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改嫁隔壁老季》 第1章 重生新婚夜 徐彦抱回了一个男婴,是他的种。 那女人还是大学生,说来也是巧了,是她闺蜜的女儿。她闺蜜牵的线。 徐彦哀求她接纳这孩子,他说徐家家大业大,不能绝后。 阮棠听笑了,没想到结婚三十年,她竟然不知道枕边人是个重男轻女的。 她十六岁下乡认识了徐彦,他对自己一见钟情并展开热切追求,十八岁他们终于结了婚。二十五岁那年她参加高考,就在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时候,徐彦也是跪着求她生下来,不管男女都是他的宝贝。 她信了,撕了录取通知书,安心养胎。次年,她平安生下女儿娇娇,徐彦握着她的手,红着眼一声一声地说着对不起。 徐彦如他承诺的那般,对女儿宠了二十五年…… 阮棠闭上眼,明天女儿结婚,她得忍。 她让徐彦把男婴抱走,等操办了喜事,再来商议。 徐彦不肯,被她逼急了,他咬牙说出了娇娇不是他的种!他不能让野种娶个上门女婿霸占了徐家的偌大家业。 阮棠不信,娇娇明明是徐彦亲手从产房里抱出来的,怎么会抱错? 她大骂徐彦疯了,为了给私生子腾位置,什么昏招都想得出。 徐彦疯魔地大笑,他说自己二十五年前就疯了。他为了留住她,把自己的兄弟灌醉送到了自己的女人的床上! 阮棠不想信,但是脑子里却出现了那一年夏天,季南烽返乡探亲,徐彦请人来喝酒,她被徐彦哄着喝了不少,只记得那一晚格外难捱……- “我是徐娇娇,我这么可能不是徐娇娇呢……” 阮棠不知道女儿在门外听了多久,等她追出去时,就听到“哐”地一声。 她亲眼看到她的女儿被车撞飞了出去,倒在了血泊里。 阮棠抱着娇娇的头,跪求过路人:“车!车!谁帮我开车送我的娇娇去医院啊!”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有那么多的血,她的视线也被染成了血色。 隐约地他看到一个男人朝着她们跑来。 他抱起了娇娇进了车。 “你是我自己的爸爸吗?” 他点头又点头,哽咽着哄着娇娇撑住。 “真好,那我叫什么呢?” “季娇,你叫季娇。” 娇娇粲然一笑,吐了一滩血,染红了车座椅。 “真好,我有自己的爸爸,我不是野种……” “季娇,这名字可真好听,我以后就叫季娇……” 阮棠看着她的娇娇被推进了急救室,又看到了医生摇头出来。 如娇娇所愿,她以后就叫季娇,这个名字留在了墓碑之上。 头七,阮棠来了。季南烽来了。徐彦也来了。徐家人都来了。 徐彦跪着地上忏悔,他说他无精不育又怕阮棠离开自己,才想出了借种。 阮棠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没想到,这一个骗局从三十二年前就开始编织了…… 耳边传来徐彦的求饶声,阮棠的思绪回到了三十多年前,想起刚下乡时,她想做的事情很多,想做女拖拉机手,想要早点回城。后来架不住流言,嫁给了追了她三年的徐彦。 阮棠闭上眼,耳边的嗡嗡嗡越来越远,又开始夹杂着笑闹声。 是谁在娇娇的头七嬉笑打闹? 阮棠豁得睁开眼,就看到了满目的红。 视线慢慢聚拢,阮棠看到桌上点着两根大红烛,墙上窗上都贴着大红的喜字。她穿着军绿色的棉袄棉裤,胸前还带着大红花。 这、这是三十二年前的徐家? 阮棠猛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确定她重回三十二年前,回到了她与徐彦的婚房。 她的灵泉呢? 阮棠意念一动,进入了空间,泉眼汨汨,往外冒着水,小水潭已经积了一滩的水。 阮棠呼出一口浊气,她在阴差阳错之下得了灵泉,喂了徐彦三年,竟让他恢复了生育能力…… 一定是娇娇!她的娇娇的执念太强,才让她重回三十二年前。她的心狂跳了起来,她要搅得徐家不得安宁,为娇娇,也为她! 刚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 徐彦喝得一身酒气,伸手搂住了阮棠的肩膀就往怀里带。“棠棠,等急了啊?走,咱这就洞房。” “你,你别这样……”阮棠顺势一推,反手就给了徐彦一巴掌。 啪! 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得准备闹洞房的都愣住了。 徐彦的酒都醒了大半,徐母慈眉善目的圆脸也有一些狰狞。“反了天了,新媳妇打男人!老三,摁住你媳妇打回来,不,十倍打回来,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倒霉!” 徐彦刚娶了阮棠,正是稀罕的时候,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巴掌,以后出去怎么做人。 徐彦朝着阮棠使眼色,“棠棠,你先忍一忍,回头我再好好补偿你。” 阮棠不挣不逃,声音微扬:“打,最好往死里打!我好心抽你一巴掌,提醒你祸从口出。洞房可是封建糟粕,小心有心人听了去,我可不想刚嫁人就丧夫、守寡。” 徐母听得咬牙,“你少唬人,这里可没有外人!老三,还愣着干什么,抽她!” 阮棠看向徐父,“徐大队长,你说……打吗?” 徐父深深地看了一眼阮棠,反手就给了徐母一巴掌,“再胡咧咧就是找揍!小棠这巴掌打得对,封建糟粕要不得!老三,亏你还在供销社上班,这点觉悟都没有。” 徐彦出了一身冷汗,余下的准备闹洞房的也都心慌慌地散了。 徐父生怕有人举报,十分谦卑地领着徐彦一一将人送到院门口。 “棠棠,我们回房吧。”徐彦讨好地伸手来拉阮棠,却被阮棠躲开了。阮棠很清楚,如果徐彦强逼她同房,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要离开徐家,再谋离婚。 “我们先去看看妈吧。” 徐母挨了打后,就哭着跑回了房里,一直没再露面。 徐母见到徐彦又是一顿哭,哭着说自己为了他的婚事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少。“没想到啊,我却因为你媳妇挨了打,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阮棠顺势提议:“那不如我去外面住几天,就说是彦哥为了给你出气,将我赶出去。” 自从徐父做了大队长后,徐母走在村里可都是被人讨好的份,要是明天传出去她挨打了,她的老脸往哪儿放。那些嘴碎的老娘们,还不得四处笑她被城里来的儿媳妇拿捏了。 徐母拿定了主意后,又换上了慈善的表情。“我就知道小棠是个好的,那就委屈小棠去隔壁老季家住一晚。” 阮棠收拾了几件衣服,徐彦就亲自将人送到了季家门口。 第2章 捡个新郎做做 季家只有三间屋子,季爷爷和季奶奶住了主屋,季小弟住了一间,只空了一间季南烽的屋子。 季奶奶有些为难,让徐家新媳妇住南烽的屋子,这不合适吧? “咱乡下没那么多讲究,再说南烽哥都已经两年没回来了。”徐彦将阮棠寄宿在谁家都不放心,但是季家不同。季南烽入伍,家里只有二老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季小弟。两家又是隔壁,喊一嗓子就能听到。 季奶奶抱着新棉被进屋时,就看到阮棠正摩挲着架子床的木纹。 “这是我家老头子早些年打的架子床,本想给南烽结婚用的。哎,别提了。”季奶奶提起大孙子季南烽的婚事话就多了,“可怜我家老头子连摇篮都打好了,南烽还连个对象都没有。” 季爷爷打的百子送福摇篮,她可能见过。徐彦寻来摇篮的时候,她还觉得徐彦是个宠女儿的,如今想来应该是季南烽送来的。 季奶奶宽慰了阮棠几句,就让她早些睡,明早徐彦就会来接她回去的。 阮棠躺在架子床上,想起季奶奶殷切地盼孙媳妇,辗转难眠。 前世,她一生坦荡从未对不起谁,唯独只有季南烽,让她心怀愧疚。 季南烽本有大好前程,却因为她卷入了这一场悲剧之中,一生也不曾娶妻…… 阮棠深吸一口气,她想嫁给季南烽,想生下娇娇,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她真的太想娇娇了,想得心肝脾肺都疼。 夜深露重,季家的院门外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熟练地翻墙进了季家的门,摸到一个窗户旁,三两下解开了窗栓,跃进了屋子里。 床上有人,呼吸绵长。 黑影脱了外头被露水打湿的军大衣,露出了季南烽清俊的脸。 多年行军的习惯,季南烽就是上床也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躺下,季南烽就扯被子。他劲大,一扯,连人带被子都滚落在他的怀里。 季小弟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 季南烽下意识地还捏了捏。 嘤呜。 小雀儿一般的小小的声音,有些酥,有些麻。 季南烽皱眉,他小弟怎么被二老养得娘们唧唧的,一点都像个爷们。 季南烽心绪不稳,嫌弃的推开粘过来的抱他胳膊的“季小弟”,入手是绵软是弹性,季南烽几乎是下意识地又掐了一把。 季南烽猛地坐了起来。 这不是季小弟。 季小弟没那么软乎。 像是个女人。 季南烽猛地想起,他奶发电报说给他找了个媳妇,让他赶紧回家生个崽。不愧是他奶,动作就是麻溜,他还没到家,媳妇就已经睡在他床上了。 鼻尖,是淡淡的女儿香。 再躺下去,怕是要人命了。 季南烽刚想爬起来,就被“他媳妇”拦腰抱住了,“他媳妇”的小细腿还搭在了他的腿上! 完了,老命交代出去了。 季南烽一动不敢动,任由着“他媳妇”祸祸自己。 阮棠被大手捏住月匈时就疼醒了,借着月光,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季南烽时,她装睡了。 再见季南烽,她有些怕。 她对季南烽的了解,只停留在那一夜里,他似是跟蛮牛一样有使不完的力气,任凭她将嗓子喊破也不没停下进攻。 看着与娇娇有几分相识的脸,阮棠压下心底的惧怕,现在她只想靠着他好好睡一觉。 她太累了,自从娇娇离开后,她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这一觉,阮棠睡得很舒服。 季南烽却很煎熬,“他媳妇”把他摸了个遍,他还不敢反抗。 日边微亮,季南烽看清了“他媳妇”的面容,清纯姣好的小圆脸比不得他一个巴掌那么大,双眼紧闭,睡得小嘴微张。呵,她倒是睡得挺好。 待得认清了“他媳妇”后,季南烽搂着人睡沉了过去。 临睡之前,他还想着,他奶这两年眼光有点儿长进,回头一定要好好夸一夸。 等到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季南烽惊醒地起了。 他一边走,一边套上军大衣就开门往外走。 “奶,说话轻点,不知道别人还睡着呢?”季南烽十分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季奶奶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孙子,再看他那带上的门,一口气梗在了心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南烽:“半夜回来的。” 季奶奶捂着心口:“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你昨晚睡那屋?里面就没什么人?” 季南烽点头,他以为他奶是在跟他邀功。“咳……奶,你这两年眼神越来越好,那个什么,也不好就这么委屈了人家,该给的咱也不能省了,我这回回来换了不少票,买三大件是困难了点,要不就买个手表吧?” 没等季南烽说完,院门口已经响起了徐彦的说话声。“季奶奶,棠棠醒了吗?我来看看她……” 季奶奶一把将季南烽推到了她的屋子里,“不许出声!一会儿我不让你出来,你不许出来!” 季南烽皱眉不解,“奶,我见不得人?” “闭嘴!你就说,你昨晚干了那事了吗?” 季南烽摇头,“奶,你把你孙子当成什么人了?还没结婚,我能干那种禽兽事情?” 季奶奶的一颗飘着的老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处。“乖孙子,奶改明儿就给你照那样给你找个好的。” 徐彦带来了五个大包子,说是给阮棠的早饭。实则阮棠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 季奶奶说什么都不要,她心虚啊,他大孙子不干人事啊,闷声不响地捡了个新郎做做,把人新媳妇给睡了。 徐彦感激不已,“季奶奶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往后我媳妇就是您孙媳妇,往后有事你尽管喊我们。” 正说着话,阮棠已经穿上花棉袄出来了,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后,眼角还噙着泪。 季南烽被关在屋里,此时浑身冰冷。 阮棠似有所觉,往季南烽躲着的屋里看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季南烽的心狂跳了起来。媚眼含羞,丹唇逐笑,人比花娇。 是他喜欢的女人。 一想到新媳妇是别人的,季南烽的心渐渐地趋于平静。 要怪就怪,他慢了半步。 如果,如果她未婚,他就是绑也要将他绑到自己的床上! 季南烽认命地闭上眼。 第3章 我不是隔壁老王 季南烽头一回嫌弃自己耳力过人。他听着门外,徐彦聒噪地忙活来忙活去。 等阮棠吃了两个大包子,徐彦就准备带人回去。 还没出季家的院子,就听到徐母说得唾沫横飞。“我跟你们说,娶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好,一分聘礼都不要,还没娘家撑腰。你瞧瞧我家的那个阮棠,昨晚让我不高兴,新婚夜就给赶了出去,还连个屁都不敢放。” 徐彦生怕阮棠生气,忙说他妈这是在演戏呢。 阮棠低头,掩下眼里的冰冷。徐彦他妈这是搁在这儿掏心窝子讲心里话呢。 村民们瞧见阮棠这个正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妈。”阮棠软软地喊了一声。 那些做婆婆的顿时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徐母,白捡了个城里儿媳妇不说,还将人拿捏得死死的。 徐母越发来劲儿了,挑剔地朝着阮棠扬了扬下巴,“谁家新媳妇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赶紧去做饭,不知道一家老小都等着吃早饭?” 阮棠眼尖地看到了徐父和胡老书记领着八九个人走过来,神色恭敬。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阮棠惊呼:“彦哥你怎么没说妈他们还没吃饭?亏你还给我带了五个大肉包……” 没什么比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更戳人心窝子的。 徐父虽然是大队长,也没奢侈到早饭一人吃五个大肉包子。 徐母又气又妒,破口大骂:“你这个败家小娘们,就会哄着男人给你花钱。果然城里来的一点都不懂规矩,我一定会好好都给你立一立规矩……” “赵玉凤,你住嘴!”徐父厉声呵斥徐母。 领头的一锤定音:“徐大队长,你们家这觉悟不行啊,得接受思想再教育。麻溜地将人给我带走吧。” 徐彦吓得腿软,跑到徐父的身后。“爸,你救我!” 徐彦吓得腿都软了,他就在县里的供销社上班,如今县里头正乱着,他要是被带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这可由不得你。”八人一拥而上,对着徐彦就是一通招呼,将人拖走了。 徐父连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心疼地心都快碎了。“我儿子向来本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做事向来有章法,有热心同志举报你昨夜要洞房,洞房可是封建糟粕要不得。也得亏了你昨晚没洞成房,要不然可不是思想再教育那么简单了。” 领头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人走了。 徐父回屋翻出了所有的钱,推出了自行车去追人。 阮棠送了徐父到门口,“爸,我会守好家的。” 徐父一个眼神都没给阮棠,蹬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关上门,阮棠蹲在地上狠狠地无声笑了一场。 果然啊,胡家没有让她失望。 昨晚,她故意点出徐彦要洞房搞封建迷信,就是看到了胡家长孙也在闹洞房之列。胡家果然没让她失望,一大早就将人给请来了。胡老书记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公社领导有意将徐父顶上来,胡老书记却属意自己的长子接班。 她把徐家的把柄送到胡家手里,胡家也没让她失望,一大早就请人来走了这一遭。 只是,不知胡家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彻底将徐家人踩死。 阮棠悠闲地睡到天黑,去灶房里找出了喜宴剩下的肉菜,做了一锅有荤有素的卤肉饭。 她一人干完了两碗香糯的卤肉饭,徐家一人都没回来。徐彦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县里,徐父肯定没将人捞出来就找女儿想办法了。 阮棠在院子里转了半圈,就听到隔壁季家也不太平。 季奶奶站在门口,苦口婆心地劝季南烽别死心眼。 阮棠竖起耳朵,也没听到季南烽的回应。 季奶奶早有准备,搬了条椅子就堵在门口。“你要是想不明白,饭也别吃了,咱们就这么耗着。” 季小弟生怕季奶奶冻着,还烧起了一堆篝火,给季奶奶暖脚。 阮棠又溜达了三圈,只隐约听到季奶奶的唠叨声。这是还没妥协呢? 季家正屋三间,季南烽住在东间,紧贴着徐家的土墙。 阮棠爬上了半人高的土墙,拿了根竹棒敲季家的窗户。 笃笃笃。 季南烽走到封死的窗户旁,两下就木板给卸了。 推开窗,他看到阮棠坐在土墙上,悠闲地晃荡着双腿。 “你就是季奶奶的大孙子?我听说,你找我?” 季南烽点头,转身拿了一封信交给阮棠。 阮棠有一瞬的恍惚,前世季南烽就给她送了一封信,却没到她手里。要是信到了她手里,可能她就不能这么糊涂地过了二十多年。 她突然不想看信了,她想听季南烽亲口说。 “你,拉我一把。” 季南烽冷着脸不动,这女人是徐彦新娶的媳妇。昨夜是不知,今夜不能明知故犯。 季南烽不动,阮棠就自己往下跳。 一跃而下。 季南烽眼皮一跳,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张开胳膊将阮棠接了个满怀。 女人安然入怀,季南烽才觉得心正常跳动了,语言能力也回来了。 松开人后,季南烽压低声音说教:“这么高,会摔断腿!” “也就半人高,我脚一迈就过来了。” 阮棠可不搭理他,将带来的卤肉饭放到了桌子上。 季南烽觑了一眼阮棠的小短腿,就这小短腿一迈,绝对裤裆会卡在窗框上。不过他识趣的没说,隔壁徐家的媳妇,来轮不到他来关心裤裆。 阮棠将信还给季南烽,“我不识字。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季南烽的声音清冷低沉,他简单地说了昨夜的情况。“你要怎么处理,我都认。哪怕举报我耍流氓,我都认。” 阮棠看向季南烽,他的眼里写满了认真。 “我要你娶我。” “你要我娶你?” 季南烽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这与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这女人会哭,会无措,会打他,会骂他,却独独没想到这个。 “我不是隔壁老王。”对别人的媳妇,他真的一点儿半点儿都不感兴趣。 第4章 全剧终 季南烽不愿意娶她,那她的娇娇怎么办? 阮棠想要将季南烽绑到床上就范,但是一抬头见到季南烽一身的腱子肉就不得不歇了心思。 季南烽身形修长而健硕,十八入伍,练就了一身的腱子肉,光是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堵墙。 阮棠红着眼,壮着胆子站在季南烽的跟前:“你嫌弃我离婚?不愿意娶我?” 季南烽摇头,他怎么会?可他已经从他奶的嘴里得知,阮棠和徐彦处了三年,感情甚好。“你如果是担心徐彦介意,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 阮棠没法说她重生了一世,只能说道:“我才进门,徐母就磋磨我把我赶出去,这回又因为骂我被抓了把柄,等他们回家我就算是不死也会被磨掉一层皮。至于徐彦,再喜欢我,也只会哄着我多忍忍。徐彦不是我的良配。” 季南烽犀利的目光紧锁着阮棠:“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良配?” 阮棠知道自己这说辞没能把季南烽说服,把心一横开始耍赖:“可你睡了我,我已经脏了,你要是不对我负责,我就去死!” 季南烽的心里憋着一股火,女人白皙的脸因骄横而浮现出胭脂般的绯红,湿润的红唇一张一合,聒噪地有些烦人。就昨晚那样,叫睡她?城里来的知青,可真是单纯。 阮棠见威胁不了季南烽,就改撒娇。“季南烽,你心疼心疼我吧……” 季南烽心底憋着那一股火,瞬间炸起漫天火光将他湮灭。他,很想就地心疼心疼她! “行,我了解了。” 俩人达成了协议,只等阮棠离婚,他们就去扯证。 “你扶我一把,我得回去了。” 季南烽看着阮棠捣腾着小短腿勾着窗框,眉头跳了跳。他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为何会缠上他,但是看在她长得合了他胃口的份上,他就勉强让她缠一缠。 他一把将阮棠扛在了肩上,一跃一跳,就到了徐家的院子里。 “你等我一下。” 季南烽一个来回,将阮棠送的卤肉饭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还扛了一袋的米倒入了徐家的米缸。 “我不吃徐家的东西。” “既决定嫁我,这几天就当是在徐家借住。这算是你的口粮。” 季奶奶和季小弟烤着火,火光将屋里的人影照得清清楚楚。 他们看到了屋里多了一个女人,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各种暧昧动作不停。 他们就像是在看木偶剧谈恋爱,最后男人将女人霸气地扛起……全剧终。 等季南烽踹门出来的时候,季奶奶和季小弟眼睁睁地看着他搬空了米缸,送到了徐家。 他们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因为他们知道,原来季南烽就是一兵痞子,现在退伍了,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能动手绝不逼逼。 眼睁睁地看着季南烽一趟一趟地往徐家搬东西,他们已经开始心疼上了阮知青。 阮知青太可怜了,阴差阳错地被季南烽占了便宜,就被季南烽给盯上了。 这般一过就是三天,徐家人三天未归,阮棠吃了三天的卤肉饭,每吃一顿就将季南烽翻来覆去地骂。这辈子,她大概都不会再想吃卤肉饭了。 季南烽说到做到,每天给阮棠送肉送蛋。 说是借住,就只借一下住。 这几天,村里人路过徐家都是避开走的,生怕被牵连上了,阮棠也乐得自在。 阮棠没想到知青们会来看她。 阮棠将知青们请进了院子里,又倒了红糖水招呼他们。 一共来了三名知青,一男二女:男知青长庞鹏,女知青长曲文丽,还有同是沪市来的孟琼英。她的好闺蜜杜雪晴没来。 庞鹏和曲文丽是最早下乡的知青,阮棠刚下乡时才十六,没少受两人的照顾。如今,两人正在交往。 他们是代表知青们来慰问阮棠的,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孟琼英也来了,她与孟琼英虽然都是沪市来的,但是因为她平时与好闺蜜杜雪晴腻在一起,与孟琼英并不曾深交。 曲文丽不是扭捏的性子,不等喝水就开始安慰阮棠:“阮知青,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们这几天都有去县里,没在游行的队伍里见到徐彦同志,想必他应该没事。” 庞鹏附和着,“阮知青你放心,知青点每天都派人去县里打听消息,一有消息就跟你说。” 阮棠心里暖暖的,从青云大队到县里至少要走3个小时,就算是遇上牛车和拖拉机,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到了县里也得冻成了冰棍。 “谢谢你们。”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后,就要走了。 阮棠将人送到院门口,目送三人离开。没走多远,孟琼英就折返了回来。 孟琼英:“杜雪晴今早收到了一封从沪市寄来的信,就急匆匆地去了县里。我就一不小心瞥到了几个字,阮家下放……” 阮棠这才知晓孟琼英跟来的原因,倒是没想到一向清冷的孟琼英竟然会偷看杜雪晴的信。 孟琼英知道阮棠所想,红着脸小声解释了一句:“那也是因为杜雪晴太反常,你出事,她没来看一眼……反正你小心点,我走了。” 阮棠知道,按照时间点,她家人半个月前被下放了,阮父作为沪一医院外科主任积累了不少人脉关系,走了关系也来了红阳县,便于与她有个照应。 阮家人毕竟是下放的,与她这种下乡的性质不同。阮父没联系她,说明日子尚且能过,也可能刚下牛棚,别人盯得紧,不好联系她。她原就打算过年前去一趟,悄悄地送一些物资过去。 只是不知,杜雪晴想要做什么? 到了夜里的时候,季南烽来了。 “我要出一趟门,最多十天。年前一定会回来……”娶你。 阮棠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 季南烽手痒痒,只看到了阮棠的毛茸茸的头顶。 季南烽交代了徐家三日后就会被送回来,如果遇到麻烦了就找季家人。说完,又塞给了她十张大团结,让她去县里逛逛,遇上想买的就买回来。 “好好待在知青点,等我来娶你。” 如季南烽所说,徐家人齐齐整整地回来了,连嫁到县里的女儿都回来了。 徐彦身上一身伤,脚步虚浮,徐母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都瘦得脱相了。 阮棠一见到徐彦这副惨样子,哭得凄惨。徐家人只当她是心疼徐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哭自己报仇了。 徐家人打发了哭啼啼的阮棠去做饭,一家人关上门来商议离婚的事情。 第5章 徐家的算计 这回,徐彦能回来,得亏了他当晚没洞房,不然能不能回来都是两说。这些天,徐家寻了不少关系,上下打点才将人给捞了出来。 “我不离婚,可我追了她三年,连个小嘴都没亲过,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亏的新郎。” 徐大姐戳着徐彦的脑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睡女人。” 徐二姐在一旁出主意:“这回可都是那女人惹出来的祸,就这么清白地放她离婚,想想也不甘心,就让小弟折腾折腾收回点利息……” 徐彦忙表态:“这回咱家打点了那么多钱,我不睡个百八十次,我都亏了。” 他已经二十三,对男女那档子事情早烂熟,他可没少听同龄的男人说荤段子,早心痒难耐想试试。要不是真喜欢阮棠,怕吓到她,早将她推草垛去干了。 阮棠做了一锅的面条,自己吃饱了后,才端了一碗面进屋。 徐母见到阮棠,横眉竖目地呵斥她躲懒。“还不赶紧过来伺候我吃面。” 阮棠小声地提醒:“妈,伺候这两个字不能说,是封建糟粕。” 徐母一听到“封建”二字,吓得身体一激灵,“离婚,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阮棠也被徐母吓了一跳,手一翻,一大碗面条全倒在了徐母的脖子里。 热汤滚烫,徐母疼得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烫死我了,小婊子是要弄死我啊!老大,老二,给我弄死她!我他娘的今晚一定要弄死她……” 鸡飞狗跳之后,徐家人想再找阮棠算账,就发现人不见了。 一顿好找,发现阮棠是回了知青点。 知青们发现要阮棠连带着被子都带了回来,神色各异。 阮棠大方地承认,“我可能要搬回知青点住了,徐彦要跟我离婚。” 曲文丽早在村里听说了风言风语,心里有准备:“他们自己思想不端正,还牵连到你身上了!这种人家,不要也罢。离了婚,咱是及时止损。” 知青们纷纷宽慰着阮棠想开些,说不定等两年就能回城了,等回了城找个比徐彦好千倍万倍的。 杜雪晴状若心疼地拉着阮棠的手,“可是、可是棠棠都已经领了结婚证了,离了婚户口本上可就戳着离异女了啊!以后,谁会要啊。” 场面一时有一瞬的死寂。 阮棠抽回自己的手:“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杜雪晴也知自己一时高兴太过,没管住自己的嘴,忙深情地描补道:“棠棠,我太担心你了。不过你别怕,以后我找革命对象就找有兄弟的,我嫁哥哥,就将弟弟介绍给你,他们家要是不要你,我也就不嫁。” 不知情的知青们纷纷夸赞杜雪晴有情有义。 当初,她也是觉得杜雪晴有情有义,她们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谁想她杜雪晴自己得不到徐彦,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徐彦的床上。 也不知道这一世,杜雪晴还会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徐彦的床上。 阮棠任由杜雪晴舞,自己开始铺床。 知青点就两个房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都是大通铺,地上只有一条小道供走路。每个人都用布帘子隔了一小空间,也算是间私人的小房间。 阮棠收拾了妥当后,就睡了。 杜雪晴看着隔壁拉上的帘子,撇了撇嘴。一个二婚头,睡她旁边她还嫌晦气呢。也不知道大院里的那些人知道了阮棠离婚后,会不会还抢着要收阮棠做徒弟呢?抢着要阮棠做儿媳妇呢? 杜雪晴决定明天就去打个电话回大院,原本大院里有好几个惦记阮棠的年轻人,阮家下放,阮棠又离婚,她的机会来了。要是嫁回了大院,她就能回城了! 阮棠在知青点住了三天,杜雪晴意外地安静,没闹半点幺蛾子。 徐彦是在第四天寻来知青点的。养了四天,徐彦的精神气已经恢复不少。 穿着绿色的军大衣,头上带着护耳帽,站在知青点外跺着脚取暖。 一见到阮棠,徐彦忙迎了上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阮棠更美了。 徐彦急色地抓住阮棠的手:“棠棠,我来接你回家。” 阮棠不走,“村子里都传遍了,你要跟我离婚。你跟我说句实话,是真的吗?” 徐彦生气地骂了一通乱嚼舌根的,“我们才结婚,怎么会离婚。妈也就是说一说气话,知道我来接你亲自做好了一桌好菜,全是你爱吃的。” 为了拿到离婚证,阮棠不得不先稳住徐彦,以徐彦的变态占有欲,前世他能为了留住她不惜将别的男人送到他的床上,这一次如果让徐彦知道他想离婚,就怕他宁愿鱼死网破也不离婚。 再说,她的户口就落在青云大队,只要徐父这个大队长不撤职,她就不敢将人得罪狠了。 到了徐家,徐母带着两个女儿正在包饺子,韭菜鸡蛋馅和猪肉白菜馅的。 见到阮棠来了,徐二姐招呼她一道儿来包饺子。 徐母翻了个白眼:“谁家的新媳妇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你也就要仗着老三喜欢你使劲儿折腾,小心早晚有一天给人折腾心凉了。” 阮棠有些吃惊,徐母这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端着婆婆架势劝儿子儿媳妇好好过日子?是不打算让他们离婚了? 徐二姐将阮棠的惊讶表情收入眼底,果然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单纯好哄。“小棠,你是不知道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离家出走三天,老三就跪着求着我妈三天,我妈心疼儿子,可不得对你这个儿媳妇好一些。” 徐母配合地冷哼一声。 阮棠适时地做出了感动又愧疚的表情,忙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徐母,好好与徐彦过日子。 饭桌上,徐父拿出了珍藏已久的茅台酒,亲自给大女婿倒酒。 徐大姐夫一见到茅台酒眼睛都亮了,“爸,喝了您这酒,我不给咱大队放三天电影都说不过去啊。” 徐二姐笑着说徐父偏心,“10元一瓶的好酒,可快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我也要来点。” 徐二姐给每个人都倒了些酒,抿了一小口还问邻座的阮棠,“弟妹,好酒就是不一样,是吧?” “可不是么?”这酒还是她带着徐彦回沪市时,他妈买来送给徐家的。徐父一直藏着这酒,没舍得拿出来,为了让大女婿给村里放电影,可是下了血本招呼。 徐家这一回出事,徐父虽然没被撤了大队长的职位,但是村里隐隐有反对的声音。所以,为了稳住人心,徐父特意请了大女婿为村里放电影。 吃了两盘饺子后,徐大姐夫打着饱嗝去村里的打谷场放电影。 村里大喇叭里提醒大家,各家要记得留人看家。 因为这年头娱乐少,看电影也成了要难得消遣。附近大队的人都会赶来看电影,到时候村里会来不少外人。 徐彦主动要求和阮棠留下看家,徐二姐调侃着让小夫妻说说小话。 第6章 离婚 徐家人将满桌的狼藉都留给了阮棠收拾。 阮棠不胜酒力,在席上喝了酒,面色坨红,歪在椅子上。 徐彦一见,忙揽下了洗碗的活儿。“棠棠,你歇会儿,这点活我分分钟就干完了。” 阮棠撑在桌上,看着徐彦收拾碗筷,又洗刷锅碗……阮棠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在人后,徐彦都是这般殷勤地讨好她。这也让她从没想过,徐彦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现在幡然醒悟,只觉得他装得令人作呕。 “棠棠,趁着今夜有酒,咱们喝一杯交杯酒吧?” 徐彦倒了一碗酒,也不管阮棠推拒,强灌了她半碗。 “咳——”阮棠呛得直咳嗽,心不停地往下沉。徐彦这是打算要来强的吗? 阮棠强自镇定,扶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我有点儿口渴,我去喝点水。” 踉跄地走了两步,就被徐彦一把搂住了。“棠棠,屋里有水,我扶你去。” “我不去。” 徐彦半拖半搂地将阮棠弄进了屋里,等他猴急转身关门时,阮棠拼尽全力地操起凳子朝着徐彦的头砸去! 哐! “阮棠!他娘的你疯了敢砸我?我是你男人!” 徐彦吃痛,狠厉地掐着阮棠的胳膊就往床上甩。 阮棠的头磕到床栏上,眼冒金星。 她强撑着身子,嘲讽地看向徐彦:“你强迫我,还算我男人?你也配?” 徐彦神色疯魔,“我是你男人,你不给我睡,想给谁睡?阮棠,你就是死了,今晚也只能给我睡!” 说完,脱了衣服就扑了上去。 阮棠奋力反抗,可她的力气到底不如一个男人,不多会儿,就被徐彦压在了身下。 “棠棠,你还真不了解男人。你越反抗,我就越兴奋,今晚我会让你完完整整地成为我的女人……” 徐彦刚要低头亲上去,后脑勺就遭了一重击,直挺挺地倒在了阮棠的身上。 “小嫂子,他死了吗?我杀人了吗?”季小弟握着洗衣棒,颤抖着声音问道。 季小弟才十二岁,瘦瘦弱弱的,阮棠都有些吃惊他能将徐彦打晕。想必是抱着弄死徐彦,一命偿一命的心。 “祸害遗千年,他还没那么容易死。” 季小弟听了,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的衣服已经湿漉漉地贴着后背。 阮棠拢好了衣服,深深地朝着季小弟鞠了一躬,“谢谢你,季南川。这回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可能就跟他同归于尽了。” 阮棠放弃抵抗的时候就想着,前世今生新仇旧怨,一起死吧。 季小弟还是头一回这般郑重地被人感谢,这种兴奋压过了惊慌。“是我哥让我盯着徐家的,我刚去打谷场转了一圈没见到你来看电影,怕出事就过来了。” 万幸他来了,他救了小嫂子,他哥有媳妇了。 阮棠心里微微一动,是季南烽啊。 她怕徐家人突然回来,借着季小弟的力气翻回了季南烽的屋子里。 这一番折腾下来,阮棠已经浑身湿透,醉意上涌。 季小弟麻溜地搬来一澡桶,又烧了一锅热水。 关上门后,阮棠的意识进入空间,取了一瓢灵泉水喝下,醉意消退了些。果然,灵泉水对解酒也有用。 就这般,阮棠泡着灵泉水,一瓢一瓢地喝着灵泉水,一小时后,醉意退散。 阮棠这才从澡桶里起来,换上了季南烽的大棉袄,她的棉袄早就湿透了。 趁着这会儿外头的人都去看电影,她得赶回去换一身衣服。 季小弟帮着探路,一路上没遇上其他人,平安地到达知青点后,等拿回了他哥的衣服后,他才裹着他哥的棉袄大喇喇地逛了一圈。 还未到自家门口时,他就看到一个女人鬼祟地进了徐家。 杜雪晴猫着腰进了徐家,直奔西边的正房。 “棠棠,你在里面吗?” 透过半敞的房门,她看到了一条男人的腿。 杜雪晴大着胆子进了屋,就看到徐彦一个人睡着,她一咬牙脱了自己的衣服也躺了进去。 躺在徐彦的身边,杜雪晴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三天前,她打电话回沪市原本是想说阮棠要被离婚的事情,谁想竟然意外得知了他家人被下放到了大西北开荒! 杜雪晴又惊又怕,她只有嫁人。这三天,她将全村的男人全看了遍,最后发现能入眼的只有徐彦。 她听说徐彦和阮棠在看家后,原本只是想跟徐彦套套近乎,却没想到老天都在帮她。 徐彦半夜醒来,摸到身边的人后,大喜,这一战就是半宿。 八点一过,徐母就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家门不幸啊,我家娶了个懒媳……” 徐母把被子一掀,竟然看到了他儿子搂着杜知青! 徐母慌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他们老徐家要绝后了! 徐彦醒来,看到身边的杜知青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杜雪晴抹眼泪:“我来找阮棠,谁知、谁知在门口就被你拉了进去……我喉咙都喊破了,你都没停下来。” 徐家人脸色各异,昨晚他们还以为喊破喉咙的是阮棠。 徐家人责备徐彦咋就认错了人,徐彦喝多了酒,哪记得那么清楚,他只记得阮棠不让他碰。只是后脑勺疼得厉害,也不知道昨天磕到了哪儿了。 徐家人生怕杜雪晴去告徐彦耍流氓,哄着她一定会给她名分的。 杜雪晴这才止了哭:“那棠棠怎么办?虽然我对彦哥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是棠棠是我的好闺蜜,我不能对不起她。你们是不是知道她家人被下放了,所以不想要她了?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的……” “阮家被下放了?你确定?”徐家人再三确认之后,这才骂开了。“我说呢,追了三年突然松口结婚,原来是将我们徐家当成了避难所!这女人心黑呐,想要拖我们一家子下水啊。” 阮棠不让他碰,真的极有可能就是将他当成了避难所。 “我去找她,现在就离婚。”徐彦杀气腾腾地翻出了结婚证就去找阮棠。 当天下午,就换回了离婚证。 在民政局分别的时候,徐彦撂下狠话:“没了我徐家的庇护,你以为你能安稳过日子?阮棠,早晚你会哭着来求我复合的。” 阮棠翻了个白眼就走了,这往后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 第7章 有人托我来保媒 为了庆祝离婚,阮棠特意去供销社割了五斤五花肉,又买了两根大骨头,看到有红色格子布也买了一身,她打算做一身与季南烽结婚的时候穿。 在回村的路上,阮棠遇上了来寻她的知青们。 如今全大队都知道了阮棠被离婚,家里也出事了。徐彦早就回村了,却一直不见阮棠回来,知青们怕阮棠想不开这才来寻她。 这一刻,阮棠的眼睛很亮,她笑了,她看到了曲文丽、庞鹏、孟琼英、陈永昌……他们都在关切地看着她。 阮棠眉眼弯弯:“今天是难得的好日子,我特意去买了肉庆祝,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一起庆祝庆祝?” “必须庆祝!庆祝咱们阮棠同志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知青们见到阮棠无碍,纷纷松了一口气。等回到了知青点,一个个忙着洗菜,烧火。 五斤的五花肉,配上了土豆白菜粉条,炖了整整一大锅,知青们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这小日子堪比过年。 “可惜杜同志去探亲了,没口福了。”陈永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 这几年,有不少知青探亲回去就没再回来,留在了城里。 一提起这个,原本兴致正浓的知青们也都散了,不过这一晚谁也没睡好。 电影连放三天,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知青们全都出动,阮棠也跟着端着凳子一起去了,播放的是《奇袭》。 打谷场上已经摆放了不少凳子占位,他们只能分散开来找位置。 阮棠和孟琼英兴致不高,随便找了靠后的位置坐了。 电影还未开播,阮棠旁边的位置就坐了人,好巧不巧,正是徐彦的大伯母,住在徐家的东边。 徐大伯母的娘以前是个媒婆,她从小见惯了,也喜欢跟人说媒。 一见阮棠,又是叹息又是摇头,“可惜啊,好好一闺女,往后可咋办哟。不过你放心,有人不嫌弃,这不托我来拉拉线。” 阮棠恰当地害羞低下头,心想:季南烽的动作可真快,她才刚离婚,就请了人来说媒拉线。 “村尾的李拐子你知道吧?头婚,也不嫌弃你离过婚,嫁妆就带5斤肉,两根大骨头就成……” 阮棠盯着徐大伯母嘴巴一张一合说着男人大几岁会疼人,村尾的李拐子,她没记错的话,秃头瘸腿,已经四十了吧? 孟琼英气得脸都白了,站起怒骂:“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不留给你女儿?” 徐大伯母嘴一撇,“我女儿可是黄花大闺女,阮知青配跟我女儿比吗?” 孟琼英气愤回怼:“我们阮棠也是黄花大闺女,说来还要多亏徐同志他妈刁难,将我们阮棠新婚之夜赶了出去。” “阮同志是黄花大闺女?别装了,前夜徐彦那屋子里的动静半个村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可太浪了,我一个老娘们听了都害臊。” 阮棠拦下气疯了的孟琼英,扬声解释道:“前夜我没住在徐家,我回了知青点。知青们可以为我作证。” 知青们纷纷站出来为阮棠作证,可是架不住没人信。 前日,徐彦带着阮棠回徐家吃晚饭,不少人都看到了。后来徐家人来看电影,只留下徐彦和阮棠看家。等半夜搞出声音来,还有好事的特意敲门让动静小一点。 徐大伯母翻了个白眼:“你们知青向来抱团,谁信呢。不过我也能理解,前脚被男人睡了,第二天男人就要离婚,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我也懂你想要隐瞒真相,可惜了群众的耳朵都是雪亮的。” 阵营被分成了两派,知青们据理力争地为阮棠证明清白,而村人们不善地数落阮棠不是黄花闺女还要找好人家骗人接盘。 至于徐彦一家,一个人都没露脸。 就在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季小弟默默地举起手,“前夜我把棉袄给弄湿了,我被我奶赶了出去,我就穿着我哥的棉袄在村里晃荡了一圈,看到阮知青回了知青点,他还给了我一把奶糖。” 季奶奶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那大白兔奶糖还搁在家里头呢。” 阮棠轻笑了一声,“说了大半天,原来是徐彦婚前出轨,把脏锅甩我头上来了。” 徐大伯母急了,他女儿还指望徐彦他姐给介绍城里的对象呢,可不能把这事搞砸了。“季家大娘,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们家都信阮知青是清白的,那干脆娶回去啊。你们家敢娶,我们就信她是黄花大闺女。” 季奶奶不慌不忙,笑眯眯的。“阮知青这么好的闺女,我倒是愿意为我孙子娶回家,但是还得先问问阮知青愿意吗?” 阮棠没想到季奶奶借机将她跟季南烽的婚事给过了明路,真是一个慧黠的老太太。 阮棠真诚地朝着季奶奶鞠了一躬,“季奶奶信我,我就愿意。” 季奶奶开心地当场叫上了“孙媳妇”,一口一个,叫得徐大伯母脸都黑了,最后撂下话说别高兴的太早,等季南烽回来他一定不会承认这桩婚事,不要一个破鞋。 季家家风清明,季爷爷曾是村里的老书记,带着村人熬过了最艰苦的时光。季奶奶都亲自下场认了孙媳妇,不少村人都信了阮棠是清白的,背地里开始猜测徐彦是不是真的偷吃乱搞。 经此一闹,阮棠也没了心情看电影。她谢绝了知青们陪她回去,谁想,在半路上竟然遇上了李拐子。 隔着三步远,阮棠就闻到了李拐子身上令人作呕的霉味。 李拐子瘸着腿从稻草垛的阴影里走出来,一脸猥琐地上下打量着阮棠。 阮棠转身就跑,才跑几步,就被李拐子追上了。 李拐子阴恻恻地笑着:“棠棠,你竟然还敢当众拒绝我的提亲。我可是头婚,不嫌弃你二婚你就该偷着乐了。” 阮棠一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真的太臭了,不光身上臭,开口更臭,那陈年的酸腐味差点儿没将她直接送走。 李拐子瞬间脸黑,“臭婊子,你都怀孕了,还装黄花大闺女呢!你以为季南烽会娶你这个破鞋,别做梦了,乖乖做我的女人,把我伺候舒服了,老子留你一条贱命。” 第8章 你的脚不疼吗 李拐子说着就拿出麻绳,一瘸一拐地朝着阮棠走近,他要把阮棠绑了扔到稻草垛里办了。 阮棠操起带来的凳子就朝着李拐子砸去,刚甩出板凳,就被人从身后连人带凳得困在一个怀里。 “松手!”阮棠挣扎着去攻击男人的下半身,都被男人一一避开。 “身手不错。”季南烽拎小鸡一般地将阮棠拎到一边,“不过,还是别脏了手。” 阮棠这才发现来人是季南烽,她看着季南烽单手卸了李拐子的下巴,“不会说话,那就干脆别说话了。” 李拐子想嚎,想喊救命,一开口就流出了口水。李拐子指着自己的嘴巴,啊啊哦哦。 “真吵。”季南烽嫌弃地一脚将李拐子踹进了稻草垛里,李拐子爬出来啊啊哦哦地跪地求饶。 季南烽又一脚将他踢进了稻草垛,“果然听不懂人话。”这回李拐子终于听懂人话了,跪地求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季南烽冷笑一声,“既然听得懂人话了,那我们就好好算算账,我媳妇是你能肖想的?”季南烽带着怒气的一脚,直接将李拐子踢晕了。 阮棠见再踢就要闹出人命了,赶紧去拉盛怒的季南烽。 季南烽怒火未消,整个人散发着肃杀的冷酷,头发丝都写满了生人勿进。“我要是没及时赶到,你就被这种人祸害了。他死有余辜,在村里都敢这么干,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 阮棠可不想没结婚就做寡妇,伸手抱住暴怒的季南烽的腰,“你的脚,不疼吗?” 一句话,六个字,就让季南烽的怒火散了。 喔,原来她在乎他的脚,疼不疼。 还有,好软。 这点儿疼,算不了什么。但是他突然想起他已婚的战友炫耀过,战友说疼,他媳妇就会给亲亲抱抱。 季南烽低了声音,吐出一个字:“疼。” 季南烽怕一个“疼”字没有说服力,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好疼。” 阮棠好想骂一句活该,但是想到季南烽刚是为了他出气,硬是忍了。 “嗯?”就这样没了?没亲亲没抱抱? 季南烽从不是委屈自己的性格,双手托起阮棠的脸颊,“阮阮,我疼。” 阮棠娇羞地瞪了一眼季南烽,一个阮阮愣是被季南烽叫出了千转百回的意思,阮阮听着就像是软软。 “阮阮~~” 阮棠看着季南烽一米八七的大个儿叫着软软活像是要糖吃的大狗,被缠得没法,认命地踮起脚给了他一个香吻。 吧唧。 唇碰触脸颊的那一下,季南烽的心狂跳了起来,真他娘的软。 之前,因为阮棠挂着徐彦的名头,他克制着自己不动手动脚。现在,她已是自由身。他就是绑,也要将她绑到自己的床上。 阮棠亲完,甩手就走,季南烽也不介意纵着她的小脾气。他的女人嘛,就该骄着纵着,耍耍小脾气他乐意哄着。 季南烽不远不近地护送她回到知青点。他办完了事赶回来,听说村里在放电影,他原本还想陪着阮棠看电影培养感情,没想竟然遇上了李拐子作恶。 为了以防李拐子事后蹦跶,等到第二天,季南烽才光明正大地回村了。不多会儿,就从季家传出了消息,季南烽转业去了县里机械厂的保卫科。 所有人都等着看热闹,看季南烽会不会真的娶了阮棠。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毕竟季南烽可是吃上了供应粮了,而阮棠可是一个被离婚的。 哪想,季南烽进门不到十分钟,季奶奶就领着季南烽去了知青点,安排两人相亲。 看热闹的村人有些吃不定了,看这意思,季南烽好像没不高兴?哎哟,这要是成了可就有意思了,隔壁就是前夫家,往后小俩口闹出点动静,可能前夫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俩人搭着公社的拖拉机去了县城。 到了县里刚是饭点,两人直奔国营饭店。 季南烽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蒜蓉大虾,两份饺子。 服务员一看季南烽拿出的是全国粮票,眼睛一亮。 服务员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最后问阮棠:“姐,不知道你们家有没有多的全国粮票?我弟弟过了年就要下乡了,我们家正到处换全国票。” 阮棠红着脸解释,“我们还不是你一家的,这个你得问他。”说完,脸红红地找了一个空位置落座,一个眼神都不敢望过去。 服务员瞬间秒懂,笑意吟吟看向季南烽:“姐夫,全国票券有的多吗?” 季南烽笑着道:“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换给你了。” 服务员感激不已,“姐夫,我叫丁玲,我爸是肉联厂杀猪的,以后要是买肉包在我身上。” 季南烽转业回来,跟领导和战友们换了不少全国票。这回打着相亲的名义,特意将票都带在身上,就是方便一会儿跟阮棠去置办结婚的东西。 丁玲也没让季南烽亏了,按照市价用本地票证换了全国票证。 等上菜的时候,丁玲还特意给二人多上了两碗羊肉汤。“请我姐和我姐夫吃的,暖暖身子。” 阮棠下乡后,一直有阮家寄来的补贴,时不时地就能上县里打打牙祭,所以,她并不多缺油水。 喝了羊肉汤后,又吃了一些菜,吃了七八个饺子就饱了。正揉着肚子纠结着要不要硬塞,剩下的饺子就被季南烽拨进了自己的碗里。 季南烽三两口地吃完后,就带着阮棠去了国营商店。红阳县只有一家二层楼的国营商店。 进了国营商店后,阮棠挑了一件女式军大衣,正好与季南烽的配上。至于男式军大衣比不上季南烽带回来的,阮棠也就没买,只给他买了一身细棉布。 季南烽:“时间仓促,凑齐三转一响可能比较困难,等以后慢慢再补,咱先买个缝纫机。” 阮棠拒绝了,“我不会做衣服,缝纫机买了也是浪费,不如买辆自行车。” 一路上,季南烽已经同她说明,等过完了年他就要去县里的机械厂上班,机械厂住房紧张一时半会儿分不到房子,他得了空就得两地跑。 “那就去买辆自行车。” 自行车展示架上只停了一辆凤凰牌的自行车,老少爷们围着自行车想要摸上一把,都被售货员给骂了。 季南烽问售货员:“没有女式自行车吗?” 自行车是今早刚到的,就这么一早上售货员已经回答了不知多少个问题,这些人只问不买,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就这一辆,要买就拿票自行车票来,还要150元钱。三个月了就来了三辆,再晚一点可能就没了。” 季南烽递出了自行车票,又数了十五张大团结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验了票后,开出了收据。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下,季南烽推走了自行车。 第9章 想戴绿帽也看配不配 寻了一个没人的地儿后,季南烽问:“会骑车吗?” 阮棠傲娇地插腰,“我爸也有这么一辆自行车,我从小就偷骑。”虽然没少摔。 季南烽拍拍座椅,“正好,你来试一试。” 阮棠还当季南烽不信她会骑车,熟练地上了车后,得意地绕着季南烽骑了一圈,“怎么样?” 季南烽看着一脸傲娇的阮棠,眼里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那就劳烦你捎我一程。” 季南烽跳上了后座,手虚虚地搭在阮棠的腰间,阮棠浑身一僵,只当季南烽是怕摔了才抓着她的腰。 “现在去哪儿?” “供销社,买点喜糖。” 阮棠蹬着踏板,刻意地忽略腰间的大掌:“走咯——” 季南烽突然凑到阮棠的耳际,蛊惑般问道:“阮阮,这个聘礼试用得还满意吗?” 温热的呼吸划过她的脖颈,那声音像是带着钩子,勾得她心一颤,抓着车把的手也跟着一抖——车子开始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啊,要摔了——” 阮棠闭上眼睛,等着连人带车地摔落在地。 疼痛没来,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给掐住了。 她竟然被季南烽拦腰提起,自行车也稳稳当当的。 “你们在干什么!” 徐彦快气疯了,他刚从供销社仓库里出来,就看到了他老婆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徐彦疯了一样地去拉扯阮棠,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旁边。“你他妈的当我是死人?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他越说越生气,抬手就要甩给阮棠一巴掌。 季南烽一把抓住徐彦的胳膊,用力一甩,直接将他丢垃圾一般地丢在了地上。 季南烽居高临下,嘲讽全开,“你算什么东西?想戴绿帽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要不是此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季南烽绝对不能只动嘴不动手。 阮棠脸都黑了,“徐同志,你要是脑子不好可以去看医生!你们欺负我一个下乡知青没依没靠,就算是被你逼着离婚了,也不能跟人相亲吗?” 围观群众一听,可捋清楚了,不就是前夫抛弃前妻,而后又不满前妻相亲要再婚,就口出恶言,拳头相向。 “你这男同志可不行啊,大清可早亡了啊,可不能搞封建这一套啊……” 徐彦甩开来拉他的同事,恶狠狠地盯着季南烽:“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棠棠,我当你是亲兄弟,你却背着我搞我的女人,季南烽,你有没有良心!” 呕—— 阮棠一听到徐彦唤她“棠棠”,她忍不住恶心,就忍不住想起恶臭又故作深情的李拐子。 季南烽哪还顾得上徐彦,关切地围着阮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阮棠被架上了自行车后座,季南烽载着人就走。 阮棠怀孕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徐彦直接原地暴走,他没碰阮棠一下,她竟然怀孕了,这孩子难道是季南烽的?这两人难道早就勾搭上了?! 季南烽给挂了号,又给阮棠做了检查,一切正常。医生推断,阮棠可能是心里受了创伤,这得时间来治愈。 季南烽更心疼了,他媳妇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都造成心理创伤了。他更后悔昨晚把李拐子揍得轻了,看来只能夜里再去将人揍一顿。 他得快点儿将阮棠划在他的羽翼下,揍人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回去的路上,季南烽询问阮棠,“我奶说七日后就是好日子……” 阮棠怕极了夜长梦多,生怕七日后又突生变故。“我听说过几日要去挖河道了,会不会撞上了……” 阮棠应下,季南烽眼尾微微上扬,他媳妇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他呢,正巧了,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她呢。 “那不如改为三天吧。” 阮棠点头,三天刚刚好。 两人刚到村里,就见到村里乱成了一团,女人的哭声震天响。 两人寻了个人一打听,才知昨天进山打猎的队伍遇到了野猪群,受伤惨重。 十二个,轻伤八人,重伤三人。一人是胡书记的大孙子胡大志,一人是徐大伯母的二儿子徐海,还有一人是季南烽的堂哥季荣。 “走,我们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季南烽载着阮棠往胡书记家去。 “拖拉机去县里拉化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骑车背大志去医院,爹,我怕再耽搁下去,大志要、要没了啊。”胡书记的大儿子说着就哽咽了。 徐大伯已经推来了徐父家的自行车,背上儿子就走了。 村里只有胡书记家和徐大队长家有自行车,可受了重伤的却有三人。季堂伯见到救命的自行车已经骑走了一辆,只剩下胡家一辆,说什么也不让胡家人骑走。 季堂伯一家索性给胡书记跪下了,“胡书记,您是书记,您可不能不管我儿子啊!” 胡书记握紧拳头,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老大,你骑自行车去请隔壁公社的赤脚医生,老二你去借拖拉机,务必快一点回来!李老头呢,让他去套牛车备用。” 胡家老大一咬牙,冲出了堂屋,就见到季南烽骑着一辆自行车进门。“自行车!季家有自行车了!” 季堂伯一家冲了出来,看到自行车眼睛都亮了。“南烽,快,快送你荣哥去医院。” “这车不能借。”阮棠挡在车前。 季堂伯脸色一变,“你算哪根葱?南烽,你不管管?” 季南烽将阮棠拦在身后,“堂伯,车不借是我的意思。部队里的军医说过,不确定受伤情况,最好还是平移放在担架上送到医院才好。” 季堂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胡书记。 阮棠趁着人不注意,进了堂屋查看胡家大孙子胡大志的病情,还没动手就遭到了胡家人的阻拦。 “我爸是沪一医院的外科医生,我从小跟着他出入医院。如果不是来下乡,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外科医生。”阮棠的声音清朗,却极有信服力。 胡书记点头,“阮知青的父亲确实是沪市的医生,阮知青你真的继承了父业吗?” 阮棠微微颔首,“我爸常说医不叩门已经过时。送医上门,但求问心无愧。” 胡书记活了将近七十年,自忖也有几分眼力劲儿,阮棠不卑不亢的样子不像个骗子。 “让她治!” 第10章 别忘了你的聘礼 阮棠给胡大志检查了后,开口道:“左侧第六根肋骨骨折,没有戳破皮肤,可以用胸带绑住胸廓,减少肋骨断端的活动,慢慢地自己会长好。” 阮棠写了一张单子,让胡家人去准备。“骨头断了呼吸都会痛,如果不敢呼吸造成气管排不出分泌物,将会直接肺部感染,极有可能窒息而死。所以,最重要的是止痛剂。” 胡家人分了几波人去附近公社寻赤脚医生,阮棠指挥胡家擅针线活的人做胸带。 等将胸带为胡大志绑住胸廓后,他的呼吸都稳定多了。 季家人见此情形,也知阮棠是有几分本事的,又是赔罪又是恳求,请阮棠为季荣医治。 季荣的情况比胡大志严重多了,三根肋骨骨折,她给做了多头胸带固定。 等胡家人将止痛剂寻来后,阮棠给二人注射了一定的剂量,就让他们平稳地送去医院。“如果路上又疼得呼吸困难,就吃止痛药。” 重伤病人送上牛车去了医院,阮棠不放心地又去叮嘱了一番。 季南烽倚在门框,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阮棠。 阮棠一回头,就望进了季南烽漆黑色的瞳眸中,慵懒地凝视着她,她的一颗心怦怦跳跃了起来。 “忙好了?” 阮棠不敢直视季南烽的眼睛,“我们也走吧。” 阮棠走在前头,脊背绷得笔直,刻意忽视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火热的视线。 身后松木的冷冽突然靠近,阮棠一把被季南烽拉入怀中。 阮棠用力地扭了下腰,哼唧着想要离开。 “别乱动。”季南烽摁住她不安分的细腰,像个狩猎者将她囚禁在怀里。 阮棠错愕地抬头,恰被那双饱含着饥渴的眼神牢牢锁住,季南烽垂下头,抵着她的额头,“未婚妻,亲一个?” 阮棠娇羞地咬着唇,被季南烽的直接惊得失了语。 “别咬。”季南烽粗粝的指腹划过她的唇,温柔地抚着摸着,唇上温度飞升。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吻轻轻落在她滚烫的唇上,唇贴着唇,一凉一热。 阮棠紧绷的身子瞬间瓦解,双手紧攥着季南烽的衣领,整个人都依附在季南烽的怀里,任君采撷。 季南烽浅尝辄止,他克制着自己,不敢太过欺负她,离婚期还有三天,怕吓跑了她。 直到回到知青点,阮棠的脑子都是空的,下了自行车就往知青点冲。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别忘了——你的聘礼。” 阮棠大步折返了回来,劈手夺过自行车车把,连人带车冲进了屋子里。 季南烽插着兜,眼角都带上了些许笑意。 一侧身,见到知青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只随意地点了点头,就走了。 院子里,陈永昌正和杜雪晴说着话。 自那日与徐彦滚床单后,杜雪晴一直被徐家以养身子为由困在屋子,特意趁着下午村里乱成一团的时候绕了一圈,才假装探亲回来。 杜雪晴带着徐家塞给他的点心,特意挑了两块绿豆糕给陈永昌。 正说着话时,没想阮棠回来了,还推着一辆新自行车。 一个二婚的,季家竟然还给出了一辆自行车?!想当初阮棠与徐彦结婚,也不过就是领个证,摆了几桌。 杜雪晴看着季南烽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双笔直有力的腿撑着棉裤,勾勒出强壮的腿型。光是这样看着,杜雪晴就忍不住有些腿软。 陈永昌侧身挡住了杜雪晴的视线:“你怎么一直看着他?” 杜雪晴勉强收回视线,幽幽地长叹一口气:“我担心棠棠,这才刚离婚就准备再婚,会不会太仓促了?男方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会不会打女人?” 陈永昌劝道:“我听说季南烽是转业回来的,已经在县里的机械厂安排了工作。我相信军人不会拿着枪口对着普通百姓,可能人就是性子冷。” 杜雪晴灵光一闪,这么说季南烽是吃供应粮的? 到了夜里,村里又闹了起来。 这回是送伤者去医院的人都回来了。 胡老书记领着胡家人亲自到了季家门上,情真意切地感谢了一番季南烽,还有季南烽的媳妇阮棠。 “南烽啊,你这媳妇娶得好啊!娘好好一窝,季家以后想要不发达都难啊。” 季南烽的脸色有些难看,在领证前,他只想将阮棠藏着掖着。 徐母可听不得这话,胡老书记这话是挖苦他们将下蛋的金鸡给赶出去?可她又不敢得罪了胡老书记,只得岔开话题询问胡家和季家的人都回来了,咋徐父他们没回来。 胡老书记闭了嘴,季堂伯的家人们却忍不住嘲讽开了。 “你们徐家就怕我们抢自行车,巴巴地骑了自行车就去医院。没错,那是最早到医院也最早进手术室,这抢出来的时间,足够到市里的医院了……” 原来,受伤的三人中就属季荣受伤最重,因为阮棠处理得当,又因为一路照顾得当,季荣到了医院后就被推入了手术室,手术非常顺利,过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而胡大志,因为被阮棠最先救治的,原本今天就能拉回来,但是胡家人不在乎床位费,愣是让他在医院多养养。 至于徐大伯母家的徐海,虽然伤不是最重的,但是架不住一路绑在背上,坑坑洼洼地骑了一路。断了的肋骨戳破了内脏,又戳破了皮肤,县医院将他推入到手术室后,医生只敢做了紧急处理后,直接让人送去了市医院。 医生说,能不能活还得看命。 村里人一听,顿时唏嘘不已。同时,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小算盘,阮知青手上是有真本事的,往后可要与阮知青好好相处。 这般想着,村人看向徐母的眼神就不对了。 胡老书记又说了一句:“明天,我就去公社推荐阮知青作为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这回,不管谁有意见都给我憋着!” 赤脚医生只用在农忙时下地,却有十个工分。十个工分也只有村里的壮劳力才能赚得到,寻常女人家也只能赚个四五公分。 以前,大队里也提过要推荐人去做赤脚医生,但是不管推荐了谁都有人不服气,这么一来就耽搁了下来。直至这次出事,这才知道了没有赤脚医生是多么不方便。 第11章 这架势跟捉奸无二 听说过几天就要去挖河道,知青们一早就约好了去县城里逛一逛。 阮棠刚去过,所以不去。杜雪晴也因为刚探亲回来也不去。 一早,知青点静悄悄的。 隔壁的布帘子一动,阮棠就醒了。 往常,杜雪晴起床动静可大,今天倒好全程静悄悄。反常即有妖,阮棠的睡意瞬间消散。 杜雪晴一出门,阮棠穿上大棉袄就跟了上去。 远远地,就看到杜雪晴推开门,进了放农具的仓库。 阮棠皱眉,全大队的农具都搁在这一间仓库里,只有上工时,这门才会打开让大家领农具。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杜雪晴出来,他大着胆子走到了仓库门口。 门,从里面锁住了。 阮棠侧耳一听,竟然听到了男人喘息的骂声,夹杂着女人嘤嘤的求饶声,而后直接变成了放浪的求爱声,一声高过一声。 那男人的声音,阮棠只听一遍就知道是徐彦。 前世,杜雪晴给她女儿跟徐彦牵上线。呵,没想这世,杜雪晴直接自己上了。 渣男贱女就该锁死,免得再去祸害了别人。 只是不知道杜雪晴知道徐彦无法生育后,她又会如何? 阮棠已经开始期待,借着杜雪晴的手,将徐家搅得不得安宁。 她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仓库里动静瞬止。 “谁?”徐彦颤抖着声音问道。 阮棠捏着鼻子,拖长了声音。“是徐彦和杜知青啊——” “求求你别声张,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里面已经传来细碎的穿衣服的声音,阮棠轻笑了一声就走了。 冰冷的笑声,笑得人心里发毛。 两人一前一后从仓库里出来。 杜雪晴脸色苍白地回到知青点,就看到阮棠守到了门口,神色冰冷。 杜雪晴试探地问道:“棠棠,刚刚是你,对吗?” 阮棠装作十分痛心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徐彦勾搭上的,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被人白睡?你愿意?你甘心?” 杜雪晴眼珠子一转,捂脸痛哭。“都是他要挟我,我不想的,对不起,对不起,棠棠……求你别去举报我,要不然我完了。” “我不会去举报你们,但是——我看到李拐子在仓库外站了好久。” 杜雪晴脸色一白,踉跄地往外跑。“棠棠,我出去一趟。” 等人走后,阮棠悠闲地哼着小曲儿,端着搪瓷杯,蹲在院子里的水井旁刷牙。 “阮知青,你起了?还没吃早饭吧,我带了五个大肉包子,你尝尝?” 说话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精神小伙,殷勤地从篱笆外递进来包子。 阮棠嘴里含着牙膏沫,愣了。她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一下,这小伙儿拿五个大肉包子在博她的好感吗? 阮棠刚想拒绝,就看到季南烽冷着脸,杀气腾腾地朝着知青点走过来。 这架势,跟捉奸无二。 季南烽肃杀的眼神落在阮棠身上,吓得她蹲在水井旁不敢动。 季南烽抬腿就给了年轻小伙一脚,“季远,你在挖我的墙角吗?” 季远被踹得一脚跪地,没等站起来,又一脚已经补上。 “三叔,我错了!是我妈逼我来的,她说阮知青愿意嫁给你是被徐家人逼的,现在多点选择,说不定就会重新考虑了……” 季南烽抿着薄唇,他就知道,胡家老东西不安好心,昨晚上又是夸阮棠又是给安排工作,果然一早就有人来撬墙角。 可他的墙角那么好撬的吗?! “多点选择?” “季远,你说说,多几点选择?” 季远心虚,偷偷地瞄了一眼篱笆外头的草垛子。 季南烽朝着草垛子走去,就走了三步,草垛子后面的年轻小伙们拎着东西,一溜儿地跑了。 “三婶,再见。”季远趁着季南烽转身,也麻溜地跑了。 阮棠不自在地挪开眼,“我怎么觉得今天村子里好香啊——” “泡沫吐了,再说话。” “喔。” 季南烽冷哼一声,一大早都起来做包子,能不满村飘香吗? 那日徐母痛骂阮棠一早上吃五个大包子,不少人都听见了。来献殷勤的,可不就得带着大包子表示诚意吗? 季南烽倚在门口,看着阮棠乖乖地刷了牙洗了脸,才将两个大包子递了过去。 哼,他媳妇,才不是饭桶。 阮棠也不客气,咬了一口包子,状若无意地提起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她可是顶顶清白的。 季南烽也没瞒着,将昨晚的事儿说了,还提了大队要推荐阮棠当赤脚医生。 阮棠没想还有这意外之喜。 “我听说赤脚医生每天都有十工分,年底还能分钱。” “以后我也是能赚钱的人了,我能养活自己还能顺便养你。” “怎样,娶我不亏吧?” 阮棠傲娇地叉腰,等着季南烽夸她。 “嗯,不亏。” “我请求阮阮早点让我占便宜。” “所以,阮棠同志,我们今天现在马上就去领证吧。” 季南烽说完后,一张俊脸绷得更紧了。 他小心地觑着阮棠的脸色,他是不想吓到阮棠,但是这才一天就横生了三五条小枝节。 他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阮棠一张脸涨得通红,占便宜是占哪个便宜啊? 不过,早点结婚正中她下怀。 阮棠捣头如捣蒜:“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季南烽嘴角上扬:“倒也不用那么心急,介绍信我都拿了,你去换一身衣服。” 阮棠这才发现季南烽穿着一件簇新的绿色军大衣,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再看她,一身花棉袄花棉裤,头发乱糟糟地扎在头顶。 阮棠尴尬地放下叉腰的手,讪笑着:“那你等我一会儿。” 等阮棠一走,季南烽终于绷不住脸,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他,马上就要有媳妇了! 墙角就要给焊死了! 阮棠回屋翻出了女式的军大衣穿上。又将头发梳顺了,编了两根松散的麻花辫垂在前面。看着又慵懒又青春。 想了想,她还猫着腰去了灶孔寻了没烧完的炭条,对镜描眉。 临出门时,她听到了院子里有女人的说话声。 探头一看,是杜雪晴回来了。 第12章 动机不纯 杜雪晴给徐彦传了口信后,就回来了。 她从徐家回来时,远远地就看到了季南烽站在知青点的门外,不用想肯定是在等阮棠。 这一刻,她心里的嫉妒疯狂攀升。 凭什么她费尽心思都得不到人庇护,而阮棠她凭什么? 一大早,徐彦就约她在仓库见面,给她带了一个菜包子就想占她便宜,被她几句话给打发了。大半个村子里都飘着肉香,徐彦也好意思给她带个素菜包子。 她没有想到,徐彦竟然会用强,用一个菜包子堵住了她的嘴! 后来,尝到滋味的她索性就躺平享受了。 没想,竟被人给听见了…… “季同志,你好!你是来找棠棠的吧?” “我是杜雪晴,我是棠棠的好姐妹,她一定没少在你面前提起我吧?我们都是从沪市来支援农村建设的。” 杜雪晴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要与季南烽握手。 季南烽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 杜雪晴伸着手,顺势往季南烽跟前一扑。 只见一个虚影晃过,季南烽往侧边挪开了三步远。 杜雪晴是抱着“赖不上也要恶心死阮棠”的心思,这一扑是压根就没想收住。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南烽会这么没眼力劲儿。 咚。 “嘤呜,疼死我了,快来扶我一把——” 杜雪晴痛吟着,等啊等着季南烽来扶他。 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季南烽正宝贝地查看他的军用水壶有没有洒了?! 她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个水壶?! 阮棠在屋里就听到杜雪晴的声音,她冷眼看着事情发展,如果季南烽表现不行,她就考虑在生了娇娇之后跟他离婚。 但是让她惊喜的是,季南烽表现得太出乎她意料了,可太赞了。 吱呀—— 阮棠打开门,季南烽第一眼就望了过去。 女式的军大衣在腰间收了收,将女性的柔美腰段也显了出来。 两根麻花辫乖顺地垂在胸前,显得又乖又纯。 他感觉全身都酥酥麻麻的,那一股小小的电流从背部流窜,直至全身,这感觉太令人愉悦了。 季南烽眼睁睁地看着阮棠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伸手示意他低头。 季南烽站的笔直。 然后,慢慢地垂下了脊骨。 将他的头颅送到了阮棠的跟前。 阮棠伸出大拇指,在季南烽的额头上盖了一个大拇指。“表现不错。” “走吧。” 季南烽挑眉,他的小媳妇刚躲在屋里看热闹呢。如果他去扶了一把陌生女知青,是不是他媳妇就要飞走了? 如此一想,季南烽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打定主意以后要离这个陌生女知青远远的,这张脸一旦靠近五米之内,必须拉响警报。 阮棠推了自行车出门了,没给杜雪晴一个眼神。 季南烽跨着大长腿骑上了自行车,将水壶递给了阮棠。 “你先喝点生姜红糖茶,驱寒的。” 阮棠拧开盖子,一口一口抿着,很甜。 季南烽盯着阮棠小口小口地喝着,那壶口是他曾喝过成千上万次…… “刚刚她跟你握手,你为什么走开?” 阮棠想起知青点前看到的那一幕,好奇地问道。 季南烽顿了顿,直觉告诉他,他的小媳妇应该不喜欢他撒谎。 “她不是想要跟我握手。” 阮棠:“嗯?” “她伸出的手,都快到我的裤裆了。” “这动机,一看就不纯。” 阮棠笑了一路。 直到民政局门口,阮棠还乐得不行。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杜雪晴太矮了,而季南烽太高了。两人身高悬殊大,杜雪晴伸出的手恰好到了季南烽的裤裆那一块。 但是这话,阮棠不会说。因为杜雪晴原本就动机不纯。 季南烽无奈地扶额:“阮阮,别笑了。” 阮棠勉强收了笑容,“乖~下次我给你报仇。” 证件齐全,工作人员很快办理了结婚证。 拿到了结婚证,季南烽还给工作人员抓了两把喜糖,得到了一堆的祝贺词。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又去了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季南烽特意让照相师傅洗了三张,一张放大可以挂在墙上。 约定好了一个星期后取照片,两人就去了国营饭店吃饭。 已经过了饭点,国营饭店只开了一个窗口卖包子。 服务员丁玲一见两人,忙招呼上了。“姐,姐夫,还没吃饭呢?” 季南烽抓了两把喜糖递给丁玲,丁玲一喜,“我姐今天领证?这可是大日子,必须吃顿好的。” 丁玲开了门,“今天有红烧猪蹄,不要票。” 季南烽爽快点了,又点了一条鱼和炒鸡蛋,又点了两盘饺子。 丁玲收了钱和票后,抓了一把喜糖去了后厨,不多会儿,就端着菜出来了。 季南烽同丁玲打听买肉,丁玲一口应下,“五花肉这种不好说,但是猪头猪下水一定是有的。” 季南烽出手大方,给足了肉票,丁玲让丁父在肉联厂一问,就有不少人愿意将买的肉让出来。 肉联厂的员工,吃肉自是不愁。每个月都有员工福利,至于猪下水猪骨头这种,只要给钱就行。 丁父知道季南烽给他儿子换了全国票,心里感激,挑肉就格外上心。 一共买了十斤五花肉,十斤猪下水,一个大猪头。丁父格外还送了两根大骨头。 