斯听到声响,耳朵高高竖起,认真听完才道:“这才是本殿下熟悉的母后。” 张澜又摸了几个奖杯,有些能够激活三维影像,录影中的帝后无一不是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女战士形象,光看着都感到热血沸腾。 除了奖杯外,还有一面照片墙,不过几乎都是各色武器,只有一张全家福,上面有三个人,是少女时期的艾莎,以及父母。三人离得很近,显然关系亲密,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这张照片年代太久远了,主人又没有好好保管它,如今双亲的面孔看不太清,尤其是父亲,整张脸几乎都糊了,母亲则是下半张脸曝光过度,但从眉眼中依然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只是她眼神有些冷,有些严厉,父亲则要慈祥许多。 俩人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并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张澜看了一眼天色,突然想起一件要事,便取出了一直携带着的变身催化剂,提醒道:“三天疗养期结束,你该打针了。” 组装好针管针剂,才发现针管很粗,不过阿瑞斯并不怕疼,他无所谓地卧在地上,乖乖伸出前爪:“快点。” “这……我看看说明书。” “不用看了,肯定是肌肉型针剂,随便打。” “好吧。”张澜举起针筒,在他前爪摸了摸,撩开厚重的皮毛,正要刺进去,门铃嘟嘟作响。 张澜放下针筒,正要起身,阿瑞斯已经冲了出去。 “谁啊!”阿瑞斯不耐烦地吼道。 结果一看,是丹尼那小鬼的脸,他此时为人形,一脸平静无波的欠揍样。 在阿瑞斯发作前,他看到了丹尼手中熟悉的瓶子——是那种好喝的水。 “送点慰问品。”丹尼晃了晃奶瓶。 阿瑞斯哼一声:“跪安吧,臭小鬼。” 正要叼走水瓶子,丹尼嘴角勾起一抹奚落的笑,把奶瓶塞到阿瑞斯口中,在阿瑞斯反射性地咕咚喝下一大口时,丹尼恶劣道:“好好喝奶哦,小宝宝,本殿下就不陪你咯!” 说完,轻轻巧巧地变了个形就走了。阿瑞斯呆若木鸡,松开了咬住瓶口的嘴,奶瓶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进房间里。 这小崽子说什么?这是……奶?! 阿瑞斯想起了张澜这几日来,每次自己喝水时,脸上那种古怪的神情……天,他当时真的以为这是魔狼特产!所以这几天自己各种期待每天一瓶的好喝的水,原来是奶! 好你个张澜,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原来心黑成这样! 阿瑞斯火冒三丈,想也不想地叼起瓶子冲回房间,甩到张澜脚下:“你、你老实说,这是什么?” 张澜瞟了一眼奶瓶,又看看他怒火中烧的样子,很快明白过来:“哦,你知道了啊?” 什么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阿瑞斯又气又委屈:“你敢骗本殿下,你违反了夫妻条例!” 张澜耸耸肩:“我没有啊。” “你说这是魔狼特产。” 张澜大方点头:“特产这词非常严谨,因为银河系没有。” 狡辩!诡辩! 阿瑞斯无语凝噎,愤愤不平地把几分钟前还钟爱到不行的水瓶子蹬开。 “好了好了,喝就喝了,我又不会说出去。”张澜心里暗笑,不过阿瑞斯的反应比他意料中的还要小,莫非是开始学会尊重人了?好现象。 他晃了晃手中的针筒:“往事如烟,来,我们打针。” “…………” 阿瑞斯磨着牙,眼中幽幽绿光乍现,身体紧绷地卧了下来。 催化剂缓缓推入他的肌肉中,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全身骨骼开始出现一种极度酸楚的疼,他趴在地上,垂直脑袋不停地挠着地板,嘴里发出嘶嘶地低鸣,然后身形开始逐渐回缩,皮毛尽消,几秒之中,就恢复了人形。 阿瑞斯慢慢地恢复了神智,他惊喜地看到自己人类的手,然后眼神一凛,森森地看向张澜。 张澜心里有些毛,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结果这个刚恢复人形的裸.男哼了一声,一跃而起,猛地把他压到了地上。这个短短的瞬间,张澜就看到他两腿之间原本绵软的家伙飞快地雄壮起来,而且……特么怎么比之前还要雄伟,莫非是受到兽血的影响?这不科学!都快是之前的两倍体积了! “阿、阿瑞斯,你冷静……” 阿瑞斯把他手举到头顶,狠狠摁住,咬牙切齿道:“最近你把本殿下喂得很好嘛,嗯?” 张澜吞了吞口水,无法把视线从那个地方移开,兀自镇定道:“应该的,我们是夫妻。” “对,我们是夫妻,所以我现在要履行夫妻义务。”阿瑞斯奸佞地耸了一下下.身,“看四王妃这几天实在辛苦,本殿下不补偿一下你怎么过得去?” “可是、可是它……”好大好大! 阿瑞斯看不得他这难得一见的慌乱眼神,加上这几天实在憋得慌,哪里还能忍下去,干脆一口堵住了他的嘴。 张澜的身体微微战栗起来,因为他觉得大腿附近传来了危险的信号。 “不行——” “一定行!” “真的不行,疼——很疼!” “唔,忍忍,一会就不疼了……” 嘴上这么说,不过当阿瑞斯看到他眼角有泪花时,又不太忍心了,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张澜看他动摇了,连忙挪了挪身体,远离危险源。 阿瑞斯恼怒道:“你不想要那啥精华了!” 张澜咬着下唇,他是想要,毕竟这几天也确实觉得身体空虚,但是这“注射器”实在太吓人了。 阿瑞斯被他犹犹豫豫想要又不敢要的表情弄得血气下涌,他不想伤害张澜,但也不想委屈自己,突然一个青色的念头浮上心来。他重新拉回张澜,点了点他的嘴唇,邪邪道:“那你用其他地方……” 张澜脸色微变,想起了某个场景,阿瑞斯曾经对他做过的……这厮,不会像要自己那样做吧! “快点啦,别磨蹭,我知道你想要。”阿瑞斯压了压他的脑袋,没什么耐心道,“反正都是要吸收,哪张嘴都差不多,你说是吧!” 张澜脸红了,但羞恼之余,竟然有种“他说得也有道理”的认同感! 噢天,他,他不可以被说服的! 不过阿瑞斯哪有那么容易打发,张澜不肯,他就磨,试图挑起他的兴趣,顺便洗洗脑,然后还打悲情牌“我都那样那样对你了,你不礼尚往来过得去吗”。 张澜最终被他没皮没脸的纠缠动摇了,刚要张嘴凑上去,只听砰的一声,眼前恬不知耻的裸.男重新拉长长毛,瞬间恢复成了威风凛凛的幼崽兽形…… 药效到了。 一人一狼风中凌乱地对视片刻,张澜淡定道:“唔,该睡觉了。” “………………” 阿瑞斯一双狼目睁得圆圆的,写满了不甘。怎么可以关键时刻掉链子! 张澜替他拍了拍房间里那个大窝上的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阿瑞斯雕塑一般静止好半天才消化过来,不情不愿地窝了进去。 安顿好闹别扭的幼崽子,张澜自己也躺上了床,没想到脑袋刚枕下去,他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他听到一阵叮铃声,眼前出现了一个界面。 [欢迎来到魔网,请输入密码] 张澜定睛一看,账号名字正是艾莎。 阿瑞斯如今听力很好,哪怕声音很小他也听到了,立即从窝中站起身:“怎么了?” 张澜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 阿瑞斯嗅了嗅那个枕头:“这是光脑,没想到魔狼人上网是这样的。” “进不去,需要密码。” 阿瑞斯想了想,道出一串数字,那是他的生日。张澜照着输进去后,账号解锁,顺利登入。 他们在母后房间找不到什么诡异之处,就看看在网域痕迹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一登进去,阿瑞斯就直奔母后的“心情记录”板块。幸好虽然网域不同,但操作界面大同小异,他很快找到了母后的个人主页。 阿瑞斯无心窥伺母亲过多*,只打算查看她性情大变前后的信息。结果发现她几乎删光了所有的记录,只留下了两段自白。 阿瑞斯点开了其中一段,然后就见一排小字浮现在眼前,伴随着母亲幽幽的沉沉的嗓音。 “原来我的出生伴随着另一人的痛苦,我自以为的辉煌是踩在同胞的肩上……” 62|61.60.59.. “原来我的出生伴随着另一人的痛苦,我自以为的辉煌是踩在同胞的肩上……” 这两句独白停顿了半天,母后的声音没了,文字慢慢地继续浮现:“……以爱我的名义,却伤你至此,纵使心中对他们有所指责,但我才是令你陷入痛苦的始作俑者。这以爱之名的罪恶令我备受折磨,无颜面对你——可怜的妮娅。” 妮娅是谁? 张澜疑惑地看向阿瑞斯,阿瑞斯回想了半天,始终不记得母后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便道:“下一段。” 张澜又点开第二段,这次只有文字没有语言:“没想到族人的偏见依旧,若知道你过得这样糟糕,我早应该强硬地带你出来,银河系很美,人很好,迦耶的勇士也并不比我们魔狼差(省略若干赞美),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算是补偿母亲对你的伤害——我一定做到,亲爱的妮娅。” 又是妮娅…… 所有的记录都删了,唯有关于妮娅的还留着,虽然寥寥几句,但能看出当时的母后那种惆怅,心疼。 “这……会不会帝后的妹妹?” 阿瑞斯沉默了一下:“有可能……不,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阿瑞斯望了望天:“说不定是我姐姐,母后的私生女。” 张澜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得有点……远?” “最后一句,‘算是补偿母亲对你的伤害’,难道不像母亲对女儿的口气吗?” 张澜想了想:“那就跟第一句话冲突了。” 俩人根据这两段独白猜了半天,最终倾向于妮娅是艾莎的亲妹,或者,族妹,而且身世凄惨爹不疼娘不爱,艾莎心疼她,想把她带回银河系,勾撩迦耶的勇士…… 那问题又来了,艾莎到底有没有带走她?如果带走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时候带走的? “从我有记忆开始,母后只回过一次娘家,若这个妮娅真的跟来,一定也是那次……”阿瑞斯喃喃道,有些不可思议,“可是,我完全没有这个人的记忆。” “再想想。” 阿瑞斯闭上眼睛,伏在一旁很努力地回忆。他那时候才四岁多,是记忆容易混乱的年纪,而且母后当时回娘家因为身份尊贵,父王硬塞了许多随从给她…… 随从,随从,等等,他记起来其中几张面孔,好像是祭司协会的人,不过清一色都是徒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高位者。迦耶的王族访问其他星球时,祭司协会必须陪同,迦耶战士代表“武”,他们则是“礼”,既然母后到访的不仅仅是个小星球,还是另一个发达星系,祭司协会的人在场也是自然的。 阿瑞斯虽然厌恶他们,但也知道不能把所有的疑点都放他们身上,毕竟那些小徒弟不是首席祭司,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个妮娅的嫌疑远远比他们大多了。 不过张澜在听到这一段时,却留了心,问:“那些徒弟后来有没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 阿瑞斯摇头:“没有异常。” “当时的首席祭司呢?” “你想说什么?你怀疑俩者的关系吗?”阿瑞斯哼了哼,“不过很可惜,当时的首席祭司一直在迦耶好好呆着,直到两个月前自己作死了。” “这么多年从没换过人?” “没有,他年纪挺大的,只是相貌一直很年轻罢了。” 张澜皱起眉,不再吭声,他想过夺舍这样的可能性,但父亲说过修阴者无法夺舍,至于妮娅,她不是修行者,自然也无法夺帝后的舍。 俩人又在房间里搜查一番,都找不到任何关于妮娅这个女人的其他踪迹,只能暂时作罢。 即将入睡时,张澜看了一眼在窝里把身体和尾巴盘成一个圆的阿瑞斯,他尖尖的耳朵因为自己的注视而动弹了一下,随即睁开眼睛,骄傲道:“虽然本殿下确实长得不错,但你也别偷看了,赶紧睡觉。” “……”张澜收回目光,不确定地问,“阿瑞斯,我觉得,我们似乎忘了什么事情……” “能忘记的就不是什么要事。” “可是……” 阿瑞斯不耐烦道:“别废话,明天再说,现在你给老子睡觉。” 他都看出张澜眼里的血丝了,今天实在折腾得有些晚。 张澜叹了一口气,乖乖闭上眼睛。 皇宫外边,一抹萧瑟的身影迎风孑然而立。 特布大叔老泪纵横:你们忘记我了…… 第二天,俩人直接去找威拉。他正在悠闲地吃早餐——虽然丹尼昨晚威胁让他去开早会,但最终那小子还是顶替自己去了,他又偷得了一个早上的美好时光,正想着“要是有点什么美素就好了”,张澜和阿瑞斯就杀到了他这里。 “喔,吃早餐吗?”威拉懒懒地打着招呼,又问阿瑞斯,“想喝甜奶还是咸奶?” “不、喝!”阿瑞斯甩了甩尾巴,没好气地问:“舅舅,你听过妮娅这个人吗?” “妮娅?”威拉停下手中的进食,想了一下,又往嫣红的嘴唇扔如一块肉,再优雅地喝一口水,“没听过,你们怎么要打听这个人?” “我们怀疑帝后,唔,也就是艾莎公主还有个妹妹。”张澜回道。 威拉闻言吃吃笑起来:“艾莎没有姊妹,也没有兄弟。她母亲似乎怀孕困难,生下她之后就再无所出。” 张澜和阿瑞斯对视一眼,莫非推断是错的? 可是无论怎么样,帝后性情大变一定跟妮娅有莫大关系,如果不是亲人,难不成还是隐形的仇人? 俩人不约而同地脑补了一出狗血戏码,艾莎出于某种不明的原因要补偿妮娅,但妮娅并不想跟她去银河系,俩人大打出手,妮娅不敌艾莎被强硬带走(自白有提到艾莎想过用强硬手段),但她又不甘心,于是偷偷下毒或者一些古怪的手段,让帝后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受到那些不明手段的影响,性情和体质都变得软弱起来,而妮娅可能在途中就逃走了,所以小阿瑞斯根本没见过她。 虽然这推论很扯,阿瑞斯还是问了句:“那母后有什么仇家吗?” 威拉伸了个懒腰:“她仇家太多了,比本殿下还多。” “说下去。” “嘿,你这小鬼……”威拉斜睨了阿瑞斯一眼,“她锋芒太盛,又因跟我走得近——咳咳,本座的人气你们也看到了,全星际都是本座的迷妹,挑战她的人便从年头排到年尾。她教训别人十分不留情面,自然仇家更多,怎么,妮娅是她仇人吗?” 张澜谨慎道:“不知道。” 张澜把他们查到的关于妮娅的线索都说了出来,连威拉都觉得惊讶,难以置信道:“这种小女生的言语,不太像艾莎的风格啊,她心思不会如此细腻的。” 威拉到底对艾莎还有同族情谊,便跟着他们进了艾莎的寝殿。当看到那两段独白时,难得脸色凝重深远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阿瑞斯抬起头:“怎么样?” “你看,这个时间,”威拉指着第一段独白的日期,“看到了吗?三十年前,那时候她还没离开魔狼星系。” 俩人面面相觑,因为记录太少,他们只关注内容甚至忘记留意这么重要的信息。 威拉又连连叹了好几声,叹得阿瑞斯不耐烦了,怒道:“所以这有什么问题吗?” 威拉目光远眺,状似深挚道:“这是本座向她求婚的日子。” 张澜&阿瑞斯:…… “怪不得当初她会拒绝得如此坚决,原来是这个妮娅搞得鬼,可惜,可惜,我生平就求过一次婚啊!”威拉撩了撩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再次叹道,“本座的初恋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阿瑞斯几乎要立即暴起来把这妖娆造作的男人打一顿,张澜已经通过他一点点气息变化提前预感他要发难,熟能生巧地摁住他,对威拉附和道:“既然是帝后对您这么重要,这件事无论如何您也得参与进来,因为我们怀疑她被下过什么毒手。” 威拉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夭折的“初恋”中“无法自拔”,听了他的话才回过神来,一副无限缅怀情种深种的模样,歪歪斜斜的上半身也坐直了些:“虽然本座没能和艾莎公主私定终身,但她到底是本座爱过的女人,我不会放下她不管的,这个事儿,本座跟定了。” 阿瑞斯凉凉道:“我替母后感谢舅舅当年不娶之恩。” 虽然威拉一看就知道不是啥正经首领,但毕竟是首领,有他插手,张澜和阿瑞斯若想调查其他人等都会变得容易许多。 没过几天,威拉查出了艾莎父亲所在的星球。 大概是厌世,阿瑞斯的外公竟然选择了一个离首都星非常遥远的农场星,2046号,需要跨越好几个虫洞才能到达,而且所供给的食物只为周边比较穷和荒凉的星球所用,交通并不便利。 威拉启用了自己的座驾,跟艾莎送给阿瑞斯的爱子号是同一个系列,但性能和空间都要优越许多,全程全自动锁定驾驶。 威拉临出发前厚着脸皮把皇宫的事情都交给了丹尼,那孩子听到他去追查的事情跟艾莎有关时,脸色很明显不太高兴。 “哥哥,你是不是还喜欢艾莎公主?” 威拉捋着发丝:“情非得已。” 丹尼嘴唇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好,你尽管去,好好儿查,慢慢儿查,不查个水落石出别回来……” 反正你再怎么查,她也还是别人的老婆,最好这一次就好好认清现实吧,哥哥。 63|62.61.60.. 路程大约需要四五天时间,威拉极有先见之明地预先屯了好多食材,还命人把机舱一个隔层改造成厨房,让张澜给他做好吃的。 自从被通缉以来,张澜也是许久没好好吃上一顿像样的,加上威拉有备而来,食材库远比他见到的还要丰富,于是他就毫不推辞地大展身手起来。 红油豆丝,蓑衣黄瓜,手撕包菜,素三鲜,桂花甜藕……色香味俱全,并且顿顿不重样,酸甜辛辣麻香各种口味让威拉和阿瑞斯吃得合不拢嘴,尤其是威拉,他本来想的是有个鸳鸯土豆丝就满足了,没想到张澜又让他再次大开眼界,他一边品尝,一边哀怨地想,若是有个张澜这样的老婆多好……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嘴上自然不敢乱扯,行动上却难免会对张澜亲昵些。 