阮棠两人很是感激,将竹筐架在自行车的两边,只这样,阮棠却是不好坐了。 “我走路吧。” 季南烽把车把往阮棠手里一塞,“等你走到家,天都要黑了。” 阮棠一想,这倒是实话。也就不推拒,骑上自行车就出了县城。 季南烽小跑着跟着一旁,时刻盯着阮棠的安全。 等回到了村里,季南烽逢人就发喜糖。 这下子,全村都知道季南烽的墙角没被撬走,阮知青还是嫁给了他。 徐彦也被季南烽分了一颗喜糖。 徐彦只觉得手里被塞了一颗老鼠屎。他很确定自己没跟阮棠睡过,那阮棠到底跟谁睡了? 不管跟谁,反正不可能跟季南烽。季南烽回村才几天。 所以,思来想去,季南烽是喜当爹。 “南烽哥,我虽然很想祝福你,但是我实在不愿看你喜当爹,白高兴了一场。” 第13章 原地毁灭吧啊 村里的小孩都围着季南烽和阮棠说着应景的好话,就想多分几颗喜糖。 “南烽哥,我很想祝福你,但是又实在不愿意看到你喜当爹,白高兴了一场。” 全场寂静。 要糖的孩子们就被各自的家长给拉扯走了。 徐彦一脸叹息,装相地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南烽哥,我理解你很……” 没等徐彦“理解”完,季南烽已经抡起拳头对着徐彦的嘴砸去! “理解个屁!” “老子活了二十六年,就属今天最高兴!” “你这傻子偏偏来找抽,老子成全你!” 季南烽的出拳快准狠,三拳头打掉了徐彦的两颗牙。 徐彦哭嚎了一声,就朝着季南烽扑来。 季南烽侧身让了一步,一抬腿就将徐彦扫倒在地。 脚重重地碾压在徐彦的后背上。 徐彦吃了一嘴的土,不管怎么挣扎都起不来,怒骂:“看在多年兄弟份上,我才好心提醒你免得喜当爹,你竟然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既然你上赶着给我养儿子,那我就成全你。” 季南烽拎着徐彦的脚,将人倒立了起来。“呵,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我也好心帮你倒倒水。” 徐父闻讯赶来,斥责道:“季南烽,你是想杀人吗!快松开脚!” 胡老书记也出声和稀泥道:“年轻人就是火气大,不要动手动脚啊,有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嘛。” 季南烽直接将徐彦往徐父身上一丢,徐父不敢躲,被自己儿子砸倒在地。 徐母叫着:“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他季南烽杀人了啊!” 阮棠眼睛一眨,眼泪就往下掉。 阮棠抽抽搭搭,字字掷地有声:“我这才刚领了证,你们徐家就跳出来说我让季同志喜当爹,是想要逼死我吗?” “我倒是想问问,这青云大队,这红阳县是你们徐家的天下吗?没凭没据全凭一张嘴就判了重罪,不就是想要逼死我吗?” “我被你们徐家离婚,我就没资格活着,没资格再嫁了吗?” 徐父脑门突突地跳,知青果然嘴皮子利索,这话要是传出去,徐家人都得完蛋。 徐父扶起儿子,叹息道:“唉,我这儿子也是实心眼,从李拐子那听说了他兄弟捡了个爹做,看在隔壁兄弟的份上,好心提醒你。” 季南烽冷笑一声:“不劳你们家费心,我跟阮棠做过婚检。她清清白白一个小姑娘,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 那日送阮棠去县医院检查后,在阮棠的坚持下,两人做了婚检。 季南烽将婚检单子交给了胡老书记。 胡老书记认真地看着检查单上的黑字,寻找着“黄花大姑娘”或者“处”这几个字,可找遍了也没有。 “老书记,这上头真写着呢?” 季家这小子,这是坑他呢。 胡老书记折起了婚检单子,“嗯,黑纸白字都写着呢。阮知青是清清白白的。” 阮棠勾起了嘴角,“我想问问徐家,问问徐彦,第二晚放电影时,我们还没离婚,那晚在你房里的女人是谁?所以我被离婚并不是我不好,是我给别的女人腾位置。” “哪有什么女人……”徐彦掉了牙,一开口就漏风。 最后还是徐父站出来说没女人,就是徐彦恶作剧,原本是想用流言挽留阮棠的,没想两人没缘分。 这话没几个人信,但是徐父是大队长,不好将人得罪了。再说马上要去挖河道了,要是被安排了重活,怕是得脱层皮。 “徐彦关心则乱被打了,也付出了代价,这事就这么结了。大家都散了,散了啊。” 徐母还想要问季南烽讨要医药费,两颗掉了的牙,可得不少钱。 被这么一闹,季南烽也没了心情分喜糖。 没分到糖的小孩气得往徐家门口吐口水。 季南烽陪着阮棠回知青点收拾东西。m 阮棠的东西从徐家搬回来,就没再整理出来,也正方便她搬去季家。 知青们把她送到了季家,婉拒了季家的留饭。 等黄昏的时候,季南烽和阮棠对着伟人像宣誓,这就算是礼成了。 虽然一切从简,但是季家亲戚都来帮忙了。 将季南烽从县城里带回来的肉洗了后炖上。 季奶奶就守着她特意让季南烽买的猪头。 青云大队的旧规矩,一桩婚事要是没有媒人,就成了无媒苟合。 猪头就是谢媒礼,专门送媒人的,算是给媒人来回跑腿的辛苦费。 而季南烽与阮棠这一桩婚事,季奶奶自忖自己就是半个媒人,另外半个就是徐家大伯母。 可徐海还在市医院呢,徐家大伯母是吃不上这半个猪头了。 季奶奶就做主,将半个猪头送到了徐家。“谢谢你们家送给我这么俊的孙媳妇。” 徐母气得脸都歪了,她十分怀疑季奶奶在搞封建迷信,但是她没有证据。 季家亲戚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季南烽也带着阮棠认了认人。 季小弟是遗腹子,季母得知季父死在了战场后悲痛欲绝,生下季小弟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季父又没有亲兄弟,只有两个堂兄弟。 这些年,季家也全靠亲戚们帮衬着过来了。 如今季南烽娶了新媳妇,这一房的门头算是立起来了。 等席散了,季奶奶就催促着季南烽和阮棠快回房。 季小弟还想说什么,就被季奶奶抽走了。 “咳,要洗一洗吗?” 青云大队靠南方,冬天只能靠裹着棉袄硬抗。 大冬天里,阮棠也是隔着七八天才敢洗一次,生怕给自己整感冒了。 但是今天新婚,总不能带着一身体味吧? 季南烽看到阮棠点头后,来回几趟就将澡桶给灌满了。 “你洗吧,我再去烧点水。要是水冷了,你喊我加热水。” 季南烽关上房门后,阮棠原地蹦跶了几下,才敢脱了军大衣下了水。 阮棠想到夜里要坦诚相见,一咬牙拿起了旁边的丝瓜络,搓得呲牙咧嘴…… 等水凉了些,阮棠就起了,叫了季南烽进来。 季南烽进屋时,就看到阮棠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红扑扑的脑袋。 季南烽心头一颤,忙挪开了眼。 “那水,你帮我倒了吧。” 季南烽哑声道:“不用,我就着洗一洗。” 哗啦啦—— 季南烽一脚迈入了澡桶里,水溢出了一地。 阮棠满脸涨红,那桶里还有她搓下来的污垢! 原地毁灭吧! 季南烽你这个粗人! 第14章 不怕啊 阮棠恼得闷头就睡。 等季南烽倒了洗澡水,带着一身水汽上了床,只看到阮棠纤细的背。“累了?” 阮棠恼得不想搭理他。 季南烽为阮棠拉了被角,“累了就睡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阮棠一双眼骤亮,这是晚上不搞事情的意思吗? 季南烽不搞事情,那娇娇怎么来? 阮棠猛转过身,“我没睡。我不累。我也不困。”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然后一声高过一声,连胸膛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阮棠被笑得恼了,伸手就去掐季南烽的腰。 手刚碰上,两人都是一颤抖。 季南烽俯身,对准了阮棠的唇就亲了上去。 一个热烈的吻,两人都恨不得一口将对方拆吃入腹。 “不装睡了?等不及了?” 阮棠又羞又恼,仰头堵住了那张欠欠的嘴。 红浪翻滚,情难自控。 季南烽看到阮棠一身白得发光的肌肤裹在红床里,只一个含羞带怯的眼神,就让季南烽翻身而战! 如记忆中模糊的影子一般,这一夜特别地难捱。 她都哭哭唧唧求饶了,季南烽只会哄着她,马上好,快了…… 谁家快了快了是快天亮的意思??? 等阮棠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嘀咕着嫌弃身上黏糊糊,翻个身又嫌弃季南烽一身汗臭。 季南烽抱着阮棠的身体,狠狠地亲了一口。 “小挑剔。” 到底还是打了热水,给阮棠擦拭了一番,“也就你配让老子伺候。迟早,老子要找回场子,让你伺候我!”话虽恶狠狠的,但是动作却轻柔。 剩下的热水,他冲了个战斗澡。 两人睡得香甜,就是苦了一院之隔的徐彦。 徐彦就蹲在墙角下,听着隔壁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又娇又媚,他恨得眼珠子都红了。 他没吃到的肉,被季南烽给叼走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阮棠嘤嘤呜呜的声音就好像自己长了耳朵,从季家那边爬了过来。 徐彦觉得,季南烽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折腾给他听的。这是挑衅,在挑衅他没媳妇,一个人独守空床。 冻了一宿,第二天徐彦就发烧了。 徐彦躺在床上,病歪歪地说要娶媳妇,要娶杜雪晴。 徐父不答应,现在娶了杜雪晴,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那晚那个女人就是杜雪晴吗? 徐母也劝着徐彦忍一忍,就算是再想娶,也得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了。 徐彦也知自己太心急了,“我最多只能等一个月。” 相比徐彦一夜未眠,阮棠这一觉睡得可安稳极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季南烽沉沉的眼瞳。 阮棠吓得忙裹住了被子,她小胳膊小腿真的遭不住了。 果然旱了二十六年的老男人战斗力太惊人,差点儿将她这小破房给拆了。 前世,也是战斗了一宿娇娇就怀上了。现在,她要离季南烽这个工具人远远的。 季南烽敛了神色,看来昨晚他要的太狠,吓到了他的小媳妇。 “现在才八点,再睡会儿?” 阮棠摇头,“已经很晚了。” 乡下没什么娱乐,家家户户都睡得早起得早。 阮棠催促着季南烽起了,才扶着腰坐了起来,穿衣服。 季奶奶见阮棠起了,忙张罗着要给她早饭。“我早上揉了面团,早上就吃碗热乎乎的面条,成吗?” 阮棠哪肯让季奶奶一把年纪还给她做饭,忙挽起袖子去了灶房。 季奶奶踢了季南烽一脚,“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儿,咋没半点儿眼力劲儿。” 季南烽被赶进来擀面,按照阮棠的意思,切成了两指宽的面皮。 阮棠趁着人不注意,将灵泉水倒进了锅里煮上,等水滚了下面条。 面条煮熟了捞起就放在碗里备用。 季南烽从灶台后钻出头看了一眼,心想他小媳妇应该不大会做饭,看来他以后得把做饭的活给包揽了。 没等季南烽开口表态,阮棠已经拿起了菜刀,在手里比划了两下。 然后,就指定到整齐划一的咄咄咄咄的声音。 一眨眼,猪下水已经被切得整整齐齐。 他果断了收了声,他小媳妇厨艺不大好,刀倒是用得挺好的。他岳父大人不愧是外科给人动刀子的。 阮棠在面上整齐地码上昨天没吃完的猪下水和卤鸡蛋,又加上了一小碟子酸菜,淋上滚烫的面汤就端了出去。 “我都吃过了,你们吃呀。” 阮棠看到另一口锅还剩下一点红薯粥,就知道季奶奶和季小弟今早只是吃了粥。 “奶奶,您就当尝尝孙媳妇的厨艺。” 阮棠将半碗煮得软烂一些的面条端到了季奶奶的跟前。 季奶奶闻言,眉眼弯弯,“那我就尝尝,我好好尝尝。” 季奶奶捧起了碗,已经预料到吃完后肚子会硬胀得像石头。她年纪大了,早年困难时期也没少饿一顿吃一顿,早将胃吃坏了。所以这些年只能吃点软乎的。 去年还能吃上两碗粥,从今年秋天开始,她勉强只能吃下一碗薄粥,她就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时日不多,这才催着季南烽找个媳妇。 季奶奶如此想着,不由地红了眼。季小弟跟着她吃了不少苦,她原本是想给季南烽找个老实肯吃苦的媳妇,以后也能善待小叔子,谁想季南烽执意要娶阮棠。 那晚季南烽跪着求她,她到底还是没舍得让他期望落空,她还是背着季家几辈人积累下的声誉在打谷场帮阮棠说话,也定下了她。 万幸的是,季小弟格外青睐这个新嫂子。如此,她就是死了,也能闭眼。 季小弟就朝着阮棠咧嘴一笑,“我也尝尝我嫂子的厨艺。” 季南烽从军后,季家没有壮劳力,村里照顾她给安排了喂猪的活,每天也有五工分,季小弟也乖,每天放学回来都要去捡猪草赚一工分。 季南烽寄回来的工资,都被季奶奶收了起来。 这些年,也就只有在季南烽回家时,季奶奶才舍得做一顿好的。 季小弟喝了一口汤,眼睛瞬间一亮,而后只能听到他不停地吸溜声。 一桌子此起彼伏的吸溜声。 季奶奶一时没停住筷子,直到吃完了才意识到她将半碗面都吃完了。这就是去年她也不敢吃那么多! 可,她的肚子,她的胃半点儿都没有不适。意外地,她只觉得肚子里暖洋洋,舒服得紧。 季奶奶喜极而泣,吓得季家两兄弟忙围了过去。 阮棠嘴角弯弯,朝着季奶奶张开手臂,季奶奶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阮棠走去。 阮棠将瘦弱的老人拥入怀里,轻声抚着背,“不怕啊……” 季奶奶悲声痛哭,哭声低恸。 她还记得前世,季奶奶没能熬过明年的冬天。死的时候,只剩下了皮包骨,吃不下东西,是活活饿死的。 她的灵泉水能治愈徐彦的不育,她就不信调养不好季奶奶的身体。 第15章 小年轻不知道克制一下 婚后第一天,季家人坐着进城的拖拉机,带着季奶奶去了县一院。 为季奶奶做了全身检查后,医生感慨幸亏送来得早,季奶奶的胃壁溃疡大而深,晚点来说不定就胃穿孔了。 阮棠与主治医生一番讨论后,先给季奶奶开了十天的药和盐水。 阮棠作为一名医生想法很简单,有病还是要治病,灵泉水只能算是辅助治疗。 等回了村后,那满满两箩筐的药瓶子也瞒不住人,这下子村里人都知道季奶奶病了。 相熟的人家提着几个蛋,或者一把菜来看望季奶奶。 看着阮棠熟练地给季奶奶消毒扎针,就交给季小弟照看着。 村里人看着阮棠熟练的动作眼神都不一样了,打定主意回去以后要催促着胡老书记快点将赤脚医生给批下来。 阮棠进了灶房想烧水,一转身就撞上了跟着进来的季南烽。 “小心。” 季南烽双手紧锁着阮棠的腰,将人带到跟前。 阮棠有些不习惯两人突然的亲密,身体绷得紧紧的,“松手!外头都是人呢。” 季南烽声色俱疲,蓦得低下头,额头靠着阮棠的肩膀上。 “谢谢……” 季南烽一声一声地说着谢谢,谢谢阮棠发现了奶奶的不对劲,谢谢阮棠带奶奶去医院,谢谢阮棠愿意照料奶奶,谢谢阮棠让他余生不用在后悔中度过……他要谢的很多,只能用一辈子来还。 阮棠轻叹了一口气,身体也渐渐放松,任由季南烽靠着,还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堂伯母赵荷花等了半天没等来阮棠倒热水来招呼来探病的村人,就想着来灶房搭把手。 一进门,六目相对。 赵荷花捂嘴偷笑:“哎哟哟,你们这小年轻啊,也不知道克制一下。这么小的地方,施展得开吗?” 阮棠忙放下轻拍的手,季南烽也直起身子去舀水。 赵荷花拿上热水瓶,还不忘招呼小两口回屋子里去玩。 赵荷花是个泼辣的,最是快人快语。 一回到季奶奶的屋子,就将灶房的事给说了。 “哎哟,现在的孩子胆子可真大,这么羞人的事还不关起门来做。” “季婶子,你可就等着抱孙子吧。阮知青的屁\/股大,保准能生两个儿子。” 从季家探病回去的村人们,都说阮棠是个好的,新婚就带着老人去医院,也不怕冲撞了晦气。 这般说着,就有人开始对着徐家的方向撇嘴了。 最近徐彦闹得不可开交。 徐彦原本还以为只要安抚好了李拐子,再哄哄杜雪晴,等风声过了再娶她。 谁想,他高估了自己的下半身。 徐彦想约杜雪晴,却被她拒绝了。 徐彦看到她与另一个男知青陈永昌有说有笑,嫉妒地脸都快绿了。 可知青们拦着门,压根就不让他见杜雪晴。 阮棠听说了后,特意去了一趟知青点。 曲文丽作为女知青的大姐,正在劝着杜雪晴可别想不开跳进徐家这虎穴。 见到阮棠来了,忙让出位置,让她好好劝劝杜雪晴。 阮棠直接道:“徐彦他妈说咱们知青都是上赶着倒贴的,不要一分钱还没娘家撑腰。你要是不拿个三五百的聘礼,回头徐家要逼你离婚也不心疼。” 杜雪晴感动不已,“棠棠,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愿意对我好,还愿意给我出主意。”qqxsnew “谁让我们是一个家属大院出来的,我不能看着你跳火坑。” 阮棠忍下恶心,与杜雪晴演了一把姐妹情深。 杜雪晴送阮棠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徐彦被陈永昌指着鼻子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彦气极,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在了一起。 “你他娘的才是癞蛤蟆,杜雪晴是你能想的?她是老子的女人!” 陈永昌也怒了:“痴人做梦,等你娶到了杜知青再来跟我面前炫耀吧!” 杜雪晴忙上前将两人分开,“你们怎么能为了我打架,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陈永昌下乡多年,一身力气早练得跟乡下汉子一样。而徐彦每天坐在供销社里,再加上发烧,没几拳就被陈永昌给揍趴了。 徐彦接连两天被揍,徐母匆匆赶到知青点时,一眼就看到了阮棠。 “又是你这个小贱人,勾了男人又来害我儿子,是不是!” 曲文丽皱眉,“徐婶子,你儿子自己闹着要见杜雪晴,关阮棠什么事?” 徐母一听自己骂错了,生怕阮棠揪着自己不放,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阮棠一步上前,对着徐母就是啪啪两巴掌。 徐母被打得发懵,直勾勾地看着阮棠。 “大队长夫人,你醒醒啊,回神!” 然后又对着徐母的人中一顿猛掐,愣是给她疼得跳了起来。 伸手一抹,皮都被掐破了。 阮棠松了一口大气,“大队长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么大的年纪要是晕倒摔下去,头砸地上说不定得中风倒床上瘫一辈子。” 孟琼英朝着阮棠眨眨眼,附和道:“是啊,大队长夫人你可要好好感谢咱们阮知青。” 她挨了打,还得感谢阮棠救她一命,这打是白打了?徐母一口气没换上来,身子一歪,直接气晕了。 徐彦一见徐母倒地,也不躺地上装死了。“妈,你醒醒。” 徐彦叫不醒徐母,只能求助于阮棠。 毕竟,刚刚是阮棠将他妈给弄醒的。 阮棠撸起袖子,干脆利索地又给了徐母两巴掌,没拍醒,又去掐徐母的人中。 原本只是破了皮的人中,被掐地鲜血横流。 “我……怎么……了……”徐母悠悠转醒,“我怎么那么疼啊……” 孟琼英催促着徐彦赶紧走,“回头可别再被气晕了。” 晚间这事儿就传遍了,村人们对阮棠的医术又有了一次更深的认识,两次救醒昏迷的徐母,这医术不一般啊。 还有就是,千万别得罪了医生。 转天,村里的大喇叭响了。 季家人跟村里人一道去了打谷场。 胡老书记响应公社号召,开挖河道动员大会。因为挖河道辛苦,家里宽裕的人家是不愿意去。 “今年,我们公社卖油料收入十分可观,所以领导们决定给我们社员们额外发放奖励,每十工分奖励1角钱!” 打谷场哗然。 一个男人壮劳力一天赚十工分,工分计入年底分粮,还额外奖励1角钱。二十天,就得是两元钱了。这足够过个好年了。 今年的动员大会开得格外成功,不少人当场表示要好好干。 第16章 我将从这里启航 胡老书记示意大家安静,“另外,咱们青云大队还有一件大喜事。” 他朗声道:“经过公社领导的调查,阮棠同志医术过硬,思想过硬,正式被任命为青云大队的赤脚医生。” “下面请阮棠同志上来说几句。” 阮棠从容地上了台,从胡老书记手里领过了赤脚医生证、白袍和药箱。 “我父亲曾说过,他当初学医是希望自己有能力去保护所爱的亲人和同在这一片土地上的同胞们。” “如今我站在这里,身披白色战袍,也即将为我所爱的亲人和同胞们而战,我将从青云大队启航,用我的医学知识庇护你们的健康。” “最后,我希望大家不要隐瞒病情,有问题及时找我,希望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将青云大队建设成远近出名的百岁大队。” 全场掌声雷动。 只杜雪晴的脸色有些不大好,没想到兜兜转转,阮棠还是走上了从医这一路。 不过一想到,阮棠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赤脚医生,杜雪晴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不知道阮父这个大外科主任知道自己女儿做了赤脚医生后,会不会觉得丢人。 徐彦一直不远不近地看着杜雪晴。 徐彦狂热地盯着在台上光芒万丈的阮棠,突然感到了脖子一凉。一转头就看到了季南烽正凉飕飕地看着他,吓得他不敢再抬头。 季南烽是真的杀过人见过血的,他惹不起,就只能按捺下不该有的心思。 男人一旦开了荤,实在是控制不住下半身。徐彦这两天天天梦到杜雪晴,梦到小骚蹄子浪翻了。吃不上阮棠,退而求其次,吃阮棠的好闺蜜,也成。 等散了场后,村民们就凑热闹让阮棠给他们看病。 大多数都是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碍。阮棠建议他们偶尔加个肉,但是大多数村民还是不舍得。 徐彦看到杜雪晴落了单,忙追了上去。 杜雪晴一看到徐彦眼睛都红了,甩开徐彦来拉她的手。“你爸妈都给你介绍对象了,你跟他们一样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徐彦忙表白自己的忠心。“你要怎么样才能信我?” 杜雪晴摇头,“棠棠说你们家就会欺负知青没娘家,白得的媳妇想离婚就离婚……我爸妈怎么说都是领导,我们还是算了吧。” 徐彦恨得牙痒,“晴晴,她怎么能跟你比!我妈早说了给你一百的聘礼。” 青云大队一般人家的聘礼都在八十一百的。 阮棠早知杜雪晴是个有手段的,没想到竟然让徐彦将这两年攒下的工资全掏了出来,凑了个388的吉利数字。 等徐父开会回来,村里人调侃他又做公公了。 杜雪晴一口一个爸,叫得他脸都黑了。 徐母被打肿了脸躺床上哼唧,摆明了等着儿媳妇伺候。 她等啊等,谁想等来了杜雪晴抢了她管家权。 曲文丽请女知青帮忙,蒸了几抽屉的馒头。又割了韭菜,炸了猪油,用猪油渣子混着韭菜摊了二十来个饼。 徐父吃了一口饼后,对杜雪晴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不少。 徐彦去隔壁晃了一圈,看到季南烽还在揉面,而他只要张嘴等着吃,瞬间优越感爆棚。 阮棠给季奶奶拔了针,季南烽已经将面粉揉好。 一家人齐上阵,做了不少的萝卜馅的杂粮包子。想着家里还剩下了不少肉,阮棠大手一挥,决定包大肉包子。挖河道是体力活,需要吃点肉补充体力。 阮棠还特意让季南烽揉了白面皮,挂在廊下风干。 “棠棠,你送我回屋。” 阮棠应了,扶着季奶奶回屋。 刚想走,就被季奶奶叫住了。她拿出了铁盒子,递给阮棠。 “这里面,是两本存折。一本是季南烽这些年寄回来的工资,用了一些,还剩下1260元。” “还有一本是你公公的抚恤金600元,他们兄弟俩一人300,你都收着吧。” 阮棠不肯收。 季奶奶佯装生气,“你嫌我和小弟是拖累,不想管我们,所以才不愿意收下这东西?” 阮棠哪敢再推,收了铁盒子。 阮棠陪着她说了一会话,就抱着铁盒子去了灶房。 让阮棠意外的是,季南烽和季小弟哥俩正伏在桌案捏着小面团子。 “哥,我小嫂子那里的人真的喜欢吃这种一口一个肉的包子?” “什么小嫂子,我难道有好几个嫂子吗?” “喔,我嫂子……” “什么我嫂子,那是我媳妇。” “哥,讲点道理,那也是我嫂子……” “别啰嗦,仔细擀皮,皮太厚了还不均匀。” 阮棠倚着墙,看着里面一大一小为了几个小笼包苦苦挣扎,眼睛有些涩。 她成全了这一大一小的这一点心意,权当作不知,等着他们给她的惊喜吧。 阮棠回屋,转了一圈没找到能放的地方,索性就锁进了柜子里。仟仟尛哾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到了季小弟关门声,却迟迟没等到季南烽回屋,索性就出去寻了。 阮棠进了灶房也没瞧见季南烽,一转身就撞上了抱着木柴进来的季南烽。 “小心。” 高高叠着的木柴堆砸了下来。 阮棠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脚脖子一歪,脚给扭了。此时再想躲开木头,已经几块木柴还是砸到了她的脚背上,疼得她倒抽几口凉气。 季南烽将剩下的木块往地上一扔,掐腰抱起阮棠,托着阮棠的臀挂在他的腰间。“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季南烽单手抱着阮棠,将她的鞋袜褪了,就看到脚背上乌青了一大片。 阮棠羞耻地扭了扭身子:“你先放我下来,我摸摸有没有伤到骨头。” 逼仄的灶房,没有落座的地方。 季南烽抱着她就往屋里去。 季南烽的动作很轻很小心,那大大的掌心一直托着她将她送到床沿,生怕她摔着,等她着了床,那大手还垫着未抽出去。 阮棠忍无可忍,“撒手!” 阮棠都未发觉,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与昨夜的求饶极为相识。 季南烽垂眸,敛下眸中的翻滚的幽黑,才抽出了手。 转而变成了小心地捧着阮棠扭伤的左脚,先扭伤再被砸,这脚可是受了老大罪了。 阮棠忍着疼摸骨,手刚附上脚背就疼,半晌才道:“没事,就是乌青看着有些恐怖,给我疼麻了。你帮我把药箱拿来,我揉点跌打膏药。” 季南烽应了一声,取了膏药,“我会点推拿。” 他们刚去部队的时候,经常训练受伤,久而久之也从军医那儿学了不少推拿手法。 “我会避开扭伤的地方,把乌青的给揉一揉。” 如他所说,季南烽的动作很娴熟,那酸爽的感觉让阮棠忍不住往后躲。 “疼。” “疼死了。” “季南烽,你轻点儿啊~” 一墙之隔的徐彦脸都黑了,天才黑,隔壁就开始了? 徐彦被刺激得不行,扒了杜雪晴的衣服,就开始了。 第17章 全家出动 季南烽给阮棠将药膏推开后,就收了手。 实在是阮棠的哀求,太折磨人。 阮棠有些不舍,对季南烽的推拿水平一阵猛夸。 季南烽无奈地叹了一口,“说吧,还想我揉哪儿?” “腰。昨天被你折腾了一晚上,酸死了……” 阮棠嘟囔着抱怨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季南烽的粗糙的大掌附在腰间,那一块地方就滚滚发烫……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胶着着,直到阮棠抬起头望向季南烽,那视线都已拉丝…… 季南烽的吻,温柔落下。 一吻罢,阮棠已经落入了季南烽的怀里。 就是这时候,女人娇娇滴滴的吟声从窗户边穿了过来。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窗户。 他们竟然听到了隔壁新婚夫妻办事的声音,那声音穿过了几堵墙,清晰地让他们听了个清。 阮棠脸色一白:“这都能听到?那我们昨天……” 季南烽安抚道,“怎么可能?这么远都能他听得到,他爸妈还不得震聋了?” 阮棠一想也是,隔着一堵院墙不说,还有房间里的墙呢。真有那么大的动静,那半个村的不都得听到。 季南烽找了个借口去茅房,打了一桶水就往隔壁倒。 “啊——妈的,谁倒水!”徐彦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淋了一头水,立刻不行了。 季南烽声音冰冷:“滚远一点,别脏了我的耳朵。下一次,可就不止一盆冷水了。” 徐彦面子受损,刚要呛回去,就被杜雪晴哆嗦地抱着胳膊拉走了。 徐彦叫得那么惨,阮棠自然也听到了。前世那么多年,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发现要徐彦披着羊皮下的恶臭,她这是有多瞎。 万幸,娇娇不是他的种。 也万幸,她能重来一次。 季南烽再回来时,就看到阮棠的眼神热切,亮晶晶的。 季南烽不露声色地上了床,躺下。 昨晚要得太凶已经吓到了阮棠,刚阮棠又被隔壁不要脸的东西给吓到了。所以,季南烽并不打算最近碰阮棠,免得她有心理阴影,未来很长,他等得起。 “明天还要早起,睡吧。” 阮棠听着季南烽的呼吸声,只觉得很安心。就一晚上的功夫,她好像对季南烽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 季南烽听着阮棠绵长的呼吸声,确定她睡熟了后,才将人拥入怀里。 天未亮,季南烽就开始整理东西。 阮棠作为赤脚医生,是要随队去的,虽然不用挖河道,但是却要保证意外发生时,有医生在场救援。 挖河道本来就是重体力活,干完活只想随便对付两口,就倒地休息。 所以,每家得要准备足够的干粮。 季奶奶天天要挂盐水,所以得跟着阮棠走。所以,这一回,季家是全家出动。 一到六点,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 拖拉机和牛车载着工具,走了三个多小时。 季家情况特殊,阮棠扭了脚,季奶奶又有病在身,特批坐了牛车。 到地方后,各家就开始搭草棚子。 季家到得晚,能选的只有角落的地,季南烽也不计较,手脚麻利地搭了两个草棚子。 将公社提供的三根木头捆成三角支架插入地里,再用防雨布围上一圈,外头再盖几层稻草就算是盖好了。 阮棠规整东西,季南烽立灶盘锅,煮上了粥,等粥煮开了后,就将饼子撕开丢在粥里一并煮着。 吃了热乎乎的中饭后,徐父这个大队长就开始叫集合了。 阮棠给季奶奶挂上盐水后,叮嘱季小弟看着后,瘸着脚,背着医药箱准备去集合了。 季南烽打横将阮棠抱了起来,阮棠吓得眼睛溜溜圆,惊呼:“你疯了!要是被人举报你就完了。” 季南烽丝毫不以为意,“谁敢?谁要搞我,先去前线打死几个敌人再说。” 季南烽走得很稳,直接将阮棠放在胡老书记的身边,拜托他回头照看着点阮棠。 许是季南烽的气场太过强大,只有年轻人起哄,倒是没人说风凉话。 徐父将公社分下来的任务河道用小旗子插上,又说了一番动员的话,就开始分工具。 这年代,挖河道全靠人力,人拉肩扛。 前世,阮棠有家人寄来的钱和票,足够养活自己还能偶尔沾点荤腥解馋,所以没来挖过河道。 如今站在堤岸上,红旗招展,听着号子,看着干得热火朝天的社员们,内心澎湃,这一代人他们就是用自己的双手,辛辛苦苦地劳作了一辈子,也为国家建设默默地贡献了一辈子。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阮棠一眼就看到了季南烽。 他的肩膀上套着麻绳,拉着装满了土疙瘩的平板车,两旁还有两个大叔在一旁拉着,往外运送。 阮棠寻了个木棍当拐杖,随着胡老书记走一圈。 挖河道是全县的事,整个红阳县的公社都来了。阮棠打听到了红辉公社就在他们隔壁挖河道,她的家人就被下放到了红辉公社。 阮棠站在红辉公社划定的堤岸上,睁红了眼看着下头密密麻麻的人,一个小时,也没找到他的家人。 等到下午,阮棠就忙了起来,河道上淤泥难走,不断地有人摔了扭了,阮棠得随时待命。 挖河道是真的苦,男的当驴使,女的当男人使。 就连季南烽每天回来后,都是草草地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一连五天都是如此。 第六天,趁着季南烽还没睡,阮棠说出了他家人也被下放到了红辉公社。 “我会很小心的,我就偷偷地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助。我不会拖累你的。” “钱和票我都有的,我就是看到咱们公社下放到牛棚的男人女人都拉平板车,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离……” 季南烽俯身堵住阮棠喋喋不休的小嘴,“乖,别担心,我明天找人打听打听。” 阮棠惊愕地瞪大了眼,她跟季南烽全盘托出也是怕连累他,提前告知他也是让他有个准备,万一事发,他想离婚也是可以的。她压根没指望季南烽还会帮她。qqxδnew “你真愿意帮我?” “怎么,我这个丑女婿,见不得岳父岳母大人?” 阮棠惊喜地一把抱住了季南烽的脖子,草棚子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你可悠着点,棚子塌了,咱们明天就能全县苦中作乐的谈资。” 阮棠被调笑了也不恼,抱着季南烽的胳膊躺了下来,小声地说着小时候的趣事…… 第18章 赶超其他大队 季南烽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带回来了一个老同学老战友余成茂,隔壁红辉公社的。 余成茂跟季南烽都是26岁,两人是同学,也同年参军。两年前,余成茂因为妻子难产一尸两命后,就退伍回来了,也没有再娶。 季南烽为阮棠介绍后,就招呼余成茂吃饭,余成茂大口吃着,还大声夸赞:“嫂子厨艺好,真想天天来蹭饭。” 其他人见着季家来了个蹭饭的,都远远地躲开了。谁家的口粮都是定了数的,还要挖十几天的河道,天天都下死力气,可受不了饿肚子。 等没人往季家这边来了,余成茂这才放缓了吃东西的速度,小声地说出了阮家人的现状。 去年,红阳县大种油料作物,每个公社收入都不错,红辉会社也是。所以,阮家人下放到红辉公社,队里按人头分了口粮,虽然不多但也饿不死。但是想要沾点荤腥,那是绝不可能的。 而且被下放到牛棚的,没有大队怕担责任也不给开介绍信,没有介绍信想去供销社买点肉也不成。 “我去找了阮叔,他戒备心挺强的。”余成茂说到这个的时候,兴味盎然地看着季南烽,“阮叔不信我是嫂子派去的,他说……” 季南烽眉头一挑,问:“我岳父说了什么?” 余成茂贱兮兮一笑:“阮叔说,他不认识什么季南烽,他女儿也不会招呼不打一声就私定终生。说完就将我当成了骗子赶了出来。” 阮棠苦笑了一声,当初她被徐彦哄着领了证,他爸气得撂下话不认这女儿。 季南烽咬了一口萝卜包:“不要紧,等我岳父见了我自然就认我了。” 季南烽催着余成茂吃完快点滚,还装了六个萝卜包,六个饼子,六个小笼包,让余成茂带给阮家人。 “你吃了早点睡,等我回来收拾。” 季南烽送余成茂出门,“来一根?” 季南烽接过烟,抽了一口。季南烽的烟瘾不大,跟阮棠结婚后,他就没抽过烟。 余成茂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那岳父大人难搞哟,你就算是送三个六也不能收买他。你的日子难咯。” “老子难个屁,人要是远在沪市我可能还没办法,就在隔壁公社我还会没办法?我天天磨都磨死他。” 余成茂笑了,当初季南烽刚入伍的时候,为了得到新人王的称号,天天找老人自虐。 “你牛。” 余成茂接过布包就走了。 季家做干粮的时候,也是按人头做的,往后还要多一份阮家人的,自然就不够了。 正好,季奶奶十天药水没了,阮棠载着人去县医院配药,又将医药箱的药品给补全了。 回来的路上,阮棠就上供销社买了五十个素菜包子,三十个肉包子,装了满满一箩筐。 季奶奶见了,没问一句就背上了,方便阮棠骑车。 阮棠几次张嘴想解释,季奶奶都给拦了,“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转个背跟人说漏了嘴都没不晓得,还不如不知道。有事儿你们小夫妻商量着来就成。” 阮棠哽咽着点头,只觉得暖心。 她想,哪怕不是为了给娇娇有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季奶奶,为了季小弟,为了季……南烽,她也愿意留在季家的。 阮棠将季奶奶挂上了盐水后,背着医药箱就去了岸边。 挖了七天,河道已经挖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 青云大队因为赶超了其他大队许多,所以没少得到公社领导,甚至是县领导表扬。 徐父也一扫接连的晦气,整个人意气奋发。“大家再加把劲儿,领导们已经看到大家的辛苦,今年的优秀大队一定有我们的份。” 青云大队已经两年没有评过优秀大队,去年隔壁大队评到优秀大队时每个人多分了半斤肉和一两糖,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徐父为了挖得更深,为了远超其他大队,淤泥就运到了两岸上堆着,想等完成了任务后再一起拉走。 记忆中,并没有挖河道出事,但是阮棠总觉得将淤泥都堆在岸上不及时拉走太过危险。 所以,阮棠找上了徐父。 “大队长,我们大队进度已经远超其他大队,不如派一些人手先把淤泥给清一清。” 徐父嗤笑了一声,鄙夷地看向阮棠。 “阮知青,你一个外行人就不要在这指手画脚,你看看其他大队,他们都开始学我们了,我们要是一松懈就会在最后的关键时刻被淘汰。” “你一个城里娃哪晓得干活的事,有这功夫,还不如早点回去生孩子。喔,对了,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还是个赤脚医生,你还是给伤员贴大膏药吧。” 徐父大吐为快,一扫心中郁气。 其他人也让阮棠快让开被挡着他们干活。“阮知青,你可能治病救人厉害,但是干活确实比不上咱。” 果然,阮棠特意去看了其他大队,果然如徐父所说,也都开始用这种方法,并隐隐有超越青云大队的趋 天黑时,余成茂又来了,带着脏布包回来的。 阮父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东西,还把布包给丢了出来,戒备心堪称十分彪悍。qqxδnew “他们的瓦罐里,就煮着几个红薯……” 这么重体力劳动不吃点好的,根本就撑不下来,没等二十天结束就要病倒。再说红薯吃多了烧心,怕是夜里都睡不好。 阮棠最终下了决心,“我得亲自去一趟。我爸可能被城里的事吓得谁也不敢信,只有见到我,他才会信。” 季南烽也知拦不住阮棠,与余成茂说了几句,就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季南烽照常送余成茂回去,没过一会儿,季南烽就回来了,“媳妇,拿上药箱,你跟我去一趟,余成茂刚拉肚子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明天的劳动。” 阮棠应了,跟上季南烽就走。 为了避嫌,村里没人愿意挨着阮家人住。 余成茂为了接近阮家人,特意勾着余家人霸占了他的草棚子和他的干粮,搬到了阮家的附近。 阮家的草棚子很好认,他们头一次挖河道,也没有油纸,只能用稻草围了一个四处漏风的草棚子。 阮棠看着四处漏风的草棚子,心里微微发酸。 “我守在外头,你长话短说,有人来了就说是认错了草棚子。” 阮棠强忍着泪,重重点头。 第19章 季南烽,快跑 阮棠颤抖着手,掀开挡风的稻草。 微弱的火光下,她看到了半头白发的阮父,背影消瘦的阮母,还有大口啃着红薯的阮舟…… 他们的身上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袄,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腿上盖着薄棉被。 “爸……唔……” 阮棠才喊了一声,声音就哽咽了,喉咙里的字再也说不出来,只有嘤嘤呜呜的哭声。 阮父阮从谦抬起头,手里的半块红薯因为太过紧张而被捏扁。“囡囡,你怎么来了?” 阮从谦的声音里有些颤抖,愣愣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阮棠,脑子里已经想到这两天在他身边晃荡的年轻人,想起他说的话,最后所有的挂念打了嘴边汇成了一句话。 “囡囡,徐彦为什么没娶你?” 阮家出事,阮棠如果嫁到徐家就不算是阮家女,就不会受牵连。再者徐父是大队长,也能庇护阮棠。所以被下放后,阮家人就没想过要联系阮棠,就怕拖累了她。 阮母周素婉流着泪拉着阮棠的手,“他们说你嫁到了徐家的隔壁,怎么会改嫁到隔壁?”. “姐,是不是他们欺负你?”阮舟也盯着阮棠的神色,神色阴冷。 阮棠一抹眼泪,从医药箱里取出九个包子分给三人。“我跟徐彦离婚了,改嫁给徐家隔壁的季南烽。他挺好的,在外面给我望风,你们要是不放心,我走的时候你们看一眼。” “季南烽每天夜里都会让余成茂送吃的来,不要省着。” 徐父刚要伸手接过包子,就捏扁的红薯糊了一手,他几乎下意识地添了干净…… 阮棠低下头默默流泪,她敬爱的阮从谦大医生,从前最是讲究。 “我都挺好的,季家人口简单,都对我不错,你们别担心,等下回有空我再来看你们。” 阮棠还想交代几句,就听到季南烽的咳嗽声。 阮棠拎着医药箱就冲了出去,借着夜色季南烽握住了阮棠的手,安抚地挠挠她的手心。 “成茂,你是住这里吗?” 季南烽装作迷路的模样,匆匆路过要去茅房的男人还停下来为季南烽指了路,才跑了。 余成茂点了篝火,几人装模作样的看病走了个过场后,季南烽才带着阮棠走了。 回去,要经过阮家的草棚子。 阮家人站在门前,审视的目光落在季南烽的身上,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 阮棠挣扎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季南烽牢牢地握在手里。 季南烽轻轻地朝着阮家人颔首,脚步从容地经过了阮家人,然后走远。 等人融入了黑暗里,一直看不到了,阮家人才回了草棚子。 阮从谦轻声安慰妻子:“我看他一身正气应该是部队出身,应该能护得住囡囡。” 按照阮家商议的,等阮家能回城,他们必定是要带走阮棠的和她的孩子,至于那男人,如果对阮棠不好,那就给点钱离婚。如果对阮棠不好,他们也不介意一起带回去。 当初阮家能答应阮棠同徐彦交往,也是看中了徐父这个大队长的身份,阮棠长得好,若是没有人庇护,阮家生怕阮棠在乡下被人糟蹋了。 但是谁也没有说,那季什么烽的丝毫不避讳地当众拉着阮棠的手,摆明了在宣示主权,直接跟阮家人挑明了他对阮棠的占有欲。 这以后,怕是想要带走阮棠会有些难啊。 周素婉叹了一口气,“囡囡都没说清楚,怎么就离婚了又恰好嫁到隔壁了。” “还能为什么,我姐长得好,肯定是那人见色起意抢回来的呗。”阮舟说完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这包子,还吃吗?” 阮从谦点头,“吃,不吃怎么有力气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怎么带走囡囡。” 这一顿,是阮家下乡后吃得最饱的一次。 但是这一晚却是睡得不大安宁。 接下来的日子,余成茂再送去包子,阮家人都收了。 未免有心人翻到,阮家人一拿到包子就给吃进了肚子里。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眼瞧着到了第18天。 晚上,为了犒劳社员们,公社安排了放电影。 早早得了消息的徐父激励大家再加把劲儿,他们已经赶超了其他大队,争取超额完成任务。 “最优秀的大队,人人都会有县里颁发的奖章,这奖章可够咱跟子孙后代吹一辈子的牛了!”qqxsnew 徐父太懂煽动人心了,在这个年代,荣誉比天大。 果然,女人在堤岸上清理土,下面的男人继续往下挖河床。 沙沙—— 阮棠耳尖地听到了异响。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了吗?” 季小弟站在阮棠身边,侧耳倾听:“是起风了吗?沙沙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 阮棠心头一跳,推了一把季小弟,吼道:“跑!快旁边跑!” 季小弟刚跑一两步,就看到阮棠竟然往下冲。“嫂子!你快回来!” 阮棠命令季小弟,“别回头,快跑!我去叫你哥。” “我跟你一起去!” 阮棠一咬牙,顾不上再劝季小弟,朝着季南烽的方向冲去:“泥石流来了,大家快跑!季南烽,你快跑!季南烽!” 季南烽听到阮棠的声音,隐约地只听到跑。 “泥石流来了!快跑!哥,你快跑。” “季南烽,跑啊,快跑啊!” 阮棠俯冲往下,与季南烽相隔五六米后停住了脚,往右侧狂奔。 季南烽果断地丢了扁担,“大家往两边,快跑!” 吼完,朝着要阮棠的狂奔! 季南烽一跑,不少人没反应过来还楞在原地。 可堤岸上的淤泥已经动了。 “我好像看到淤泥动了。” “快跑啊!泥石流真的来了!” 阮棠因为跑得太急,一脚踩进了淤泥里,跌倒在地。 阮棠挣扎着爬起来,再看堤岸上的淤泥已经开始挪动。 她不甘就这样认命! “嫂子,我拉你。” 阮棠刚伸出手,就被一双熟悉的大掌给握住了。 “别怕。” “我来了。” 季南烽一把将阮棠扛起, “季南川,我们比比谁跑得快。” 说完,就朝着隔壁的大队一路狂奔。 季小弟在他的身后一路狂追。 哗哗哗—— 淤泥从一开始的缓慢挪动,直到倾泻而下。所到之处,人和物都被埋了。 第20章 救人 “哥,我们逃出来了吧?” 季小弟跑得小脸刷白,确定安全了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嗯,安全了,照顾好你嫂子。” 季南烽将阮棠放在地上,狠狠地抱了一下阮棠,转身就朝着泥石流淹没的地方奔去。 阮棠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原本已经挖了二十米深的河道,此时又被淤泥给埋了。 季南烽:“所有人都跑出来了吗?” “我好像看到李兴根没跑。” “还有个外乡人,我看到他推开了季招娣。” 季南烽率先拿起了铁铲,“都愣着干什么,救人!救人啊!” 季南烽组织大家救援,附近的公社都自发地扛着农具来了,听从季南烽的指挥参与了救援工作。 “你们看到我儿子了吗?” “我男人呢?你们看到了吗?” “根本没有躲的地方,不会有人活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但是谁也没有接话,只埋头挖土。 只希望动作快一点,能救回一个是一个。 只是这一回,谁也不敢将淤泥堆在岸上,前头在挖,后面就有人用箩筐挑走。 徐父因为上茅房躲过了这一劫,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命大,就听说有人被埋在了下面。 完了,他升职无望了,优秀大队没了,奖章也没了。 第一个被挖到的是胡老书记的堂侄胡建设。 他因为被泥坑绊了一跤,就差个五六米,没能跑出来。 胡建设父母一探儿子的呼吸已经停了,整个人变成了泥人,一声一声唤着儿子快醒来。 胡老书记也亲自确认胡建设没了呼吸,但是想到阮棠能救季荣几人,说不定也能救胡建设。 “我是医生,劳烦让一让,让我进去。” 挤着的人太多,阮棠一圈一圈地挤进来。 “阮知青呢,怎么还没过来。” 阮棠大声应了:“我在这儿!” 胡书记大吼一声:“别围在这儿,快给阮知青腾个位置!” 人命关天,众人迅速地给阮棠让开了一条路。 阮棠拎着一桶灵泉水,“再来个医生,帮忙。” 胡建设心跳已经停止,得立刻做心肺复苏。 阮棠用灵泉水为胡建设清理了口鼻的淤泥,亲自给胡建设做胸外心脏按压,隔壁的赤脚医生做人工呼吸。m 几名闻讯赶来的赤脚医生也加入了抢救的队伍,与阮棠一起轮流按压。 一声轻咳,很小声,却被阮棠捕捉到了。 “第46分钟,心跳恢复,呼吸恢复。” 众人惊喜大呼! 活了,他们把人救活了! “把人翻过来,患者口鼻内有异物。” 阮棠将胡建设置于男医生的大腿上,头部朝下,按压他的背部迫使呼吸道和胃里的吸入物排出。 哗—— 胡建设连吐三大口的淤泥,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第二个被救出来的是朱江,是外村的,来青云大队看对象季招娣,季招娣来挖河道,他也跟着来帮忙。 第二个被救出来的是李兴根,就住在徐家的后面。 他们一被挖出来时就已经早早待命的赤脚医生抢救,在抢救了两个小时后,还是宣布了抢救无效。 李兴根的儿子李石哀求阮棠别放弃,“阮知青,你能救活胡建设,一定能救活我爸的,是不是?” 阮棠摇头:“胡建设就差几米就跑出来了,救得早,运气也好,刚好有个平板车能躲……但是兴根叔情况不一样……” 李石也知道阮棠不是神仙,要不然肯定将季招娣的对象给救活了。但是他爸不能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徐四海!他妈的滚出来给我爸偿命!”李兴根儿子李石拿着锄头,发了疯一样地寻找徐父。 徐父悲痛地打着官话,“李石啊,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难受,我平时跟你爸好得像亲兄弟一样,他出事,我这心就被割了一块。” 李石举着锄头就朝着徐父砸去! 徐父闪避不及,一锄头砸到了肩膀上,徐父痛得咧嘴:“李石,你疯了!这是杀人!” 李石杀红了眼,指着徐父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就是要杀了你给我爸陪葬!我爸是多么相信你啊,你做什么决定他都坚决拥护,到最后还搭上自己的命!” “要不是你好大喜功,要不是你说安全没问题,要不是你不听阮知青的意见,我爸能死吗!他这一条命,你必须赔!” 徐父还想辩解什么,就被同样寻来报仇的胡家人给揍了。 场面一时暴乱了起来,公社怕再出人命,以调查问话为由带走了一身血的徐父。 侥幸逃过一劫的男人们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阮知青提前发现了不对劲,他们恐怕也是要被埋了。 季招娣已经哭晕了过去,被人送回了棚子。 阮棠随着季奶奶去探望季招娣,就见堂伯母赵荷花已经在了。 “这孩子,唉,是真可怜。” 季堂叔季大山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所以家里就给说了个厉害的媳妇吴金花。吴金花一向要强,可却连生四个女儿,后来才生了两儿子。 大女儿季招娣就是第三个女儿,大姐二姐都已经嫁人,儿子又还小,吴金花夫妻俩年纪又大了,季招娣二十二了还留在家里赚工分。这回挖河道,吴金花受不得这苦,就让季招娣来了,可以赚工分还能做饭照顾季大山。 恰好朱江趁着农闲来看季招娣,也跟着来了。谁想,就出了这事。 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县里出面安抚了遇难家属,保证会厚葬遇难者,才让情绪激愤的家属将遗体送回了家。 青云大队的二十天的攻艰战,也在第18天匆匆结束。 阮棠收拾东西,准备跟季家人一起回去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阮舟。 她冲着阮舟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阮舟这才低着头匆匆走了。 回村的路上,哭声震天。 季家的男人们轮流抬着朱江的遗体,季招娣跟在队伍后面,一路走一路抹眼泪。 阮棠推着装满了东西的自行车,就跟在季招娣的身后。 不远不近,阮棠跟了季招娣一路,也看了季招娣的背影一路。 她有一个发现,季招娣好像怀孕了。 走路的架势不像个小姑娘,那姿势有一点儿外八。 第21章 情哥哥 谁也没有想到,吴金花会拦着门,不让朱江的遗体搁在院子里,生怕他早死的命格影响到了他家儿子。 季招娣哭着求她妈,被她妈甩了一巴掌,指着鼻子骂吃里扒外想害死自己亲弟弟。 季家亲戚没办法,只能将朱江搁在院外。等朱家父母赶来的时候,先是抱着儿子一通哭,而后就开始骂季大山夫妻俩丧良心,自己儿子当宝养,将别人儿子使唤得没了命…… 天黑了,季奶奶和季南烽才回来,“有吃的吗?” 阮棠惊愕,“没吃饭?” 季南烽摇头,“别提了,金花婶想逼朱家人带走朱江的遗体,愣是没给朱家人一口吃的。大山叔就窝在屋檐下,一句话也不说。” 吴金花欺负朱家没人,只想让俩老的将独子的遗体弄回去了事,朱家村的村民们气不过,半个村子的都来了。 季家亲戚都劝吴金花跟朱家好好谈,朱家的聘礼三年前就收了,朱江就跟女婿也没差别。这些年,也没少帮着吴金花一家干活。 可吴金花一口咬定了没钱还聘礼,也没钱赔偿。朱家就提出让季招娣照旧嫁过去,代替儿子照顾朱家二老。吴金花也不愿意松口,朱江没了,季招娣还能再嫁人再收一份聘礼,攒着给她儿子娶媳妇。 季奶奶摇头,接过阮棠倒的水,一口喝了干净。 “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听,只想着算计人家。明天你们谁也别往那儿去,朱江是个好小子,每回来村里都会帮我挑满水缸,咱也不能在人没了后,由着吴金花作孽他爸妈。” 阮棠一家都没往吴金花去,其他人也都去。 朱家人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在吴金花家门口建了灵堂,来来去去都是朱家村的人来吊唁,吴金花想要再闹才发现自家亲戚一个都没来,气得她将季大山一顿骂,骂季家亲戚一个都不顶用。 朱家村半个多的人家都姓朱,听说朱家丧了独子还被人欺负成这样,朱家村的书记就找上了公社。朱江可是建设英雄,公社表示一定会管到底。 公社领导一来,一顿威逼恐吓,吴金花退回了一百聘礼,还赔偿了一百元。朱家人这才将朱江的遗体带了回去,季招娣要跟去送朱江最后一程,被吴金花打了。 公社还给每户人家补贴了一百元,还有十斤肉票,一斤糖票。 徐父作为大队长,管理不当被罚了一百元。胡老书记作为书记没有及时发现问题,也被发了50元。这一百五十元,都作为慰问金给了受害者家属。qqxsnew 距离年三十也就只有三天,一家人好好地睡了一个懒觉。 吃了早饭后,季南烽趁着天好将房顶的稻草补一补,就阮棠将家中的被褥全都拆了,去了河边的洗床单。 因着大中午的,河边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洗衣服。 一个怀孕的小媳妇朝着阮棠招手,“阮知青,来这边,这里的位置好。” “我叫刘卫芳,我男人就是胡建设,谢谢你昨天救了我男人。”刘卫芳是个圆脸的小媳妇,一笑起来嘴角就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阮棠与刘卫芳打了招呼,才将木桶放在了一旁。“我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救人是我的本分。” “我都听我公公说了,其他人都放弃了,就你一直没放弃,说你将人救回来时手都是抖的……” “阮知青,你做的这些我们家都记在心里,原本昨晚就该上门感谢的,但是金花婶家也出了事,我婆婆说我们这时候上门来,怕金花婶不讲理记恨你们。等过年时,咱两家再好好走动走动。” 阮棠心惊肉跳地看着刘卫芳挺着肚子站起道歉,忙叮嘱怀着孕小心些,别落了水里。 刘卫芳脆生生地应了,“嗯,我会小心的呢。阮知青也结婚快一个月了,肚子有没有好消息?” 阮棠这阵子忙乱,都忘记了这事儿。她的小日子向来不大准,重生也有一个月了,小日子还没来,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自己已经怀孕了? 一想起怀孕,阮棠的心里就开始狂跳。 “应该没那么快吧?”话虽这般说着,但是阮棠的脸上却难掩兴奋地红扑扑的。 刘卫芳一看阮棠的小表情就知道可能有戏,没想到阮知青平时看起来挺高冷难相处的,原来知道自己要做妈妈了也跟她一样兴奋。 刘卫芳又说了不少对孩子的畅想,“这胎我想生个儿子,不是我重男轻女,我跟建设哥都年轻,想要儿子早晚都会有。我就是想着头胎是女儿,苦了女儿以后要照顾弟弟,要是儿子的话,还能保护妹妹……” 阮棠倒是意外刘卫芳将女儿看得这般重,毕竟村里人都重视儿子。 “我上头有两个哥哥,我上学都是我哥哥背着我,就来出去玩我被人揪了辫子,我哥哥们都会立刻给我报仇,绝不过夜。所以啊,我是真希望让我女儿也有哥哥疼呢。” 阮棠笑着道:“我只有一个弟弟,听你这么说有哥哥倒是挺好。” “阮知青没哥哥?你男人一定很愿意做你的情哥哥。” 阮棠被调侃得红了脸,村里的小媳妇可真彪悍,什么话都敢说。 刘卫芳想起她的建设哥也红了脸,匆匆洗完了小衣服就走了。 等人走了,阮棠呼出一口浊气,甩开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绮念。 等阮棠将被子粗粗地捶了一遍,就往回走。 远远地,她看到了一个人在下游往河里去。 阮棠丢下木桶奔了过去,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是季招娣。 “招娣,你快回来。” 季招娣似是无所觉,一步一步地往河中央走去。 阮棠一咬牙,忍着冰冷入骨的河水,朝着季招娣走去。 阮棠一把抓着季招娣胳膊,将人往回岸上拖。“朱江在最后关头都要推开你,把生的机会留给你,就是让你现在去死的?你现在死了,对得起他吗?” 听到朱江的名字,季招娣悲声痛哭。“三嫂,你让我死吧。我太没用了,我妈揍我我就不敢去送江哥最后一程……明天江哥就要出殡,我今天死了明天正好可以跟他一起上路。” 阮棠的小腿已经开始发冷,再在河里泡下去,她怕她的娇娇出了意外。也怕季招娣出了意外。 “招娣,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你怀孕了,” 季招娣猛地抬起了头,茫然地重复着阮棠的话:“我?怀孕了?” 第22章 这感觉还不赖 借此机会,阮棠哄着季招娣回了岸边,恰好季南烽兄弟俩来接人。 阮棠冻得嘴唇发白,哆嗦着让季南烽赶紧将季招娣带离河边,“我没事,你先带她回家,暖一暖。” 季南烽冷着脸,将阮棠的棉袄脱了,又脱了自己的军大衣将阮棠裹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才将人打横抱起。“她都有勇气寻死,还能扛不了这点冷?” 季南烽大步走了,季小弟也想走,他担心他嫂子有没有事。 至于季招娣,虽然是他的堂姐,但是他一点都不熟。金花婶家的四个姐姐只知道干活,吃饭也从没上过桌,他都忘了多久没见过正脸。 但是,他到底还是怕季招娣再投河,那她嫂子的罪就白受了。 走了一半的路,季奶奶已经拿着大棉袄来了,将季招娣裹成了一团。“你这孩子,咋就想不开呢。” 季奶奶将人带回了家,帮她的湿衣服换了下来,又给她倒了热水。 全村的人都知道季招娣跳河了,吴金花一家却没有半点儿动静。只有季送娣偷偷地将季招娣的衣服送来。 至于阮棠被季南烽黑着脸带回家后,被脱了湿衣服后就塞到了被窝里。 阮棠在被窝里冻得牙齿打战,季南烽黑着脸将自己剥了干净,进了被窝夹住了阮棠冻得发冷的脚。 阮棠挣扎着要抽出脚,就被季南烽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手指头,“想年年长冻疮你就伸回去。” “可是、可是外面来了好多人。我们这样不好,不好吧。”阮棠听到季招娣被带了回来,热心的大娘们都赶来帮忙了。 要是让人看到他们大白天锁着门在屋子里,怕是又要传他们腻歪不克制。 季南烽管不了这么多,强硬地将阮棠抱在怀里,手还上下搓着生暖。 阮棠被他搓得羞愤难当,那粗粝的手心搓过她的臀,她的后,她的月凶…… “季南烽,你撒开手,你是在借机占我便宜吗?”阮棠咬着唇,浑身又热又软乎。 季南烽态度却生冷:“我对阮英雄,不感兴趣。” 看着季南烽的臭脸,阮棠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也不敢再惹他生气,只能由着他一顿乱搓,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泄一声。 阮棠将脸埋在季南烽怀里,听着季南烽咚咚咚地心跳声,那声音比敲鼓也是不输了。 哼,装得挺高冷。 小样。 等阮棠暖和后,季南烽就起了,出去了一趟端来了驱寒的生姜红糖水。 这一夜,季招娣没回去。吴金花一家也没有人来接。 阮棠被迫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觉得背都僵硬了,一大早没等季南烽起来就麻溜地爬起来了。 出门一看,没想到季招娣已经站在了廊下。 “你在等我?” 季招娣点头,不敢看阮棠。“三嫂,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八九不离十。”就这一点,阮棠自信不会看错。 季招娣双手不停地搓着,他一夜没睡。“三嫂你是能干人,你说我要怎么做?我妈一定不会让我把江哥的孩子生下来的。” 阮棠最不喜的就是季招娣这种面团一样的人,给她出了半天主意回头还不如他妈一个巴掌一个枣。qqxsnew “你如果问的是阮医生,我只能说医生只管看病。你如果问的是三嫂,那我也没资格给你出主意。” “你才二十二,这辈子还很长,谁也没办法为你的一生出主意,只有你自己拿主意了,这一生就算是后悔了,也能咬牙走下去。” 季招娣呐呐不再说话,吃了早饭后就回家了。 过了没一会儿,吴金花骂骂咧咧地来了,问阮棠要堕胎药。 阮棠没有药,让她带季招娣去医院检查一下,私自堕胎有风险。 吴金花翻了一个白眼,“欠了老娘一百块钱,还想去医院?门都没有。” 不多会儿,季奶奶回来说,吴金花家里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光棍,来跟季招娣相亲。吴金花当场就收了一百五的聘礼。 “作孽啊。朱江今天才出殡,这头就定亲了。不管咋样,守个七天也算是全了一场情谊吧。” 季奶奶摇着头,不想再提吴金花家的事,这事做的太丢季家的脸。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因着接连出事,连年货都没置办。 “阮知青,你家年货买了没?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胡建设的媳妇刘卫芳扶着肚子在院门口叫唤着。“刚好有拖拉机去城里,咱们一起去呀。” 阮棠应了,转身就要去屋里拿钱。 “小弟,你想吃什么?” 季小弟叫嚷着要吃肉要吃糖,还没说完就挨了季南烽一爆栗子。“明年就要去县里读初中了,还要吃糖,能有点出息?” 季小弟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转身朝着阮棠就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 阮棠偷偷地比划了一个收到的手势,季小弟立马笑了。 季南烽看着这碍眼的一幕,脸都绿了。他气了一天一夜也没见阮棠来哄他一下子。 阮棠将铁盒子从柜子里找出来,一转头就看到了季南烽来了。 “你这脑子是不是全用来救人了,把钱就藏在柜子里,是生怕别人顺不走吗?” 季南烽掀开床褥子,在床板上一捣鼓,床板跳出了一个暗格。 “以后可以把钱放这里,防火防潮。” 阮棠点头,将铁盒子交给了季南烽,转身就跑了,那果真是一个眼神都不留给他。 等阮棠背着一个箩筐出来时,刘卫芳的身边已经站了两个小媳妇。 一个是季家后门的董老二的媳妇章小花,一个是刘卫芳的妯娌姜秀丽。 这两人都是这一两年嫁到青云大队的新媳妇,因为婆家儿子多所以早早地就分了家,自己就能当家做主,再加上娘家条件不错,三人平时没少约着一起去县里买东西。 “阮知青来了,那咱走吧,拖拉机应该也到村口了。” 这种感觉对阮棠是新奇的,前世她嫁到徐家,徐母把控着管家权,徐彦平时又缠他得紧,出门都是两人一起去的,她极少能单独出门。 与同龄的小媳妇一道儿出门,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等几人到了村口时,就看到杜雪晴和几个知青也背着背篓等拖拉机。 知青们已经好久没见阮棠了,再见阮棠和村里的小媳妇说说笑笑,都有些生疏地打着招呼。 阮棠也一一回了,然后就饶有兴致地听刘卫芳说起了怀孕挑嘴的事儿。 杜雪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棠棠可真……自甘堕落啊,这么快就融入乡下人,是打算以后都不回城了吗?” 知青们也觉得阮棠太糊涂了,逼不得已嫁人是一回事,与乡下人牵扯太过以后再想抽身可就难了。 这些天,阮棠先是成了赤脚医生,不用下地就能赚十工分,这活轻松的人让人嫉妒。 再之后,预判泥石流,又是从阎王手里夺命,又是河里救人,这更让他们难以接受阮棠变得这么耀眼,这让他们难以接受。毕竟阮棠在知青点时干活温吞,白长了一张脸让徐彦给瞧上了,每年的工分都不够自己吃的,全靠家里接济。 第23章 抢位置 拖拉机一停下来,大媳妇小媳妇和知青们推搡着抢好位置。 大冬天坐拖拉机是真受罪,坐里面的还好些,坐外沿的耳朵都能冻掉。 刘卫芳彪悍地护着肚子就要去抢,阮棠忙拦了。“冷静,孩子重要!” “五表哥!”刘卫芳大吼一声。 开拖拉机的杨晖跳进了车斗,将人一把给抱上了车斗,按在了最好的位置。 刘卫芳朝着挥着手朝着阮棠,“阮知青,我给你占了座位了。” 阮棠看着咂舌,好像有哥哥护着,挺爽。 阮棠随着章小花和姜秀丽往车斗上挤去。 刚要迈上车斗,旁边伸出来一只手将阮棠拦住了。 杜雪晴上了车斗后就扫到了刘卫芳的背篓的位置。 “我要坐在这儿,麻烦你把腿收一收,谢谢。” 刘卫芳看都不看她一眼,朝着阮棠招手,“阮知青,这儿!” 杜雪晴遭受到了无视,拉下了脸。“是我先上车的,这个位置我为什么不能做?拖拉机可是大队的财产,不是你们个人的,你们能不能拿来做个人的人情,理应先到先得。” 刘卫芳狡黠一笑,“不愧是大队长家的儿媳妇,嘴皮子真厉害。算我怕了你了,你请坐吧。” 刘卫芳将腿一并拢,并未空出多少位置。 杜雪晴冷哼一声,一屁股就朝着刘卫芳旁边坐下去。 “哎哟,杜知青你看着点吧,我可大着肚子呢。”刘卫芳护着肚子提醒。 刘卫芳旁边的是圆脸大娘也浮夸地喊出声:“你坐到我的老腿上了,要是坐坏了我可就上你们家住去。也不知道大队长家是不是天天吃肉。” 杜雪晴左右为难,气得站了起来,拖拉机上的只剩下了车尾还有一点儿空隙。 杜雪晴生怕阮棠抢先了,一屁股抢了个有挡板的位置。 “阮知青,这儿,快来。” 只见刘卫芳一声吆喝,“大家都稍微挤一挤啊,咱给阮知青腾个位置。” 然后就见大家挤啊挤啊,愣是给阮棠腾出了能坐下两个人的位置。 杜雪晴脸都气歪了,“你们太欺负人了!为什么不能挪个位置给我!” 杜雪晴当众被下了脸,怎么说她也是她公公是大队长! “这还不简单,因为阮知青是咱青云大队的大宝贝,她要是冻坏了,谁给咱看病?谁给咱救命?就你吗?算了吧,我惜命。” 阮棠被人拉着坐下,大家又挤挤挨挨地凑一处,互相取暖。 拖拉机颠颠地走着,阮棠的思绪飘得有些远。 前世大家对她都有笑脸,那是因为她是徐大队长的儿媳妇。现在,她没了这一层身份,大家却愿意为了她直面杠上杜雪晴,都是因为她有让人尊重的资本。qqxδnew 等拖拉机到了县城,杨晖吆喝着:“2点回村,过了时间就自己走回去。” 刘卫芳三人一下了车,神神秘秘地道:“阮知青,我们带你去个好地方。” 阮棠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去黑市。 红阳县的一个黑市就在罐头厂的后门。 章小花撬开了罐头厂的家属院的一扇门,“二姑,我是小花——” 一个与章小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大娘开了门,进入后门时,就变成了只露出着眼睛的驼背老女人,就连棉袄外头都套上了灰扑扑的罩衣。 从后门进去,就是罐头厂造了一半的家属楼,三三两两地有不少摊位。 四人约好了一会儿在章二姑家集合。 阮棠逛了一圈后,惊喜地发现有不少晒干的海货。 红阳县虽然靠南面,但是不靠海,所以鲜少有海货。只有供销社里偶尔上一些。 阮棠一口气买了不少海鲜干货,又去买了两只鸡,二只野鸭子,又买了一些糖果和花生瓜子。 晚上就年三十了,猪肉摊子也没什么好肉了,只剩下了一些排骨和猪下水,她都买了点。 因为买的都是活鸡活鸭,阮棠生怕回去的路上闹出动静不好解释,特意寻了个角落的位置,捏着鸡鸭的脖子,咔嚓给扭断了。 一扭就是四个。 贺昆蹲在墙头刚想往下跳,就看到了一个女人徒手拧脖子。 手法之熟练,面色之不改,都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有问题,也不知手里有几条人命。 难道红阳县已经渗透了不少敌对势力了吗?都是冲着机械厂里的研究员来的? 阮棠处理了鸡鸭后才发觉自己刚刚忘了装驼背老太了,忙又弯下腰,背着背篓慢慢地挪过去。 等回了章二姑的院子,章小花已经回来了正与章二姑说着话。 “我二姑给我攒了几瓶罐头,你要吗?” 阮棠给了钱,分了一瓶橘子罐头,一瓶黄桃罐头。 等四人都到齐了后,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了。 等他们赶到时,就看到杜雪晴早早地已经坐在拖拉机上,就占着刘卫芳的位置。 杜雪晴挑衅地看了一眼刘卫芳,“先来先得,没错吧?” 刘卫芳气得就要上前理论,阮棠三人就怕她动了胎气,忙摁着她在空位上落座。 2点一到,拖拉机回村了。 哐当哐当—— 才走了二十来分钟,拖拉机突然熄火了。 杨晖跳下了车检查车头,捣鼓了好一阵,拖拉机还没发动起来。 阮棠几人坐在车斗里更冷了,几人下了车走着取暖。 唯独杜雪晴不动,她怕她一下车就被人抢了位置。 眼瞧着太阳都快落山了,杨晖开口道:“我得回县里去请人来修拖拉机,你们帮我看着车?” “那得要多久啊?”杜雪晴一人坐在车斗上,冻得快僵了。 “我哪知道?要是坏了零件,就等把车子拖回去换新零件。”杨晖不耐烦地道。 杨晖说完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县城里,杜雪晴颤抖着腿站了起来,她被北风吹得头骨都疼了。 “这么多人守着拖拉机也不是办法,我回去通知大家来拖车。” “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也跟你一起走。” 知青们都跟着杜雪晴走了,后来,又有些年纪轻的媳妇也扛不住冻也走了。 大娘们不愿意走,他们得守着拖拉机。 当初他们大队把拖拉机开回来时,引来了其他大队围观,那羡慕的眼神他们至今都记得。她们怕她们一走,几个小媳妇守不住拖拉机。 天色渐黑,杨晖还没回来。 阮棠搓着手又一次晃到了车头。她已经观察了很久,但是每次想要动手,都会被大娘们制止。 第24章 他说不后悔救我 阮棠给刘卫芳打了一个眼色,刘卫芳收到后就开始装肚子疼。 阮棠已经查清是接头漏油,她从废气缸垫上剪下一圆形铜片,中间钻一个小孔,垫在接头上,就轻松解决了问题。 前世她回了沪市做了医生后,为了缓解压力就去开赛车。后来,为了弥补遗憾,她收集了不少古董拖拉机,六七十年代的拖拉机早报废了,她就自己学修车…… 阮棠有些兴奋,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前世学的修车技术有没有用。 她左手按扳,右手套上摇把加速转动,第九圈,就听到“突突突”地声音响起。 阮棠抽了摇把,跳上了拖拉机,握住了车把。“大媳妇,小媳妇,走,我送你们回家!” 大娘们呆在了原地,“拖拉机修好了?阮知青能给人治病,还能给拖拉机治病?” “噢噢噢,回家回家!”刘卫芳摇臂大呼,那兴奋劲儿就像是她修好了拖拉机。 等上了车斗,刘卫芳吹嘘着:“我就觉得阮知青做什么像什么,她说她能修,我就信。” 章小花捂着脸没眼看,“你可悠着点吹吧,小心你建设哥跟你急,以前你都是吹你的建设哥的。” 刘卫芳这会儿哪还记得男人,阮知青那么帅,胡建设也配相提并论?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着,没过多久就看到了先走了的人。 “对不住啊,我怕拖拉机停了就不会走了……” 然后,就突突地超过了那些人。 还未到村口,就看到了季南烽几个年轻小伙子拿着手电筒和火把,这些都是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己媳妇和老娘回家,心急地出来找人的。 季南烽看着笑得灿烂的阮棠,霸气地握着拖拉机车把,突突突地朝他开过来。 “季南烽,要不要我带你兜兜风?” 季南烽轻声笑了,这个邀请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但是他乐意之至。 阮棠伸出手,季南烽一把就握住了,顺势坐上了驾驶位上。 “季南烽,坐稳了。” “好。” 季南烽侧目,看着阮棠笑得神采飞扬,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媳妇笑起来真好看,这无边的冬夜在这一刹那都暖了起来。 阮棠跳下拖拉机,就看到彪悍的刘卫芳正埋在她的建设哥怀里,见到阮棠看过来,忙朝着她挤眉弄眼。 阮棠红着脸偷偷地瞄了一眼季南烽。 这几天季南烽生闷气,她故意晾着他。毕竟她都怀上了娇娇了,季南烽这个工具人可以先放在一边了。 季南烽将背篓拎了下来,一转身看到了阮棠的裤子后,脱下了自己的棉袄丢在了阮棠的头顶。 “穿上。” 阮棠一脸莫名,“我不冷啊。”说着就要将棉袄还给季南烽。 季南烽脸上薄红,挡在阮棠的身后,轻声说:“裤子脏了。” 阮棠以为她裤子上沾上了脏东西,等回到家时,一股热流涌了下来。 她的小日子来了! 阮棠焉了,捶着自己脑袋,她快被自己蠢死了。 所以,她这一天小心地护着肚子,不跟杜雪晴抢位置,都是做了无用功? 可是为什么前世只一次,娇娇就怀上了。而这回,却不行了呢? 阮棠的视线落在季南烽的身上,一定是季南烽不行,年纪轻轻就没有一发就中的能力! 她每天都会舀一瓢灵泉水倒在家里的水缸里,这样吃饭喝水都能用上,也能慢慢地改善大家的身体。 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得好好地利用灵泉水给季南烽补一补。 说干就干,阮棠已经在脑子里制定了一百零八种让季南烽一发百中的严密计划。 等季南烽炖上了鸡汤,阮棠才从屋子里出来。 刚出门就听到杨晖撕心裂肺的哭声,“大队长,咱大队的拖拉机被人偷了。” 阮棠唬了一跳,忙朝着隔壁扬声道:“没丢,在打谷场呢。” 杨晖抹了一把泪,撒腿就朝着打谷场跑去。 季南烽瞥了一眼阮棠,“看你做的好事。” 阮棠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是她的错,她只顾着手痒,倒是将杨晖这个拖拉机手忘了干净。 季南烽撂下话转身又回了灶房,留下阮棠一个人在院子里。 嘶,这男人脾气有些硬,难哄呀。 她刚刚都朝着季南烽吐舌头撒娇了,季南烽竟然毫无反应。 哎,果然人到用时方恨感情下得少。 阮棠托腮坐在廊下,目光一瞬不瞬地跟着季南烽移动,就连季奶奶也发现了不对劲。 季奶奶看了一眼在屋檐下坐着的阮棠,小声地问大孙子。“小两口吵架了?” 季南烽回得干脆:“没。” 季奶奶数落道:“没有?那我孙媳妇可怜巴巴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粘你身上了。季家咋就出了你这小心眼男人。” 甭管季奶奶说什么,季南烽就是不回嘴。 “三嫂——” 阮棠一抬头就看到了季招娣站在门口,朝着她笑。 阮棠心里隐隐有预感,朝着季招娣冲了过去。“外面冷,你快进来。” 季招娣摇头,“我不来了,免得我妈把气撒到你们家。” 季招娣抚摸着肚子,“我去医院去看过了,我真的怀上了,怀上了江哥的孩子。” “三嫂,我要去朱家了。” “我妈要给我卖给老光棍,我不想,我妈就打我。她还找了偏方,想我把孩子给流了……” “我想,就算是我去了朱家,朱家人怪我害死了江哥,也不会把孩子给流了。好歹他们也不会打我,也不会不给我饭吃,这就够了。日子再坏,还能坏过现在去?” 季招娣朝着阮棠笑了,笑得释然。 “我想,为了孩子,我总得勇敢一次。” “三嫂,我走了,以后要是路过朱家村,一定要来看看我的孩子。” 阮棠忙拉住了季招娣,盛了一碗饺子,“吃了饺子再走吧。”qqxsnew 季招娣顿了顿,接过碗:“那我就吃一碗娘家饺子再上路。” 季招娣一低头,眼泪就落在了碗里。 她选择了这一条路,她忐忑她彷徨,但是为了孩子,她得走下去,她得走着去朱家,让朱家接纳她们母子。 季招娣吃完了饺子后,就走了。 “我梦到江哥了,他说不后悔救我。” 黑夜里,季招娣留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人走后,季南烽拿出了手电筒,推出了自行车,“我去看看,给我留一碗饺子,不用等我。” 等到了九点,季南烽还没回来。 “不等了。我们先吃。” 阮棠在季家的第一个年夜饭,就这样匆匆开始,等匆匆结束时季南烽也没有回来。 季奶奶身体不好,早早地睡下了。 阮棠与季小弟俩人坐在堂屋里,围着火炉烤着红薯土豆,又煮了一壶橘子皮水,一边说话,一边等着季南烽。 第25章 我的战友 季南烽到家门口时,已经过了接近十二点。 他看到一个可疑的男人,正偷偷扒着他家院门往里面看。 季南烽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停好自行车,轻脚上前一举擒住男人的胳膊,咔嚓一下就卸了跳胳膊,又一脚就将他的脸踩在了地上。 男人忙出声,生怕再慢一步疼得呲牙咧嘴,“抬、抬脚!我是贺昆,我的脸!嘶——” 季南烽听到熟悉的声音,将人拎了起来。“贺昆?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面对机械厂的研发项目很重视,明年就会派遣几名骨干工程师来机械厂,特派我作为名义上的实习工程师保护工程师们的安全。以后,还要请季科长多多关照。” 季南烽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有想到贺首长会让贺昆来。头疼。 “还是副的。”季南烽看了一眼他家的门,“你刚做什么,怎么鬼鬼祟祟的?” 贺昆揉了揉吃痛的胳膊,嘀咕着个把月不见,季南烽这卸人胳膊的本事没生疏啊。 “这事说来话长,我在黑市发现一个可疑的女人,我一路跟过来,恰好遇上他们拖拉机坏在了要半路,我就替了机械厂修车师傅跟来了,没想到拖拉机也被那女人修好了。现在这女人就在这里面。” 季南烽揉了揉眉心,“那里面是我家。” 贺昆惊愕,“你家?那女人呢?” “多半是你嫂子。” 贺昆神色一凌,“季科长,你现在很危险。我怀疑那女人是来监视你的,要套取组织上的秘密。” “在排除她的嫌疑之前,我要时刻监视她,直到确认她真的没有嫌疑为止。毕竟敌在暗,你我在明……” “随便你。”季南烽凉凉地丢下一句话,就推着自行车进门了。 阮棠听到开门声,猛地窜了出来,“季南烽,你回来了?” 贺昆听到娇俏的声音,看向跑出来的女人,昏暗的煤油灯光落在那女人的身上,安静地犹如全世界都静止了一般,只剩下她灵动多情的神色。 那一个神情是望向季南烽的。 季南烽皱眉,“怎么还不睡?” “担心你们。”阮棠将视线落在了贺昆的身上,用眼神询问季南烽。 “我以前的战友,不用管他。”季南烽将自行车搬到了库房里,贺昆也跟了进来。 贺昆小声嘀咕:“她长成这样,你被她迷倒也是正常,但是我一定会保持警醒!” “有病。” 季南烽出门就见阮棠已经端上了两碗饺子,招呼二人吃饭。 贺昆垂着一条胳膊,路过阮棠时,就被阮棠抓住了手。 贺昆断手被可疑女人控制,大吼一声呼救:“季南烽!!!” 快看,这可疑女人忍不住了!终于要对他下手了! 咯嗒—— 断手被接上了。 阮棠摇了摇贺昆的手,“这手有点儿习惯性脱臼,回头等得了空,我给你配一副药膏贴一贴。” 贺昆茫然地看着季南烽,季南烽受不了他这蠢样,为他介绍。 “我媳妇,阮棠,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三年前的下乡知青。” “贺昆,我战友。” 阮棠与他握了握手,贺昆更疑惑了:现在的赤脚医生都有这水平了?结个脱臼还能知道他习惯性被人卸胳膊? 等季南烽落座,阮棠问道:“招娣怎么样了?进了朱家了吗?” 季南烽将两碗饺子都揽在了身前,贺昆不干了,他原本想去黑市买点东西跟季南烽搭伙过个年,没想到意外被可疑女人打乱了计划,他可一直饿着肚子呢。 阮棠刚想出言调和,季南烽就道:“不用管他,有手有脚饿不死。” 阮棠应了,当真就不再搭理贺昆,只乖乖地坐在了季南烽的身边。 贺昆诧异得瞪大了眼睛,在他家,他爸发脾气,他妈都是一劝再劝最后八面玲珑地招呼人。但是在这儿怎么不一样了? “嫂子,你真不管管他?我好歹是个客人呢,怎么待客的呢?” 阮棠一脸正色,望向贺昆,“我为什么要管?季南烽不愿意搭理你,那肯定是你得罪了他。我是他媳妇,我没帮他把你赶出去,都算是我手下留情了。” 贺昆直到自己去盛饺子时都还是脑子还是一片浆糊,也难怪季南烽会被这女人给迷住了,这真的太能灌迷魂汤了。 碍事的去灶房,阮棠整个人都腻歪在了季南烽的身上, “你还没跟我说,招娣怎么样了?” 季招娣月份还浅,一路上走走停停,季南烽怕她出意外最终还是现了身,再次问清楚她的决定后,他将人送到了朱家村。 朱家家里头冷冷清清的,摆了三幅筷子,就煮了一锅红薯稀饭,谁也没动筷子。就像是等着儿子回家吃饭一个样子。 十点多了,两老偷偷地抱着儿子的牌位抹眼泪。 季招娣去了,两老急切地往她后面看,看清后面的人不是儿子后,两老就责问季招娣来干什么。 季招娣还未进门就给跪下了,哭着喊了一声爸妈后,就说出了自己怀孕了,还拿出了医院的检查单子。 朱家二老不识字,倒拿着单子看了又看,然后三人就开始抱头痛哭,直说朱江放心不下他,让招娣带着孩子来看他们了。 季南烽临走前,朱家二老已经在张罗着包饺子。 阮棠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人吧,重新有了盼头就有了精神气。” 想了想又道:“等招娣生孩子了,我们也去随个礼。” 季南烽听着她那老气横秋的感慨,有些想笑。 贺昆端着饺子碗进来,就看到阮棠的手一个劲儿地摸着季南烽的手背。 就是他这个外人来了,也丝毫不避讳! “那只手冷吗?我再你搓搓暖和。” 贺昆冷笑,这女人真是好手段,那手轻飘飘地摸来摸去,跟搓暖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季南烽怎么可能会上当。 谁想! 季南烽换了个手拿勺子,送出了另一只手给那可疑女人! 贺昆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这还是他们团的神狙击手吗?! 干净利落地吃了两碗饺子后,季南烽领着阮棠就回屋了。 就留下了才吃了半碗饺子的贺昆。“你走了,那我怎么办?我晚上睡哪?” “你跟我睡。”季小弟打着哈欠从堂屋里出来。 他刚刚等着他哥回来,等着等着就打了个盹。 第26章 结婚,这么可怕的吗 贺昆被季小弟乱脚踢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眼圈都是黑的。 谁想,他一起来竟然看到了季南烽在洗衣服,还是洗女人的衣服。 结婚,就这么可怕的吗? 贺昆蹲在季南烽隔壁刷牙,“我爷爷要是看到你成这样,他怕是胸口也要捶破了。” 季南烽不搭理他,刚晾上了衣服,就看到门口有一个女知青在徘徊。 季南烽让人进来后,就让她自己去找阮棠。 阮棠看到孟琼英眼圈红红的,忙带她进了屋子里。 贺昆刚想跟上,就被季南烽踢了一脚屁股。“在我家,你要是搞窃听,你就给我滚出去。” 贺昆悻悻地拍了拍屁股,“我就是看那女知青有点儿眼熟,多看了几眼。” 孟琼英来是想求阮棠帮她打听打听,哪家人最穷成分最好。 “我小舅早年去了英国,跟我妈通过一封信被人查了出来,我大伯今早打了电话到公社,让我快点找个成分好的嫁人……” 孟琼英这种情况比阮家严重能多了,阮棠也不敢耽搁,忙去找季奶奶。 季奶奶是村里的老人,这村里的小伙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可季奶奶搜罗了一遍,也没找到合适的。这年头,穷得裤衩子都穿不上的反而成分越好,越抢手。 “二十岁往上的,没结婚的就只有几个打光棍的了。村尾的李拐子,跟对门的牛寡妇不清不楚的。还有一个就是胡老书记的族人,二十八了,媳妇生了三个女儿生第四个死了,一直想找个黄花闺女生儿子。” 等季奶奶说完,孟琼英脸都白了。 “孩子,别急。我一会儿去跟人打听打听别的大队的,咱红阳县那么大,找个男人还不简单。” 贺昆听了一耳朵,对孟琼英的遭遇也很同情,插了一嘴。“其实,也能考虑从军退伍的,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闹不到他们跟前去。” 阮棠一拍大腿,“我想起一个人。” 余成茂! 季南烽摇头,“余成茂不行。” 至于怎么不行,季南烽却不肯说,最后还是季奶奶将听来的说了。 “余成茂他爸妈是个偏心的,因为大儿子体弱多病,就将余成茂寄回来的津贴都补贴给大儿子买工作了。等他儿媳妇生孩子时,他妈就自己接生。 偏偏他妈又没接生过,看到一盆一盆的血,自己都怕了。后来,等反应过来是难产时,也没钱送医院,大人小孩全都没了。余成茂也因这事退伍了。 后来大儿子去城里工作了,他爸妈想跟去城享福就被儿媳妇赶出来。现在就在乡下住着,时不时地就要去占余成茂的便宜。附近大队没人敢嫁过去。” 孟琼英眼里一亮,“他人呢,没问题吗?” 阮棠原只知道余成茂的媳妇是难产走的,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就算人没问题,他家这样也是大问题。” 孟琼英拉着阮棠到一边嘀咕:“他这样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还不如跟我假结婚,我可以给他报酬。至于他家里人,我又不是他真媳妇,我怕什么?” 阮棠能说什么,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渡过这一茬,再慢慢挑个可心的。 “我今天就想见见他,可以吗?” 季南烽并不知道孟琼英的打算,他知道余成茂因为媳妇的死一直责罚自己,这些年一直过得家不像家,有一顿没一顿地过着,如果孟琼英真的愿意,他也愿意帮一把。 “我们今天正好要去红辉公社,你可以准备一下,跟我们一起去。” 阮棠眼睛蓦得一亮,他怎么不知道他们今天要去红辉公社。难道是去看她家里人吗? 季南烽实在是受不了阮棠热辣的眼神,这么多人看着呢,一点都不知道避讳一下。 无奈之下,季南烽朝着阮棠点了一下头。 阮棠欢喜地跳了起来,给了季南烽一个大大的拥抱。“季南烽,你太好了!” 孟琼英看着阮棠这般,也笑了出声。 当初,阮棠也是仓促之下嫁给了季南烽,看这两人的互动,好像也挺好。 孟琼英开始有些期待一会儿见到余成茂了,她回知青点换了一身衣服,一行人约好了在村口集合。 多了一个孟琼英,再多一个贺昆和季小弟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一行五人到了红辉公社时,就看到了余母正在哭诉自己做妈真难,担心余成茂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光棍了,特意给说了一个黄花大闺女。人家黄花大闺女只要三百块钱的聘礼,她都愿意帮着出一百,谁想余成茂竟然还不愿意出两百。 等到了余成茂的村尾茅草屋时,他们见到了余母口中的黄花大闺女何甜甜。 这年头,谁家养个这么大的闺女也是真不容易,这胖的眼珠子都眯成了一条线。 “我爸是机械厂的何主任,只要你跟我结婚后,我可以让我爸给你先弄个临时工做一做。” “我们机械厂的聘礼行情就是三百,不过你放心,我家不缺钱,聘礼都会让我带回来的。” 孟琼英弯腰进了茅草屋,就看到剃着平头的高大男人,硬气的五官虽然有些丧,但是依旧能看出些许军人气概。 孟琼英冲着阮棠点点头,这是瞧中了。 黄花大闺女何甜甜看着突然进来二男二女,一时看花了眼,不知道要挑哪一个了。 “你们也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你们能出得起三百聘礼,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展示一下自己。” 何甜甜说着,就将视线落在了季南烽身上,“要不,你先来?” 阮棠一把将季南烽给拉到了身后,眼神警告他安分一点。“哪来的女土匪,想要强抢有妇之夫?” “机械厂主任的女儿。”孟琼英幽幽地答。 何甜甜吓得脸都抖了,“我可没有要强抢有妇之夫,我是来跟余成茂相亲的,他妈都知道的。” 阮棠一撸袖子,抓着何甜甜的胳膊一晃就卸下了一个胳膊。 何甜甜看到自己的胳膊断了,疼得哇哇哭。 阮棠冷笑一声,“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墙角是这么好挖的?不想两条胳膊都被废,就给我滚。” 何甜甜哭着抬着自己的胳膊跑了。 其他人也跟着出了茅草屋。 余成茂也想跟出去,就被孟琼英也拦住了。 余成茂这是第一次正视孟琼英,这姑娘身高应该只有一米六,但是却有一米八的气场,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和手到擒来的气度。 “你有事吗?” 第27章 正月初二回娘家 阮家人住在村尾不远的牛棚里。 阮棠一人去了牛棚。 阮舟早站在门口等着接她,阮棠有些意外,“你是在等我吗?你好像早知道我要过来?” 阮舟为阮棠撩开厚重的草帘子,让阮棠进门。“你男人说的。” “他来过?” “年三十来的,送了很多东西。” 阮棠有些动容,没想到季南烽竟然愿意做这些,做了也不曾向她邀功。 阮父听到动静也迎了出来,“他什么也没说?这么看,为人勉强过关。” 阮棠随着阮棠父进门,就看到牛棚虽味重,但是收拾得齐齐整整,床上也有两床被子。 上回在挖河道时,她还只看到了一床被子。 “不用看了,这都是小季拿来了。他拿了两床厚棉被来,让我多缝点大补丁上去,所以也就是看着寒碜些。小季还拿来了几块兔毛,我们一人做了一件兔毛背心,可暖着,你就别担心了。” 阮家人又细细地问了改嫁的原委,得知杜雪晴嫁给了徐彦后,他们猜测杜家应该也出事了。 杜父会钻营走了副院长的路子,副院长倒台了,他肯定会受牵连,估计问题还不小。 阮棠这才知道杜雪晴为何会匆匆嫁给徐彦。 阮母将饭做好了后,就让阮棠去将季南烽寻来吃饭。 阮棠拒绝,他们那么些人吃一顿,不得让她家人一两个月都勒紧裤腰带。 “甭管你们俩以后如何,只要没离婚,他就是老季家的女婿,新女婿上门,招呼一顿饭也是应当的。” 阮棠刚要出门叫人,季南烽就带着季小弟和贺昆来吃饭了。 贺昆的视线落在阮父的身上,好半晌才试探地问道:“您是沪一的阮伯父?” 阮父抬头看向贺昆,搜寻了一遍记忆也不记得这个人。“你是——” “我爷爷是贺宗,三年前负伤昏迷,是您去京市做的开颅手术。” 阮父恍然,“原来你是贺老的孙子,没想到在这儿还能见到故人。” 贺昆扒着饭时,视线在阮棠和阮父之间穿梭,别说眉宇之间那种清贵气还是颇像的……所以,阮棠是阮父的女儿。 等回到了季家,贺昆就开始围着季南烽转悠。 “你走狗屎运了,你懂吗?你知道阮伯父是谁吗?脑科大拿,你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只要有大佬需要用到阮伯父,阮家人就能回去的。” 季南烽应了一声,“喔。” 贺昆急了,“你到底懂不懂啊,脑科大拿。就算有人想搞阮家,也不敢将他放得太远,到沪市坐个船一夜就到了。你得抓紧啊,万一阮伯父回了沪市,我嫂子极有可能也跟着回去!” 季南烽:“嗯。” “你瞎嗯个屁呀!你要是知道的话,赶紧回屋生孩子去啊!一举就中,以后你还能夫凭子贵。我昨晚都没听到你们屋里有动静,这可不行啊,你得学习学习你家隔壁的,夜里三点还在努力呢。” 季南烽忍无可忍,一脚将贺昆踢飞。 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个新婚的像他过得那么惨,结婚一个多月,就碰了媳妇一次。 很快,季南烽就知道他的好战友比他还惨。 孟琼英成功地说服了余成茂,两人假结婚,等过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了,两人再离婚。 当天,孟琼英就领回了结婚证。 余成茂借了季南烽的自行车,亲自来接孟琼英。 结婚证都领了,曲文丽和其他知青们再劝也没用,只说要送一送孟琼英,认个路。阮棠和杜雪晴也来了。 等看到余成茂的破茅草屋时,知青们的看孟琼英的脸色都变了。 茅草屋连个坐人的地方都没有,知青们将人送到就回去了。 阮棠、杜雪晴和孟琼英三人都匆匆嫁了,这么一对比高下立见,阮棠虽然男人是吃供应粮的,但是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她得照看一家子。杜雪晴就不一样了,两个姑姐都是城里的双职工,男人还是供销社的,只要生了孩子,大队长说不定就能将她弄个工作来。 再加上,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又开始招生了。只要得到了徐大队长的举荐,那多半是稳了。 就连曲文丽这个女知青长也可以忽视了阮棠,阮棠倒是无所谓,骑上自行车就先走了。 杜雪晴看着阮棠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唉,没想到我跟棠棠会走到这一步。我以为棠棠会理解我的,徐彦一定要娶我,我又惹不起徐家。” “只要阮棠跟我说几句软话求求我,我可以帮她在我公公面前争取工农兵大学名额的……” 知青们听了后,愈发打定了主意要跟杜雪晴好好套套近乎。 阮棠骑着自行车先回了村里,就看到徐家两个姐姐回娘家来拜年了。 等杜雪晴被簇拥着回家时,就听徐二姐说出了一个劲爆消息,上头很可能要实行计划生育。往后一对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 徐父一听就炸了,他就徐彦一个儿子,原本指望着徐彦能生个十个八个,谁想徐彦才结婚就要控制人口。 徐母当即就让小两口回房,现在就去造人。“晚饭,我会给你们送进来的。离老三上班还有几天,你们这几天就别出房门了,要什么我给你们送进来。” 杜雪晴脸色刷白,她受不了徐母话里的粗糙。而且,她并不想生孩子,她还那么年轻,她不想一辈子都留在乡下,她要回城的,有了孩子就有了拖累。 “我不是母猪,生孩子这事只能随缘。” 徐父知道大城市来的儿媳妇心高气傲,允诺道:“只要你生出儿子来,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我给你争取。” 杜雪晴蓦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徐父,“真的?” 只要上了工农兵大学,她就能离开这破地方! 徐父点头:“我孙子的妈是大学生,往后也不会差。” 徐二姐忙给了徐彦一个眼神,让他拉着杜雪晴回了屋。 徐母忙张罗着要给儿子补一补。 一开始徐家都捂着这事儿,后来,是徐母四处问儿子多的家里讨要生子偏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等到这消息传到了季家,已经初六。阮棠的小日子也走了,季南烽也要去公机械厂报道了。 初六这一晚,全村都早早地熄灯上了床。 第28章 隔壁的无效交际 这一夜,家家户户动静都特别大。 只有季家还亮着灯,季南烽在院子里劈柴,院角已经堆了一大垒。 贺昆在一旁愁得眉头都打结了。 “哥,多么好的机会啊,送上门来让你生孩子啊,你不抓紧还在这儿劈柴。难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嫂子?莫非你对那个温护士还念念不忘?” 阮棠出来倒洗脚水的时候,不巧,就听到了这句话。 哗啦—— 水声淹没了季南烽的回答,她隐约听到了一声滚。 阮棠脚朝着季南烽二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脚步凌乱地走了。 因为前世季南烽一辈子不曾结婚,阮棠都没想过季南烽是否意中人,是否愿意被她绑在一起。 阮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温护士,她为了一己私欲拆散了她和季南烽,原本他们应该在一起的。 想着想着,阮棠的心揪着疼,密密麻麻地如同针眼扎了一般。 阮棠咬着唇,伸手抓住了泛疼的左胸口,不过月余,她对季南烽动了心。 阮棠凄惨一笑,他那么好的人,很难让人不动心。 那么好的季南烽前世已经够惨了,这世又要被她拆散……他的结局不该这样的。 阮棠狠下心下了决心,只要怀上了娇娇,她就离开季南烽,让他去找自己的幸福。 季南烽追着阮棠进屋,一进门就被阮棠撕\/扯着衣服。 “阮阮。”季南烽哑着声音喊道。 阮棠慌乱地扯不开季南烽的衣服,就低头解开自己的衣服。 衣服一件一件滑落,季南烽双眸一暗,抖着手用自己的军大衣将阮棠一把裹住。 “阮阮,天,冷。” 季南烽的喉结滑动,打横将阮棠抱起,钻入了床褥里。 阮棠冻得直颤抖,季南烽脱了衣服将人抱入怀里取暖,粗糙的大掌磨砺着嫩\/滑的肌肤取暖。 阮棠一边颤抖着,一边来勾着季南烽。 “季南烽,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你真的愿意?” 季南烽瞳眸漆黑如墨,只要阮棠一个点头,就似能将人吸了进去。 阮棠轻轻点头。 季南烽只觉得心脏被高高悬起又重重地落了地,一秒之间,他青涩的爱恋瞬间发生了化学反应,身体起了霸道的反应。 “我的好女孩儿。” “在我第一眼见你时,我就见色起意。” “我那时就想,但愿你婚后能过得幸福,不然我会强抢了你。” 轰! 阮棠难以置信地微张着小嘴。 季南烽当作这是邀请,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一吻,带着急切和霸道,占据了阮棠的呼吸。 这一夜,季南烽要的又急又霸道。 阮棠一声一声哀求地叫着:“季南烽,季南烽,季南烽……” 季南烽一下一下用力地回应着。 第二天天亮,季南烽一动,阮棠就醒了。 阮棠抱着季南烽的胳膊蹭了蹭,两人才刚互通心意,就面临着离别。 季南烽哪受得住阮棠冲着他撒娇,摁着人又来了次晨间运动。 这下子,阮棠是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已经饿得两眼昏花,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从灶房上摸了一个热着的馒头。 刚啃了一口,就听到院门口有人跟季奶奶说话。 “这偏方是我从胡家要来的,包生儿子。你看胡家族人,每家都没少生儿子。” “咱两家孩子都孝顺又争气,又是吃供应粮的,回头多生几个儿子,家大业大还愁兴旺不起来?” “季婶子,我这偏方可就只给你,三碗煎一碗让阮棠喝了,包管一举生儿子。” 季奶奶笑着收了,真挚地感谢了一番徐母。 等徐母一走,季奶奶就将药包丢在了灶孔里烧火。 “她家就是给我一口水,我也不敢喝。我大孙子抢了人家的儿媳妇,我可不信她能这么好心让我孙子生儿子。” 阮棠没想到季奶奶竟然这么好玩,朝她比了一个大拇指:“奶,你说得对。” 得了夸奖的季奶奶老脸红通通的,“这都是南烽出门前叮嘱我的,让咱们受了委屈就忍一忍,等他回来报仇。” “嗯,咱听他的。” 不多会儿,阮棠知道徐母套近乎的原因。 拖拉机又启动不了了,马上要春耕了,得去城里抢肥料。 徐父生怕阮棠拿乔,所以特意让徐母来送生子偏方。这是有意缓和两家的关系。 杨晖来请阮棠的时候,阮棠正在给一个孩子取鱼刺。 过年家家户户少不了买条鱼,小孩子又喜欢吃鱼,真当是又菜又爱吃,每天都有两三个孩子卡了鱼刺,又吃醋又吞米饭,全部都无效后就哭着来找阮棠。 前世在医院轮急诊时,每年过年最多的就是喝醉的和被鱼刺卡的。 所以,阮棠的取鱼刺的水平,已经堪称一流。 取完了鱼刺,阮棠随着杨晖去打谷场。 杨晖的父亲杨万年也在打谷场,正围着拖拉机在打转。 “阮知青来了,快让她给拖拉机看病。” 大娘们如今见到阮棠格外热情,没别的,就是谁家还没有几个孩子,光正月里这几天差点儿将季家的门槛都踏破了。 甭管什么问题,阮知青手到病除!这让村里大小女人外加孩子们对阮棠格外信服。 “杨万年,你都修了半天了还不快点让开。让阮知青来,包管手到病除。” 杨万年是个方脸的老头,脾气有些急。 “去去去,一个丫头片子能修什么拖拉机。你们真当修拖拉机跟取鱼刺一样简单,筷子一夹拖拉机就好了。” 对于阮棠,杨万年是听说过的。 就是嫁了徐彦又离了,转头嫁给了隔壁季南烽,将两个优秀的年轻小伙玩转于股掌之间,就像是戏文里说的狐狸精转世,专门魅惑男人的。 所以,杨万年看到笑吟吟的阮棠没什么好脸色。 “杨叔,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替你看一会儿拖拉机?” 杨万年修的一手机油,“你有上过拖拉机修理班吗?你知道拖拉机里有哪些零件吗?什么也不懂,上来就说替我,修坏了到底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杨万年说完又开始小心地检查拖拉机。 “杨叔,拖拉机冒的是白烟。” 杨万年没好气地道:“废话,我哈出的气也是白的。” “如果冒白烟,可以将油箱和油路作为重点观察对象。譬如,是不是混了水了?” “怎么可能!油是我亲自从机械厂打回来的,又是我亲手加进去的,怎么可能会混了水?” 阮棠微笑:“是不是,抽出来就知道了。” 第29章 拜师 “为了让你死心,抽就抽!” “如果油里头没有混水,你以后离拖拉机三米远。可别那么大的脸说自己会修车。” 油抽了出来。 依照阮棠的要求稍稍静置一会儿。 油水不相容。 油比水轻,不过一会儿,柴油冻住了。 杨万年将水桶翻过来,柴油冻成块滑落了出来。 最下面一层,水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 “哇!阮知青真的会给拖拉机治病!”孩子们欢呼着。 季小弟傲娇地扬着头,“我嫂子怎么可能会错!” 孩子们纷纷吵着嚷着要阮棠做他们的嫂子,被他们的哥哥们联手一顿捶,这话可不能让他们媳妇听到,要不然他们的日子可就难了。 杨万年却怎么也不相信:“这不可能,柴油都是我亲手保存的,怎么会混入了水?” 杨万年这老头虽然嘴巴坏了一些,但是做事仔细,对拖拉机比自己的命都看重,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柴油去了水后,拖拉机也能正常跑了。 杨万年看向阮棠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他们拖拉机培训班的老师可不能看一眼烟就确定是什么毛病……所以,阮棠是真有本事的,本事比培训班的老师还高不少。 杨万年心思一动,朝着阮棠拱了拱手:“师父!您要是不嫌弃我年纪大,脑子笨,您就收了我在身边教导?” 阮棠忙拒绝,“杨叔,这、这怎么可以,我就是略懂皮毛。” 杨万年只当阮棠不答应,踢了儿子杨晖一脚。 杨晖大声道:“还请师祖不要推辞,只要您得空随便指导指导我爸就成。” 盛情难却,阮棠勉为其难地应了。 等杨万年从县里拉回了肥料后,就来了季家。 古时旧礼,拜师学艺是要备上六礼: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肉条。 只是如今破四旧,杨万年只带了两条五花肉来拜师。 大着肚子的刘卫芳也来凑热闹,摁着阮棠在上首坐了,收了杨万年的拜师礼。 “姨父,阮知青可是我的好姐妹,你却是她徒儿,往后咱这辈分咋算呢?” 杨万年老脸面不改色,“你先去跟你姨母称姐道妹再说。” 杨万年十分有做徒弟的自觉,叫上儿子杨晖就先去把水缸挑满。 季南烽冒着严寒,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赶在十点时到了家。 “季南川,开门。” 阮棠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听到外头好像有季南烽的声音。 等她穿上棉袄赶紧去开门,果真见到季南烽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 阮棠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看傻了?” 阮棠回过神来,就朝着季南烽扑去。 季南烽忙丢了自行车,忙将人抱在怀里,“这么开心?” 阮棠双腿夹着季南烽的腰,抱着季南烽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 “嗯,超开心。” 习惯是很可怕的一件东西,这才短短月余,阮棠就习惯了身边睡了个季南烽。 这一晚,季南烽不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醒了几次。 两人腻歪了一阵,季南烽生怕阮棠冻着,抱着她回屋又给多穿了一件军大衣,直接将阮棠裹成了粽子。 两人刚互诉衷情,恨不得时刻腻歪在一起。 季南烽捏了捏阮棠冻红的小脸,“你先回屋,我把水缸挑满水就回来。” “水缸是满的,今天杨叔和杨晖都挑满了。”阮棠将今天杨万年拜师的事儿给说了,拖着季南烽回了屋。 季南烽抱着软软乎乎的阮棠,重复地问了一遍:“柴油里有水?” 阮棠点头,“杨叔说柴油桶都是他妥善保管的,每回去城里加的柴油也是抠着数加的,决不可能漏了水进去。要不是杨叔在村里有些威信,就要被人怀疑倒卖了柴油了。” 季南烽突然想起了今天他在机械厂的修理部看到的画面,不少拖拉机排着队等着来修理。 “阮棠,你跟我说说,柴油里混了水会如何?” 阮棠神色一凛,两人私下相处时,季南烽鲜少这般正经地唤她全名。 “油箱进水会导致汽车时常熄火,因为有水的原因,导致油箱生锈、腐蚀、老化,严重的话会导致发动机损坏。” 一辆拖拉机,最重要的就是发动机,发动机损坏无异于拖拉机报废。 季南烽呼吸一顿,许久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阮棠的头发,哄道:“睡吧,接下来几天我可能得睡在值班室。” “是机械厂有问题吗?” 季南烽知道阮棠是聪明人,嘴巴也严,也不打哑谜。“还不确定。我刚进机械厂,没有自己的人手,调查起来恐怕会有点难。” 阮棠安抚地抱了抱季南烽。“不急,问题就是要人慢慢解决的。如果是拖拉机的问题,我可能会帮上一点忙。” 季南烽将阮棠搂在怀里,“睡吧,到时我可能需要你帮忙,我会让贺昆来找你。” 天未亮,阮棠煮了一碗鸡汤面,季南烽连面带汤吃了干净,迎着东边的朝阳去了城里。 季奶奶出来时,季南烽已经走了。 “我听着昨晚,南烽回来了?”qqxsnew 阮棠轻松地笑道:“嗯,一回来就惦记着挑水。” 季奶奶拉着阮棠的手,“南烽是不是遇上了麻烦了?” 阮棠惊讶季奶奶是怎么看出来的。 季奶奶轻拍着阮棠的手背,目光悠远。“当年南烽他爸受伤,他妈就跟你一样,想要瞒着我怕我担心。这人呐,天天在一个屋檐下,心里头有没有装着事我还能不知道?” “孩子,别怕。当初南烽在战场上面临真枪实弹都能活着回来,还会搞不定几个坐办公室的?咱们就安心在家里等着。” 阮棠安抚地抱了抱季奶奶,她知道这个通透的老人这些年过得艰难。 “奶奶,我不怕。机械厂领导要是欺负季南烽,我天天守着他们家门口去骂。” 季奶奶被逗笑了,“成,到时候奶奶跟你一起去。” 自从那天季南烽匆匆走了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一数,已经十八天。 一连两个休息日,季南烽都没有回来。 阮棠依旧每日背着药箱出诊,日子该咋过就咋过。 第30章 终于来人了 不少人看向阮棠的眼神都带着同情,都说季南烽已经被县城里的花花世界给迷了眼,已经忘了家里的小娇妻。 也有人开始猜测,季南烽当初愿意娶阮棠,也不过就是为了娶个媳妇照顾家里的老小。 又有人开始重提阮棠嫁给季南烽时,多半不是黄花闺女,要不然季南烽能一走这么干脆,连自己的亲奶奶都不要了。这是明显怪罪上了季奶奶大包大揽帮他娶媳妇。 这话也只有徐母几人在私底下才敢说说,只要有人刚开了口,就会被与阮棠交好的人家喷了一顿。 刘卫芳几个小媳妇生怕阮棠想不开,天天来寻阮棠说话。 第十九天,阮棠去后门的菜园里割韭菜,准备烙韭菜鸡蛋饼。因为,明天就是星期日,季小弟今天会回家。 阮棠蹲在地上割韭菜,突然面前落下一道人影。 “季南烽,你回来了?” 惊喜地一抬头,却看到了徐彦的脸。 阮棠敛了笑,将徐彦无视了个彻底,继续低头割韭菜。 徐彦有些疯狂地注视着阮棠,“看到我不是季南烽,你就这么失望?” “你跟季南烽在一起才几天,你就爱上他了?那我们呢,我们在一起三年,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阮棠压根就不想跟疯子翻旧账,割完韭菜就要走。 徐彦一把拽住了阮棠的胳膊,将人往怀里拉:“棠棠,季南烽不要你了。他在城里都有女人了,你已经被抛弃了,只要你跟我服个软,我就娶你。” 阮棠怒了:“我看你是想屁吃!松手!” 徐彦却疯狂地不愿意松开。 阮棠发狠地挥着菜刀乱砍一气,徐彦的手背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徐彦吃痛才松开了手。 阮棠阴恻恻地盯着徐彦的下半身:“你再敢碰我一下,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断子绝孙!” 徐彦捂着流血的手背:“阮棠,你会后悔的!” “彦哥,你去哪儿了?” 杜雪晴的声音从隔壁的院子里传来。 徐彦不敢再耽搁,急急地走了。 等人走后,阮棠蹲在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韭菜。 又一道人影落在阮棠的跟前,她紧握着手里的菜刀。 阮棠慢慢地抬起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杜雪晴。 杜雪晴阴沉着脸,“阮棠,抢别人的男人,很爽吗?” 阮棠慢慢地站起身,声音冰冷:“你可太抬举你男人了,这天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去抢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 阮棠的视线落在杜雪晴手里喝了一半的药碗上,面露嘲讽。 杜雪晴疯狂地摇头,她不信,她不信,连碗里的半碗药洒了都不知道。 如果徐彦不能生育,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算什么?一天三顿地喝着生子偏方,一天三次地勾着徐彦生儿子…… 她知道了,一定是阮棠自己过得不幸,才想让她也变得不幸。“阮棠,我是不会受你挑拨的,徐彦每天都让我下不了床,怎么可能不会生育。” “信不信,随你。” 阮棠言尽于此,捡起了韭菜就回了家。 可杜雪晴的心里被种下了怀疑的种子,杜雪晴就不得不多想。自从结婚后,徐彦就好像越来越不行了。 最近两天,要不是她费尽心思地勾着徐彦……不敢深想。 杜雪晴蹲在菜园里,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身体,要是徐彦不行,那她怎么办,这辈子都要待在乡下吗? “杜知青,你怎么在这儿?” 刚砍了柴回家的李石,经过菜园时看到了杜雪晴浑身颤抖。 李石就是李兴根的儿子,就住在徐家的后面,李兴根死了后,徐父帮着忙上忙下送李兴根入葬,两家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杜雪晴摇头,“我没事……” 李石伸手将杜雪晴扶了起来:“怎么会没事呢,你都抖成了这样,我扶你回去吧?” 李石双手滚烫,无意地碰到了杜雪晴的手,两人匆忙地互相对视一眼后,就挪开了眼。 “我、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我自己可以回去。” 杜雪晴抽回自己的胳膊,慢慢地往徐家走去,不知为何脑子里全是李石那滚烫的一眼,越走腿越软,到了最后杜雪晴是扶着墙走回去的。 入了夜,杜雪晴又一次缠着徐彦,徐彦却以手受伤为由拒绝了杜雪晴,翻身就睡去了。 杜雪晴却久久难以入睡,想的却是李石那充满了男子气概的手、脚和胸膛…… 第二天就是星期日,季小弟一早就等在村口,等着季南烽回家。 跟着季小弟一起等着的还有村里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们都是在城里上初中。 “季小弟,阮知青是不是在偷偷在家里哭了?要不我们去城里将你哥打一顿给阮知青出气?” 阮知青会给人治病,又会修理拖拉机,已经成功俘获了这些半大的孩子的心。 “我嫂子没哭也不生气,昨晚还给我做韭菜鸡蛋饼吃。她这么好,我哥要是对不起我嫂子,我一定会替季家清理门户的。到时候,可能需要你们帮忙。” 季小弟就算是生气,也没有气糊涂。他知道仅凭他一人,干不过季南烽。 “你们快看,来了一辆自行车!你们看,是不是阮知青的男人。” 一群半大的孩子一窝蜂地跑了出去,待得跑近了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许达下了自行车,打听道:“你们知道季南烽家里吗?我找他媳妇?” “你找我嫂子干什么?” 许达打量了一眼季小弟,“原来你就是季科长的弟弟啊,你哥让我接你嫂子去城里。” 季小弟将人领回了家,许达让阮棠赶紧跟她走一趟,季南烽遇上麻烦了。 阮棠不动声色地打量许达,当初季南烽走的时候,说的是有事会让贺昆来找他。 贺昆没来,来的是一个陌生男人。 阮棠知道这一趟机械厂是必定要去的,但是她一个女人贸然地跟着陌生男人走绝对是不行的。 “我正好要去城里拉种子,我陪师父你一道儿去。”杨万年说道。 季家来了人,与阮棠交好的人家都过来看个究竟。杨万年最近跟着阮棠学了不少拖拉机的修理知识,看阮棠为难,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 最后,与杨万年一道儿去拉种子的还有杨万年的儿子杨晖、刘卫芳的男人胡建设、季大伯家的季荣、胡老书记的孙子胡大志。 这些人都曾或多或少地受过阮棠的帮助。 许达骑着自行车跟在拖拉机后面,看向拖拉机车斗里阮棠被几个小伙子护在中间…… 啧,也不知道季科长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媳妇,挺受欢迎哈? 第31章 那是我媳妇 华阳机械厂是国内最早生产制造拖拉机的厂家之一。 这些年拖拉机销量好,华阳机械厂又搞了个维修部门,专管售后。 因为效益好,机械厂的大门修得很气派。 青云大队的拖拉机停在大门口,就被门卫大爷赶,“今天不修车,不加油,改天再来吧。” 杨万年摸了一根烟给门卫大爷,门卫大爷眼皮都不抬一下。“老哥,我们是来找季南烽的,你看车斗上的就是季南烽她媳妇。” 门卫大爷一听到季南烽这三个字老脸忍不住抽了抽,这人入职一月,就将机械厂从上到下撸了一遍,手段狠辣果决,是人人避之的大魔王。 门卫大爷顺着杨万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细格子薄棉袄的女人,垂着两根麻花辫,头上裹着围巾,只露出一双干净的双眼,活脱脱一个乡下小媳妇。 当下就笑了:“季科长的媳妇可是个医生,不是一个乡下小媳妇能冒名顶替的。” 阮棠从车斗里跳下来,掸了掸衣摆,大方地承认了:“我就是医生,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 门卫大爷乐了,“我说的是县一的大医生,动刀的那种,可不是小小赤脚医生。你这小媳妇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季科长手段狠着呢,要是让他知道你冒充他媳妇……” “钱伯,你挡着我们季科长的夫人做什么?”许达蹬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地到了机械厂。 门卫大爷双手双腿开始抖:“真是季科长的媳妇?” “这还能有假?我亲自去接来的。”许达领着阮棠几人就进了机械厂,留下门卫钱大爷一个人在风中颤抖。 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传出大魔王和县一的女医生是一对,害得他得罪了大魔王的小媳妇。 可大魔王和小媳妇?这怎么看怎么违和,小媳妇落入大魔王的手里,还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 许达带着人直接往修理部去。 路上,许达简明扼要地跟阮棠说明情况。 因为季南烽发现了修理部卖出去的柴油加水,暗中调查了后发现副厂长和修理部部长勾结,特意在柴油中掺杂小比例的水,这样确保拖拉机不会立刻出问题,但是小问题却不断,修理部就能多赚不少修理费。多出来的柴油也被他们偷运出来卖了分赃。 季南烽将这一串的大鱼小鱼揪出来了后,关在了保卫科里。还没等他把人送到局里,修理部就闹了起来。 这年头,拖拉机修理工是技术工种,而且多是师父带徒弟,亲戚攀亲戚,这些人早抱团在了一起。修理工人们为了逼迫机械厂私了此事,就用罢工来威胁机械厂领导。 机械厂领导们看着一辆又一辆送进来出故障的拖拉机,虽然恨得牙痒痒的,但还是好言好语劝修理工人们要以大局为重,谁想却遭到拒绝。 就在领导们要妥协时,季南烽让贺昆去请拖拉机维修班的老师,又让许达跑一趟青云大队找阮棠。 谁想,那培训班的老师就是一耍嘴皮子的,看到真正出故障的拖拉机就傻眼了。 “让一让!” 许达几人护着阮棠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中。qqxsnew 几乎是一眼,阮棠就看到了人群之中最为挺拔的她男人。 只不过,她男人看起来好像不大好,被围攻了。 “季科长,农忙就在眼前,要是这些拖拉机在三天内不能如数修理好,各个公社怕是都要到咱们厂里来闹事。不如就将修理部的老师傅们放出来,先把这些拖拉机给修理好了,再慢慢算账?” 季南烽扫了一眼说话的后勤部何主任,“这些拖拉机的发动机因为柴油混水或多或少地都出现了问题,只要修理时稍微留个漏洞,拖拉机时不时就出问题。到时候就该是我们被这些国家蛀虫拿捏了!到时候就该是我们被国家蛀虫拉进淤泥里了!” 何主任被呛得老脸通红,他可是从机械厂创办时就入职的第一批老人,现在却被一个空降新人当众怼,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季科长要是真有本事三天内把这一百二十八辆拖拉机都修好,我举双手双脚同意将那些蛀虫都抓走。不然,还是别趁早将老师傅放出来,别耽误了春耕。” “其实,倒也用不了三天。一天,足矣。” 阮棠站在一百二十八辆拖拉机之间,手里拿着扳手已经检查了第一辆拖拉机。 季南烽看到阮棠时眼里蓦得出现了亮光,视线紧紧地锁在阮棠的身上。 阮棠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咳,季科长,我觉得你说得对,对待国家蛀虫就该直接碾死,不能给他们蹦跶的机会。” 阮棠说完,季南烽却依旧只顾着盯她,阮棠懊恼地扬了扬扳手。“季科长,还不通知警局来抓人?” 再盯着她瞧,她也要不干了。 “保卫科许达出列,联系警方来提人。” 季南烽一声令下,许达去打电话。 机械厂的领导们看着阮棠就是一乡下小媳妇,怎么也不相信她能修拖拉机。 “季科长啊,咱不能意气用事啊,一个小丫头片子她真能修拖拉机,可别把拖拉机给修报废了。要知道,就算是咱们厂里的大师傅,一天最多也就只能修三四辆拖拉机。” 季南烽却难得地语气轻松:“等着吧,通知各个生产队明天来取回拖拉机吧。” 季南烽留了两个保卫科的同志守门,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阮知青,这么多的拖拉机,一天真的能修完吗?” 阮棠给杨万年五人一人发了一个拖拉机摇把:“这不是有你们吗?有你们帮我,一天足够了。” 阮棠给五人分配了任务,发动拖拉机后观看冒烟情况,依照冒白烟、黑烟和蓝烟来统一归类,至于发动不起来的又归于另一类。 杨万年跟着阮棠学了一段的维修知识,这会儿也能独立修理冒白烟的情况。 其他四人,就给阮棠打下手,阮棠也不藏私,一边修一边讲解。四个人听得格外认真,因为他们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是他们的机会,要是不抓住,很可能会遗憾终生。 阮棠修了十几辆拖拉机后,四人都跃跃欲试。阮棠也索性放开手,让他们去修。 至于阮棠自己,修理发动不起来的拖拉机。 等季南烽再回到修理部时,就看到了原本修理部的学徒工们都挤在窗口往里面看。 “第56辆拖拉机了!” “除了一开始教学花了三个小时,后面修车速度竟然越来越快!” “不知道季科长从哪里挖来的宝贝,简直飒爆了。可怜我跟着我师父学了三年,还只能递扳手。” 季南烽嘴角微勾,拍了拍那说话的学徒工。 神色傲娇。 “那是我媳妇。” 第32章 美男计 季南烽是来送饭的。 局里将人押走后,他将证据也转交了过去,局里非常重视,当即成立了调查小组。 等他回到机械厂时,门卫钱大爷热情地送上十份盒饭,这是他知道修理师傅没吃饭,特意让他那厨师儿子留出来的。 季南烽拎着盒饭就往维修部里面走,学徒工们互相对视一眼后,就将他给围住了。 “季科长,我们也想给嫂子递扳手,能不能请您帮我跟嫂子面前说说情?” 季南烽眉头一挑,“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美男计啊!”学徒工们给季南烽出主意,“你这样那样,哄得嫂子头晕晕,再趁机提一提……” 季南烽义正言辞拒绝,“大庭广众之下,不合规矩。” “我们来清场!” 阮棠正仰面躺在一辆拖拉机下面,“季荣,12mm螺丝,拿给我。” 季南烽抓了一把大小不一的螺丝,阮棠皱眉,“12mm的螺丝,很难认?” 阮棠抓过螺丝,将最后的底板封上。 “好了,拉我出来吧。” 阮棠躺在可以滑动的木板上,季南烽只稍稍一用力就将人拉了出来。 “季南烽,你怎么来了?” 季南烽俯身而下,直至阮棠的鼻尖三厘米处停下。 拇指擦拭着阮棠脸颊上的脏污,红唇上的灰迹,一点一点,不急不缓,却充满了情念。 阮棠紧张地四处偷瞄,生怕被人瞧见了。 “季南烽,你让让啊,我还得修车。”阮棠的声音轻轻的,似撒娇。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我的阮阮,咋做起了亏本买卖?我连报酬都没给你,你就开始修车了?” 阮棠被这一声“阮阮”叫得手脚发软,紧张地舔了舔唇,“什、什么报酬?” 季南烽粲然一笑,阮棠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只觉得脑子里千山花自开,一片绚烂之中只弥留下了一个念头,这个男妖精果然克她。 “我。” “报酬是我,不知道阮阮满意吗?” 荷尔蒙在狂窜,阮棠脸颊坨红,忍不住踢了季南烽一脚,“要来,就快点。” 季南烽胸口一热,俯身压在她的身上,往她的樱唇吻去。 这一个吻,又凶又急。 季南烽恨不得将阮棠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装了轮子的门板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季南烽压在阮棠的身上,情难自控地蹭了蹭,木板就满车间地滑动。 这感觉,又刺激又难熬。 门外的墙角蹲着一排的学徒工,他们听着铁轮滑动的声音,感念不愧是大魔王季科长,这么久了,铁轮都要被磨掉了一层皮了吧? 哎,嫂子可真难。 阮棠双眼迷离,任由季南烽予取予求时,季南烽猛地将阮棠抱起,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剩下的报酬,完工之后再给。” 阮棠伏在季南烽的肩头,任由着季南烽帮她整理衣服,又哄着她吃了饭。 等她缓了过来,季南烽才提了学徒工想要来旁观学习。 经此变故,机械厂的修理部已经濒临关门,大师傅全被带走,剩下的几个出师的又罢工了,只剩下了十几个学徒工。 “他们愿意帮忙,我求之不得。” 有了十几个学徒工的加入,修车的速度快了不少。 等到天亮时,机械厂的杨厂长带着一众领导们到了维修车间时,就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 一百二十八辆拖拉机亮锃锃地停在车间里。 每一辆,就跟新的一样。 各个大队的来提车时,看到簇新的拖拉机欢喜不已,不小心磕到的掉漆的地方都被补了上去。 一百二十八辆拖拉机响彻着“轰轰轰”声从机械厂里开出去,这场面尤其壮观。 杨厂长这才回过神来找季南烽这个大功臣,没想被告知季南烽带着他媳妇去休息了。 “他媳妇也来了?” 然后,他就被学徒工们告知,那个修车大师傅就是季南烽的媳妇时,杨厂长突然慕了。 此时,季南烽正领着阮棠站在招待所里。 季南烽递出了介绍信和结婚证,开了一间房。 刚开门,季南烽就将阮棠压在了门上,“阮阮,现在可有精力找我索要报酬?” 阮棠想起昨晚被季南烽勾得七上八下,打定主意不愿意让他太好过。 她幽幽地道:“看你表现,先脱个衣服吧。” 季南烽咬牙。 “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季南烽切齿:“行。” 季南烽脱下军大衣,又脱了裤子,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大裤衩子。 阮棠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脚尖时不时地勾一下大裤衩子的边边,“二十天未归,还中用吗?” 季南烽磨牙霍霍,将阮棠压在椅子上就要给办了。 “老子现在就给你办了,让你看看老子还中用不中用!” “等等,磕着疼。” “你是我祖宗!”箭在弦上,季南烽生生地忍了,将军大衣垫在了阮棠的身下,才进行未完的战斗。 酣畅淋漓地战斗了一场,用热水擦了身体后,季南烽才拥着阮棠沉沉睡去。 这二十天,季南烽一直没睡过安稳觉,为了搜寻证据,每天都只是囫囵地睡上三五个小时。 等阮棠睡醒,已经下午五点。 阮棠刚动,季南烽就睁开了眼睛。“醒了?” 阮棠看着季南烽眼底的乌青,伸手盖住他的眼,“你再睡一会儿,我起来活动活动。” 季南烽挡不住困意,又沉沉睡去。 阮棠从房间里出来时,恰好看到隔壁的房间门也开了,走出一个女人。 是之前在一楼招待他们的圆脸服务员。 服务员见到阮棠也是一愣,继而有些慌乱地将门关上,冲着阮棠点头之后,就快速下楼了。 阮棠看着那圆脸服务员的背影,双腿有些虚浮,并不拢,一看就知刚大战了一场。 阮棠无心八卦,想起她也是这副惨样子,努力地挺直腰杆,下了楼。 刚到楼下,圆脸服务员就告知阮棠,杨厂长找她。 这处招待所是属于机械厂内部的,平时都是用来招待有业务往来的客人的。 杨厂长是一个斯文消瘦的中年男人,他对阮棠说明了来意,机械厂想聘请阮棠作为维修部门的大师傅。 阮棠拒绝了杨厂长的好意,修车不过是她的个人爱好,她最喜欢的还是当一名医生。 “这事不急,季夫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也可以跟季科长商量一下。夫妻俩如果都是机械厂的职工,可以优先安排房子。” 第33章 给你补身体 杨厂长见劝不动阮棠,就将主意打到了季南烽身上。 等阮棠去食堂打饭后,他上了招待所二楼。 季南烽开门见到了杨厂长,将人堵在门外。“有事?” 杨厂长道明了来意,让季南烽好好劝一劝他媳妇,并允诺给五级老师傅的工资,优先分房。 “我们家都是我媳妇当家,我听她的。”季南烽说完,又回了床上闷头就睡。仟千仦哾 杨厂长顺势跟了进来,带上了门。 一进门里,杨厂长就将金框眼镜往头顶一推,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他也与季南烽一样,都是部队出身空降到机械厂的,只不过比季南烽早来了半年,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即将到来的研究员。 只不过,这半年来,他在机械厂的工作开展得举步维艰,技术工抱团严重,老资历的大师傅比领导更有话语权,一言不合就搞罢工。 领导们为了厂里的效益,对于大师傅们提的要求能答应就答应,这也养大了这些人的心。 这次他与季南烽联手,总算是寻到了一个突破口。 “参与罢工的工人已经全部开除,维修部门只剩下十几个学徒工,你就是哄也要把你媳妇哄来咱厂里。等过两天,厂里就会面向全县招人。” 季南烽:“哄不了,她主意正着呢。” “用美男计啊!” 又来?! 季南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至于吗?我刚献的身,腿还没好利索呢,厂里就要安排我干下一票了?” 杨厂长忍不住踹了一脚季南烽,这男人太不要脸了。也就是阮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才被唬住了。 “我那还有十斤肉票,给你补身体。还有什么困难,你现在提出来,厂里都会一一给你解决的。” “杨厂长应该也知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第二天提上裤子就不认了。为了咱们厂的发展,我肯定得沉浸式用美男计,给我媳妇迷晕了头……” 杨厂长:“给你三天假,够不够?” “够,等我好消息。”季南烽见好就收。 等阮棠打回饭回来时,后面跟了一个贺昆。 贺昆缠着阮棠帮他治手,他的胳膊在昨天抓坏人时又习惯性脱臼了。 阮棠答应了,吃了饭后就与季南烽一起去了县一医院。 谁想竟然在医院门口遇到了杜雪晴。 杜雪晴护着肚子,正被徐彦护在怀里。 徐彦得意指了指杜雪晴的肚子,“我们家雪晴的肚子有好消息了,你们家还没好消息?季南烽,你是不是不行啊?” 杜雪晴眼神飘忽,拉着徐彦就要走。“妈不是跟你说了吗?头三个月不能显摆。” 徐彦一听这话果然闭了嘴,扶着杜雪晴进了医院。 上次阮棠故意透露给杜雪晴,徐彦不能生育的事。想来,杜雪晴这次故意装孕,为的就是带徐彦来检查吧。 果然,跟着二人进了医院。 阮棠就看到杜雪晴和徐彦两人先进了妇产科,而后又进了一个门牌上挂着少生优生的房间。 阮棠正看着热闹,季南烽就被一个相熟的医生叫走了。 “你就是季大哥的媳妇?” “心挺大啊,季大哥都不想要你生的孩子,亏你还笑得出来,要是我早就羞愤得一头撞死了。” 阮棠算是听清楚了,面前的女医生是在跟她说话呢。 “为免误伤,我还是先问清楚,我不记得我男人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大妹子。所以,你说的季大哥是我男人季南烽吗?” 陆菱插着白大褂的兜,眼里难掩鄙夷,俯视阮棠。 “果然是越缺安全感越要强调季大哥是你男人。你知道季大哥干什么去了吗?” “我发发善心告诉你,他去找医生要避子套去了,你一个乡下女人恐怕不知道避子套是干什么的吧?” “避子套就是让你生不了孩子的,你说说,季大哥是有多讨厌你,才不让你生下他的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优秀女人才有资格给季大哥生孩子。” 陆菱说到最后,脸都红了。在她的心里,这个优秀女人非她莫属。 阮棠气笑了,她这么辛苦地谋划着想要生下娇娇,季南烽这男人倒好,竟然还想白睡! “正好,我也好奇,我男人为什么不想让我生下他的孩子。” “季南烽,你来得巧了,你来好好说一说。” 季南烽拎着一布袋子的套,听到阮棠的话差点儿给吓跪了。 陆菱也没有想到,这个乡下女人竟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正常人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不是应该哭着跑走吗?怎么还会有脸质问男人。 陆菱抢答道:“还能因为什么,不配还需要什么理由。” “你他妈的可闭嘴吧!你谁啊,哪个科室的,我要找你们院长投诉你,故意挑拨我们夫妻感情。” 陆菱难以置信地摇头,“季大哥,我是陆菱啊,我老师就是关医生啊。” 季南烽这才想起陆菱为何有点熟悉,“我现在就去找关医生要个说法,怎么能纵容学生挑拨我夫妻感情。” 季南烽是真的生气,他要是不能自证清白,他媳妇就该把他扫地出门了。 他好不容易弄来了三天假,是奉命耍美男计的。可不是用来解释那些什么配不配的。 季南烽无情地拖着陆菱的胳膊就往外科去。 陆菱急了,“季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在嫂子面前胡言乱语。” 她不敢想,她老师要是知道她上赶着做三,不知道会怎么看她。 万幸的是,外科门诊室里没有人。 关医生不在。 陆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正巧一对父母急急地送一个孩子来了。 “医生,你快帮帮我儿子。我儿子被鲫鱼刺卡了喉咙。” 阮棠一听到是鱼刺被卡了喉,忙道:“这个我在行。” 说着就准备去拿镊子消毒。 手刚碰到罐子,就被另一双手给摁住了。 “住手!”陆菱找回了自己的优越感,狠狠地训斥阮棠。“这里是医院,你又不是医生,怎么能随便动这些医疗器械!要是出了事故,你担得起责任吗?” 那一对父母闻言,戒备地盯着阮棠,生怕阮棠乱来。 “陆医生是吧,我们相信你。你给我儿子挑鱼刺吧。” 阮棠收回手,行吧,她忘了自己还只是个赤脚医生。 第34章 严格按照使用说明 陆菱赶季南烽二人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给病人治疗,还请你们出去。” 见那小朋友是真疼,所以,季南烽也没再纠缠,与阮棠两人走了出去,将门诊室让给了陆菱。 两人刚想走,就听到小朋友的哭声越来越大。 阮棠不放心地推开门。 陆菱一顿操作猛如虎,鱼刺却越捅越深。 小朋友疼得哇哇大哭。 孩子母亲急了,“你到底会不会弄,不会就别揽活啊!” 陆菱将镊子往铁罐子里一扔,也来了气。“你家孩子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鱼刺已经卡在太里面了,已经取不出来了,你们考虑一下要么动手术取出来。” 孩子父母一听取个鱼刺竟然要动手术,叫嚷着让别的医生来。 “什么事情?医院里禁止大声喧哗。”正巧,关医生回来了。 关医生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医生,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路过季南烽时,还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季南烽小声地跟阮棠解释,三年前他在前线受伤,术后送到当地的军区医院疗养,关医生就是他当时的主治医生。 “陆菱,病人什么情况。” 陆菱忙将小病人的病情一说。 关医生也检查了一番后道:“这根鱼刺偏硬,它横在喉咙里,如果强行取出来,就会划破气管,确实如我学生说的只能动手术了。” 孩子父母一口咬定一开始鱼刺很好取,都怪陆菱一阵乱捅才将鱼刺给捅到气管里的,说什么就要陆菱赔。 陆菱都急哭了,“老师,他们怎么这样讹人呢。我是尽自己职责帮他们,谁想这鱼刺卡那么深!” “我听说青云大队的赤脚医生对挑鱼刺很在行,你们可以找她去试试,很多人都是在她那儿挑出了鱼刺。”关医生建议道。 孩子父母被指了明路,抱上孩子就要走,刚到门口就被阮棠拦了下来。 “关医生说的挑鱼刺很行的赤脚医生,可能就是我。” “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就是青云大队的赤脚医生阮棠。” 孩子父母看到阮棠的赤脚医生证,忙让阮棠帮帮他们。 “关医生,借一下你的门诊室用用。” 关医生神色未变,侧身让阮棠进门。 阮棠从铁罐子里拿出镊子,“未经过消毒都丢回了罐子里,就污染了一铁罐子的医疗器械。陆医生,麻烦你帮我重新取消毒过的镊子。” 陆菱的脸红了又青,青了又黑。 关医生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眼神示意陆菱去隔壁。 阮棠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关医生的情绪管理也未免太到位了,不管怎么挑衅也不会生气,只可惜她的学生陆菱连点皮毛都没学到。 陆菱一跺脚,就去隔壁科室借回了一铁罐子。“阮赤脚医生,东西我给你拿回来了,你可别光打雷不下雨,搞了半点取不出鱼刺。” “我允许你旁观,看我如何把鱼刺取出来,免得下回再有被鱼刺卡到的患者,还要去青云大队找我。” 阮棠示意小朋友张嘴,请小朋友帮她拿着镊子,“帮我拿好了哟,一会儿我就要用到的。” 小朋友张着嘴,“嗯啊——”了一声,余光还想偷瞄手里的镊子。 就见阮棠动作飞快,那镊子灵活地在喉咙里一转,鱼刺就被取了出来。 陆菱还没看清阮棠是怎么做的,鱼刺就被取了出来。 关医生看了一眼带血的鱼刺,点头夸赞传言不虚,阮棠这个赤脚医生是有真本事的。 孩子父母对阮棠千恩万谢,临走之前还说:“以后再卡了鱼刺我们就来青云大队找阮医生,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饶是关医生再好脾气,这会儿也面无表情。 季南烽却像是没见着一样,等患者一走,就开始告状。 “我不耐烦跟一个小姑娘多说废话,您是她老师,我跟您说。我们不熟,不要再腆着脸上赶着来套近乎,这样会造成我和我妻子的困扰。” 临出门前,季南烽转过头郑重地说道。 “还有,硬要说不配,也是我不配让我媳妇二十岁就冒着生命危险给我生孩子。” 关医生的笑脸在这一刻,终于龟裂了。 等门一关上,关医生一扫桌上的东西,甩手给了陆菱两巴掌。“看你干的好事!” 陆菱被打了也不敢哭出声,跪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 等季南烽和阮棠将药交给了贺昆之后,就回了村。 到了村里,家家户户已经炊烟袅袅。 徐家的院门口,徐母正捧着饭碗与村人说,他家儿媳妇怀上了,今天刚去医院检查过了非常健康,十有八九还是个儿子。仟千仦哾 村人忙说恭喜,阮棠也十分真挚地送上了恭喜,才跟着季南烽一起回了自家。 一回到家,季南烽就将一布袋子的避子套放在了柜子里。 阮棠看得牙痒痒的,“以后真要用那东西?” 季南烽点头:“乖,这事必须得听我的。” 阮棠乖乖应了,等季南烽给家里敲敲打打修补一圈时,阮棠拿着绣花针将这些避子的全给戳了一个洞。 戳了一个洞后,还觉得不保险,又给加补了几针。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黑,把门一关,季南烽扛着阮棠就上了床。 季南烽将人压在身下时,猛然想起了柜子里的避子物,下地去柜子里取了一个。 取了一个后,按照盒子上写的使用说明,打开往里吹气! 呼呼呼—— 连吹三口气后,捏住了口子,就看到这破玩意儿漏风啊。 还不是一个眼子漏风。 风大到三五个眼子都漏啊。 这玩意儿都漏成这样,还能不能避子啊。 阮棠捂着眼,她没眼看了,没想到季南烽使用前还有这等骚操作。 失策啊失策啊。 “季南烽,你跟破气球玩去吧,我就先睡了。” 季南烽果断将破玩意儿一扔,翻身去找阮棠。 架子床吱吱呀呀地摇了半宿,季南烽嘀咕着明天要去找医院要个说法。 隔壁的徐家,因为杜雪晴“有孕”,被徐父徐母要求,小夫妻俩分房睡。 杜雪晴求之不得,她看到看到徐彦恨不得掐死她。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被阮棠说准了,徐彦竟然不能生育。 徐彦不能生育,再过几个月后,她的肚子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要是能将假孕变真孕……这样她就能上大学,等去了大学后,她再想办法去医院流产。 第35章 数到十 春耕已经开始。 一大早,村里的喇叭就响了,要召开春耕动员会。 阮棠扶着腰起了,季奶奶已经做好了早饭。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季奶奶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已经能吃上小半碗米饭。 季奶奶一见到阮棠这般,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别纵着南烽,他那把年纪如狼似虎的,你小身板哪受得住。隔上三五天给他吃点肉末星子解解馋,等过几年你张开了,到时候再想怎么折腾再怎么折腾……”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是她一个新媳妇该听的吗? 阮棠囫囵地吃了一个菜包,拎着药箱就跑去了打谷场。 徐父正在调试着话筒,喂喂喂了个半天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红阳县引进了一个新豆子,这是外国的东西,是好东西啊!产量高,出油也多。收购价每百斤30元,还有额外10元补贴人工。” “我们隔壁市去年已经种植,只要勤快点的人家,家家户户都已经造了大砖房,生了大胖孙子。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你们说说,这么好的种子,咱种不种?种!种多少!” 村人们沸腾了,花生的收购价才在每百斤20几块钱,这国外的豆子竟然高出了一倍。 “谁不种,谁是傻子!” “咱们今年全部都种这个,明年家家户户都盖大砖房!” 搁以前,大砖房可只有地主家才能住得上,现在他们也敢想敢住了。 徐父很满意大家的支持,叫上杨万年开上拖拉机赶紧去粮站抢种子。 村里的老人拍拍徐父的肩膀,“咱们大队没有你这个大队长,还是不行啊,其他人跟你一比,差了远了。等年底选书记时,我们都选你。” 去年徐家出了这么多事,村人们原本想要换掉徐父这个大队长。但是一到这种关键时候,还就真指望不上其他人,谁让徐家在城里有人呢,有人脉有消息。 其他人与徐父这么一比,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如果徐父真的能带领村人都住上大砖房,胡老书记一退下来,能顶上来的也只有徐父了。到时候,就连胡家也要避其锋芒。 徐父大笑着,让大家不要忘了年底多多支持他。“我会继续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阮棠回到家,也没见季南烽砍柴回来,索性就顺着山路去接他。 刚到山脚,就见到了几个小朋友,他们给阮棠指了方向。 山脚附近的柴火早被捡了过冬,所以季南烽这一趟走得有些远。 阮棠一边走,捡了柴火堆在一处,等找到季南烽时,阮棠也背着一背篓的柴。 “你怎么来了?” 季南烽正将枯死的树枝砍了下来,修理了小枝丫,打算一会儿直接拖下山。 “我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得劲儿。” 阮棠同季南烽说起了这个外国豆,又说起了自己的担心。“可能是我太保守了,总觉得还是种粮比较稳当。” 前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外国豆。青云大队都是规矩地保证了全村人的口粮后,再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增加收入。 季南烽在部队里曾听临市的战友提起这个外国豆,“我晚点去公社打个电话问问我那战友。” 阮棠想让季南烽快点下山去打电话,殷勤地帮着捆柴。 阮棠力气不够,就用整个人压着柴火,谁想脚下一滑,直接跪在了季南烽的面前。 阮棠都懵了,她好死不死直接跪在了季南烽的裆部前面。 那鼓鼓囊囊的一团,随时有起立的苗头。 前有狼,后有柴,她退无可退! 季南烽也懵了,这都好几秒了,阮棠咋还不起来?难不成她想在这儿来一波刺激的? 季南烽咽了咽口水,他没经验啊,但是阮棠如果一定要缠着他,他也不是不能屈服的。 他偷偷地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这个地方不错,前后都有遮挡,一有人走近他就能发现。 他,数到十,如果阮棠还不起来,她就当她脸皮薄,无声地缠着他。 一,二……十! 季南烽凶狠地将人拦腰抱了起来,“抱紧我!” 季南烽选了一颗枝繁叶茂的老树,驮着阮棠,手脚并用地上了树。 将阮棠放在粗壮的树干上,季南烽就亲了上去。 阮棠受惊地勾着季南烽的脖子,如同菟丝花一般地缠着季南烽。 季南烽大为受用,压着阮棠就来了一回。 等完事之后,阮棠闭眼在季南烽怀里,听着小雀儿叽叽喳喳,满心被外国豆带来的不得劲儿散了不少。 季南烽看着阮棠慵懒的模样,他真是爱死了。 等以后有机会,他一定要为阮棠造一处树屋,跟她没日没夜地缠绵。 等两人下山后放了柴火后,就去公社借电话时,胡老书记正巧也在打电话。 等胡老书记挂了电话后,季南烽拨了一个电话给隔壁市的战友问起了外国豆的事情。 如徐父所说,外国豆在隔壁市种得很好,去年的收购价确实是每百斤40元,虽然没有夸张到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大砖房,但是劳动力足的人家年底分了好几百。 胡老书记也在一旁点头,“我刚也找我远房亲戚问了,这外国豆是真的。他徐四海总算是做了一回人事,只要咱们大队能富起来,我这个书记给他当也无妨。” 胡老书记背着手走了,脚步却坚定。 胡老书记虽然有私心,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有自己的原则。 到了下午,拖拉机拉回了一车的外国种。 去抢种的男人大声地说着那热闹的场面,“多亏了大队长跟粮站的熟,就先让咱拉回来了。不然到了后面,怕是够呛。” 一时之间,徐父的名声暴涨,隐隐重回名望的巅峰时候。 田头也是一片热火朝天,村人们生怕之外国豆的种子被人抢走,当即决定早种早安心,不分白昼地播种。 农忙的时候,阮棠这个赤脚医生也是要下地的。 阮棠被分到了与后门的董家一块干活。 董家有三个儿子,董大董二都已经娶了媳妇,董二的媳妇章小花就经常来找阮棠说话。 董大娘让阮棠跟章小花一处儿跟在后头补种。 章小花的孩子才四个月大,需要隔三小时就回家喂奶。 半夜12点,章小花去喂夜奶,却半小时没回来。董大娘心里挂念,拜托阮棠去瞧一瞧。 第36章 多了一份工作 阮棠打着手电筒回了村,村里都笼罩在夜幕之中,只有村头的狗在乱吠着。 刚到董家门口,就听到董家的隔壁李家传来了压抑的吼声,还有女人凌乱的娇喘声。 阮棠皱眉,春种是全村的大事,只要下得了地的全都下地干活了,李家竟然这么不讲究,忙里还要偷闲来办事。 “小花,你在家吗?”阮棠朝着董家院子喊道。 章小花抱着孩子从东厢房出来,“在呢。” 两人的说话声响起,隔壁李家瞬间安静了。 章小花朝着隔壁努努嘴,示意阮棠快进门。“那挨千刀的,别人都在田里忙着抢种,他们倒好在家里忙着造人。自从兴根叔没了后,三天两头不是打架,就是搞这事,每次都不知道遮掩一下。我们住在隔壁的,听得害臊死了。” 这一次也是,章小花掐着点回家喂奶,就看到大侄女受惊地抱着她女儿,衣角还被弟弟拉着。 这可将章小花心疼坏了,一问才知道他们听到了隔壁传来女人的特别惨的哭声。 章小花到底还是新媳妇面皮薄,没冲到隔壁去骂人。这要是换成了董大媳妇,怕是能心疼地拿着菜刀将人砍了。 “要不让三小只去我家睡吧,我奶在家。” 章小花也怕隔壁再搞出什么动静来,领着三小只去了季家,陪着季奶奶一道儿睡。 两人带着孩子刚出门,隔壁的院门也开了。qqxsnew 李石与阮棠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还腼腆地冲着两人点点头,快步往田里去。 等将三小只安排好了,两人回到了田里。 董大娘一问缘由,忍不住骂娘。“改天我上李兴根坟头去骂去,老李家的名声都要被他儿子给败完了。” 季南烽三天的假,就在田里忙了三天。 等到最后一天下午,机械厂来人了。还是公社领导陪着一道儿来的。 杨厂长亲自带着领导班子来的,维修部门停了三天,这三天因为春种又坏了不少拖拉机,就等着阮棠回去救场。 华阳机械厂是红阳县最大的厂子,徐父听到这名字时还不确定地问了好几遍。 徐父从地里跑回来,连手都来不及洗,就将人迎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杨厂长啊,我家二女儿和女婿都在机械厂上班,经常听他们说起您,今天一见果然大领导就是不一样。” 胡老书记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没跑过徐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父将人领到了徐家。 杨厂长笑着客套,“这么看来,咱们大队有挺多人在机械厂上班啊,不知道令爱和女婿是在厂里做什么的?” “我女儿是在后厨打菜的,我女婿是坐办公室的,马上就要升职了。” 徐父可劲儿地夸赞自己女儿女婿一心挂念机械厂,就连回娘家夸赞机械厂领导好,力求为自己的女儿女婿在领导面前多刷好感。 杨厂长轻咳了一声,示意助理打断了徐父请功。 助理忙与胡老书记打听,“季科长在哪儿,领导们这次来特意来找季科长的。” 徐父噎了好大一口,“季科长,谁啊?” “季南烽,季科长啊。”助理疑惑道:“难道季科长从没说过,他是机械厂保卫科科长吗?” 胡老书记忙道:“季家就在隔壁,我去找找人。” 机械厂的领导们忙起身去隔壁,“季科长是我们机械厂的骨干人员,理应要慰问一下家属的……” 一行人说着,就去了隔壁的季家。 徐母刚烧了一锅的茶,等她端出来时发现人都不在了。“不喝茶了?” “喝什么喝!你自己喝!”就算是再不爽,徐父还是抬腿去了隔壁季家。 等季南烽被人从地里找回来时,徐父不阴不阳地道:“南烽都做了大科长了,还藏着掖着不说,这是生怕村里人找你走关系吗?” 也不知道阮棠是不是就是知道季南烽比他儿子有出息,所以才改嫁到了隔壁老季家。但是一想到季南烽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儿子,心气儿就平了。 “季科长啊,怎么样,有没有好消息?” 季南烽一边洗手,一边拒绝:“我媳妇说志不在修车,她就喜欢做大队里的赤脚医生。” 机械厂的领导急了,忙让季南烽再劝一劝。 胡老书记的孙子胡大志在家里就曾说过起阮棠一夜修了128辆拖拉机,心下明了机械厂的人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南烽啊,阮知青是不是因为放不下咱们大队,怕去机械厂上班后咱们大队就没了赤脚医生?” “阮知青这孩子啊,就是重情谊。别人都是往高处去,阮知青却心系咱大队不肯离开。可机械厂的事也是大事嘛,咱可以好好商量的嘛。” 在胡老书记的协调下,大队重新推荐一个学徒,跟着阮棠学医,平常小病小痛也有人开药,既不耽误事,也能减轻阮棠的工作。 机械厂特聘阮棠为大师傅,各种福利等同于六级大师傅,优先享受分房。但是不必天天在机械厂坐班,只需每天晚上去一趟机械厂,解决棘手问题。 等阮棠回家时,就被告知她又多了一份工作。 她当然不会嫌弃钱多,只是怕耽误机械厂的事。 “以前那些大师傅修一天最多修三辆车,你一晚上就能修128辆,能耽误什么事。”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最后,机械厂感谢青云大队愿意让出阮棠这个人才,特意提前告知了机械厂三天后要招人的消息。 “上一次帮阮棠同志修车的那几个小伙子都不错,记得明天让他们来厂里填报名表。” 就这样,机械厂要招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青云大队。 村人们连春种的心思都淡了,谁家要是能出个吃供应粮的,那可是祖坟冒烟的大喜事。 不少人家都拎着鸡蛋来季家打听消息,想让阮棠两口子帮忙好好说说话,他们可听说了厂里对这两口子很重视。 思来想去,阮棠与季南烽商议后,还是决定上课。想学修车的都可以来听课,三天后的招工考试就各凭本事。 这一天,一个村的小伙子都来听课了,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女知青。 阮棠让女知青到前头来,离得近一些能更好地看到拖拉机的构造。 一直到日落西山,才下了课。 “据机械厂透露,招工考试分为笔试和实操,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修过拖拉机,所以一定要把笔试部分的分数多拿到手,我今天讲的内容你们回去以后多多复习。” 第37章 要不要打个赏 阮棠将拖拉机头盖上了麻袋后,才准备离开。 刚走出打谷场,就遇上了曲文丽和庞鹏在争执。 过年时,她还听男知青说,庞鹏和曲文丽已经找村里买了一处空院子,打算忙完了春耕就搬过去。两人已经说好了现在不领证,等回城了后再领证。 “我最看不上你的就是你没有上进心!他们有些人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都要去考工,你倒好还去种田!你挣那十个八个工分,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重要吗?” 曲文丽歇斯底里地喊着,庞鹏低着头神色不明。 “我跟你说过,我爸就是开拖拉机撞死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拖拉机。” 曲文丽失望地摇头,“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这辈子都不想碰拖拉机,你知道这一辈子都有长吗?我在这里三年,我就感觉过了三辈子一样,天天捡牛粪,天天下地,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庞鹏试图安抚曲文丽,“我已经找胡书记报名了赤脚医生,我相信有很大的概率会被录用。” “赤脚医生也是农民,能比得上工人吗?你就算当了赤脚医生,你能去医院上班吗?还不是要天天蹲在地头。” 曲文丽见劝说不了庞鹏,干脆撂下狠话。“我是一定要回城的,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名额我志在必得,你要是不能成为工人,我们就散了吧。” 等曲文丽走后,庞鹏却失落地站在原地。 阮棠还记得,前世一直到工农兵大学取消,村里没有推荐一个知青去上大学。 这世虽然不一样了,但是杜雪晴怎么说也是徐家的儿媳妇,徐父没有理由舍了儿媳妇反而推荐了曲文丽去上大学。 可惜了,曲文丽自己看不明白。 阮棠走出角落,轻声地道:“春耕结束后,有赤脚医生的短期培训班,你要是想清楚了,跟胡书记去说一声。” 庞鹏惊喜地抬头,“我想得很清楚,我现在就去找胡书记。” 庞鹏跑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冲着阮棠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已经25了,他爸死了后他妈就改嫁了,他就算是回城也没工作,没工作养不起老婆孩子,他宁愿待在青云大队,他也习惯了干农活。