阿瑞斯粗枝大叶,但在这一块有惊人的直觉,加上老光棍还肖想过母后,他对威拉的敌意一下子攀升到了极致,干脆时时刻刻绕在张澜身旁,并且还用长长的大尾巴缠住他的腰或腿,几乎寸步不离。 张澜挣扎过几次,阿瑞斯死不松开,反而缠得更紧,他只好当做没看见,心中则隐隐担心起来——狼具有极强的领地意识,毫无疑问自己被扫进他的领地范围,可是阿瑞斯兽化后这动物性也忒厉害了,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也不知道恢复人形后还有没有可能正常回来。 威拉为此哈哈大笑,奚落道:“小外甥,你明明只是个半人半狼,动物性怎么比我们血统纯正的魔狼人更严重啊!再这样下去,迟早你会忍不住在他身上尿尿——”说道这里,他简直笑得乐不可支,泪光点点。 一贯爱跟威拉呛声的阿瑞斯在听到他的吐槽后,却突然怔住了,然后在浓密的毛皮下,脸热热的。虽然很重口,但似乎这样也不错…… 张澜脸色难看起来,因为阿瑞斯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威拉自己乐完,才止住笑声,然后略有些严肃道:“小外甥,你最近一直在用催化剂训练是吧?” 阿瑞斯:“是又怎么样?” “那个针剂其实是纯血魔狼幼崽才有效果,混血的话,药效只有不到一成,当初给你检查的医师估计没太认真。” 张澜比阿瑞斯还要紧张:“那他要怎么样才能顺利恢复人形?” “这个嘛,”威拉陷入大躺椅中,双手十指交扣,松松搁在膝盖上,高深莫测道,“本座身为魔狼人之首,当然有过人之处,我可以助你,不过小阿瑞斯要配合我才行哦。” 马上就要见到母后的父亲,也就是传闻中的外公,阿瑞斯自然也希望以人形出场,毕竟幼崽形态什么的,太不体面了。 “哼,本殿下配合你就是。” 威拉嘴角一勾:“那你看着本座的眼睛。” 阿瑞斯一双狼目恶狠狠地对上威拉同样金色的瞳孔,这画面定格了好几秒,张澜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威拉的眼睛逐渐弥漫上一层紫色的雾,是一种很柔和的光晕。 阿瑞斯受到这层光晕的影响,眼睛也逐渐变紫,然后身体微微战栗起来,感觉到有什么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操控他的血液循环。 威拉低笑道:“对……就是这样,乖孩子。” 因为后面那可恶的三个字,阿瑞斯中断了一下,但依然配合着续起全身的力量,循着那股力量释放体内那股逐渐攀升的冲动——变形。 张澜看到他身形开始非常缓慢的拉长,身上的毛发一点点的变浅,最终完全褪了下去,变成他原本精壮而白xi的人类身躯。 威拉眼睛也在这时候恢复了正常,吁了一口气,额头有细微的薄汗,看了一眼阿瑞斯的果体,惊讶道:“小外甥你身材不错啊。” 阿瑞斯惊喜地看着自己的手,听到他的赞美后,非常不知羞耻地晃了晃自己下半身:“别太嫉妒我。” “嫉妒什么?本座那里也是不小的。”威拉邪笑着,“要不咱来比比?” 阿瑞斯挑了挑眉:“来啊。” “够了你们。”张澜忍无可忍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阿瑞斯的重点部位。 不知为何,他觉得阿瑞斯那里只有自己能看,只有自己能摸,只有自己能……哦天,他是怎么了,居然想到了某些不太和谐的片段,打住打住! 张澜察觉到身体有些发热,连忙心虚地念起了静心咒。 阿瑞斯问威拉:“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威拉耸耸肩:“蛊惑和催眠,其实本座只能略微对你施加暗示,让你学会操控自己的身体,如果能有同血缘的长辈对你做这样的引导,不出几次你就能完全掌握,而且还会在无形中学会这项技能——异能。” 阿瑞斯眼睛亮了亮:“所以我也有这种异能?” 威拉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本座就不知道了,你还是不完全体,并且是半人狼,可能永远都无法觉醒这个潜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的直系亲属愿意把这个技能直接过到你身上,不过一般没人会这么干。” 阿瑞斯不屑道:“我不需要也足够强。” 张澜这边已经把静心咒念到完全平静下来,听到他俩的对话后,把手搭在了阿瑞斯的脉搏上,察觉到他体内的精气非常稳定,而且很奇异的是,在用神识查探下发现他那些不稳定的能量团减少了许多,极有可能是兽形态强悍的肉身无形之中把那些能量团“消化”了。略略粗算,阿瑞斯的身体修复进度已达到百分之九十,只要再来一次,他就能完全治好阿瑞斯。 想到这里,张澜看向威拉:“他这副样子能维持多久?” 威拉道:“如果没有出现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两天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可以全程以成人姿态去见外公,不用担心……” 张澜了然,拉住阿瑞斯道:“机不可失,我们快去双修几次吧。” 阿瑞斯一脸震惊。 他没听错吧,双、修,还几次!? 这也太不含蓄太饥渴难耐了,仙诗人的身体,果然很银荡……不过,他喜欢! 正在威拉一头雾水地问着“嗯?双修是什么?”时,阿瑞斯大手一捞,抄起张澜的腿将他横抱起来,一脚踹开机舱内其中一个卧室,然后后脚一勾,砰地关上了门。 威拉:………… 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双修—— 威拉捂住耳朵,悲哀地想:敢不敢不要这么激烈!悠着点儿,晚饭还要张大厨操刀呢! 然而,晚饭果然没能吃上热乎乎的美味,因为张澜晕过去了…… 第二天,在众人的体型都因为连日的大量素补而隐隐横向发展以前,他们的飞船终于到达了那个农场星球。 跟张澜他们之前见到的不同,2046只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养在悠闲地吃草,显然是个以畜牧业为主的星球。 他们停靠的位置是经过严格定位,三人没走多久,就远远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十分高大,宽厚,衣着灰扑扑的,站在一群咩咩叫唤的羊群中,把它们赶往另一片更加肥沃的草原。 阿瑞斯目光放在那男人身上时,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躁动,但不是那种要爆炸或者其他令他难受的燥热,他只是无可抑制的兴奋起来,一股莫名的吸引,令他非常想靠近那个男人。 在他有意识前,他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兽形,然后在威拉和张澜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四脚离地,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这段距离对兽形的阿瑞斯来说不过咫尺,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羊群惊得四处逃窜。 而那个男人也震惊地回过身,他转过脸来时,所有人也都吃了一惊。男人长相非常刚毅,像雕塑一般线条简洁而坚硬,年纪略大,但可以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俊帅的男人,可惜他的另半张脸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长长的疤痕。 男人看到眼前的幼崽时,呆滞了一下,竟然也化成了兽形。 两头狼一大一小地对视片刻,大狼舔了一下小狼的脑袋,而小狼也很配合,并没有躲开,反而乖乖垂下了头颅。 虽然只有一下,但也足够让张澜吃惊的了,因为他了解阿瑞斯的脾气,别说舔毛,常人要摸他他都会暴走:“这是怎么回事?” 威拉在一旁沉声道:“族血共鸣了,只发生在直系族人第一次见面时才出现,但我没想到小外甥也会和艾莎父亲产生共鸣。” “为什么?” “因为共鸣需要双方兼容度非常高才行,可小阿瑞斯是混血啊,这都能兼容?”威拉百思不解。 “兼容度?” “就是气场、血脉重合度,兼容度越高,双方的默契越好,在战斗中异能往往能相融相长。”威拉解释道,又泛起了嘀咕,“小外甥连异能都没觉醒,也是奇怪,大概是艾莎的血统太纯正了吧。” 在俩人还在惊叹于他们的共鸣,阿瑞斯已经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抓了抓脑袋,他居然让别人舔了! 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低低地吼了一声,但听起来像是呜咽,好一会才道:“你,你身上有艾莎的味道……” “她是我母后。”阿瑞斯很肯定道,“你一定是外公。” 外公一双狼目似乎有些湿润,但他太久没见过其他人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满腔疼爱的心情,只能再次伸出长长的舌头,想要舔眼前的孙辈。 阿瑞斯这回可不干了,立即拧开脑袋,躲过他的亲昵。 外公愣了一下,突然看到阿瑞斯身后有两个人向他们走来,当看清来人之一是威拉时,他全身紧绷,然后快速恢复人形并批好衣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首领大人!” 而威拉这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他所有的慵懒和散漫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抬头挺胸,昂首阔步,沉着冷静,就像一位真正的帝王,对着下属虽然面带微笑,但依然充满了压迫的王霸之气! 他语速不快,却清晰无比道:“巴彻勒上校,好久不见。” 这姿态落在张澜和阿瑞斯眼中,却只有两个字:忒虚伪! 外公沉默了一下:“首领大人说笑了,我已经不是上校,我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农夫,如果您这次还是打算说服我回首都星,那巴彻勒会让您再次失望而归的。” 威拉摇了摇头:“我不是为这个而来,实际上我是陪您的孙子来的。” 巴彻勒听罢往阿瑞斯看过去,毫无掩饰的慈爱之意,但在首领面前,他很克制。 阿瑞斯有些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回到张澜身边。 但他的到来依然让巴彻勒很高兴,他放下了手中的活,带他们到了一处草屋,三人坐下来之后,他又问了阿瑞斯的名字,当阿瑞斯别别扭扭地告诉他时,他眼中当真有泪光在闪,不停地低声重复他的名字。等兴奋劲过了之后,他才磕磕绊绊地问:“艾莎,艾莎怎么没来?” 威拉定定地看着他:“这就是我们来找您的主要原因。” 巴彻勒目露疑惑。 威拉一字一顿地问:“ 64|63.62.61.. 听到那两个字,巴彻勒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随即他很快压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回道:“不知道。” 他掩饰得很迅速,但眼前这三人却没一个好糊弄的,都看出了他的紧张,威拉摇了摇头:“巴彻勒上校,看来您认识她。” 巴彻勒皱起眉:“不,我不认识。” 阿瑞斯烦躁地怒吼了一声,族血共鸣效应冷却后,他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外公自然也没了什么耐心,怒道:“你说谎!” 威拉神出一只手,示意他安静,然后冷冷地看了巴彻勒一眼:“上校,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否认,不过本座若是告诉您,您的女儿艾莎公主极有可能死于妮娅手中,您还继续隐瞒吗?” 巴彻勒震惊地瞪直了眼睛:“这不可能!” 阿瑞斯刚想说他们还没确定母后是否已经死了,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本殿下可以作证,不然我为何千里迢迢从银河系来到这颗小破星球?” 巴彻勒后退了几步,看看威拉,又看看阿瑞斯,确定他们不在开玩笑,眼圈红了起来:“这不可能,以艾莎的实力,根本没有人能伤害她,更别说妮娅这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巴彻勒马上住了口,但为时已晚。 威拉:“看吧,您认识妮娅。” 巴彻勒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先跟我说说艾莎的情况。” 威拉见有戏,赶紧给阿瑞斯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非常明确,就是让他说得严重点。 阿瑞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当自己不知道吗? 于是,阿瑞斯沉声道:“二十年前母后从魔狼星系回到银河系时,在路途上就突然出现中毒状况,虽然当时已经竭尽全力赶回迦耶,但依然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全体医师都束手无策,她变成了植物人,就这么躺了二十年,临死前恢复了短暂的知觉,用最后的力气让我来到魔狼找一个叫妮娅的女人,可惜她没说得太清楚就去了,据我的线索,这个妮娅一定是害她的凶手!如果我不能找到她揭开当年的真相,母后九泉之下定然不能心安。” 张澜:……植物人你都编出来了。 阿瑞斯:怎么样?情真意切,催人泪下,令人发指吧? 巴彻勒张了张嘴,却仍是道:“不可能……” “不可能?是艾莎不可能英年早逝,还是那个妮娅不可能对她下手?如果不是妮娅,艾莎为什么会在临死前指控了这个人呢?”威拉直直地看进巴彻勒空洞的眼睛。 在三道质疑的目光下,巴彻勒痛苦地捂住脸,他右脸的刀疤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起来。过了一会,他挣扎着道:“是,我认识妮娅,但她只是我们家请来陪伴艾莎的伴读——艾莎天资聪颖,但小时候性情顽劣,所以我们找了同龄的妮娅陪伴她。” 伴读? 三人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因为艾莎的留言中显示她跟妮娅似乎有非一般的羁绊,如果只是伴读的话,她很多句子都难以成立,甚至还互相矛盾。 “妮娅是否是族人?”威拉问。 巴彻勒顿了一下:“不,不是,她只是个孤儿,性子很温和很安静,也很善良。她□□岁来到我们家,陪伴艾莎到中学,之后艾莎转入首都星就读,俩人就分开了,她们一起生活不过才几年,又都是小孩子,妮娅怎么可能对艾莎下手?她是个好孩子,又手无缚鸡之力,断断做不出这种事!” 威拉:“艾莎来首都星后,妮娅去了哪?” 巴彻勒:“她在我们家工作了很久,直到伊莎贝拉去世……” 伊莎贝拉就是艾莎的母亲。巴彻勒在提到她的名字是,眼里带着明显的苦楚,张澜注意到他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右手,手指上带着一个灰白色的环,他摸得就是那个环。 “之后呢?” 巴彻勒摇摇头:“我不知道。” 威拉:“我们在艾莎最后一次心情记录中得知她曾想过带妮娅去银河系,这件事您是否知情?此外,艾莎曾说过,自己的出生伴随着另一人的痛苦,她的辉煌踩在了同胞的肩膀上——所以,本座完全可以怀疑所谓妮娅根本不是简单的伴读,她其实是……” “不要再说了!”巴彻勒突然大声打断了威拉的质问,他胸膛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最后猛地弯下腰道,“首领大人,恕我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好好招待你们,请回去吧,不要再逼问任何关于妮娅和艾莎的事了。” 威拉还想拉住他,巴彻勒干脆进了屋子的内室,闭门不见。 阿瑞斯看着紧闭的门,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首领没有办法命令他开口吗?” 威拉此刻见没旁的人,身上的王霸之气瞬间漏完了似的,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半睁着眼慵懒道:“我们魔狼可是很民主的……” 去他见鬼的皿煮!阿瑞斯磨了磨牙。 张澜:“能用催眠术让他说实话吗?” “这样不道德,”威拉耸耸肩,“而且我们是同族同源,效果相当有限。” 张澜拧起秀气的眉,耳聪目明的他,听到了那间内室有什么动静,于是悄悄展开神识,绵延到了内室里面。 他看到巴彻勒站在一张画像前,画像上是位有些冰冷的美人,应该是他的妻子,也就是阿瑞斯的外婆,伊莎贝拉。巴彻勒一遍遍用手描摹她美丽的容颜,好似还像生前那般触摸她动人的脸颊,最后恋恋不舍地重新擦拭这幅人像,然后用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它盖好。 他长叹一口气,却是哀伤地抚摸起手上那枚圆环。这次张澜看清楚了,是一个灰白色的对戒。巴彻勒对着这枚戒子喃喃道:“他们说艾莎去陪你了,我们的女儿艾莎,死了……他们说,是妮娅下的手,可是……我不相信,妮娅那孩子那么善良,那么卑微,怎么会伤害我们的艾莎呢?” 巴彻勒不停地对着那戒指自言自语,话题围绕着艾莎和妮娅,似乎难以抉择,他心疼女儿,却始终坚信妮娅无辜,听得张澜都快人格分裂了。 张澜收回神识,问道:“阿瑞斯外公手上的那枚戒指是怎么回事?” 威拉惊讶道:“原来你注意到了?它是伊莎贝拉的骨灰制成的,巴彻勒上校视它如命,从不离手。” 原来是这样。 张澜得到答案,重新展开神识,威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开始两眼发指一声不吭,阿瑞斯却是明白,让威拉立即闭嘴不要打扰张澜。 巴彻勒的声音又重新变得清晰。他的抱怨和犹豫似乎已经完毕,最后伤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妮娅,可是我已经失去你了,失去了艾莎,我不想连妮娅也失去……所以,这件事就此打住吧,就当是我们都欠妮娅的,你说好不好?” 张澜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这个男人要缄默三口,那这样一来他们这一趟就等于白跑了。想到这里,张澜脸色一凛,反手从戒指空间取出一张符纸。 那是张火符,只能烧阴物,不能烧□□,但这一回张澜没有将它完全点燃,而是快速单手掐出四五个手诀,将灵气分成两股,一股入符,一股则溢向了巴彻勒的那枚指环。 下一秒,火符点燃,但却无明火,只看到它在无声燃烧,而巴彻勒手上火焰倏地窜起。 巴彻勒大吃一惊,不明白好端端的戒指怎么会燃烧起来,但这是伊莎贝拉的骨灰,他反应极快地立即扑火,可是无论他用手遮盖还是扎进水盆中,那火焰依然生生不息,而且温度是温亮的,跟寻常火焰完全不一样。 巴彻勒张了张嘴,想起了某些传说,不可思议道:“伊莎贝拉,是、是你吗?” 张澜嘴角一弯,手势转了转,连带着火焰也闪了闪,看起来像是人在点头。 巴彻勒吃惊极了:“这……怎么可能?” 火焰飙高了几厘米,并绕着他指尖飞舞了几下,温柔缱绻尽显无余,但下一秒,它又瞬间飙高,似乎是要印证它是一团有情绪、并且生气中的火焰。 巴彻勒惊呆得说不出话,因为他几乎天天都要和它对话,但它从未出现过这种异样。 火焰在空中舞动了几下,突然向一个角度倾斜,只指方向竟然是外室,正好是威拉三人所站的方位。 “你想说什么?”巴彻勒不明白了,一连问道:“你让我赶他们走?” 火焰急忙左右摇摆。 巴彻勒又问了好几个,都是摇摆的反应,这才想到什么,愣愣道:“难道是因为艾莎……你,是在气我没有完全站在她身边对吗?” 火焰闪了闪,毫无疑问,它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在“点头”后,它迅速蹿高,情绪很激动。 巴彻勒眼眶一红,因为他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妻子的存在,他不自觉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安抚它,但很快它就迅速地消失了,而遭受火袭的骨灰戒指,却是半点损伤也没,安然无恙地环在他的无名指上。 室外,张澜的符纸已化成一缕烟,符纸燃尽。他收回神识,对俩人道:“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妮娅的身份了。” 威拉新奇地想摸摸他捻过符纸的手,结果被阿瑞斯眼疾手快地一爪子扒拉开:“老光棍,别动手动脚。” “喂!本座只是想看看!”威拉有些委屈,他觉得银河系人神奇得不要不要的,这双巧手儿既能做饭,还能玩魔术,果然,还是要找一个像张澜这样的老婆…… 这时,内室的门打开了,巴彻勒走了出来,满脸疲惫,他看了看三人,声音低哑而恳切道:“妮娅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们,但请你们听完后,不要太苛责我的……妻子,她已经尝到了恶果。” 巴彻勒拿出一本相簿,在电子相册横行的星际时代,纸质的相片显得极其返璞归真。他翻到其中一页,只见上面俩个十几岁的女孩,其中神采飞扬、自信大方的是艾莎,另一个则是张陌生的脸孔,她披着头发,身材瘦小,怯懦地站在艾莎身后,羞怯地笑着,一副任人宰割的豆芽菜样。 巴彻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 65|64.63.62.. 听到这句话,三人却不算太意外,因为他们早就做过这个设想。 阿瑞斯瞅了瞅照片上的瘦小女人,与身旁的母后相比,就像天之骄女和贫民窟小孩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他皱着鼻子道:“这是私生女?” 巴彻勒摇摇头,不自觉地攥紧照片:“妮娅和艾莎,是双胞胎。” 三人大吃一惊,威拉差点没能维持住他的形象,阿瑞斯的毛炸了一下,只有张澜依然木着脸,微微张开的瞳孔泄露了他同样受到冲击的情绪。 阿瑞斯问:“怎么一点都不像?!” “因为……”巴彻勒垂下脸,“妮娅是被我们舍弃的孩子。” 张澜不解道:“舍弃?是生了之后扔掉吗?” 威拉则在一旁沉默着,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巴彻勒咬牙道:“不,是一开始,还没出生之前,伊莎贝拉就决定放弃其中一个胚胎。” 威拉沉声喝道:“私自施行胚胎吸附移除吗?” “……是。” 威拉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把手:“你们好大的胆子!移除术是魔狼律法严厉禁止的医疗手术,你们倒好,身为军人,知法犯法……” 巴彻勒普通一声跪倒:“首领大人,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但伊莎贝拉如今已经去世多年,如论如何,还请不要继续追责。” 张澜和阿瑞斯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威拉则哼了一声:“好,你把是请原原本本说出来,本座可以不追责你们这一对残忍的夫妻。” 听到残忍二字,巴彻勒愧疚地垮下了肩,艰难无比地陈述了六十年前的事。 “我和伊莎贝拉结婚十年,因为适配率低,她一直怀不上孩子,所以当后来检测有孕时我们高兴坏了。伊莎贝拉是尹氏名门之后,不止一次跟我说过,她要把孩子培养成尹氏最杰出的战士之一,所以整个孕期,无论反应多大,她都坚持练习那些据说对提前觉醒胎儿异能有帮助的操,并且改掉了挑食的毛病,只要是一切对胎儿有帮助的补品,她都面不改色地吃下。”巴彻勒提起妻子时,眼神都变得温柔,“然而两个月后我们去做孕检,结果显示伊莎贝拉怀了双胞胎……” 魔狼人一生孕育后代的能量是有限的,科学指导书上也建议夫妻最多孕育两个孩子,并且间隔五十年以上,给母体充盈养分的时间。同时怀双胞胎就意味着能量平分,体质会差旁人一大截,这跟伊莎贝拉的初衷背道而驰。 巴彻勒:“她生性要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比别人的差,所以,她决定去做胚胎吸附移除。” 威拉哼了一声:“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 巴彻勒痛苦地捂住眼睛:“我一直反对,但她始终不肯听,也怪我当时军中事务繁杂,没有尽可能耐心地开导她,没有留意到她那天的反常。她趁着我当值,偷偷去了一家地下医疗机构……等我知道时,吸附手术已经快到尾声,我只来得及拔掉机器,却无法阻止胚胎的损坏。伊莎贝拉和我大吵了一架,因为情绪太激动,险些流产,从此以后她不敢再折腾,幸运的是,两枚胚胎都很顽强地存活下来。 我本以为频繁的胎动会让她母爱萌生,但没想到生下孩子后,一个孩子奄奄一息,另一个虽然强壮点,但完全没有达到她的目标。她非常失望和生气,把艾莎的先天不足归结于妮娅的幸存,并毫不犹豫地……扔弃了那个可怜的孩子。” “这……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别说阿瑞斯,连张澜都觉得不可思议。 威拉却点头道:“魔狼人对后代的优秀重视度远超你们的想象,尤其是贵族,所以胚胎吸附法废除以前,这个违背人性的手术一直很流行。” 其实很好理解,就像古地球华国重男轻女的风气,别说是未成形的胚胎,连刚生下来嗷嗷待哺的健康女婴都会被掐死。就算后来法律严格规范,依然有人铤而走险,各种催子手段层出不穷。 巴彻勒:“我背着她把妮娅送去一户农家,养到七八岁后带了回来,也不敢说她就是女儿,就当做聘了一个伴读和艾莎作伴。艾莎和妮娅只有五成相似,性格气质完全相反,伊莎贝拉完全没有怀疑,她当时一心一意培养着艾莎,艾莎一路也非常争气,体质一年比一年好,逐渐显露出她非凡的天分。后来艾莎去了首都星上学,妮娅则被我借口留下来,我想让母女俩培养一下感情,没想到伊莎贝拉的性子实在……她太追求完美和强大,贵族出身的高傲让羸弱的妮娅完全入不了她的眼,她对妮娅始终非常冷淡,偶尔好一些也是施舍的态度。 我心急如焚之下,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巴彻勒握紧拳,悔痛交加道:“艾莎获得了全星际格斗赛冠军而满载而归后,伊莎贝拉非常高兴,连对妮娅都温柔热情了许多。我以为她就此得偿所愿,女儿的成功会让她对当年的事情释怀,于是当着她们三人的面,说了实情……” 他当时尽可能用温和的方式道出妮娅的身份,但完全没想到伊莎贝拉丝毫不认可这个女儿,甚至没有一点隐瞒地提起了当年胚胎吸附手术,告诉妮娅从一开始就是被舍弃的,以后也不会承认,让妮娅和巴彻勒都死了这条心。 “艾莎知道自己是这样出生的,对妮娅十分愧疚,她跟母亲大吵了一架,当天和妮娅夜聊了很久,最后妮娅却是哭着出来的,艾莎出门后的那个眼神,我们一辈子也忘不了,她那一刻是恨我们、嫌弃我们,她充满恨意地看着母亲,说伊莎贝拉是杀人凶手……后来她就离开了银河系。” 张澜和阿瑞斯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帝后在第一段独白会那样记录,她认为自己有愧于妮娅,难以面对自己的优秀是牺牲了妮娅的人生成就的,所以可能她一心想的就是离开让她愧疚痛苦的父母吧。 巴彻勒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伊莎贝拉把她的出走归结于妮娅,因为思念女儿,她开始生病——她自从做了那个移除手术,身体一直非常差,艾莎的消失加剧了她的病情,这期间妮娅一直陪伴着,但她始终没得到承认。葬礼时艾莎回来了,她带走了妮娅,往后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 三人无言以对,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同情那个叫妮娅的女人。 不过阿瑞斯很快反应过来,低吼道:“就算如此,我母后也绝对没有害过她,不能因为你们的错,而让母后以死来谢罪,该死的,是你们!” 张澜微微皱眉,却觉得他的指责没有错,最后,他抚了一下阿瑞斯毛茸茸的脑袋,想要安慰他。 巴彻勒张了张嘴,似乎悲伤得难以自抑,过了很久才道:“你说到没错……我不是合格的父亲,我没能开导好妻子,也没能保护好两个可怜的女儿,我更愧对于失去挚爱母亲的你,她们我已经无法补偿,但是你,我或许能够做最后的弥补……” 他话音刚落,突然抬起手,手指瞬间生出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戳向自己的前额,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明明是深进皮肉的窗口,却愣是半点血花都未见。在张澜和阿瑞斯以为他只是在自残时,他从额心中挖出一块亮晶晶的东西。 他展开手心,俩人定睛一看,是粒比黄豆稍大的不规则的结晶体。 挖出了晶体的巴彻勒脸色有些惨白,重重喘息一口气后,转头看向了阿瑞斯:“这是我们魔狼人的力量源晶,我拥有它却无法保护家人,还不如就此……赠与你!”话未说完,他闪电般出手,倏地把源晶摁向阿瑞斯的额心。 阿瑞斯下意识地当然要躲开,但他的身体跟他的意志背道而驰,竟然不由自主地迎向了那粒源晶,源晶几乎是毫无阻拦地快速地进入了他的皮肤。 阿瑞斯瞬间觉得额心一阵激痛,极端高热从那处向全身蔓延,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一股力量在体内强横地流窜。他无法抑制地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热的满地打滚起来。 张澜想过去拉住他,威拉和巴彻勒制止道:“源晶融合,你不要打搅,他会扛过去的。” 但不知道是否因为阿瑞斯还是不完全体,他融合得非常吃力,他全身的毛发波浪形地抖着,一双狼目竟然留下了两道鲜血。 威拉一看这情况不好,立即双眼发出幽幽紫晕,快速对他催眠起来,不停道:“那是你的东西,你的能量,你能够驯服它,控制它,你就是这股力量的主宰……” 阿瑞斯在炼狱火烤的错觉中听到了威拉的低喃,那声音好像有种魔力,让人莫名就陷入他编织的谎言中,情不自禁地相信了他的话,并循着它的旨意,一点一滴艰难地融合那块侵入身体的源晶。 过了一会,阿瑞斯情况好转,他身形逐渐拉长,体格越发强壮,变成张澜所看到的成人魔狼的大小,原本紫黑色的皮毛开始出现大量斑纹,而他额头原本朴素的地方也有了最明显的变化,出现一个菱形的白印,整个身躯更是为之一灿,熠熠生辉,五采毕具,强大而华丽非凡!乍看之下,张澜想起了读物中的神兽——当然,阿瑞斯不是神兽,而是源晶使他一下子完成了从不完成的幼崽形态向完美完全体的转变。 阿瑞斯仰头怒吼了一声,浑身还在源源不断递增的力量充盈感让他觉得痛快肆意,恢复意识后,他用尾巴轻轻一卷,把张澜卷到了自己背上。之前还是幼崽形态,他的身形只比人身强壮一些,如今张澜觉得自己坐在了一个小山堆上。 威拉讶异地看着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外甥的完全体居然还有辉光,分明是基因十分杰出的表现。假以时日,等他完全融合、学习完源晶中的所有内容,他肯定会变成连魔狼人都趋之若鹜的强大战士!艾莎的基因真是太厉害了!当年没求婚成功真是可惜…… 巴彻勒欣慰而虚脱地笑了笑:“我已经是老骨头一把,配不上使用异能,请你好好用它守护自己的家人……我能救赎的都救赎了,其余的,我什么都无法解答……” 失去源晶,巴彻勒一下子变得沧桑了几十岁,不是容貌上的改变,而是气场的改变,他此刻就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头。 威拉定定看着他,叹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上校大人,这件事本座不会公之于众的,不过若真是妮娅导致了艾莎的死亡,我们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巴彻勒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阿瑞斯深深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公,似乎除了血缘共鸣反应再也没什么感情,但当他们要离开时,阿瑞斯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那个男人产生了一丝不舍,像是磁石吸力那般,便知道是源晶搞的鬼。阿瑞斯最终临走前还是跟他道了句:“外公。” 巴彻勒只是摆摆手,怜爱而伤感地目送他远去。 三人离开了2046星球。 威拉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理一下线索……” “不想理。”阿瑞斯现在心情有些烦躁,他暂时不想讨论妮娅会怎么加害母亲。虽然早就怀疑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但真的要面对现实,他依然感到不舒服,沮丧。 张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抱住他脖子,低声问:“能恢复人形吗?” 阿瑞斯顿了顿:“应该可以。” “变回去。” 阿瑞斯闭上眼睛,身体有一种本能萌生,骨头在发痒。他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人形。 威拉有些嫉妒道:“啧啧,你这学习能力开挂了吗?本座也苦练了一个星期才学会切换形态。” 阿瑞斯没理他,赤果着身体抱紧了张澜。张澜很明显的感受着他低落的情绪,轻声问:“要双修吗。” 虽然张澜不是很热衷某种运动,但他知道阿瑞斯喜欢,他想让阿瑞斯心情好一点。 阿瑞斯眼底闪过惊讶,然后下一秒快速把他抱起,直奔机舱内的另一个封闭房间。 威拉一看俩人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又要饱受耳朵上的□□了,嚷嚷道:“你们能不能不要随时发情!” 不过过了很久,房间那头却是静悄悄的。 阿瑞斯果然心情不是很好,把张澜抱进去后,他只是紧紧搂着,什么都没做。 张澜顺着他漂亮的金发:“不双修吗?” 阿瑞斯蹭了蹭,没说话。 张澜了然,反手抱住了他。果然呢,就算是凶兽,也是对丧母之痛有所反应的。 两个小时候,张澜轻手轻脚地从内室出来,威拉此时已经无聊地坐了很久,见状便酸溜溜地问:“你们这次时间没有上次时间长,是小外甥不行还是你不行啊~” 张澜没回话,自顾自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饭。威拉自讨没趣,但看到他在厨房里忙活,又暗自高兴起来。 晚饭时阿瑞斯从房间里走出来,此时他已经恢复,开始颐气指使地点起来菜,张澜好脾气地又添了不少。 三人边吃边开始谈正事。他们根据现有的线索,直接肯定了妮娅的嫌疑,而且是重大嫌疑,她有作案动机——嫉妒和不平衡心理,还有作案时机——艾莎对她十分松懈,她随时可以动手。 但若说妮娅杀死姐姐取而代之,其中的方法他们却怎么也没想通,毕竟这姐妹俩虽然是双胞胎,但长得仅仅有五成相似,瞒过小阿瑞斯和其余人很正常,但怎么瞒得过奥顿大帝以及一众医疗机器人的?就算是整容,也绝对不可能百分百相似,更别说还有血液指纹。 