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提起要领证,曲文丽却不答应,怕因为领证耽误了回城。他很想让曲文丽认清楚一些,青云大队那么初中生,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们外来的知青。 庞鹏觉得,只要曲文丽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时,就会认清现实。到时候,他赤脚医生赚的十工分,就能养活他们。 报名赤脚医生的就三人。 这搁以前,都是抢破头都要争的空缺,这次恰好撞上了机械厂招工,才让这三人捡了漏。 原本村里定下来推荐胡苗苗,但是阮棠推荐了庞鹏来,索性就定下了两人。 一个是庞鹏,一人是胡苗苗。 胡苗苗是胡建设的亲妹妹,刘亚芳的小姑子,是一个活泼的小个子小姑娘。 胡老书记将两人带来给阮棠看了一眼后,为防出意外,就直接将人打包送去县一医院进行短期培训去了。 阮棠回到家后,就看到孟琼英与余成茂正站在院子里。 自从孟琼英嫁到红辉公社后,阮棠也已经好久没见到她。 乍一见,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 阮棠招呼季南烽好好招待余成茂后,就拉着孟琼英回屋说私房话了。仟千仦哾 当初,孟琼英因为局势所迫,说服了余成茂假结婚。 结婚那么久,余成茂规矩地不像个男人。两人依旧是假夫妻,同吃同睡的假夫妻。 孟琼英将余成茂狠狠地夸了一回,这回来也是听说机械厂招工,阮棠在授课,让余成茂也在旁边听一听。 屋外,季南烽也在问余成茂婚后生活咋样。 余成茂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像赘婿。” “每天睁开眼,就给我一元零花钱,不花完不许我回家。要是做饭好吃,奖。衣服洗得干净,奖。总之,表现好,就奖我钱。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我已经攒了100元了,这感觉又爽又愁。” “现在全公社的都知道我娶了个有钱媳妇,就连我那爸妈都经常拿肉来给她加菜,就想要从她口袋里掏一点零花钱。” 季南烽听后,沉默了。 这日子,他也说不上来好不好。因为,马上他也极可能有幸尝到这种滋味了。 阮棠拿着六级大师傅的工资,再加上的赤脚医生的十工分,又有钱又有粮……他应该趁早跟余成茂学学怎么抱大腿吗?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好久,还是季南烽先开口了。 “这个点,你在家是不是该烧晚饭了?” 余成茂一看天色,忙往灶房冲。等点起了火,才想起了这是在季家。 季南烽本着好好学习的态度,提议道:“要不,今天晚饭你做?” 余成茂也不含糊,哐哐哐就是一顿烧。 等余成茂煮出了一锅大乱炖,一尝滋味,咸淡适中,毫无亮点,毫无食欲。 季南烽的脸都黑了,就这还有脸说自己的日子过得像赘婿!这摆明了就是孟琼英用生命在宠夫!这要是搁他们家,他今天敢大锅乱炖糊弄过去,阮棠就能捧着碗去隔壁徐家去蹭饭。 最后,季南烽又炒了一荤一素加菜。 席间,孟琼英只夹余成茂做的大乱炖,差点儿将余成茂感动哭了。 等转日,余成茂竟然炒了一荤一素,孟琼英吃着吃着就抱着余成茂一顿哭。她可劲儿地找理由给余成茂赏钱,为的就是补偿余成茂,因为她想跟余成茂离婚了,毕竟谁受得了天天吃猪食。 可看到余成茂做的一晕一素,她觉得她还是能再坚持坚持。也不是非要离婚不可。 在孟琼英夫妻俩离开后,季南烽主动将碗给洗了,还给阮棠打了热水让她泡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阮棠戒备地泡完脚后就并拢着腿,将自己卷成麻花扭进了被窝里。 等季南烽进被窝时,阮棠已经困得迷迷瞪瞪,季南烽的手搁在她腿上轻轻一抬,她防了一晚上的麻花腿还是破房了! 爱咋咋地,她不管了。 反正只要不用避子套,她就当是为了生孩子。 “阮阮,我表现得怎么样?要不要打个赏?” “阮阮,这个力道可以吗?不考虑打个赏?” “阮阮,这持久还满意吗?真的不打赏吗?” 阮棠被季南烽缠了半宿,脑子里全是打赏打赏。 后来,她实在是没忍住,赏了季南烽一脚。 第38章 放下身段套近乎 第二天,季南烽去上班。 临走之前,季南烽还摇醒阮棠,让她早点来厂里,到时候他们一起去选房。 回城的路上,季南烽还遇上了徐二姐。 季南烽冲着徐二姐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徐二姐却冷哼一声,傲娇地扬着头骑着自行车走了。 她不待见阮棠,现在连带着对季南烽也不待见了。捡了她弟弟不要的二手货,这种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徐二姐骑着自行车回娘家,刚在村口就遇上准备去上工的村人。 徐二姐神神秘秘地道,“婶子你们不是一直让我留意着我们厂要不要招人嘛,这次我们厂就要大招,要不要我帮你们报名……” 这要是在以前,她一说这话一准就能收到不少的好东西。村里人做梦都想家里出个工人,所以一听徐二姐有路子,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 可这回,徐二姐就觉得村里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像还带着几分讥诮。 徐父匆匆赶来,忙将徐二姐给拉回了家。“你可别丢人现眼了,咱们大队早几天就知道机械厂要招工,他们今天都去报名了。” 见徐二姐不信,徐父就将杨厂长亲自来青云大队的事儿说了。 徐二姐平时都在厨房里忙活,只听说机械厂来了个姓季的科长,没想到竟然是季南烽。 徐二姐与徐父交头接耳一分析,得出结论要放下身段,与季家好好相处。这样,她男人的升职就稳了,说不定她也能给她换一个做办公室的活。 “我给老三媳妇也弄了一张报名表,我原本还想着让她随便试试运气。现在有季南烽这个科长在,塞个人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杜雪晴扶着肚子听着徐父父女俩将算盘打得啪啪响,直接拒绝:“我一个女人,才不去修车。爸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怀孕就让我去读大学。” 徐母生怕杜雪晴拿肚子出气,忙哄着人回屋歇着。 徐二姐撇嘴,“爸,你该不会真的让老三媳妇去读大学吧?你就不怕她去了就不回来吗?” 徐父自有打算,“要上大学,也要先给我徐家生下孙子再说。等她去读大学后,把孩子给打了,那我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徐二姐在娘家吃了早饭后,就拎着一菜篮子去了隔壁季家,见到阮棠直接道明了来意,让季南烽在机械厂里好好帮她男人说说好话。 说完,也不等阮棠答应,就将菜篮子往阮棠怀里一塞。 阮棠猝不及防接了一满怀。 低头一看,一颗去年冬天没吃完的大白菜,外面的叶子已经烂了一半。 “收了我的东西,做事就尽心一点儿。只要南烽帮我家男人升了职,往后来食堂打饭,我就给他多打一块肉。” 阮棠冷笑一声,将菜篮子直接丢回了徐二姐的身上,把门一关,任由徐二姐在门外气得跳脚。 对付徐二姐这种脑子拎不清的,阮棠连骂都懒得骂。 还当她是当初那个阮棠,为了跟徐彦有个好结果,可劲儿地迎合徐家人的喜好。 徐二姐被大白菜丢了一身,刚好被路过的瞧见了,纷纷嗤笑她又想占便宜,又舍不得出血,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徐父嫌弃徐二姐丢人,赶着她赶紧回城。 阮棠在家里收拾了一通后,到了下午准时上课。 到了机械厂考试的日子,贺昆开着吉普车来接阮棠,厂里特意请阮棠这个大师傅为修车工人面试,择优录取好苗子。 这一次,光维修部门就招三十人,还有生产车间和其他部门,一共要招近八十人。 曲文丽在机械厂的面试官里见到阮棠时,脸上的喜意怎么也止不住,当场就捂着嘴笑了出声。 阮棠点着曲文丽的报名表,推给了下一个生产车间的负责人。 她作为维修部门的招聘负责人,她并不打算招未婚小姑娘。 首先就是不合适。一车间全是男人,到了夏天修车时,男人打赤膊上阵,要是有未婚小姑娘在,多少有些不合适。 维修部门本来就是苦力部门,优秀的小姑娘完全可以挑选坐办公室的工作。 一直面试了两天,阮棠挑了二十八个男人,二个结了婚的大姐。 当天录用名单就贴在了厂门口。 青云大队的一共录用了4个人,阮棠要了杨晖和胡大志,季荣去了生产车间,胡建设去了质检车间。 这四人因为曾帮着阮棠一起修拖拉机,与维修部门的学徒工早就混熟。 他们听说阮棠就要了杨晖和胡大志,就托人将季荣和胡建设塞到了另外的车间。 能做技术工的学徒,这些人的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一听说是为了讨好大师傅,塞两个人不过就是顺手。 再者这四人,在杨厂长和领导那里都留了名,特别关照过的。 除了这四人,余成茂也进了机械厂的厂办。 等阮棠回村时,就被曲文丽哭着拦下来了。 曲文丽先是哭诉自己是多么地不容易,“你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一把呢?你把杨晖他们四个人都弄进了机械厂,怎么就不能帮我一把呢?我们还是同一个知青所的知青呢!” 阮棠给曲文丽递了手帕,就被曲文丽一把挥开了。 “你连拖拉机都没碰过,你去维修部门做什么?招进来的三十人,最不济的也会开拖拉机。” 曲文丽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不会开,但是我会学啊!明明是你自己发达了,却不肯给我一条活路走。以后,我要是有个意外,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不肯扶我一把。” 曲文丽哭着跑开了。 阮棠站在原地许久,才捡起了手帕。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但凡我们村的报名表到我手里,我都没直接将他们淘汰,我都是递交给下一个部门……” 被曲文丽这么一闹,阮棠也有些不快。 季小弟回到家时,见到阮棠兴致缺缺的模样,放下书包就冲出了家门。 他在村头一打听,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落选的村人怪罪阮棠不肯帮忙,就选了走得近的那四户人家,指不定是收了什么好处。 第39章 满屋的屎味儿你在煮什么 季奶奶与人在村头理论。 季小弟就联合了半大的小子们,往嘴碎的那几家院子里泼粪。 “季小弟你个挨千刀的,我家的衣服全被你泼上粪了。” 季小弟边跑边泼:“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满嘴喷粪的。” “赵三明,你带人往自己家泼粪,你他娘的是不是缺心眼。” 赵三明边跑边嚎:“我哥那榆木脑袋,能记住自己名字怎么写就不错了,你还怪阮知青没给走后门,这门得有多大才能把我哥给塞进去。” “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等我抓到你,非得揍死你不可!” 村里顿时闹成了一处,被泼了粪的人家叫嚷着要抓住几个孩子。 章小花急吼吼地跑来寻阮棠,“不好了,季小弟被人逮着了。”qqxsnew 阮棠忙跟着章小花往村口跑去,路上已经弄清楚了什么事。 阮棠有些自责,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季奶奶和季小弟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她还是被曲文丽影响了情绪,不管前世今生,曲文丽一直尽责地做着知青的大姐,对她也是一直照顾偏多。 她只是突然觉得,曲文丽好像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就这么一恍惚,就让季家人跟人干上了。 等阮棠跑到村口,就看到了赵家的大儿子赵大宝抓着季小弟的胳膊,赵家的小儿子赵三明正踢着他大哥的腿,试图让他放开季小弟。 阮棠操起水井旁的扁担就朝着赵大宝的后背砸去,一下一下密密麻麻地砸了下去。 唔!赵大宝一声闷哼,吃痛地放开季小弟,就要来抓阮棠。 阮棠分心地将季小弟护在身后,顺势抓住了赵大宝的胳膊,捏住他的胳膊上的几个穴位,那胳膊立刻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阮棠的动作很快,村人只看到阮棠一提一退,赵大宝的两条胳膊就被废了。 顿时开始庆幸,没看着季家又是老又是小的瞎欺负。 杨晖四人原本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听说村口闹起来了就忙赶了来,将阮棠护在身后,叫嚷着有事冲他们来。 阮棠丢了扁担,一个人走到了最中间,环视四周看热闹的村人们。 “我知道有很多人觉得不公不服,觉得我偏心,觉得我收了好处。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机械厂聘请我为六级大师傅,月工资85元。你们想要这笔钱吗,想?我给你们机会想!只要你们能比得过杨晖四人,我把我的工作让出来给你们!” 阮棠让季小弟回家,将机械厂的招工试卷拿过来。 “赵大宝,你不是不服吗?我允许你第一个出来挑战!” 赵大宝被卸了胳膊,早哭得鼻涕眼泪花花,后怕地摇着头不敢再横。 阮棠扫视了一圈,这些人被阮棠看得低下了头。“如果没人敢比试,以后最好别让我听到有人逼逼赖赖地说我偏心收好处!” “我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阮棠朝着那女人说话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曲文丽。 庞鹏拉着曲文丽的胳膊,小声地劝她别冲动,让村人看笑话。他们知青都是一体的,闹到了外面让村人看笑话,以后村里人指不定要怎么欺负他们知青。 曲文丽一把甩开庞鹏的手,“这是我的机会!谁也休想拦我。” 曲文丽脚步坚定地走到阮棠的面前,“阮棠,你刚刚说的,只要挑战胜过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把工作让给我?” 阮棠深深地看了一眼曲文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曲文丽得到肯定答案后,走到杨晖四人的面前。 曲文丽了解阮棠,知道她挑了杨晖和胡大志进维修部门,这两人在四人中的资质一定是好的。那就剩下的两人季荣和胡建设。 她挑了季荣。 季荣是季家人,平时也不声不响,在青云大队中就连干活都不算出挑,一定是阮棠和季南烽给她走了后门。 为防作弊,两人就当场比试。 一个小时后,两人一起交卷。 为了公平,两人交换改卷。 曲文丽看到季荣的试卷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时,脸色一白。 仔细一看,就连机械厂的建厂历史也填得满满当当的。 看到这些,曲文丽知道自己输了:“这不公平,他一定是考试后去查过资料的。” 阮棠笑了,“你们同一天考试,同一天结束,季荣能在考试后查漏补缺,你为何只知道拦着我哭诉我不讲情面不帮你走后门?” “如果季荣没有被机械厂录用,今天他不服站出来要挑战,那么他就能得到一份85工资的工作。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而不是给哭哭啼啼的人。” 曲文丽咬着唇,再也没脸要求比试,哭着跑了。 “你们还有谁不服?” 这下子,村人们彻底安静了。 他们的儿子都不敢站出来,他们吵再多也是丢人现眼。 “没有不服的,那就把嘴闭牢了。不然,下一次可不止就往院子里泼粪了。” 阮棠带着季小弟和季奶奶回了家。 等到了家后,阮棠捏着鼻子给季小弟换了衣服。 季小弟红着眼控诉阮棠,他也是气糊涂了,才想到泼粪这种自伤八百的招。 阮棠也不敢捏鼻子了,忙哄着人不生气。“臭衣服咱不要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套绿军装吗?明天嫂子就带你去买。” “真的?” “必须是真的,嫂子都要赚大钱了,不差钱。” 季小弟这才露了笑脸,过了一会儿季小弟又说不要了。 在阮棠的追问下,季小弟才道不稀罕。 因为青云大队没有初中,所以他们读完了小学就得去红阳中学上初中。学校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县城里的,只有一小部分是乡下的。 城里的孩子平常穿的都是一身绿军装和蓝军装,这可把乡下孩子给羡慕坏了。 季小弟也羡慕,但是他从不在家里说,只有一次说漏了嘴被阮棠记住了。 “我已经是大孩子了,我早就不羡慕他们城里人了。他们读书,都没我们几个好。” “再说,赵三明他们都没有绿军装,我一个人穿了,我就是叛徒。我得跟赵三明他们一起共进退。” 整个青云大队现在只有五个孩子在红阳中学上学,他们每个周一带上干粮去上学,周五放学后再一起走回来,关系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就连泼粪,也是五个孩子一起干的。 等季南烽回家时,就看到季小弟一个人偷偷地点着煤油灯,蹲在厨房里。 季南烽嗅了嗅满屋的屎味儿,“你在煮什么?” 第40章 今晚就住这 季小弟舀了一瓢热水倒进了盆里,那热腾腾的屎味儿一下子窜进了满屋。 季南烽被熏得后退了一步,“你掉进粪坑里了?” “你才掉进粪坑里,你全家都掉进粪坑了!”季小弟骂完才发现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就你这脑子,掉进粪坑里也不奇怪。”季南烽毫不留情地一顿嘲笑,等到季小弟鼓着脸说完事情原委后,季南烽就笑不下去了。 趁着他不在,欺负他媳妇。 把他当死人吗? 季南烽在季小弟的屋子里将就了一晚,等到天亮就摸去了那几家,找上了嘴碎大爷大娘们的儿子,套上麻袋就是一顿揍。 他们虽然猜得到大差不差是季南烽揍的,但是也无可奈何,他们没抓到现行,也打不过季南烽。 他们鼻青脸肿地将自家父母一顿埋怨,都怪他们嘴碎,才连累了他们。他们有几斤几两,自家人不知道吗! 阮棠醒来后,才发现季南烽回了家。 两人吃了饭后,就听村里人吆喝着要组团去城里看人枪决。 机械厂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凡是参与了此案的一律枪决。所有的赃款都退回了机械厂,用于专款专用,专门用来给加过混水柴油的拖拉机维修用。损耗严重的拖拉机,必要时一定要换新发动机。 青云大队的拖拉机也开去了机械厂定损。 阮棠对枪决不感兴趣,再加上这案子是季南烽参与侦办的,未免案犯的家人横生枝节,所以阮棠并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等吃午饭时,阮棠就发现季小弟不在家。 去村里一问才知季小弟和赵三明几个偷偷地溜去了县城。 季南烽怕出意外,与阮棠一起去城里找人。 可到处是黑压压的,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阮棠索性就去国营商店,看到了学生版的绿军装,一问价一身要39。 季南烽当即就拉着阮棠出来了,“一个臭小子没必要穿这么好的。”他到现在穿的还是从部队里带回来的,就连阮棠也就领证时买了一身。 等两人回了家,季小弟也已经到家,正同季奶奶说着他们抢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看到了那子弹从枪膛里射出来,血喷到了他们的脚边…… 季南烽二话不说拎着他就是一顿揍。 到了夜里,季小弟发起了高烧,一晚上都在讲胡话。 季奶奶守在一旁抹泪,就怕季小弟被人上了身。 阮棠烧了一壶的灵泉水,让季南烽时不时地给喂一点。 不多会儿,赵三明四人也被送来了季家,都跟季小弟一样的症状,发烧说胡话。 阮棠给四人喂下了退烧药,还给倒了灵泉水,没多会四人就退了烧,等到快天亮时又烧了起来,如此反复。 一直这般断断续续地烧了三天,就连季南烽也请假了守在家里。 要不是破封建,季奶奶都要张罗着请神婆来接家里了。 等到了第四天,季小弟才喊饿。 季南烽喂着季小弟喝了一碗粥后,阮棠神神秘秘地拿出了一样东西。 蹬蹬蹬——一套绿军装。 季小弟无精打采的脸上顿时有了光,“嫂子,这是给我的吗?哥,这是给我的吗?我也有绿军装了吗?” 阮棠点头,“等你病好了,再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 季小弟从床上跳了起来,“要!我已经病好了,我现在就想试试!” 季小弟穿上绿军装,左看右看,欢喜地下地走正步。 漂浮地走了几步后,就听到门外赵三明他们叫他。 “季小弟——你醒了吗?” “季小弟——” 季小弟忙开始解纽扣,“我还是偷偷地在家穿吧,一会儿赵三明他们来了看到我这身,就该羡慕了。” 赵三明三人推开房门,季小弟就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簇新的绿军装。 他们五个人都有绿军装了。 五个已经长大的小朋友看着对方身上的绿军装,笑得像个这个年纪的半大的孩子。 阮棠站在季南烽的身边,随口问道:“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羡慕城里的学生吗?” 季南烽的声音有些飘忽,显然也想起了他读书的那会儿。“羡慕,羡慕人家有肉吃,羡慕人家有新衣服新鞋子……” 才十一二岁,怎么会不羡慕人家。 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绿军装,季小弟的病也好了。可能是被转移了注意力,只顾着高兴了。 到底,阮棠还是没舍得买了国营商店里的那一套,去供销社买了布料,请董大娘给季小弟做了一身。另外的四家也把去年攒下的布票拿了出来,给自己家生病的娃做了绿军装。 孩子们见到绿军装,这病就神奇地好了。 赵三明他妈骂骂咧咧的,怀疑赵三明是在装病。 季南烽已经请了两天的假,第三天就跟阮棠一起去了机械厂。 因为赃款专门用于修车,所以维修车间里停满了拖拉机。 阮棠带着学徒工们一辆辆地查看,并做好车辆记录。 她要求每一辆拖拉机都做好维修记录,并有专门的负责人跟进。 一直忙到下午,才将所有的拖拉机都归类好。 优先将发动机损耗严重的更换了新发动机,其他的问题不大的还是请人先开回去,等后续出问题了再来更换新发动机。 阮棠洗了手,正打算去食堂打饭,季南烽就找来了。 季南烽已经打了饭,叫上阮棠就往家属院去。 “厂里给我们分配了一套一室的房子,走,我带你去看看。” 机械厂的家属楼都是简易筒子楼,一共四层,一梯八户,门窗都是木质结构。 季南烽分到的房子在四楼的最里面,一室一厅,大约二十平方。 为了给阮棠惊喜,季南烽已经找人清理干净,还刷了两遍墙,只要找木匠打一个床就能住了。 这时候二十方,可是实打实的,一个大客厅还能隔出一个房间来,剩下的位置也够放下一张桌子。再在窗边放个煤球炉,还能偶尔开个小灶,也不必跑到公用厨房去抢位置。 阮棠对这个房子是打心眼里满意,笑着与季南烽说着对屋子的规划。 “这么喜欢,那我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季南烽上前,从背后环抱着阮棠的腰,头搁在阮棠的肩上,随着阮棠在新家漫步。 阮棠被季南烽热乎乎的呼吸扰得反应有些迟钝,“又没买床,怎么住?” “有床,今晚就住这?” 季南烽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探进阮棠的毛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的软腰细肉。 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颈部,带着诱\/哄。 阮棠脚步已经发软,她的道行还是太浅了,这男人要是不做人起来,她一点都不招架不住。 m 第41章 行军床塌了 季南烽变戏法地从门后拿出了一张行军床。 又从麻袋里拿出了一条被子,将阮棠扑倒在行军床上。 季南烽的胳膊肘拄在阮棠的两侧,鼻尖抵着鼻尖。 “往后你进城,再也不用住招待所,咱们有自己的家了……” 阮棠伸手攀住了季南烽的脖子,“别说那么多的废话,直接开干吧。” 她被季南烽撩得七上八下,他倒好,还在这儿发表得房演说。 阮棠粗暴地碾着季南烽的唇,亲得季南烽呼吸都重了。 “阮阮,这么没耐心可不好。” 阮棠伸手袭上了季南烽的胸膛,上下就是一顿探索。“你不是一直想要打赏吗?看你表现咯。” 一听打赏,季南烽果断闭了嘴,直接付诸于行动。 行军床吱吱呀呀地摇了起。 窗外昏暗的灯光照进了屋里,两人相拥的身影上,只听到一声极轻的闷哼声。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孩子叫闹声,四层的邻居们开始下班做饭。 阮棠生怕被人发现了,一口咬在季南烽的肩头,将破碎的声音都咽了下去。 突然,女人的脊背突然挺得笔直,屋里的动静这才渐渐小了。 不多会儿,季南烽就起来了。 他拿着脸盆去洗漱房接水,刚出门,就有邻居跟他打招呼。“季科长,搬过来了啊?怎么没见你媳妇?” “她在收拾屋子。” “要不要我帮忙一起收拾?” 季南烽忙带上了门,“不用了,谢谢啊,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阮棠捂着被子,这下好了,没脸见人了。 季南烽打了热水回来后,就给阮棠和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两人才准备吃晚饭。 将铝制盒饭放在脸盆里躺着,等米饭里冒出了热气,两人才囫囵地吃着。 扒了一半的米饭,阮棠才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然后,她从兜里拿出了一角钱,推到季南烽的面前。 “喏,这是给你的赏钱。” 季南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辛辛苦苦一小时,只得了一角钱?他是连一元的赏钱都不配吗? 想他余成茂随随便便大乱炖就能得到一元赏钱,他卖力气又卖子孙,需要十次才能攒够一元钱。 季南烽狠狠地扒完了剩下的米饭,揪着阮棠的衣领又去了行军床。 他就不信,凭他的辛勤耕种赚不到一元钱。 季南烽发疯地摇着床,那行军床终于不堪重负,塌了。 没错,行军床塌了。 阮棠大方地又赏了季南烽一脚,然后两人将行军床垫铺在地上,睡了半宿。 第二天,天微亮,阮棠就起了,刷了牙后就要回村,季南烽不许。 他今天都请了半天的假要去木匠家里订家具,还要去供销社买点用的东西。 两人拉扯之间,隔壁的门开了。 许春花的小眼睛在阮棠两人之间的滴溜溜地转着,“季科长,这么早就起了啊?” 阮棠看着许春花与徐二姐夫一模一样的脸,不得不感慨这世界可真小啊。 他们新家的隔壁竟然住着徐二姐一家。 同样是二十平方左右的一居室,住着徐二姐夫两口子,带着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寡母。 一家五口挤在二十平的屋子里,就这生活条件,徐二姐每回回娘家都是摆足了姿态,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嫁到了城里,过得很好。 许春花垫着脚,探着头往阮棠他们的屋子里望进去,“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啊,小夫妻分了那么大的屋子,这不是浪费吗?” “据我所知,这是厂里最小的房子了吧?”阮棠说完就要关门,许春花就抵着门不让。 许春花撇撇嘴。“季科长,你这媳妇还挺难说话,我原本还想着你们家刚搬来,一定没做早饭,还想着请你们一起过来吃个早饭的,毕竟大家都是隔壁邻居……” 阮棠突然打断许春花的话,回了一句:“好。” “什么?” “你不是请我们去你们家吃早饭吗?我说好。” 阮棠示意季南烽关门,自己就朝着隔壁的许家去了。 许春花也不好奇季家里面什么样子,忙追着阮棠回自家了。 阮棠往许家一坐,正好看到了徐二姐从房里出来。“你在我家做什么?” “你婆婆热情邀请我们来你们家吃早饭,我们实在是不好拒绝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两口子也不挑嘴,弄个十个八个肉包子就成了。我吃不饱,就走不动道儿。”这架势,就差把“请神容易送神难”给写在了脸上。 徐二姐刚想骂阮棠想屁吃,但是看到季南烽后脚跟了进来,硬生生地忍了。她男人正在升职的关键期,不能得罪了季科长。 季南烽直接问上了徐二姐夫:“秦干事,你们家请人吃饭都是冷锅冷灶的?还是说,你们家其实不是真心想请我们夫妻俩吃饭,就是随便口上说说,而我们傻乎乎地当真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可就成了他们办公室的笑话了,还谈什么升职加薪。 最后,还是徐二姐夫拿上钱去食堂买早饭。 回来时,身后还带了一个姑娘。 阮棠认得,这是招待所里的服务员。 徐二姐夫介绍说:“这是隔壁金主任家的金悦儿,昨晚关医生又在医院值班,我就让她来咱们家吃早饭了。” 徐二姐夫拿出了二十个大包子,十个素菜包子,还特意打了豆浆,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他招呼着大家一起吃,又顺便给金悦儿倒了满满一碗豆浆。 阮棠看了一眼徐二姐,发现她神色僵硬地给儿子夹肉包子吃,半个眼神都没给金悦儿。 金悦儿冲着阮棠点头后,就神色自若地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就吃了起来。 一看这架势,就是没少在秦家蹭饭。那神色坦然的模样,倒像是真正的宾至如归。 阮棠有些好奇了,依着徐二姐的脾性,竟然还能允许别人家长期在他家蹭饭,这不科学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刚刚没看错的话,这个金悦儿并不是黄花大闺女,她走路时双腿隐隐有些外八,一看就是怀孕初的走路模样。 所以,这秦家人到底知不知道金悦儿未婚先孕? 这年头,未婚先孕并不光彩的事情,家家都避之不及。如果秦家人知道的话,那多半应该知道金悦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阮棠在心里八卦着,还不忘敞开了肚子吃,末了,还问许春花:“大娘,中饭要不要顺便也请我们两口子吃了?” “中午我们家不开火……”许春花那个悔啊,在送走了阮棠两口子后,狠狠地掌了自己的嘴,这一顿早饭几乎把他们一家一个月的早饭都给吃了。 阮棠撑得走不动道,回家扶着门就让季南烽揉肚子。 “你这是何苦呢,自己找罪受。” 阮棠哼唧一声:“我高兴!” 许春花是个面慈心苦的老婆子,前世没少在背后教唆着她孙子孙女抢娇娇的东西,徐彦也只会一味地让娇娇忍忍……这才哪到哪儿,她这才只是讨回一些利息而已。 第42章 可能看上了他能干 消了食后,两人就去木匠家中定了床,又去供销社买了不少东西。 因为早饭吃得太饱,阮棠中午只吃了一碗粥就回了村。 等她到村里时,大家在地里干活。 阮棠去地头逛了一圈,发现外国豆都已经种下了,徐父正要带领大家给地里浇水。 自从过了过年后,就没下过雨,田里干得厉害。 村里有经验的老农断言,今晚会下雨,让徐父歇一歇吧。 不到五点,天上果然下起了雨。 地里干活的村人匆匆往家跑,阮棠也淋了一身的雨。 “这雨,看样子要下好几天咧。”季奶奶给阮棠递了一条干毛巾,催促着她赶紧回屋换衣服。 反正被雨淋湿了,她也不着急。 “奶,我刚在田边看到不少荠菜长嫩芽了,要不咱们包荠菜包子吃?” 季奶奶已经身体的缘故,好些年没吃过荠菜包子了,这么一听口水都分泌了出来。 说干就干,阮棠与季奶奶撑着伞出门,沿着田间扫了一圈,摘了满满一背篓的荠菜。 阮棠让季奶奶先回去收拾收拾荠菜,她再去菜园附近扫一圈。 章小花正在前院里逗孩子,见到阮棠在摘荠菜,忙说她家菜园里也长了不少荠菜秧子,带着阮棠去。 董家的菜园紧紧地挨着隔壁李家的,在董家摘完了后,章小花抬腿就往李家去了。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李家的杂物房里传来了不可告人的声音。 章小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地道:“大白天的,这夫妻俩在杂物房里就搞上了,可真够恩爱的。” 阮棠心里有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这里面的女人恐怕不是李石的媳妇。 因为李石媳妇今天才来寻过她,她来了小日子小腹坠坠疼,特意找上了阮棠求助。 章小花想起这两人半夜闹出的动静,吓得俩侄子侄女现在都不敢自己睡,恨得牙痒,捡了一块石头朝着杂物房的门砸去。qqxsnew 砸完之后,章小花拉着阮棠躲了起来。 不多会儿,李石整理着衣服,走了出来。 没过多久,李石拿着蓑衣又折返了回来,就见那女人蓑衣蓑帽裹得严严实实的。 章小花饶是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劲。“李石她媳妇裹得这么严实做什么?”毕竟都是年轻小夫妻,擦枪走火也是经常,真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谁还每个冲动的时候。 “天呐,那不会是别的女人吧?” 阮棠默默地点点头,“多半是的。” 章小花顿时悟了真相,“我就说嘛,李石对她媳妇非打即骂,怎么可能会这么恩爱地到处做那事。原来是别的女人……” 两人刚想走,就听到徐家的后门开了。 就见那蓑衣女人又躲了回来。 “杜雪晴,你人呢?这么晚了,还不做饭,是想饿死我们爷俩吗?”徐彦从菜园子里找出来,遇上李石还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你看到我媳妇吗?” 李石摇头。 徐彦没寻到人,骂骂咧咧地又去别的地方找去了。 等徐彦一走,杜雪晴就穿着蓑衣回了徐家的后门。 章小花与阮棠面面相觑,“不会吧,真是杜雪晴?” 章小花怎么也没有想到,与李石偷情的女人是杜雪晴。“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她看上了李石什么?” 阮棠想了想,“可能是看上了他能干?” “那确实挺能干的,白天晚上都在干那事。如果是杜知青,也难怪李石稀罕成这样,下点羽毛丝的雨,也弄来蓑衣蓑帽……” 两人都实在难以消化这件事情,相对无言之后才各回各家。 阮棠从自家的菜园回家,刚要关上后门就看到了杜雪晴将蓑衣蓑帽丢了出来,李石去捡了回来。 阮棠怎么也没有想到,杜雪晴竟然会选择李石借种。李石这人是真狠,当初徐父害死了他爸李兴根,要不是人拦着他是真的要弄死徐父的。等杜雪晴借种成功,想要和李石断了往来,恐怕李石都不会答应。 等阮棠回了家,同季奶奶说起了这事。 谁想季奶奶早已经知道。 白天,村里人都下地了,这两人没少乱搞。季奶奶平时又不下地,总有撞见的时候。 两人说着话,就将荠菜馅给拌上了,还往里面加了过年剩下的腊肉干增香。 热腾腾的荠菜包子出笼,就连季奶奶也吃三大个。 饭后,阮棠用灵泉水给季奶奶泡了一碗山楂水,让她坐在廊下歇着,自己去将剩下的包子都给蒸熟了。 “明天我去城里,给季小弟送几个尝尝鲜。” 季奶奶:“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惯着孩子了。季小弟又不是你们儿子,往后还要自己成家立业的,不好这般惯着他,要是养成了习惯凡事都赖着哥嫂,可就养废了。” “奶,你放心,咱家季小弟乖着呢。要是养废了,我绝不手下留情,非揍得他屁股开花。” 季奶奶笑呵呵地也就由着阮棠去了。 等两人刚要睡下,季家的门就被徐父给砸上了。 “阮知青,你睡了吗?我家儿媳妇突然出了好多血,你去看看是不是流产了。” 阮棠听到动静,也不敢耽搁,忙背上医药箱去了隔壁的徐家。 徐彦的房间里,全是浓郁的血腥味儿。 杜雪晴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床沿跪着徐彦。 “晴晴,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严重。” 杜雪晴看到阮棠,求助地朝她伸出一只手。 “棠棠,救救我的孩子。” “求你,帮帮我和我的孩子。” 徐彦听到阮棠来了,也忙转过身朝向阮棠,他颤抖着让阮棠救救他的孩子。 徐父一脚将徐彦踢开,“你这操心玩意儿,滚远一点儿,别耽误阮知青救人。” 阮棠让徐父父子俩出去,而后才居高临下地望着杜雪晴。 “你确定要我救吗?” 杜雪晴含泪拼命点头,“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后半生,全指望着这孩子了。” 阮棠掀开被子,就见杜雪晴下半身不着一缕,血还未止住。“怎么弄成这样?” 杜雪晴眼里能猝出毒来,“徐彦那畜生,不顾我意愿,一定要跟我同房!” “你死也要跟他离婚是对的,要不是我无路可走,我也绝不会嫁给这畜生。” 阮棠给杜雪晴喂了一把药后,又喂了她一碗灵泉水后。“血已经止住了,能不能保住这孩子,只能看孩子的命了。” 第43章 这脑子怕是早中毒了 村里全传遍了。 徐母进城去了女儿家,儿媳妇杜知青大着肚子给徐彦父子俩做饭。 等徐彦父子俩吃完,杜知青洗了碗刷了锅,刚扶着肚子回屋想要休息。谁想徐彦没了徐母管制,兽性大发将杜知青摁倒在床上强上,最后差点流产。 要不是刚好阮棠没去城里,杜知青这一胎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但是,饶是阮棠医治及时,到底能不能保住,还要看孩子的命数。 徐父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站住,要不是李石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徐父恐怕也要磕破了头。 李石亲自送徐父回屋,徐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家门不幸啊,我怎么就生了个混账东西,我的老脸都被丢尽了……” 李石给徐父倒了一杯水,“徐叔,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徐彦他就像婶子,他没遗传了你的聪明和魄力。您当初要是多生一个儿子,依着您的人脉,不说别的,那指定是比隔壁的季南烽准出息……”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季南烽如今出息了,狠狠地将徐彦比了下去。他早听村人在背后说,徐彦没用,所以阮知青才会另攀高枝。 当初,他比不得季南烽他爸出息,现在他儿子也比不得季南烽出息。 他没少打点,徐彦混了好几年还只是供销社一小小卖货的。 他要是再有个儿子……指不定早把季南烽给比了下去。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扎了根,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李石从徐父的屋子里出来,阴恻恻地盯着徐彦,欺负他的女人和孩子,这事没完。“徐彦,徐叔被你气得头疼,你快去给徐叔服个软。” 徐彦忙冲进屋里,对着徐父就跪下了,哭着说自己错了,也知道怕了。 徐父的心凉了半截,这儿子真的半点儿没遗传了他,做了才知道后怕,早知如此早干嘛去了。 真是,娘蠢蠢一窝。 他的儿子要是换了个有见识聪慧的娘…… 李石打发了徐彦,就去了杜雪晴那屋。看到杜雪晴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李石是真心疼。 “晴晴,你怎么样了?” 杜雪晴看到李石,哽咽地咬着唇,“我怕,李石哥,我的怕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带我走吧……” “你好好养着,这事我跟徐彦没完,我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李石心疼地将杜雪晴拥入怀里,“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你安心养好我们的孩子。” 等李石一走,杜雪晴擦干了泪。徐彦差点儿弄没了她的孩子,差点儿让她上不成工农兵大学,这笔账最好李石能帮她报了,不然以后她就自己收账。 经过阮棠的救治,杜雪晴这一胎是保住了,但是前三个月,杜知青都要躺在床上养胎。 等徐母从城里赶回来,徐父已经抡着棍子将徐彦打了一顿。徐母虽然心疼儿子,但是更心疼孙子,对徐彦也是一顿臭骂。 曲文丽在村里买了一只鸡炖了鸡汤,来徐家探病。 她亲自照顾着杜雪晴喝下鸡汤,还说以后她会天天来照顾她。“是李石让我来的。” 杜雪晴有一瞬的慌乱,她没想到李石竟然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曲文丽。 杜雪晴只当李石是花钱请曲文丽来照顾他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曲文丽是冲着徐父来的。 曲文丽自从那日挑战失败后,被知青们若有若无疏远后,走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她知道自己已经将这些年攒下的好名声耗得彻彻底底,唯一能走的就是贿赂徐父这个大队长。 可她身无长物,只有这一身皮囊。 曲文丽从屋里出去,脚下一软,跌入了徐父的怀里。 软香暖玉在怀,徐父这颗老心都颤了颤。徐父头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曲文丽。 他当然知道曲文丽,女知青长,长得虽然一般,但是又有能力又有胆色,又敢闯又敢拼。要是他儿子有个这样的娘…… 他敛了神色,他已经这个年纪了,他可太知道曲文丽接近他是有所图,稍想一下就知道图的还是大学生名额。 两人试探了几次后,曲文丽就以照顾杜雪晴为名,在徐家住了下来。 至于徐母,徐父隔三岔五地寻了理由把她往城里赶,方便他与曲文丽暗度陈仓。 等阮棠发现曲文丽的走路姿势不对时,曲文丽已经怀上了徐父的孩子。 庞鹏也已经从县一的半个月赤脚医生培训班回来了。 他听说曲文丽为了就近照顾杜雪晴住到了徐家,他第一时间找了过来,谁想怎么敲门徐家都大门紧锁。 庞鹏生怕曲文丽和杜雪晴出意外,想从季家借梯子爬墙过去。 阮棠问季奶奶可有看到曲文丽他们出门,季奶奶没见着。 “杜雪晴不能下地动弹,肯定在家。该不会是在屋子里生煤球炉,全倒下了吧?” 曲文丽最近没少地给杜雪晴炖鸡汤,没少生煤球炉。 阮棠一听,忙从杂物房搬出了梯子,跟在庞鹏的身后爬上了梯子。“奶,你把医药箱递给我。” 季奶奶让阮棠小心着些,阮棠应了。 庞鹏一落地,就听到徐父的屋子里有说话声,走近一看,竟然看到了徐父的手搁在曲文丽的肚子上。 曲文丽娇嗔着让徐父送她去上大学,徐父一口应允,还拿出了推荐表。 曲文丽欣喜地抢过推荐表,看到上面果然是她的名字,送上了一个大大的吻。 庞鹏一时看愣了,他们的结婚院子他都已经买好了,现在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庞鹏只觉得头顶绿油油的,冲上去就给了徐父一拳,谁想却被曲文丽给拦住了。 曲文丽护着徐父,与庞鹏对上了。“我在受人欺负时,你在哪儿?我让你去考工,你不去,你早就该想好了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丽丽,他!他的年纪都能当你的爹了!不,他比你爹都老。” 曲文丽满不在乎,“那又怎么样?四海能给我我想要的。” 阮棠背着医药箱看了一场八卦,被曲文丽雷得外焦里嫩,她太生猛了。也不知道对上徐父这一张老脸,她是怎么下得了这个口。 徐父朝着阮棠招招手,“既然阮知青知道了,就顺便给小丽看看这一胎稳不稳吧。” 曲文丽挺了挺肚子,“棠棠,我这一胎是儿子,对吧?” “要不要我给你们起个一卦,我帮你们算算?” 阮棠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肚子里的充其量也就花生米大小,我就算是拿着放大镜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阮棠说完,背着医药箱就走了。 亏她还真以为他们被一氧化碳中毒呢。这脑子怕是早就中毒了。 第44章 以肉补肉 庞鹏与胡苗苗领证了。 知青们以为庞鹏出去培个训就始乱终弃,曲文丽再这么一哭,全村都知道庞鹏是个负心汉。仟千仦哾 胡苗苗是刘卫芳的亲小姑子,庞鹏又是知青,所以胡家办了几桌酒热闹热闹。季家也被邀请去吃席。 阮棠给胡苗苗送了一对红枕巾,是作为季家送的。 她作为两人的师父,又送了一对红脸盆。 胡苗苗欣喜,连声道:“谢谢师父。” 阮棠拍了拍庞鹏的肩膀,无声地宽慰,才出了新房。 胡苗苗放好脸盆后,抱住了庞鹏的腰,“我知道我是个乡下人,娶我委屈了你,但是只要你不走,我真的会对你好的。” 庞鹏伸手回抱住了胡苗苗,笑了:“这里是我的家,你就算赶我,我也不走。还有,我才是男人,应该我对你好。” 阮棠看到两人相拥的背影倒映在窗户纸上。 那日撞破曲文丽和徐父的事后,庞鹏冷静下来后找了阮棠,让她保密。 阮棠答应了,没过多久,庞鹏就说要跟胡苗苗结婚了。 阮棠刚想转身,腰间就落下一双大手。 季南烽顺着阮棠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窗户纸上的相拥的人影。 “羡慕?” 阮棠拍掉季南烽作乱的手,“在别人家呢,收敛点。” “让我媳妇羡慕别人,就是我无能。” 季南烽说完,拉着阮棠就进了后院的过道,几十米外,一个转弯,就有胡家人在说话,他们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他们在这里抱在一起。 阮棠被季南烽这个大胆的举动惊得头脑一片空白。 刚张嘴,季南烽就低头啄住了她的唇。 要死了,发情发到别人的新房里来了。 阮棠推拒着季南烽,却被季南烽绞了手放在了头顶。 她被动地迎着季南烽的亲吻,见他越吻越深,阮棠情急之下咬住了他的舌\/尖。 “季南烽!晚上,等晚上回家好不好。” 季南烽眸色暗沉,自从那日在机械厂将行军床做塌了后,阮棠找足了理由不在机械厂留宿,天天蹭着拖拉机回村。上一个周末,又恰逢阮棠的小日子,他已经素了半个多月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咱们现在就回家。” 季南烽打横将阮棠抱了起来,阮棠生怕摔下去下意识地勾住了季南烽的脖子。 “季南烽,你能不能克制一点!咱们现在在参加别人的婚宴!咱们还没吃席!” “我为什么要克制?参加别人的婚宴,我触景而发想要回家疼疼我媳妇,我有错?” 季南烽快步出了过道,阮棠捂着脸,她没脸见人了。 刘卫芳刚过来寻阮棠入席,谁想竟然看到季南烽抱着阮棠离开的一幕,这可将她这个姨母心击得扑通扑通乱跳。 胡建设一看自己怀孕的媳妇捂着心口,吓了一跳。“媳妇,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这就去找阮知青。” “回来!你要是赶去打扰了阮知青的好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刘卫芳朝着胡建设努嘴,“你亲我一下。” 胡建设老脸通红,“媳妇,你怀孕呢,不能搞这事儿。你没见着徐彦媳妇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滚,给老娘滚远一点。”刘卫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论调教男人,还是阮知青行。下次她一定要跟阮知青取取经。 阮棠要是知道她在刘卫芳的心里是这么行,一定会大呼冤枉。 季南烽将她带回家后,都来不及回屋,将人抵在院门口就吻上了。 这一次,季南烽的吻格外地霸道,仿佛这才是他,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掠夺让阮棠根本无力招架。 直到身上的外套被剥落在地,季南烽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 “阮阮,瘦了。没有我在你身边照顾,阮阮都瘦了。” 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与季奶奶在村里吃好喝好睡好,哪儿瘦了。要不是小日子刚走,她还以为腰间丰腴了一圈是怀上了呢。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要做就快点,我还赶着回去吃席。”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既然阮阮邀请我快一点,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季南烽一把捞起阮棠。 “别在这儿,回……回屋……” 一曲罢了,阮棠将季南烽踢出去捡衣服。要是被季家人回来见到了就不好了。 季南烽吃饱餍足,阮棠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季南烽出了房门,就看到阮棠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在了廊下。 刘卫芳指了指屋子里,小声说:“要开席了……” 可怜见的,她一个大肚婆为了让酒席晚点开,愣是装了半个小时的肚子疼,还装了半小时的头晕,再装就该要送医院了。 等阮棠换了高领毛衣再次出现在胡家时,酒席已经开了。 刘卫芳带着阮棠坐了一桌,席间,调侃着冲着阮棠眨眼睛,“你家男人这体力可以啊,平时都拿什么补身体的?” 阮棠扶额,“吃肉。”以肉补肉。 阮棠十分谦虚地向刘卫芳讨教御夫之术。再让季南烽这么发展下去,她怕自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刘卫芳还是头一次做老师,她哪懂什么御夫之术,她都是直接将她的建设哥打服的。但是这么说,有损她形象。 所以,刘卫芳小小地撒了一个谎。“我妈传下来的,做人媳妇不做妈,老老实实做个魅惑小狐狸精,柴米油盐,也能有滋有味。” 阮棠回味着刘卫芳说的,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啊。 当晚,她就去试验了。 “老公~明天周末,我不想在床上度过~我想出去玩~” 季南烽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你喊我什么?” “老公~”阮棠忍着害羞,又喊了一声。 她老老实实地做了一个魅惑小狐狸精。 季南烽不出所料地答应了。 阮棠脸上的喜意还没来得及扬起,就看到季南烽开始脱衣服 “我们速战速决。” 说是速战速决,那绝对是又快又狠。 第二天,阮棠还在床上,就被季南烽拉了起来,他要带她去春游。 毁灭吧,腿都是软的,还春游?!春命吧。 第45章 不如不生了吧 季南烽被那一声“老公”哄得晕了头,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春游的事情。 红阳县南面,红河的两岸栽满了柳树。春风一吹,杨柳依依,宛若一帘春梦。 这里无疑成为了春游的圣地。 听说季南烽和阮棠要去春游,季小弟非要跟着来,三人到了村口,季小弟的四个小兄弟也跟了来。 就这样,一行七人拖拖拉拉地到了红河边。 因为来得晚,靠近河边的好位置被人占了不少。 季小弟几人好不容易发现一处,招手让阮棠两人快来。 等阮棠走过来,谁想隔壁正是徐二姐一家,还有那圆脸服务员金悦儿和关医生。 阮棠没想到竟然在这儿会遇见关医生,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徐二姐夫与季南烽打招呼后,邀请季南烽一起玩,被季南烽给拒绝了。 季小弟几人摊开旧床单,让阮棠坐下休息,他们又一窝蜂地去捡了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灶,将自家带来的铁网给架上,开始围炉煮橘皮水,还在茶壶旁放了红薯和土豆。 阮棠歪在季南烽的身边,小声地询问关医生为什么会跟徐二姐一家在一起野餐。 季南烽翻动了一下土豆,“我听说,生产车间的金主任丧妻后,娶了县一的一个医生。” 阮棠了然,所以这个关医生是金悦儿的后妈。后妈继女能一起出来春游,看来关系应该不错。 如果两人关系真不错,关医生一个医生还能不知道继女怀孕了?不知道这关系是真不错,还是假不错。 “季小弟他们呢?” 阮棠找了一圈才看到季小弟几人偷偷地摸去了河边,翻石头摸螺蛳。 “不用管他们,还没到春汛,河水不深。我们小时候都是这么在河边玩耍的,每年夏天小孩就下河游泳,就跟下饺子一样。” 季南烽说着,递给了阮棠一颗烤好的土豆。 阮棠确定没危险后,就坐回了旧床单,捧着烤土豆,咬了一小口,咸滋滋地挺香。这滋味馋哭了隔壁的小孩儿。 徐二姐的儿子秦小阳吸着鼻子,一脚带着泥踩上了旧床单,“你把烤土豆给我吃,只要讨好了我,我就让我舅舅娶你这个破鞋。” 阮棠气笑了,将剩下的半个土豆丢给闻香跑来的土狗,“就你长了张破嘴,我就是给狗吃,也不给你吃,馋死你。” 阮棠很清楚,五六岁的秦小阳能说出这话来,绝对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 秦小阳看着土狗一口吞掉了土豆,大哭。 徐二姐没好气地一把将儿子扯了回来,“谁稀罕那点破土豆。” “我稀罕,我想吃。”秦小阳倒地打滚。 徐二姐夫到底心疼儿子,只能拿着鸡蛋来换烤土豆。 阮棠收了,一个土豆换一个鸡蛋。 徐二姐心气不顺,“一个鸡蛋就换一个土豆,真是好买卖。” 阮棠反手就把土豆拿回来,将鸡蛋还了回去。“要不是看你儿子哭得那么惨,我还不乐意换。谁家还缺个鸡蛋。” 秦小阳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要吃烤土豆,我就要吃土豆。我要吃两个土豆。” 最后,还是关医生拿了六颗蛋,换了三颗土豆。 给秦大妞一个,秦小阳一个,金悦儿一个。 秦小阳几口吃完了后,就去抢秦大妞的土豆,秦大妞一口将土豆塞进了嘴里,因为吃得太急直翻白眼。 徐二姐没好气地给了女儿一巴掌,“饿死鬼投胎,也不知道让点儿给弟弟吃。”仟千仦哾 秦小阳不敢去抢金悦儿的土豆,看到季家的烤炉上没土豆了,朝着阮棠吐了吐舌头就跑河边去玩了。 金悦儿吃完了土豆后,就被关医生叫起去河边走一走。 等隔壁终于消停了,季南烽揉了揉眉心。“以后,咱们就生个女儿。” 阮棠有些意外季南烽这觉悟,“那可说好了,以后咱们就生一个女儿。” 两人达成了共识后,阮棠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吆喝着让季小弟几人来吃烤红薯,还将换来的鸡蛋也烤了,洒上了盐后,五人吃得可欢。 留了几人看着火后,季南烽带着阮棠沿着河边走一走。 昨天折腾得太狠,阮棠有些腿软,季南烽就带着她往小路上走。 等到没人时,就背着阮棠穿梭在矮木丛里。 走着走着,季南烽突然不走了。 “咋不走了?” “你看前面。” 两人的前方,徐二姐夫正将金悦儿抱在了怀里。金悦儿一脸满足地将头贴在徐二姐夫的胸口。 “你往左边看。” 阮棠顺着季南烽指点的那个方向看去,就看到了灌木丛后猫着一个人影,赫然就是徐二姐。 向来彪悍的徐二姐竟然躲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徐二姐夫与人偷情。 “我妈走了,要不然我妈要来找我了。”金悦儿从徐二姐夫的怀里起身,朝着在河边洗手的关医生走去。 等金悦儿一走,徐二姐就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 “你他娘的那是什么眼神。” 徐二姐夫受不了那眼神,一把掐着徐二姐的喉咙往地上摔,“看不惯我跟人亲热,你也得给我憋着。谁让你娘家是个穷乡下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求我给收拾烂摊子。” 徐二姐如死狗一般地躺在地上捂着脸,半点儿不敢反抗。 “当初要不是你爬上了我的床,我能娶你这乡下玩意儿。我要是娶了金悦儿,何至于现在还只是一小小的干事。见谁都要忍气吞声。” 徐二姐夫越骂越生气,又给了徐二姐几脚。 “躺在地上装什么死?你要是能死,倒一了百了,我明天就能娶金悦儿进门。” 徐二姐挣扎着起来,垂眸轻声道:“我刚没看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废物,连路都不会走,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徐二姐夫骂够了,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徐二姐疼得脸都白了,踉跄地跟上,生怕徐二姐夫嫌她走得慢又要揍她。 阮棠虽然看不上徐二姐,但是更瞧不上打媳妇的男人。徐二姐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吱一声都不敢,也不知道在青云大队横行的徐家人知道不知道自己女儿被欺辱成这样。 “以后哪个男人要是欺辱我女儿,我非手刃了他!” 季南烽皱眉,“我又没死,哪轮到你提刀手刃人。” 两人也没了心情继续散步,往回走。 “唉,生女儿也不好,太操心了。”季南烽叹了一口气,“不如,就不生了吧?” 阮棠没忍住,对着季南烽的臀部踢了一脚。不生女儿,她找上季南烽图什么?图他能干? 第46章 灵泉水防病 等阮棠两人回到了野餐的地点,就看到季小弟几人已经摸了一小布袋的螺蛳,足足有大盘的分量。 几人还突发奇想地将螺蛳放在铁架子上烤,见到阮棠回来了,忙招呼她来吃。 “阮知青,你快来尝尝烤螺蛳。”赵三明几人热情地朝着阮棠招手。 阮棠往炉边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忙一把打掉了季小弟几人手里的螺蛳,呵斥道:“不能吃!你们吃了几颗螺蛳了?” 季小弟五人被打懵了,齐刷刷地摇头。 因为他们已经大孩子了,早已经过了贪嘴的年纪,阮棠和季南烽没来,他们谁也没偷吃。 阮棠松了一口气,将螺蛳拨到了地上,用小树枝扒拉出几个特别长一点的螺蛳。 阮棠捡了一块尖头的石头,将长螺蛳砸开,一连砸了五个,从一个长螺蛳里扒拉出了虫卵。 因为一直喝灵泉水调养身体的缘故,阮棠的视力已经非常人能比。 她看到了蠕动的尾蚴,妄想钻入寄体里。 阮棠拿了一把点燃的火直接丢了过去,烧了尾蚴。 “这不是螺蛳,这是钉螺。五个里只有一只发现了虫卵,其他的四只的虫卵极有已经排入了河水中。” 一听到钉螺,季南烽的脸色也变了。“你确定这是钉螺?” 阮棠脸色凝重地点头,“我不可能连钉螺都认错,我用性命担保,这是小日子国传过来的钉螺。” 季南烽可没忘记,在他小时候,五十年代时,钉螺被有心人从小日子国带过来,那时候红阳县不少人都挺着大肚子,一个个明明都吃不上饭,还大腹便便。 那时候还有无知记者报道南方已经达成了普遍温饱,人人都吃成了大肚子。 后来,那些大肚子的一个个肚疼难忍,有的不明不白地疼死了,后来才知道这是血吸虫。 那些年,红阳县的好几个村都成了鬼村,人人都挺着大肚子,七八年都没有一个婴儿降生。 那一段时间,整个红阳县谈螺色变。 这才多久,怎么又出现了钉螺? 钉螺为何又会卷土重来? 季南烽仍不放心,又扔了一块柴火到钉螺上,而后吩咐季小弟几人做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告诉那些摸螺蛳的,水里有钉螺,千万不能误食了!如果有碰到的,必须去医院检查。” “我跟他们一起跟人解释,你赶紧去县城里吧。”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往上报。 季南烽骑上自行车就去了城里。 阮棠和季小弟五人沿着河道通知大家河里有钉螺,那些与季南烽年纪相当的都听说过钉螺,只是因为年岁久远,再加上那时候还小,早忘了钉螺长什么样子。 在阮棠的解释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提醒大家小心的队伍里。 等季南烽带着县里的干部来时,大家都站在河岸边,将摸来的螺丝都倒在了路边。 干部让县一的医生辨认,那老医生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钉螺,小日子国的钉螺!”说话间,老医生忍不住咬牙切齿。 老医生拿出了特意带来的显微镜,一连检查了几个,都确定带着虫卵。 “红河相当于咱们红阳县的母亲河,天天都有不少的牛羊来喝水,这钉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敌人投放下的……” 上了年纪的领导们都记得钉螺,记得血吸虫病,他们当即决定通知各个大队不得再饮用红河水,并调集了警员封锁了河道。 并让各个大队的赤脚医生到县一医院开紧急会议。 阮棠让庞鹏和庞鹏和胡苗苗去了县一医院,听由上面的吩咐。 季南烽回了机械厂,他们保卫科也要请县一医院的医生来排查。 至于阮棠,她留在了青云大队。 因为公社通知了红河再现钉螺,青云大队上了年纪的都慌乱了。他们村里的两头牛就经常去红河里洗澡喝水。 阮棠去村委办公室借用话筒,被徐父拦了。“这么精贵的东西,你会不会用啊?” 阮棠劈手就夺过话筒,“我是我们学校的广播员,我还能不会用话筒?” 说完,不顾徐父脸色难看,将开关往下一拨,“喂”地试了音后,就开口说了。 “喂,我是阮棠。” “大家不要慌乱,我一会儿会在打谷场为大家看诊,为了大家的健康,我希望大家互相监督,确保全村人都到场。如有困难,请家人请假,届时我会上门诊断。” 阮棠关了话筒,看到徐父脸色铁青,出言提醒道:“大队长还是早点去排队吧,我看你脸色有点黑,别是被传染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徐父一口气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妈就是因为这个大肚子病死了的,他该不会真得了吧? 他寄以厚望的儿子还没出生,他怎么能得这种大肚子病! 等徐父赶到打谷场时,队伍已经绕着打谷场一圈,人人自觉地隔了一两米的距离,生怕因为离得太近而被传染了。 这么长的队伍,怕是看到晚上都看不完吧? “阮知青,怎么还没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她吗?” 徐父装模作样地训斥了一句,背着手就想往队伍前面走,才走了几步就被前面的董大娘和几个老姐妹骂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就是,阮知青早来过了,她为了大家回家准备药去了。” 赤脚医生的药箱里并没有治疗血吸虫病的特效药,阮棠能做的就是将空间里攒下的灵泉水带出来。除却自家用掉的,还攒下了两木桶的灵泉水。 她还不清楚灵泉水能不能治血吸虫病,但是灵泉水能治好徐彦的不育,多少也能预防血吸虫病。 但是,这些水,远远不够供给村里人。qqxδnew 阮棠只能往灵泉水里加水,混了两大缸的水。 阮棠叫上几个人将水缸抬到打谷场,她诊断一个,再分给人半碗水。 “最近40天内,有没有腹痛?排便次数有没有比以前增多?把衣服撩起来,肝这边疼吗?” 一直到李拐子。 那西瓜肚怎么也挡不住。 整个人瘦成了只剩下一个骨架,但是那肚子却高高地隆起。 阮棠脸一沉,“趁着其他大队还没去医院,赶紧送他去治疗。” 李拐子腿一软,“我得了大肚子病?不可能,我最近没去红河,我就在家老老实实的,怎么可能会得大肚子病。” 因为他曾想占阮棠的便宜,被季南烽揍了一顿后就老实了不少,后来阮棠夫妻俩在村里越来越有威望,李拐子更是夹着尾巴做人。 “我现在没空跟你普及这是怎么传染的,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检查。” “你早点去医院,或许还能有床位治疗。等县里所有的大队都诊断完了,到时候就该是一床难求了。” 李拐子彻底瘫软,被人拉上了牛车。 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第47章 那可得多抱一会儿 “呜呜呜……” “李拐子,我跟你拼了!一定是你把这大肚子病传给我的!” 李拐子家对门的牛寡妇疯了一样地上前撕扯着李拐子。 李拐子正一肚子火气和担忧无处发泄,被牛寡妇打了几巴掌后才回过神来,拖着瘸腿一把将牛寡妇压倒在身下。 “你个臭娘们,老子都没说是你传染给我的,你还敢自己跳出来!” 李拐子对牛寡妇大打出手,几个老人看不过去,骂李拐子不做人。 “牛寡妇好歹也跟了你几年,怎么说也算是半个媳妇,李拐子你往死里打人可就过分了。” 牛寡妇的儿子才七岁,见到自己娘被李拐子压着打,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李拐子的后脑勺砸去。 血溅当场。 李拐子吃痛地松开了牛寡妇,就要去抓牛寡妇的儿子。 “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牛寡妇见儿子危险,也不知道哪儿的劲儿,大嚎一声将李拐子翻倒在地,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李拐子砸去。 尖锐的石头砸得李拐子血肉模糊。 “徐大队长,你还站在那儿看什么热闹!一定要出了人命才会动手吗?” 徐父站得远远的,只当自己没听到,生怕被李拐子传染。 最后还是胡老书记出面,让胡家的年轻人将两人分开。 “牛婶,你先过来,我先为你诊断。” 阮棠让牛寡妇撩起衣服,牛寡妇未动,捂着嘴先哭了。“我一直以为我怀上了……” “经过五十年代,我们国家已经攒下了不少经验与血吸虫病抗争的经验。不用怕,这病虽然治起来麻烦一些,但是能治。” 阮棠给牛寡妇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她也染上了。 万幸的是,牛寡妇的儿子没有染上。 一直到夜里十点。 阮棠才将全村一个不落地看完了。就连杜雪晴这种卧床在家的,也一一都上门看了。qqxsnew 一共检查出了四个人。 除了李拐子和牛寡妇外,李拐子家的隔壁兄弟李结巴两口子也染上了。 四个人,都被送去了县一医院。 人刚被送走,庞鹏和胡苗苗惨白着脸回来了。 他们还年轻,没有经历五十年代那惨绝的抗击血吸虫病的时候,今天听县一老医生普及这方面的知识,不少人都没忍住听吐了。 会议上,主要还是教导他们怎么辨别血吸虫病人。最后,教导他们怎么防治。 阮棠了解了后,让他们跟着她去了胡老书记家。 她算是看出来了,村里一旦出事,还是要指望胡老书记。 村里出了血吸虫病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查找涉疫的水域和消毒清扫,不能让虫卵蔓延开来。 毕竟这病高发期是在秋夏季节。 胡老书记一听,表示全力配合阮棠的行动。当即招揽了村里的青壮年,举着火把从李拐子家开始清扫。 前几天刚下过雨,李拐子家的院子里坑坑洼洼地有好几处积水。 胡老书记当即让人将柴火铺满院子,用火烧,后喷洒石灰。 忙了一夜,村里的沟渠和无人住的院子全被翻了一遍。 至于牛棚也进行了全方面的消杀,依照阮棠的要求,也取了牛羊猪的粪便拿到县一医院去化验。 每户人家都将家禽的粪便收集起来,做好编号,送去化验。 一直到中午,阮棠才腾出空来。 她得去一趟红辉公社,她家人被下放后就住在牛棚。 红辉公社又是离得红河最近的公社,她担心会出事。 阮棠骑着自行车赶到时,就看到有干事拉了封条,一见到阮棠靠近就开始赶人。 “赶紧走吧,红辉公社有几个村情况很严重,就连县一的医生都不敢来了。” 阮棠握着车把的手一紧,“我是赤……” 阮棠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窜出来的余成茂给拉走了。 余成茂这几天陪着机械厂的领导去了隔壁市的卡车厂考察,今天刚回了红阳县,一回来就听说红辉公社整个被封掉了。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进村,跟我来。” 进了村,两人分道扬镳。 阮棠往牛棚冲去。 她看到了几个大婶全副武装地正在火烧牛棚。 阮棠刚想往牛棚冲,就被一个大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小姑娘,牛棚里没东西了,牛都染了病被烧死了,你别里面冲什么。” 火势蔓延,瞬间吞没了牛棚。 一股寒意从阮棠的脚底板窜起,“牛被烧死了,那那里、里面的人呢?他们人呢,三个人呢。” “你应该就是阮医生的女儿吧?长得可真俊。阮医生说你可能会找来,没想到还真来了。” “阮医生在给我们村里人在治病呢,就在村口,我带你去。” 远远地,她看到了阮父和阮母正坐在椅子上,前面排了两排望不到头的队伍。还有越来越长的趋势。 整个红辉公社都被封了,就靠各个大队的赤脚医生撑着。赤脚医生只要经过短期培训就能上岗,不少年轻的从县一听完培训回来就吓得倒下了。 这乍一听说,红棉村有大城市来的医生在坐镇,全都一窝蜂地涌了过来排队。 就连阮舟的跟前也排了不少人。 将阮棠领来的大婶吆喝着:“大家都等一等啊,让阮医生跟家里人叙叙旧啊。” 所有的病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向阮棠,而后又齐刷刷地看向阮父。 阮棠朝着阮父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阮父站了起来,笑着摆摆手。“看到我们平安,就回去吧。” 阮父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示意下一个村民上前。 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眼神是给阮棠的。 一如在沪一医院时,阮棠每次去医院找阮父,阮父都是看了她一眼,让她早点回家,就将所有注意力都给了他的病人。 阮棠走到了前面,拍了拍阮舟的肩膀,示意他让出位置。 阮舟将信将疑地让出了位置,等他蹲守在旁边看了几分钟后,真相了。 他姐不愧是阮从谦亲生的,这医术可以哇。 阮父经过阮舟的提醒,看着阮棠诊断了几人后,确定了阮棠不是乱来后,就让为他登记信息的孟琼英去给阮棠帮忙。 等阮棠诊断了数十人后,就见旁边飞来一道人影,狠狠地抱住了她身后的孟琼英。 孟琼英拍了拍余成茂的背后,示意他松开。“大家都看着呢,松手啊。” 阮棠笑了道:“让他多抱一会吧,他找了你快半个小时了,估计吓坏了。” “那可得多抱一会儿……” 第48章 满足你 余成茂就算是被大家调侃了,也没松开手。 他是真的怕了,他几乎将全村都跑遍了,也没见到孟琼英。 他担心孟琼英染了病,村人怕她传染就给偷偷处理了。 他不在家,孟琼英孤零零地在村里,没有依仗。余家人早惦记着她的私房钱,甚至很可能会怂恿村人将孟琼英给快点儿处理了……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如果孟琼英不在了,他也不活了。 他这才发现,他喜欢上了孟琼英……喜欢上了天天给他打赏的孟琼英。 看着两人腻歪地抱在一起,她突然有些想季南烽了。“我把她借你一会儿,求你们别杵在我跟前了。” “不用,我还要帮忙登记……” 余成茂朝着阮棠敬了一个礼,“谢谢嫂子。”扛上孟琼英就回了自家的茅草屋。 等两人再回来时,已经过了一小时。孟琼英面色坨红,与余成茂一起帮忙登记村人信息。 阮棠在红棉村一共待了三天,与阮家人一起彻夜不眠地给红辉公社的人看诊。 等所有人都诊断完后,已经是第四天。 红辉公社几乎半数全感染了,数据十分可怕。 公社领导依照阮父要求,将未感染的人员分隔开来。再对所有地方进行消毒清扫。 公社领导天天多次向看守的人员提出了要送染病的村人去医院治疗,都遭受到了推诿。 直到村人聚集到公社的拦路口,看守人员才道,县一医院药品不足,上面已经紧急从附近省市调药。等药品一到,就会送过来。 他们等了一天又一天,药品没有来,守卫却越来越多。 村里人渐渐回过神来,上面是打算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阮父见到这情况,当即让余成茂带阮棠从小路回去,阮棠不是红辉公社的,应该不会被拦。 可谁想,小路都已经被封了。 一直到第十天。 公社门口出现了大动静。 绿皮卡车停在了公社门口,从卡车上跳下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绿军装。 他们迅速接管了守卫员。 “稍息,立正。” “敬礼!” “乡亲们不要慌张,药品已经筹集,大家都会康复的。” 领头的一声令下,就见季南烽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他的手里捧着一个药箱。 季南烽郑重地将药物交给了阮父,“爸,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好!好样的!”阮父高呼一声,欣慰地拍了拍季南烽的肩膀。 这一刻,阮父才真正地认可了季南烽。 这时候,季南烽还能逆行,能为红辉公社送来了最紧缺的药物,这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阮父抱着药箱,振臂高呼。“感谢我的\/国,感谢绿军\/装!” 村民们齐声高和,“感谢我的\/国,感谢绿军\/装!” 阮父领着村人回去,几乎所有人都在抹眼泪,一路上响起了一阵阵压抑的哭声。 “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我们终于能活了吗?” 阮棠逆着人流而过,朝着季南烽走去。 季南烽一眼就看到了朝着他艰难走来的阮棠,他顺着人流朝着阮棠走去。 人海之中,两人紧锁着对方。 直至季南烽站在阮棠的面前,紧紧地将阮棠抱在了怀里,在她的头顶落下深情一吻。 “阮棠,我来晚了。” “不晚,正好我也想你了。” 两人久久相拥,直至人潮退散。 阮棠突然想起她还未曾给季南烽诊断,忙去撩季南烽的衣服。 季南烽有些慌乱地抓住了阮棠的手。“有人在呢?” 他的阮阮真的是饿惨了,这才刚见上面就要扒他的衣服。也不管旁边有人正看着呢。 阮棠可不管有没有人,伸手摸上了季南烽的腰。 柔软的指腹一碰上他的腰,他只觉得虎躯一震,这真的太考验他的意志力了。 可他面对阮阮时,意志力是负的。 意志力是负的,身体也想负。 “等一等,阮阮,再等一等。” 阮棠摇头,“我一刻都等不了。” 嘶,就急到了这个地步。 季南烽一转头,就看到了绿军装们已经齐刷刷地转过身去。 打头的绿军装给季南烽指了指不远处的竹亭,季南烽会意,打横抱上阮棠,疾步往竹亭走去。 阮棠的手才摸到季南烽的腰,正往上挪了一指,就感受到自己双脚已经凌空! “啊——你干什么!” 季南烽胸膛微震,“满足你。” 阮棠满脸问号???满足她?在哪儿不能满足她?还非得找个地满足她? 等到阮棠被季南烽抱到了竹亭,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后,季南烽将衣服一掀开,就把她的手塞了进去。 “来吧,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我奉陪到底!” 阮棠总算是知道季南烽说的满足是什么意思。 忙开口就拒绝,“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但是手碰上了季南烽的腰,逐渐往下……她的拒绝声就越来越小了。 反正来都来了,也没人相信他们是纯洁的,不如就拿点儿福利吧。 阮棠攀上季南烽脖子,主动吻上了他的上下滑动的喉结,双手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 等季南烽被架在火上烤得快蒸发了,正等着阮棠的下一步动作,一低头就发现她睡着了。 还打起了小鼾鼾。 季南烽恼得咬了一口阮棠的小鼻子,认命地抱着阮棠回家。 阮棠醒来时,看到熟悉的床顶有一些晃神。 她听到门外有说话声,有熟悉的小媳妇们,还有胡老书记这些村里老人。 “阮知青这次受苦了,这些鸡蛋给阮知青补补身子……” “我家的鸡已经检验过了是没病的,我也不敢再养了,索性杀了给阮知青补身体……” “原来阮知青的家人都在红辉公社啊,她应该早点说呀,咱们也能让亲戚多多照顾%” 阮棠趿拉着布鞋走到房门口,听到村人们的关怀话语,她心里一松,嘴角勾起了笑。 她原以为村里人会排斥她回村,她已经想过了到时候她去县一医院,反正医院里缺人肯定愿意收留她。 她独独没想过,村人会愿意无条件接纳她重新回家。 嘿,她的可爱的乡亲们。 第49章 出卖自己钓媳妇 这一天的晚饭,季奶奶用乡亲们送来的菜做了满满一桌菜。 季奶奶一直给阮棠夹菜,直念叨阮棠瘦了。 阮棠吃了满满两碗白米饭后,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季南烽忙进忙出。 季南烽忙完了厨房的活后,瞥了一眼悠哉的阮棠,从杂物房拿出了斧头,准备开始劈柴。 “灶房里没柴了吗?” 季南烽没说话,袖子一撸,抡起斧头。 啪——木柴应声而破成两半。 季南烽的动作很利索,捡起砍半的木柴又给剁了一斧头。 季南烽劈了几块柴后,就将上衣给脱了。 阮棠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她与季南烽结婚已经好几个月了,每回都是两人亲着亲着就直接叠叠乐了。 至今,她都没仔细看过季南烽的精壮有力的上半身。 那精壮流线的胸肌,汗水淌过,落地无踪迹。 阮棠咽了一口口水,宽肩窄腰,太馋人了。 阮棠朝着季南烽勾了勾手指头,“看你,流了这么多的汗,我给你擦擦吧?” 季南烽抹了一把脸,朝着阮棠走来。 走到躺椅前,季南烽自觉地矮下身。 阮棠的手抹上胸肌上的汗,指尖顺着流线一路抹。 季南烽紧绷着身体,一双幽暗的瞳眸紧锁着阮棠,任由着阮棠肆意挥墨。 阮棠突然靠近,在季南烽的胸前落下一吻。 轰! 季南烽的脑子里的一根弦瞬间绷断了,将阮棠紧紧地压在了躺椅上。 突然,季奶奶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阮棠受惊,毫不犹豫地踢了季南烽一脚。 季南烽没个防备,一屁股墩地坐在了地上,麻溜地滚回去劈柴了。 季奶奶原是想去灶房倒水喝的,一见季南烽打着赤膊劈柴,捡起一旁的衣服让他穿上。 “阳春三月倒春寒,出一点汗就脱衣服,小心冻着了。” 阮棠俏脸微红,看着季奶奶将季南烽捂得严严实实的,忙打了一个哈欠躲回了屋。 等阮棠一走,季奶奶果断给了季南烽一巴掌,“我咋就有你这么个出息的孙子,人家是小别胜新婚,你还得出卖色\/相钓媳妇!” 季南烽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土,“等我攒了工业票就给你买个热水壶,往后天黑了后,您就少出来坏事。” “滚回你的屋去。” 季南烽将柴火都收拾进了灶房后,才去冲了个澡。 一边擦身,一边进屋。 阮棠趴在床上,正在写着什么。 季南烽凑上去一看,是一些字,还有一些箭头符号。 季南烽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就是真的想要简简单单吃口肉,咋就那么多的意外。 在竹亭里,正亲热着,阮棠都能睡着。 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对阮棠的魅力是不是减退了。今晚,他特意演了一出猛汉劈柴,谁想被他奶给搅黄了。 现在,他只想直奔主题。试验自己对阮棠的吸引力,这种事情可以改天再来。 打定了主意后,季南烽直奔柜子,拿出了他重新买来的避子套丢在床上。 避子套不偏不倚地丢在了阮棠的本子上,阮棠慢慢地抬起头,又买?看来季南烽的私房钱还挺多啊……仟仟尛哾 要是能让季南烽把这东西用上,算她输。 阮棠被激起了斗志,使出浑身解数缠着季南烽,愣是让季南烽忘了还有避子套这回事…… 转日,阮棠又错过了早饭,一觉睡醒就到了午饭的时候。 饭桌上,季奶奶说了一件惊天消息。 李拐子死了。 在服用非锑剂抗血吸虫病药后,先是便血,然后出现了精神错乱,从县一医院的住院部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考虑到李拐子染了病,有关部门商议后将李拐子火化了,骨灰放在一个罐子里被送回了青云大队。 李拐子做了半辈子的老光棍,没儿没女送葬,还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村里人都唏嘘不已。 阮棠想起,自己昨天还没写完的制药方子,又拿起了笔继续写。 七十年代初,治疗血吸虫病用的是非锑剂,仍有明显的副作用,像李拐子这种死了不少。后世用的吡喹酮却是要在1982年才能上市。 也就是说吡喹酮还要11年才能投放市场,那意味着这11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家庭深受其害。 李拐子的死,让阮棠更加坚定了要让吡喹酮提前上市。 可阮棠不是制药专业的,只隐约地听室友提起过吡喹酮的化学成分。要想制出吡喹酮,就要一遍一遍地试验。 阮棠猜测到季南烽有些门路,请他帮忙找一个实验室。 季南烽沉吟了半晌,“你有多大的把握?” “不敢说九十,百分之八十却是有的。” 季南烽将阮棠的手写资料拿走后,过了几天就给阮棠找了一间实验室,就在机械厂里。 阮棠疑惑地看向季南烽,“我原以为是在县一医院给我弄一间实验室。” 季南烽既然请示了上面后,将阮棠安排进了机械厂,也不打算瞒着阮棠。 “县一不安全。你在红辉公社十天,几乎全县的家禽家畜被杀了。” 阮棠正襟危坐:“这不对啊,昨天董大娘还给我送了鸡吃呢。” “是,咱们村送检最早,检验结果是半数多都没染上病。后面送检的检测结果几乎全染了病。等上面反应过来检查或许有问题,家畜家禽早将吓破了胆的村人放火烧了。” 阮棠皱眉,要是医院里出了细作,这不敢深想。 “你们有怀疑了吗?” 季南烽摇头,“毫无头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背景都很干净。” 季南烽只粗略地说了大概的情况,让阮棠心里有准备,其他的并不打算多说。 两人去胡老书记家中说明了最近要留在城里,有事可以让人去机械厂找人,并留下了机械厂保卫科的电话。 胡老书记爽快地应了,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地忙正事要紧,村里会好好照顾着季奶奶的。 两人谢过,当天就去了机械厂。 到了机械厂后,季南烽带阮棠去了机械厂的二厂房。 一厂房是以生产车间和维修车间为主。二厂房隔成一间间,主要是供工程师们研发和设计用的。 阮棠作为维修车间的大师傅,算得上半个工程师,在二车间有一间自己的研发室也不算太高调。 季南烽带着阮棠在二厂房门口登记后,就进入了她的专属研发室。 “你的研发室是由两间打通的,里面的才是你要的实验室。钥匙就交给你了。” 阮棠打开门看了,她要的试验设备都准备齐全了。 “要是遇上了麻烦,可以找隔壁的王叔。” 季南烽抬起阮棠的下巴,强迫阮棠看他。“我最近很忙,下班可能会很晚,晚上你就自己先睡。” 阮棠一一应了,赶着季南烽快走,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了。 第50章 联谊会上看八卦 五点一到,准时打铃。 阮棠洗了手,从实验室里出来,就看到他们这一排的门都没打开。 看来,只有她一人准时下班。 阮棠惦记着要上菜市场去买菜。 红阳县的菜市场,只有每个星期的二四六开门。 一进菜市场,就可以看到一排整齐的柜台,东面卖酱菜和豆制品,南面的是卖肉的,西面的是卖海鲜的,北面的卖蔬菜水果。 肉摊早已经收摊了,阮棠买了些蔬菜后,又去西面的海鲜摊。 “这些都是东海渔船网上来的海鲜,要不是运货车路上出故障了,也不能现在才送到。” 售货员也急着要将这些海鲜兜售出去,路上耽搁了大半天,要是晚上再放上一夜,明天就该不新鲜了。 “买三斤送半斤,五斤就送一斤。我在海鲜摊上卖了一年了,都没遇上有买有送的。” 阮棠一听格外心动,她本就喜欢吃海鲜,让售货员给挑了8斤海鱼,2斤鱿鱼。 “给我也来十斤。我要5斤鱿鱼,5斤海鱼。” 阮棠没想到还能遇上热爱海鲜的同道中人,扭头一看,谁想竟然是金悦儿。 金悦儿没想到在这儿遇上阮棠,朝着阮棠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阮棠出了菜市场就去副食品店,买了1斤盐。 这么多的鱼,她打算晒鱼干,等做饭的时候蒸上两条,又香又下饭。 等阮棠骑着车回了机械厂家属院,楼下还有不少做饭的。见到阮棠买了那么多海鱼,一问是海鲜摊有便宜,喜欢吃鱼、手头宽裕的忙冲出了菜市场。 阮棠清蒸了两条鱼,又炒了盆蔬菜。没等着季南烽回来,索性就下楼处理鱼去了。 一楼水槽旁,已经有不少女人在杀鱼。 “阮师傅,这边有空位置。” 家属院的妇女主任齐兰惠朝着阮棠招手。“我跑得快,也买了十斤鱼。不过阮师傅你们就两口子,十斤鱼吃得完吗?” “我喜欢吃鱼,这些鱼一个星期就能被我消灭了。” 阮棠笑着说,手脚麻利地剖鱼取内脏,看得齐兰惠一愣一愣的,看来传闻说阮棠也是个医生是真事。 “那你跟关医生一样,都喜欢吃海鲜。” 阮棠处理了鱼后,又给鱼抹上了盐腌着。跟齐兰惠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先回去了。 等人一走,齐兰惠身边的王大妈撇嘴道。“一个赤脚医生能跟关医生一样吗?关医生都说要吃得清淡对身体好,那赤脚医生就跟盐不要钱似的往鱼上撒,也不怕咸死。” 齐兰惠的娘家靠海,她也喜欢吃咸鱼干,但是盐贵还要票,她都没舍得。“人家双职工,又没孩子,自然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哪像我们,孩子三四个,可不得精打细算。” 齐兰惠这么一说,自然将话题往阮棠两口子身上引。 说什么前阵子,房子空了这么久才来住是因为两口子吵架了,还把行军床给摔烂了。至于原因当然是季科长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阮棠却不顾家想要工作。 阮棠回了屋后,就将鱼晾上了。 阮棠嫌弃自己一身的鱼腥味,洗了个澡,刚想去洗衣服,季南烽回来了。 阮棠将煤炉上热着的两个菜端上了桌,又做了个紫菜蛋花汤,两人就开饭了。 吃完饭后,阮棠收拾碗筷,季南烽去冲澡,顺便拿了阮棠的衣服下楼去洗。 等两人上了床,季南烽才问起了阮棠还适应吗? “就我下班最早。” “不用管他们,他们经常吃住在研发室,有专门的助理会给他们送饭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才沉沉睡去。 一大早,季南烽去食堂打了早饭,两人吃过了就去上班了。 阮棠惦记着维修部门,早早地去了。 杨晖和胡大志许久没见阮棠,欢喜地与她打招呼,又说了前天送来了一辆拖拉机一直检查不出故障。 阮棠喜欢实战教学,等人到齐了后,阮棠拿着那一台拖拉机给学徒工们上了一早上的课。 临吃午前,她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们集思广益将拖拉机给修好,明天上午她来检查。 去食堂的路上,胡大志八卦地跟阮棠说,厂里的妇联了解到杨晖和季荣是单身后,要给他们说对象呢。胡大志因为早订了婚,逃过了一劫。 阮棠一听也来了兴趣,“女方是谁呢?我给你们上家属院里打听打听。” “还不知道呢,听说过两天有一个联欢会,到时候大家自由选择。” 杨晖挠了挠后脑勺,“结婚可太麻烦了,我还没想过这事。我爸让我好好跟着师祖学手艺,其他的事别想那么多。” 胡大志忍不住吐槽:“你爸也是心大,也不怕你打光棍。” 自从李拐子死了后,村里有大龄儿子没结婚的人家都急了,生怕自家儿子以后成了老光棍,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直到联谊会那天,季南烽又是晚归。 胡大志邀请阮棠一起去联谊会看八卦。 路上,胡大志告诉阮棠,季荣最近都在跟人学交谊舞,这是想要在联欢会上找个媳妇的。至于杨晖那个呆子,连衣服都没换就去了联欢会,看样子是找不到对象了。 今晚的联谊会就在机械厂的大会议厅里,门票五角一个人。 胡大志大方地请客,付了一元的门票钱。 阮棠两人穿过两两跳着交谊舞的年轻男女们,到了角落后就开始找杨晖和季荣。 “师父,杨晖在那里!” 阮棠顺着胡大志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杨晖正在点心台边啃面包。 胡大志扶额,“我就说,杨晖可能真的要打光棍了。” “咱们青云大队的面子只能靠季荣挽回了。”胡大志四处搜寻着季荣的人影,“师父,季荣在舞池的中间!不愧是我青云大队之光!” 季荣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正在跳舞,两人转了个圈,阮棠看清了那女孩的脸。 是金悦儿。 阮棠的脸瞬间青了,金悦儿都已经怀了徐二姐夫的孩子,她竟然还要出来联谊?还要跟人跳交谊舞? 等音乐结束,胡大志按照阮棠的吩咐,将季荣给扯了过来。 季荣不情愿地过来了,眼睛却一直盯着金悦儿。“你拉我做什么?我跟金同志才跳了一支舞……你看,金同志被别人请走跳舞了吧。” 阮棠挡住了季荣的视线,郑重地提醒道:“她不适合你。” 第51章 头顶绿油油 阮棠再次强调,“你们不合适。”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季荣或许会听听就过,但是阮棠说这话,他就得放心上。 “季荣,你怎么躲在这儿吃面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女儿,你们年轻人应该好好交流。” 金主任笑着出现在阮棠几人的跟前,与阮棠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带着季荣走了。 季荣在生产车间上班,而金主任恰好是他领导,季荣要是拒绝就会直接得罪了金主任。 季荣给了阮棠几人安心的眼神,就跟着金主任去了。 阮棠远远地看着,金主任带着季荣去见了金悦儿,并安排两人去跳舞。 胡大志急得跺脚,“金主任只有一个女儿,摆明是要找上门女婿,他就是看中了季荣是乡下人,嫁到城里后好拿捏。” 阮棠:“季荣知道是做上门女婿吗?” “金主任的女儿都20出头了,听说厂里进年轻人就会被金主任盯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成。” 胡大志看到季荣又与金悦儿进了舞池,很为自己的兄弟担心。“师父,我们也去跳舞!我们靠近他们后,趁着他们分开后,我就跟季荣交换舞伴!” 胡大志想好招后就跃跃欲试,怂恿着阮棠一起去跳舞。“要是季荣没做成上门女婿,我们功不可没。” 阮棠粲然一笑,“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胡大志将手往衣服上一抹,朝着阮棠伸出了手,“师父,请吧。” 两人进场后,就跳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周围人纷纷避让开,两人直奔季荣和金悦儿身边。 就在金悦儿和季荣舞步大开时,胡大志趁机与季荣交换了位置。 胡大志抓住金悦儿的手,带着金悦儿迅速地转走…… 不凑巧的,季南烽站在门口看了全场。 看到阮棠与胡大志跳得大开大合,让周围舞者都避其锋芒、纷纷退让。换了季荣后,两人又亲昵地贴近说着小话…… 季南烽强忍住冲动去将阮棠给弄回来,就站在门口愣是看完了一曲。 关键是卖票的还催票。“季科长,五角钱一张票。” 五角钱,购买五个避子套了。 他要进门看人跳舞做什么?钱多?还是心脏够好? 简直浪!!!费!!! “哎——季科长,你不买票,不跳舞了吗?” 季南烽转身就走。“我有媳妇!不跳舞!” 哪像某些人,没点儿分寸,一点儿都没有做人媳妇的自觉性。 季南烽憋着一口气,往前冲。 阮棠与季荣跳完一支舞,好像听到了“季科长”三个字,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季南烽。 三人一碰头,决定先撤为妙。 三人在家属楼分道扬镳,胡大志和季荣回宿舍,阮棠回家属院。 胡大志挠挠头:“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我好像也觉得忘了什么,既然想不起来,应该不重要吧。”阮棠朝着两人挥挥手,“我先回家了。” 阮棠回到家属院,就看到自家房门敞开了。 季南烽正在打蛋放汤。“回来了啊,联谊会好玩吗——” 阮棠浑然不觉有何不对,“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联谊会,挺热闹挺好玩的。” 听听,这都用了两个“挺”,那确实“挺”尽兴啊。 季南烽:“是吗?” 阮棠:“是啊。” 阮棠将菜摆上桌盛了米饭,季南烽也端来了汤。 一碗金黄的芙蓉蛋花汤上撒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小葱叶子。 乍一看,一眼绿。 阮棠用勺子一拨葱叶,“手抖了?撒多了?” 季南烽端起了饭碗,舀了一勺子的葱叶倒进碗里。“春意盎然,挺应景。” 季南烽大口地嚼着葱叶,以后机械厂要是再办联谊会,他就将负责人给关起来!三天不放出来那种! 阮棠只当季南烽出门办事遇上难题了,才神神道道地在家吃葱叶。“你要是喜欢吃葱叶,我明天下班后再去一趟菜市场。” 季南烽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倒也不必这么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 两人睡下后,阮棠还问季南烽还要不要来点儿别的菜,“譬如,菠菜?也挺有味儿的。” 季南烽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二天天刚亮,季南烽照例出门晨跑。 他在厂宿舍区跑了一圈又一圈,终于看到了季荣和胡大志。 他冲着季荣勾了勾手指头,“来,我们来比划比划。” 三分钟后,季荣已经躺在地上求饶。“三哥,你咋尽往我脸上招呼。嘶,疼死我了。” 五分钟后,胡大志也躺在地上求饶。 “两个,废物。”季南烽丢下四个字,插着口袋潇洒地去食堂了。 到点了,阮棠该起了。 等到季南烽从食堂打回了早饭,阮棠刚洗完脸。 阮棠照例先去维修车间转了一圈,给学徒工们上了一节课后,恰好中午下班的铃声响了。 等她回家拿了铝制饭盒,食堂里已经只剩下红烧排骨和大馒头了。 阮棠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差点儿口水淌下来。大馒头沾着红烧酱汁,这滋味儿绝了。 “我要1斤红烧排骨和五个大馒头。” 因为排骨没多少肉,就算是便宜,工人们也不爱买。 徐二姐抬头原本想看看哪个冤大头买红烧排骨,一看是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买没几个肉的排骨都是一斤一斤地来。这些钱,都够买半盆五花肉了。 “败家。” 徐二姐嘀咕了一句,拿着大铲子舀了一大勺的排骨,手一抖,又一抖,最后进了饭盒里的才三四块。 如此四次,一共也才十块排骨进了饭盒。 徐二姐又随手装了五个馒头,将两个盒饭推回到窗口。 “大姐,这点儿排骨有一斤?” 徐二姐嗓门一扯:“排骨重,没几块就有一斤。我都给你舀了四勺了,你还嫌少?别挡着窗口,下一个!” 阮棠找了个眼熟的让他帮忙找了个秤。 徐二姐一见这架势,右眼直跳。“你这人咋这么斤斤计较,大不了我再给你打一点,算是怕了你了。” 周围人闻言,也纷纷劝阮棠算了,别计较这一点。“打饭的大婶们又不是秤,哪会回回都准的,总有这回多这回少的。” 阮棠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决然地将装了红烧排骨的饭盒秤了。 “连汤带骨,一共4两。” “打一勺手就要抖三次,胳膊抽风了就趁早去治。” “谁能来给我解释解释,我那被克扣下的6两去哪儿了?” 食堂主任闻讯赶来,训斥徐二姐手上没个斤两,以后一定要好好练一练。 听这语气是打算轻拿轻放了。 曾经受过徐二姐的气的女工人们不干了,集体朝着食堂主任炮轰。 徐二姐这人打菜也不是第一天手抖了,遇上男工人就给使劲儿地装,遇上女工人就手拼命地抖。 食堂主任一看这要引起公愤了,当即表示会好好调查此事。 对于徐二姐,先进行停工处理。 第52章 隔壁是两个神经病 阮棠找了个空位置坐下,随即身边就坐下了好几个年轻的女工人。 “阮师傅,你刚好勇敢!我们早想喷她了,就是没敢豁出去。” “对!每次我一说这么少,那些讨厌的男工就会说一个女人吃那么多做什么?” “这次,多亏阮师傅给我们打了个样。下次谁敢给我少称,我也拿秤来称。” 阮棠沾着汤汁吃了一口馒头,笑着与女工人调侃道:“他们就是拿捏了你们小姑娘脸皮薄,我就不一样了,我都有男人了,要脸皮做什么。” 女工人们羡慕不已,“这么说的我都想结婚了,下回我妈要是再让我去相亲,我一定配合。” 女工们笑成了一团,相约明天这个时间再一起约饭。 阮棠只吃了几块红烧排骨,就着汤汁吃了两个馒头,剩下的都带回了家打算晚上加餐。 因为她上次去菜场没买到肉,他们的饭桌上已经好些天没见肉了。 回到家放好饭盒,路过金家。 她看到了金悦儿正在烤鱼,铁丝网上放着一条条处理过的鱼。 金悦儿捏着鼻子烤鱼,见到阮棠忙放下手,朝着阮棠点头。 阮棠也笑着回应:“烤鱼呢——” 金悦儿点头,“是啊——”刚说这一句,就受不了这腥味儿,朝着厕所冲去。 等金悦儿红着眼回来,就看到阮棠正在帮她给鱼翻面,“鱼要焦了,我帮你翻一翻。” “谢谢,我吃坏了肚子在家休息。” 阮棠微笑地让金悦儿好好休息,她去上班了。 阮棠去了她的研发室,这一条楼道上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就好像她一个人在上班。 今天,她准备开始第一次试验。 她做好防护措施后,先将苯乙胺用氯乙酰氯进行酰化,成功地做完第一步后,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砰”的爆炸声。 阮棠来不及脱下防护服,关上内室的门就朝着隔壁冲去。 隔壁的房门口已经站了一个白发老头,正在敲门。 “老王,你还好吧?” 白发老头一看隔壁冲出了个阮棠,受惊地看过来,又“嗖”地转过头去。 那凌乱的刘海已经遮住了眼睛,阮棠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 只是白发老头敲门的手,开始有点抖。 越抖越厉害。 阮棠知道自己穿这一身防护服可能有点儿吓人,但是也不至于将他吓得抖成这样。 阮棠都怕他给自己吓抽过去,“一分钟没回应,得破门了。” 阮棠招呼他让开,她刚抬腿,白发老头就退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阮棠刚踹门,守卫员也听到动静赶来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到一个中年男人正仰面躺在地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王工,你咋样了?” 守卫员刚要将王工扶起,就被阮棠制止了。 “不能动!先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出血点。” 阮棠三下五除二地脱了防护服,洗了手后给王工做了一个简单的全身检查,最终确定没什么事儿,只有脑袋有些晕。 “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只是轻微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就卧床休息两天,如果症状加重,最好去医院。” 阮棠让守卫员将人扶到椅子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热水瓶。“我去倒杯水来。” 入住几天,她也已经发现这里的几个人恐怕都在研发什么要紧的东西。因为这么一排厂房,只设了三个房间。 她的研发室只有两个房间,可想而知另外两个房间有多大,还能搞出了那么大的爆炸声。 阮棠一回她的研发室,想了想,取了半杯灵泉水混入了水中。 幸亏今天的灵泉水,她还没用掉。 因为最近频繁取用灵泉水,将重生前攒下的灵泉水都已经取尽了。 现在,一天也只能够接上一杯灵泉水。 这乍一用掉了半杯,阮棠有些心疼。 王工灌了一杯的灵泉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低头跟阮棠说:“谢谢。”他怎么感觉这水甜滋滋的,喝下去后脑子格外清醒,一直压抑在胸口的郁气也散了不少。 就连脑子中原本的错误推理也豁然开朗。 “我想到了!” “哈哈,我终于想到了!” 王工突然大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冲进了内室,啪地把门关上,将阮棠几人关在了门外。 守卫员已经见怪不怪,“看样子王工已经没事,我们先出去吧。” 守卫员这么一说,阮棠只感受到身边一个人影一眨眼就消失了。 阮棠茫然地站在原地,这里该不会就她一个正常人吧? 等到了下班,季南烽出现了,带着医药箱。 一进门,季南烽请阮棠再给王工做一个检查。 “咳,王工和简工有点内向,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只要你一会儿不跟他们对视,他们就不会做出过激的行动。” 阮棠皱眉,“有病历本吗?” 季南烽早有准备,他也怕王工和简工突然发狂伤害到了阮棠。将两人的病例递给阮棠。 “他们两人都有精神病史,治疗了一段时间,但是我跟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发病。” 阮棠听着听着,再稍一联想两人今天的举动,这怎么听着这么像重度社恐。 阮棠收起病历本,去了隔壁。 王工和简工已经并排坐在椅子上,两人的手指头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见到季南烽和阮棠进门,齐刷刷地低下头。 阮棠的手一碰上他们,他们就屏住呼吸,缩着脖子颤抖。 得,社恐无疑了。 阮棠检查的动作很快,免得两人屏息将自己憋过去。 “跟我一起做,深呼吸,呼——吸——” “行了没什么事,注意休息,注意饮食。” 阮棠检查完就走了,留下跟两人已经熟悉的季南烽。 简工咋呼地将遮住眼睛的刘海撩起,夹在耳后。“呼——小季,你媳妇走了吗?刚刚差点儿吓死我了。” 王工舔了舔唇,“为什么这次检查完了,没有甜甜的水喝?小季,你家的水是不是都是甜甜的?” “我媳妇有时候喜欢往水里加蜂蜜,我也好些天没喝到泡了蜂蜜的水了。” 王工吧嗒着嘴回味着,“我下午喝到了,真好喝。” 季南烽:……所以,他绿了后,连蜂蜜水都不配喝了吗? 第53章 灵泉水为什么多了 下班后,阮棠让季南烽先回家把饭做上,她去一趟菜市场。 季南烽刚想叫住阮棠别去了,为了买葱特意跑一趟真的大可不必。可没等他开口,阮棠已经骑上了自行车走了。 阮棠上了菜市场直奔蔬菜摊,买了一大捆小葱,又挑了些菠菜。 还未到海鲜摊,就听到售货员又在吆喝着大减价。 明天就是周日休息,阮棠打算多买一些鱼带回给季奶奶加菜。 刚到摊子上,阮棠就被售货员给认了出来,毕竟一次性买十斤海鲜的还是少数。 “要不要再来十斤?金主任家的姑娘刚买了十斤虾,今天的虾又大又新鲜。” 阮棠早听说金主任家伙食好,这才几天,就又买了十斤虾。 “看来他们家是真喜欢吃海鲜啊。” 售货员点头,“一个星期总要来个一二回,每次都没少买。估计顿顿少不了一道鱼。” 按捺下八卦的心思,阮棠也挑了两斤海带干,又选了4斤海鱼,剩下的全选了虾。 至于肉摊今天压根就没开业,因为吸血虫病,全县的猪几乎都遭了殃,外头的猪肉已经供应不上了。 阮棠一听这话,又折返回去买了十斤虾,送了一斤。 今年猪肉怕是都要紧缺,吃不上猪肉,不少人可能会选择鱼虾上饭桌,这势必会导致鱼虾价格上涨。就算是不涨,这等便宜应该没了。 阮棠捡了便宜,一直回到家也是咧着嘴。 这回买的鱼少,处理起来极快。等季南烽将虾都晒上后,阮棠也已经忙好了。 就在楼梯口,阮棠遇上了季荣,他与金主任走在一起。 阮棠招呼道:“季荣,吃了吗?要是没吃,就一起上家吃啊。” 金主任笑着回道:“阮师傅可别跟我抢人,我可好不容易请到季荣上我家吃饭……” 阮棠与金主任说笑了几句,让季荣吃完饭来家一趟,他三哥正找他有事。 季荣应了,上了四楼后就随着金主任进了他家。 阮棠回了家就与季南烽说起了此事,季南烽听后道:“季荣这事回家别跟堂伯他们说。” 阮棠不解,堂伯他们家就两个儿子,还能将小儿子送去入赘? “乡下对长子长孙特别重视,当初季荣招工进了机械厂,堂伯夫妻俩就提出了让季荣将工作让给他哥,说是季荣有本事等下次招工也能进。” “如果金主任能给季荣他哥安排工作,我怕堂伯两口子愿意直接将季荣打包送到金家。” 阮棠听得咂舌,看堂伯母平时挺利落的一个人,完全看不出来竟然这般偏心。 “我要是有两个儿子,我指定不偏心。” 阮棠想了想补充道:“我就算要偏心,也偏心有本事又孝顺我的那个。” 总而言之,做她儿子必须得卷起来了,卷着成才,还要卷着孝顺她。 季南烽轻嗤她想得挺美。 可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阮棠将绿油油的菠菜端到他跟前,还将加热的红烧排骨里的一把葱夹到了他的碗里。 “今天的菜,是不是也很应春天的景?” 两人拌着嘴吃完了饭,刚收拾好,季荣就来了。 季荣一进门,就朝着季南烽扑去:“三哥,救我。我不想做上门女婿。” 季南烽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阮棠一看季荣没被金主任家的糖衣炮弹所迷惑,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有心思八卦。“我听说金家买了十斤虾招呼你,你都没动心?” 季荣苦哈哈地摇头,“别提了,一桌子的水煮菜,我真的吃不惯。我要是入赘上他们家,一个月就能瘦十斤。” “这事我也耳闻,听说是关医生在饮食上特别讲究,轻油轻盐控糖,能活99。” 季荣敬谢不敏,“我只想大鱼大肉活到六十就够了。下次,我一定要跟金主任说清楚。” 季荣很想跟金主任说清楚他对上门女婿没兴趣,但是偏偏金主任不开口提这茬,就以领导要求他做这做那,他也不好拒绝。 季荣待了一小会儿就要走,刚到门口就折返了回来。 “三嫂,我求你快点儿跟我三哥和好吧。” “每天早上,我三哥就上宿舍门口来堵我和胡大志,我们两人的脸被揍得青了又肿,肿了又青,真的太惨了。” 阮棠一脸莫名,“你是不是弄错了?” 季荣见阮棠还不信,诅咒发誓自己没说谎。“自从那晚联谊会后……” 季荣还没说完,就被季南烽一脚踢出了门,顺便送他一个眼神,让他们明天等好了。 阮棠狐疑地打量着季南烽,季南烽故作莫名其妙地甩了甩胳膊,“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喔,不打自招了。 所以,那晚她不是错觉,季南烽真的去了联谊会。 甚至是看到了她与胡大志、季荣跳舞。 所以,季南烽醋了。偏偏还装出了云淡风轻的模样,天天晨跑后给她带早饭。 可真是难为他了。 “咳,时间不早了,睡吧。”他还要早起收拾人。 季南烽难得的先上了床,让阮棠关灯。 阮棠慧黠一笑,关上了灯。 窗外,温柔的月光洒进屋里,勾勒着阮棠的人影。 阮棠脱下外套后,又脱下了裤子……直到不着半缕。 阮棠微微地弯下身子,“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季先生跳一支舞?”仟千仦哾 季南烽豁得张开了眼睛,视线如钩子地盯着阮棠。 月光下,阮棠的曲线被勾勒得淋漓尽致,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又一下。 大手掀开被子,一把将阮棠拥入怀中。 他微哑的声音在阮棠的耳边响起,“荣幸之至。” 两手交握的一瞬,季南烽轻轻一扯,就将阮棠拉入了怀里,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迎着月光摆舞。 舞步随意,却跳得人心口发烫。 春风拂过,阮棠冷得往季南烽的怀里缩。 “冷?” 季南烽托着阮棠的臀,一把将人抱上了桌,“老子不喜欢这种资本主义情调,老子喜欢真枪实战地干!” 一声惊呼响起。 就被季南烽的大掌堵住了嘴。 “夜,还没深,轻一点。” 阮棠受惊地咬着唇,攀着季南烽的腰…… 这个舞曲明显激烈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胡大志和季荣子狗狗祟祟地下楼,探头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季南烽。 看来,季科长被媳妇拿捏住了。 阮棠是被一双大手揉醒的。 季南烽知道自己昨晚要得狠了,不顾阮棠的一次一次的求饶,愣是抱着阮棠在新家都做了个遍,憋了这些天,成功地将五角钱的门票钱给用掉了。 阮棠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季南烽,“几点了?我们还要回家呢。” “还早。再躺会儿?” 阮棠挣扎着要起来,一周未回去,季奶奶和季小弟一定在盼着他们回去。 趁着季南烽去收拾要带回去的东西,阮棠想进空间取一点灵泉水,要不然这一路上颠回去,她怕是要散架了。 谁想,意识刚进入空间。 昨天还只有半杯左右的灵泉水,今天竟然满出了小坑,足足有五杯之多。 她做了什么才让灵泉水变得那么多。 回去的路上,阮棠也一直在想,思来想去,好像就是昨晚翻来覆去忙了一宿。 如果这是真的,阮棠简直不敢想。只要她身娇体软,扛得住季南烽的造,她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泉水…… 阮棠决定,找个机会再验证一下。 第54章 我贱命一条 如阮棠所料,季小弟早在村口等着了。 一见到有自行车来,就飞奔了过来。季南烽将他拎到横杠上坐着,呼啸着往家里去。 季奶奶跟季小弟一早起来就包腊肉酸豆角粉丝包,这腊肉还是过年留下来的。 季奶奶捡了一大盆的包子,招呼着阮棠趁着吃。 阮棠叼了一个包子吃着,顺手就接过了季奶奶手里的手。再一次提起让季奶奶跟她回县城,不出意外地被季奶奶拒绝了。 季奶奶年纪大了,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家,就怕没在了外头来不及送回家。 阮棠将昨天买的海货全带了回来,又带回了不少之前晒的咸鱼干。 “年纪大了嘴里没味儿,吃饭时我就好这一口咸。”季奶奶看着这些海货,欢喜不已。 阮棠生怕季奶奶一个人舍不得吃,特意强调了这批咸鱼干没放多少盐,放不住几天。季奶奶直呼阮棠不会晒鱼干,下次换她来保管能放个把月。 阮棠笑着应了,捡了三条咸鱼干蒸上,又煮了海带虾干汤。 季家人才吃上,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是牛寡妇的儿子李铁娃。 李铁娃拘谨地站在季家门口,他想请阮棠去医院看看他妈。 胡老书记昨天带他去医院,医生说他妈情况不大好,要动刀子。 他怕他妈跟李拐子一样熬不过去,他不信别人,他就信阮知青。因为是阮知青一眼就看出他妈染病了。 阮棠答应了,明天她回县城时,一定会去县一医院的。 李铁娃谢过阮棠刚要走,季奶奶就拿了一口大碗装了五个包子塞给了他。 他涨红了脸不要,推拒不过才说自己吃一个就饱了。 “吃不完的,留着明天当早饭吃。” 李铁娃红了眼眶,紧紧地抱着碗,转身跑了。 季奶奶叹气,“这孩子命苦啊,这些天都是东家给点吃的,西家给点……” 牛寡妇刚嫁进李家,男人就没了,九死一生生下了儿子李铁娃,谁想落下了病根做不了重活。她想带着儿子改嫁,但是不知谁传出她克夫的名声,愣是没人敢娶。 后来李家人撮合她和李拐子,李拐子没儿子,牛寡妇没男人,索性两人凑成一家。李拐子帮牛寡妇养儿子,等李拐子老了后就让李铁娃给他养老送终…… “后来,也不知谁说了牛寡妇克夫这话是从李家传出来的,就是因为李拐子瞅上了牛寡妇,不想让她改嫁……都是作孽啊。” 最近村子里都传遍了,偌大的村子就李家人染了病,就是因为缺德事做多了,这是遭报应了。 吃了饭后,阮棠在家里打扫卫生,刘卫芳和几个小媳妇就来串门。 几人帮着阮棠做活,刘卫芳挺着大肚子巴巴地与阮棠分享村里的八卦。 自打李拐子死了后,村里人掀起了说亲的高潮。 这其中就数季堂伯家最高调了,他们声称不出一分聘礼,还要女方带二百的嫁妆上门,毕竟女方一进门就能做城里人,以后生下的孩子也是城里人。 与季堂伯家相反,杨万年这个光棍老头半点儿不操心儿子的婚事,还说他儿子还小,学技术要紧。 至于徐家,刘卫芳说起时,要还偷偷地往徐家的院子瞧了一眼。 这几天,徐家正闹得不可开交。 杜雪晴的大学生名额被曲文丽抢了去,两人彻底闹掰了。曲文丽也从徐家搬回了知青点,过几天,曲文丽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杜雪晴闹了两天,肚子又隐隐有些不适,徐家人带着她去医院住了两天,回来后就不闹了。qqxsnew 章小花撇嘴,“徐家还真当名额是他家的,今年给曲文丽,明年想给杜知青。我小叔子也是初中毕业的呢。” 村里有不少初中毕业生,徐大队长执意将名额给了曲文丽,不少人家都有了意见。 特别是季荣几人进了机械厂上班后,一下子就将家里的门槛拔高了不少,这让村里人心思就活络开了。家里要是出个大学生,工作后再弄个领导当当,祖坟都冒青烟了。 阮棠听了一天的八卦,第二天天不亮就起了。 刚开院门,就看到门口有一个篮子。篮子里全是洗干净的荠菜,还有一口大海碗。 阮棠失笑,没想到连李铁娃都知道她喜欢吃荠菜。 阮棠将一整篮的荠菜都放进了背篓里,与季南烽两人骑着自行车进城。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边\/防战\/士正全副武装地在红河里灭螺,红辉公社依旧有绿军\/装守卫着。 两人下了自行车打听,打听到了在军医的帮助下,红辉公社已经建立了一个医疗站,专门救治中重症病人。因为医疗简陋,药品短缺,红辉公社出现了三个死亡病例。 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加快研制吡喹酮的速度。 到了机械厂后,去维修部门上了一上午的课后,她去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就去了县一医院。 牛寡妇被安排了感染科,她先去主治医生那了解病情。 牛寡妇的主治医生还是个熟人,正是关医生的学生陆菱。 阮棠说明了来意后,就被陆菱以不透露病人隐私为由拒绝告知。 阮棠也没跟陆菱过多纠缠,径直去了牛寡妇的病房,就见她拿着馒头泡水吃,见到阮棠先是愣了,而后让阮棠快些走,这里都是染了病的病人,不好久留。 阮棠带着牛寡妇去了住院部外,询问医生怎么说的。 牛寡妇一听说要动刀子就吓坏了,只记得什么肿大。后来等医生走了,她就想明白了,动刀子要花不少钱,她就怕借钱动了刀后她还得死,到时就可怜她儿子小小年纪背一屁股的债。 阮棠一听就推测出血吸虫病引起的肝脏肿大,需要切除一部分的肝脏。 如果这个主刀医生是陆菱的话,阮棠有些不放心,担心牛寡妇会命丧手术台。毕竟陆菱连个小小鱼刺都挑不出来。 “你先将检查单子问医生要来,明天中午,我再来看你。” 牛寡妇抹着泪将阮棠送到医院门口,“阮知青,我贱命一条,不值当你一趟一趟地跑的。” “我既然收了李铁娃的诊金,治好你就是我的责任。” 第55章 她可太知道这种滋味了 阮棠回了机械厂后就直接去了她的研发室,不管是牛寡妇,还是病人,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一直到天黑,阮棠都没从内室出来,她一遍又一遍制药,数据不对又推翻重来。 一遍又一遍,防护服里的她早已全身湿透,她似是未察觉。 季南烽最近也很忙,一直盯着医院那头。等他回到家已经七点,家属楼早睡的人家已经关了灯。 他家的灯也是关着的,冷锅冷灶,看样子阮棠还在忙。 季南烽找出从乡下带来的包子,热了六个,又煮了两个鸡蛋,煮了半锅的粉丝汤。全打包去了二厂房。 到了阮棠的研发室门口,就看到摆了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铝制饭盒。 敲门,半天没人回应。 隔壁的王工偷偷开了一条门缝,看到是季南烽,才开口:“盒饭,我给的。你媳妇没开过门。” 季南烽退伍前,上头特意安排他与王工简工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么久,他没从两人的手里得过半点儿好处。 而她媳妇才来几天,就捞上了饭了? “谢谢王工。”季南烽代替阮棠道谢,将饭盒捡了起来。 王工直白地道:“我又遇上了研发瓶颈,我给你媳妇送饭,也是想要蹭点蜜蜂水喝。” 季南烽想起王工昨天还嘲讽他没蜂蜜水喝,“可是不巧,我一大早喝了一搪瓷杯的蜂蜜水,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清甜一点。” 王工嫉妒得连吸三口凉气,砰地将门关上了。 季南烽等不到阮棠来开门,就让守卫员拿了钥匙开门。 季南烽将饭菜都摆上,就去内室将阮棠拖了出来。 “已经快八点了,你不饿?” 阮棠闻着饭菜香,这才觉得饿狠了。“我闻到了肉香,现在还能买到肉?” 季南烽想了想,打开了王工给的盒饭,居然是一饭盒的红烧肉。“这是隔壁王工给的,他们的饭菜都是专人特供的,为了保证工程师的每日的营养所需。” 季南烽将王工想要换蜂蜜水的事说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阮棠也不敢吃这肉,但是现在不同了,有季南烽在啊,只要季南烽保证了营养,体力跟上,灵泉水完全不是问题。 这一碗红烧肉,在阮棠的劝说下,大半多全进了季南烽的肚子里。 吃完后,阮棠倒了半杯灵泉水又加了些热水,让季南烽回去时给隔壁王工送去。 王工一拿到蜂蜜水,嘬了一小口。一旁的简工撩起刘海,看着搪瓷杯里清光光的,“一饭盒的红烧肉就换了这么点水,亏……” 简工还没说完,王工又嚎了一声回屋了。 这一夜,阮棠一杯一杯的灌灵泉水保持精力高度集中,制药进度终于获得了关键突破。 阮棠神清气爽地从研发室出来,刚巧简工开门拿早饭,一看到她忙关上门,等阮棠走得连背影都没见着,才敢站在门口叉腰轻哼一声。 阮棠去维修部门转了一圈,照例找了一辆出问题的拖拉机与大家探讨。 如今,学徒工们已经能自主就拖拉机的问题侃侃而谈,多数时候阮棠只要做好一个引导,学徒工们集思广益就能解决了问题。这与她第一天上课时的场面完全不同。 因为学徒工们都在进步,阮棠提前下了课,她去了县一医院一趟。 牛寡妇已经将所有的检查单子都拿来了,阮棠翻看了单子后,确定她得动手术。 但不是现在。 牛寡妇的身体和精神良好,最多一个星期,她一定能将吡喹酮制出来,到时候,牛寡妇服用六天的吡喹酮治疗后,再动手术是最好的。 牛寡妇说:“阮知青,你不必为我的病操心了。我不想动刀子,我不想死了后也没个全尸。” 阮棠没再劝,等吡喹酮研制出来再来劝也来得及。 牛寡妇还告诉阮棠,李结巴两口子今天已经签字了,准备接受手术治疗。 阮棠皱眉,去寻了李结巴两口子,劝说二人再等等。 李结巴当即将阮棠给赶了出来,“你个个赤赤赤脚医生懂个屁屁屁!这这这里可是大大大医院,还会治死死死我不成?” “这位患者有这样的觉悟,我非常感动!你放心,我一定会送我的病人痊愈出院的。” 陆菱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你一个赤脚医生先是煽动我的病人拿检查单子,又劝说其他人别动手术,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李结巴有意讨好主治医生陆菱。“她想想进县一当大大大医生呢。”这在青云大队都不是秘密,当初阮棠拒绝机械厂的橄榄枝,就是想做一名医生。 “哈哈哈,你一赤脚医生还想进我们这种正规大医院?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你还能手握手术刀,给病人动手术呢。” 陆菱毫不客气地大笑着,她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个就经过了几天培训的赤脚医生,竟然妄想做大主刀。简直痴人说梦。 牛寡妇捏着衣角站在阮棠的身边,“我觉得阮知青很厉害,她还这么年轻,一辈子还很长,总有一天,她一定能成为一名大医生。”只是,她可能看不到了。 牛寡妇自从被冠上了克夫的名头后,就很少在人前说话。这次,她想着反正自己也快死了,也想不了那么多,只知道不能让这么好的阮知青受人指点。 因为她啊,可太知道这种滋味了。 阮棠朝着牛寡妇笑了笑,“这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以后是县一医院不要我,还是我不要县一。” 阮棠说完,叮嘱牛寡妇好好休息,她过几天再来看她。 等阮棠一走,李结巴与自己媳妇一合计,生怕陆菱医生怪罪他们将阮棠招了来,包了五张大团结给了主刀医生陆菱。 陆菱收了,让二人安心等着做手术,到时候她会请她老师做副手,保证手术万无一失。 李结巴夫妻俩一听,心更安了。 阮棠出了医院,发现出现还早,就去了一趟菜市场。 一问才得知,肉摊一直没开过业,其他的摊位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涨了一些。 海鲜摊的售货员见阮棠这个老熟人,偷偷摸摸地跟她说,让她多囤点东西,临市也爆发了大肚子病。回头外面的东西进不来,菜市场就要暂时歇业了。 阮棠皱眉,这局势比她想的更严重。 想到家中有老有小,她与季南烽一个比一个忙,阮棠火速加入了囤菜的队伍。 也亏得天气转暖,地里的蔬菜一茬一茬熟得快。 阮棠盘算着腌两小缸酸菜,肉买不上,只能再晒点各种海货。阮棠也不挑,有什么买什么。 阮棠借了手推车将菜推回机械厂,还未到机械厂,季南烽就赶来了。 “怎么不等叫我一起去?” 有了季南烽帮忙,阮棠可算是狠狠地能松一口气。 “等我们两人能碰头凑在一处,菜市场都要被搬空了。”阮棠顿了顿,“这些海货还是别人嫌贵,让我恰好遇上了。” 阮棠直接拿了刀在一楼公用洗菜台上处理,妇女主任齐兰惠羡慕得眼都红了。她刚也去抢菜了,可愣是只舍得买了一斤紫菜两斤鱼。 王大妈正在洗菜,他们家中午只吃青菜烫面。“天天在这处理海货,一股子味道,烦死了。” 阮棠拿着刀,给人表演了个三秒杀鱼,成功地唬住了王大妈一干人。 阮棠看震慑效果拉满,才朝着王大妈一仰头,“你谁啊?一直在我旁边逼逼赖赖。” 第56章 婉转动人的啊 王大妈气得差点儿将手里的青菜捏成渣,“齐主任,我知道阮师傅能干,年纪轻轻拿六级大师傅的工资,但是这也太眼里没人了,我明明就跟她住一层。” 就在王大妈告状的功夫,阮棠是半点没耽误杀鱼。 齐兰惠忙和稀泥,“阮师傅贵人事忙,不吵不相识,她这次一定记住你王大妈了。” “那可说不定,我只记得这张气的鼓起来的脸,哪回王大妈不摆脸色,我可能就不认得了。” 一句话,就将王大妈晾在那。阮棠就差直说王大妈对她甩脸色。 最后还是关医生来解围,金家听到了音讯也赶去菜市场囤了不少的海鲜。 与阮棠不同,关医生杀鱼的动作很慢,活做得很细致。 阮棠的视线落在了关医生的刀上,刀身比一般的要长一些,刀刃极其锋利。 关医生见阮棠盯着她的刀看,微笑比划了一下她的菜刀。“我习惯了用手术刀,这刀是老金特意让人根据手术刀打造的,就为了让我用得习惯一些。” 阮棠微笑着点头,收拾好垃圾,招呼季南烽来搬东西就回家了。 两人上了楼梯,阮棠的笑脸就落了下来。 季南烽哄着阮棠:“谁给你气受了?我晚上去给她套个麻袋打一顿。” 正巧,王大妈从楼梯上下来,脸都变色了。看了季南烽这身板,转头就跑回了家,砰地将门给关上了。 季南烽一脸懵,“她干什么?” 阮棠大笑,“也许、可能怕被套麻袋吧。” 季南烽秒懂,原来惹了阮棠不爽的人是这家。改天去打听打听,这家男人是谁。 与阮棠一样,季南烽搬来这许久,天天天黑才回家,连同层楼的都没认清。 两人回家后,阮棠就锁上了门。 拉着季南烽回屋后,阮棠示意他关上窗户。 季南烽有些为难地跟阮棠商量:“下午还要上班,要不然晚上再来?” 阮棠瞪了一眼季南烽。 季南烽果断退了一步。“如果你硬要来,也不是不可以,只能速战速决。” “现在。立刻关窗。我有正事跟你说。” 季南烽听从指挥,关上窗,还拉上窗帘。 阮棠朝着季南烽勾勾手指头,“过来。” 季南烽乖乖地凑了过去,没等季南烽有所动作,阮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关医生有问题。” 季南烽倏地挺直了脊背,脑里的废料迅速褪去,警报拉响。 “关医生?金主任的媳妇关丹丹?” 阮棠点头,“我从见她第一面时就感觉太假……” 第一次见关医生是在县一医院的外科,陆菱一阵捣鼓后挑不出刺,就说要动手术。在家属想陆菱索赔时,关医生竟然提出了让家属去找赤脚医生。 就连李结巴都知道赤脚医生只是经过培训就能上岗,一个正规医院的大医生仪器精密都弄不出来,就指望赤脚医生的一个镊子?为了帮学生,就把风险转移给了赤脚医生,这实在不是一个医生所为。 再后来,金悦儿烤鱼,那鱼不放盐不放任何调料,这与红阳县的生活习惯完全相悖。如果这硬要解释是生活习惯不同,那么今天的刀,让阮棠发现了猫腻。 那刀,分明是小日子国的杀鱼刀——出刃鱼刀,单一斜角,背脊厚,刀刃锋利是为了切坚硬的鱼骨。 “关医生说,这是金主任特意给她寻人打造的,仿手术刀做的。这话唬别人也就算了,可惜我对手术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手术刀的刀刃极小,与出刃鱼刀完全不同。” 季南烽听完阮棠的分析后,在原地转了几圈。“你知道关丹丹的身份吗?她妈为了救一老首长,被敌人掳去做了丫鬟。后来敌人撤退,她妈偷跑出来时捡到了她。那位老首长感念她妈的救命之恩,收了她做干孙女。” 阮棠听得懂季南烽的言外之意,关医生的背景没有任何问题。要不然,在老首长收关医生做干孙女的时候,调查就不会过关。 “种种迹象表明,她很可疑。” 季南烽确定了阮棠不是意气用事之后,果断决定相信她。 “如果是真的,你要与关医生保持距离,不可以再接近她。” 阮棠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你现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往上汇报去查她?” 季南烽摇头,“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们已经关上门嘀咕了十多分钟,我现在连饭都不吃就出去,会让她起疑心。” 如季南烽所料,关医生在阮棠盯着她的出刃鱼刀时就开始后悔自己大意了,再找徐二姐一打听得知阮棠的父亲也是医生后,关医生就开始盯着季家。 季家关上门已经十三分钟,且毫无声音。 关医生不确定,两人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屋里,季南烽已经脱掉了上衣,“做戏还是要做全套。关上门来那么久,没传出做饭的香味,那只能是两口子大白天没忍住在干活了……” 季南烽说着,还贴心地将阮棠的衣服也扒了。 阮棠虽然很想承认,季南烽未雨绸缪有点道理,但是也真不必真枪实战地来吧。 “我可以假装嚎几嗓子的。” 季南烽一听也是个办法,“你来吧。” 阮棠在季南烽的注视下,张了张嘴。“唔~啊~”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的听得到。 “我再试试。” 阮棠清了清嗓子,捏着喉咙喊出了“啊——” “算了,还是直接来吧。”这声音,连她自己都不信。 早在阮棠咿咿呀呀的时候,季南烽就有意挡住了胯部。 小姑娘叫得太勾人了。 阮棠认命地摊成“大”字倒在床褥上,季南烽闭目扑了上去,他的双眼被这一幕灼烧得疼得紧。 正在兴头上时,季南烽突然拍了阮棠的臀部。 阮棠受惊地叫出了一声婉转动人的“啊~~~” 阮棠叫完后就捂住了嘴,“季南烽,你干什么!” “记住这个声音,下次比着这个学。” 她真的会谢。 等阮棠从屋里出来,路过金家时,恰好关医生也要出门去上班。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楼梯口走。 阮棠在前,关医生在后。 阮棠装作没事人一般地走在前面,但是到底挨了造,腿脚都在打颤。下楼时,都要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关医生看着阮棠的走路姿势,一颗心放了回去。如果阮棠真的发现了什么,两人不至于还有心思做这事。 再说,就中午休息这一会儿时间,都要抓紧时间搞一顿,就这种人满脑子怕是只有这事了,怎么不可能会发现。 “阮师傅,我着急上班,我就先走了。”关医生超过阮棠,蹬蹬蹬地下楼了。 关医生骑上自行车走时,回头再看阮棠,就看到她正在垂着腰。 小年轻,可真不会克制。 第57章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等关医生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后,阮棠索性就坐在了台阶上。 季南烽从楼梯的拐角处下来,将阮棠拉了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关医生绝对有问题。 刚在屋里,季南烽架不住阮棠软磨硬泡,答应让她以身试探关医生。 果然,如阮棠所料,关医生跟在阮棠的身后,一直在打量着她。 直到确认阮棠姿势有异之后,才快步离开。 季南烽一直跟在关医生的身后,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关医生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中。 季南烽将阮棠送到二厂房门口,叮嘱道:“我不在时,你不能再以身犯险。” 阮棠敷衍地应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以后在家属院怎么过。 虽然将关医生糊弄过去了,但是整个家属院也该知道她二十一岁就到了如狼似虎的地步。 唉,一起毁灭了吧。 季南烽看着阮棠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还以为自己说话太重,伤到了阮棠。 到了二厂房门口,阮棠垂头丧气地往里面走。 “等一下。” 季南烽叫住了阮棠。 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偷偷地往阮棠的手里塞。 这糖,还是他早上顺手帮了一个孩子她给的。 给了糖后,在守卫员的注视下,季南烽一脸正色地叮嘱阮棠好好干活。 两个守卫员垫着脚,无声地凑近阮棠,想看看大魔王给了媳妇什么东西。 阮棠摊开手心,手心里躺着的大白兔奶糖,一个大男人竟然随身带着糖? 两个守卫员无声地吹着口哨,默默地退回了原地,大魔王竟然会给媳妇送奶糖……这么看,大魔王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挺疼媳妇嘛? 阮棠将大白兔奶糖揣进了兜里,签了字就进了她的研发室,晚饭是季南烽送来一起吃的。 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第四天早上,制药只剩下最后的关键一步。 阮棠灌了两杯灵泉水后还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索性就从研发室退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后,再到食堂买了早饭,踱步回了家属楼。 刚到一楼,就得到了齐刷刷的视线。 阮棠努力克制住捂脸的冲动,这都三天了,难道大家还没忘记她和季南烽大中午的搞事情吗? 阮棠疾步冲上四楼,抬手敲门。 没人开门。 不应该啊,这个时间季南烽应该跑步回来了,难道在睡回笼觉? “来了——你忘带钥匙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里响起。 门开了。 门里站着一个衣冠不整的陆菱,正拿着她的梳子在梳头。 陆菱见到阮棠,有一瞬的僵硬,本能地想要关门,就被阮棠抵住了门。 “来人啊,抓小三啦——” 阮棠一把抓住陆菱的头发,劈手夺回了她的梳子。 没等陆菱反应过来,阮棠就用梳子给了她两巴掌。 四楼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冲了过来。 等他们赶到时,阮棠已经用绳子将陆菱捆在了椅子上,嘴巴也被抹布堵住了。 季南烽听到动静,捂着肚子从厕所冲回家,就看到自家变成捉奸现场。 阮棠一眼就看到了季南烽,冲到门口攥着他的衣领往屋里子拖。 趁着人不注意,阮棠的一只手在季南烽的胸前打了个圈儿。 阮棠拖着季南烽进门,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关医生也在门外。 看来,拼演技的时候到了。 阮棠暴怒地揪着季南烽的领子,试图一把将季南烽摔到陆菱的身上。 她甩。 季南烽纹丝不动,只任由她拎着衣领。 她继续甩。 季南烽依旧纹丝不动,阮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南烽,斥责他的不配合。 季南烽收到眼神威胁后,只能开口配合阮棠继续演。 季南烽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过是盯一个小虾米,真的用不上演这么大。但是媳妇的威胁,却是不能不听。 “阮棠同志,请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解释——” 季南烽故作慌乱地抱着阮棠的胳膊解释道,“她就是来给我送点东西,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不听!我不听!她都在我家用我的梳子了,还什么事都没有?非要我说,我那梳子是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吗!” 阮棠越说越生气,又拿着梳子给了陆菱两巴掌。 “我昨晚拉肚子去了医院,陆菱是来给我送药的,顺便问问我好了没。你来的时候,我恰好肚子痛去了厕所。” 阮棠冷哼一声,“你是在骗鬼吧!大肚子属于消化科,她一个外科医生来给你送拉肚子的药?季南烽,我看错你了!” 阮棠剥开人群就往外面冲,挤到关医生面前,抹了一把伤心泪。 “你直呼她的名字,却叫我阮棠同志。我跟你结婚四五个月,你对我竟然这么生分。” “你大中午跟我做那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阮棠同志!我真的太失望,太失望了,呜呜呜……” 阮棠捂着脸,一路冲下了家属院。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敬业精神,阮棠索性骑车回青云大队。 阮棠跑了,可怜了配合她演出的季南烽。 好不容易将人都弄走,又冲去厕所拉了。 等他在家躺了半天,贺昆才跟他说,阮棠跑回乡下了。 季南烽心里苦啊,查了那么久没有半点儿线索,好不容易在关医生这边找到了突破口,但是苦于关医生不好接近,又戒备心极强。 如今唯一肯定的是,县一医院有问题。不然光凭着关医生一人想要将所有的检验结果都换了,绝对不可能。 所以,他们就想出了生病去医院,以医患关系接近关医生和其他医生。 他抽签抽到了消化科,为防被看出破绽,只能吃下泻药。 谁想没跟消化科医生取得联系,竟然先勾来了陆菱,关医生的学生。 知道阮棠平安,季南烽又从床上爬了起来,趁着泻药的药效还在,他得多跑几趟医院刷刷消化科医生的熟悉度。 季南烽在医院住了两天,成功地与消化科的医生们混熟了。只有一点不大好,陆菱时不时地来探病,赶也赶不走。 可他得为他媳妇守身如玉啊。 阮棠在乡下住了两天,就从胡老书记那听说了李结巴夫妻俩动手术了,手术很成功。 才过了一天,县一医院就差使人来送信了。说是李结巴夫妻术后出现了感染,情况危重。m 两人想要见牛寡妇儿子李铁娃。 第58章 你那学生还是太嫩啊 李铁娃拒绝了。 但是胡老书记劝他去一趟,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怎么说,李铁娃姓李,李结巴也姓李,是没出三服的亲戚。往后李铁娃母子俩要在村里过日子,不好背着不近人情的名声。 李铁娃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他想请阮棠陪他一起去。 阮棠散心散的差不多了,正要回城,顺便就将李铁娃给带上了。 胡老书记不放心,让大儿子也骑车送他去县一。 一行人到了住院部,就看到李结巴媳妇浑身插满了管子,一旁的机器滴滴滴地响着。 李结巴两眼无神地望着头顶,听到胡老书记的声音,这才慢慢地聚焦。“胡胡胡书记,我快不不不行了。可我不甘甘甘心呐,我没儿儿儿子送终呐。” 李结巴原本有两个儿子,一个发烧烧成了傻子,失手将弟弟从床上扔下来没了,后来傻子儿子掉河里没了。 再后来,不管李结巴怎么求子,怎么吃偏方,都没生下一儿半女。村里还有传言,李结巴强睡了不少女人,但是却一直没有自己的种。 “铁娃呢,铁娃没来吗?”李结巴眼珠子疯狂地转着,四处搜寻李铁娃的身影。 李铁娃攥着阮棠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李结巴的面前。 李结巴看到阮棠就抹眼泪,“阮知青,我悔啊,我我后悔啊。我早知道听你的,不动手术就能多活几天……” 阮棠:“腹腔感染的话,可以试试用生理盐水冲洗腹腔,再配上用药,极大概率会痊愈。” 李结巴忙追问阮棠怎么冲洗腹腔,再听说了要把肠子腰子肝子都用水冲一遍,他吓得脸色铁青。 “你考虑一下,尽早做决定吧。” 李结巴含糊地应了,将视线转向李铁娃整个人:“铁娃,做我儿子好不好,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你看,我有那么多钱,都给你娶媳妇。” 李结巴喘着粗气,一口气将话说完了,却难得地没结巴。 胡老书记叹了一口气,这是回光返照了?结巴了一辈子的人竟然不结巴了。 李铁娃摇头,“我有自己的爹。” 李结巴急了:“让我也做你爹好不好,做干爹也可以。只要你给我送终,送我上山,逢年过节给我烧个香。” 李铁娃绷着小脸拒绝,“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懂。去年听得懂,前年也听得懂,大前年也听得懂。你们说我妈克夫,不让她嫁人,让她跟李拐子搭伙,让李拐子打死我妈,你们不花钱就能捡个便宜儿子……” “没了,全没了……”李结巴倒回了床上。 几人看了李结巴后,又去看了牛寡妇。 牛寡妇见到儿子,又是抹眼泪,又是让他快点走。 等胡老书记将李铁娃带走后,她跟阮棠说,她幸亏没做手术,还能偷活几天。 阮棠告别了牛寡妇后,就打算回城。 刚到住院部二楼,就被一个人拉进了楼梯间的杂物房。 “是我。” 听到季南烽的声音,阮棠放弃了挣扎,被季南烽拉进了杂物房。 季南烽将阮棠抵在门上,人就欺了上来。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阮棠。 “你惹的好事!害得我见你,都要偷偷摸摸的。” 因为阮棠那日戏演到一半就跑了,压根没听他解释。按照这个剧情,两人还没和好,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就太扎眼了。 再者,季南烽知道阮棠的制药正在关键时刻,未免关医生等人将视线放在阮棠身上,季南烽并不打算短时间内跟阮棠和好。 这就意味着,两人还要继续偷偷摸摸。 阮棠生怕季南烽翻旧账,踮起脚,环住了季南烽的脖子,送上唇堵住了他的嘴。 耳鬓厮磨。 季南烽喘着粗气,被勾得浑身疼。 阮棠却丝毫不知,只想着卖力气讨好他。 突然,外头有说话的声音。 季南烽抱起阮棠,闪身进了一个木柜里。 两人刚躲好,门就被打开了。 男声:“跑到我的办公室来勾引我,这么快又饿了?” 女声:“奇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男声:“啧,不愧是我们医院的冰美人,都勾着我来这儿了,还装不懂,没关系,等脱了衣服后,你就懂了。” 然后,就响起了脱衣服的声音。 阮棠无声地跟季南烽比了嘴型:“是关医生。” 季南烽点头。 至于另一个,医院里名字带着这个奇的,只有院长周兴奇。 外头战斗的激烈,柜子里的两人有些难熬。 阮棠和季南烽本就情动,再听到这声音,简直是一种折磨。 密闭的空间,一举一动都被无限放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身上,周遭的温度瞬间被引燃。 阮棠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她被咯得生疼。 她一动,就看到柜子缝隙外,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 刚要细看,眼睛就被大掌给捂住了。 视线被挡,感官更加敏感。 阮棠只觉得,季南烽快憋炸了吧? 为了季南烽的转移注意力,阮棠无声地跟季南烽聊天。 “一把年纪挺厉害啊,五分钟有了吧?” 阮棠话落,就听到周院长结束的声音。 阮棠:……这人呐,不经夸。 周院长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声音里带着餍足。“陆菱收了结巴的红包,退回去了没?要是事情闹大了,我就算是院长也保不了她。” 关医生的声音也难得地慵懒,“退回去了,一个结巴说话都不利索,被人一顿吓唬,收了两百就闭了嘴。” “你那学生还太嫩啊。” 关医生轻声“嗯”了一声。 两人穿上衣服,互相整理了仪容后,一前一后就走了。 等人一走,季南烽还未挪开手。 阮棠一口咬住了季南烽的下巴,无声邀请。 季南烽咬牙赴约。 “你就折磨死我吧!” “我是怕你憋死。” 酣畅淋漓结束之后,季南烽将软成泥的阮棠收拾干净后,又抱着她歇了一会儿,两人才离开。 有了杂物室的消息,季南烽等人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青云大队的村民们,在胡老书记的带领下举着血书,状告县一医院谋财害命。 李铁娃作为李家族人,要求彻查县一医院。 当场,陆菱就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 第59章 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 按照流程,县一医院所有与陆菱有接触的医生护士都被带去问了一遍话。 关医生也被相关部门询问,发现问的都是红包和医死人的事情后,她就心稍安了些。 再一想,陆菱只来了红阳县几个月,并不知道她做的事情,唯一一次也就是将检验标本都混了有病的标本。 她早跟陆菱说了这事的严重性,如果陆菱将这个交代出来,她自己就难逃一死。所以,陆菱应该没有那么蠢。 但是让关医生没想到的是,陆菱竟然狱中自尽了。 这傻孩子,宁愿自尽,也没有将她供出来。 关医生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疼得快抽了过去!这个傻孩子,这么年轻就走了,她一心扑在季南烽身上都没结婚,就这样没了。 关医生因为昏倒在办公室里,被同事送回了家属院。 等她醒来后,去了相关部门要求将陆菱领回安葬。她在等回复的时候,竟听到了陆菱临死之前想要见季南烽一面,季南烽却拒绝了…… 陆菱那么喜欢季南烽,不惜跟着他转业,他却让陆菱死不瞑目。 她要为陆菱报仇,让季南烽也尝尝这种绝望的感受! 当晚,李结巴夫妻俩停止了呼吸。 青云大队将人领了回去,从李结巴的身上翻出了360元钱。 主刀医生已经畏罪自杀,县一医院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赔偿了李结巴夫妻俩400元钱。 当初季南烽说动了李结巴状告县一医院,就是说动了李铁娃和牛寡妇答应帮忙。 李结巴没有嫡亲儿女,这钱最后都给了李铁娃。 牛寡妇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大团结,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没想到快死了,她竟然见到了那么多钱。 不过有了这钱,她哪怕死了,她儿子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因为这笔钱,村里人不少人家都动了念头,想要收养李铁娃。 牛寡妇一一拒绝了,她很清楚,这些人愿意收留李铁娃是因为钱。她唯一放心的只有胡老书记和阮知青。 可胡老书记年纪大了,胡家人口又多,又没分家,难免有几个生了旁的心思的,所以,她儿子去胡家就相当于羊入虎口。 所以只剩下了阮知青。季家人口简单,阮知青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这些钱也不过就是半年工资,不至于动了贪念。最重要的是,她儿子愿意待在季家。 自从那日摘了荠菜送给阮棠后,季奶奶时常叫李铁娃一起吃饭,一老一小倒也有个伴。 所以,等阮棠再一次来医院看她时,牛寡妇提出了收养这事。 “只要给铁娃一口饭吃,一件袄穿,我死也瞑目了。” 阮棠笑着安抚道:“这么早说死,太早了一些。我如果制出了一种药就是治疗血吸虫病的,你愿意服用吗?” 阮棠虽然很清楚吡喹酮的药效,但是任何一种药面世,都要小动物和人试药。 牛寡妇看着阮棠的笑颜,把心一横,重重点头。 “我一个快死之人,如果还能有用处,你尽管拿去用。我只求死了后,能帮我多照顾李铁娃。” 阮棠拍了拍牛寡妇的肩膀,“死不了,你还要看李铁娃娶媳妇呢。” “要是真有那日,我天天吃素我也愿意。” 两人约定好了,三日后开始吃药,一直吃六天。 阮棠一走,关医生就得到了消息。她拿出了牛寡妇的病历,肝脾肿大,要是停了药,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月能活。 她将牛寡妇的药全换了,换成了没什么用处的维生素。 从医院回去后,阮棠就直奔研发所。 这一次,一直停滞在最后一步的制药进程,终于要动了。 空间里,只剩下最后一杯灵泉水。 阮棠虔诚地喝下了最后一杯灵泉水,一件一件地穿上防护服,进行最后一步。 环合!成! 水解!成! 最后一小步,环己甲酰化!成! 吡喹酮!大成! “耶!!!成,成了!”阮棠在内室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欢喜地握拳呐喊着。 等平复了情绪后,阮棠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制药过程后,一鼓作气又制一遍合成吡喹酮。 越来越顺手,出错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一口气将所有的材料都用完了后,阮棠得到了好几块吡喹酮。 “我他娘的真是天才!” 阮棠兴奋难当,对自己一顿猛夸。 季南烽进来时就听到了阮棠花样夸自己,三分钟都不带重复的,夸得人飘飘然。 这感觉可真不赖,下回一定要让他媳妇这么夸自己。 等阮棠一边握着拳头给自己持续输出好听话,一边走出内室。 “我他娘的就是优秀,优秀地太让人嫉……” 然后,她就看到了季南烽,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她的椅子上。 阮棠卡壳了。 “嗯,确实挺优秀,别人都嫉妒我娶了这么优秀的媳妇儿。” 阮棠整张脸爆红,“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南烽嘴角噙着笑,“我他娘的真是天才,从这句开始的……”qqxδnew 啊,毁灭啊,他竟然听了全程。 季南烽怕再笑下去,要将阮棠气暴走了。 “饿了吗?鲜肉大馄饨,要不要来点?” 阮棠一听有吃的,顾不上脸红,忙凑了过来。一个个包成了耳朵形状的大馄饨,上面洒了蛋花紫菜小虾米,别提多有食欲了。 阮棠干了一碗后,后知后觉地问道:“这从哪儿弄来的?” 季南烽指了指隔壁,“王工给的,他想换一点儿蜂蜜水。” 可灵泉水没了啊,都被她喝完了啊。 阮棠连勺子都拿不稳了。 她慢慢地将视线看向季南烽,幸好这个产水工具人还在。 季南烽可太知道这眼神的意思了,“这确实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但是容我提醒你一下,中午在医院已经来了一回了。” 阮棠当然记得啊,她的腿都在打颤。 但是谁让她吃了王工的大馄饨啊。 “要不然,咱们速战速决?” 季南烽摇头,“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 不管阮棠怎么求,季南烽都不松口。“现在已经三点,你应该休息了。” 季南烽收拾好东西,自己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就走了。 他是趁着凌晨偷摸来一趟的,得在天亮之前走了。陆菱自尽后,他明显感觉到关医生有些急了,只不过为了钓关医生身后的大鱼,不好打草惊蛇。 算了,等她一觉睡醒,空间也会补全了灵泉水。 阮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睡醒后灵泉水是又有了,但是王工门口的搪瓷杯却不见了。 阮棠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了王工的门口。 等阮棠回了自己的研发室后,简工的门开了一条缝。 第60章 干了这碗迷魂汤 昨天他与王工交流时,发现王工一向滞后的研究进度竟然一跃超过了他。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蜂蜜水。 他就喝一口。 试试看,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 谁想,这一喝就不可收拾。他的脑子从未那么清醒,一扫疲惫,他还能再干三十小时! 一碗大馄饨,就换了这么一杯水,太值了! 简工默默地将自己的早饭全留给了王工。 王工喝了一口季南烽送来的蜂蜜水,本想好好工作,谁想竟然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这是假的!刚想去找季南烽算账,刚开门就看到门口的两份早饭。 一份是他自己的,一份应该是简工的。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简工将他的蜂蜜水给换了。 “简鸣,你出来!” “我不出来!我好歹也是你舅舅,就喝你一口水,你还大呼小叫的。” 阮棠睡醒了后,回了一趟家属院。 几天未见,家属院的女人们都笑呵呵地跟阮棠打招呼,就连王大妈也对阮棠勉强挤出了一个要哭不哭的笑脸。 这女人真的太狠了。 寻常女人看到自己男人有猫腻,都忍气吞声。这人倒好,自己先吆喝上了,还把人给打了。回家还跟没事人一样,见人就笑着打招呼。 最关键的是,阮棠养了一批“打手”! 自从那天后,维修部门的人堵着季南烽揍。也就是季南烽有点手上功夫,才没能吃大亏。 “今天,大家好热情呀。” 阮棠丝毫不知家属院里对她的评价,将她晒的海货和菜干整理了一小麻袋,又上粮油站买了些米面。 自行车车头车尾绑得满满当当,才往红辉公社骑去。 红辉公社的局势很严峻,就算是有阮父这个大外科坐镇,没有足够的药,没有医疗条件,一些重症的病人在不断地死去。 隔着守卫员,阮棠一次见到了阮父。这半个多月,阮父又苍老了许多。 “你们夫妻俩是说好的吗?小季前脚刚送了米面和一堆菜。” 阮父嘀咕着,他才四十出头就吃上了女儿女婿的孝敬,还多得吃不完,大院里的人知道了怕是要羡慕死…… 拉完了家常后,阮棠将粉末状的吡喹酮递了出去,阮父指尖捻了一点,习惯性地放嘴里尝了尝。“这是什么药?” “吡喹酮。治疗血吸虫病,急症轻症只需6天一疗程,重症慢症状可适当加疗程,适用于各期血吸虫病和夹杂症患者。” 阮父看了一眼阮棠:“你确定?” 阮棠点头,“我找了几只病鸡,你可以用非锑剂和这个吡喹酮分别用药,看药效和副作用。” “你想要做什么?” “吡喹酮还未面世,我需要试药人,才能大范围推广。” 阮父深深地看着阮棠,那十日在红辉公社义诊,他就察觉出阮棠不一样。只是阮棠不说,他也不问,因为他清楚,那个就是他的女儿。 “小棠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阮棠沉吟了一下,坚定点头。“我虽有些际遇,但不改五岁时立下的要握您手术刀时的初心。” 阮父有自己的一套手术刀,阮棠五岁时第一次看到,就缠着要握刀。阮父就哄她,想要握刀,就要每天跟着他背书,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她一背就是十一年。 一直到下乡前,她都没能握上阮父的手术刀。 阮父点头,转身就走了。 “保持初心。” “试药的事儿,交给我了。” 阮棠不知道的是,阮父回去后特意感染了血吸虫病。 他服用了阮棠拿来的吡喹酮后,六天痊愈。