阿瑞斯和张澜都不约而同想起了融血实验,如果没有人刻意检查,那的确一个非常好的隐藏手段,再加上贵为帝后,就算周围人觉得她异常,也不敢要求她做深度检查。 当然,除了奥顿大帝,只要他下令,帝后绝对不能违抗。 “我要先去找父王。”阿瑞斯道。 不仅仅是为了告知真相,最重要的,他要堂堂正正拿回他的东西。 张澜道:“我也一起?” 阿瑞斯:“废话,你还没见过公公。” 威拉听罢口无遮拦道:“似乎婆婆也没见过啊~~” 阿瑞斯动作一僵,狠狠地瞪着他,不提母后早就不在了能死啊? 威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开错玩笑,赶紧耸耸肩:“好好,本座口误!为了赎罪,我也陪你们一起去。” 当然,真相还是因为那是他唯一求婚过的、深爱过(威拉自诩)的女人,他辣么有责任心,不会弃她不管的,顺便还有那么一丢丢想顺便去银河系旅游的心思,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的。 回到首都星,丹尼正在议事大厅解散会议,当听到威拉要跟去银河系时,脸上乌云密布。 66|65.64.63.防盗. 不过当着张澜和阿瑞斯的面,丹尼弟弟没有发作,他面无表情地听完他们的分析,淡淡道:“所以你们就这么杀回去?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个假帝后肯定不会乖乖认罪的,她权力那么大,你能怎么对付?” 阿瑞斯道:“父王给了她治内的权力,自己开垦外疆,但我们银河系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威拉出面,理服三分,再加上我,他会动摇的。” 丹尼顿了一下:“哦,所以还要去找舅舅的情敌?” “喂!” 丹尼白了威拉一眼:“你是打算正面杠?” “本座不会干那么跌份的事。”威拉撩了撩发,“都过去二三十年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嘛,你放心,这次哥哥会带新嫂子回来。”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张澜一眼,“会像他一样做饭好吃的。” 阿瑞斯把手腕掰得咔咔作响:“老光棍,你真的很欠揍。”不是肖想母后,就是肖想老婆! 丹尼脸上乌云似乎又密集了许多,仿佛下一秒就要吹响暴风雨的节奏,然而过了一会,他露齿一笑:“好啊,你尽管带回来,我会好好招待ta的……” 威拉讶异道:“你以前不是挺反对的吗?直到一个月前都还天天缠着要和本座睡觉,说我娶了老婆就不要你了,怎么,终于长大断奶了?” 丹尼脸皮抽了抽,当着阿瑞斯的面被如此揭短,他恨不得把威拉的嘴堵上——什么姿势,多长时间,怎么堵,他都在脑子里演练了无数遍好吗! 阿瑞斯立即奚落道:“哦~~原来这才是正宗小鬼,笑死人了!舅舅,你这宝贝弟弟会不会尿床?” 威拉哈哈大笑,没良心道:“还真的会,几个月前刚……” 丹尼羞愤交加,脸上再也没了克制,浮现出跟他年纪极度不相称的阴沉,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道:“哥哥,看来你不想去银河系了……” 威拉立即止住笑声:“明白!本座才是巨婴!”说着又伸出自己的双手,“你看,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的,如果天天都要翻阅文件,很快就粗糙了,你不觉得如此摧残上天的杰作是一件凶残的事情吗?” 丹尼&阿瑞斯&张澜:………… 丹尼最后是气哼哼地走了。 阿瑞斯和张澜对视了一眼,十分怀疑带着威拉去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既然要去另一个星系,自然也要有万全的准备,首先最要做的,就是修好阿瑞斯的守望和爱子号。爱子号源自魔狼星系,又是经典的追风系列,时至今日完全不过时,修复工作井然有序轻而易举,没两天就把它的能源舱和导航全部修好;但守望却是黔驴技穷,因为魔狼系人战斗不依靠机甲,加上守望虽然比不得坦尼森的先锋,但毕竟是高级机甲,零件和材料都比较珍贵,魔狼没有可以匹配的机甲大师,自然无人敢动。 不过阿瑞斯早有预料,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这一次去找父王,他要名正言顺地取回本应在成人礼就该获得的超级机甲——荣光! 当年因为等级只有a,帝后以“基因等级不够,驾驶荣光容易受伤”的缘由收回荣光,锤子太硬,父王也只能同意,如今他的体质已经完全复原,虽然不知道具体能达到何种程度,但绝对够格。 这两天在等待的时间里,阿瑞斯也没闲着,专心致志地继续炼化那块源晶。据说尹氏魔狼族的异能之一是蛊惑和催眠,但他完全没有一丁点要觉醒这个异能的意思,反而察觉到身体出现了其他变化,至于这个变化嘛……阿瑞斯非常邪恶地笑了笑,他会找机会好好实践的。 临出发前,丹尼避开阿瑞斯和威拉,私自找张澜说了件事。 张澜听完后,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张清俊严肃的少年脸:“你要学厨艺?” “是的,需要拜师仪式吗?”丹尼很严肃。 张澜囧道:“不收徒。”他的厨艺在上一世只能糊自己口,这一世经过了开店后的锤炼稍微好了点,但若说收徒,他都感到心虚,何况这徒弟还是另一个星系的,教学麻烦。 “那你出价吧,一道菜,多少亿?” 多少……亿?! 张澜:“亿后面是什么单位?” “伽耶币。” 张澜立即倒戈:“好的,成交。” 丹尼:“我希望你快一点搞定那些麻烦事,然后给我跨星际远程教学。先给你五千万定金,预定红油豆丝和醋溜豆丝。” 张澜一针见血道:“是要做给首领吃?” 丹尼倒是不遮不掩,点点头:“哥哥还是太挑食。” 张澜感慨:“你对他真好。”同样是兄弟,坦尼森这个弟弟就太招人烦了,就算丹尼十几岁还尿床、恋哥严重,他也还是觉得丹尼可爱。 丹尼沈默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对他好……应该的,不过……” “不过什么?” “没什么。”丹尼转过身,冷笑了一下,不过他会索取回来的。 正瘫在躺椅上吃五香羊肉粒的威拉突然打了个冷战。 首领出行,自然要开绿色通道,丹尼本来还想着至少给威拉安排几列阵仗随同,但威拉担心电灯泡太多会打搅到他撩妹,于是暗搓搓地拒绝了,坚持要“微服出访”。 他放荡不羁爱自由丹尼是知道的,也就没有再提,只是默默命人检查好他的坐骑,续足能量,嘱咐早去早回赶紧回来了事。 得弟如此,哥复何求?威拉喜滋滋地上了飞船。 威拉的坐骑叫“古巨驹”,速度比爱子号快上一半,但去到银河系的边缘星界也要好几天,尤其是他们并不能确定奥顿大帝究竟打到了哪里,花费时间可能比预料还有多一点。于是张澜打算趁着这段旅途和阿瑞斯日日双那个修。 上一次阿瑞斯那里受兽血影响,变得非常大,幸好融合源晶后,阿瑞斯体内的兽血稳定下来,外表似乎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张澜趴在机舱墙壁上,转头确认它处于安全范围后,松了一口气道:“可、可以了……” 阿瑞斯邪恶地嘴角一勾,慢慢推入。 嗯,没什么不对劲。张澜在适应后,咬牙道:“快点。” 一开始都还好好的,但没多久,张澜开始觉得涨了点——虽然以前也会有这种情况,不过那都是阿瑞斯快那啥了才会,怎么现在就…… 他兀自承受了一段时间,发现越来越变本加厉,那体积那长度,越来越夸张了好吗!而且还有一些妖娆的兽纹布在上面,那纹案还是凸起的,更显得狰狞,无论切换到哪个角度,阿瑞斯的存在感都如此强烈,简直没法好好修行了! “不行……”张澜全身都成了虾红色,咬牙把他推开,低头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这……他没死都是奇迹了! 阿瑞斯不满道:“好了,看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眼神多饥渴,快点让为夫好好疼你!”说着又要继续,张澜却脸色白白地抖了抖:“你快点变回去!” “变回去不舒服……” “那就不修了。” 阿瑞斯愤愤控制自己变身,然后抓住他,不由分说地折叠了一个夸张的姿势。张澜的背被狠狠顶在机舱壁,双腿悬空,任他施为。阿瑞斯越想越不爽,动作越来越凶狠之际,突然有种本能,他的身体某些奇怪的腺体在皮下出现异样,无师自通地分泌出一些液体进入汗腺,再由毛孔释放出来。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幽幽的异香,张澜吸入鼻后,竟然觉得身体萌生出一种极度的空虚感来。而阿瑞斯这时候悄悄地重燃了他邪恶的念头,张澜却是神情迷离,显然已经不知道某人那啥又变化了,但他只觉得充实和极乐,不自觉地shen吟起来…… 事后,张澜彻底晕了过去,阿瑞斯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甚至稍微回味一下,都觉得那是*蚀骨的享受……他竟然觉醒了这种异能!果然源晶真是好东西,魔狼人太会玩儿了。 然后接下来几天,阿瑞斯又如法炮制,迷情越发纯熟,整个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尤其他还故意挑逗,张澜的静心咒甚至完全不起作用,只能任由他宰割。每每沉溺之际,张澜都在想“同流合污”四个大字。幸好这并不是件没有意义的事情,连着几日精华的大量供给,张澜体内灵力充盈至完全吸收不下,最后只能将它注入玉片中储备起来,就像电池一样,一旦他灵气不足,随时可以抽取使用。 舰船逐渐接近了银河系边缘,威拉毕竟是魔狼系首领,他的出行就算再低调,也是要和伽耶打招呼的,所以丹尼在他们进入银河系范围后,给伽耶皇宫和军方发了正式通函。 不过丹尼所拟的访问函忽略了他们要去找奥顿大帝的秘密行程,反而声称只是带两个离家出走的小孩回去,顺便见一见当年的艾莎长公主。 帝后收到访问函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立即秘密召见了祭司大人。 祭司看到函件后,冷笑一声:“两个离家出走的小孩?看来,你那个好儿子没有死,反而在魔狼系逍遥了一段时间嘛。” “现在这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威拉这男人一定会认出我!”帝后简直六神无主。 祭司摸了摸她美丽可人的脸:“你放心,只要奥顿相信你是真的,就没人能动你。” “那您的意思是?” “发你的病危消息给奥顿。”祭司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帝后的忧心才稍稍减轻一些。 祭司交代完毕后,快速回到协会中,并召见了自己新上任的大弟子。 67|66.65.64.63.防盗. 古巨驹如同幽灵般穿梭在银河系中,顺利而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通往边缘星系的虫洞,没有惊动任何银河系的军舰。 他们停留过数次,一点点地依靠军队作战后留下的痕迹,终于找到了驻扎的星球,这一来二去,竟然过了十来天。飞船登录后,他们直接前往了营地。 结果离营地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时,有士兵发现了他们,随即拦下来。这三人组,张澜太瘦,威拉太妖,只有阿瑞斯看起来像样点。士兵大声问道:“你们是谁?!普通居民不可靠近这里!这不是你们旅游的地方!” 威拉奇怪道:“小外甥,他们不认得你啊?” 阿瑞斯哼了一声,他又不是太子,再说这些人常年征战,哪里知道效应区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认得他的长相有什么出奇。 “喂,报上名来!” 阿瑞斯倏地几乎是瞬移到那个士兵身前:“本殿下是伽耶四王子,要见你们的第一将领,查理奥顿!” 士兵双眼圆睁:“四王子?!” 阿瑞斯:“不信的话,尽管带我去见父王。” 士兵深吸一口气,打量着他,确实发现和大帝有相似之处,而且这嚣张之际的态度,身上淡淡的威压,明显非富即贵。 士兵:“我带你们去见副将军。” “为什么是副将军?我要直接见父王。” 士兵朝他敬了个礼,却是带去了副将军的帐篷。 副将军跟随查理多年的老将,一看到高高大大的阿瑞斯,立即毫不掩饰地承认了他的身份:“四王子殿下?您怎么会来这里?” 阿瑞斯也对他行了个礼:“费尔将军,我有要事要向父王禀告,还请将军带路。” 费尔将军皱眉看向张澜和威拉:“他们要回避。” 阿瑞斯:“不必,这是四王妃。” “他呢?”费尔将军指了指威拉。 威拉邪魅一笑:“舅舅。” 费尔将军瞪大了眼睛:“您是……魔狼系人?” 威拉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费尔叹了口气,道:“四王子殿下,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来这里,但大帝已经回伽耶了,而且走得很急。” “什么?!” “三天前,我们得到了帝后病重消息,大帝便急匆匆地回皇宫了。”费尔将军道,“帝后和大帝真是情深意切。” 三人沉默不语。帝后……那个冒牌货病重?偏偏是这个时候? 威拉:“三天前才走?” 费尔将军点点头。 张澜随即领悟到威拉的意思:“能追上吗?” 威拉胸有成竹:“只要有准确的导航。” 费尔将军不解地看着他们,完全不懂他们的焦急。阿瑞斯对他说:“费尔将军,我需要父王的航线图,马上!” 虽然不知道皇宫那边如今到底是什么呢情形,但父王毕竟和那个冒牌货同床共枕二十年,冒牌货吹吹耳边风会严重影响父王的判断,他们必须先发制人。 费尔将军在阿瑞斯的坚持下,终于对接追踪了大帝的踪迹。 不过当阿瑞斯和费尔看到卫星地图上的行驶轨迹时,俩人都讶异道:“喀什洛克引力环?” 威拉问:“什么东西?” “中型黑洞区,引力磁场特别大,属于危险区,大帝怎么会走这条路?” 阿瑞斯分析了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喀什洛克引力环是号称银河系的百慕大三角,如果不是必要,根本不会有载人飞船靠近,莫非查理是发现什么、或者遇上了什么,才不断靠近那个引力区? 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绝好时机,因为重力过大,喀什洛克附近的时间被拉长,他们赶过去变得更加容易。 军部的人给了他们一个专门的追踪器,随时定位大帝的方位。 三人立即回到古巨驹,威拉吹了一声口哨,将速度提升至超高速,如同光一般冲向星空。 巨驹的性能目前超越银河系所有飞行器,没多久,就来到喀什洛克引力范围,远远看到了正在不断向黑洞中心靠近的查理的飞船。 “怎么回事?”阿瑞斯惊叫起来,“父王怎么一直向中心行驶?” 威拉耸耸肩:“调查奇点?” 阿瑞斯:“别开玩笑!喀什洛克并非克尔黑洞[1],只进不出!想办法对接上,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使用了那个追踪器,利用引力进一步广播,没多久,竟然真的收集到了一条信息,是一串morse密码,阿瑞斯快速开始翻译,当译出内容后他吃了一惊,道:“快,过去拦截它!用助推把它带出来!” 父王给予他的信息竟然是能源不足。 威拉也严肃起来,飞速向那架正在飘荡着的飞船驶去。 离得近时,才发现那家飞船一角出现破损,残骸被强大的引力向中心吸去,而飞船则在拼命逃离引力场。 古巨驹在离它不到几百米时,果断射出了一根细长的绳子,啪地吸住了它,然后八个引擎全速启动,拽着它反方向离去。此时两架飞船都离黑洞太近了,强大的引力让引擎系统频频警报起来,这时候,查理的机舱扔出了一个东西,通过这千钧一发所引发的第三运动定律效应——反作用力,终于远离了该死的喀什洛克引力区。 飞离危险范围后,两架飞船对接,威拉打开舱门,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进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有着同样金灿的发色,浅色瞳孔,刀刻的脸部线条,嘴唇薄而冷硬,眼角有着不太明显的岁月痕迹。他自然是英俊成熟魅力非凡的,但身上那种来自帝王的威压,让人忍不住对他产生臣服的心理,忽略了他样貌美丑与否。 阿瑞斯和他的目光对上瞬间,双方眼中都露出了惊讶,不太确定地问道: “父王?” “阿瑞斯?” 查理点点头,阿瑞斯一下子收起了平日的嚣张,变得像个规矩的小孩,对他乖乖行礼。威拉也板起脸,拿出自己正经的一面,只有张澜无动于衷,淡定自如。 威拉伸出手,浅笑:“查理大帝,本座是魔狼系首领,威拉。” 查理吃惊地看着他:“您是艾莎的……” “艾莎是本座长姐,这次来也是为了见她。” 俩人交握时,双目自然而然对上,不止为何,一种诡异的自俩人的对视中悄然发散,他们默默握手了许久,双方不自觉地使了点手劲。 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其实查理是不知道威拉和艾莎有过私情的,但第一面他就看威拉不太舒服,也就礼仪维持着俩人不发作罢了。 简单寒暄几句,他们终于松开手,各坐一边,两个小辈站着。 查理看了看众人:“阿瑞斯,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是谁?” 阿瑞斯:“我去了边缘星的军营,通过费尔将军得到您的位置。”说完,长臂一捞,把张澜揽入怀,骄傲道:“这是我媳妇!” “……”张澜脸上有些赧然,想挣开他这幼稚的举动,阿瑞斯微微用力,俩人粘的更紧。 查理早在通讯中知道了他结婚的事实,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精通邪术”的儿媳妇生的如此白白净净,气质淡然而雅正,跟祭司协会那群人形容练习邪术的人如何如何猥琐截然不同。