红辉公社的人都见证了阮父从染病到痊愈,一时间纷纷抢着要吃药。 阮父与人言明了这是试药,但是依旧没人退缩。 因为阮父自己都吃了,他们有什么好怕的,再拖下去早晚也是一死。 这是后话,阮棠从红辉公社离开后,就回了机械厂家属院准备来个大扫除。 两人几天没归家,家里都攒了一层灰。 阮棠将被褥拆下来,丢在梳妆台的凳子上时,一瞥,就看梳妆台上放着一把崭新的梳子。 阮棠忍不住抿起了嘴角,啧,这男人还能凑活。 等她将家里清扫了一遍后,就把晚饭做上了。 没过多久,季南烽就开门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连家门往哪儿开都不知道了。” “你闹够了没有!” 等门关上了后,阮棠忙问:“这戏还要演吗?” “大鱼没上钩,就继续演。”他隐隐察觉到关医生最近小动作不断,而且都是冲着他来的。李结巴夫妻俩死时,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死得无声无息。qqxsnew 他怀疑就是关医生动的手,但是没有证据。他已经向上级请示,加派人手混入县一。 季南烽叮嘱阮棠:“你最近不要往县一去,安分一些待在厂里。” 阮棠摇头,“我可能做不到。吡喹酮已经制出来了,铁娃他妈已经答应我试药了。吃上一疗程后,我得为她亲自动手术,其他人我不放心。” 季南烽伸手捏住阮棠的脸颊,“得寸进尺了啊喂。” 阮棠顺势抱着季南烽的胳膊,冲着他撒娇。“我知道你可以的,老公~” “不要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季南烽挣开阮棠的手,“医院那边我会安排信得过的医生。” 不管阮棠怎么歪缠,季南烽就是不松口。 阮棠一咬牙,借口去剩饭,背着季南烽一顿捣鼓。 季南烽一抬头,“咳咳——” 他刚看到的什么,阮棠露着香肩,在他对面扭啊扭。 效果很好,看把季南烽给激动的。 她只需再接再厉。 阮棠一口气将纽扣全给解了。 就一眼,季南烽眼都看直! 里面是空的。 就这么一件衬衫,晃来晃去,太他娘的吸睛了。 季南烽刚想伸手去撩一把,就被阮棠给拍开了。“季同志,容我提醒你一下,你是不吃迷魂汤的。” 一直到吃完饭,季南烽都没占到任何便宜。 阮棠扣上纽扣,果断开始赶人,“再磨蹭下去,就该起疑心了。” 季南烽只能带着一身火气走人,路过金家门口时,恰好又遇上了关医生出门洗碗。 “季科长,这么晚还出去啊。” 季南烽黑着脸,“别提了,娶了个泼妇,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有家回不了。”说完之后,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匆匆走了。 关医生看着季南烽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只觉得畅快。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要辜负陆菱? 第61章 你跟我装什么哑巴 阮棠做了一整晚的梦,前世今生恍恍惚惚。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家属院很安静。 她拿了脸盆去洗漱,路过徐二姐家门时,就听到“哐哐哐”砸门声,还有徐二姐的求饶声。 门,突然开了。 徐二姐夫喘着粗气出来,见到阮棠也是一愣,继而换上了笑脸与阮棠打招呼。 “是阮师傅啊,我正巧让我媳妇跟你去赔不是,她在家反思了那么久,已经知道错了……” 阮棠的视线越过徐二姐夫,看向徐二姐。 她低垂着头,松松垮垮地只穿了老汗衫,这衣服一看就是徐二姐夫穿久了退下来的。 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额头上的乌青了一大片,胳膊、腿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处能看的。也难怪这么久没见徐二姐出来蹦跶。 徐二姐不敢抬头,恨不得将老汗衫拉到腿上,才能遮住一身狼狈。 她男人突然回家拿东西,看到她躺在床上,先是骂她在家里那么骚气想勾引谁,她迷迷糊糊时就被他脱了底裤,谁想他三分钟就不行了,他就怪她骂她没伺候好他,越骂越气又动了手! “徐同志,被家暴可以找妇女主任求助,也能找机械厂的领导求助。” 徐二姐夫慌乱地道:“阮师傅,误会误会。我们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哪至于到家暴的地步。你看我媳妇穿这么少,刚还勾引我来着。是吧,媳妇儿?” 徐二姐夫见徐二姐不动,一手揽住了她的脖子。 徐二姐努力地抬头正视阮棠,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啊,是误会。打是亲,骂是爱,我跟我男人恩爱着呢。” 徐二姐一口气说完,就将门给关上了。 得,算她多管闲事。 阮棠照例去维修部门转了一圈后,解决了几个问题后就去了二厂房。 谁想,她的门口整齐地摆放着两份早餐。 朝隔壁望去,王工和简工探着脑袋跟她打招呼。 无声地摇手打招呼。 要是这手不颤抖,就显得更有诚意。 “给我吃的,想换蜂蜜水?” 两个大脑袋拼命地点头。 “可是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蜂蜜水。” 两个大脑袋互相对视了一眼,挤眉弄眼,然后……就打了起来了。 两个工程师的发际线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在往后退。 阮棠刚要上前,两人迅速地撒手,退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番整理后,又露出了两个大脑袋。 阮棠扶额,只能为他们分好了两天换一次,两人轮流着来。“只要给我带一餐就够了。” 两个大脑袋又对视了一眼后,点头。 阮棠先给了王工掺了半杯水的灵泉水,打发了两人。 回到研发室后,阮棠吃了两份早点当午饭。 休息了一会儿后,她上报的材料就到了,阮棠一鼓作气制了一批吡喹酮。 下班铃声响了后,她的门口又摆了半份的红烧肉。 阮棠拿上饭盒,准备回家做饭,有了半份红烧肉加持,她今晚一定要拿下季南烽,让他松口帮忙。 上了四楼,她就看到徐二姐的家门口摆着两条小板凳。 徐母从乡下带了一麻袋的菜,正坐在女儿家门口清理菜根上泥。“你弟妹的肚子已经挺大,但是医生说我孙子偏小,得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我就寻思着,找你弄个十斤八斤的肉……” “妈,你疯了吗?菜市场的猪肉摊都快一个月没开门了,我们厂里都一个月没猪肉供应了,我上哪儿去给你弄十斤八斤猪肉。” 就是这时候,一阵霸道的红烧肉香味儿传来。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徐母狂咽口水,盯着阮棠的饭盒,一直到阮棠将门关上。 “你这死孩子,这叫你们厂里没有肉,她那肉上哪儿打来的!老二,我真的没想到啊,你现在也学会骗你妈了……” 眼瞧着邻居们都要回来了,徐母还在声泪俱下地控诉她不孝顺,徐二姐一咬牙答应想想办法。 当晚,阮棠就听到了隔壁砸墙的声音。 气得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一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就看到床头站着一个人。 阮棠腾起就是一脚,手抓着那人的胳膊…… “咔嚓。”仟仟尛哾 “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阮棠看那人被卸了胳膊后就跟被点了穴一样,戒备地去开了灯。 灯亮了。 就见季南烽垂着一条胳膊,一脸无奈。 “大半夜的你咋不出声啊,要不然我也不能误伤你。”阮棠讨好地道,“我给你接回去?” 季南烽深吸一口气,“凌晨两点,哪个正常人会睡着突然坐起来?” 季南烽以为阮棠在梦游,他不敢动一下。因为他曾听说过,贸然打扰梦游之人,会让她被自己吓死。 阮棠就这么看着季南烽垂着一条胳膊走来走去,愧疚感爆棚。 “你饿了吧?要不然我给你下一碗面?” “会不会很麻烦?” 阮棠当即就下了地,拿出买的包面,“怎么会麻烦,正好我也饿了。” 可能是抱着补偿的心思,这一碗面的配料比面还多,红烧肉多多的加,虾干也加上,再码上一些酸菜丝。 这一晚,家属院不约而同地梦到了喷香的红烧肉。 阮棠殷勤地将面碗放到季南烽的跟前,“你一只手吃饭不方便,要不我给你接回去的吧?” “不必,这样也挺好。” 等两人吃完了,季南烽就这样垂着一只手睡了。 阮棠原本打好了一肚子的腹稿想让季南烽帮忙让她去医院动手术,这会儿看着她卸下的胳膊,愣是半个字都说不出。 等阮棠长吁短叹地睡去,季南烽才睁开了眼,只见他右手一动,被卸了的左手就接了回去。 伸手将阮棠抱入了怀里后,掀开衣服一顿揉搓,季南烽才满足地睡去。 等到阮棠醒来,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凉透了。 哼,每天这么奔来跑去,也不嫌累。 昨夜的夜宵碗还没洗,阮棠将碗筷都收拾在锅里,开门准备去洗刷。 一开门就看到徐母又在数落徐二姐没用一点肉都买不到,徐二姐垂着头,跟个木头人一般。 阮棠借过去洗碗,等回来时,就见徐母上了手,拍着徐二姐的头。“你跟我装什么哑巴,我再给你半天时间,不给我弄十斤肉,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麻烦,让一下。” 徐母正在气头上,对阮棠的话充耳不闻。 第62章 一天天地尽撒狗血了 阮棠又说了两次,徐母这才不耐烦地将站起来。 “借过借过,这里这么宽,你不会挤一挤自己走过去啊,非得让我挪位置。” 阮棠气笑了,“你胖你挡着路,你还有理了?” “一张嘴就是十斤肉,你就没长眼睛吗,你女儿全身上下有没有十斤肉可以让你割。” 阮棠气的一脚踢开挡路的小板凳,“你要是将她当女儿,你看不到她头上身上都是伤?你问过她被谁打了吗?作为母亲,你就半点不心疼女儿,不想为她出头?你他娘的真的侮辱了母亲这个身份。” 她虽然看不上乡徐家人,但是她曾作为一个母亲,她最见不得女儿被家暴,娘家里人却闷声不响。这势必助长了家暴男的气焰。 徐母被这一连番指责给说得涨红了脸,辩解道:“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男人在外面赚钱挨几下打又不会少块肉。” 徐母拧了一把徐二姐的胳膊,“你难道也怪我这个当妈的不给你出头?我要是掺和进来,女婿的面子还要不要?” 一直不说话的徐二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总让我为了孩子忍着,他在外面都有女人孩子了,一回家就看我各种不顺眼,我过不下去了……呜呜……” 徐母一把捂住徐二姐的嘴,“作死呀,你这么吆喝出来,女婿没了面子回来又要揍你,你咋就不学乖。你弟已经离婚,你要是再离婚,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给我憋回去!” 徐二姐呜呜地被徐母拖回了屋子里,关门前还告诫阮棠别多管闲事。“你自己离婚了,别到处怂恿别人也离婚。” 阮棠懒得理会,这回算她多管闲事,要是这样骂不醒徐二姐,她也不会再管。 阮棠关上门去上班,路过金家时还往里面看了一眼,玻璃窗上印着金悦儿的身影。 金悦儿在家,那岂不是将刚刚那些对话都听到了? 阮棠一走,关医生披着外套从屋子里出来。“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亲闺女,陆菱走了,我也怕你踏上她的老路。再过一个月,天气热了,你的肚子就瞒不住了。你想过要怎么办吗?” 金悦儿是真的知道怕了,她因为犯恶心被好多人怀疑了。“秦哥说他已经找好了地方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这么说,是不打算娶你了?” “他现在是升职关键期,不能有负面消息。” 关医生冷笑一声,“家暴女人,外头搞小姑娘,这些不算负面消息?” “妈,那那我要怎么办?” “季荣那小子人不错,是个老实人,又是乡下的好拿捏,回头让你爸给升个组长,就能让他把嘴闭上。这个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随便假装摔倒来医院,我会让人给你流了。” 金悦儿想起昨天上街遇上季荣时,她和小姐妹一起上街遇上几个小流氓调戏,季荣孤身一人也站了出来打退了小流氓们。 “妈,我听你的。” 关医生这才有了笑脸,趁着徐母在,她就托她把媒给做了。也能让徐二姐将嘴闭牢了。 果然,等关医生拎着两斤猪肉上门请徐母做媒时,徐母一口应下。就连徐二姐的脸上都有了真切的笑容。 阮棠中午回家时,就见徐二姐一脸笑容、热情地送徐母出门,一触碰到阮棠的眼神,就慌乱地挪开了眼。 啧,敢情她早上一腔狗血白撒了。 阮棠走后,徐母又告诫徐二姐离阮棠远远的,可千万别学她不要脸离婚。 到了约定的第三日,阮棠给牛寡妇送了药后,竟然在妇产科的门口遇上了曲文丽。 曲文丽叫住阮棠。 阮棠看着曲文丽身上的行李,言不由衷地恭喜她终于能上大学。 曲文丽面色不改,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能伤害到她了。“我想请你帮个忙,我要做流产手术,希望你能看在知情一场的份上,一会儿我出来能扶我一下。” 手术室门口,医生已经在催促曲文丽快一点。 曲文丽将行李搁在了地上,朝着医生走去。 “曲文丽,你怎么敢!” 一声暴呵声从身后传来,阮棠一转身竟然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徐父。 徐父拉着曲文丽的胳膊,想要将她拉走。 曲文丽浑身颤抖,却坚定地不愿意挪脚。她都要去上大学了,怀着个贱种让老师同学怎么看? 医生一看这架势,皱眉:“这是你公公吧?护士没提醒你,做流产手术一定要家里人都同意的吗?我要是给你做了流产手术,你们家人转头就闹来要赔偿,那医院冤不冤呐。” 医生对曲文丽一顿训斥,“你们一家人商量好了再来说。” 一声“你公公”就让曲文丽破了防,她发狠地捶着肚子。 徐父阴着脸,告诫曲文丽,他儿子要是没了,曲文丽也别想安心上大学。他一定会去大学将她勾引他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有这个孩子,大学生名额也落不上你的头上。我能把名额给你,也能把名额夺回来。” 曲文丽吓得不敢再捶肚子,连声保证一定会好好将孩子生下来的。 徐父安抚好了曲文丽后,就要送她去坐车去省城。 “曲文丽——” 阮棠叫住了曲文丽,可她头也不回地跟着徐父走了。 得,她又差点儿要撒狗血了。 恰逢周日,阮棠去供销社买了几块布,天气渐热,该换单衣了。 等阮棠回到家,季小弟一见她身后没人,脸就落了下来。 阮棠给了季小弟的后背一巴掌,“咱不信外头传的,要是你哥对我不好,我能给你买布料做新衣服?” 这才半年,季小弟就长高了不少。原来的旧衣服都已经小了。 “你嫂子这么说,你就听着吧。”季奶奶到底经的事情多,上回阮棠回来住了三天,她也没多问,变着法子给阮棠做好吃的。qqxsnew “那我听我嫂子的。”季小弟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布料上,“我要这个湖蓝色做一件衬衫,就跟嫂子的一样上面两个纽扣,以后我跟嫂子走出去,谁都知道我是弟弟。” 阮棠让季小弟多挑几个颜色,不用给她省钱。“嫂子这个月工资加奖金有这个数,就算你天天换新衣都有得剩。” 季小弟嚎了一声就抱住了阮棠的大腿,“嗷——我最喜欢我嫂子了。” 季奶奶摇头,“你就宠着吧。” 阮棠摸了摸季小弟的头顶,看向院子里一直低着头在清理春笋的李铁娃。 每回季奶奶叫李铁娃来吃饭,李铁娃从不空手,要么背柴火来,要么摘些野菜来。早熟地让人心疼。 阮棠招呼李铁娃进门,让他也来挑两个喜欢的颜色。 李铁娃震惊得瞪大了眼,“我也有吗?” “当然,我跟你南烽哥天天要上班,季小弟也要天天上学,都是你天天陪着季奶奶,做新衣服当然也有你的份儿。” 李铁娃摇头,“季奶奶给了我吃的,我不能再要衣服了。” 季小弟有一点点不喜欢李铁娃,但是看到李铁娃只知道闷头干活,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又替他憋屈。 第63章 不如你收买收买我 “给你你就拿着,推来推去像个娘们唧唧的。” 季小弟一说完,就见阮棠拿上了鸡毛掸子。“季南川,你在说谁要娘们唧唧呢。咋,你还看不上了女人了?” 季小弟拔腿要跑,被李铁娃挡住了去路,狠狠地挨了几下鸡毛掸子。 “嫂子,我错了,我说我娘们唧唧。” “不是,我是说我婆婆妈妈。哎呀,也不是,我这张破嘴,疼死我了。” 自从阮棠进门后,季小弟发觉他嫂子待他是真心好,就开始释放了本性,越发闹腾了。 季小弟可怜巴巴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说话后,才让阮棠收了手。 等阮棠和季奶奶转头去做新衣服,让季小弟去把菜园子给收拾收拾。 如今买不上肉,全指望着菜园子里的出产。 季小弟应了一声,去菜园里拔野草,一转头就看到了李铁娃也跟在后头拔草。 “去,这么一点活,我自己一个人就成了。我们家可没有让小孩子干活的理儿,回去讨我嫂子欢心去。” 甭管季小弟怎么赶,李铁娃就是不走。 季小弟索性就随了他,两人一起干活快了不少。眼瞧着就到了季堂伯家的墙角,就听到了有人在说悄悄话。 是季堂伯的大儿子季华在哄他媳妇。 “不是说好了季荣结婚不给聘礼要女方倒给彩礼吗?怎么又要出一百了。我当初跟你结婚才收了68,那我以后不得被弟媳妇给压一头。” “咱们家出一百,女方带回来500。再说,女方说了只要订婚了,就给我弄个临时工先做着,有空缺就安排我补上。等我进了厂,我就想办法把你也弄进去,往后咱们可就是城里人了。” 季小弟听完一肚子的八卦,兴冲冲地跑去个阮棠和季奶奶分享。 阮棠一听,果然让季南烽给猜中了。 她得快点儿给季荣报信去,他家人要把他给卖了。 可等她回了机械厂,就听胡大志说季荣被金主任带着去临市考察去了,第二天才能回来。m 两家人都怕对方反悔,当天下午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 等季荣回来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他哥季华都已经在机械厂上班了。 季荣一回来就收到了工友们的祝福,打闹着让他请吃糖,胡大志黑着脸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 他气得发疯,回家大闹了一场,但是架不住他爸妈以死相逼,只能咬牙认了。 关医生见季荣已经认命,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请他。季荣看了一眼娇羞的金悦儿,勉强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金家人的撮合下,金悦儿经常与季荣培养感情,季荣已经完全接纳了金悦儿,他还去申请了婚房。 在金主任的帮衬下,他们的婚房很快就批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要挑选好日子,准备结婚了。 眼瞧着季荣就要喜当爹,阮棠坐不住了,可季荣压根就不见她。要么见她,不等她隐晦地提醒,就不耐烦地走了。 阮棠碰了几次壁,彻底伤透了心。胡大志几人也被季荣给疏远了,等季荣升任了小组长后,更是意气奋发,往金家去得更勤快了。 阮棠开始自动屏蔽季荣的消息。是好是赖,都是他自己选的。 直到牛寡妇已经吃了6+2天的吡喹酮后,化验结果终于显示阴性。 阮棠开始着手准备为牛寡妇做手术,可季南烽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阮棠向贺昆打听季南烽最近在忙什么,也不过是得到了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当晚贺昆来了一趟季家。 得知季南烽晚上回不来后,阮棠索性就把贺昆留下来吃饭。 饭桌上,贺昆跟阮棠说,季南烽已经安排妥当,让阮棠明晚十二点去医院的妇产科,到时候会有专人接应她。 最近食堂天天都是蔬菜炖蔬菜,贺昆已经吃成了菜色。白蹭了一顿海鲜大餐,贺昆很主动地肩负起了洗碗的职责。 贺昆一出现在洗碗槽,就遭到了家属院的女人们的打量。 阮师傅可真是硬气,季科长跟人搞暧昧,她就敢把男人带回家来吃饭。还丝毫不避嫌地让男人洗碗,生怕别人不知道。 听说上个月,阮师傅除了拿了85的基本工资,还有100元的奖金。季科长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够看的。 果然呐,女人就是要会赚钱,那些个小白脸还不得巴巴地贴上来,自己男人不服也只能做王八。 有女儿的人家,回去就教育女儿一定要好好赚钱(好好读书),到了婆家腰杆子才能直。 也不知阮棠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地成了家属院未婚女性的榜样后,会作何感想。 她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又去研发室待了一天,将手术流程给过了一遍后,又标注了意外发生时的应对之法。 夜,十一点。 阮棠悄悄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坐在一个人,手里的烟忽明忽暗。 季南烽将烟放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后就给碾灭了。 “我送你去。” 到了四楼的楼梯口,阮棠摸索着墙壁想要拾级而下。她有些夜盲,到了夜里就容易视物不清。 季南烽突然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阮棠伏在季南烽的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竟然只觉得安心。 下了楼,阮棠要下来,季南烽托着她的臀颠了颠,“你看得清路?” “你怎么知道的?” 季南烽嘴角微勾,“你是我媳妇,我会不知道?” 有一次夜里恩爱后,阮棠想要下地喝水,摸索着墙壁往外走,那次他就记住了。 阮棠抱着季南烽的脖子,突然发力往上爬了一小段距离。“我男人的事,我也知道。你最近变丑了,所以不敢进屋见我。” 阮棠从后面探过手摸着季南烽的下巴,胡子拉碴,扎得她手心痒痒的。“等你办完了正事,回家,我给你修胡子。” 季南烽哽了一下,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原以为阮棠会怪他日日不着家,他守在家门口不敢进屋,怕阮棠见了他要闹,要哭。但是他又没得选择,这是他的工作。 没想到,阮棠没揭穿他,还允诺了回家后一切如故,让他安心办事。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一路,阮棠嘀咕着说着家属院里发生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县一。 季南烽寻了个小巷子,将阮棠放在地上,给她拉了拉衣服,转身就想走。他已经连续几天未眠,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真让阮棠说准了,丑爆了。 “哎哟。” 季南烽一听到阮棠惊呼,往转过身。 一转过身,软糯的娇躯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阮棠仰着头,吻错乱地落在季南烽的胡子上。 “季南烽,你知道吗?你长了胡渣,好性感。” “我本来不想说的,怕你骄傲。” 季南烽的一颗老心都快飞了起来,难掩翘起的嘴角。“你说对了,我就是会骄傲。不如——你收买收买我?” 这男人,是脸都不要了。真会顺杆子爬。 阮棠到底还是不舍得,踮起脚,亲了亲季南烽的脸颊。 “还有这一边。”季南烽指了指右边的脸。 阮棠刚闭上眼送上亲亲,季南烽突然扭过脸,两人的唇触碰到了一起。 只愣了一秒之后就掌握了主动权,将阮棠摁在墙上猛亲。 天知道,这些天未见,他有多想娇软的媳妇儿。 亲着,亲着,他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过了干瘾后,才喘着粗气松开了阮棠。 “要不是你一会儿还有手术,我就在这儿将你给办了。” “草。” 第64章 做完整场手术我才不负所托 季南烽将阮棠凌乱的衣服收拾好,看着她进了县一医院的大门后,点了一根烟,倚在墙上。 他没什么烟瘾,遇上难题时会习惯地抽上一根,或是醒醒神。 阮棠到了县一医院的妇产科,那日训斥曲文丽的医生见到阮棠也是一愣,明显记起了那日陪在了曲文丽身边的阮棠。 姜海桃皱眉,明显有些瞧不上阮棠。 曲文丽未婚生子,陪她一起来的阮棠也铁定不咋样。 姜海桃有些后悔贸然答应了组织上的要求,这到底是人命!要是在她的手术台上闹出了人命,她一辈子心里难安。 可手术室外,不是说话的地方。 阮棠坦然地任由姜海桃打量,进入了手术室后,阮棠要求先见一见牛寡妇。 她知道,这么深更半夜的,牛寡妇没见到一个熟人,心里一定会害怕。 姜海桃亲自带阮棠去了麻醉室,牛寡妇正慌乱地找阮棠。 阮棠忙出声安抚牛寡妇,“牛嫂子你放心,今晚的手术不会出任何的意外。” 牛寡妇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她很怕自己步了李结巴夫妻俩的后尘,但是她知道阮棠需要她试药,需要她动手术,她愿意豁出命来答应。 因为从未有一个人,为了救她这般奔波。她愿意拿命换。 “我很放心。”牛寡妇躺上了担架床,让阮棠动手吧。 县一医院里,并没有麻醉师。麻醉工作都是医生自己来的。 阮棠根据牛寡妇的体重配了麻醉剂,打入后牛寡妇身开始颤抖。“阮知青,我是不是快死了。我的身体都在颤抖,我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睡吧,睡醒了就都好了。” 牛寡妇慢慢地睡去。 阮棠和姜海桃、姜海桃的学生合力将牛寡妇搬上了手术台。 在姜海桃的学生的帮助下,阮棠穿上了绿色的手术衣。 三人站在手术台上,姜海桃深吸一口气。“我来做主刀吧,我曾在外科轮班过,有幸给老师做过几次副手……” 阮棠直接拒绝:“姜老师,生命大过天,这不是儿戏。而且,我答应过牛嫂子,我会亲自为她动手术。” “你也知道生命不是儿戏,你一个赤脚医生一会儿拿起手术刀就该手抖了,你知道刀往哪儿割吗?” 姜海桃已经从阮棠与牛寡妇的对话中知道,阮棠不过就是一个赤脚医生。就算有天分,也不可能拿过手术刀。 “姜医生,这一台手术我是主刀,你是一助,你的任务是配合我,而不是质疑我。” 阮棠说完后,径直看向姜海桃的学生,“4月24日,0点42分,手术开始。” “二助,20号圆刀。” 姜海桃的学生一愣,找到20号圆刀装在4号刀柄上,忙递给了阮棠。 阮棠一拿上手术刀,就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手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期间,姜海桃不止一次地望向阮棠。 阮棠只划开了小小一刀口子,就那么一个洞,她连肝脾都看不清楚。 但是阮棠却能在准确地切下器官后,还能控制出血点! 那种感觉,就像是阮棠已经做过了千百回,不,是千万回一般! “二助,擦汗。” 阮棠抬了抬脖子,正好看到了姜海桃投来的关心的目光。“安心,好久没碰过刀子,有点激动。马上就收尾了。” 姜海桃神色复杂地朝着阮棠点头,她刚看阮棠动手术,就好像又回到了跟老师一起下手术时的那种惊艳,不,应该说比那时候更惊艳。 因为,阮棠这么年轻。 大外科,后继有人。 最后的缝针,姜海桃见阮棠有些疲了,主动要求代劳。 阮棠却坚持摇头,“缝完针,做完整场手术,我才不负所托。” 在姜海桃震惊的注视下,阮棠拿着针依次缝合肌肉、筋膜、脂肪层和皮肤,缝线针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丝滑地穿梭着各组织之间。 半个小时后,阮棠完成了最后一针。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墙上的钟表。“4月25日,7点58分,手术成功。” 姜海桃满目震惊地看着阮棠缝合的刀口,她自愧不如。虽然剖腹产未普及,但是她一个月总有几个难产需要进行剖腹产手术,她的缝合却跟蜈蚣一样弯弯扭扭没法看。 阮棠见姜海桃一直盯着她缝合的线看,笑着解释:“哪个女人愿意在自己的身上留疤,既然情非得已,我们做医生的尽量给留个美美的疤。” 姜海桃身体一震,她一直认为,做医生的只要保住患者和婴儿就可以了。她愧疚啊,从医三十年,她从未真正地站在病患的角度想过。 “阮老师,受教了。” 阮棠其实并不介意姜海桃对她的态度,因为她明白姜海桃只是出于对患者的安危考虑,才会对她百般挑剔。 总而言之,姜医生,是一个思想纯粹的医生。 姜海桃的学生要将牛寡妇推到病房去,被阮棠拦了。 “等她醒来吧。” 又过了十分钟,牛寡妇才悠悠转醒。 “这是地府吗?” 阮棠笑了,“恭喜你,牛春妞。恭喜重回人间。” 牛寡妇慢悠悠地转头看向阮棠,“阮知青?我没死?” 阮棠轻轻点头,“手术很成功,你能活到铁娃给你娶儿媳妇,生孙子孙女。” 牛寡妇无力地咧嘴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好了,我们该回病房了。”姜海桃的学生将牛寡妇推出去,临到手术室门口,阮棠不放心地叮嘱道:“她没有人照顾,劳烦小医生多多照看。” 姜海桃的学生被一声“小医生”闹了个大红脸,她比阮棠大多了。 她郑重应允,“我会的。” 阮棠冲着她感激一笑,去将手术服换了下来。已经八点多,医护们已经陆陆续续地上班了,她得早点离开。毕竟这一台手术是挂在了姜医生的名下。 等阮棠离开后,关医生就来了妇产科。 关医生拿着牛寡妇的病历,玩笑地说给姜海桃一个妇产科医生到外科抢人。 姜海桃算是县一的妇产科第一把刀,从来都是她不鸟其他人。“多谢关医生亲自给我送病历。” 她顿了顿,翻开病历的第一页,又说道:“我也不想大半夜动手术,谁让人晕倒在我妇产科的门口,我让人去外科寻人,一个值班医生都不在,人命关天,连累我翻着书给动了手术。” 关医生被挤兑得笑脸都挂不住,匆匆留下病历就走了。 姜海桃病历本上的用药记录,冷笑出声:“呵。有些医生就是拿着刀的刽子手。” “老师,慎言。” 姜海桃将病历本重重地摔在了桌上,“哼,我会怕她一个关系户?” “老师,咱们妇产科已经很忙了,再被找茬小护士都要跑完了。” 姜海桃这才闭了嘴,“阮老师来探病时跟我说一声,我先眯一会儿。” 姜海桃到底年纪大了,在手术台上站了一夜,有些坚持不住了。 第65章 晚上小心 阮棠在机械厂刷了一会脸后,才去了医院探望牛寡妇。 一进病房,就看到了刘卫芳婆媳俩。 刘卫芳昨晚肚子疼,家里人不放心就索性将她送来了医院准备待产。 谁想,竟然刚好遇到了牛寡妇做完手术被推出来,两人当即要求与牛寡妇一间病房,也方便互相有个照应。 牛寡妇的麻药已经过了,疼得浑身冒冷汗,不过她是忍惯了的,愣是一句哀嚎都没喊出来。 刘卫芳婆婆洪婶绞了一把毛巾给牛寡妇擦脸,“疼,你就喊出来。” 牛寡妇惨白着脸,摇摇头,“还好,我不怎么疼。” 继而又对阮棠说:“阮知青你去忙吧,我这儿有婶子帮衬着,我不舒服会喊医生的。” 阮棠将牛寡妇托付给刘卫芳母女,她等下班后再过来。 阮棠刚想走,穿着白大褂的姜海桃就进了病房。 一见到姜医生,刘卫芳和洪婶两人眼睛倏地一亮。 姜医生在确认了牛寡妇都舒服的后,给了阮棠一个眼神。 刚想走,就看到了刘卫芳婆媳俩巴巴地看着她,满眼讨好。 要是以前,姜医生一定点点头就走了。 但是今早被阮棠用现身说法上了一课后,姜医生觉得停下脚步,多听听病人的想法也同样重要。 “你们有话跟我说吗?” 刘卫芳红着脸点头,“姜医生,是这样的,如果我难产,能不能请您为我接生?” 姜医生让学生去拿了刘卫芳的检查单,仔细地翻看后才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孩子不大,你喊几嗓子孩子就能生下来。” 等姜医生一走,刘卫芳婆媳俩连连感慨,大医生一点架子都没有,比乡下的接生婆还好说话,这一趟医院是来对了。 阮棠从病房里出来后,就去了将姜海桃的办公室。 姜海桃开门见山想要挖阮棠来妇产科,以阮棠的资质,她倾囊传授,不出三个月就能做妇产科主刀。 阮棠笑着拒绝了,“我有老师,我答应过他一定会不忘初心,做一个大外科医生。” “你老师是谁?我跟他去商量商量。” 阮棠:“阮从谦。” “阮从谦?你的老师竟然是阮从谦,那就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医术。”姜海桃回忆,“我在沪市读书时,阮老师曾给我们学校的外科学生讲课,我去蹭过几次课,受益匪浅。” 姜海桃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阮从谦,阮棠……你们是?” “正是家父。” 等阮棠离开,姜海桃才吐出一句话,“虎父无犬子。” 阮棠将最新制出的药送往了红辉公社,有不少轻症村人已经粪便化验已经转阴,重症的只能再加疗程。解封指日可待。 阮棠下了班后,阮棠就去了医院探望牛寡妇,她到底还年轻恢复不错。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机械厂食堂,匆匆吃了早饭后就去上班。 路上,她遇上了季荣。 她冷哼一声,仰头无视季荣。 “晚上一定要小心。” 季荣经过阮棠身边时,丢下一句话就去了生产车间。 阮棠只脚步顿了一下就面色不改地走了,回了她的研发室。 她不明白,“晚上小心”是让她晚上在家属院小心,还是去医院小心,又或者路上小心。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医院守着牛寡妇。 阮棠在家蒸了几条咸鱼,又凉拌了一碗蒜泥蛤肉,就连酸菜也捞了一份,打包带去给刘卫芳婆媳俩加餐。 医院食堂里的饭菜大多都是病人食用的,清汤寡水,吃久了寡淡地很,刘卫芳看着这三道菜,抱着阮棠就是一顿猛夸。 她抱怨胡建设每回来,带的都是蔬菜炖蔬菜,要么就是馒头,嘴里都淡出鸟来。 牛寡妇已经排气,今早开始吃半流食。 阮棠检查了她的伤口,确定没感染。在灵泉水的加持下,再过五六天拍个片子,恢复良好就能出院了。 牛寡妇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喜地落泪。 刘卫芳婆媳俩安慰牛寡妇别哭,“苦尽甘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啊就等着享儿子福吧。” 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后,刘卫芳就累了,她躺下休息,还说要是明天不生就回家吧,在医院里住着天天睁开眼就要花钱,她心疼钱。 这年头,生孩子不兴往医院里去,所以妇产科的病房倒是空得很。 牛寡妇的床位靠着门,阮棠就睡在她隔壁的床位上。 等人都歇下后,洪婶将灯也关了。“住在城里就是方便,电灯用着就是方便。” 慢慢地,走廊上也归于安寂。 直到十二点,走廊外有了响动,一个难产的孕妇被送来了医院,家属大叫着救命。随后就能听到医护大喊着让人送到手术室去,走廊上全是跑步声。 没过多久,隔壁住着的产妇也要生了,哎哟哎哟地喊着疼。 阮棠坐了起来,洪婶年纪大了睡不安稳,见阮棠坐起来也睁开了眼睛。“睡吧,妇产科就是这样,天天晚上都有人要生孩子,吵得很。” 洪婶说着,也翻了个身。 春日夜凉,阮棠披上了外套走到了走廊上,姜医生和她的学生正在走廊上狂奔,看得出来送来的那一位产妇应该情况紧急。 阮棠刚要回病房,迎面走来一个小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盐水瓶,推开病房的门给牛寡妇换上了盐水瓶。 盐水一滴一滴地滴进管子里,牛寡妇听到动静睁开眼,见是护士又眯上眼睛。 阮棠抄着手也进了病房,反手就将门反锁了。 小护士换了药水路过阮棠,刚想伸手开门。 阮棠猝不及防伸手抓住她的手,咔咔就将小护士的两条胳膊卸了。 “洪婶,帮我抓住她!” 小护士惊慌大叫,“我的手,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洪婶一听到阮棠的声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了过来,压住了小护士。 阮棠双手得了空,立刻冲到牛寡妇的病床边,拔了针孔,开始放血。 她估算着盐水滴落的速度,从她制服小护士到洪婶冲过来,不超过10秒钟。按照这个流速,10秒钟最多6滴入身体。 “外面有人在撞门!” “门,就要被撞破了!” 刘卫芳着急堵着门,“我去把床都挪了过来!” 刘卫芳挪了一张床,肚子就感觉隐隐下坠。 洪婶见刘卫芳捂着肚子,匆匆地将小护士绑了脚,就过来帮忙移床堵门。 第三张床刚抵上,小护士竟然解开了绳子,朝着最近的刘卫芳撞去。 刘卫芳被撞了一倒仰,跌坐在了地上。 第66章 一定要保小的 血,从刘卫芳的大腿处流了下来。 触目惊心。 洪婶扑到了刘卫芳的身边,颤抖着双手不知道要怎么办。“芳芳,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小护士垂着两条胳膊,脚勾着病床,想要挪开病床去开门。 阮棠走过去就是一脚。 腿,应声而断。 随着骨头的断裂声,杀猪声响起。 “我的腿……啊,我的腿断了……”小护士捂着腿哀嚎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你最好祈祷她们都好好的,要不然就不是废你一条腿这么简单了!” 小护士一嚎,砸门的动静更大了。“开门!你们要对护士做什么!里面的,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在犯法!” 阮棠深吸一口气,这几人完全是有恃无恐啊。 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别人还当是家属与医护闹了纠纷。无人上门来劝阻,也无人报警。 阮棠的心凉了半截,但是她不能乱,他们就四个人,病的病,老的老,还有一个要生了,她一定要护住他她们! 等季南烽来!她相信,季南烽一定在赶来的路上! 阮棠让洪婶将小护士绑在病床上,她去看刘卫芳。 洪婶看向小护士时,她那个悔啊。 悔见她一个女娃娃不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给胡乱地捆了捆着急去绑刘卫芳搬东西。 到头来,这份心软竟然害了她儿媳妇和大孙子。 洪婶给了自己一巴掌,疼了才能让自己长记性。 而后,她扑向了小护士,乱拳砸向小护士,将她揍得翻白眼才住了手,将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病床上。 刘卫芳的情况很紧急,一直在流血。血滩里有一片颜色极淡,应该是羊水。 羊水破了后,如果不尽快生出孩子,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 阮棠拆下病床上的木条,搁手里甩了几下。又从小护士口袋里翻出了三管针筒。 “里面是什么?” 小护士摇头不肯说。 阮棠推着针孔就要往小护士的静脉里推,小护士求饶:“我说!我说!这是镇定剂。” 静脉注射大量的镇定剂,或者注射速度过快都会导致急性中毒而死。 为了让牛寡妇死,这些人可真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可惜我不信。”阮棠还是给小护士扎了一针。 药效发作,小护士晕了过去。 洪婶开门后,就与刘卫芳躲在门后。 阮棠推着绑着小护士的病床出去,门外的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就朝着阮棠冲了过来。 阮棠操控着病床,朝着三人撞去。 一拉一扯,阮棠成功地勾着三人远离了病房的方向。 她看到洪婶已经扶着刘卫芳出了病房,正往手术室去。 她果断地操起病床上的木条,将病床往三人的方向一推! 三人纷纷躲开,冲散了三人包围的队伍。 左侧的男人离她最近,脚步不停地朝着她冲来,阮棠挥起的就木条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就见她左手一动,针管准确无误地插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呵,阮父从小就训练她左右手,左手扎针对于她来说都是小意思。 男人的突然倒下,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就朝着阮棠包围过来。 就见一人一把抢过阮棠的木条朝她挥来,阮棠本能用胳膊挡了一下,对准另一个男人就是一针。 最后一个见同伴都倒下了,发狠地朝着阮棠挥起了木条。 阮棠本能地抬起右手挡,可是疼痛没到来。 就听到了男人的嚎叫声。 她慢慢地放下胳膊,她看到季南烽。 季南烽一脚将男人踢飞…… 呼,她安全了。 她就知道,季南烽早晚会来。 两人隔着三个倒地的男人,遥遥相望。 两人同时动了,向着对方奔去,紧紧相拥。 季南烽双目赤红,急切地去寻阮棠的唇,他想要确认阮棠好好的,好好的还在他的怀里。 这一吻,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急切又霸道。 季南烽撕咬般地吻住她的唇,重重吮吸。 可怜她这小身板有些扛不住,她咬了一口季南烽的唇,示意他停止吧。 季南烽却置之不理,怎么也索求不够,动作愈发粗鲁,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阮棠一狠心,重重地咬住他的唇,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之间蔓延。 季南烽这才放开她,将额头抵在阮棠的肩上。 这是一个脆弱的动作,彰显着季南烽此刻的不安。 阮棠故作娇蛮地道:“你怎么才来呀?三个人,我已经干趴了两个。” 季南烽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颤抖。“嗯,是我又来晚了。可我的阮阮,你真棒。” 他不敢想,他要是晚来一步,阮棠会不会也倒在了地上,倒在血泊之中。 他特意让季荣提醒阮棠,可谁想还是出了事。 因为情报有误,小护士杜鹃竟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这次杜鹃在外遛他们,妹妹杜袅来了医院…… 季南烽带来的人迅速地清场,将三男一女统统带走。 这时候,洪婶哭着跑来了。 刘卫芳情况危急,急需剖腹产,但是县一医院唯一的主刀医生姜海桃正在手术台上。 几人往手术室冲去,妇产科的护士早得了姜海桃的吩咐,放了三人进门。 1号手术室,大门敞开。 姜海桃对阮棠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两台手术同时进行。你主刀,我学生给你作副手。” 刘卫芳惨白着脸躺在床上,身下的血已经浸湿了床单,滴答滴答地往地上滴。 “阮知青,保小的。” “切开我的肚子,帮我把孩子取出来,我不怕死的。” 刘卫芳紧紧地握着阮棠的手,生怕她不答应,她就要一尸两命。 阮棠深吸一口气,反手握住了刘卫芳的手,故作轻松地道:“我还没跟你说过,我会看相,我早给你看过,你是儿女双全的命格。” “命中有子又有女。” 阮棠消了毒穿上手术服后,给刘卫芳打了麻醉。 1号手术室内,两台剖腹产同时进行。 刘卫芳刚阖上眼,姜海桃已经划开了产妇的肚子,“我看过刘产妇的病例,不存在胎头过高和胎盘前置等情况,所以,我们可以选择横剖。” “取出婴儿最重要的是指尖协助腹屈制造缝隙,插入手指将孩子的头顶握在掌心,再将孩子取出。” “我的经验,没有深到取不出的胎头,只要你的指尖不懈努力。” 阮棠低头看向已经睡着的刘卫芳,这么一个鲜活的人刚刚是有多么绝望,才会喊出保小的话。 阮棠还想看她笑,听她喊建设哥,听她说想生个哥哥保护妹妹……以后,她还想听她说,哥哥多么宠妹妹。 阮棠深深地闭上眼,这一台手术,只能成功。 第67章 久旱逢甘露 “4月27日,凌晨1点36分,剖腹产手术开始。” 姜海桃的学生已经与阮棠配合过一次,多少知道阮棠的习惯。 她将手术刀递到阮棠的右手边。 阮棠无奈地摇摇头,“右手受伤了,换只手。” 姜海桃听到阮棠的声音,担忧地看向阮棠。 阮棠示意她无事,幸亏她平时没落下左手的训练,关键时刻就派上了用场。 阮棠左手接过手术刀,划开刘卫芳的肚子,又划开子宫…… 她依照姜医生叮嘱的注意事项,探手去取宝宝,在指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将宝宝的头搁在了手心,深吸一口气将宝宝娶了出来。 一助早已经准备就绪。 不多会儿,病房里响起了孩子嘹亮的哭声。 剩下的缝针对于阮棠来说,极为熟稔。 在姜海桃做完手术时,阮棠也已经收了尾。 “真的不考虑来妇产科吗?” 阮棠摇头,就这一次就够了。 等阮棠换下手术服,回到病房时,刘卫芳已经醒了,正虚弱地巴巴地看着洪婶怀里的孩子。 至于胡建设正趴在刘卫芳的病床边,抹着眼泪说她受苦了。 刘卫芳忍无可忍,“别哭了!再把孩子吵醒,你就滚出去。” 阮棠倚在门口,低声笑了。 刘卫芳听到声音望了过来,两人无声地要对望着,都笑了。 阮棠刚要进门,就被季南烽拉走了。 他带着阮棠去了中医科。 中医科晚上没有人值班,季南烽撬门而入。 “脱了,躺着去。” 他让阮棠躺在诊疗床上,他自己去找药油,瓶瓶罐罐胡乱翻了一通,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贴着跌打损伤的药油。 等他一回头,阮棠已经十分自觉地脱了外面的衬衫,只穿着一件吊带小衫躺着。 长裤也脱了,只虚虚地用衬衫盖在腿上。 随着阮棠的呼吸,那薄薄的布料凸起又更凸起,这就算了,还遮不住小腹。 风从肚子里灌入,还不得感冒了。 莫非他家是没布料子了吗?这才让他媳妇穿得这么少。 季南烽已经想好了要将这个月的工资全数上交给阮棠,让她做几件合身的衣服。仟仟尛哾 季南烽勉强挪开眼,拖了椅子在阮棠的身边落坐。 倒了药油在掌心,拖着阮棠的右胳膊,轻柔地推开。 阮棠疼得倒吸好几口凉气,挣扎地要夺回自己右胳膊,季南烽不肯松开,“要是不揉开,明天你这手就要废了。” 阮棠已经疼得听不到季南烽的话,打滚着挣脱,谁想,一滚,就滚入了季南烽的大腿上。 季南烽那沾满了药油的十个指印,落在了那件小吊带上……季南烽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头。 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季南烽将阮棠拎了起来,搁在了腿上。 久旱逢甘霖。 咿咿呀呀,然后老旧的椅子塌了。 吱吱呀呀,又一条老旧的椅子塌了。 阮棠气得咬了一口季南烽的肩,“这椅子你自己修。” 吃饱餍足,不管阮棠说什么,季南烽也只有点头的份儿。 阮棠穿戴妥当后,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了,就连季南烽推药油她也只哼哼几声。 季南烽关了灯,打算让阮棠好好睡一会儿。没想,他刚做走回诊疗床边,就听到了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是院长周兴奇正在压低了声音质问关医生,她为什么要对牛寡妇下手。 关医生冷冷地道:“我就是为了证明,患了血吸虫病的人动手术也会死,并不是因为陆菱医术不精。” 自从陆菱时候,她受够了闲言碎语,她被同事质疑医术,就连病人一看诊就问她是不是妇产科的姜医生,因为姜医生救治的病人已经好转,快出院了。 还有陆菱,就算是死后也做了反面教材,其他老师训斥学生不努力时,就拿陆菱出来说事。 她真的受够了。 周院长摇头,“你疯了,陆菱都已经死了。有我给你撑腰,等这事风头过去,将你提拔成副院长,到时候谁敢惹你?” “可我等不了,一天都等不了。” 周院长气极,“你就顾着为死去的人报仇,你忘了这次的任务了?上头让你混进机械厂,你拿到有用的情报了吗?” 关医生冷哼一声回道:“我的任务就不劳你费心。这里的烂摊子,我自会解决。” 周院长一把掐住关医生的下巴,“你手里的四个人都折在这儿了,你怎么自己解决?你想去找他求助?呵,要是让我发现你让别的男人睡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周院长警告完,一把将关医生甩开。 季南烽皱眉,这个他是谁?难道是潜伏在机械厂内等着混水摸鱼吗? 目前他们在红阳县,就发现了周院长和关医生两个级别高一点的,他们背后的大鱼也隐隐冒出了头。他们正在搜集证据,不日就能来个团灭。 可现在,又冒出一个“他”。 门外的两人不欢而散。 等阮棠醒来,已经天大亮,她睡在了自家的床上。 阮棠光脚下地,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季南烽,最后在她的梳妆台上发现了季南烽留下的纸条。 今晚,归。 阮棠摩挲着上头苍劲有力的字,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哼,这男人大抵也知道自己次次不告而别,特意留下了字条。 阮棠因为手受伤,在家修养了几日。 转眼就到了五一,机械厂搞了一个茶话会。 说白了,就是联谊会。上一回因为联谊会跳舞,被警告了之后,这回只能改成了茶话会,大家嗑嗑瓜子,顺便相相亲。 这年头没有别的娱乐项目,看人相亲也是极大的乐趣。 所以,阮棠踊跃地为自己买了一张门票。 余成茂因为在厂办工作,协助负责了此次的茶话会。 红辉公社已经解了封锁,第一批试药的粪便测试都已经转阴,一些重症如牛寡妇这般的,也已经排下了动手术的日期,由阮父主刀。 余成茂小两口已经许久未见,休息日不能回家与媳妇亲亲,他索性就为孟琼英也买了票,让她来城里玩。 孟琼英早一日就来了县里,与余成茂宿在机械厂的招待所里,午饭后孟琼英就来敲门了。 阮棠打趣孟琼英:“余成茂行不行啊,没让你下不了地不说,还让你格外精神抖擞。” 孟琼英俏脸一红,自从她告诉了阮棠,她跟余成茂假夫妻变真了后,阮棠就时常调侃她,她的脸皮也与日俱厚。 “哟,又独守空房呢,难怪我闻着一股子醋味。” 阮棠也是真没想到孟琼英这么虎,什么话都敢说,被逗得俏脸通红。 第68章 给大家表演个拿手绝活切菜吧 等阮棠收拾妥当,两人就去了茶话会。 依旧是上回联谊的大会议厅,空旷的大厅里摆了很多位置,呈半框状。 阮棠两人找了空位置坐下,坐下没多久,余成茂就亲自给二人端来了瓜子花生绿茶水,让她们吃好玩好。 余成茂还没说几句话,厂办的主任高齐就找来,他让余成茂挪两张桌子上主席台,一会儿厂长和书记都会来茶话会。 余成茂匆匆走了。 孟琼英吸了吸鼻子,“你有闻到了什么味儿吗?” “咖啡。” “咖啡。”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阮棠与孟琼英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会在这里闻到独特的咖啡香。 下乡三年,她们从没在红阳县闻到这个味儿。 孟琼英凑近阮棠,小声地说:“还是清咖,我奶就是留洋回来的,她在家就爱喝一口清咖,不加香精不加奶。” 阮棠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将视线投向了高齐。 孟琼英注意到阮棠的视线,继续与她嘀咕:“余成茂说,高主任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从不抢功,尽心尽力栽培新人,还总最后一个下班,第一个上班,年年都是十佳工人……” “高主任的媳妇早年受工伤没了,就留下了女儿,高主任也一直没再娶,听说是忘不了发妻。” 高齐敏感地察觉到阮棠二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回过头与二人点头。 这个警觉性,说没问题,都没人相信。 孟琼英拉了拉阮棠,阮棠也收回了视线。 正巧,杨厂长和黎书记也进门了,照例先是场面话。 然后,主持人就请大家踊跃表演节目,这是未婚男女的展现自我的机会。 这一届的单身男女有些害羞,主持人喊了好几嗓子也没有人出来打头阵。 主持人无奈之下,只能将视线转向看热闹的已婚男女。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已婚女人们纷纷垂下了头。 阮棠反应慢了一拍,在一众垂下的脑袋里,她的脑袋昂然独立。那么醒目,那么独特。 主持人一喜,他的主持事业差点儿遭遇了滑铁卢,幸亏还有阮棠来救场。 “大家热情鼓掌,欢迎阮棠同志为大家表演节目,打个样!” 全场掌声雷动。 阮棠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走到了主持人的旁边。 主持人问:“阮师傅要为大家表演什么节目,是唱歌吗?” 阮棠摇头:“我天生五音不全,我也没有什么才艺,不如给大家表演从小练到大的切菜吧。” 主持人愣了:“切菜?这怎么表演?” 阮棠让人给拿了一颗白萝卜,一把刀。 刀刀刀地就开始切萝卜丝。 很快,大家就发现阮棠切得萝卜丝每一根几乎一样细。 季南烽与保卫科的下属路过大会议厅时,听到里头安静如鸡,这不正常啊。哪年的茶话会联谊会不是叽叽喳喳,吵得人脑门疼。 几人对视一眼,兵分两路,从前门和后门包抄进去。 季南烽操上警棍,打了一个手势,几人同时破门而入。 参会的男女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保卫科的同志们,不知道保卫科的同志突然闯进来做什么。 季南烽扫了一眼,就看到了阮棠在台上沉浸式地切菜,那旁若无人的模样,让主持人都插不上话。 刀光闪烁,震慑全场。 季南烽忍不住扶额,嘴角却高高翘起。 他媳妇儿,真他娘的可爱。 季南烽抱臂,扬声道:“阮棠同志,你再切下去,今晚食堂就该改成萝卜丝炖大白菜了。” 阮棠恰好又切完了一个萝卜,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m 季南烽爱极了这个又茫然又专注的眼神,心神一荡。 他笑得吊儿郎当,“表演节目,是吗?” 主持人忙不迭地点头,“如果又是弄刀挥棍就算了,这场面打打杀杀地不合适。” 季南烽大步向前,撑着桌面一跳,就到了最前面,站在阮棠的身边。 他将警棍往腰间一别,“我唱首歌,热热场子。” 主持人大喜,“唱歌好!唱歌好呐!不知季科长唱哪首红歌?” 季南烽接过话筒,“这个场合,唱个情歌应应景。” “有心摘花怕有刺,徘徊心不定啊伊哟……哥心似钢最坚贞,妹莫错看人……” 季南烽的歌声没有起伏,就像是慵懒地在阮棠耳边说着情话。 阮棠脸烧得厉害,要不是他们现在只能偷偷摸摸搞地下情,她保管给季南烽一个热切的回应。 主持人脸都快黑了,歌是歌,但是你管念出来叫唱啊。他现在已经十分怀疑,这对夫妻就是来砸场子的。 万幸的是,季南烽没有恋场,唱了一会儿就下去了。 有季南烽这么糟糕的打样,未婚男们顿时信心大增,他们唱得再差,也不至于比季南烽还差吧?场面阴差阳错地热闹了起来。 表演节目后,年轻人就开始满场乱窜。 阮棠两人就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隔壁的大娘说着各家的八卦。 然后阮棠就看到了季荣的大哥季华正给一个姑娘献殷勤。 那姑娘,阮棠两人都认识,正是余母给儿子介绍的黄花大闺女何甜甜。 这才半年不见,何甜甜好像清减了不少,原本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至少能睁开了。她被季华逗得花枝乱颤,那笑声都传遍了会议厅。 正巧,季荣和金悦儿经过,打算提前退场。 阮棠叫住季荣,“你不管管你哥?” 季荣不悦地皱眉,“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男人跟女人说说话,怎么了?” 行,好像挺有道理。 季荣又说道:“我跟悦儿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10月1日。到时候,三哥和三嫂一定要来啊。” 阮棠眨眼,她不明白季荣跟她说这个做什么,10月1日,金悦儿都要生了吧。 一直等到茶话会散了,余成茂还要忙晚上的放电影,阮棠就带着孟琼英回家吃晚饭。 路过金家时,季荣正坐在小板凳上剥大蒜。 “借过一下。” 季荣抬起头,冲着阮棠眨了眨眼,而后才慢慢悠悠地挪开了小板凳,让阮棠和孟琼英走过去。 阮棠看了一眼屋里,发现金主任在炒菜,打了一声招呼:“金主任忙着呢,关医生今天还上班吗?” 金主任一看阮棠也乐呵呵的,季荣与季南烽算得上堂兄弟,往后都是亲戚,他也愿意跟人处得好一点。最重要的是,季南烽两口子都是能耐人,厂里的领导非常重视。 要是季荣跟他们搞好关系,过不了几年说不定也能捞一个主任当一当。 “季荣小两口的婚房已经晾了好些天了,悦儿娘俩去那边铺床了。往后就让季荣先住着,免得天天跟人挤宿舍。” 第69章 你今晚抓紧一些,把生米煮成熟饭 季荣的婚房里,关医生正在铺床,金悦儿在套枕头套。 “今晚,你爸会把季荣灌醉,你今晚抓紧一些,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你生产时还能装个早产。” 等两人回到金家后,金家开饭了。 这一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可怜阮棠和孟琼英坐在门后守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季荣是被金家人扶着送去婚房的,金主任夫妻俩都提前离开了,就留下了金悦儿照顾。 孟琼英已经从阮棠的嘴里知道了来龙去脉,见到金悦儿和季荣独处一室,生怕季荣遭了辣手摧花。 “要不,咱们直接冲上去敲门?” 孟琼英说完就被自己否认了,“他们是未婚夫妻,男人喝多了,未婚妻照顾天经地义,谁也没法摘指。” 没过一会儿,季荣家的门开了,就听季荣大着舌头说:“我去尿个尿,醒酒茶太烫了,我一会儿回来喝。” 季荣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金悦儿跟季荣本就没多少感情,看到季荣自己能走,她又闻不得酒味儿,就自己回屋缓和情绪去了。 季荣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阮棠直接哭了,“三嫂,我的清白要被白骨精给占去了。” 阮棠乐了,季荣平时极稳重,能说出这话说明是真的醉得不轻。 “难为你撑到现在,十分钟后,你再出来一趟。” 季荣大着舌头让阮棠别抛弃他,十分钟太长了,他的清白会有危险。 “八分钟,你过八分钟再出来一趟。” 季荣这才委屈巴巴地扶着墙又回去了。 阮棠和孟琼英一顿合计,向门卫钱大爷打听徐二姐夫是不是去看电影了。 门卫钱大爷一听他们问的是徐二姐夫,那浑浊的小眼睛瞬间亮了,得,这一看就是知情人。 难怪季南烽跟她说,想打听什么可以找门卫钱大爷。 阮棠邀请钱大爷去徐二姐夫跟前演一出,钱大爷一口答应,还特意叫上了自己的老伴儿。“我老伴儿演技不好,你们别嫌弃,就凑活着用。” 结果,两人演得太过,徐二姐夫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时,才过了四分钟。 徐二姐夫竖着耳朵偷听着里面的动静,越是没声音,他的脸越绿。 直到八分钟后,季荣又晃晃悠悠地开门,这回醉得更厉害了,走一步颤三颤。 季荣一转身,徐二姐夫就抓住了金悦儿的手,金悦儿惊慌地想要挣脱开,就被徐二姐夫一把推进了屋子里,带上了门。 等啊等啊,也没见徐二姐夫从里面出来。 季荣醉醺醺地招呼路过的保卫科的同志上门来帮忙开锁。 房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新房子空空荡荡,连个躲人的地方都没有。可门被堵着,他们就算是想出来也晚了。唯一一条路就剩下了跳窗。 可这是三楼,跳下去怕是得废。 但是被抓住两人都要完,更何况金悦儿还怀着孕。 徐二姐夫急中生智,将被子和垫背扔了下去,只要跳到被子上就能逃过一劫。 被子刚扔下去。 一楼二楼就打开了窗。 垫背再丢下去。 二楼一把抓住了,那可是簇新的新棉被啊,也不知道谁家不要了。 眼见着门锁传来了声音。 徐二姐夫不敢耽搁,爬上窗,闭上眼睛,深呼吸,对准了被子的方向用力一跳。 落在一楼窗边的被子,也被一楼抱走了。 哐—— 一个人砸了下来。 一楼二楼惊声尖叫。 徐二姐夫被打开的窗户一绊,尾椎骨直接落地,当场晕了过去。 三楼破门而入的保卫科同志们听到尖叫声,忙冲到窗口往外一看,就见徐二姐夫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金悦儿已经人都吓傻了,她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保卫科的同志经过的事情多,再看金悦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们同情地拍了拍季荣,可怜季荣喝多了一脸懵逼地还在问:“悦儿,咱家的被子呢?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其他人一听,更同情了。 徐二姐夫被送去了县一医院后,原本在看电影的人都跑来围观跳楼第一现场。 就听见一楼二楼的家属绘声绘色地说着当时的场面是多么地香\/艳。 二楼:“你们不知道那动静,从客厅到房间,动静可真太大了。啧啧,在婚房里跟别的男人偷情可能特别刺激,那叫声贼爽了。” 一楼:“我在一楼也听到了,我还以为季荣喝多了将未婚妻给办了,没想到啊,是别的男人代劳的。”仟千仦哾 一号家属院住的大多都是厂里的老人,年纪都不小,混了这么多年一家人还住在一居室里,平时最喜欢博关注。 他们不会错过表现的机会,金主任还来不及警告,他们就已经将香艳故事传得人尽皆知。 最近季南烽天天在机械厂转悠,到了下班的点儿就回家吃饭。 每回这时候,阮棠都要摔摔打打弄出一点动静,来向外人展示他们不大合。 等关上门后,季南烽就开始动手动脚,阮棠一反抗,他就扯着嗓子嚎,别打了别打了。惹得阮棠气得不行,追着季南烽打。 关医生见过几回,看到阮棠每回打是真打,气得也是真咬牙切齿。所以对两人面不合心不合深信不疑。最后就连妇女主任齐兰惠也出马给季南烽出主意,床头打架床尾和。季南烽直接拒绝,他说阮棠刀用得那么溜,他连脱裤子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晚,照例是摔摔打打之后,阮棠就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徐二姐夫晕倒后就被保卫科的同志送去了县一,县一医院见患者都晕了忙进行了抢救。 徐二姐夫醒来后,嗷疼,一检查脊椎受伤造成了下半身瘫痪。听说自己瘫痪了,徐二姐夫都懵了,他不信,要徐二姐带他去大医院。 徐二姐夫的寡母收到信儿也从乡下赶来了,与徐二姐一道儿将徐二姐夫送去了市里。至于两个孩子就送到了青云大队,让徐父徐母帮忙照看着。 阮棠又问起了金悦儿。 “受了惊吓送到医院去了,有先兆流产的风险。刚刚姜医生给我说,因为金悦儿体质特殊,要是打了这一胎以后就难怀了。金家人正在纠结要不要留。” 阮棠听了一阵唏嘘,“可怜了季荣,这小子明天酒醒后,也不知道要颓废多久。你明天找他来家里吃顿饭,咱好好劝劝他。” “不用,季荣爷爷是酿酒的好手,酒量不凡,季荣从小跟着他爷爷,没少喝酒。金主任都没喝趴下,他怎么可能会倒?” 所以呢,她被季荣骗得好惨? 第70章 她是真的谦虚又好学 第二天,季荣还没来,季荣的大哥季华带着他爸妈先找来了。 正巧,金主任和关医生回家拿东西,两家人就碰上头了。 季华一家人是黑着脸进门,笑着脸出门。还欢欢喜喜地与金家人一起去医院探望金悦儿。 晚饭时,季荣来了,就装醉一事真诚地跟阮棠道歉。 末了,还说他爸妈跟他说,婚期照旧,金悦儿的肚子他们已经认下来了,这孩子的花费以后都由金家出,季荣要是想要自己的孩子等金悦儿生产完再生也来得及。 阮棠听到都惊了,就算是金家给了天大的好处,也没有父母强逼着儿子戴绿帽吧。“你是捡来的吧?” “别胡说。”季南烽为阮棠解惑,“季华是长子,村里的风俗以后老人年纪大了都要跟着长子生活,长子混得好,他们以后老了也不苦。” 再加上季华小时候出麻疹发高烧,他妈以为是普通发烧就喂了退烧药,结果麻疹发不出来,人差点儿没了,小时候身体就不好。他爸妈顾不上健壮的小儿子,就将他送到爷爷家。 季荣爷爷是个酿酒的好手,时常给大户人家去酿酒,季荣也跟着。时间一久,自然就跟爷爷亲,不愿意亲近父母。小孩子童言童语,被父母给记仇了。 “那这绿帽子咱就戴着不摘了?” 季南烽咬牙,“当然得摘!但不是现在,咱们给关医生找点事情做做,免得总盯着咱们。” 如季南烽所言,金悦儿的情况不大好,金主任和关医生时常往医院里跑。 孟琼英在城里又住了两天就要回红辉公社,临走之前约阮棠去黑市。 菜市场除了蔬菜摊子,其他的摊位都没开业,孟琼英想去黑市碰碰运气。 黑市里,没人卖肉,生意最好的就是卖海鲜干货的。 价格虽然比菜市场里翻了一倍,还有不少人咬牙买一点打打牙祭。 孟庆英买了几斤干活,就走了。 他们回到章小花的二姑家,阮棠换了两瓶黄桃罐头,又换了两瓶橘子的。 孟琼英见章二姑柜子里还锁着七八瓶罐头,一口气竟然全要了。 “你买那么多,是打算当饭吃吗?” 孟琼英:“我给阮医生补补身体。” 阮棠当下就听出了不对劲,这个阮医生不是她,那是他爸吗? 孟琼英见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瞒着,将阮父自己染病又治病的事儿说了。 阮棠当即泪流满面,她早该想到的,她就算是阮父的亲女儿,阮父也不会仅凭她一言就信了药效。阮父一定是亲自试过,确定了药效,才会劝别人试药。 她原以为那么顺利地招募到那么多的试药员,是阮父与红辉公社共进退,感动了村民。 阮棠冲到红辉公社时,就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阮父,正交代阮母别忘了提醒明天要动手术的病人的术前准备工作。 阮棠听完之后,瞬间泪崩,倒下的阮父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倒在手术台上的阮父相重合。“爸——” “小棠儿,你怎么来了?”阮父见阮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奈道,“我没事,就是这段时间累着了,睡个一天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这件事我应该找公社领导交流,而不是想着走近路来求您。” 阮父笑着摸了摸阮棠的头,“不怪你,任何一款没上市的新药,就算是公社领导拿来的,我总要试过才敢给我的病人用。不管你走哪条路,最后选择还是在我。” 阮母打了水,“都快做妈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快把脸擦擦。” 阮棠赖在阮母的怀里,仰着头由着阮母给她擦脸。 等阮棠收拾了情绪后,想要明天代替阮父做手术。阮父不依,两人僵持不下,最后由阮母劝说,让阮棠做一助。 第二天,阮棠一早就去了县一医院。 牛寡妇各项检查都很顺利,明天就能出院。刘卫芳也是,两人能同时出院。 刘卫芳已经恢复了精神抖擞,招呼阮棠快来看她的孩子。 刘卫芳生了一个儿子,取名胡晨,取了凌晨生子的意思。 “你快来抱抱我儿子,头一个新媳妇抱,特灵验。回头你也能复印个儿子到肚子里。” “迷信。”阮棠可清楚,她头胎生的是女儿,怎么也不能印个儿子到肚子里来。 不过,阮棠还是欢喜地抱了,“晨晨可是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姨姨当然要好好抱一抱咯。” 才几天,小团子已经变成了软糯喷香,阮棠埋在小团子的脖颈处,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感觉,太满足了。 刘卫芳看得好笑,“这么喜欢孩子就赶紧自己生一个,保管你天天吸仙气。” 阮棠倒是想啊,但是就是怀不上啊。她和季南烽灵泉水也没少喝,事也没少做,就是没怀上。 刘卫芳见阮棠这神情,就知道阮棠也想赶紧生一个。“我传你一个方法,保管你很快就怀上了。” 阮棠一听就来了兴趣,忙凑近了过去。 “咱做女人的主动点,最好来点儿跟以前不一样的……”说到最后,刘卫芳也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阮棠本着求知心,追问道:“你展开说说,这么模棱两可的我没办法学习啊。” 她是真的好学,不是八卦。 最后架不住阮棠的软缠硬泡,刘卫芳羞羞答答地说了。 阮棠听完之后,拱拱手表示学习到了,又仔细地追问那山洞在哪儿,等有机会她也要去拜拜那生子圣地。 刘卫芳一拉被子,她的老脸哟,丢光了。 阮棠从病房里出来,就去了手术室。 阮父已经准备妥当,换上了手术服。见阮棠来了,两人一交流,确定没问题后,就准备打麻药。 手术有条不絮地进行着,两人配合默契,等阮父动完刀子后,阮棠开始缝针。 两人一连动了二台手术,阮父已经累瘫,倚着墙坐在地上。 阮棠问姜海桃借了休息室让阮父休息,姜海桃一听是阮从谦先生,忙恭敬地让出了休息室,还让阮棠放心,这些天她一定会保证阮从谦先生的伙食。 阮棠拜托了姜海桃后就走了,刚出医院就遇上了关医生,关医生拎着饭盒正要给金悦儿送饭。 “又来医院探望啊。” 关医生知道阮棠是青云大队的赤脚医生,所以需要时常要来医院来探望青云大队的村民。 阮棠点头,礼尚往来地问了金悦儿咋样了。qqxδnew 一提起金悦儿,关医生的脸有一瞬的僵硬,“挺好。” 然后两人一进一出,散了。 关医生吸了吸鼻子,她刚刚好像在阮棠身上闻到了手术室消毒水的味道。 这不应该啊。 第71章 你行你上啊 一连动了两台手术,饶是阮棠年轻气盛也有些遭不住。骑着自行车懵懵地骑过了头,一直骑到了厂领导的家属院门口。 厂领导的家属楼,是独门独户小院子,一共有二十几处。 阮棠还是头一次来这边,发现这里安静了许多。 守门的是钱二爷,一见是阮棠忙拉着她闲聊。让她以后有什么演戏的机会,不能光顾着他哥,多想想他。 阮棠想走,钱二爷却还想跟阮棠套一套近乎,“阮师傅,你从这儿折返回去还要骑个三五分钟,不如我带你超个近路走后门。” 没等阮棠拒绝,钱二爷就背着手往前走了,阮棠只能先跟上。 钱二爷带着阮棠往后门去,一路还很热情为阮棠介绍,这一处小楼住的是厂长,那边是书记…… “喏,前面的小院住着厂办的高主任。” 阮棠朝着钱二爷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高齐在院子里晒衣服,他手里正晾着一件粉色的小裤裤,晒完后还凑上去闻了闻。 “高主任不容易啊,媳妇死了后,又当爹又当妈,每天中午休息时还要给女儿洗衣服。不过她闺女争气啊,听说考试成绩都是第一……” 钱二爷刚说完,高齐突然转过了头,这警觉性一如既往地好啊。 钱二爷扬声与高齐打招呼,“高主任,你大中午的还不休息啊,太辛苦了。” 又与阮棠说,“回头有合适的姑娘跟咱们高主任介绍一个啊。” 高齐谢过钱二爷的好意,笑着与阮棠点头打招呼。 阮棠从后门出来后,告别了钱二爷,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季南烽已经揉好了面条,正等着阮棠回来下面条。 阮棠关上门,喘着粗气道:“高齐有问题。” 那日茶话会之后,季南烽在家的时间少,阮棠一时忘了跟季南烽讨论这个高主任。 今日再见,她总觉得这人透着古怪。 晒了女儿的粉色小裤裤,就算是要检查洗得干净不干净,也没有必要凑到鼻尖闻一闻吧?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个变态。 “你确定没看错吗?据我所知,高主任的女儿才十二三岁。” 阮棠深吸一口气,“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但是我确实看到他凑近吸了一口气。” “我是外科医生,我会格外地注意人的呼吸的动作。而且,我感受到,他很享受。” 季南烽让阮棠别激动,他会让人去盯着高齐和他的女儿。 当晚,季南烽就回来告诉阮棠,高齐的女儿高沁也在红阳中学上学,与季小弟是同学。 阮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睡意顿消。 “咱家季小弟今年几岁了?” 季南烽手附在阮棠的额头上,“没发烧,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年早过了,他都十三了。” 她想起前世,季小弟就是死于十三岁一年,因为侵犯隔壁公社的一个女同学,被人家长活活打死了。 因为这事太难以启齿,村人不肯让季小弟葬入季家的祖坟,只在村外找了个地方随便埋了。 后来季南烽回来了,没人说得清季小弟的坟墓在哪里,季南烽掘地数里,终于找到了他的遗骸,将他领回了季家祖坟。 前世,阮棠那时刚与徐彦新婚,徐彦嫌弃这事晦气,并不跟她多说。她也听话地没打听。 季南烽见阮棠只是有些恍惚,并无大碍才说道:“高沁的以前的学习成绩挺好,还考过年级第一,只是今年期中考没考好,让季小弟摘了年级第一。” 阮棠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她明天就去找木匠打一张床,让季小弟从宿舍里搬出来。 阮棠将这个决定跟季南烽一说,季南烽却皱起了眉头。“关医生一直盯着咱家,我怕季小弟来了,反倒成了目标。” “我刚做了一个梦……” 没办法,阮棠只能以梦为由头,季南烽只能勉强答应。 第二天天一亮,阮棠就去找木匠打床,然后才去了医院继续做阮父的副手。 谁想,在妇产科的走廊上又遇上了关医生。 这一回,关医生格外热心,询问阮棠要不要她跟妇产科的医护打声招呼,让她们多照顾一点。 阮棠的心一咯噔,脸上笑容不改,“不用了,她们一会儿就要出院了,我就是来送一送她们的。” “早点回家也能好好养病,妇产科晚上太吵了一些,夜里都睡不好。” 阮棠:“难道关医生也在妇产科陪夜?我没听说你女儿怀上了啊?” 关医生没想到阮棠思维这般敏捷,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只能讪笑着道:“哎,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奇心太重,才刚订婚就没忍住,现在闹出了人命。要不是季家态度好,这孩子我们家都不想留。” 如今金家对外说辞都是这样,不管别人信不信,只要季家不退婚,他们就能一口咬定金悦儿没偷人,徐二姐夫摔下去跟她家就没关系。 两人你来我往,拉了一堆家常之后才分开了。 关医生回过头看向阮棠的背影,此时笑脸全无,她这次很确定阮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探病,怎么可能会弄一身这么重的消毒水的味儿。 又不是医生。 关医生突然想起阮棠那日挑刺的手法,绝不像是新人…… 阮棠状若轻松地下了楼,一直到骑上自行车出了医院,路过那条小巷子时就见一只大手将车头扯了进去。 “满头的汗,出什么事了?” 阮棠见到季南烽这才敢松一口气。 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刚刚出了一身汗。 “关医生已经怀疑上我了。医院,我不能再去了。” 季南烽挡着巷子口,顺着阮棠的后背,“岳父那里我自会安排妥当,这几天你在家休息休息。”qqxsnew 刚才太过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全身无力,阮棠缩在季南烽的怀里,任由着他抱着。 等缓过了神,阮棠才回了机械厂。 她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维修部门坐了一小会儿,掐着下班的铃声回家了。 夜,阮棠翻来覆去睡不着。 季南烽摩拳擦掌,“既然睡不着,那就来做运动吧,累了就能睡得很香。” 阮棠一听也来了兴趣,季南烽每天都会出门锻炼,她喜欢睡懒觉从没与他一起早起锻炼。 “咱们要夜跑吗?” 阮棠想起自己夜盲就歇了心思,“夜跑还是算了不大适合我,还有其他的锻炼吗?俯卧撑怎么样?” 季南烽手已经放在短裤头上了,看阮棠兴致勃勃地想要锻炼,他也不好拂了阮棠的兴致。 “那就俯卧撑吧。” 两人摊了一张席子在客厅里,阮棠嫌硬得咯人,又将被子给垫在了底下。 她按照季南烽的要求摆好姿势,“三二一,走着。” 阮棠双手抖啊抖啊,做了一个,第二个脸就着了地。 季南烽轻笑了出声,阮棠急了:“你行,你上啊。” 