张澜虽然冷淡,但目光正直有神,并没有任何退怯闪躲之意。 张澜见查理盯着自己看,总算是反应过来,道了句“我叫张澜”算是介绍。 查理表情柔和了些:“是个好孩子。” 阿瑞斯脸上原本很骄傲,听到他夸赞,又别扭地耸耸肩:“其实也没那么好,我不嫌弃罢了。” 查理笑了笑,阿瑞斯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威拉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小叙,道:“我们要谈正事了,这件事关于本座的长姐艾莎公主。查理大帝,但愿接下来的话您能保持冷静和理智。” …… 事情从张澜被通缉开始说起,地球的灵海秘密(只透露部分),到俩人被军部的人用射线追杀,如何飘到魔狼系,又是如何知道艾莎和妮娅的关系,从而确定现在的帝后绝对是假的。阿瑞斯快速而详细的说出来,总结就是俩件大事,一祭司协会有猫腻,二帝后是个冒牌。 没想到查理先是吃惊,然后渐渐变得默然,全程一言不发,听完故事后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过了很久才道:“祭司协会,从我登基开始就决定削减他们的权力,而艾莎……” 帝后性情大变他确实怀疑过,但那时艾莎还在痊愈中,虚弱点娇气点也正常。后来俩人的一次意外,艾莎有了身孕,他一下子没了苛责和质疑的立场。孕期他曾经命人偷偷检查过艾莎的体检档案,跟怀阿瑞斯是一模一样的,自然更加没法质疑。坦尼森顺利降生,基因潜能测试良好,阿瑞斯这时候偏偏得了颠狼症,于是艾莎要求废太子,改立坦尼森。这件事闹腾了好几年,最后连军部以及祭司协会都来施压,查理没有很好的理由继续维护阿瑞斯,只能改立。艾莎性情的剧变,变成了查理最不喜欢的娇柔女子,出于责任,他没有离婚,但俩人感情不在,加之伽耶帝使命之一便是开疆扩土,他就以此为借口,远离了皇宫,刚开始还隔几个月半年回一次家,后来见小阿瑞斯病情稳定,他的牵挂少了些,便开始了长年累月的征战。 不过对于威拉他们的话,查理依然将信将疑,他沉声说:“这需要证据。” 如果可以,他会顺势把祭司协会一并打压,毕竟这块蛀虫腐蚀帝国太久了。 一直沉默着的张澜突然道:“或许,我有办法。” 查理还不太适应这个新来的家人,勉强维持温和问:“什么?” 张澜摇摇头:“需要见到新的祭司,以及近距离接触帝后才可确认。”那是个大胆无比的猜测,说出来颇为惊世骇俗,他也只在一些道家古籍中见过,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他会保持缄默。 查理叹了一口气,对阿瑞斯说:“我对你有一半信任,但不能过度偏袒,艾莎毕竟是……” 阿瑞斯早料到如此,他记得小时候父母二人感情非常好,就算帝后后来性情大变,父王也没有舍弃她,反而给予重大权力,可想而知真正的艾莎对父王的影响有多大,足以左右他几十年的判断,直到今日冒牌货还在享受着这片痴心所带来的信任。除非他们能够证明,否则估计父王还是继续维护为他生育了两个儿子的女人。 阿瑞斯哼了哼:“您可以不完全信任我,但有一样东西,我们要按照当年约定执行。” 68|67.66.65.64.防盗. 查理看着阿瑞斯和艾莎非常相似的面孔,说实话,比起坦尼森,他更喜爱阿瑞斯,因为无论是性情还是样貌,都与艾莎更为接近。 阿瑞斯一字一顿道:“荣光,现在的我有资格驾驶它了。” 查理讶异地看着这个曾经给予无数厚望的儿子:“你的基因等级……” “至少达到3s,颠狼症根本是个谎言。”阿瑞斯冷哼,指着张澜道,“整个伽耶对我的症状束手无策,是他用所谓的邪能治好了我,比起祭司协会轻易发布的指控,我更愿意相信张澜。” 查理沉默了片刻,从脖子取下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个拇指宽的吊坠,通体晶莹像块紫水晶。他深深地看了阿瑞斯一眼,郑重地把它交到阿瑞斯手上,沉声道:“‘物归原主’。” 阿瑞斯接过,紧紧握住手中。 荣光,这是他的荣光,全星际最高等级的机甲,是桑迪大师最后的遗作,查理在阿瑞斯出生后,就决定把荣光赠给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为此他们还举办了转赠仪式以示对桑迪大师这件至高机甲的重视。没想到后来阿瑞斯基因等级下降,跌破荣光所要求的最低等级s级,查理只能暂时收管,期间冒牌帝后一直劝说赠与坦尼森,查理也没答应。他一直是对废掉阿瑞斯太子之位心存不满和愧疚,所以荣光号自始至终都为阿瑞斯保留。 阿瑞斯摊开手心,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紫水晶,然后按下它的一个界面,只见荣光发出一个扇形光束,阿瑞斯将这道光束对准自己的眼球,只听一声细微的动静,他被直直照射的右眼球突然闪了闪,紫水晶发出卡啦一声,内里为之一亮,变得流光溢彩起来,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动。 “欢迎主人归来。”荣光竟然发声了。 查理露出欣慰的表情,早在阿瑞斯基因等级下降时,他就用一种隐蔽而无创的科技手段在儿子眼球里嵌入电子钥匙,除了阿瑞斯无人能完全启动荣光号,就连自己这个代保管者,也仅仅是发挥了荣光一半的魅力。现在开锁成功,就证明阿瑞斯的基因等级确实到了能够驾驶的程度,而且看这开锁时间如此短暂,绝对能达到3s以上! 父子俩交汇了一个眼神,查理是骄傲,阿瑞斯则是夙愿得偿的满足。不过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他们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异样,是那种早有所想而又难以接受的沉重。 几天的时间,飞船逐渐靠近伽耶所在的恒星系。阿瑞斯在这几天表现得有些沉默,或者说乖巧,他没有缠着张澜双修,而是一直和查理待着,俩人倒也没聊太敏感的帝后的话题,但许久未见,他们显然有无数的信息要交流。 张澜难得心闲,便整日窝在房间里,盘腿而坐,静静运化储存在体内的灵气,不断冲刷丹田。通过双修转化而来的灵气非常有灵性,让他的进度突飞猛进,此时隐隐察觉自己即将要冲破筑基二层了,尽管是小晋级,但依然有一定危险性,张澜思索再三,考虑到可能自己冲级期间就会到达伽耶,便决定把这次的晋级延后,尽可能放慢了冲刷的速度。 在离伽耶还有最后一个夜晚的里程那天,所有人都睡得比较早。但因为灵气在体内非常充盈,张澜精力很旺盛,察觉自己半夜依然完全无倦意,他不由得起身离开房间,想喝口水。 结果一出房间的门,就看到大帝一个人默默站在机舱视野最为宽广的那扇窗前,仰望着漫天星辰,明明在白日里非常宽厚、沉稳、霸气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凄然,非常落寞的样子。 不过这一幕很快就被查理掩饰过去,他警觉十足地转向张澜,看到是自己的儿媳妇后,眼神稍稍松懈:“怎么还不睡?” 张澜:“喝水,大帝您不也没睡么?” 查理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张澜也只是随口的问候,见没有下文便识趣地转进厨房接了杯水。 待张澜喝完水,准备回房间时,查理犹豫了一会,突然叫住他。 “你说,艾莎还没有存活的可能?毕竟,妮娅或许只是把她藏了起来……”查理的口气听起来很淡然,但仔细辨认,仍然听出他有些许期待。 张澜想起帝后身上的死气,再结合自己那个大胆的猜测,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道:“抱歉,可能性很小。” 查理的眼神瞬间有些不易察觉的黯淡,片刻后,摆摆手:“你去睡吧。” 张澜应了一声,查理又转过脸背对着他站着,看不清表情。张澜的目光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他的背影,然后又转移到他形状完美的后脑勺,不知想些什么,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二天,他们终于到达伽耶皇宫卫星。 从雷达地图上来看,似乎没什么不对劲,不过当他们进入大气层时,阿瑞斯突然道:“军部的人开启了s2防护罩!” 威拉:“什么是s2防护罩?” “只进不出模式。”阿瑞斯冷哼,看来对方也不是完全的傻子,知道自己有可能会联合魔狼系首领杀回来,所以想来个瓮中捉鳖? 只是他们大概没料到父王已经和自己一起了吧,谁是鳖还未可知呢。 查理显然也明白过来,脸上隐隐有些怒气。这艘明显代表着魔狼族首领的访船,本应随时全开防护罩恭迎,结果他们为了对付张澜这个还未定罪的“嫌疑犯”,竟然连基本的礼仪也不顾了! “直接登录皇宫前庭,我倒要看看,谁敢这么放肆!”查理喝道。 威拉于是将自己的爱舰换了定位点,倏地直奔那座漂亮的地标。没几秒就稳稳落地。 四人下了飞船,查理气势如虹地走在前面,威拉随后,直奔皇宫。 结果刚进入大殿,视野陡转后猛地看到了成排的矮行陆战机甲,矮行机甲一般是专门对付人的战机,只有五米左右,非常灵活。 它们如同哨兵般伫立在他们通往帝后宫中的路上。 在一群哨兵中,两个身影缓缓走出来——身穿祭司长袍服饰的新面孔,以及许久未见的坦尼森。 新祭司长得倒是唇红齿白,少年人的模样,身材却是高大而且略显厚重,跟脸并不相符。他远远就垂首恭迎,朗声而道:“欢迎陛下回宫,以及来自遥远魔狼的威拉大人,欢迎您的到来。” 坦尼森看到自己的父王自然也是很激动,但他却一声不吭,用一种怨毒的眼神射向了张澜。 查理逡巡了一遍自己专门拨给艾莎的守护军队——几十台矮行机甲,若他没记错,还有至少一半没登场。查理冷笑道:“新祭司大人,这些机甲是什么意思?” 祭司恭恭敬敬道:“回禀陛下,它们奉命保护帝后以及本祭司的安危……”然后话锋急转,突然指着阿瑞斯和张澜道,“四王妃偷习禁术、谋害前祭司证据确凿,四王子正邪不分,为了邪妻而对太子下毒手,我等受帝后之命,现在要将这俩人拿下!” 矮行机甲军绝对听令于帝后,祭司这一声令下,它们立即蠢蠢欲动起来,查理怒道:“可笑!我倒要看看谁敢!” 说完,他脚下突然快步冲向了新祭司,倏地捏住了他脖子,冷哼:“一个没有被我正式授予首席祭司之位的祭司弟子,你也有资格对禁卫军施号发令?” 新祭司倒一点也不慌张,反而还有些悠哉:“陛下,祭司协会享有千年特权,我们的内部废立,在特殊时期可以自行决定……” 查理眼神一冷,他这瞬间真想扭断这只蛀虫的脖子。祭司协会的权利如此之大,就连他这个帝王,也不能轻易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除非能把他们获得权享的基石推翻。 身处离他们几十米的阿瑞斯警惕地看着那些矮行机甲,威拉则饶有兴致的观察——他来这里除了因为艾莎,还有一半出自对银河系的无限好奇。 只有张澜暗自提高五感,想从那名新祭司身上窥伺出蛛丝马迹,虽然离得这么远,但他此时的功力非以前能比,他察觉到了这个新祭司一丝熟悉的味道。 不过当他想要更仔细,更靠近时,他展开的神识“看到”查理的后脑勺处有什么在隐隐蠕动。而与此同时,那祭司嘴里喷出了一口阴浊气。 这是…… 张澜心思瞬间千回百转,顿时急叫:“查理陛下!离那祭司远点!”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被捏着脖颈的祭司嘴角勾出一抹奸猾的笑,查理后脑中的那团不明之物砰的一下子“爆炸”了。 69|68.67.66.65.防盗. 张澜瞳孔一缩,声音卡壳在喉咙中,死死盯着那团不明物。 ——那与其说是爆炸,不如说是分裂,只见那团东西瞬间炸裂成无数细小的丝线状物,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在查理的脑部。 但除了他,无人能看到这一幕。众人只见查理身形狠狠地一抖,而后缓缓松开了桎梏中的新祭司,祭司的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查理慢慢地转过了身——他做这个动作似乎非常吃力和犹豫,卡了好几秒,而这时候新祭司的嘴张合频率加快,查理脸上浮现一抹痛苦的表情,在他的催促下,终于完全转身,动作生硬得犹如机器人。 三人看到查理的表情显得有些呆滞,两眼发直,他嘴动了动,语调十分诡异地说:“听……我……指令……” 停了几秒,查理高高抬起手举到半空,一顿一顿地道,“把他们……不……不……不对…… 他突然捂住脑袋,额头青筋暴起:“不对!你给我闭嘴!” “父王?”阿瑞斯吃了一惊,不解地看着他。 “他要被控制了!”张澜反应过来,想要提速冲过去,用灵力查探那诡异的东西,一直在祭司后面静默地坦尼森突然凭空掷出先锋,挡在了双方中间。 坦尼森阴毒着脸,跨步走出来,狰狞地看向张澜。 “张、澜!”坦尼森咬牙切齿地说,“你害得本殿下至此,还敢回来!” 本来应该是凶狠气势磅礴的话,结果他声音刚发出来,三人都愣住了,威拉更是丝毫不顾现在的气氛,哈哈大笑:“这,这是怎么回事?” 坦尼森的声音听起来竟然非常像太监,又尖又细,跟他的脸和身材毫不相称。但谁能这到就算是口太监嗓,那也是好不容易在祭司协会以及最先进的医疗机构下,历经十次手术才让声带重新恢复几分,堪称珍贵。 被嘲笑的坦尼森恼羞成怒,霍地上了机甲。 阿瑞斯嗤笑一声,曾经他以守望对上先锋时,先锋就没被他放在眼里,如今……他冷冷地拽下脖子上的项链,正要召唤出荣光,查理大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叫:“滚出我的脑中!” 新祭司脸色一变,全身的阴灵气爆发,查理痛苦地再次捂住头。 张澜眼神凛了凛,就要冲过去,坦尼森竟然挥动武器狠狠向他袭来,威拉见状立即收住笑声,一个箭步把他从刀刃下抱走。 阿瑞斯在下一秒召出荣光,当荣光如同紫水晶流光溢彩的机身傲然而立时,所有人都暗自屏息,就算是不懂得机甲的人,也会被它流畅优美同时又凌厉的线条吸引,坦尼森嫉妒得两眼发红,失声尖叫道:“父王居然把荣光给了你!不可能,你只有a等级,荣光不可能认你……” 他还没酸完,阿瑞斯就飞快地跃上了荣光的驾驶舱,因为主人的首次临幸,荣光“激动”得整个机身都闪了闪,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油在了它的漆上,越发耀眼起来。 阿瑞斯将右臂化作枪,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弟弟挥起了武器。 先锋对上荣光,再加上阿瑞斯精湛的技艺,坦尼森根本毫无胜算的可能。 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祭司在释放大量的阴灵气控制住查理后,指着他们高声道:“亲爱的陛下!那才是您的敌人!他们才是要伤害您心爱的妻子的人!” 原本一直非常迟钝、犹豫地挣扎着的查理在听到“心爱的妻子”后,心里紧绷的防线顿时失守,彻底失去了理智判断,此时他的眼中,完全被祭司给他构架的错误信息充斥了。 查理的手高高扬起,重重地指向他们,无比清晰道:“禁卫军,给我拿下他们——” 一直静候的矮型机甲军终于得到指令,顿时腾空而起,全体向三人包围过来。 阿瑞斯手下操作快如影,一边使用右臂抵挡坦尼森的进攻,一边左臂快速拉长变形成一条紫荧光色的鞭子,狠狠拦住了最先到达的七架矮型机甲,然后鞭子一勾,将那七架机甲抡了起来,向后方正在冲过来的矮行机甲掷了过去。 这一连串动作非常快速,后面的机甲躲闪不及,加上阿瑞斯挑选的角度又精准,顿时它们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瞬间依次倒下,场面既壮观又可笑。 不过这些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被打倒一次后立即像不倒翁一样重新扑上来。阿瑞斯咬了咬牙,绳子分成数股,将它们全部胶住。 余光瞥见父王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新祭司持续不断地低语着什么,俩人慢慢后退,看他们退的方向,正好是军机处,显然祭司打算借着父王的名义,召来更多人来阻止他们。 阿瑞斯扭头对张澜道:“本殿下来对付这些杂碎!你们去找父王!” 不用他说,俩人也自然明白。威拉抱起张澜几个跳跃躲开那些被阿瑞斯抡飞的矮型机甲撞击,便向祭司和查理冲过去。 祭司只一句“这俩人也是要来伤害艾莎殿下的”,查理立即转向威拉,把皮脆血薄的祭司挡在了身后。 他全身肌肉隆起,虽然不是变身却胜过变身,气势如虹地瞬移到威拉面前,同时一把抽出腰间的配刃,直直刺了过来。 威拉一直在自己的皇宫中养尊处优,许久未亲自干过架,加上银河系的攻击方式和魔狼不太一样,查理的速度又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手上还抱着张澜,他行动比不上处于怒气中的查理,眼看就要被迎面而来的刀尖戳中门面,张澜手中快速掐出半个结界,让查理的攻击偏转了一个角度,切断了威拉飘逸在半空中的长发。 威拉扭头一看自己落在地上的秀发,懵逼了一下,好像受到重大打击一般愣住了。 张澜恨不得一个大耳刮子把他扇醒,但他没这个机会,因为查理一击不成,随即向他袭来。 柿子要先拣软的捏,显然对方要先把这个看起来更弱的儿媳妇干掉。此时张澜想抽出什么符箓都来不及,因为查理的速度太快了。 立即威拉终于回过神,立即把张澜抛在半空,生生用手臂档下了查理的攻击,顿时半个胳膊鲜血淋漓,但魔狼人痊愈能力超群,威拉咬牙忍住剧痛,就着手臂被插也不管不顾,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想要擒住查理。 查理干脆松开武器,全力与他肉搏。两道影子扭打起来。 不愧是3s著称的大帝和魔狼系的首领,这俩人的速度快到张澜只能堪堪看清,更别说他要用灵气去够查理的脑袋。 突然一个闷哼声,查理被击中,身形一窒,威拉立即生出长而尖利的指甲,狠狠刺中他的腹部,将他“钉”住。