第72章 谁家正常人小别胜新婚这么玩 季南烽轻笑了出声,阮棠急了:“你行,你上啊。” “这事,我真还挺行。” “躺好了。” “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不是挺行。” 季南烽双手撑在阮棠的脑袋两侧,开始为阮棠炫技。 一连做了三十几个,季南烽已经气息均匀。“怎么样,你男人行不行?” 阮棠抬头就给了季南烽一个亲亲作奖励。 季南烽的瞳孔一缩,俯卧撑还能这样做?季南烽觉得自己的格局好像在这一瞬间被打开了,他平时还会引体向上,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用来亲亲。 接下来,季南烽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做一下,亲一下。 亲了一会儿后,又嫌弃蜻蜓点水不过瘾,非撑着手,来一个悠长的吻。 “不如,我再给你表演一个单手支撑吧。” 阮棠咬牙切齿,“你可真有钻研精神。” “阮阮过奖了。” 季南烽空出来的一只手,撩起了阮棠的那薄薄遮不住肚子的小衫…… 不多会儿,阮棠的脊背挺得笔直,哽咽着求季南烽给个痛快。 季南烽岂能如她意,长夜漫漫,这才刚开始呢。“我都没锻炼好,怎么能结束呢。” 季南烽刚说完,他家的门就被砸响了。 季南烽一个受惊,扑倒在了阮棠的身上。 “唔。” “呃。” 两人闷哼响起。 季南烽埋在阮棠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如果外面的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给他套麻袋。” 阮棠蹭了蹭季南烽的脸,“套麻袋的时候带上一个我吧。” 嘟嘟嘟—— “季科长,你睡了吗?” 季南烽分辨得出,这是贺昆的声音。 季南烽一骨碌站了起来,让阮棠回房,他去开门。 贺昆闪身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铺在地上的床褥。他原本想开口说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他季哥混得这么惨? “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昆也不拆穿好面子的他季哥,正色道:“厂里出事了……” 自从搞销售的副厂长被季南烽一来就给端了后,换了一个新的副厂长后机械厂的销量大涨,为了按时交车,机械厂的生产车间晚上也会留人加班。 今晚还是跟一样,轮到一组二组的人留下加班。 十点时,电闸突然跳闸了,然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尖叫声,大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去哪儿了。” 后面又有人尖叫着我的手,我的脚。 顿时场面混乱了起来,很多人推搡着都往门口冲。 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可后面的人不知道,拼命地往前冲。等到巡逻的保卫科的同志打着手电筒跑过去维持秩序时,最前面的三个人已经死了。 恐慌之下,这些人的爆发力是惊人的。就连保卫科的同志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最后,还是二厂房的守卫全数出动才镇住了场面。 贺昆深吸一口气,“电闸是被人关掉的。” 季南烽回屋捞起衣服就要往外走,阮棠已经穿戴整齐,“我跟你们一起去。” 季南烽想起贺昆说的有人受伤,点头。 不忘交代阮棠:“手电筒别离身,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可能顾不上你。” 阮棠一一应下。 一组二组的全都集合在了生产车间的空地上,他们一个个面如菜色,吵着要回家,这里闹鬼。 杨厂长和几位领导已经到了,正在安抚受惊的工人们,工人们可不吃这一套,推搡着要走,保卫科寸步不让地守着门口。 阮棠一到,询问道:“不是说有伤者?伤者呢?” 但是吓破了的胆的工人们哪儿听得到阮棠的声音,只知道领导不让他们离开,他们就闹。 “闭嘴。” “谁再哔哔一句废话,就都滚回车间里。” 季南烽肃杀的声音响起,原本吵闹的工人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组长出列。” 一组的组长默默地站了出来,二组的组长发生动乱时就在门边,头一个去开门,最后被压在了最下面。 季南烽默了默,“二组副组长出列。” 看到二组的副组长就是一直吵着说闹鬼的那个,季南烽的眼神更冷了,“就这你思想觉悟,能当组长?靠什么?靠造谣的嘴吗?” 季南烽的气势完全碾压了二人,二组的副组长这才知道怕了,鬼是封建迷信,得破。 阮棠还是头一次见工作中的季南烽,只觉得他帅爆了,气势一流,瞬间将其他人都秒成了渣渣。 贺昆瞧着阮棠冒星星的眼神,“我季哥霸气吧?” “霸气侧漏。” “那你怎么敢让他睡地上?”贺昆一嘴快就问了出来,也不怕男人地上睡久了,心也凉了。 阮棠能说什么,她总不能说他们在玩情趣,那不是教坏没媳妇的单身狗吗? “你不懂。” “我们这叫小别胜新婚。” 贺昆被噎了好大一口,有病吧,谁家正常人小别胜新婚这么玩。 “受伤的人呢?” “在车间门口。” 阮棠掉头就往车间冲,车间里光明如白昼,但是地上却一片混乱,掉落的鞋子,机器的零件,还有几滩不明的黄色液体…… 除却死了的三人,两人的大臂整齐地被切断,其他人都是轻伤。 赵中明面如纸白,闭着眼睛任由着厂医给处理伤。 厂医处理完伤口后,就看到马大壮死死地用左手抱着自己的断胳膊,任血流如注,也不撒手。qqxδnew “你的断壁都已经稀烂成这样了,你还抱着做什么?眼不见为净,扔了吧。赶快处理伤口保住命要紧。” 厂医夺走马大壮的断臂丢在了一边。 阮棠看着滚到脚下的断臂,拍掉上头沾上的蚂蚁,又从厂医身边的药箱里拿了消毒水给断臂清理。 贺昆看得那残臂头皮发麻,这上头的皮肤几乎没一寸是好的,好几道刀口翻着血红的肉,再加上在地上滚了一圈,又沾上了草灰和蚂蚁……光是看着就让人恶心。 阮棠却浑然未觉,仔细地清理断臂。 这是女人吗? 这女人就不知道怕吗? 他季哥知道他女人这么虎的吗? 要不是季南烽拜托他照顾阮棠,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只想掉头就走。 他们在战场上虽然没少见到断臂断胳膊,但是没人会拿起来放在手里……清洗啊。 就跟洗菜一样。 太他娘的刷新他的认知了。 接下来,阮棠的话,更刷新了他的认知。 “这是谁的断臂,咋乱扔呢?” “扔了断臂,还想不想接回去了?” 第73章 野鸡队伍顺利凑齐 “你说,我的手还能接回去?” 阮棠点头:“离断的肢体在八小时内再植,有一定的几率能成活。” 马大壮看着自己的废手毫无生机地褪了血色,他虽然很想能接回断手,但是有人跟他说,这真的能接,他反而不信了。 “我从没听说过,断臂还能接回去。” “阮师傅说得没错,断臂能接回去。”关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阮棠身后,“三年前,沪市有一个医生为病人再植断指成功,但是这么多年仅此一例……” 关医生对那一桩手术侃侃而谈,就像是当初就在现场一般。 生产车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杨厂长让人将电话拨到县一医院,让金主任来安抚工人们的情绪。关医生一听说出事,也跟着来了。 马大壮当然认得关医生,知道她是县一的医生。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关医生,那你能帮我的手接回去吗?” 关医生一口应下:“当然可以。那个案例我已经研究了三年,我还特意去过沪市听过李老师上的课。” 赵中明在听说断臂可以接回去之后就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关医生移动。 直到关医生答应了马大壮后,赵中明的呼吸才急了,“关医生,你可以也为我做手术吗?” 马大壮一听临时工要跟他抢命,破口大骂,到底失血过多,骂了一小会儿就开始翻白眼,又有休克的迹象。 厂医大叫,“车呢?赶紧送人去医院啊!” 杨厂长听到厂医大叫,还以为人没了,吓得赶紧跑过来。m 一听两人是因为争夺关医生而吵起来,只能出主意:“既然你们二位都要关医生帮你们动手术,可关医生只有一个人一双手,那就让关医生来做选择吧。” 赵中明脸色惨白,他只是一个临时工,关医生怎么会选他? “如杨厂长说的,我只有一双手,8小时只能为一个人做手术。为了提高成功率,我会公平公正地挑选再植者。” 关医生说完后,看了一眼阮棠,“阮师傅,劳烦你把断臂给我。” 阮棠无所谓地递出了断臂。 巧了,她也只有一双手,只能为一个病人再植断臂。 最重要的是,病人不信她,接下来的沟通会很难,双方不能达成共识,也会影响手术效果。 关医生在比较了两条断臂之后,开口道:“小赵的断臂虽然保持得比较完好,但是手指还断了。这与我研究的案例有些区别,为了手术的成功性,我选择为老马再值断臂。” 车子已到,载着关医生和马大壮去医院。 刚到厂门口,就遇上了拦车的王大妈。 马大壮的媳妇就是王大妈,王大妈是家属院中关医生的头号支持者。一听说关医生选择为她男人动手术,感激地给关医生跪下了。 关医生扶起王大妈一起坐上了车,在路上特别细心地叮嘱王大妈术前要准备什么,术后要如何照顾。 吉普车的已经开远,赵中明彻底失望,没了支撑一般地靠在墙上。 “所以,你要不要选我?”阮棠走到赵中明的跟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手术失败,你会面临着感染截肢的可能,你现在的创口在这儿,如果一旦发生感染,会从这儿将整条手臂全部截掉。” 赵中明惊悚地睁大了眼,“那岂不是要再一次吃截肢的痛苦?”这种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想尝试第二次。 可是,他没得选。 明知道极可能再次被截肢…… 赵中明痛苦地握紧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选。” “我选你。” 很好,医患合作达成。 阮棠为赵中明的断臂做了初步清创,“你的两根断指呢?” “还在车间里。”赵中明顿了顿,“我的断臂能接上我就谢天谢地了,两根断指……就随便它了。” “那可不行,我是一个力求完美的医生。” 阮棠与贺昆去了车间里找到了断指,做了简单的清创处理后,车子就来了。 阮棠经过季南烽时,停下了脚步。 季南烽给贺昆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阮棠去了角落里。 “我可能食言了,我得去医院给病人做手术。” 季南烽抬起手爱怜地摸了阮棠的脸颊,“唉,我不想你被卷入其中受了牵连。” “可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卷了进来了啊。” 季南烽一手勾着阮棠的细腰,惩罚地加重了力道。“阮棠,我就是下地狱,我也要将你禁锢在我身边。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后悔娶你。” 阮棠咬唇,不过就是正面跟关医生杠上而已,用得上说什么情话嘛。 季南烽不满阮棠的分神,捏脸的手下滑,粗粝地划着阮棠的唇。 阮棠吃痛,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口,两人都惊了。 季南烽戏谑地道:“阮小狗,松一松。” 阮棠羞恼,用力地又咬了一口才解气。“你才是狗,季大狗。” 季南烽失笑地揉了阮棠的头顶,揉乱了发才松手。“去吧,救人要紧。” 在机械厂闹出人命,上头已经决定不再留着这些人钓鱼了。 明天,等关医生动完手术后,就将关医生几人给逮捕了。借以震慑暗中的细作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医院后,关医生有自己的手术团队,马大壮很快被推去了手术室。 阮棠与赵中明的车子抵达了县一医院后,阮棠要先去找姜海桃医生借人。 万幸的是,阮父晚上有手术,也留在了医院。 阮父一听是断臂再植手术,就皱起了眉头。“这台手术,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他虽然也是外科,但是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脑科,断臂再植属于骨科。 “我缺副手。” 阮父深深地看了一眼阮棠,不再多问。 姜海桃在一旁听到后,大为震撼。 她已经听说了关医生要为一个病人再植断臂,杨院长亲自做副手,院里的领导和外科的几个主刀医生也纷纷请求做助手,几助都无所谓,只要能进手术室就好。 若是手术成功,他们都是参与手术的人,往后的履历上将添上重重一笔。 这阵仗已经引来了县一最大报社的记者,现在就等在手术室外等着跟踪报道。 关医生要是成功了,将无疑会成为国内再植手术第二人,届时可想而知,名利双收。县一医院都将留不住她了。 关医生到底是拿了十几年的手术刀,又专门为了这个再植术钻研了几年。 而阮棠才这么年轻,就算是再有天赋,二十岁要做国内再植术第二人,怎么都有些不敢想。 可阮从谦老师都答应做副手,她当然得帮忙。 所以,她主动要求做二助。“我虽然是妇产科的,但是我可以帮忙递东西。” 姜海桃说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学生,“我的学生可以负责记录手术。” 得,由赤脚医生、脑科大佬、妇产科主刀、见习学生组成的野鸡队伍好歹顺利凑齐。 第74章 断臂再植手术 麻醉室里,阮棠与赵中明沟通手术细节。 “按照我先前跟你说的,我将会对你的断臂进行再植,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顺利成活,一个月就能恢复部分功能。到时候我再为你进行再植断指。” 赵中明有些恍惚,“我的断指也能接回去吗?” 阮棠点头,“但是得将你的手指先寄养在你的腿上或者腹部。你选一个地方吧?” “那腿上吧?” 阮棠点头,很好,沟通很愉快。 将术前告知单递过去,赵中明签了字又摁了手印。 阮父已经将断臂和断指再次清创完成。 手术开始。 “钢板。” 姜海桃递上钢针,阮棠手法熟练地将断骨固定上,这惹得姜海桃频频抬头去看阮棠。 都是医生,她当然看得出来阮棠手法熟练,固定钢针时完全没有半点儿犹豫,切刀口处他贴合地就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螺丝钉。” 固定好断骨后,就是缝合肌腱。 “2-0丝线。” 阮父听到这个丝线时,总算是抬头看了一眼阮棠。 因为2-0丝线极细,这也就意味着阮棠要花更多的时间在缝合肌腱上。 阮棠接过缝合线,笑着解释,“我可不想回头手术成功后,两条胳膊一条长一条短。” 因为赵中明还年轻,阮棠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在缝合肌腱上,因为肌腱缝合关系着术后右臂会比正常的左臂短几厘米。 她要做的是就是缩短两臂差距,等复健时加强锻炼,将两臂长度差控制在0.5厘米之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缝合完肌腱后,又要接血管。 阮棠先对静脉进行缝合,然后才是动脉。 血管缝合完毕后,阮棠抬头晃了晃脑袋。 姜海桃的学生适时提醒,“手术已进行3小时14分。” 阮棠了然,这是要加快速度了。 6个小时之内,她要将断臂接完,还要将两根断指寄养在赵中明的腿上。 “松止血带。” 姜海桃深吸一口气,如果血液能顺利从血管流过,那手术就成了大半,如果不能…… “松止血带。”仟仟尛哾 阮棠又一次吩咐道。 姜海桃松开止血带,血液从血管中流过…… 一根一根,全部安然流过。 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赵中明的手腕处。 “跳了!” “脉搏动了!” 姜海桃惊呼出声,她三生有幸,竟然能亲自见证这伟大的时刻! 她何其有幸,竟然能参与这一台手术里。 阮父一直紧绷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你做得很好。” 阮棠回给了阮父一个灿烂的笑容,又开始埋首缝合神经。 这一回,就连阮父都惊讶阮棠缝合时,神经的对合程度,肉眼所见几乎没错落。 最后便是皮肤缝合。 “一助,这个交给你没有问题吧?” 阮父应了,阮棠开始将断指接到腿上的血管神经上,等断臂养好了后,再将断指移植到手上。 又过了一小时,隔壁的手术室已经缝完了最后的一块皮肤。 手术室里响起了阵阵掌声。 “关医生,恭喜你。” “女医生中,你是第一人!” “记者已经在外面等着,就等着采访英雄呢。” 姜海桃原以为阮棠听到这声音会分神,谁想她竟然连手都没抖一下,正专注着将第二根断指缝合在腿上。 如果阮棠放弃了寄养断指,那她可就比隔壁的关医生早完成断臂再植。 那阮棠就是国内断臂再植第一人,再植术第二人,女医生第一人,所有的荣誉和赞赏都将落在阮棠的身上! 可阮棠就为了寄养两根断指,就连患者自己都放弃的两根断指,她生生地错过了这些。 这份心性,她自愧不如。 阮棠出手术室后,就看到关医生正在接受采访。 报社的记者:“关医生,您作为国内第一人成功完成断臂再植手术的,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吗?” 关医生笑容得体,侃侃而谈。 “今天能成功,也只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我有幸得到了李老师的指点。” “而且深入研究了再植术整整三年,今天的成功也非偶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与大家共勉。” 记者手上的笔不停,频频点头记录着关医生的话。 “关医生,不愧是国内断臂第一人。大医无疆!” 关医生笑着接受了赞捧,余光看到阮棠推着手从手术室里出来,与记者介绍。 “那边的阮师傅,也刚刚做了断臂再植,记者同志们可以让她也接受采访吗?” 记者们一听,他们红阳县要火!竟然同时进行了两台断臂再植术。 记者们忙冲到阮棠跟前,纷纷提问。“请问断臂再植成功了吗?” “严谨一点,断臂再植是否成功要半个月后才知道。” 记者们还想追问,就被阮棠抬手制止了,“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在姜海桃的安排下,赵中明住进了单人病房,还特意留下了学生照看了,以防意外发生。 赵中明在听到了手术成功后,掩面痛哭。 “别高兴地太早了,是否成活还要看半个月后。” 赵中明的哭声突然刹住了,这个医生水平好像还行,就是不大会聊天。 阮棠交代了姜海桃学生各种注意事项后,才离开了病房。 刚出走廊,就见医院被封锁,就看到杨院长和关医生以调查为由被带走。 回了机械厂时,就看到了工人们因为怀疑工厂闹鬼杀人,纷纷拉横幅罢工。 厂里进不去,阮棠只能回家。 刚到家,胡大志和杨晖来蹭饭。因为工人罢工,食堂也没饭菜供应。他们住在厂宿舍的就没饭吃。 有两劳力送上门,阮棠就让两人揉面,他们包素包子吃。 阮棠将酸菜、豆腐拌成馅,又加了一些辣椒粉,等面粉醒好了就开始包包子。 胡大志小声地说着听来的消息,“死了那三人的家属正堵在厂长家门口要赔偿,说是一人不给五千块就把尸体停在厂门口。五千块啊,我得赚半辈子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听来的消息后,天黑了就散了。 阮棠将锅里的包子热了又热,也不见季南烽回来。索性就装了饭盒,给他送去。 刚到楼梯口,迎面就撞上季南烽。 “哎哟。” “哪儿撞疼了?快让我看看?”季南烽将阮棠拉到了怀里,就见阮棠捂着她的小鼻子。 阮棠揉着鼻子道:“我本来是想给你送饭的,谁想你回来了。” 季南烽听钱大爷说阮棠到机械厂门口转悠了一圈,担心她有事,趁别人吃点他就赶回来一趟。 他将阮棠的手拉了下来,看着红通通的鼻头,轻轻地捏了捏,宠溺道:“这回,更像是阮小狗了。” 阮棠呲牙,“再说,我真咬你。” “来啊,来咬我啊。”季南烽遛着阮棠回了家。 一进门,阮棠一口咬在了季南烽的手背上,含糊地警告道:“求饶吧,季大狗。” 季南烽抬起手,与一直咬在他手背上的阮棠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就低下了头,咬住了阮棠的唇。 撕咬辗转。 阮棠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任由季南烽将她抱在了腿上。 情渐浓。 有人敲门了。 “季科长,开门呐。” 又是贺昆的声音。 季南烽咬牙:“这货绝对是欠套麻袋。” 第75章 你还是只男狐狸不成 “季科长,你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不吱声呀。” 季南烽黑着脸把门开了,贺昆全当没见着,从门缝中挤了进来。 贺昆腆着脸对阮棠说:“小嫂子,有吃的吗?” 阮棠看了一眼桌上的两个盒饭,贺昆心领神会,迅速抢了一个,“哇,竟然是包子。” 贺昆咬了一口,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这味道,绝了。我就知道跟着我季哥偷偷溜走一定是去吃饭,跟着来准没错。” 贺昆三口一个,连吃了三个,又灌下了一大口水,这才感觉缓了过来。 “锅里还有,我再给你们去热。” 阮棠将剩下的八个包子全给蒸了,又给煮了一碗面汤。 阮棠知道季南烽时间紧,在他吃饭时就将医院的事说了,一切顺利。 贺昆在,阮棠也没多问厂里调查得怎么样。 倒是季南烽也没让阮棠避嫌,当着她的面儿,就讨论起了案子。 季南烽:“马大壮和赵中明断臂断得蹊跷,我怀疑有内应。” 贺昆:“但是一组二组的全给盘查了个遍,也没有可疑的。” 季南烽:“那就再查,我就不信找不出这个人,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 季南烽吃完后,就与贺昆一道儿走了,还让阮棠晚上不用给他留门。 阮棠刚想关上门,季南烽就折返了回来。 “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了?” 季南烽低头轻啄了一下阮棠的唇,阮棠受惊地推开他,惊呼道:“你疯了!小心贺昆来了!” 季南烽一把提起阮棠的细腰,加深了这个吻。 “一夜不能归,还不准我要点儿熬夜大补品补一补?” 一吻罢了,季南烽伏在阮棠的脖颈处闷声闷气地道:“真想把你装口袋里带走了,累了就拿出来亲一亲,补一补。” 阮棠被蹭得痒痒,推开季南烽的大脑袋。“你还是只男狐狸不成,还能采阴补阳?” “我这回真该走了。” “好好睡,等我忙完了来采你。”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机械厂忙得焦头烂额,报社也忙。 印刷着关医生照片的报纸占了各地报纸的头版新闻。 报纸一出,各界沸腾。 各地的记者们争相赶往红阳县,想要采访关医生和她的病人马大壮。 一听说关医生被带走,记者们和关医生的支持者们将相关部门的大门给堵了。 相关部门抵不住压力,最终还是将关医生放了出来。 关医生出来后,悲痛地表示昨夜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一夜被逼问,又惊又怕。 此话一出,共阳县的相关部门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制,大门口天天被泼粪。 只是,杨院长却没有那么好运,他犯了数种罪,证据确凿被收押。 可医院不能一日没院长,最后经过医护选举,推举了风头正旺的关医生做了院长。 姜海桃听到这消息后,更是与学生吃住都在赵中明的病房里,生怕他遭遇不测。 事发第二天,保卫科捉住了关电闸的那个人,是厂办的一个何干事,平时为人老实巴交,一人带着女儿住在家属院,平时也没听说跟谁结怨,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追问原因,何干事只说自己心烦意乱出来走走,听到生产车间那么吵,心烦之下就把电闸给关了。 关了几次,几点钟,都对得上。 何干事当场就被带走了,机械厂也恢复了正常秩序。 家属院里都道何干事是因为做了太久的光棍,心里长久压抑不正常了,所以才干出关电闸的事情来。 至于关医生一时风头无两,家属院的见着她都是恭维捧着,还笑着问她什么时候从这破房子里搬出去,搬到县一院长的小院子里去。 关医生却推说这里住惯了,跟大家又相处愉快,还是喜欢住在机械厂的家属楼里。 如此以来人人都说关医生有本事,但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说这话时,大家又要说上阮棠了。因为阮棠也上了报纸,在第一版上记者们大幅夸奖关医生是要如何的谦逊有礼、医德无疆之后,特意将阮棠遛了出来。 说她一个赤脚医生为了名利疯了,端着架子不说,还妄想做再植断臂第一人。为人刻薄还难以沟通,就这样如何跟病人沟通?! 字字玑珠,句句批判。 还偷拍了阮棠的侧脸照。 也亏得阮棠心大,要不然,极有可能吊死在报社门口以证清白。 等到下午的时候,隔壁徐二姐家有了动静。 徐二姐夫去了市里,去了省城,见了很多医生都被告知治不了,眼见着钱要见底了,只能又抬了回来。 一回来,就听到了徐二姐夫骂骂咧咧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他寡母的哭声。 “我不回来,我要去沪市,还要去京市,我要治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是不是巴不得我一辈子躺在床上?” 徐二姐呐呐解释:“你是我男人,我怎么会巴不得你不好。是医生们说没办法治了,我跟妈才将你带你回家的。” 然后,便是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 当天,得了信的徐家人就把徐二姐的一双儿女送了回来。 徐父没来,徐母带着一篓子的菜来的,还带了3两的腊肉给女婿补身体,还给了100元钱。 这腊肉,还是当初给季荣做媒得了的,他们都没舍得吃,只隔个几日切几片给杜雪晴补补营养。 看在三两肉和100元钱的份上,徐二姐夫勉强有了一点好脸色。不是他瘫了废了,徐家就不看重他这女婿。 徐二姐送徐母下楼时,才说起徐二姐夫都瘫了那工作肯定是不能继续做了。 “不如就先把工作给老三媳妇先做着,老三媳妇有文化,刚好可以在厂办做办公室。等小阳能工作了就还给他。” 徐二姐震惊地徐母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她们家正困难,厂里一直没让她恢复工作,家里的积蓄被他男人送了不少,看完病也不过就剩下几十块…… “那你们买吗?” 徐母惊了,“你这死孩子,自家人提什么买不买的。你男人都瘫了,往后你被人欺负了可就指望着娘家给你撑腰呢!再说,这工作又不是不还。” 徐母走了,徐二姐都忍不住脚底发凉。仟仟尛哾 她现在就没少欺负,也没见娘家人给她撑腰啊。可她要是不答应的话,娘家她还能回得去吗? 徐二姐正茫然地站在原地,一抬头就看到了阮棠下楼。 她突然响起阮棠那时痛骂徐母为她出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住了阮棠。 “阮棠——”徐二姐顿了顿,“我娘家人让我把我男人的工作给杜雪晴,你说我该怎么办?” 阮棠讥诮地勾起了嘴角,“关我屁事。” “你之前、之前不是还帮我的吗?” 阮棠开启嘲讽模式:“我那时不是帮你,我只是看不惯被娘家剥削的女性,说了几句公道话,仅此而已。” 笑话,她又不是狗,还能捉耗子? 第76章 狗咬狗,一地毛 赵中明恢复得很好,相反的,关医生主刀的马大壮却有些不大好。 五月的天,已经微微热了。 马大壮的断臂接口处开始有些发炎,断臂也有些发黑。 王大妈在医院找不到关医生,就天天掐着下班的点来家属院堵关医生。 金家人都不在家,关医生去省城去开会,听说会后还有一个表彰大会,将会对她在再植术上的成就提出嘉奖。金家为了庆祝这个重要时刻,全家出动。 王大妈等了三天,也没等到金家人回来。 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赵中明恢复得挺好,王大妈冲到赵中明的病房里,看到他的手好好的,直接嚎了一嗓子。 “啊啊啊——关丹丹,你这个大骗子,你骗了所有人!!” 经过王大妈这一嚎,基本上医院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新上任的关院长再植断臂手术失败。 也不知道是谁给王大妈出了主意,让她去找阮棠。 阮棠拒绝了。 谁想到王大妈还是不死心,见阮棠来医院给赵中明复诊,将她堵在了病房门口。 见阮棠还是不答应,作势就给阮棠跪下,“阮师傅,我知道我这人嘴坏,平时没少说你坏话,你跟我说你怎么样才能消气,我都愿意做。”仟仟尛哾 王大妈狠狠地抽了自己大嘴巴子,阮棠就是拦都没拦住。 “我不是记仇,我早说过断臂再植8小时之内才有一定几率成功。” 阮棠叹气:“现在已经六天了,如果断臂发黑发烂那就是手术失败。” 最后,还是架不住王大妈哀求,阮棠去了马大壮的病房。 马大壮的断臂已经开始腐烂,腐烂的味儿已经很呛鼻。 阮棠朝着王大妈摇头,“尽早切除断臂吧,要不然,怕是要威胁到生命。” 阮棠刚想走,就见关医生神色匆匆地赶来,满脸戒备:“你来做什么?你想对我的病人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我就是特意过来看看手术失败的断臂是怎么样的。” 没等关医生质问于她,阮棠就先开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你会把手术失败的原因退给我,说我动了你的病人,才导致手术失败。” 关医生已经从亲信的嘴里听说了马大壮断臂开始腐烂,她的心在那一刹那差点儿停止了跳动,怎么会失败呢。 她准备了三年,查了多少的资料,还从断手第一人李老师的学生那儿买了当时的手术摘要。 她在病房里看到阮棠时,就想好了如果手术失败那就甩锅给阮棠。她是不可能失败的。 可阮棠早一步知道了她的想法。 “阮师傅一直站在门口,我保证她没动到我男人一根手指头。” 王大妈生怕关医生不信,还赌咒发誓上了。 王大妈力气大,拖着关医生就到了床边,拉着关医生的手去碰那断臂。 阮棠索性就不走了,就站在门口看好戏。哼,谁让关医生想要碰瓷她。她难道看着这么像软柿子? 王大妈着急地问道:“关医生,你看我男人的手怎么样了,真的是手术失败了吗?” 关医生的脸有些绷不住,都已经臭成了这样,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手术失败了。 “你是怎么照顾人的,我才不在几天,就将人照顾成这样?当初推出手术室时,手术明明是成功的。” 关医生一顿严厉指责,王大妈都没反应过来她心中的温柔女人竟然会变脸。 好半晌,王大妈才回过神来,关医生这是变相承认手术失败。 她嚎了一声就朝着关医生扑去,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放你娘的狗屁,你说我粗手粗脚照顾不好我男人,特意找了两个医生来守着!” “人家阮师傅天天来复诊看她的病人,你倒好,四五天不见人,你再晚一点回来就可以给我男人收尸了!” 两位外科医生一看关医生被打,忙拉开王大妈将关医生给解救出来。 关医生恨得差点儿咬碎一口牙,等事情了结了之后再慢慢来算账。 一口咬定手术是成功的,她将视线转向两位外科医生:“你们两个,有按照我的要求在照顾吗?” 两位外科医生见关医生要让他们来背锅,顿时不干了。 凭什么?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要背锅?就算是杨院长在时他也不敢这么直接。 阮棠看够了热闹,好心提醒道:“看客提醒一下,断臂再植不是打个结就叫成功,最关键的是马大壮被推出手术室时断臂有脉搏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也包括关医生。 他们好像谁也没有去关注这个。 一个小护士悄悄地举起了手,“患者推出手术室时入病房时,就是我给他做量血压测脉搏测体温的,那时候我就没摸到脉搏……” 关医生暴呵:“你胡说!说,你是受谁指使来要对付我的?” 小护士被吓得一抖,往护士长身后缩。 外科护士长皱眉,“程护士工作认真负责,第一次发现后就报给我,第一天的常规检查我有交给你签字,当时你并未说任何不妥。” 护士长还特意让人找来了所有的病例,关医生龙飞凤舞的签字就写在右下角。 “所以,手术根本就是失败了!对不对!” “骗子!关丹丹你这个骗子!” “当初阮师傅明明先选择了我的,赵中明接好的手臂明明是我的!” “哈哈哈,我亲手给推出去了,就因为信了你的鬼话!” 马大壮阴沉着脸,不顾断臂垂着,一步一步地走到关医生的跟前,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 “我要举报!我要实名举报!关医生指使我杀人!” 因为马大壮实名举报,关医生当场就被带走了。 前几天报社有多忙,现在就有多愁。他们当时将关医生捧得多高,现在脸就有多痛。 他们报社已经收到了相关部门的警告,关医生的一颗红心有问题,勒令他们报社必须立刻告知社会大众,关医生手术失败还作假。 还未登报,报社就已经收到了各地报社的唾骂,骂他们不调查清楚就连累了别人。 一个记者突然提到了那个不好说话的医生,她不是也做了断臂再植手术吗? 如果她成功了,他们好歹还能扳回一点脸面。 一打听,好像还真的成功了?! 不急不急,先去打听一下一颗红心红不红。 第77章 不见兔子,我不撒鹰 马大壮全部交代了。 马大壮和王大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为了给大儿子娶媳妇,王大妈把工作让给了大儿子。 如今二儿子到了结婚的年纪,闹着要马大壮把工作让出来,可家里头就马大壮有工作,大儿子有了自己的小家,每个月只给10元家用。 三儿子更是直接说自己对象怀孕了,女方说要结婚可以,但是得要他先有个工作,要不然就将肚子里的儿子给打了。 这是马家的头一个孙子,马大壮和王大妈都不舍得。可二儿子闹得厉害,扬言要是敢把工作给老三,一家人都别活了。 厂办工作人员还上门要求他们家出一个人去下乡。两个儿子直接大打出手。 这时候,关医生找到了马大壮,她说她有办法解决两个儿子的工作问题。 她让马大壮在车间停电时制造混乱,故意被机器锯了胳膊,而她研究了三年再植术会帮他重新接回断臂。而且马大壮是工伤,厂里一定会给补贴,还会将他调到轻松的岗位。 为表诚意,关医生将二儿子安排到了医院工作,是药房的正式工。 老三的工作,事成之后,她也会安排。 等停了电后,马大壮却不敢了。 他摸黑锯掉了赵中明的胳膊后,制造了混乱后,又担心关医生到时不认账,一狠心就将自己的也锯了。 马大壮出手术室时,已经听到老三也被塞进了医院里上班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手术失败了,得齐肩切了胳膊,要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他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上几个不孝子,一怒之下就将关医生给举报了。 一夜之间,金家和马家从家属院消失了,屋里的东西都搬空了。 机械厂领导人人自危,打算彻查金主任塞进来的工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临时工。 季荣的哥哥季华才做了一个多月的城里人,瘾儿还没过够,就要回去种田了? 季华先找了季荣,被季荣怼了回去,“你发愁的只是一份临时工,而我失去的却是一个老婆孩子……” 季华没法,只能再去寻别的路子。他去寻季南烽,季南烽让他正好回村准备夏收。 季华恨极了,只能去找何甜甜,哄她去求求他爸,后勤的何主任。 季南烽却闲了下来,日日跟在阮棠的身后转悠。 阮棠去医院,他就骑着自行车送阮棠。 鉴于县一医院的院长频繁出事,相关部门插手选了姜海桃为院长。姜海桃新上任,就对医院上下进行了一次肃清。 她请了阮父坐镇外科,还想挖阮棠来医院做个兼职医生。 所以,阮棠一出现在赵中明的病房里,姜海桃就来了。 “小赵恢复得很好,下个星期就能进行断指再植。” 姜海桃说着将每日的检查单递给了阮棠,阮棠一一翻看后,约下了手术的日子。qqxδnew 到了约定的时间,阮棠给赵中明做了断指再植,手术很顺利。 报社的记者找上门来想给阮棠做个专访,但是被拒绝了。 社长没办法,只能托杨厂长说情,亲自带着几名闯祸的记者上门道歉。 两只腊兔,十斤海货,两瓶罐头。 阮棠闻到肉香味儿,没出息的腿一软,身子一侧,让人进屋了。 不愧是搞文字的,道歉话说起来是字字诚恳,句句感人。 阮棠全程走在走神,她已经被腊兔勾了魂,只想快点原谅记者们,然后就打发他们走了。 她已经连小兔兔怎么做都已经想好了,一只红烧,一只炖汤。 “我原谅你们了。” 当初那形势,她知道是有人在给关医生造势,一踩一捧,她不巧就成了那个被踩之人。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冲动之下被人利用了。 “那不知道阮同志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约一下采访稿吗?” 阮棠还没张嘴,就被季南烽打断了。 “她随时有空,但是拒绝接受采访。”季南烽冷眼扫视了几人。 杨厂长可劲儿地给季南烽使眼色,哀求他口下留情。 他们厂平时可是没少求着报社帮忙宣传,好不容易报社求上门,他们态度软一点让人记着他们的话。下次再让报社帮忙时,就好说话了。 “我今天心情好不介意给你们上一课……” “昨天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这话送给诸位,共勉。” 季南烽说完,就将东西连人都丢了出去。 却把杨厂长给留在了屋子。 杨厂长扒着门要开门,却被季南烽一脚抵住了门。 “季科长!你放我出去!柳社长会误会我是你一伙的!” 季南烽得逞地笑了,“我们夫妻俩都是机械厂小小的一份子,凡事当然要听从杨厂长您的吩咐。” 杨厂长跳脚,他又被季南烽当枪使了! 等外头彻底没了动静,杨厂长才被允许离开。 柳社长人走了,东西却放在门口。季南烽让杨厂长能者多劳,将东西送回去。 季南烽将门一关,阮棠就扑了上来。 “你赔我的肉!!!” “呜呜呜,你知道我多久没吃到肉了吗?整整一个月,一口肉都没闻到。” 阮棠越说越惨,挂在季南烽的身上,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口。 温软的唇乍一贴上,季南烽浑身一紧。 “嘶——” 季南烽将阮棠搁在桌上坐着,两人面对面。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馋肉还不简单,明天就是周日,我带你上山猎十个八个野鸡野兔,保管你吃个够。” 阮棠眼睛一亮,“当真?” “骗你是狗。” “季大狗,你可不能骗我。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咱们去接季小弟,然后回村。” 阮棠往下跳,就被季南烽捞了个正着,稳稳当当地落入了他的怀里。 “急什么,学校要四点才放学。我话还没说完呢。” 阮棠又被他抱回了桌上坐着,“你还想说什么,直接说完。” 季南烽嘴角噙着笑,直勾勾地盯着阮棠:“阮同学,季老师今天也给你上一堂课,什么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阮棠闻言,忙捂了胸前不让季南烽占便宜。“休想!不见兔子,我不撒鹰。” 这一个月,就连二厂房的工程师们的饭菜里都已经不见荤。 没有荤腥营养就不均衡,阮棠就歇了怀孕的心思。 为了避免怀上,阮棠愣是以要做手术养精神为由休息了十五天,又以小日子为由休息了十五天。 惹得季南烽现在看她的眼神都是绿油油的。 季南烽磨牙答应了。 “希望你见着兔子时,就让我见一见雄鹰。” 第78章 啊,那个生子圣地啊 两人约定好了后,就各自去准备东西。 季南烽为了提高成功率,特意去找了余成茂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余成茂一听能带媳妇,一口答应。 贺昆也想跟着去,他保证会少吃多做事,才被允了一道去。 阮棠去菜市场转了一圈,发现就连菜摊都歇业了。无法,她只能去黑市。 黑市里,倒是多了不少干货,都是生面孔,价格却是菜市场的三四倍。 饶是阮棠不差钱,看这价格也肉疼。 她买了十斤剥了壳的大虾米,刚想走就见背篓底下有生蚝干,心念一动。“这也卖吗?” “卖!”倒爷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跟你整虚的,生蚝干你要就给你8角1斤。” 他小姨子嫁到红阳县,打了电话说这里黑市价格的海货价格高,让他想办法弄点来卖卖。 卖虾咸鱼卖紫菜海带这些倒是真没少赚,但是生蚝干这里的人却没见过,两天了才卖了半斤。好不容易遇上阮棠询问,没等她还价就自己先降了价。 “6角,我全买了。” 倒爷生怕阮棠后悔,当即就过了秤,“15斤3两,三两就算送你了,一共9块钱。” 阮棠一看倒爷这神色就知道自己没还到底价,捏着十元钱不想给。 倒爷捏着十元钱的另一端,往手里拉扯。 “你也别觉得亏了,我再送你2个鲍鱼。” 一听他竟然还有鲍鱼,阮棠撒开了手,“给我看看鲍鱼咋样?” 倒爷从后面的背篓里翻啊翻,翻出了两大袋子的鲍鱼。“我这可是压箱底的宝贝,我都没舍得贱卖。你要是要,我算你便宜,还给你1块2。” 阮棠看了一眼一脸真挚的倒爷,暗想:刚刚那一把她买亏了,这一次要还价她一定不能亏。 阮棠谨慎地迈出一小步:“我全要,你说个最低价吧。” “同志,我看你也是爽快人,我也不开价直接1元,够爽快吧?要不是海带上头还赚点,我怕是亏得路费都没了。” 阮棠默念还价口诀,对半起手砍。“5角!” “不行!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5角我就不卖了。” “不卖我就走了。”阮棠将东西往背篓里一放,拿着找回的一角钱,转身就走。 “哎,回来回来,6角就给你了。” “5角。” “算了,给你给你。” 阮棠默默地在心里比了一个“耶”,赚发了。鲍鱼干竟然被她5角一斤拿下来,有了这些好东西,她可以与季南烽每天吃一个,把身体养好了,还怕不能怀孕? 倒爷见阮棠拿不下,贴心地送了她背篓。“下个月月中再来啊,到时候有好东西我再给你留着。” 阮棠应了。一转身,上翘的嘴角再也掩不住。 谁想,身后倒爷爷咧嘴大笑,果然城里人钱多好忽悠啊。这些不要钱的东西,他们村里家家户户都存了不少,没想到了城里,竟然还有人花着买肉的钱买这玩意儿。 等她骑车将东西都载回了家属院,她将各样都捡了二三斤装进了背篓里准备带回乡下给季奶奶。 因为季小弟已经从宿舍里搬了出来,季奶奶就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季南烽一回来,他们就去红阳中学门口去接季小弟。 四点一到,学生们就陆续走了出来。 赵三明四个人笑闹着走了出来,见到阮棠都是一喜,“阮知青,好久没见你了。” 阮棠笑着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给了四人,“季小弟呢,咋没见他出来?” “他刚刚忘了带饭盒,又跑回去拿了。” 阮棠了然,让四人快些走,杨叔的拖拉机在南门等着捎他们回去。 四人一听能做拖拉机,欢喜地跑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阮棠看到季小弟正与两个女生并排走了出来。 阮棠看得分明,一个人正是厂办主任高齐的女儿高星星,另外一个她不认识。 “嫂子,你来接我?” 季小弟刚到门口就看到阮棠,欢喜地朝着阮棠奔过来。 阮棠摸了摸季小弟的头顶,“嗯,你哥也来了。这是你的同学吗?” 季小弟大方地为阮棠介绍,“嗯,这是高槿,她爸也是机械厂的。这是温星星,她是咱们隔壁公社的。” 阮棠笑着与高槿和温星星打招呼,掏出一把糖给两人。 温星星是个圆脸小姑娘,看到糖欢喜地接过,“谢谢姐。季南川,你嫂子可真好。” 可等阮棠将糖果递给高槿时,高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头都快要垂到了胸口。“我、我不要。” 说完,她就跑了。 温星星忙给阮棠鞠躬道歉,“姐,高槿她怕陌生人……哎呀,季南川,你跟姐解释一下,高槿真的不是故意的。”没说完就追着高槿跑了。 季小弟无奈摊手,“高槿怕生,每次放学特意都留在最后走,也不是故意这样失礼的,你别往心里去。” 难道高槿也是社恐? “阮知青,季小弟——快来,杨叔还在南门等你们呢。”赵三明将书包放在拖拉机上后,又跑回来找他们。 原来是赵三明见季南烽的自行车上挂满了篓子,寻思着阮棠一定不好坐,特意让杨叔再等一等。 杨叔一听阮棠也要回去,当然愿意等着。 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回了村,已经是下工的时候,村民们都笑着与阮棠打招呼。qqxsnew 季小弟无情嘲笑季南烽,“哥,你都没我嫂子受欢迎,你可真失败。” “那是我媳妇,我与有荣焉,懂吗?小子!”季南烽到了家后,就将东西搬了出来。 牛寡妇正与季奶奶说话,听到动静赶忙出来将东西接了进去。 自从牛寡妇出院后,每日做了菜就给季奶奶送一半。今天刚送来一碗菜,正问季奶奶阮棠夫妻俩这周回来吗,谁想人就来了。 阮棠见着牛寡妇,看她恢复得不错,又叮嘱她多休息,别干重活。 牛寡妇一一应了,识趣地带着李铁娃走了,不打扰他们一家人吃饭。 阮棠拿出了买的生蚝干用水泡着,打算今晚就随便摊海鲜饼吃,再烧一锅海鲜面。 一不留神,大家都吃多了。 留下季南烽兄弟俩洗碗,阮棠和季奶奶手挽手打着手电去消食。 走着走着,就到了胡建设家门口。 胡建设正出来挑水,见到阮棠两人忙招呼她们进屋坐会儿。 季奶奶还没来过胡家看小宝,拉着阮棠就进屋了。 因着刘卫芳生产时受了大罪,被婆婆洪婶要求做两个月的月子,所以这会儿还在床上。 洪婶将小晨晨抱到屋里给季奶奶看,留下刘卫芳和阮棠说体己话。 “我听建设哥说,你们明天要去打猎?” “我跟你说的那个山洞你还记得吗?” 阮棠眨着眼睛想啊想,“你是说那个生子圣地啊……” 第79章 她蓄意谋划了一天一夜 一回生,二回熟。 刘卫芳再提那个生子密洞时,神色坦然。 生怕阮棠记不住,还特意画了个地图塞给阮棠。 回到家后,阮棠就将地图塞到了枕头底下,还怕季南烽发现,塞了又塞。 季南烽一进门就看到阮棠拱着臀,曲线凹起。“鬼鬼祟祟藏什么呢?” 阮棠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故作淡然地将纸递到季南烽的面前,“刘卫芳听说我明天你要上山,就给我画了一张藏宝图。” 季南烽往纸上瞥了一眼,“这不是鬼画符吗?算哪门子的藏宝图?” 阮棠镇定都将纸收好,“你不懂。” 因为要上山,季南烽需要养精蓄锐,难得地没有缠着阮棠要亲亲抱抱。 一觉好眠,季南烽起来后就开始准备猎具,阮棠准备干粮,等人到齐后就上山了。 余成茂退伍早,他没少上山来打点野物改善伙食,所以这回就由他带路。 三人身手都不错,入山三小时就猎到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 已经中午,阮棠提议她和孟琼英找个安全的地方先把这三只野物烤了充充饥。 贺昆头一个赞同。 在余成茂的带领下,几人找到了一处小溪坑,将野物处理后,将内脏埋进了土里,生怕引来了大型野物。 男人烤肉,阮棠和孟琼英将带来的干粮热一热。 阮棠带了一个砂锅,将她带来的海鲜干活一股脑儿全丢了进去。 孟琼英也带了一些豆油饼,阮棠将饼子撕碎了放在铝制饭盒里,等海鲜汤滚了后浇上一碗。鲜香混着豆香,眉头都要鲜掉。 阮棠啃了一只鸡腿和一只兔腿,又喝了一碗海鲜汤,舒服地喟叹出声。qqxδnew 其他几人也是如此,大家都揉着肚子瘫在了原地。 季南烽看了一眼天色,踢了贺昆一脚。“将骨头都埋到地下去。” “啊,为什么是我?” 季南烽:“就你一早上一只鸡毛也没猎到,下次还想跟着出来,干活麻溜点。” 贺昆只能认命将骨头埋了,砂锅洗了。 走走停停又是三小时,被敲打过后的贺昆格外地给力,一行人收获了三只野鸡三只野兔。 正想打道回府时,天下雨了。 雨还越下越大,看不清前路。 季南烽牵着阮棠的手往山下走,走着走着就与前面的人走散了。 “别怕。” 季南烽感受到阮棠的手抖了一下,忙出声安抚。 其实,阮棠不是怕的,她是因为看到了刘卫芳说的三个老树桩就在她的旁边。 三个老树桩是并排的,往左边走个五十米,就能看到一个灌木丛,穿过灌木丛往西北方向走五十米左右,就能看到一个被灌木丛包围的隐秘的小山洞。 “我知道哪儿有躲雨的地方。” 阮棠按照刘卫芳说的,将季南烽带到了山洞前。 拨开绿藤条,就看到了山洞口。 山洞约莫只有一人高,季南烽站直都成问题。他弓着身子进入山洞后,就发现里面堆着不少的干柴火。 “看来胡建设上山时没少在这儿躲雨。” 季南烽将木柴点上火,让阮棠将湿衣服脱了下来烤烤干。 阮棠看着季南烽脱下衣服后,将衣服挂在树枝上烤着…… 许是紧张,许是冷,阮棠的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季南烽心疼坏了,脱下了湿透的衣服和裤子后,将阮棠圈在了怀里哄着。 “是我不好,都没注意变天了,是不是冻坏了?” 季南烽小声地哄着阮棠将外面的衬衫脱了,又将湿透了裤子脱了。 她脱下衬衫,只留了一件小衫和小裤裤贴身穿着, 白色小衫已经湿透,透明似的紧紧地贴在她的胸口,小裤裤似是开了小差,半裹着臀…… 季南烽瞳眸忽变幽暗,一眨眼就敛下所有的清欲。 阮棠又冷又怕,他不能再吓到她。 阮棠缩在季南烽的怀里,等着季南烽痴缠她。 谁想等得她都快睡着,季南烽依旧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给她取暖! 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该出手时,手断了喂!!! 阮棠已经在心里咆哮,难不成这种事要她主动? 阮棠深吸一口气,不急不急,雨没停,衣服没干,还有时间可以隐晦地提醒季南烽。 “咳,没想到这能让你说中了,真猎了八九个野物。” 接下来,季南烽是不是该要求她兑现承诺,撒撒雄鹰了? “你要是不嫌累,等下一个休息日,我们再来也可以。” “那就这样说定了!”这一次多半是黄了,好歹把下一次给预定了。 阮棠蹭着季南烽的下巴,小兽一般轻轻触碰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老公~你真好~” 外头天色已暗,季南烽只当阮棠在深山里怕了,依赖在他的怀里寻求安全感,心下更是心疼让阮棠无端遭了这一场罪。 季南烽安抚地拍着阮棠的后背,疼惜地轻吻着阮棠的眼,哄着她:“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衣服干了咱们就下山。” 季南烽的动作很轻柔,不管阮棠如何在她的腿上不安地蹭着还是搂着他的蜂腰画圈圈,他不动如山。 没多久,阮棠在季南烽的轻哄下,慢慢地阖上了眼。 等阮棠再一次睁开眼睛,季南烽已经背着她正在下山。 在山上走了一天,阮棠这一觉睡得很沉。 阮棠一动,季南烽就发觉了。 “醒了?” 阮棠挣扎着要下来,季南烽寻了一处平坦的落脚点,小心地将阮棠放了下来。 两人走了一小时才下山,刚到山脚下就见到了贺昆。 贺昆一个人没有拖累,早早地冒雨跑下了山,等他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上了季南烽的干衣服,也没见其他人回来,这才不放心地打着手电筒来寻人。 季南烽问:“余成茂夫妻俩还没下山?” 贺昆点头,“我们要不上山找找,会不会迷路了?” 季南烽摇头:“你都能出来,他一个从小在山里混的人会出不来?多半是找到了躲雨的地方。” 几人在山脚下等了一小会,就等来了余成茂两人。 只不过,两人不是走着下山的,孟琼英被余成茂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还是公主抱! 孟琼英的脖颈处还有新鲜出炉的红印子。 “禽兽。” “禽兽。” 季南烽和贺昆异口同声地骂道。 阮棠嫉妒地都要原地裂开了,她差点儿没忍住将孟琼英给摇醒,她这蓄意谋划了一天一夜,到底没人家命好。 难道是因为人家是新婚燕尔,他们老夫老妻,已经提不起劲儿来了? 不过,他们好像也就比孟琼英两人结婚早几个月啊。 余成茂轻咳了一声,“我们跟你们走散了后,找到了一个树洞,就躲着躲雨了……” 孤男寡女,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眼神都能拉成了丝。 后面的事情,懂的都懂。 孟琼英到底是下乡的知青,体力有限,撑着爬了一天的山早已经累到极限,又被余成茂折腾了那般许久,早已经昏睡了过去。 余成茂与三人打了招呼就先回家了。 第80章 他玩出了新花样 到了夜里,阮棠就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说着胡话。 “生子……” “哎,错过了……” 稀里糊涂地说了一整夜的胡话。 季南烽给阮棠喂了药后,到早上才发了一身的汗,她睁开眼,就看到季南烽担忧地望着他。 阮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梦里,她将昨天与季南烽在山洞里什么也没干的事情又回温了一遍,只是不同的是,下了山后,吃饱餍足的孟琼英趾高气扬地嘲笑她无用! 这将她气了个好歹,当即就拉着季南烽回洞里大战三百回合,直干得那洞里的温度都快燃起来了,烧得她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就醒了过来。 这梦有点儿东西在里头啊。 季南烽看着阮棠呆呆地睁着眼睛,伸手附在阮棠的额头上,“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 阮棠眨了眨眼,思绪慢慢回炉。舔了舔干涸的唇,吐出一句话:“我全身黏糊糊的,我想洗澡。” 季南烽言辞拒绝,“你刚退了烧,不能洗。要是你实在难受,我打点水,给你擦擦。” 阮棠不安地动了动腿,她的双腿间黏腻腻的,不洗实在难受。 勉强答应了季南烽的提议。 季南烽去打水后,阮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梦是真的,该多好。” 听到阮棠醒了,季奶奶进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退烧了后才松了一口气。“奶奶已经狠狠地骂了一顿南烽,你好好歇着,有事就差他去弄。”m 季南烽打水回来,又遭了季奶奶好几个白眼。 “我要给我媳妇擦身子了。” 季南烽绞了毛巾站在床边,赶季奶奶赶紧走。 “你粗手粗脚别弄疼了小棠,还是我来擦吧。” 季奶奶还想说什么,就被季南烽送出了门。“我悠着呢,您老就放心吧。” 关上门后,季南烽果真如他所说的,极其温柔妥帖地给她擦拭身体。 脸,脖子,手臂。 接下来要擦的便是前胸后背。 “你侧一侧身。” 阮棠按照季南烽指挥的,朝右侧躺着,脸朝着季南烽。 季南烽试了试水温,水温有些凉,他又加了一些热水。 阮棠盯着季南烽的侧脸,心里想的却是他们老夫老妻,咳,真的没有激情了吗? 想当初,她陪季南烽上山捡柴,两人都能情难自控。 可昨日天时地利人和,季南烽都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她魅力不够了? 思及此,阮棠撩起了小衫。她要测一测老夫老妻有多老,要是三五年的,努力努力还有救。 季南烽一回头就看到了峰峦迭起!呼吸一窒。 “把衣服放下来,小心又着凉。” 季南烽面色不改,将阮棠的小衫放下来,然后才将毛巾塞了进去一顿擦。 只要看不见,他就不会动情。 他媳妇儿正病着呢,他要是还能动情,那都不配做人。 “唔~” 阮棠紧绷着身子,齿缝中溢出来一声娇\/吟。 季南烽却如入定的俊和尚一般,眉眼不动。 完了,这等都能无视,至少二十年的老夫老妻。 被季南烽折腾地换下了干爽的衣服后,阮棠累得只能动手指头了。 阮棠睡了一天,第二天才觉得畅快,两人赶早回了城。 季南烽去上班,在门口就遇上了神清气爽的余成茂。 余成茂哥俩好地搂上了季南烽的肩膀,“我听说阮知青淋了雨病了?” “嗯,你家的没事?” 余成茂点头,“我家的身体好,没事儿。还问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山里,她好抠着吃肉。” 季南烽知道余成茂这是跟他炫耀呢,他不跟禽兽一般见识。 他媳妇体弱,淋个雨都能病了,昨晚他在山洞里没把持住那说不准高烧要烧上几天了。 季南烽嫌他碍眼,朝他踢了一脚,被余成茂灵活地避开了。 接下来的一周,季南烽日日按时回家给阮棠做饭,带回来的三只野物,才四天就吃了干净。 他们一家分了两只野物,贺昆分了两只,他不做饭就将野物交给了季南烽,顿顿来蹭饭。阮棠将一只野鸡留给了季奶奶,让她炖汤喝。 最后一口野鸡汤灌入了口中后,贺昆提议要不再去一趟山里? 阮棠一口答应。“走走走!我干粮都准备好了,就差一口锅了。” 季南烽不认同地望过来,阮棠忙解释:“马上要夏收了,过些天上山的人就会多起来,我们不如趁早再去一次,攒一点儿肉腌着慢慢吃。” 贺昆在旁附和:“你要是怕他们累着,就让她们待在树洞里等着咱们,保管累不到。” 这个可行,季南烽勉强答应。 可余成茂却有些不情愿,支支吾吾的说不记得那个树洞在哪儿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南烽和贺昆联合一起一顿胖揍。 “禽兽!” 最后,余成茂还是带着孟琼英和阮棠去了那个树洞。 五六个成年男人才能抱得住老树,中间因为被雷劈空了一块。 阮棠在树洞里转了一圈,然后不善的眼神就落在了孟琼英身上。 “行啊,小姑娘玩得挺大啊。” 孟琼英连腮帮子都红透了,故作坚强地回望了过去。“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啧,装!你继续装!”阮棠在树洞里打量了一圈,“让我猜猜是在哪儿,这儿,还是这儿?” 孟琼英求饶地抱着阮棠的胳膊,“你可别说了,哎哟,羞死了……” 两人笑闹着说着私房话,孟琼英这才知道阮棠他们也找了一处避雨的山洞,但是下雨的两小时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就睡了一觉。 也可能是又淋雨又睡着,她夜里就发烧了。 孟琼英惊呼,“你男人该不会是不行吧?” 树洞外的三人,听到了孟琼英的声音。 然后齐刷刷地看向季南烽,视线下移,又齐刷刷地看向季南烽的裆部。 季南烽脸色晦暗不明,抬腿就给了余成茂一脚。 “你整天就教你女人这些东西的?” 余成茂替媳妇受了这一脚。 季南烽的声音,如平地炸雷,炸得树洞里的两个女人都懵逼了。 孟琼英本就对不苟言笑的季南烽有些发怵,这下子连出洞的勇气都没了。 阮棠磨磨蹭蹭地从树洞里爬了出来。 季南烽牵着阮棠的手就下山。 阮棠小跑了两步,抱住季南烽的腰,“你走错地方了,山洞在西北面……” 两个小时后,阮棠后悔死了她主动邀约。 因为,季南烽他不做人。 他往死里折腾她。 还花样百出! 一个山洞,竟然让他玩出了花样! 第81章 你弄死我吧,我没脸见人了 这一处山洞极为隐蔽,洞口被藤蔓层层叠叠地遮挡着。 洞口的藤蔓垂下,山洞瞬间变得幽暗。 阮棠有些慌张地转身攀附在季南烽的身上,季南烽满眼笑意,垂首看着又惊又怕的阮棠。 他的小媳妇好像不是有点儿酷爱野外,是不是太虎了一些? 上一回是打柴,这一回是打猎。 两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阮棠的呼吸都乱了套,她的脚好酸,手也好酸,她攀着季南烽的脖子那么久,这厮咋还不化被动为主动? 阮棠作势扭了一下身子,若有若无地摩擦着到了他的裤子。 山洞里,尽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季南烽的双手掐在阮棠的细腰上,支撑着阮棠。 “大哥,你已经掐着我的腰三分钟了,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们……嘶……” 季南烽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下移,她的布裤沿着裆部被撕开了一条缝。 一条大缝。 “你!” “我的阮阮,你选的地儿,咬牙忍好了。” 阮棠心里一惊,她看进了季南烽幽深不见底的瞳眸之中,被他那两汪狂啸的欲\/海裹挟,挣扎不得只能共沉沦。 季南烽的大掌滚烫,灵活地钻入她的身体里,四处点火,惹得她浑身战栗。qqxδnew 一吻罢,阮棠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的脚落在了纠缠的藤蔓之上,双手本能地抓住了藤蔓,好似在荡秋千…… 这一荡就是两个小时。 直到阮棠昏睡过去,季南烽才接住了她。 季南烽将阮棠抱在怀里,吃饱餍足后他的神色都舒缓了许多,看着怀里的昏睡的小媳妇,爱怜地轻咬了阮棠的小鼻尖。 又菜又爱玩,还爱卷。 阮棠醒来后,发现自己又在季南烽的背上。 等一下,为什么这么凉? 她的裤子穿了好像跟没穿一样。 一开始阮棠以为是自己刚睡醒产生了错觉。一阵风吹过,更凉了。 阮棠疑惑地问出声:“是变温了吗?我怎么感觉有些凉飕飕的。” 季南烽的下山的脚步一顿,试着回答:“你忘了你裤裆裂开了?” 阮棠的记忆慢慢回炉,“嗷呜——我要咬死你!那是被你撕掉的,不是它自己裂开的!” 阮棠一口啃在了季南烽的脖颈之上,粘腻的呼吸喷在脖颈处,季南烽喉结微动。“别闹,回家再让你咬。” “哼!”阮棠不听。 啪—— 季南烽的大掌落在了她的臀上,她的裤裆敞开着,只有一条薄薄的小裤裤防御着…… 两人俱是一震。 阮棠的就好像天灵盖被拍了一下,全身酥麻蔓延了开了。 她又羞又愤。 “嗷——你弄死我吧,我没脸见人了!” 季南烽的双手托着阮棠的臀,阮棠在他的背上疯狂地扭动着想要下地。导致了他的掌心疯狂地触碰着她的身体…… 他的心狂乱地跳着。再这样下去,一整晚都别想下山了。 “那就弄死你吧。” “呃???你说什么?” 阮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南烽抱在了身前,这回连裤子都不用脱…… 等她再次昏睡过去之后,季南烽才呼出了一口气。 等下山之后,季南烽就将阮棠抱在了怀里,还用他的衣服结结实实地将她裹成了一团。 累极了,一觉睡得极安稳。 天未亮,季南烽就起了准备进城。 阮棠被推醒后,迷迷糊糊地跟着季南烽去刷牙。 洗了一个冷水脸后,阮棠才觉得整个人都醒了过来。 她看到季南烽,先是一愣,然后就去摸裤裆。万幸,季南烽将裂了的裤子收了起来。 “我最近没什么事,我在家歇两天,种点菜。” 季南烽小心地觑着阮棠的脸色,“生气了?” 阮棠一脸说正事的表情,好似已经将今天之前的事全忘了。“没,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将我伺候地很舒服,继续保持。” 一句不提社死的事,只要她不记得,谁都打不倒她。 季南烽看了一眼时间,“真不跟我一起去?” 阮棠点头:“前阵子又是手术,又是制药,还要整理报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我想躲乡下清净清净。” 季南烽也知阮棠这段时间确实辛苦了,让她安心地歇着,他先骑车走了。 送走了季南烽,阮棠的肩膀一垮,整个人才放松了下来。 她都没勇气问季南烽,昨天她是怎么被季南烽弄回来的,她的开裆裤有没有被人发现,一路上有没有遇上人…… 阮棠浑身酸痛,回屋又睡了一个回笼觉,一觉直接将午饭睡了过去。 昨天,没有了阮棠两人的拖累,季南烽三人往深山里走,猎到的猎物就大了。 季南烽分了十二斤的肉,再加上贺昆的,足足有二十四斤。还有三只野鸡,两只野兔。 因为天气热了不好储存,阮棠和季奶奶一起将这些全给清理干净,一半的肉腌咸肉,一半制成腊肉。 直到第三天,阮棠去菜园子晃悠了一圈,才发现空地上都被种上了菜。 “你们前阵子忙,杨晖她爸每天抽空就来帮我种地,菜都种上了。”季奶奶解释道,“回头等你和南烽有空,拎点东西上门谢谢人家。” 阮棠应了,“这是应当的。” 季奶奶如今有意将这些人情往来交给阮棠接待,她年纪大了,虽然身子骨好了些,但是也不知道能活几年,往后季家还是得靠阮棠持家。 阮棠拎着一罐黄桃罐头,又切了半只兔子,拎着篮子就去了杨家。 阮棠虽然担着杨万年这小老头的师父之名,但是却没有教他多久。因为随着杨晖进厂,杨万年的问题杨晖就能解决。 但是杨万年却始终如一地每日来季家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做。 阮棠在杨家小坐了一会儿,明天就要收油豆了,收完以后还能再种下一茬,等到秋收时,又能卖一茬,年底大家都能分不少钱。 杨万年笑着说:“说不定今年我赚的工分比杨晖的工资还多,看他还怎么显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后,阮棠就从杨家出来了。 谁想经过胡家时,被洪婶给拉了进去。“我家卫芳想让你帮忙看看小晨宝最近长得可好。” 踢到了小晨宝,阮棠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屋了。 洪婶一听小晨宝各方面都挺好,就识趣地走了。 刘卫芳压低了声音问道:“成了吗?怀上了吗?” 阮棠轻咳了一声,“还早呢。” “不急不急,你们结婚都没一年。这地方不行,咱就换一个地方。我还知道一个生子圣地……” 阮棠惊了,“你到底有几个生子圣地?” “我那时刚结婚,建设哥带着我到处玩,后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怀上了……” “不过你放心,我这生子圣地都是有排序的。” “你可以一个一个地试过来。” 阮棠起身就走,她还是信医学靠谱一点。 第82章 哎,他媳妇可真节约 转日就是夏收。 阮棠到底是挂了赤脚医生的名号,一大早就随着村民开了一个夏收动员大会。 油豆跟花生一样,地上长禾,地下结果。它的叶子就像是山上小细叶的兰花,长约70厘米左右。 等徐父这个大队长分了活后,每个人去领了工具就开挖! 所有人都特有干劲,第一天就是大丰收。 一亩地竟然挖出了450斤!青云大队共有千亩地,种了油豆的有近七成! 按照这个收成,光是夏收就有10万的收入!加上秋收,那就是20万!剩下的三百亩地的收成正好抵了公粮。 村民们都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也就是说,今年的工分很值钱!比工人的工资都高多了! 不少村人都打算让孩子别读书了,回家赚工分,赚两年说不定娶媳妇的本就有了。 为了激励村民们的干劲,第二天就让杨万年开着拖拉机拉着油豆去粮站换钱。 阮棠也跟着拖拉机一起进城,因为家里没有余粮了。阮棠拿着粮本去粮站将她和季南烽的供应粮都取了出来。 工人一个月有36斤的细粮,一共攒了360斤,全给一股脑儿地取了出来。 杨万年帮忙把麻袋给搬上了拖拉机,因为交油豆的窗口还要排队,阮棠就去了转了一圈。 粮站没有供应面粉,听说今年运来的面粉少,只能先供给大厂。阮棠只能换了360斤的大米。可阮棠又喜欢做面食,只能去黑市转一转。 阮棠上了街,路过国营饭店时,就看到季南烽一行人在窗口买包子。 季南烽刚想打招呼,就见阮棠扭头就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贺昆咬了一口青菜包,含糊地道:“我是不是眼花了,刚那个是不是我嫂子?” 余成茂看了一眼季南烽,“你没眼花,阮知青看到我们,然后很僵硬地转身走了。” 然后两人将视线都投向了季南烽,“你们吵架了?” 季南烽摇头,他从周一来上班就没能再见到阮棠,如果说他们有分歧的话,那就是在山上…… 那条被他撕裂的裤子。 就是那开裆裤,阮棠才想咬死他,然后被他弄晕了过去,然后就消停了。 所以问题是出在那条开裆裤呢,还是被他弄晕了? 贺昆悟了,一拳捶了过去:“禽兽!你到底在山上对我嫂子做了什么?!” 季南烽避开了,“我说什么都没做,你们信吗?” “信你个鬼!”余成茂好奇上了:“你到底对阮知青做了什么,让她见你就怕得掉头走。” “滚一边去,我媳妇怎么会怕我?她是看到你们难为情,她脸皮薄。” 季南烽让贺昆和余成茂别跟来,他去追他媳妇。 季南烽人高步子大,转进巷子里就看到了阮棠的背影。 “阮阮——” 阮棠走得更快了。 “阮棠——” 阮棠索性跑了起来。 季南烽跟着阮棠拐了三条巷子,总算是开了窍。 他的小媳妇好像真的是在躲他。 可他不就是应了邀约吗?难道真的是怪他要撕了一条开裆裤,心疼裤子? 哎,他媳妇可真节约。愁人。 季南烽正思索着怎么哄媳妇,就见阮棠拐进了一条娼巷。 糟糕,要出事了。 这一条巷,是红阳县最后一条娼巷,因为背后有人,打了十几次都没能成功。 果然,阮棠一到巷尾见是死胡同,就想往回走,就有几个打手围了上来。 “同志,这一条巷子我们熟,你找谁?” 阮棠皱眉,看着这三人流里流气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是要扒了她的衣服一般。 阮棠沉着脸想走,但是三人将巷子堵得严严实实的。 “让开。” “哟,这女同志性子挺烈啊。我们就想做个好人,帮你指指路,给个机会呗。” 阮棠冷声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的就让开。” 三打手嬉笑着朝着阮棠围了过去,阮棠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她是卸人胳膊快,还是他们将她撂倒快。 “雷哥呀,大中午的忙着呢?” 秋娘娇笑着走近,那个被叫雷哥的光头一见是秋娘,伸手在秋娘的胸部掐了一把。 秋娘嗔怪地抛了一个媚眼给雷哥,雷哥被勾得心花怒放。 “天上掉下来一个小辣椒,正打算绑了给头儿瞧瞧。” “啧,那我岂不是很快就要有个好姐妹了?”秋娘往三人围成的圈里一看,这一看不得了,“春英,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她没有恶意。 阮棠决定先按兵不动。 秋娘挽上了阮棠的胳膊,与雷哥解释道:“这是我妹妹春英,我过几天就要生日了,应该是来找我回家的。” 雷哥上下打量着阮棠,“真是你妹妹?” 秋娘拧了一把雷哥的腰,“雷哥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我早几天就念叨着我妹妹要来……” 雷哥被秋娘勾得火气都上来了,忙求饶地说信她,让她快带着春英妹妹回家。 秋娘一转身,无声地吐出一个“季”字,阮棠明白这是季南烽让她来的。 一关上门,秋娘松了一口气,“幸不辱命,要不然你男人怕是要独闯娼巷了。” 阮棠不知秋娘是谁,谨慎地没有接话。 秋娘见阮棠这般,倒是笑了,“你放心,你男人是因为办案才接触了我。” 因为这一条娼巷,相关部门的熟脸一接近,这些人就撤退了。所以没办法就从机械厂借调,季南烽最近就在忙这差事。 等到天黑,季南烽果然顺着人群摸了进来。 季南烽跟秋娘道谢,秋娘摆摆手:“想感谢我的话,就早点将这地儿给端了,放我自由。” 季南烽带了一套男装,刚给阮棠换上,门就被人敲响了。 秋娘示意两人先进屋,独自去开门。 “秋娘,咱的春英小妹妹呢?” 敲门的人是雷哥。 秋娘一顿,“所以,雷哥是来找我的小妹?” 雷哥也不含糊,“秋娘也知道我三十二了,还没娶媳妇,今天见了你小妹就魂不守舍,要不今天就让我先洞房,明天我就来提亲?” 季南烽暴怒,几步上前就要去开门,他要一拳打死这不长眼的傻逼! 阮棠吓得拦腰抱住季南烽,她已经从秋娘的嘴里知道,这条暗巷里藏了不少打手,只要光头一吼,就会冲进来不少人。 阮棠抱着季南烽的脸,亲啄着他的唇,“冷静,老公,冷静一些。”试图唤回季南烽的理智。 雷哥练了几年武,耳力惊人,听到“老公”两个字,黑了脸:“屋里有男人?” 第83章 就凭他,也配听你的声音 雷哥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竟然被人截胡了。 听这声音,娇娇俏俏,听得他下半身都起了反应。只可惜,这一声“老公”不是叫他的。 雷哥突然恶向胆边生,敢动他的媳妇,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雷哥操起手边的棍子就朝着屋子里走去,秋娘想要来阻挡,就被雷哥一棍子抽在腰间。 “我雷哥看上的女人,你竟然找了别人来睡她,老子给你脸了啊。” 一棍子砸在秋娘的腰间,她疼得跪在了地上,手捂着伤处,脸色惨白。“雷哥冤枉啊,苗大哥原本是来寻我的,谁想见到了我妹妹,不顾我阻拦,硬是拉着她进了屋……” “我都叫你老公了,你能放开我了吗?”门里,传来了阮棠的啜泣求饶的声音。 苗建业是黑市的一个管事,偶尔会带着兄弟们来娼巷找点乐子。 他们头子一直想跟黑市合作,只是苦于黑市的幕后之人太神秘,只有黑市的四个管事才见过。 所以,这个苗建业是他们头子吩咐了要好好招待的,将人伺候好了,以后才能跟黑市合作。 “我怎么没收到消息黑市的人来了,臭婊子,你要是敢骗我,老子就将你送给老乞丐!” 雷哥刚想去踹门,房门就自己开了。 “苗大哥”冷眼看着雷哥,“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你们暗巷做生意,就是管事跟客人抢女人的?” 雷哥刚想抬头确认是否是苗大哥,就被季南烽一脚踢到了雷哥的裤裆,雷哥吃痛地弓下了身,他的子孙蛋要被踢爆了! 他刚想反抗,就被季南烽一脚踩住了头。“就这规矩,还妄想跟我们黑市合作?” 雷哥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让头儿知道是他坏了好事,怕是要被丢到乱葬岗去喂野兽。 “苗大哥,是我不懂事,坏了您的好事,我这有好东西,包管让小姑娘到了床上好好听话。” 雷哥忍着裤裆里传来的疼痛,将一瓶逍遥丸从口袋里摸了出来。 季南烽脚下用力,踩着他的头,弯下腰接过了瓶子。“噢?好东西倒是不少,这回算你识相,滚吧。” 雷哥爬起来时,只看到了“苗大哥”的衣袖,就见房门关上了。 等人进去后,雷哥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好像连“苗大哥”的脸都没见到。 该不会是个冒牌货坑他吧? 他将目光转向了秋娘,扬声道:“苗大哥,你要是不介意,我找秋娘泄泄火,咱今晚就做个快活的连襟。” 不多会儿,门外就响起了秋娘的声音,还有雷哥的驰骋声。 阮棠一咬牙,攀上了季南烽的脖子,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是她误闯进了暗巷连累了季南烽也跟了进来,不就是要被人听墙角吗?她也没吃亏,外面的她也能听得到。 “你、你先放开我,我自己、自己脱。” 阮棠脱了衬衫,那波峦起伏猛地跳了出来。 门外的动静渐小,就听到雷哥骂了一声,“贱人!”然后开始疯狂折腾秋娘,秋娘故意叫得大声,希望能遮掩门里的动静。 阮棠拼命地给季南烽使眼色,让他配合自己。 季南烽抿着嘴,不动。 阮棠着急地跺了跺脚,要是再没动静,那疑心病极重的雷哥又该怀疑了。 “我有点儿冷,你能不能让我先进被子里?” “哎呀,你别动手动脚啊,我们先好好说说话呀。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你脱我裤子做什么?” 阮棠一个人演了半天的独角戏,她已经完全入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说话嗲里嗲气,哎哟喂呀。 可愣是没见季南烽吱一声。 她一着急,用手指头点了一下季南烽唇,提醒他快说话。 “哎呀,你、你快停下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呀。” “弄你!”季南烽哑声道。 阮棠羞红了脸,这个糙汉,说话怎这般糙。 季南烽的大掌触碰上阮棠的细腰,她忍不住浑身颤栗,瘫软在季南烽的怀里。 季南烽带着阮棠,双双倒在了床上了。 木板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咚”的声音。 阮棠蹭到了季南烽的下半身,丝毫没有反应。 天呐!她又要演戏,还要撩拨季南烽行起来? 毁灭吧!她的压力好大,她的任务好重。 阮棠深吸一口气,手就朝着季南烽的裤腰带摸去,谁知她的手刚伸出来,就被季南烽给捉住了! 咔! “啊~”阮棠应声而叫。 阮棠蓦的瞪大了眼睛,用气音问道:“你干什么?” “我给你松一松筋骨。”