虽然很血腥,但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查理的眼神也因这剧烈的痛楚恍惚了一下,隐隐有清醒的迹象。 威拉察觉到他有动摇之意,立即停下进攻,眼睛快速散发出紫雾,试图要对他催眠和蛊惑。 张澜一看查理慢下来,便想要用灵气探入他的身体探查那寄生在脑部的不明物,谁知一道阴寒的气息射过来,把他的灵气狠狠弹开。 同时查理好不容易有些恢复的神智再次被打断,眼神重新充满恨意和愤怒,怒吼一声,一脚踹开威拉,仿佛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重新扑过去,速度变得比之前还要迅速,甚至顺道一把抽出扎在威拉手臂的刀刃,再次拥有了武器。 威拉怒道:“什么东西?本座的催眠居然不起作用!?” 查理任凭腹中血流如注,不管不顾地举起刀刃刺他——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毕竟威拉手下把握着分寸并没有刺破内脏,因此他的行动一点都没有受阻。倒是又割下了威拉好几缕秀发,威拉连连受挫,一时被他的气势震住,逼得一直不断后退。 魔狼族真正战斗时绝对不会以人身上场,威拉自诩本族肉身强悍,并不太乐意变身——因为衣服会坏…… 但他太小看银河系人的战力,尤其太小看3s的查理大帝了,被逼无奈之下,恨恨道:“算你还配得上艾莎!” 说罢,他的身体急速拉长,衣服瞬间撕裂,转而被浓密而华丽的紫色毛皮覆盖。他的兽身非常庞大,比阿瑞斯还要壮硕,斑纹更为繁复华丽,尾巴很长,足足有身体的三倍,随便一个横扫都能扫飞普通人类。他的四足毛皮却是白色的,像是带了白手套,凶悍之际,又带着无法忽视的优雅感。 他仰天嘶吼了一声,以自己庞大的兽身向查理扑过去。变形后,他的力量更大,行动更敏捷,同时感知力更敏锐,原本占据上风的查理大帝,反倒被接连撞击。 新祭司一看不妙,他哪里想到威拉的兽身是这般强悍,加上查理被威拉的进攻几个跳跃,离他越来越远——这会非常耗费他的阴灵气,难以继续控制,于是眼神一阴,快步往后撤去。 原本把注意力放在大帝身上的张澜猛地感觉到那股萦绕着的阴气渐有远离,这才注意到那个新祭司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张澜心下一沉,开始大幅度展开神识,勉力延伸,终于发现一个正在鬼鬼祟祟撤退的身影,那阴寒的气息,绝对是新祭司没错——而且他的方向似乎正好是禁宫! 想逃? 张澜冷笑一声,对威拉道:“这里交给你了!”然后反手取出一张提速符,点燃后往一个方向追去。 70|69.68.67.66.防.盗 祭司在离开众人视线后,随即提速向禁宫的方向而去,并且不忘分流出七成功力,继续远距离地控制着查理。只要阴灵供给不断,查理就不可能醒过来,但他不能把所有的宝都押在查理身上,他需要控制更多的人——幸好他一直秘密做着这件事,除了查理,还有好几个大校脑中有阴灵虫,只不过那些虫子还在冰冻期,他必须要去禁宫激活,再者同时操控这么多意志力强悍的机甲战士,他需要更为安全、阴寒的环境。 这样一来,查理和威拉的决斗结果就无所谓了,查理不死,他自然能高枕无忧,查理死了,他还能借题发挥,届时威拉等人将会面临着整个银河系的追杀…… 然而他刚到祭坛,张澜就追至。 张澜远远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立即取出一张铒息一张提速,再加一张助力符,三符同燃,并反手在空间中取出桃木细剑,在三张符纸的加成下,自后方悄无声息地快速逼近,在离祭司还有二十米距离时,手腕一动,借着助力符的精准力度,将手中的桃木细剑狠狠飞掷过去,直指后心。 原本有了铒息符的隐蔽作用,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被发现,但桃木剑至阳克阴,祭司又是修阴为主,这相克力度太大,反而在桃木剑离他还有几分距离时猛然察觉到什么不对,于是想也不想的,立即爆发出一道阴灵结界,想挡住后面来势汹汹的不明物。 桃木剑受到阴气冲击,去势消减,但它看起来虽然十分钝,属性却实在霸道,只要有阴邪之气,它立即变得尖锐起来,仅仅偏移了三分,却像切豆腐一样猛地扎进了他的腹部。 祭司惨哼一声,向前歪倒,他咬牙手一撑地,勉强让自己没摔下去。 □□腹部的桃木剑瞬间吸走它周围的所能净化的阴气,剑身很快变得焦黑,然后像燃尽一般化成灰消散。阴灵大量流失,祭司的脸颊凹陷了几分,但张澜分明感觉到他身上阴气依然非常浓重,可想而知这段时间他定是吸食过不少阴灵,储量十分充足,即使是桃木剑都能被他“消化”。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并不是他充沛的阴灵,而是他被戳出了一个洞的腹部,明明如此深的差不多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却并未出太多血,仅仅是在创口旁边流出一点点,还是非常浓稠的暗红色血液,然后就止住了。 而且那血的味道,也不是常人熟悉的铁锈味,竟然是*的烂咸鱼味…… 刺鼻的气息窜入鼻腔中,张澜皱起眉,一边细细分辨,一边却没有停顿地从空间中取出另一把桃木剑。亏得上一世进入灵气秘境前他准备充分,此时空间内还有一百柄下等桃木剑,二十把中品,两把上品,以及还有一把耗费了无数心血、失败过数十次才炼成的极品桃木剑。 刚才他扔出去的是上品桃木剑,如今他还是抽出同样品质的剑。仅仅这一会功夫,他便分辨出那味道特征,剑身一指,冷冷道:“原来你还没死,根本没有所谓新祭司,你们就是同一个人!” 祭司捂住肚子,狠狠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的味道实在太臭了,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记住了你的腐臭味,即使外表再变,也绝对不会认错。”张澜冷着脸,举剑一步步向前,刚才是趁着祭司没有防备,现在他反应过来了,身上的阴灵又如此浓郁,张澜即使手握与他极度相克的桃木也要沉着应对。 祭司步步后退,咬牙反笑:“好灵的鼻子。” “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这具身体似乎是死了,究竟是如何钻进去为你所用的?帝后也是跟你一样的情况对么?”张澜虽然是疑问,最有那句的语气却没有怀疑,他沉声问,“你也是修道者,手上胆敢沾染这么多人血,如此逆天修行不怕天谴吗?” 祭司哈哈大笑起来:“修阳者就不是逆天而为了吗?所有的冠冕堂皇的戒律和清苦,不过是延长寿元、贪生怕死的幌子!可惜能够渡劫飞升的人古往今来又有几个?!我所做所求,不过是让寿命更长久!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 “你……用别人的命成全自己的命,还如此不知悔改,当真是无药可救。”张澜举起剑,冷声道,“多说无益,今天就让你的寿元在此终结!” 说着又燃起三道提速符,提起手中的上品桃木剑快步冲了上去。 祭司捂住肚子,脸上露出扭曲的笑,结界增厚两倍,而后手一挥,刷刷掷出五道蓝色的荧光粒子。这一招是姬皓光曾经使过的招数,粒子速度非常快,一旦击中便会动弹不得,这个祭司射出的东西比姬皓光的还要细,速度更是快了近一倍。 但张澜此时已经不是那个因为融血实验而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人,他甚至连结界都没打开,脚下飞快地踩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险险避开,一个晃神就冲到了祭司前面,剑指心窝,直直刺出。 祭司大吃一惊,因为距离太近,原本体内七成用于维持操控查理的灵气瞬间减弱到五成,剩下的全部用来支撑自己的结界,然后左右手快速掐诀,手心发出阴光,一个锥形阴枪即将召出,准备用以克制那桃木剑。 他算盘倒是打得很好,通过刚才插入身体的剑柄大致算出攻击力,觉得自己的锥形阴枪定能克得张澜死死的。 谁知张澜突然将右手的桃木剑收回,灵气入戒指空间——只听金属的轻微碰撞声顿起,辉光闪现,一柄布满七枚关注了精纯浓缩古旧铜钱的暗红色桃木剑——七星剑自右手祭出,狠狠穿透那厚道几乎实质化的阴灵结界。 七星剑本就是淬炼多时,附着的七枚铜钱又天生具备沟通阴阳的属性,纵使老祭司浓郁的阴气逼得他喘不过气,他也势如破竹,目光坚定地刺向了老祭司的心脏。 这一次祭司无法躲开,胸口结结实实地被凶狠刺中,但下一秒,他全身的阴灵仿佛被激发,暴涨了数倍,结界增大,把张澜弹了出去! 然而这庞大结界很快开始回缩,显然这心口一下重击令他大受重创,阴气明显锐减,刚才的爆发有点像回光返照般,昙花一现。 张澜被弹飞了二十多米,幸好他身形轻巧,没有摔倒。七星剑一击击中,剑身布满了灰黑色的烂血,但这并未对它造成太大损害,只见其中一枚铜钱啪的碎裂,另外六枚依然灵气充沛,而祭司的情况显然比它糟糕,他的结界正在以明显的幅度回缩。 但张澜却皱起了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碎裂的铜钱。按理来说,只要是个活物,哪怕身体是死的老的残的,心脏部位都应该是非常致命的要害,更别说七星剑克制邪祟的力度如此之大,但他觉得刚才自己那一击,却丝毫没有伤及祭司的根本。 果然,祭司的结界回缩到一定程度时随即停止,他本人也只是捂住胸口那个大洞,并未倒下。 张澜深吸一口气,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盯着祭司,脚下缓步靠近,手中则紧握着七星剑,谨慎地快速观察起来。六枚铜钱还能做六次攻击,这是他最厉害的武器,必须要在六击之内把祭司解决,但在此之前他与此盲目戳刺,不如看清他真正的致命点—— 张澜眯起眼睛,透过层层叠叠的结界,终于看到他不对劲的地方是——脑袋! 这观察也不过几秒时间,一找到正确的攻击点,张澜随即再次提剑,二话不说地冲了过来,整个人无礼而凌厉地直至祭司门面,半点不似平日的淡然温和。 祭司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但此时身上两个大洞让他的状态显然不妙,他感到身体空荡荡的,再来两番攻击恐怕难以招架,他现在必须马上获得补给!七星剑虽然厉害,但只要他阴灵一直源源不断地供给着,阴阳相克,耗也能把张澜耗死!只要杀了他……杀了他就没人能坏自己的事了! 祭司心思千回百转,眼看张澜又至,他一咬牙,收回所有灵气,包括那五成用来控制查理大帝的阴灵,瞬间加厚结界,并分离大半阴灵,快速汇成一个无形的盾弹射过去,挡住张澜的攻势。 阴灵盾非常耗费法力,只能勉强维持几秒,但祭司要的就是这几秒。 张澜被挡住时,他捂住胸口大洞,趁机跳到中央祭台上,一手下压飞快划出不知道什么阵法,只听轰隆作响,整个圆形大祭坛地面瞬间塌陷。 失重感顿起,俩人双双跌了下去。张澜只觉一股极度冰冷的气息自下而上地扑面而来—— 与此同时,失去了阴灵控制的查理大帝猛地一抖,苏醒过来。不过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狼狈和诡异。 他视线变得清晰瞬间,便看到自己身上,一头巨狼正紧紧压着,四只华丽的白爪子踩在他四肢上,双方均带着明显的血迹,最主要的是那狼嘴大张,高声咆哮着,震耳欲聋。 威拉看到身下被他踩得死死却从没放弃挣扎的查理大帝突然收起了狰狞,哑着声音不悦道:“起来。” 71|70.69.68.67.防.盗 祭坛塌陷瞬间,张澜立即燃起一张减速符,并运起了轻身功法,让他的坠落速度变缓。整个失重过程竟然持续了十秒,从祭坛到地底,足足有三百米,若不是多亏双管齐下地减速,他估计能摔成一张肉饼。 接触地时,张澜深吸一口气,膝盖弯曲,尽可能减少压力。稳稳落地后,顶上突然发出类似机关启动的碰撞声,塌陷大口像被盖盖子一样,把头顶唯一的光线来源阻隔在外。 视野陷入一片漆黑,非常安静,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温度应该在零度以下,不过那刻骨的冰冷更多是来自浓密阴灵所带来的压力,这里的阴灵密度比禁宫的要小,但依然让人感到呼吸不畅。 张澜反手一张火符并将其点燃,总算驱走了几分寒意,并在明火下看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四面都是墙,空间很小,大概只有十几平米,唯一的出口似乎只有顶上他们刚才掉下来的大祭坛,但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他还没练就飞檐走壁的本事,何况上面还有盖子。 那么问题来了,祭司和他同时坠下,他在这十几平米的密室中,祭司又在哪里呢?祭坛塌陷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对方也一起陷下去的,而且塌陷口也比现在的密室要大许多,那就说明除了这间屋子,一定有其他的空间。 张澜果断展开了神识,四面延伸。原本灵敏的五感因为过度浓重的阴气,神识的洞察力下降了大半,不过依然窥察了整个祭坛下方的模糊轮廓,那竟然是个地下迷宫——迷宫的说法不够准确,确切来说,这是个房间多到不可思议的地宫,粗略算下来多达数百个,而他所处的这个密室正位于最下层的外缘位置,往上还有几层,但受到阴气折射作用,他的神识无法继续绵延。 不过他很快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祭司烂咸鱼味的身影离他只有几个房间的距离,正在向中央移动。值得注意的是,老咸鱼身边还有其他人的气息,但是非常陌生,并且十分虚弱的样子。 张澜正准备收回神识,查看密室出口时,猛地“看到”了令人生厌的一幕。那些本就虚弱的可怜人气息突然开始减弱,生命力正在流向老咸鱼,转眼间,老咸鱼的腐臭味又更浓重了些。祭司似乎不打算要他们的命,每个人吸食一部分随即转换目标,张澜甚至能听到那些人被他扔弃在地上发出的咚咚声。 张澜突然想到了阿正跟他说过的关于姬皓光吸食徒弟精气后,会将那些弟子安置在一个阴冷的密室中,名义上是让他们疗养,但实际上根本许久都不会再见到那些弟子。 莫非,这个地下迷宫就是迦耶祭司协会的密室?!如此多的房间,究竟能关押多少人,老咸鱼又是关了他们多久!既然已经利用完所有价值,为何还要禁锢这些可怜弟子的人身自由呢,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座地牢! 不过转念一想,张澜随即明白老咸鱼养这批人的目的。虽然这里确实是修阴的绝佳场所,但靠一己之身修炼太艰苦了,干脆养着一群弟子,让他们呆在极阴之地,呼吸间自然能够默默修行,然后老咸鱼可以随时来汲取这些人的成果,所以他不杀他们,但他们也别想从这里逃脱。 同为修道者,张澜不免对那些受迫害的可怜人产生了兔死狐悲的同情。他眼神一冷,把神识范围收回到自己的这间密室,他觉得应该有个什么机关能够打开通道。 像扫描一般环视了一圈,果然如他猜想,四面墙壁的其中一面有缺口,这座地宫显然年代久远,所用的机关手法都是古法。张澜将手贴上那块小小的砖,微微使劲按压下去,轰隆一声,墙面缓缓旋转,一条漆黑的回廊出现在眼前,无数密室陈列在这条曲折的通道上。 张澜掐算了几个方位,将目标定在其中一个点,随即抿了抿唇,燃起一张铒息符,提起七星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不过几个转角,他就看到了老祭司和身边瘦骨嶙峋、东倒西歪的弟子。 老咸鱼正拎着一个皮包骨徒弟,徒弟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叫唤了一声“师傅”,谁知下一秒,张澜就看见他的脸庞迅速消瘦下去。 张澜霍地掷出了一把下品桃木剑,狠狠刺向那个贪婪的老咸鱼。 因为铒息符的隐藏左右,直到桃木剑离他仅剩半米时,老祭司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支起了结界,但没想到桃木剑去势太狠,他再次被击中。不过也正是冲击力大,桃木剑直直穿过他的身体,形成了贯穿伤,反而没有之前的伤势严重。 老祭司惨叫一声,立即看向攻击来源。铒息符有个特性,虽然可以隐藏使用者的气息,但只要使用者暴露杀气,它的效果就没了。 张澜此时也不需要隐藏踪迹,他抬起手中七星剑,凛然道:“你干下的事情死不足惜,我今日……纵使手染鲜血,也定要把你神魂俱灭!” 语闭,立即提速而上,剑指邪修。 老祭司现在只是吸食了部分阴气,远远不能补给身体的那两个大洞,跟别说对上这气势汹汹地七星剑。他一咬牙,拽过手中吸得干干瘪瘪半死不活地徒弟,一把扔向飞速冲过来的张澜。 张澜一惊,想到这些弟子虽是修阴者,但手上未必沾染人血,于是立即调转剑身,避过这具枯柴般的身体。 老祭司见他心软,随即邪恶一笑,眼睛发出幽幽绿光,黑暗中有些瘆人。 不过更瘆人的是,张澜突然听到了周围响起了脚步声,而那几个东倒西歪奄奄一息的徒弟则发出咯咯的声音,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站了起来。 老祭司手一挥,这些骨瘦如柴的家伙像丧尸闻到鲜肉一样,向张澜围拢过来,他们神情呆滞,但听话得不得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其余人都围成了人墙,把老咸鱼挡在后面。 傀儡术?还是操纵术? 张澜刚泛起这个念头,离他最近的两个弟子哇啦啦地扑上来,张澜不得不收回七星剑,反手取出不伤人的火符掷了过去。符纸噌地点燃,但这些弟子此时没有意识,根本察觉不到疼痛,只是本能地抖了一下,随即张牙舞爪地继续抓张澜的身体。 别看他们表情木然,行动速度却不慢。张澜咬了咬牙,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数十根桃木钉,指尖一动,呈扇形射了出去,但落脚点却没有直击要害,而是专攻下肢,啪的击中这些傀儡的膝盖骨。 弟子们应声倒地,但依然不管不顾地用手爬向张澜。 老咸鱼露出一个阴毒的笑。他能让这么多人乖乖困在地宫,除了例行洗脑,更多靠的是阴灵虫,但这种阴灵虫是实体,跟他下给查理大帝的不一样,能够完全摧毁这些人的智慧,用了一次也就废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启动。但眼下为了对付张澜,也只能牺牲这么多棋子了。他手中有数百个能够控制的傀儡,就算张澜能够脱离也必定要花费很多时间,只要有那个神奇的“容器”在,那点足够让他把自己修复十遍八遍了,届时,他非要在这做地牢里将张澜神不知故不觉地杀了不可…… 老咸鱼趁着张澜被围堵,脚底抹油,偷偷溜了。 张澜余光看到他的背影,暗暗记下他的方位,然后专心对付眼前密密麻麻的傀儡大军。 大军中有一些人身体并不羸弱,不知道是老祭司来不及吸收,还是已经疗养得恢复了几分,他们的速度很快,像猴子一样跳起来,想从半空攻击。 张澜不慎被他们挠了好几次,不得不支起了一个结界。他们是修阴者,张澜的结界对他们来说不亚于桃木的克制力,*碰触时立即发出了滋滋声,瞬间烧化他们的皮肤。张澜就依靠着结界和手中大量桃木钉,击退了第一波人,所到之处,皆是躺在地上蠕动、四肢受损的傀儡弟子。 张澜停下来喘了一口气,默默展开神识,想追查老咸鱼的踪迹,但无意中看到这些人的脑部有一条诡异的虫状物,他将灵力探入其中一个人的身体里查探,片刻后,他摸清了那条虫子的形状,不由得心里一紧。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那叫噬阴虫,是尸虫的一种,靠吸食阴灵为生,算是一种蛊,中了子蛊的人会受到母蛊寄生者驱策……而母蛊寄生者,将会以自体血肉为代价才能将它喂养。毫无疑问,老祭司就是母蛊寄生者,母蛊的胃口如此大,他的身体……恐怕已经是个骷髅架子!至于他的外貌会像个常人,极有可能,他使用了一种什么邪术,让自己肉身重塑…… 张澜将灵气灌入那个人的脑子里,一下子把那只噬阴虫捏死。虫子一死,那个可怜的弟子恢复了短暂的意识,他看了看张澜,再看看身边蠕动着的、没有理智、没有情感的同门,眼中泛起了恨意,却不是对着张澜,而是憎恨着他自小便奉为师傅的老祭司,在被扔入地牢的时日,他和同门过着生不如死的鬼日子,专供师傅吸食,临到最后,还被当成棋子一样堵枪眼,他如何不恨! 张澜看着他灼灼目光,嘴唇动了动,道:“抱歉,我救不了你……”被噬阴虫控制,就算杀死子虫,他也活不了。 那人凄婉一笑:“我知道。” “你还有什么遗愿?” 那人垂下脑袋,正在感受体内生命力快速流失,用力道:“有,杀了师傅吧,我不想再有别的师弟进入这地狱了……” 他沙哑着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张澜默默看了一眼,最后道:“好,你安心走吧。”然后点燃一张安息符。安息符飘在半空,最后微微一抖,全数燃尽。张澜知道这缕幽魂已经离去,于是收拾起情绪,继续往前走。 祭司的方向是地牢中心,张澜一边掐算校准,一边不断应付接踵而来的傀儡弟子。这里的阴气实在太重了,他的结界消耗灵力的速度几乎是平时的两倍,桃木钉储备虽然多,但一路打下来,所剩无几,最后不得不祭出了一百把下品桃木剑和十八把中品桃木剑,还一连“吃”下几块玉符——玉符储备着他和阿瑞斯双修后吸收不完的灵气,这才终于慢慢接近了地牢中心。 此时,他身上所有的法宝,只剩下两块玉符,两把上品桃木剑,一柄七星剑,还有无数辅助符。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前几日一直隐忍着不晋级筑基二层,如今体内灵气压抑数日,不再像之前一样平和,隐隐有躁动之意,提醒着主人现在必须静下来好好梳理体内灵力。 张澜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他步步走向地牢中心那个最大、阴气也最密集、最浓重的密室。 他想绵延神识进其中探查,但里面阴气实在太重了,折射效应下,他的灵气都被“弹”了出来,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里头是个阴气的聚集点,老咸鱼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一定是在那里! 索性不再犹豫,张澜瞬间点燃几张符纸,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握紧手中七星剑,并支起了绝对保护结界,快步而入。 不过当他进去时,却意外看到了一汪泉,泉水中泡着一个人——阿正。 他身材暴涨,分明是个大胖子,脸和显露出来的身躯浮肿得有些可怕。而老祭司双手按在阿正脑袋上,如痴如醉地吸食着,瘾君子一样的沉迷。 不过晃神,阿正立即从大胖子瞬间消瘦成骷髅架子,双目留下了两道刺目的血泪。 这一幕令张澜瞠目欲裂,心神一荡,提剑刺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老祭司倏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对上了来人,嘴角邪勾而起。 泉水突然沸腾起来,猛地向上冲了数十米,一下子把张澜的身体淹没了。 刺骨的冰寒,让张澜立即意识到, 72|71.70.69.68.防盗. 飙升了数十米的阴灵泉水突然开始回缩,短短数秒间坍缩成一个两米多直径的荧光绿色的水球,独独将张澜笼罩其中,他挣了一下,手试探性伸出结界,立即被冻得指尖乌黑,若不是即时抽回,只怕会被那浓稠成泉的阴灵腐蚀成焦炭。 他快速估算了一下,净化这个立方球自然是不可能,但打开一个出口还是可以的,只是所耗阳灵十分庞大,约莫是他现在体内灵气的两三倍。如今他体内灵气是满的,空间中的玉符还剩两片,从里面逃出来并不是艰难的事…… 不过当他开始运法攻击那个水球时,阿正突然有了反应,他原本紧闭眼睛神情安详,张澜一开始运法他便剧烈地抖了抖,咳出了一口血。 张澜惊疑不定间,祭司桀桀地笑了起来,抚着阿正的脑门道:“张道长,悠着点,你在继续作法,这个孩子会受伤的,你若是强行冲出去,他小命难保。” 张澜停下攻势,冷冷道:“你对阿正做了什么?” 祭司用手指勾勒着阿正稚嫩的脸,像对待一个艺术品一样,笑道:“说来还得感谢张道长,这小子从地球回来后,我无意中发现他被人为注入过大量阴灵,这就使得他的筋脉和丹田极其适合储藏阴气,于是,我便将他养在这座密室里,制成一个真正的阴灵容器,没想到他倒是争气得很,你看,短短时日,整个地宫十分之一的灵气都被他吸收了,任我予取予用,就连禁锢你的这片灵泉,也是这孩子的功劳哦!” 张澜咬了咬牙,当初他为了救阿正,将姬皓光等人死后留下的阴灵引进阿正的身体,拓宽了他的筋脉,没想到因此被老咸鱼盯上,被迫进了这座地牢,看这情形,阿正定是和他分开不久就被拘留在此地,过了不知多少冰冷孤寂的日夜,时不时还被老咸鱼吸食生命力……张澜眼睛一酸,自责得难以抑制情绪,手中的七星剑握得铜钱抖动,噌噌作响。 老祭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七星剑克他克得太厉害,他实在不想再尝一次被贯穿的痛苦,不过一想到张澜困在其中,他又哈哈大笑起来:“死心吧!就算你舍得这个小子,你也不可能逃得出来!等你的修为全部耗尽,阴灵会把你活活腐蚀成焦炭!” 他现在释放出来用以困住张澜的灵泉不过是冰山一角,阿正体内的储量足以召唤出这样的灵泉水好几个,足以把这个坏他好事的臭道士活活困死在泉中! 张澜自然也能想到这个道理,一时之间停止了挣扎,盘腿而坐,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无疑老祭司是惧怕他的,所以他并不敢直面面对自己,只能等自己耗死在阴灵泉水中。不过只要他瞅准时机,老祭司一旦松懈下来来不及加固这片灵泉,他瞬时爆发的话…… 老祭司冷冷看他平静无波的样子,嗤笑道:“哦?张道长临死不惧,是已臻大道、看破红尘了?呵!笑话!本祭司历经无数次生死,至今面对死亡仍然心存恐惧!什么大义凌然,什么视死如归,都是说给活人听的笑话!只有真正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你会发现所有的信仰都是狗屁!你会在死神降临时无比眷恋生命的鲜活,到时候如果有人告诉你:杀掉一万个人即可换取自己复活的机会,信仰再高洁的伟人都会在所不惜! 可惜啊,你没这个机会了,你会好好待在这里,被阴灵腐蚀完你所有的生命力,而你辛苦多年修炼所得的阳灵修为,本祭司会全部转移——还记得禁宫那充盈的阳灵泉水吗?那就是你的同宗门师哥师姐们残留下来的灵力,你也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哈哈哈哈哈……” 老祭司狂肆大笑起来。 张澜沉默不语,对他的话完全不为所动。心里却暗暗留意着他的可能出现的任何破绽。如今自己手中还有两块玉符,七星剑还有3枚铜钱,如果他把这些灵力全部加上,只要有几秒钟时间,冲出去的成功率在五成以上。但冲出去之后呢?首先阿正一定会受伤,不过根据他的理论知识,阿正受伤的部位应该会是丹田,届时只要他用次朱草以及大量阳灵滋养,阿正会有七成复原的机会,还能顺便洗涤阴灵泉对他的负面影响。只不过耗光所有灵气冲出来后,将会面对阴灵充盈的老祭司,对付起来胜算几乎没有…… 老祭司看他依然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自己所希望看到的害怕、恐惧,反而闭目养神起来,不由得深感自己像跳梁小丑一样呜哇大叫,顿时冷笑道:“看来张道长真是不怕死呢,可见道行之高深不可小觑啊!难得偷偷摸摸修炼这么多年,死了确实可惜又可悲,不若本祭司再拉个伙伴陪陪你,好叫你黄泉路上再热闹些——四王子对你痴心一片,你死了,他想必也活不下去了吧?怎么样?张道长?堂堂四王子用来给你陪葬也是合情合理的对吧?” 张澜睁开了眼睛,眼中异光闪烁。 老祭司大笑起来:“听到心爱的男人要死很伤心吧?不过就算我不对他动手,帝后也会对他下手,落到我手里,还能保留全尸。” 张澜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嘴上却淡淡道:“你说的没错,他是该来了。” 老祭司乐得不可开支:“原来张道长还是个情种?”他桀桀的笑声响彻整个地牢,因为笑得太厉害,脸上皱纹啪啪裂开。老祭司一惊,反射性地摸了摸脸,顿时脸色一变,立即按住阿正,吸食他体内丰盈的阴灵,暂时没空理张澜。反正阴灵侵蚀是需要时间的,他先慢慢恢复好自己,再坐在一边欣赏这男人被阴灵侵蚀成一堆废骨就行了。 这本来是个破出禁锢的好时机,但张澜却一动不动,嘴角则悄悄上扬起来。 刚才他只想着如何凭靠自己冲出这座地牢,却差点忘记了还有阿瑞斯这座移动的洞天福地——灵海,灵海一出,不仅能让他多了对付老祭司的凭仗,还能彻底净化阿正以及这地牢的所有阴灵。 多日双修,他和灵海早已建立起足够的沟通,如今是时候验收成果了。 张澜悄然催动身体中的几处大穴,顿时体内灵力沸腾不止,丹田隐隐泛起一丝痛楚。 与此同时,远在皇宫、刚把鼻青脸肿的坦尼森从“先锋”中揪出准备捆绑起来的阿瑞斯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奇异的撩动,太阳穴开始抽疼,并在脑中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意识,指引出一个方向,催促他赶快过去。 73|72.71.70.69.防.盗 丝丝缕缕的阴灵不断从阿正的天灵盖汇向祭司那张崩裂的脸,他一副小心又陶醉的表情,待脸上所有受损处抚平,正要舒一口气,头顶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荣光号左臂化作镭射枪,噼里啪啦打在祭坛上,然后无数根辫子甩出来,把整个祭坛都掀开了。阿瑞斯从上往下看,只见下方是个地宫,凭荣光的体型,直冲下去必定损坏地宫建筑。他眯眼看了一会,很快就看到了最中央的那个密室有异动,于是干脆从驾驶舱中跳出来,只身从几百米的上方一举跃下,期间不断借助墙壁跳跃而下,最终稳稳进入密室。 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阴灵水球及其中的张澜,老祭司和阿正被他自动忽略,想也不想地就冲过去,要把张澜从里面挖出来。不过当他把手探入时,一股巨大的排斥力将他弹开,他整个身体撞到了墙壁上,冲击力太大,墙面絮絮落下不少石灰。 紧接着,阿瑞斯余光看到刷刷刷的几道幽蓝色的光粒子向他飞射而来。 张澜:“小心!” 身为机甲战士,阿瑞斯虽然一心挂念张澜但也早从一进来就留心异动,此时眼见老祭司那边咄咄逼人,冷笑一声,手一撑地避过这波攻击,然后右脚尖踩在墙壁上一个借力,向老祭司冲过去。 祭司一惊,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干脆反射性地勒住阿正,大叫道:“不许过来!否则我把这小子杀了!” 阿瑞斯见状来了个急刹车,拳头掰得咯吱咯吱作响:“谁他妈要管这个小子的死活?” “四王子好大的口气,你不管他死活,就不怕四王妃要跟你算账?说来这小子可是四王妃的心头宝呢。”祭司勉强冷静下来,死死扣住阿正的脖子,同时悄悄支起了一层结界。 阿瑞斯烦躁地瞪着他,脚下迈着步,嘴上问道:“张澜,你在里面怎么样?” 张澜此时已经悄然蓄力,准备冲击出去,听到他问话便回道:“没事,不必管我。” 他本来打的算盘就是把阿瑞斯引过来吸引老祭司的火力,让老祭司不注意到他的情况,然后借机在水球波动最小的时候冲出去——这样可以让他的灵气消耗减少三分之一,冲出去之后还能有余力对付老家伙。 谁知阿瑞斯太能耐了,一听到老婆没事,暂时又对那个大水球无可奈何,随即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向老祭司,就算阿正被控制了又怎么样,反正再多插几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总能救回来。 祭司一副“你特么居然真的过来”的表情,手忙脚乱地把结界厚度增加了一倍。祭司成员和机甲战士的战斗颇有秀才遇到兵,路数不对难以对付的架势。阿瑞斯一靠近他,立即就感受到了他那厚厚的结界所带来的刺骨寒意以及排斥力和来自心理上的厌恶感,但阿瑞斯冷冷一笑,伸出去的手突然变成带着兽纹的尖利爪子,瞬间把结界的威压冲散一半,势如破竹地刺入结界中,毫不犹豫地就要直取祭司首级。 祭司几时见过他的兽态,更不知道自己的结界对魔狼人来说效果不如银河系人来得有效,顿时大惊失色之余,竟然一把拉起阿正挡在前面。 阿瑞斯一惊,咬牙收缩回尖利的指甲,却收不住所有趋势,最后一锤打在阿正的肚子上。 阿正紧闭双眼,整个面部肌肉都疼得扭曲起来,吐出了一口血。与此同时,张澜的水球像被突然被人捏扁了一样,剧烈抖动着,仿佛阿瑞斯打到的不是肚子而是子宫,包裹着张澜水球不是阴灵泉水,而是羊水。 遭此变故,张澜也因此被打断了节奏,好不容易续起的灵气被挤了一半出来,消散在阴灵泉水中,彼此消融。 张澜无语地看了一眼阿瑞斯,阿瑞斯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子还真打不得?! 老祭司趁他一个分神,眼中阴邪顿显,双手一张,立即刷刷数十道光粒子迸射出手。俩人的距离太近,尽管阿瑞斯反应很快,一看到他眼神不对就立即后退,但仍旧被其中七八道粒子打中,还全是下半身的位置,顿时双腿一麻,扑到在地。 老祭司哈哈大笑起来,把阿正扔在一边。阿正咚地摔在地上,张澜随着他震动也抖了一下,顿时沉默不语,勉力维持开始被吞噬的结界。 老祭司看着他们二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倒在地上,笑得更甚:“虽然不知道四王子是怎么找到这里,不过显然殿下还是初生牛犊,嫩的慌啊!” 阿瑞斯挣扎了一下,麻痹感更甚,索性不动,冷冷道:“父王已经恢复,你觉得他处理完冒牌帝后会放过你吗?” 老祭司:“他已恢复?笑话!不过是本祭司暂时没空管他而已,等把你们俩处理完,我自会恢复对阴灵虫的控制,届时他会把今天的种种忘得一干二净,而我,依然是至高无上的首席祭司!” 阿瑞斯:“阴灵虫?” 张澜淡淡的声音传来:“查理大帝脑部有一只阴气养成的蛊,能够被下蛊的人所控制。”说到这里,张澜睁开眼睛看向祭司,问道,“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对他下的手?堂堂帝国之主,直觉和战力都不容小觑,岂是你能轻易下蛊的人?” 祭司得意大笑,讽刺道:“张道长提的问题倒是不错,如你所想,王族一出生就会被我赐福,我想下蛊自然是在那时候进行,简直易如反掌、名正言顺。” 张澜:“阿瑞斯为何没有?” 说起这个,老祭司咬牙切齿道:“自然是他母后阻拦!不过很可惜啊四王子殿下,你母后千方百计护你周全,她一定不会料到你依然会死于我手中,实话告诉你,你母后与其说是妮娅杀的,不如说是本祭司——” 阿瑞斯头猛地抬起:“什么?!” 祭司阴□□:“当年我还是大弟子,偶然撞见妮娅投毒给自己姐姐,本来以我之力,救下你母后完全不成问题……但这女人屡次要撼动我祭司协会的地位,我为什么要救她?!所以,我不仅不救她,还顺便吸收了她的阴灵气——说来不愧是魔狼第一女战士,她的精气储备远远超越一般的银河系人呐,多亏她的协助,我这才有了杀掉师傅的能力,我这祭司之位,可以说是艾莎公主成全的呢!” 阿瑞斯怒目圆睁:“你这个人渣……” 见死不救、欺师灭祖,弑后、弑师,狠毒成这样也没谁了,一贯淡然的张澜听得都全身都有些发抖起来。 祭司看着阿瑞斯,啧啧笑道:“别伤心,很快你就会陪她的,还有你亲爱的四王妃。不过四王妃还需要一段时间,他对付起来有点麻烦,所以本祭司慢慢料理。你呢,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还是早些送你上路吧,免得你母后好等……” 说着,老咸鱼双手合十,慢慢展开,凌空召唤出一柄阴气浓聚而成的刃,向动弹不得的阿瑞斯走过来。他走得十分谨慎,不过当最终停在阿瑞斯距离不到一米,阿瑞斯都没有反应时,老祭司这才放心起来。他所发射的阴霜光粒,就算是s级别的机甲战士,一旦中招都需要半个小时才能逐渐恢复,这才过去几分钟,阿瑞斯再是天赋异禀,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挣脱。 老祭司舔了舔刀刃,他修阴,那冰凉的刃身让他感到舒适,他扭曲着嘴角笑道:“被玄阴剑所杀,你的阴气都会被我所用,希望身为艾莎公主唯一的儿子,四王子殿下可千万不要让本祭司失望——” 他目光泛起明显的贪婪,狞笑着挥刀刺下,直击阿瑞斯的额心。 谁知下一秒,阿瑞斯突然双眼一亮,兽纹和獠牙瞬间长出,短短一念之间,他就化成半人半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伸出长至一半的利爪,在祭司依旧狞笑着而完全没反应过来的眼神中,嗤啦一声,猛地懒腰撕断了他的脖子,只剩下一层皮薄薄粘连。 老祭司的脑袋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过去,咚地一声向后倒去,玄阴剑咻地离手,还没落地便已消散。而整个本应该血腥的过程中,却是一滴血都没喷射出来,仅仅是沿着他的脖子断裂处流下一点点腥臭烂鱼味的粘稠无比的红色液体。 阿瑞斯嫌恶地看着爪子上的皮肉,以及老祭司几乎尸首分离的尸体,哼道:“本殿下5s基因等级,破你的冰冻术只要两分钟知道吗?” 张澜在水池中看着这一幕,早从老祭司召唤出那把玄阴剑时,他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阿瑞斯有灵海在体内,根本不怕玄阴剑。再加上他对阿瑞斯有信心得很,毕竟魔狼人遇到生命危险会兽化,阿瑞斯没变身,说明情况在他的掌控中。话说这也是他们急杀的好处,让敌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底牌…… 阿瑞斯甩了甩手上的皮肉血沫,转过身子准备向张澜走来,边走边道“你怎么会在裹在里面”,这时,张澜余光看到老祭司的脑袋动弹了一下,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眼花,正要睁大眼睛看清,口中则先道:“小心身后!” 然而话音没落下,那几乎被撕断的脑袋突然张开嘴,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倏地从嘴里射出来,啪地打在阿瑞斯防备不及的后腿上,阿瑞斯只觉得腿上一凉,那团东西就钻进了他的身体中,极快速地往上钻,引得他腿部一团明显的隆起,正在不断向上拱。 阿瑞斯大吃一惊,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下意识地立即指甲化作利爪,想要抠那东西出来。 不过他还没能动作,那团东西进入身体不到几秒,突然间像受惊一样,迫不及待地向下拱去,并不断要钻出皮肤,扯得阿瑞斯一阵痛苦难耐。但它刚钻出半个脑袋,在张澜和阿瑞斯惊异的目光中,阿瑞斯的上中下丹田处发出了几不可见的光芒,磅礴的阳灵像闻到腥的猫一样冲向那团东西,快速将它包裹起来,连阿瑞斯都能感觉到它被绞杀地剧烈颤抖着,甚至,俩人听到了一声明显的似乎来自炼狱般的惨叫嘶吼,下一秒像被扼住一般,突然止住。那团东西迅速萎缩,变成漆黑如同焦炭一样的疙瘩,从阿瑞斯身上掉出来。 阿瑞斯惊道:“什么玩意?” 张澜松了一口气:“噬阴虫母虫,已经死了。” 但他没想到这只虫子会这么大,可想而知它吸食了多少血肉。只是……噬阴虫怎么会想要袭击阿瑞斯?莫非是长期食肉,发生了变异、知道要给主人报仇?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张澜不由得提升五感,当看到这处空间确实没有一丝一毫老祭司存活的痕迹后,才终于点头道:“安全了。” 阿瑞斯嫌恶地离虫子以及老祭司的身体远远的,走向张澜,但这大水球他依然无法靠近,顿时烦躁道:“怎么救你出来?” 张澜虽然此时有冲出去的能力,但强行破出会对阿正造成伤害,不如让阿正自己收回来。想到这里,他冷静道:“把阿正叫醒,他现在没有被控制,应该能被外人唤醒。” 阿瑞斯眉一挑:“打醒可以吗?” 张澜想了想,道:“别太狠。” 阿瑞斯耸耸肩,把阿正拎起来,琢磨着怎么下手,最后扬起手臂,用力扇了他好几下屁股…… 阿正剧烈咳嗽了好几声,幽幽转醒,当看到自己在阿瑞斯的臂弯处时,尽管屁股火辣辣地疼,但忍不住哇的一声,伏在他怀中大哭起来。 他自从被抓进这座密室,除了那个可怕的祭司时不时来吸他,就没见过其他活人,他害怕得不得了,一开始还有力气跑,但后来老祭司给他植入一种虫子后,他就动弹不了了,只能终日昏睡,可偏偏又记得一些模糊而可怕的事情,尤其他不是修阴者,这里的寒气对他来说太重了。 阿瑞斯最讨厌小孩,不过见他哭得实在上气不接下气,突然有些不忍心,于是僵硬地安抚了一句:“啧,哭什么哭!” 阿正泪汪汪道:“四王子殿下,看到您真好……” “好个p!”阿瑞斯耳朵有些红,急急忙忙把他推开,指了指张澜道,“赶紧让他出来!” 阿正看着水球里的张澜:“殿、殿下?” 张澜:“嗯。” “别叙旧,赶紧弄他出来!”阿瑞斯不客气地又扇了他一巴掌。 阿正惊道:“这是我做的?” 张澜点点头,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以及怎么控制灵气的方法也详细又精简地说出来。 阿正到底在姬皓光手下待过一段时间,有点底子,很快就明白过来,但听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张澜被控制住,不由得眼圈又是一红,咬着下唇,按照张澜教的方法,缓缓把那个阴灵泉水收了回去。 水球消失瞬间,张澜从半空落下来,阿瑞斯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抱在怀里。 “没事吧?”阿瑞斯不自在地问道,他觉得怀里的身体有点凉。 张澜很想说自己现在有些虚,需要大量精元补给,不过阿正在一旁,他就算再是淡然,也不可能这时候双修啊。于是挣开怀抱,淡定道:“没事。” 阿瑞斯哼了一声,不知为何完全看懂了张澜眼中的顾忌,顿时狠狠瞪了阿正一眼,他就知道这小子是一个欠打的电灯泡,早知道刚才多打几下了! 张澜维持结界张开的状态,缓步向祭司的尸首走过去。从之前他就怀疑这老家伙用了什么禁术,毕竟只要是活物,怎么可能有那么严重的死气,以及入刀几乎不见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终于有机会好好查看老咸鱼的秘密了。 他摸上了断喉处,手下诡异的触感松散得丝毫不像刚死之人,不由得心下吃惊,撩开皮肉,当看见里面的组织结构时,三人都抽了一口气。 “这是……” 张澜眼神一凛,手下移动继续向老祭司脸面上翻,掀开皮层。 74|73.72.71.70防.盗 本应扎实的人类皮肤,在张澜轻而易举的翻动下,如同牛皮纸一般轻而易举揭开,露出了底下更完整的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这张脸可能仅有十七八岁,样貌只能称之为中等偏上,脸色惨白而呈僵紫,瞳孔为白仁。 张澜的动作猛地一颤,尽管早有猜想,但真的剥下□□,他还是感到震撼,失声道:“批皮术!?” 阿正看了一眼只想呕吐,看第二眼却战栗起来,因为他被控制期间,老祭司无数次抚摸过他的脸,总是一副贪婪无比的神色,现在想来,这老家伙是要穿他的皮?太可怕了。 阿瑞斯眯起眼:“我认得这个人。” 张澜停下“剥皮”的动作:“谁?” “很久以前的祭司协会大弟子……一起跟去魔狼星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阿瑞斯咬牙道,“我记起来了,回到迦耶不久,这个弟子就没有出现过,想来应该是吸收了母后的精气有能力反噬当时的祭司。” 张澜一顿,随即继续下揭,果不其然,底下还是人皮,一层接着一层,总共剥完后,竟然有十二层之多!除了第二张人皮,他们都认不出来,但阿瑞斯坚信其他的面孔在祭司协会一定有迹可循。 剥到最底层时,只见黑红色、豆腐渣一样的人体组织出现在眼前,一股剧烈的令人作呕的尸臭扑面传来,伴随着阵阵寒气,除了张澜外,阿瑞斯和阿正都忍不住掩住鼻子,因为那味道太恶心了。 张澜也被熏得脸色发白,看了一眼后,皱眉取出一张火符,把那些发臭的血肉组织一把火烧了,空气霎时好了许多。 阿瑞斯这才深吸一口气道:“这是什么鬼邪术?” “古籍有‘画皮’一说,传说是妖怪伪装人类时披上身的人皮,不过在道家中,因为正一派有障眼术,所以我们张家从未研究过批皮这种惨无人性的禁术,”张澜顿了顿,低下头盯着底下整齐排列好的十二张人皮,“少了一张,原祭司的皮不在这里。” 阿正忍住作呕的冲动,小声道:“我参加了前祭司的葬礼,亲眼看到他被下葬。” 张澜皱起眉,再仔细一想,很快了然:“穿皮术,当然也可脱下来,他完全可以将其中一层皮扔到别人身上,伪造假死,但总的来说肯定是原身好用,虽然我并不能完全破译出他们的咒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术法一定建立在噬阴虫的基础上,而噬阴虫吞噬了这么多年主人血肉,早就连灵魂都缠绕在一起,可以说除非杀死虫子,否则它能够在任意身体上复活。刚才烧掉的阴物还能找到吞噬后留下的痕迹,以及有阵法和符辅助,所以人皮十几层也不能为外人发现……” 张澜突然顿住声音,直视进阿瑞斯的眼中,俩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帝后。 在外公那张照片中很明显看出妮娅和艾莎虽为双胞胎,但长相其实并不相似,但她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抓住把柄,很有可能也用了批皮术—— 这就意味着母后的身体很可能已经被…… 阿瑞斯握紧拳头,脸色乌云密布。 三人做了简单休整,张澜用符封印那十二张人皮存入戒指空间,毕竟这是重要的物证。 阿瑞斯一手抱一个,一脚踩在墙壁上,借力向上跃去,几百米的距离和高度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没多久就到了地面。 到了地面后他什么也没说,直直往皇宫奔去。张澜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大手微微有些抖,不过阿瑞斯十分克制,嘴唇始终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随着越靠近帝后的寝宫,这颤抖越明显了些,张澜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免得暗自叹口气,手绕到他背后拍了拍。 回到皇宫时,还未进去,三人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夹杂着巨大的撞击声以及女人的尖叫…… 大门敞开着,只见最先入眼的是一头皮毛华丽、体型的巨大的魔狼——威拉挡在前面,但他此时一双尖耳朵有点耸拉,漂亮的金瞳拉满红血丝,似乎技能损耗过度整个人尽显疲惫。实际上确实如此,虽然威拉是魔狼蛊惑和催眠首屈一指的首领,但妮娅跟他其实是同族人,效果要打折扣不说,他必须要花费数倍力气才能成功催眠。 这场催眠中,他看到了妮娅在艾莎的饮食中下了专门克制魔狼人的毒草,艾莎奄奄一息之际,另一个奇怪的少年祭司出现,不知道施行了什么法术,导致那一段记忆十分模糊,之后妮娅穿上了艾莎的皮,在祭司的推波助澜下,悄悄进行了一次隐蔽而有效的融血实验,以及以“祝福”为借口举行的符咒之术,目的是更好掩藏妮娅的血型和身上的尸臭。成功变装的妮娅又设计怀上查理的孩子,在坦尼森出生后,因为妒忌姐姐的孩子优秀,她不惜再次和祭司合作,把阿瑞斯的基因搞残,之后步步为营,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而以天才著称的阿瑞斯沦陷为满大街都是的a级战士;她还不满足,为了加快阿瑞斯颠狼症破坏基因的脚步,执意给他娶以床上功夫著称的仙诗人,希望阿瑞斯就此沉迷情.欲之事,身体精气加剧混乱,彻底成为废人…… 当然,这个女人失败了。 威拉在催眠期间断断续续地告知查理自己所见之事,查理在听到她杀害自己的妻子时早已既悲又怒,直到听到这个女人企图伤害艾莎的骨肉,他再也忍不住,震怒地打断了他的催眠,一把拎起“帝后”纤细的身体,猛地砸在墙上。 他死死地扣住她那形状优美的脖子,眼球因为极度的怒气激成了鲜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阿瑞斯从来没见过父王如此失态的一面,父王身为帝星首领,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睿智的形象,连激动的情绪都甚少出现,而如今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眼中隐隐有水雾,悲恸的声音传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帝后”被捏得连连咳嗽,哭得倒是梨花带雨的,还不死心地嗫喏道:“查理……你、你别信他,我、我就是……” “住口!”大帝震怒地打断她,艾莎美好的名字从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都是一种侮辱! “帝后”还要辩白,因为祭司大人说过,只要干掉张澜和阿瑞斯,大帝就能重新恢复,一切都将如旧。所以她就算被威拉扒底,也绝对绝对不能承认,她要相信祭司大人,他一定有办法的,而且她刚才得到了消息,祭司大人已经引诱那个张澜去禁宫了,他那么厉害,肯定能把那小子干掉…… 她本来还心存侥幸,但晕眩之际,视线越过眼前的查理大帝,猛地看到了正在向他们走来的阿瑞斯、张澜以及……阿正! 阿正她是知道的,分明是祭司大人的人;而张澜此时虽然略有疲惫,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清明,手持着七星剑,淡漠的眼神明明白白地——肃杀之气! 这说明……祭司大人…… “帝后”瞬间心如死灰,她意识道自己没有靠山了,干脆也不再故作羸弱,她甚至毫不在意自己正被查理几乎捏碎的脖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的冷笑声。 查理一惊,死死盯着她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笑什么!” “帝后”冷笑道:“对,我不是艾莎!可惜你还不是照样跟我妮娅结为夫妻二十余年!查理大帝啊查理大帝,要不要我告诉你姐姐临死前的表情啊?哈哈哈哈……她可是没完没了地央求我好好照顾阿瑞斯呢,没想到我转眼就对那个蠢货下毒了吧?哈哈哈哈……” 查理忍无可忍,原先对着和艾莎一模一样的脸,他才屡次不忍心下手,如今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雷霆震怒,他手下一个用力,彻底捏碎了她的脖子,谁知下一秒,帝后嘴巴大张,快速飞出一团淡绿色的东西。 那东西拇指大小,伴随着恶臭,速度很快。尽管俩人离得近,查理的反应却不慢,他立即反手想挡住那团攻向自己脸面的不明物。 然而噬阴虫这种蛊虫,只要接触皮肤就能进入人体,以极快的速度蚕食对方的意识,进而鸠占鹊巢。 张澜早在她尖笑时就察觉到她体内能量变动,更在她张口以前就悄然取出了阴火符,她刚发作,张澜随即指尖一动,阴火符射了过去,瞬间包裹住那团东西。只听阵阵无比凄厉如同婴啼般的尖锐哭声自那团燃烧着的东西发出,黑烟冒起,焦臭味刹那就弥漫了整座寝宫,令闻者掩鼻。 查理还没从震怒中平复,就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到了,而同时他手下温热的“帝后”的身体则完全冷却下来,抱在手中能明显感觉到质地跟普通尸体截然不同。 “这是……”查理心痛难耐地捧起“帝后”那张开始变得僵硬的脸,觉得她肤薄如纸,忍不住心一紧,轻轻探了探。 张澜走过来,接过她的身子,正色道:“查理陛下,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查理看了这个儿媳一眼,深呼吸道:“你说。” 威拉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人形,随意披了件衣服在身上,默默围了过来。 只见张澜抿了抿唇,割开了“帝后”皮肤的一道口子。 查理瞪大了眼睛,刚要阻止,便见他轻而易举地自下而上掀开了一层皮,并且不带任何血星,露出了一张跟艾莎略有相似的女人的脸…… ********* 半个小时的陈述听完,查理眼圈泛红,紧紧抱住了那张苍白的皮,身体颤抖不已。 威拉一贯风流的脸也变得肃穆而且阴鸷起来,从冒牌货那里催眠效果有限,他看到的场景大部分都有缺失,如今听到了完整的分析,他眼神阴冷地瞥了一眼已被剥皮的妮娅,恨不得马上将这个女人扔去喂狗。 “……事情就是这样。”张澜低声说完,从空间取出完整的十二张人皮,以及被烧成炭的另一只噬阴虫,“这些就是证据,除此以外,还有地牢中数百名被半控制的弟子……” “不用说了。”查理沉痛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他小心翼翼地把“艾莎”放在了床上,虽然只有一层皮,看起来惊悚无比,但他眼中只有满满的悔恨和愧疚,跪在床边,不知道轻喃什么,很久后才站起身,脸上疲惫尽显。 查理看了一眼所有静默的人,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没结束,他必须站起来,把这些罪恶都统统埋葬。 “把坦尼森……”查理沉声道,“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