季南烽扣着阮棠的细腰,提着她的手,直接拉到了身体后,就听到咔咔声响起。 阮棠疼得倒吸好几口气,求饶声都有些稳不住:“你、你好坏呀,弄疼我了。” “我们就这样,不是要露馅了?”阮棠一咬牙,“要不然真枪实战地来吧,毕竟小命要紧。” “就凭他,也配听你的娇吟?”季南烽敛下眼里的冷意,轻嗤了一声。“我的阮阮,只能叫给我听。” “啊啊啊啊——” 季南烽一路从手到腿,全给她松了一遍,她全程乱叫,想起时才配合地演几句。 外头的雷哥早早就结束了,听到里面还没结束,黑着脸走了。 要是他不是被踹了,他也那么持久! “人走了。” 秋娘打了招呼没多久,季南烽将阮棠裹在了被子里扛走了。 这霸道的模样,一路上也没人敢拦着。 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暗巷。 季南烽拐了一个巷子就发现有人跟着他,脚下一拐又进了一个巷子。 直到一个小院子前,季南烽打开了门。 季南烽锁上门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匆匆地跟了上来,停了一会儿后,才散了。 这一路,阮棠差点儿黄胆汁都要被颠出来了。 直到进了屋,季南烽才将阮棠放在了地上。 阮棠裹着厚棉被,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头。 茫然地看着季南烽,疑惑他为什么突然停止解开被子。“愣着干什么,放我出来啊。” 季南烽双手扣着被子,双眸含笑,“不对。”仟仟尛哾 “什么不对?” “你的语气不对。”季南烽的心头痒痒的,“不对,不能放你出来。” 阮棠整个人都懵逼了,语气不对?季南烽刚刚的意思是让她切换到嗲里嗲气,才能放她出来? 这个闷骚的男人,竟然喜欢嘤嘤怪!!! 阮棠气得一顿扑腾,直接连人带被子扑倒在了床上。 季南烽一条腿压在被子上,就将她制得服服帖帖的。“叫一声,给我听听。” 一开始阮棠是不好意思叫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想听是吧,她就恶心死季南烽。 “你、你不放我出来,想干什么呀?” “弄你。”季南烽喉结滑动了一下。 阮棠懵了,骚气还是你骚气啊。 搞半天,就为了这一句话。 第84章 小花招玩得挺6 “你、你别过来呀,我害怕,嘤嘤嘤~。” 阮棠装作害怕地缩在了角落里,季南烽一把抓住了她的腿,将她拉到了身下。 忍无可忍,“闭嘴。” 阮棠哼了一声,她就不。“嘤嘤嘤,你好凶呀。” 说着话时,柔弱无骨的小手还在季南烽的背上作乱。 季南烽俯身就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阮棠气愤地瞪大了眼,在他的背上一阵乱捶。 这个臭男人,有本事放开她,看她恶心不死他! 季南烽察觉到阮棠的走神,不满地咬了一口她的唇,双手附在了她的双眼上。 眼睛被盖上,其他的感觉被无限放大,不多会儿,阮棠就浑身发软,任由季南烽采摘。 偏生季南烽今天一点都不急,“这么多的小花招从哪儿学的?玩得挺溜啊。” 阮棠的手抓着床褥,后背拱起,断断续续地道:“无、师、自、通。” 季南烽轻笑,“小东西,悟性真不错,就是身体差了一点,需要锻炼。” 阮棠一听急了,蹬腿抗议。“我不早起。” “不用早起。” 阮棠一听眉眼弯弯,不用早起的锻炼她也愿意适当做一做。 “每天晚上,我带着你在床上好好锻炼。” 季南烽说到做到,说是好好锻炼,就没放过她。 这一晚阮棠只觉得手软腿软,脑子也被季南烽采空了。 这人有毒呐,是真会采阴补阳啊! 等阮棠醒来,季南烽领着她从地道走了,再出来是也是一个屋子。 阮棠发现,这个房间竟然跟沪市时她的屋子一模一样。 阮棠疑惑地望着季南烽,季南烽却示意阮棠开门。 阮棠屏住呼吸,打开门——她竟然看到了阮家人正在院子里吃早饭。 见到她,阮家人丝毫不慌张,招呼她一起来吃早饭。 直到阮棠坐下来,她还晕晕乎乎的。“你们怎么在这儿?” 阮父瞥了一眼季南烽,“他没说?” “这几天她都在乡下,没来得及说。”季南烽解释道。 原是治疗血吸虫病的吡喹酮送上去后,上头也找了一批试药的。等阮棠的试药报告交上去后,上头决定要大力表彰阮棠。 但是被季南烽拒绝了,红阳县如今并不太平,他不想阮棠太高调被有人盯上。上头觉得没有表彰大会愧对阮棠默默无闻的贡献,就给了一处带地道的宅子。 季南烽就厚着脸皮将出口的宅子也给要了。 正好,阮父现在被县一医院聘任为外科医生,阮家人正好住在这边。 直到回村,阮棠才反应过来,她好像一夜暴富了啊。 等到2000年以后,大兴房地产,这两处大宅子,她只要躺平数钱就好了。 果然,知识改变钱袋子呐! 她感觉被采空的脑袋,又装满了知识。 阮棠跟着庞鹏和胡苗苗两人在田里转了一圈,就听到了昨天3000斤油豆卖了900块! 难怪,阮棠在田埂上看到了不少新面孔。就连徐彦也从供销社请假回家赚工分了。 因为这钱来得太快,胡老书记和几个老人都觉得不踏实,特意安排老人和孩子去将油豆子洗干净晾着,每日都送去粮站换钱。 有的公社早一年尝到了甜头,播种早收获也早,所以每次去粮站换钱都得排挺长的队伍。 一连三天,就换回了近3000。 三百张大团结扎起来的钱,每个村民都忍不住去摸了一下,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为了钱,他们没日没夜地在地里刨油豆。 到了夜间,村里就点上了火把继续干。仟仟尛哾 周日时,季南烽和季小弟也下地去干了一天。 两人夜里还想接着干,被阮棠赶了回去休息。 季南烽带着一身水气进了屋,见到阮棠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熟练地接过了毛巾为阮棠擦头。 “我给你带了礼物。” 阮棠难以置信地抬头,“什么礼物?” 季南烽也不搞惊喜这一套,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布包丢给阮棠。 阮棠被一个巨大的布包砸了个满怀,从不敢置信逐渐进化到满眼期待。 这么大的礼物,是什么呢? 季南烽看着阮棠抿着嘴偷乐,像极偷了食的股着脸的小老鼠。 “傻乐做什么?拆开啊。” 快点拆,拆开以后你会笑得更开心的! 季南烽原本想得简单,只想哄阮棠高兴,但是看阮棠高兴成这样,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多送点东西哄哄她开心。 “那我拆啦——” 阮棠拆开了布包,从布包里抖落出来了一堆布料子。 她的笑脸渐渐凝固。 她捡起了一条看了看,发现是一条藏青色的裤子。 再捡了一条,是军绿色的裤子。 一条一条,全是裤子。 每一个颜色都不一样。 “都是裤子?!你给我整了八条裤子?!” 季南烽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阮棠的表情应该算不上高兴,甚至有些想手撕了他。 他小心地措辞:“也不能这么说,严谨一点,应该说是七条裤子,一条裙子。” 季南烽拎起了一条格子红裙。 这一条裙子还是因为布料不够,给做了一条裙子。 阮棠努力地告诉自己不生气,男人头一次送礼物不能打击了积极性,尚且需要好生调教。为了以后还能收到礼物,她得冷静。 阮棠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也没办法穿出去啊,浪费钱了。” “你穿给我看,就不浪费。” 季南烽催促着阮棠换上,“要我帮你换?” 谢谢,大可不必! 阮棠将裙子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想起自己自从重生后就再也没穿过裙也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白衬衫塞进了格子红裙里,“怎么样,好看吗?” 随着阮棠走动,裙摆飞扬,笔直的大长腿若隐若现,显得正是青春年少。 少女款款,不是他这个近三十的男人能配得上的。 可那又如何?款款少女,只在他面前,含苞绽放。 季南烽敛了眼底的一丝疯狂,“这裙子是高腰的,往上拉一拉。” 阮棠不疑有他,听话地往上拉了拉。 季南烽抬起脚尖撩起了阮棠的裙摆,裙内风光一览无余。 阮棠要拍开季南烽作乱的脚尖,“别乱动。” “不能怪我。罗裙内,销魂暗香勾我……” “勾得我的脚不听使唤,想要揭开罗裙一探究竟。” 季南烽将阮棠压倒在床上时,还似感慨地说道:“有了这裙子,我再也不怕撕碎了你的裙子惹你不高兴了……” 裙摆散了一床,又颠了一床。 第85章 他的小媳妇图谋甚大 等阮棠醒来,季南烽已经走了。 人走了,但是留下了一地的裤子,还有一条已经折腾得不能看的格子红裙。 阮棠深吸一口气,她男人的脑回路真的不正常,一口气买这么多条裤子,够她穿到死了的。 阮棠在屋里将裙子给洗了,偷偷地晾在屋里后,谨慎地锁上了门。 季奶奶原是也要下地去赚工分,被阮棠严厉制止,这才歇了心思。但是她闲不住,搬了小板凳找老姐妹们聊天去了。 阮棠喝了粥后,也去了田间帮忙。 徐父觉得天天去粮站排队卖油豆太费时间了,不如攒个一星期去一次,这样还能省出好些人力。 其他人纷纷附和,每次去交粮都要出四五人,且还是壮劳力,要是在田里干活的话能干不少。还不如五天攒一次去。 杨万年却不同意,他天天开着拖拉机去粮站,头一天半小时就轮到了,昨天起码等了两小时,他看着粮站哗哗地把钱撒出去,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杨万年一开口,其他村民话里话外就嫌弃他想图个轻松,就想开拖拉机在外头混一天,还能赚十工分。 杨万年被逼得急了,直言道:“我就是觉得不踏实,钱都在地上,没放进口袋里就不叫钱。” 阮棠也附和,“你们可以去别的公社看看,全是乌压压挖油豆的。要是你们觉得浪费壮劳力,不如我也跟着去。” 阮棠作为队里的赤脚医生,不管下不下地都有十工分。由她去跟车,村里没人不答应。仟仟尛哾 庞鹏和胡老书记都愿意跟车。这样就将壮劳力给省了下来。 一直到周三,青云大队日夜干活,已经换了一万元整。 全村欢呼。 周四天蒙蒙亮,杨万年就将拖拉机启动了,一行人往粮站去。 到了粮站,他们排到了第三。 杨万年轻松地道:“今天来得早,等回去后还能再来一趟。” 7点一到,粮站还没开门。 阮棠忍不住频频看时间,一直到7点半,粮站还没开门。 阮棠和胡老书记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 胡老书记有些坐不住了,他去找人问一问。 胡老书记刚走,粮站开门了。 服务员用大喇叭招呼道:“粮仓满了,大卡车在路上耽搁了,今天只能收五千斤,先到先收。” 排着的队伍瞬时炸了。 是今天只收五千斤,还是以后都只收五千斤?他们闹着要粮站给个明确的说法。 服务员大喊:“哪个大队再吵吵就不收这个大队的。” 所有人都不敢再吵嚷,生怕被拉了黑名单。 “装粮的仓库都装满油豆,领导们怕你们不安,特意将办公室都让了出来用来装油豆,但是每天最多只能收五千斤,等几天大卡车来了就好了。” 解释完了后,开始收油豆。 青云大队是第三个,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两千斤。轮到他们,只能卖掉一千斤,还有一千斤在车上。 要么走,要么等明天。 走是不能走的,要是走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去了。 胡老书记留了庞鹏和杨万年守着拖拉机,他得回一趟村里。 阮棠去家属院推自行车,季南烽听说后请了假也跟来了。 阮棠坐在横档上,胡老书记坐在后面,回到村里时已经11点。 他直接去了村办,用大喇叭将所有人召集在打谷场集合。 村人们都在田里干活,乍一听到广播都不想去,这不是耽误干活吗? “大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不去了。” 最近油豆卖得好,徐父在村里的威信已经远超胡老书记,隐隐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们继续干活,我去看看老书记想干什么。” 徐父拍了拍手上的土,“多半是头一次亲手那么那么多钱,激动地想要大家都来看看。别说,老书记年纪大了,眼皮子也浅了。” 胡家人听到徐父嘲笑的口吻,有些绷不住。但是一想到胡老书记交代的,愣是咬牙忍了。 徐父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往打谷场去。 胡老书记见徐父一人不急不缓地走来,气得跳脚。 “怎么才你一个人?我不是让所有人都一起来?” 徐父摆摆手,“他们都在田里干活没空来,不就是几百块钱嘛,不至于兴师动众的。” 胡老书记气得抡起拐杖朝着徐父的脸砸去,“自以为是的东西!那些油豆都要烂在地上了!” 徐父被砸了一下,还想还手就被季南烽一把推倒在地。“你们是故意吓唬我的是不是,我们已经卖了一万了啊。” 胡老书记气得浑身发抖,只能靠着季南烽将人扶到田埂上。 胡老书记到底年纪大了,撑着一口气回来主持大局,谁想被嘚瑟的徐父给气着了。“阮知青,你把城里的情况跟大家说一说。” 阮棠照实说了,村民们一听,全身的干劲一下子就泄了,瘫倒在地头上。这钱来得快,他们都感觉不踏实,所以才没日没夜地干,想要早点拉去换钱。 “明天早上还会收五千斤,我们是第一个!拖拉机上还有一千斤,现在所有人不管是用挑的,还是背的,到明天早上七点前,把四千斤的油豆送到城里去。” “就算是被人指着鼻子骂,也要将这1500先赚到!” 这一夜,青云大队全村出动,凑齐了5千斤。 然后杨万年又开着拖拉机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前面乌泱泱地排了一百多个大队。 回村后,胡老书记直接病倒了,长了一嘴的燎泡,吃不下睡不好。 考虑到胡老书记年纪大了,阮棠也不敢开猛药,只能开了一些中成药。 徐父暗骂胡老书记奸诈,他倒下了,所有人都堵在他家门口要他想办法。 徐父安抚村人,“粮站的领导都说了,等大卡车修好了还是照常收油豆。如果你们现在都堵在这儿,粮站正常收油豆时,我们就只能看着别的大队赚钱了。” “我再去找人打听打听,咱们千万别自乱了阵脚,把油豆收上来后还有夏种。” 村人们知道徐父在城里有关系,催促他快去打听,村人们收拾心情又去干活了。 等隔壁安静了下来后,阮棠拉着季南烽回房。 她的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前世村民们从未想过要重选大队长,徐父也没有搏一搏种七百亩的油豆,所以就算是一年后油豆大降价对青云大队的影响并不大。 也许是蝴蝶效应,青云大队种了近七成的油豆,也影响了其他大队的决定,红阳县的各个大队或多或少地都种了油豆。 但是,她的心里总觉得慌慌的,她要说服季南烽囤粮。 阮棠一提起囤粮,季南烽却觉得没必要。“我们是吃供应粮的,每个月都有定额,到时候去粮站取就好了。” 田里都没种粮,拿什么供应给城里? 阮棠见说服不了季南烽,那就直接一点,睡服吧。 阮棠伸手就去解季南烽的裤头,季南烽扒拉着系带挣扎,“买买买,你说买多少?一两百斤够了吗?” 阮棠闻言,手上的动作越发凶猛,推倒季南烽就坐了上去,继续扒衣服。 季南烽:草,看来他的小媳妇图谋甚大啊。但是到底有多大,还得看他小媳妇接下来凶猛不凶猛咯。 唔,女骑士来者不善啊! 接下来季南烽满脑子只剩下一种植物,草。 第86章 无中生有式催生 阮棠腿软地趴在季南烽的胸前时,季南烽粗粝地大掌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你可想清楚,要是全买了粮,咱们可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我想得很清楚。” 季南烽:“咱家还有多少钱。” 算了,千金也难买他媳妇一个安心。钱没了,再攒就是了。 阮棠一听季南烽松口,又来了精神。“除了爸留下的600抚恤金,后面又用了一些铁盒里还剩下一千一左右。” 阮棠和季南烽这几个月的工资凑一起也有七百多一些。 季南烽凑了1800元,“我先去黑市找粮。”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推着自行车出院门,就看到了刘卫芳和章小花几个小媳妇站在他们家门口。 几人推了刘卫芳一把,她与阮棠关系最为亲厚,由她来问最合适。 刘卫芳有些为难,阮棠直接道:“我们打算做两手准备。”言下之意,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 阮棠言尽于此,怎么选择也不是这些小媳妇能做的 季南烽因为暗巷的案子,与黑市的管事苗建业也有些接触。 他带着阮棠进了一处小院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苗建业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季科长,不瞒你说,粮有的是,就是价格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了。” “大米4角2分,面粉4角6,粉条6角一斤,玉米面2角4分……” 苗建业一通报价,直接将季南烽震在原地。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粮站里大米是1角4分,这足足涨了三倍。 阮棠生问道:“苗管事,这价格是什么时候开始涨的?” 打从进屋,苗管事还是头一次正视阮棠,“季科长,你这个媳妇不错。” “昨天八点涨的价。昨天2角8分,今天是4角2分。” 八点粮站开门,声称每日只收五千斤油豆后,黑市的粮就开始涨价,而且还是一天一变动。 “所以,季科长,还买粮吗?” 季南烽与阮棠对视一眼,“买!” 季南烽将1800全买了粮,等天黑了后苗管事会让亲信将粮都送到大马巷的小院子里。 苗建业亲自将季南烽送到了院门口。“明天,又是另一个价咯。” 这话,无疑是苗建业看在两人交情的份上,透了一个底给季南烽。 季南烽感激地拍了拍苗建业的肩膀,“回了。”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直奔大马巷去通知阮家人。 阮棠说完,阮母回屋拿出了所有的钱。 当初打点完下放后,只剩下小两千,钱都没怎么花,全靠阮棠两口子不间断地送了口粮来。 阮母一分没留全教给了阮棠,让她全买了粮。反正粮食放着也不会坏,不管外头世道如何,家里有粮心里也不慌。 阮家的粮定下后,季南烽觉得应该跟贺昆几人说一说,不管他们最后会如何选择,全给知会了一遍。 贺昆想法简单,当初他转业来红阳县时,他爷爷就让他跟着季南烽走。这回也是干脆,季南烽说买粮,他就买。 贺昆去邮局取了一千,他倒是有钱,可没地方放粮呐。好赖要跟着季南烽搭伙,将钱全交给季南烽买粮。 余成茂回去后,与孟琼英一说,两人当即拍板跟上阮棠夫妻俩的脚步,只是愁没有放粮的地方。 他们家就是一破茅草屋,连个地窖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求助阮棠夫妻俩,两人无奈,只能将小院的地窖给了二人存粮。 有了地方放粮,两人也凑了一千五,全买了粮。 至于其他人,有买了一两百斤了,也有观望的。 季荣倒是出乎意料地拿出了所有的160元钱,买了400斤的玉米面和近200斤的大米。 季南烽和阮棠睡在大马巷的小院里,地道里地窖里都堆了不少粮食。 两人都觉得有些恍惚。 季南烽拥着阮棠,“现在,安心了吗?” 阮棠给了季南烽一个大大的狗啃式大亲亲,“特别安心。” “白天要不要让阮舟来这边守着?”囤够了粮,阮棠又开始担心会不会被别人盯上。 “我们隔壁就是苗管事的院子,昨天苗管事在院子里坐了这么久,暗巷的人短时间内不会怀疑。” 昨天秤完粮后,季南烽又安排了苗管事从后门走,所以暗巷的人恐怕会以为苗管事养了外室。 阮棠听到季南烽如此妥当,又给了他一个大亲亲。 季南烽被啃了一脸的口水,哭笑不得。 阮棠睡在季南烽的怀里,只觉得什么都好,就缺了个女儿。qqxδnew 可他们平时没少奋斗,可就是没怀上。前世娇娇都是一次来的,这回愣是一直没来。 难道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出问题了? 不行,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于是,阮棠开始无中生有式催生。 “咱们结婚也快一年了,我肚子都没反应,我爸都开始催我了,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有病早治。” 季南烽不甚在意,“满打满算,咱们结婚也就半年,不着急。” “你不急,我爸着急啊,我爸可急着抱外孙呢。” 阮棠继续往阮父头上扔锅,“我爸刚去县一就给我挂了号,让我去检查,但是我一个人害怕,你陪我一起去?” 第二天,阮棠好不容易将季南烽忽悠去了医院。 两人都做完检查单后,阮棠去拿检查报告。 等她一出来,就见季南烽跟阮父在说话。 阮棠的魂儿都快吓掉了,忙冲了过去,就听到季南烽在问候阮父喜欢外孙还是外孙女。 “怀上了?” 阮棠大吼一声:“没。”说完就拉着季南烽跑了。 阮父皱眉,转身就进了阮棠出来的科室,当得知两人是来做生育金检查的,脸都黑了。 他家小棠儿才21,这就心急上了要让小棠儿生孩子了?不行,下次见了季南烽,他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 季南烽被阮棠拉了跑出了医院,“检查结果不好吗?做什么见了爸就跑?” 阮棠将检查单递过去,“我们两个人都很健康,医生说随缘就好。” “那就听医生的,随缘。” 季南烽一昨天请了一天的假,从医院出来后就去上班了。 阮棠也去了维修部门转了一圈后,下班铃打响后就去了家属院。 一到家属院就听到大家都在谈黑市粮价又涨了1角钱。 因为今天粮站卖粮的窗口没开门,据说粮仓都堆满了油豆。粮站没粮了。 家属们见到阮棠,忙问她是不是乡下都没粮食了? 阮棠实话实说,“别的大队不清楚,我们大队春种种了七成的油豆,现在就卖了十几亩的零头……” 阮棠做饭的时候,就看到不少人揣着钱袋子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第87章 重新选举大队长 粮站收了2天的油豆,突然不收油豆。 架不住骂声一片,服务员才出来说粮仓满了,卡车也没来,只能等过几天再收油豆。 又等了两天,这回索性连卖粮的窗口也都关门了。 工人们拿着粮本换不到粮,一问,被告知粮站没有粮了。 城里乱成了一团,乡下也乱成了一团。 徐父也没有想到粮站会突然关门,村民们都哭成了一团,最后还是胡老书记带病来主持大局。 “没日没夜地将油豆收了后,再种秋稻!” 一拨人收油豆,一拨人开始种稻。 但是胡老书记也没有想到,种了油豆的地根本种不了水稻! 因为油豆的适应能力强悍,收获时遗留下的豆子还会繁殖。豆种在地下疯狂吸收养分,水稻根本活不了。 这是压根不给人活路啊。 村民们情绪激动,大声叱骂徐父不做人,近七百亩的田啊,全种了油豆,油豆粮站不收,别的什么也种不了,今年种不了,明年也种不了。 他们要被活活饿死了。 黑市的粮价已经被炒到了1元,每天还是限量供应。 村干部们被村民们逼得没法,天天守在粮站门口要说法。 粮站的领导避而不见,直到有人撞死在粮站门口,才惊动了县里的领导。 粮站的领导也委屈,上面说油豆收满了不收了,他们也没办法啊。谁让今年所有的大队都种上油豆,就指着这个发财。 最后还是由领导出面,联系了多个省份的炼油厂,最终将是收购价定在了每百斤5元,没有补贴。 就奔着还有卖点钱,青云大队没日没夜地收油豆,终于将所有的油豆都卖了出去。 七百亩只换了2万出头,一个壮劳力天天十个工,最后也只能分到60元钱,去黑市只够买60斤米。 往年虽然分的钱少,但是都分粮了啊。现在倒好,钱也不多,还没粮。 收了油豆后,徐父也没了章程,地里种什么死什么,种子钱也废了不少。 村里人天天到徐家门口吐口水,叫嚣着要撤了徐父这个大队长。 最后还是李石的叔叔李生根站了出来,他说要想让地里的油豆子绝种,就要深挖,一米不行就挖两米,两米不行就挖三米,把地都翻过来,何愁豆子不绝种! 李生根是个伺候庄稼的老把式,见他这么说,不少老人都觉得可行。 李石适时站出来,推荐他亲叔叔李生根做大队长。村人们举双手赞同! 杜雪晴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站在徐家院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寒,她处心积虑地嫁到徐家,儿子没生下来,徐父竟然不是大队长了! 那她怎么办?曲文丽抢了她的名额去上了大学,徐父答应她,只要等儿子生下来也推荐她去上大学。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李石一直注意着杜雪晴,在她愣在原地时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他早就从徐彦的嘴里套出话来,说杜雪晴拿着孩子当筹码想读大学想回城。自那以后,李石就开始谋划着废了徐父这个大队长。 因为,他的孩子不能没有妈。想要读大学,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吧。 依旧是周六,阮棠两口子接了季小弟放学后,就回了村。 一回村就听说了季华要离婚。 季堂伯连皮带都抽出来了,季华咬定了要离婚。季华媳妇哭成了泪人,让季华看在儿子的份上别离了,也没能让他回心转意。 季华连儿子都不想要了,让他媳妇带走儿子,每个月他会很仁义地给十元的抚养费。 堂伯母哪舍得大孙子让儿媳妇带走,就让一直充当木头人的季荣也帮忙养孙子。 季荣不说话,堂伯母就提起了给金悦儿的一百聘礼,让季荣还钱。 “我可以还钱,但是要分家。往后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最后,堂伯父堂伯母应了,他们就不信季荣还能看着他们饿死。 季荣收起了分家单子说道:“当初你们合伙起来算计我的婚事时,就没考虑过季华会不会抛妻弃子?啧,可怜了你们的大孙子。” 季荣说完这话就连夜回城了,这家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阮棠看着分家这一幕直摇头,季荣没了他爸妈的拖累,以后极可能会走得更远吧。 被这一闹腾,阮棠一家子连饭也没吃上。 季南烽擀面条,阮棠去后院摘菜。 季家的菜园子因为种得晚,黄瓜才小指头那么长。 章小花也正从季华家看热闹回来,拉着阮棠就去了她家菜园。 阮棠有些不好意思,今年可不太平,肉买不上,粮也贵,就指望着菜园子里的出产。 章小花挑了长势最好的黄瓜一掰就是五根,又摘了一把小青菜,看到西红柿摘了个最大最红递给阮棠,让她吃。 “我婆婆昨天还说要摘一些蔬菜让你带回城里吃。” 章小花说着,又小声道:“你那日说了两手准备后,我回家就跟我婆婆说了,我婆婆当时就拿出了三百全买了玉米面。这几天我婆婆和大嫂天天在家念叨,幸亏跟着你买了,要不然一大家子怕是要饿肚子了。” 听章小花说,胡老书记也让族人都去买粮了。只是有眼皮子浅的族人,见粮价涨了这么许多,偷偷又给卖了。 阮棠吃了一个西红柿,就见章小花已经装了满满一篮子,她忙出声制止。“小花姐,够吃了,明天的也尽够了。” 谁想,阮棠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杜雪晴。 杜雪晴想要抽回被李石握住的手,但是李石不让。“阮知青又不是别人,有什么不能看到的?” 李石拉着杜雪晴的手,大方地与阮棠打招呼,“阮知青,要是没蔬菜的话,我家菜园也有。” “啊,不、不用。” 阮棠都结巴了,她没想到李石和杜雪晴胆子这么大,当徐家人都是死人不成? 章小花拉着阮棠就走,“自打李石的叔叔李生根做了大队长后,李石跟杜雪晴在村里差不多都过了明路了。只有徐家人被蒙在鼓里。” “那李石的媳妇呢?” 章小花提起这个就摇头,“好像说是不能生,所以才经常被李石打。我听人说,她巴不得有人给李家生孩子,她一定会当自己亲生的疼的。” 李石媳妇的娘家穷得很,说是在娘家时活干多了才不能生育。她宁愿被李石打,也不要离婚。 阮棠听了直摇头,也难怪李石这样有恃无恐。 她开始期待,徐彦知道后会如何? 第88章 她有罪啊 因着田里没有出产,小媳妇们就开始将目光转向山里。 昨夜下了雨,山里冒出了很多菌子。 一大早,章小花和刘卫芳就来找阮棠上山。 季南烽也正好要上山砍柴,几人正好顺路。 在山脚下遇上了胡建设,他在山里挖了陷阱,要上山去看看有没有野物落网。 一路上,胡建设都在跟季南烽说,他儿子小晨晨最近都瘦了,一定是因为他媳妇没吃上肉,奶水不足。 季南烽皱眉,他平时咋就没发现胡建设是个大碎嘴,他这是在炫耀儿子吗? 呵,肤浅。他又不稀罕。 肤浅的胡建设碎碎念了一路,季南烽忍无可忍:“我去那边,我们别一起走了,别跟来。” 胡建设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季南烽,挠了挠头,思来想去应该是自己炫耀儿子,惹得季南烽嫉妒了。 刘卫芳见着胡建设一个人走过来,问季南烽呢。 胡建设说道:“可能我一直说咱儿子,南烽哥嫉妒了就不跟我同路。” 刘卫芳深以为然,想当初他们刚结婚时,胡建设也馋别人家孩子馋得紧。 章小花也问起阮棠肚子有没有消息,阮棠摇头。 “你们夫妻生活和谐吗?” 阮棠想了想,挺和谐啊。 章小花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一看南烽哥就特稀罕你,是不是除了小日子来的时候,就要抱着你来一回?” 刘卫芳拼命点头,“一定是这样。南烽哥活了26年才有媳妇,一定恨不得天天跟你黏在床上。” 阮棠一张俏脸被打趣得通红,生了孩子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什么话都敢说。 “你什么都不说,我们怎么帮你?” 阮棠架不住两人的热情逼问下,终于还是磕磕绊绊地说了。“也没有很经常,就是时间还早就来一回。” “这就对了!”章小花立刻诊断出了问题所在,“不好日日都来的,隔个几天再来一回,这样有利于种子集合,我就是这样怀上的。” 刘卫芳在一旁补充,“然后最后挑在休息日,找个好地方好好发挥。” 章小花和刘卫芳两人一碰头嘀咕着,“马上要七夕了,我听说织女会在水井旁送祝福,你们可以试试这地儿。” “你疯了啊,咱村的水井旁也没个挡人的地方。还不如葡萄架,我听说织女也喜欢在葡萄架下送祝福。” 阮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闹,织女又不是送子观音,还管生孩子啊。” “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嫂子说了,牛郎织女被王母拆散了一直没孩子,说不定就喜欢有情人生孩子呢。” 阮棠:……她诡异地被说服了。 毕竟,听着有点儿道理的。 不,是相当有道理。 阮棠一心二用,一边采蘑菇,一边想着大马巷的小院子里倒是有个水井,可是没有葡萄架啊,要不然这两天移植个葡萄架? “老天呐!阮知青,你篮子里的都是毒蘑菇,快扔了!” “阮知青,你在想什么,咋还专挑颜色鲜艳的采。”刘卫芳顿了顿,“你该不会还在想织女送孩子吧……” 好了,都知道她恨生了。 下山之后,还没等阮棠询问,章小花就送来了两支葡萄藤。 阮棠得了葡萄藤,与季奶奶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回城。 季南烽摇头,“马上都七月了,天气太热了,扦插葡萄藤恐怕不容易活。” 阮棠可不管这些,到了小院后,就将葡萄藤插在了院子里,还让季南烽给打个这样的木架子,保证能漏些许阳光下来,又晒不死的,最好葡萄藤长高了,木架子也能拔高…… 季南烽抱臂,“是不是最好还能跟着太阳从东向西转的?” “要是你真的能做出来,我今晚就是你的了。” 阮棠说着,还朝着季南烽抛了一个媚眼。 媚眼如丝,诚意很足。 季南烽的脑子里顿时有了灵感,他可以利用水来控制遮阳的木架东倒西斜! 他果然是个天才! 不愧是他爷爷的亲孙子,果然血脉之中得到了木匠传承。 季南烽一晚上都在敲敲打打,好不容易做完了两架子支上。 哦吼,他的阮阮今晚都是他的了! 季南烽为了一会儿麻烦,果断在院子里冲了个凉水澡,顺便用洗澡水给葡萄藤浇了水。 然后兴冲冲地回房去找阮棠。 “阮阮,你来看……” 剩下的不适合说了,因为会吵醒沉睡中的阮、棠、同、志。 季南烽咬牙切齿地帮睡得天昏地暗的阮棠拉上了被踢开的被子,阮棠半睁着眼嘟囔了一句“谢谢啊……”又翻身沉沉睡去,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呵,可真行。 他可真是个眼皮子够浅的天才。 季南烽倒头就睡,睡着的阮棠迷迷瞪瞪地又黏了上来,季南烽冷哼一声给推开。 要不了多久,阮棠又黏了过来。 吵醒她又舍不得,季南烽心里呕了一口好大的气,抱着又黏上来蹭凉的阮棠一顿好搓,这才认命地要闭眼睡觉。 阮棠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睡醒后看到季南烽眼底乌青也是吓了一跳。仟仟尛哾 心虚不已:“你昨晚忙到什么时候睡的?” 季南烽冷哼一声,拒绝回答。 因为就他当了真,会显得他很像个傻子。 “呵,四点。” 算上睡下后被阮棠黏上来的时间,4点阖上眼睛,没有毛病。 阮棠顿时心里更愧疚了,她头都要低到裤裆上了。亏她刚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小衫被脱到床尾,她竟然还怀疑是季南烽趁她睡着时对她不轨! 季南烽满打满算就睡了一个半小时,怎么有空脱她小衫。 一定是她自己太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脱了。 没等阮棠认错,季南烽就去上班了。 就连午饭都没回来吃,直到晚上才见着人。 一逮着人,阮棠就道歉,“对不起,我昨晚等得太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所以,怪我动作太慢?” 阮棠当然不敢怪,马上就要七夕了,把人气跑了,孩子找谁生? “哪能呢,是我白天上了山又赶回城里来,一时累着了。”阮棠可怜巴巴地说着,还时不时地拿眼去瞄季南烽。 果然,季南烽听到她卖惨,脸色好看了许多。 阮棠趁热打铁:“今晚!今晚我属于你。咱们补上。好好补上。” 第89章 这个男人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阮棠拿出了之前去黑市高价淘回来的女儿红。 倒爷说,这瓶女儿红是他从一大户人家那儿收来的,原是想着等女儿结婚喝的,没想到女儿下乡后跟着一糙汉跑了。那家人气不过就把女儿红给卖了。 阮棠听到时都惊了,现在卖个酒都要编个故事了吗?还差点儿隐射到她身上来。 凭着这一点儿微妙的缘分,阮棠将酒买回来了,买回来后一直忘了喝,正好这次拿来谢罪。 这回,阮棠真是拿出了大大的诚意,整了两大锅的麻辣凉拌菜,还有野鸡汤。 贺昆下班后去冲了个凉水澡就拐到了家属楼,见到季南烽正在打热水,忙热情地来帮忙。 季小弟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到季南烽和贺昆忙招呼着他们快些来,“嫂子,贺哥来了,可以开饭啦——” 贺昆刚进屋,就被酸辣的味道刺激得连打三个喷嚏,再定睛一看,桌上摆着两锅红红绿绿的凉拌菜,瞬时胃口大开。 阮棠拿出了女儿红,给每人都倒了一碗,季小弟拿筷子尝了一口后就不感兴趣,专心地喝他嫂子给他订的牛奶。 贺昆喝了一口酒,叹道:“季哥,咋办?我嫂子天天这么投喂我,我都想给嫂子做儿子了。” 季南烽面无表情地推开贺昆的酒碗,“咋办?我可不想要你这个好大儿。” 贺昆忙夺回自己的酒碗,“不要就不要,抢我酒干什么。” 阮棠看着他们斗嘴,眯着眼喝了一口酒,这好像是米酒?她有些不大懂,大户人家的女儿红是用米酒的? 隔壁的徐二姐夫闻着季家传来的鸡汤味儿,馋得口水直流。“季家又吃肉?你去要一碗来,我都病了季家一定不好拒绝我这个病人。” 徐二姐只当没听见,招呼一双儿女快吃饭,吃完她还要洗碗洗衣服。晚上她还要去上夜班。 徐二姐夫哪受过这种气,抄起粥碗就朝着徐二姐劈头盖脸地砸去。 热粥从徐二姐的脸上滑下来,徐二姐夫还骂骂咧咧地指着她鼻子骂她没用,秦大妞和秦小阳低头喝粥,只当自己没看到。 徐二姐只觉得心灰意冷,冲到厨房拿起菜刀就要跟徐二姐夫拼命。“我他娘的真的受够了,我们谁也别活了!” 秦大妞和秦小阳大喊救命,“我妈疯了,她要杀死我们……” 徐二姐夫想逃也逃不了,瘫痪在床,只能眼睁睁地被徐二姐砍了好几刀,鲜血直流。 妇女主任齐兰惠赶来时见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忙劝徐二姐别激动。 徐二姐捂脸痛哭,这日子是真的没办法过了。徐二姐夫联合寡母将工作让给了自家兄弟,她去厂领导又跪又磕头,好不容易答应让她返岗工作,但是食堂是肥差早有人占了,她只能跟男人去卖力气搬货。 她天天搬货,回到家之后忙成了陀螺,还要受瘫在床的徐二姐夫的怒骂,两个孩子没一个贴心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厂医给徐二姐夫要包扎伤口,徐二姐夫不肯,他要去医院,还要去告徐二姐杀人。 齐兰惠劝道:“要是徐二姐被抓走,你们可就没饭吃了。” 徐二姐夫十分硬气,叫嚣着让他寡母和兄弟一家来照顾他们,一定要让徐二姐吃牢饭。 徐二姐被保卫科的同志带走,徐二姐夫让齐兰惠去找他兄弟来带她去医院。让徐二姐夫没想到的是,他兄弟说没发工资就不来送他去医院了。 徐二姐夫这才慌了,他一千多的工作都给了,几块钱的医药费他兄弟竟然不肯掏? 季家听到隔壁的动静,四人动作出奇地一致,谁也没去凑热闹。 他们可听得分明,这场官司就是馋他们鸡汤惹起来的。 所以,他们该吃吃,该喝喝。隔壁就是打断腿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一直到隔壁安静了下来,季家的餐桌才进入了尾声。 阮棠乖巧地坐在季南烽的身边,捧着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 季南烽看着眼里发热,留着贺昆和季小弟收拾碗筷,他带着阮棠就去了小院儿。 到了小院后,季南烽倒好了洗澡水,却见阮棠坐在院子里,对着两根葡萄藤傻乐。 季南烽看得好笑:“馋了?” 阮棠咽口水:“嗯,馋~” 季南烽:“就这么馋?” 阮棠:“那么那么馋!” 季南烽感叹,看来这小东西是真馋葡萄了,要不然也不能喝醉了都惦记着葡萄藤。看来,他得了空得去寻点葡萄来。 阮棠还想看葡萄,就被季南烽叉着咯吱窝抱走了。 浴室里热气腾腾,烟雾缭绕。 季南烽帮阮棠脱了衣服,刚伸手要将他丢进澡桶里,阮棠戒备地后退一步。 “住手!你要对本殿下做什么?” 季南烽扶额,他好难。他媳妇好难伺候。 气氛来了要演戏,喝多了也要演戏。 “你喝多了,一身的酒气,我帮你洗一洗。” “放肆,本殿下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能碰的?还不麻溜地给我退下。”阮棠昂首挺胸,一激动波涛滚滚。 季南烽也不废话,脱了自己的上衣,抱起阮棠就往澡桶里扔。 阮棠从水里冒出了个头,就将季南烽也一脚踏进了水里。 热水哗啦啦地溢了出来,季南烽的精壮的胸膛上水珠子的一颗一颗地滚落,阮棠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不知殿下,可否给个机会……让我侍寝呢?” 阮棠眼神已经发直,“允了。” 阮棠话音一落,就被季南烽翻折了过去…… 水声噗噗,热水凉了又凉。 阮棠昏睡过去前还想着,这个男人有点东西在身上的,伺候得她挺销魂,下次还选他侍寝。 等阮棠睁开眼,身边的床褥早已经凉透了。 阮母听到屋里的动静,端了一碗醒酒汤推门进来,“醒了?” “妈,你怎么在这儿?” “小季怕你醒了没人照顾,特意请我过来看看。” 阮母瞧着阮棠精神尚可,念叨了几句,季南烽就趁着午休回来了。 阮母不想在女婿跟前教女,让两人中午过去那边吃饭。 等阮母一走,阮棠又瘫回了床上。 季南烽将阮棠圈在怀里,伸手揉着阮棠的发酸的腰,“唔,就是这儿,重一点,啊,死了死了……” 季南烽发狠地堵住了阮棠的嘴,好好地揉个腰,愣是被她喊得变了味。 再待下去,他的下半身又要抗议了。 “中饭还早,你想不想逛一逛大马巷?” 每次来大马巷都是来去匆匆,他们都没好好逛过。 阮棠一听也来了兴致,扶着发酸的老腰,挪着颤抖的双脚开始逛大马巷。 第90章 大马巷巷花 季南烽殷勤地扶着阮棠的胳膊,手在她的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按得阮棠的眉眼舒展。 两人从后门出去拐出去,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拿着一个破龟甲念念有词。 “今日,不宜出门,出门必见血。” “这什么破卦,都要见血了还上上签。” “必须得重算一个……” 阮棠摇头,封建迷信果然害人不浅,瞧瞧算命大师都把自己给逼疯了。 季南烽解释道:“大马巷原本住着都是红阳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难免有几个走了偏锋的。” “这种搞迷信的都不喜欢被人看到,回头惹了麻烦上身就不好了。咱们快走。” 脚下拐了个弯儿,扶着墙往别处去了。 迎面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好不可怜,嘴里还念叨着“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见到阮棠两口子扶着墙站着,激动得老泪纵横。 “大兄弟大妹子,打听个事儿,我大侄子住在大马巷,可我年纪大了转了一圈给转晕了找不到路了。他家里有两个十八九的女儿,长得可好看了,人见人夸。” “我大侄子常夸自己那两闺女是大马巷的巷花,只要一打听谁都知道。你们,你知道吧?” 阮棠与季南烽对视一眼,阮棠的眼里带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季南烽会意,默默地挪开眼。 “嘶,让我想想,那不是哪家吗?”阮棠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哎哟,话到嘴边了就是没出来。” 老头儿一脸期盼地望着阮棠,“大妹子,你好好想想,那个两闺女都是巷花的那户人家。” 阮棠手指了半天,终于恍然想起:“你说的是向家吧?” “对,就是向家!你知道怎么走吗?” 阮棠随手一指,“往前走三百米,然后再往左走二百米,再往右走三百米,再往右走一百米的就是了。” 拄拐杖的老头十分感谢阮棠的热心指路,颤颤巍巍地走了。 等她一走,阮棠就从原地蹦了起来,“季南烽,那老头有鬼!快,找公安!” 以她多年的摸骨经验,这老头儿的脊椎成非常态压迫性弯曲,简称故意装驼背,一定有问题! 而且,那老头一直叫他大妹子,一个半只脚迈入棺材的老头,叫她二十一岁的祖国大花朵,大妹子合适吗?! 所以,这人一定有问题。 “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我先跟上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季南烽刚想走,就被阮棠抓住了袖子。“我也去。” “腰不酸了,腿不痛了? 阮棠抖了抖腿,凹了凹腰,完全没问题。 “我刚说往前走后,应该是往左再走吧?” 阮棠刚一顿瞎指,自己也没记住。两人朝着老人消失的巷口拐了进去,一顿乱找。 “你去报公安,我再去找找。” 阮棠应了,与季南烽分道走。 阮棠七拐八拐绕了一圈,就听到了两个中年妇女的说话声。 “前头有一张本地白兔皮子,东西绝对杠杠好。” “价格呢?” “二斤三两,童叟无欺。”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阮棠一惊,这是拍花子的行话。 八九十年代拍花子猖獗,那时候沪一家属院还特意组织了学习行业黑话,谨防拍花子。仟千仦哾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白皮是指已婚妇女,本地指本地人,二斤三两是指二十三岁,东西杠杠好是指人长得标致。 阮棠有些着急,等她把公安找来,说不定人早被迷晕弄走了。 偏偏刚又跟季南烽分开了。 等一下,那个装驼背的老头儿该不会也是拍花子同伙吧? 眼瞧着两人只能看到背影了,阮棠一咬牙跟了上去。 “刚我见着一要怀仔白皮,皮子是油光发亮,要不是处理起来麻烦,今天就给买了。” “记一下地方,等来年再来看看卖不卖也不迟。” 阮棠越听越心惊,这群人真的毫无人性,连孕妇都要盯上,还要等着来年生了孩子再来拍。 这两人这般肆无忌惮,不用想就是做惯了的,阮棠敢肯定的是,暗中一定有人接应。 阮棠越发小心了,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人。 谁想转来转去,竟然转到了他们家的那个巷子里。 那个神神叨叨的算命女先生竟然还蹲在门口,捣鼓着那个破龟甲。 两人中年女人使了个眼神就凑了上去,“大妹子,跟你打听个事儿……” 柳湘云一抬头,就见那中年女人往她面前洒了白花花的什么东西。 她想也不想地操起龟甲就往那女人的鼻梁上狂敲! 就是这时候! 阮棠操起路边的搬砖,冲上去就对着女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拍! 女人应声而倒。 另一个女人被砸了鼻梁,双眼冒泪,鼻血直流,生生地被龟甲砸晕死了过去。 “有绳子吗?把这俩拍花子捆起来送公安。” 柳湘云冲着阮棠拼命地眨眼睛,阮棠握紧了搬砖,还没转身就被人一闷棍给敲晕了。 等阮棠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套在了麻袋里,被人扛在了肩上颠簸着。 阮棠不敢出声,透过麻袋的缝隙望出去,就发现扛着他的人进入了一个屋子又往地下去。 黑压压的地下室,男人丢下她就走了。 等地下室又归于黑寂,阮棠才动了动身子。 柳湘云忙挪了过来帮阮棠解开麻袋的绳子,阮棠从麻袋里探出头来,就看到了一屋子的女人倒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挪到了角落里,交换信息。 原来阮棠将女人打晕后,暗处的拍花子就出来了打晕了她。 随后,柳湘云也被打晕带走。 柳湘云早十分钟被送来的,她用龟甲破开了麻袋。后面,阮棠就来了。 两人现在应该是在一处宅子下的地下室,这些女人应该都是拍花子弄来的。 “这些人应该吃了迷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阮棠给人检查了以后说道。 所以,拍花子没来得及给他们两个喂迷药,一定是因为被什么意外拌住了手脚来不及来喂。 这个意外,极有可能是季南烽。 门被锁了出不去,只能等拍花子来了再伺机而动。 阮棠靠着墙,看着柳湘云手里的破龟甲,“要不,你给我算个卦?就算我今天能不能从这里逃出去?” “你信?” 阮棠点头,“我信啊。”从前是不信的,但是都被关在这儿了,总要找点儿精神支柱支撑一下。 自打破封建后,阮棠还是头一个找她算卦的。 柳湘云拿出了十成功力,本着拉拢老客户的决心,捧着破龟甲摔了出去,一连摔了三次,还要再摔第四次时被阮棠拦住了。 “再摔就破了喂。” “卦象上到底说了什么?我小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第91章 自救成功了吗 柳湘云眼神开始闪烁,嫌弃地一脚踢飞自己的破龟甲,打着哈哈。 “封建迷信要不得,这玩意儿他妈的谁信,谁信谁还是傻子。” 阮棠眨了眨眼睛,偷偷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人不算命的时候好像还算正常,一拿起龟甲就开始神经错乱。 柳湘云的内心已经在咆哮。 卜卦三次,三次都显示是桃花卦。 还是上上签,逢桃花必摘桃。这还是一条龙桃花。 可她们是被拍花子拍来卖的,桃花卦能是什么好卦?! 去他娘的封建迷信。 柳湘云只觉得无颜面对阮棠,这个可怜女人还是为了舍身救她而身陷囫囵…… 要不然等阮棠被卖的时候,她挺身而出换下她? 嘶,这样子的话,就得给自己卜个卦,测测自己能不能虎口逃生? 柳湘云摸着黑,将破龟甲摸了回来,往地上连扔三次,次次都是桃花卦。 行吧,她也不用想着挺身而出了,她们俩是一起的。 阮棠看着柳湘云扔完龟甲后,就跟咸鱼一样地瘫在地上。 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屋子里渐渐有动静了,屋子里的女人们一个一个地接着醒过来。 阮棠靠在墙边,闭眼装死。 柳湘云是丧,有些人活着跟死了差不多。 慌张的女人们开始尖叫,终于引来了三个男人。 “醒了就再喂迷药,不知道头儿今晚要在梨园招待贵客?惊扰了贵客,我们全都得死。” 男人们粗鲁地给醒来的年轻女人们喂迷药,女人不肯吃下迷药,就被男人压在地上欺辱,其他女人见状嘤嘤地捂着嘴哭着,生怕男人骑在她们的身上。 三个男人骑在女人身上驰骋着,笑声猖狂。手上还不闲着,抓着两个女人上下欺辱。 地下室里,只剩下了恶心的鼓掌声,还有女人绝望的哭声! 阮棠只觉得拳头都硬了,刚想寻件趁手的家伙,手里就被塞了一根木棍。 柳湘云不知何时将三个男人的棍子摸了过来。 “臭婊子,敢反抗老子,老子让你尝尝的老子的棍\/子!哈哈哈!” 阮棠和柳湘云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必杀之心! 三个男人动作加快之时,阮棠打了一个手势! 两人冲了出去,抡起致死的力量往男人的头上砸去! 男人瞬间了无生息倒在了女人的身上。 另一个男人见到身边的两人倒下,有一瞬间的懵逼,就是这个时候,两个棍子已经朝着他的脑袋砸来。 “他娘……” 未说完的话随着男人的倒下而中止。 原本正在尖叫的女人们见着这一幕,都忘了继续尖叫。 阮棠一脚踢翻倒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拉起了女人。 阮棠踢开一个男人,柳湘云就抡着棍子往这男人的下半身砸去! 硬生生地,晕倒的男人被疼醒,生生地又被疼晕了过去。 阮棠一见,给柳湘云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人,能处。 柳湘云扬了扬头,小意思。 阮棠拉起一个女人,扒下男人的衣服罩住了她,那女人缓过神来,悲呛地哭出了声。 十几个女人听着小声的啜泣声,都忍不住抹眼泪。 那女人一抹眼泪,抢过阮棠手里的棍子,就朝着侵\/犯了他的男人的下半身挥去,一棍一棍直到血肉模糊。 谁也没出声拦着。 其他女人听着棍声,想起自己也不一定能从这里出去,不由地悲上心头。 有第一个冲出去抡棍子,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三个男人血肉模糊,了无生息。 阮棠才道:“我们,得走了。” 阮棠操着一根棍子走在前面,身后,十几个女人互相搀扶着,决然地跟着。 柳湘云善后。 走出门后,顺着地道往上走。 越走越心惊,这地道又弯又长,又有多个岔路口,就像是早年地道战留下来的。 终于,有微弱的阳光透了进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准备好了吗?” “好了!” 十几个女人的声音虽然轻,但是却声声掷地。 阮棠推开最后一道门,仰头竟然见到了四方形的天。 这是一处废弃的水井。 井口有两个男人守着。 可井口却只够一人通过。 柳湘云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阮棠的身边。“拼吗?” “当然。” “拼。” 阮棠勾嘴一笑,如果就两个男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不过,能用脑子还是得先用脑子。 阮棠要了一件男人的衣服穿上身上。 洒脱地将木棍别在了裤袋上,轻手轻脚地往上爬。 一步一步,如履薄冰。 阮棠的手先探出了井口。 井口外的男人看到有人上来,探过身来想要拉同伴,就被一棍子捅了脸。 “他娘的,你疯了吧!” 没等他睁开眼,下一棍子又朝着他的脸砸下来。 柳湘云爬出井口,就见七八个打手将阮棠团团围住,她二话不说抡着棍子冲了上去,一棍子打倒一男人,一下子分走了一半打手。 阮棠一把抓住最近的一个打手的胳膊,咔嚓三秒卸了一条胳膊。 女人们从井口爬出来,谁也没有犹豫,赤手空拳就朝着打手们冲去。 她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打手们的大腿,张嘴就撕咬了上去,被打被踹都不肯松口。 一个被打晕,一个就接上。 最终,八个打手被阮棠和柳湘云拿着棍子敲晕。 “背上晕倒的同志,我们回家。” 阮棠领着人,谨慎地沿着墙根走,直到走到了后门口。 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阮棠顺着虚掩的门望出去,她看到了打手们正与一群男人混斗在一起。 为首的那个男人正是季南烽,他牙关紧锁,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阴冷至极,暴戾至极的气息。 只见季南烽一脚踩在了打手的手腕上重重一碾,身后又有两人举着棍子准备偷袭季南烽。 “小心后面!”阮棠焦急地喊道。 季南烽一把抓起地上的打手朝着身后扔去,一连击倒两个打手。 没等打手回过神来,季南烽的铁棍已经落下。 几乎是同时,其他二十几人都将打手们都打倒了。 所有人都盯着后门。 在阮棠出声提醒季南烽时,有不少人听到了。 阮棠慢慢地打开门,一扇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十几个互相搀扶的女人,她们一身狼藉。 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有伤痕,每一个女人都很狼狈。 独独一个女人也没有倒下。 “稍息。” “敬礼。” 季南烽一声口号下,二十三个男人齐刷刷地对女人们敬礼! 敬以最崇高的礼节! “所以,我们是获救了吗?” 季南烽轻轻颔首,“是,你们自救成功了。” 季南烽缓步朝着阮棠走来,将浑身颤抖的阮棠抱在了怀里,爱怜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我们回家。” 季南烽想要拿下阮棠手里的棍子,阮棠苦笑了一声:“我好像手动不了了。” 季南烽的眼里满是心疼,“我们去医院。” 他脱下了自己的衣服,闷头将阮棠罩住后,打横将她抱起。 他很清楚,这些女人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被拐了,名声怕是都没了。 她们面临的是,要么说亲困难,要么就是被离婚。 “你们放心,医院有我们自己人。” 其他人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衣服脱下,遮住了女人们的脸,然后打横将人抱起。 直到胡大志的惊呼声响起。 “娟儿。” 阮棠撩起衣服,顺着胡大志的声音望去,看到胡大志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摸着一个女人的脸。 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人就是她拉起的第一个女人。 她要是还没记错的话,胡大志的未婚妻就叫杜小娟,他们今年就要结婚。 所有人被送去医院后,由姜海桃院长出面安排,腾出了一层的病房,专门安排了她的学生负责整个病房。 阮父和另一个内科医生为大家治疗。 阮棠和柳湘云被安排在了一个病房,这两人伤得最重。 两人率先出井口,被七八个打手围攻,宁愿挨棍子,也要遛着打手们远离洞口。 医生们为二人检查伤势后,都有些心惊,也不知道这二人是怎么撑这么久的。 阮棠已经从在季南烽和苗管事的交谈中,已经知晓了黑市的苗管事竟然娶了一个算命女先生。 而且,两家人竟然是贴隔壁的邻居。 阮棠好奇,这两人怎么结合在一起的。 自从进了病房后,柳湘云就盘腿坐在床上扔她的破龟甲。 苗管事小声劝她此时应该养病。 柳湘云全然当作没听到,口中嘀咕着:“不对呀,桃花呢?桃花去哪儿了……” 阮棠一看柳湘云这状态,就知道这人大概又犯“病”了。 季南烽不满阮棠伤成这样,还有心情看热闹。 大手捂住阮棠的眼睛,“休息一下。” 阮棠听话地闭上了眼。 惹得苗管事对季南烽频频投来敬佩的眼神。 阮棠是被病房里的说话声吵醒的,朦胧地睁开眼时,就看到屋里来了一个熟人。 是红阳县最大报社的柳社长。 柳社长带了补品感谢阮棠救了柳湘云,都是市面上买不到的好货。 这一回,季南烽没推脱,因为阮棠需要这些东西补身体。 柳社长送了东西后就没再叨扰季南烽,转头就将柳湘云手里的破龟壳给扔了。 柳湘云瘪嘴就要哭,苗管事忙哄道:“没事没事,咱家里还养着两只乌龟,回去我就扒了龟壳给你用。” 柳社长斥责道:“苗建业,我让你娶她是管着她,不是惯着她!” “大舅哥,谁还没点兴趣爱好,小云喜欢扒乌龟壳玩,不算什么事。不过几个乌龟,咱家买得起。” 柳社长按了按眉心,愤而离开,刚出门后没多久又回来了。 这回,柳社长的神色有些凝重。 “暗巷的人围了医院,说是弓彪在梨园摆了一台戏,想给我们赔罪。” 柳社长忍无可忍地顿了顿,“弓彪点名要求阮医生和小云前去赴宴。” 这回,跟着季南烽一起去梨园救人的,除了季南烽交好的人外,其他人都是黑市的。 整个梨园被端空,弓彪一调查就发现,自己的人全被送去了警局。他亲自去了一趟警局,所有的事情自然都清楚了。 这些年黑市和暗巷互不打扰,各自做各自的生意,从未起过冲突。前阵子,暗巷还想与黑市合作。 如果梨园被端,暗巷的人什么都不做,往后在红阳县怕是谁都敢来踩一脚,所以,弓彪势必要找回这场子。 只是如今弓彪设宴,这宴只能是鸿门宴了。 苗管事沉着脸,“弓彪围了医院摆明了是在威胁我们,如果不赴宴,恐怕遭殃的还是这些女人。以他们的手段,很清楚这些女人是谁家的,这一次运气好逃脱,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柳湘云一听弓彪那畜生竟然威胁上了,叫嚣着:“去就是去,谁怕谁是狗!” 阮棠觑了一眼柳湘云,十分怀疑这人是在激将她。 她朝着季南烽摊手,“我做人做习惯了,暂时还不想做狗。” 阮棠刚出虎穴,季南烽当然不想让她再犯险。但是,被暗巷的人盯上,就如同狗皮膏药一样,不解决了,以后都别想安生。 再者,人是大家一起救的,梨园是大家一起端的,季南烽也没想着让黑市一力承担,与阮棠商议之后决定一起去赴宴。 只是,暗巷必须给一窝端了。 季南烽道:“弓彪向来阴魂不散,这次如果不能一锅给端了,恐怕时不时地就要来咬一口。” 柳社长问道:“不知道季科长可有什么好主意?” 季南烽望向阮棠:“这个恐怕要女同志们配合……” 在去梨园的路上,柳社长主动告知,他就是黑市的幕后老大,弓彪想要挖他出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这一次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鲜血满地的梨园后门口,早已经被洗刷干净。 弓彪亲自带着打手们站在后门迎接黑市一行人。 阮棠压根没有想到,弓彪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年轻人,带着金框眼镜,穿着长袍,任是谁见了也不会将暗巷的头儿联系上。 弓彪见到柳社长后哈哈大笑,“没想到竟然是熟人,柳社长,里面请吧。大家,请吧。” 柳社长与弓彪点头后进了梨园。 柳社长带着两名管事,外加一个季南烽进了梨园。 阮棠与柳湘云跟在几人的身后,她明显地感受到了弓彪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阴毒至寒,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弓彪微笑着与阮棠点点头,“巾帼不让须眉。” 季南烽脚步一顿,挡住了弓彪的视线,“跟上。别落队了。” 阮棠冷哼一声,拉上柳湘云跟上了季南烽几人的脚步。 身后,是弓彪笑呵呵的声音。 第92章 那些都是他们欠我们母子的 梨园,原是旧时期达官显贵听戏寻乐的园子。 进入新时期后,园子早已经被废。甚至有传闻说,梨园里闹鬼,有女人整宿整宿的哭。 如今想来,极可能就是弓彪捉来的女人的哭声。 戏台之上,已经有戏娘咿咿呀呀地唱上了。 戏台的对面是水榭,水榭之上是供贵客使用的包间。 每人一间包间,季南烽牵着阮棠进入了一间,打手刚想阻止,却被弓彪拦了。“季科长夫妻俩伉俪情深,应当一间。” 阮棠进入了包间后,四下打量着。 面朝着戏台的方向,开了一扇大大的窗户。 阮棠推开窗,恰好隔壁也传来了开窗的动静,阮棠探头一看,竟然看到了弓彪似笑非笑的脸。 弓彪极有礼地朝着阮棠微微颔首,“阮棠同志,喜欢听戏吗?” “晦气。”阮棠甩手就将窗户给关上了。 关上窗后,依旧能听到弓彪的轻笑声。 这笑声,不知道为何听着有些诡异的宠溺,却让人毛骨悚然。 季南烽一进入包厢后,就在四处检查可有陷阱。 季南烽摇头,他没发现任何机关。 阮棠与季南烽轻声道:“我们可能就是人质,是弓彪用来要挟柳社长,逼柳社长谈判的。” 所有人都进入包间后,就有女人端着托盘入场。 弓彪扬声道:“今日我弓彪在此宴请诸位,请务必尽心而归。” “上茶水。” 随着弓彪一声落,服务员举着托盘上了水榭。 包间门被打开,六人鱼贯而入。 六人放下托盘后,就分别站在了季南烽和阮棠的身侧。 阮棠的身边站着三个年轻的男人,或斯文,或魁梧,或病娇。 而季南烽的身侧却是更直接,或胸大,或胸大,或胸大。 三人女人将季南烽团团围住,季南烽只要一伸手就能碰到一个女人的身体。 左边的包间传来了柳湘云的声音:“不愧是桃花卦,牛逼啊。” 右边包间的柳社长也炸了,“弓彪,我不需要人伺候。” 弓彪却不急不缓倒了一杯水,“这些人全都是被人贩子卖到红阳县的,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要是他们连人都伺候不好,现在就滚去暗巷接客。” 服务员们一听这话,吓得浑身颤抖。 忙哀求着阮棠一行人行行好,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伺候吧。 四间包间都安静了下来,这是默认了让这些人伺候。 弓彪大笑:“吾辈都是救苦救难大英雄,请喝茶吧。” 季南烽看着三个男人围着阮棠,同时端起了茶盏往阮棠的嘴边递去,冷斥道:“不想死,就别碰她。” 话落,三个女人已经端着茶杯递到了季南烽的跟前。 “贵客,请喝茶。” 三个胸大臀大的女人,上半身倾斜朝着季南烽挤过去。 阮棠瞧着眼睛疼,她都没这般诱惑过季南烽,没想被这三个女人给抢了先。 弓彪不就是拿捏住了她们不想为难这些苦命人,只能任由着他们发挥。 她还就不忍了。 她从来都不是乱发善心的泥菩萨,再说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苦命人。 阮棠一把推开病娇男人,豁得站了起来,朝着三个女人走去。 她彪悍地一把抓在了一个女人的胸上,“姐妹,听我一句劝,被卖弄了,胸这玩意儿挤一挤谁都有。但是挤多了,小心得病。” 那女人一张脸变幻莫测,捂着自己的大胸,最后嘤地委屈地哭出了声。 隔壁的包间里,也传来了喷茶声,继而就是一声低笑。 “不好意思,阮棠同志,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实在是失礼了。” 弓彪的话里带着笑意,还特意朝着阮棠的方向举了举手里的茶杯,一口干了杯中茶,算是赔罪。 季南烽微眯着眼,他刚刚还隐隐觉得弓彪好似对阮棠有兴趣,这会儿他几乎已经肯定弓彪是想要挖他的墙角。 还是当着他的面儿,掘墙根。 没等季南烽有所动作,阮棠挤开了三个女人,一把抱住了季南烽的脖子。 “哼,我最不喜欢男人说话贱兮兮地脏耳朵。” 季南烽抱着阮棠坐在身上,亲了亲阮棠的耳朵。“好了,你的耳朵又干净了。” 这一次,弓彪落在季南烽的身上的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 有了这个插曲,接下来倒是无事发生。 阮棠一行人听了一个小时的戏,只有隔壁柳社长和弓彪所在的房间里传来的轻微的说话声。 阮棠和季南烽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拖了一个小时,接下来的时间是他们的了。 距离他们进入梨园后的一半个小时后。 打手匆匆来报,原本在红河处理钉螺的军绿装包围了梨园。 弓彪轻笑:“不必慌张,不过是听个戏,最多算个小资情调。” 打手着急地附在弓彪的耳边说道:“地道里原本跑了的女人全都回来了!正好让人搜了个正着,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 弓彪的笑容有一瞬的龟裂,不过立刻恢复了一惯的笑颜。 “好一个认证物证俱在。” “这一次,算是我错估了人心。” “弓某,感谢诸位给我上的这一课。” 弓彪千算万算,确实没算到这些获救的女人愿意不要闺誉,回来摆他一条道。 弓彪话音刚落,水榭的底一瞬间打开了。 所有人都落入了水中,柳湘云被苗建业救起,着急大喊:“哥!我哥呢!苗建业,快救我哥,我哥不会游泳。” 阮棠扫了一眼湖面,其他人都在,只有柳社长和弓彪不在。 柳湘云急哭了出来:“弓彪是不是想要跟我哥一起同归于尽啊?” 季南烽让阮棠抱着水榭的柱子,他潜下水去找人。 “我会游泳,自保没问题,你快去救人。” 季南烽确认了阮棠安全无虞后,才一头扎进了水里,跟着苗建业几人去救人。 水里,果然有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拉着柳社长往水深处去。 季南烽和苗建业,还有另外一个管事,忙追了上去。 此时,湖面上,只剩下阮棠两人,还有那些个服务员。 柳湘云与阮棠遥遥相望,紧紧地抱着水榭的木柱子,“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凉飕飕的。”qqxδnew 话音才落,柳湘云身边的几个女人抓住了她的腿,将她往水里拖去。 “唔,救——唔——救命——” 阮棠深吸一口气,就往水里潜去。 她刚落水,就发现自己双脚被红绳绑住了,两人拉着红绳的另一端,轻松地将阮棠拖入了深水中。 阮棠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惊慌,拖她的两人也在水里憋气,指不定这两人的憋气的时间还不如她呢。 阮棠调整了情绪后,任由着两人拖着往深水里去,随时准备找准机会反击。 没等阮棠找到机会,这两人拖着阮棠从水中进入了密道。 “头儿,人带来了。” 弓彪蹲在地上看着昏迷过去的阮棠。 弓彪探了探阮棠的鼻息,呼吸微弱。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咦,应该是刚刚呛着水了,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办?要不,试试人工呼吸?” 弓彪慢慢地俯下身,凑近阮棠的鼻尖…… 就是此时,阮棠的嘴里吐出了一口湖水。 湖水如喷泉,悉数地喷在了弓彪的脸上。 两个女人见状,吓得浑身颤抖。 颤抖地递上一条帕子,弓彪却摆手不用,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脸,让人退下。 阮棠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爬了起来远离弓彪。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间暗室,这是一间石室,门就在弓彪的身后。 她要出去,就得一拳将弓彪撂倒,然后冲出去。 阮棠握了握拳头,她在衡量着三秒能不能卸了他一条胳膊,然后冲出去。 弓彪依旧在擦脸。 阮棠弓起身体朝着弓彪冲去,手刚碰上弓彪的胳膊,就被弓彪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弓彪将人困在怀里,任凭阮棠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我的小姑娘,你卸胳膊的技术都是我教的,还想用在我的身上。” 阮棠有一瞬的恍惚。 “小阮阮,想起我是谁了吗?” 前世今朝,教过她卸胳膊的只有大院大李叔的二子,李温韦。 那时候,阮父阮母工作忙。因为她的资质好,在大院里的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没少受其他孩子排斥。每回她落了单,那些孩子就要欺负她。 她挨了欺负咬牙忍着不哭,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哭。 而李家住在一楼,她每回哭都恰好在李温韦的房间窗口下,一个暑假每天要哭上三五回,李温韦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索性就教她卸人胳膊。 可李温韦不是早十一年前就弄丢了吗?那时候,因为李温韦的丢失,大院里的家长们对自家的孩子看得格外严格。 “看来我的小姑娘将我忘了彻底,我是李温韦。” 弓彪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有一瞬的恍惚。 阮棠仔细地回想李温韦容貌,竟然果真与记忆中十分相像。 李温韦十四岁走失,相貌差不多已经定型。 阮棠此时已经确定弓彪就是故人,但是她不明白,弓彪记得自己的身份,为何不回李家?为何要在红阳县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弓彪知道阮棠所想,他让阮棠坐下,又给阮棠倒了一杯水,他慢慢说。 阮棠谨慎地不喝水。 弓彪失笑摇头,“我的小姑娘一如既往地谨慎。” 弓彪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 当初,大李叔带着一个儿子,一般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他。 那时,恰好李温韦的母亲骨折了,来医院求医,恰好是大李叔接诊的,大李叔拐着弯打听到李温韦的母亲是单身后,对她嘘寒问暖,治疗地格外精心。 李温韦的母亲那时不过刚满二十岁,头一次遇上一个男人对她这般用心,加之大李叔又有医生光环,一下子就动心了。毅然决然地跟家人断绝了关系后,嫁到了李家。 李温韦的母亲对大儿子视如己出,一家人过得和乐。直到李温韦母亲早产生下李温韦后,谣言渐起。 就因为李温韦漂亮、聪慧,半点儿不像是农村出身的大李叔。大李叔就开始怀疑这个二儿子不是亲生的。 要不然李温韦的母亲当初怎么可能会嫁给他一个鳏夫,一定是肚子里早怀了野种,找了他这个老实人接盘。 大李叔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他亲自把二儿子给卖了,换了二十斤的粮给他的大儿子吃。 原以为回家说二儿子都丢了后,李温韦的母亲就算是伤心也只是一阵子,往后李家就只有一个儿子,她就会加倍疼大儿子,毕竟她往常都是对大儿子更照顾一些。 谁想,李温韦的母亲却执意要去寻子。 一个女人,四处去寻子,遭遇可想而知。 阮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久,这一口气都呼不出来。 “后来,乔阿姨怎么样了?” 弓彪声音恍惚:“疯了。” 被拍花子送到了暗巷,接了不知多少男人。就算是疯了,她也不忘要去寻儿子。 暗巷,就是红阳县里那条暗巷。 现在,里面接待的男人女人,当初就是糟蹋了他母亲的男人的后代。还有当初那些拍花子的后代。 他,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好了,故事说完了,我得走了。” 弓彪将最后一口茶饮完,一打响指,密室就弥漫着烟雾。 龙涎香料不知何时已经弥漫了满屋。 阮棠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软跌坐了回去。“所以,茶水是解药。” 弓彪打了一个响指,“聪明。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从小谨慎。” 李温韦故意在卖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才让她放低了警惕性。 “劳烦我的小姑娘帮我告诉他们,那些都是他们欠我们母子的。” “等哪一天,我大仇得报,我自会去自首。” 弓彪的声音消失在门后,季南烽浑身湿漉漉地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阮棠瘫软地趴在桌上,季南烽冲进来后就将人抱在了怀里。 阮棠双颊通红,艰难地喘息道:“别呼吸!” 龙涎香能让人在瞬间产生强烈的欲\/望,弓彪还生怕她不中招,在龙涎香中混入了七八种催\/情香料。 “已经晚了。” 季南烽将头埋在了阮棠的脖颈之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阮棠吸入的时间长,虽然脑子还残留着片刻的清醒,但是手脚已经不老实地对季南烽胡作非为。 季南烽将阮棠扛起,刚到门口,他腿软地跌坐在地。 阮棠结结实实地压在他的身上。 阮棠的绵软抵着他的身体,两人舒爽地喟叹出声。 然后,便是迫切地想要更多。 阮棠趴在季南烽的身上,从腿上急切地往上爬,想要寻求季南烽的唇,想要安抚,想要更多…… 吻,深吻。 四周全弥漫着香料,越来越浓烈。 迷雾之中,只隐约地看到两道交叠的人影,还有破碎的求饶声…… 弓彪艰难地迈开了脚步,身后是浓雾弥漫的密室。 如果,他没有血海深仇,或许他还能有勇气在他的小姑娘面前表露心意…… 第93章 完了,她词穷了 李温韦走了,却留下了一大沓的名册。 这上面记录了沿江三省138个县的拍花子名单。 从笔记上看,笔记有浓有淡,一开始笔墨穿透纸张,可见其恨意。 看到这一份名单,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李温韦痛恨这一行当,却又入了这一行,不知是不是命运弄人。 季南烽将东西交给了相关部门,也将李温韦的个人事迹也以报告的形式递交了上去。 一夜之间,暗巷消失。 久违的太阳落在了这一处,带走了黑暗。 阮棠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这两天姜海桃院长天天上门苦劝阮棠在医院里挂个职,县一能给的最高八级工资112元。 姜海桃自从做了县一院长之后,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多了,每次去开会都有不少的同行想要求她帮忙引荐传闻中的断臂再植第一人。 因为阮棠拒绝采访,报社上用的照片还是上次大力吹捧关医生,狂贬阮棠时用的模糊侧脸。 如今赵中明的断臂和断指手术都已经成功,这在医药界引发了巨大的讨论。 当得知阮棠竟然窝在机械厂里做个修理工,纷纷表示痛心疾首,拿手术刀的手怎么能去拿扳手? 简直暴殄天物。 奈何阮棠就是不松口答应。阮父如今在县一挂职,足够应对来看诊的病人。 阮棠出院后,柳湘云也吵着要出院。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回到了大马巷。 阮母特意在小院门口摆了一个火盆,催促着阮棠快迈过去,可别让人瞧见她们搞封建迷信。 阮棠一脚跨了过去后,阮母刚想撤走火盆,就看到了站到隔壁门口的柳湘云。 阮母受惊,大马巷平时没几个人冒头,谁想这么巧搞迷信时竟然被人瞧见了。 “我们,那什么就是烤火,对,烤火。” 阮棠安抚地递给阮母一个眼神,“要不,借你迈一个?” 柳湘云欢喜的一脚迈了过去,还不忘叮嘱阮母进屋后,要让阮棠将身上沾了晦气的衣服全烧了。从头到脚洗干净,跟晦气说再见。 阮母没想到柳湘云这个小姑娘竟然懂那么多,顿时引为知己。 一听说柳湘云会卜卦,阮母忙让她给阮棠卜个卦。“就测测她接下来的日子会不会消停一些。” “别——” 阮棠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柳湘云的破龟甲已经丢了出去。 多事之秋,添丁增口。 柳湘云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她测的是阮棠接下来一个月的运势。 这破龟甲竟然来个添丁增口! 她要是没瞎,都看得出来阮棠肚子平着呢,怎么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添丁增口? 除非就是天降好大儿。 “哈哈,一次都是不准的。” “三次,三次才会准。” 然后,毫无意外地,柳湘云陷入了神神叨叨地反复丢龟甲的状态。 “去他娘的封建迷信,老娘再信就是狗……” 阮母看着柳湘云这般,后知后觉地道:“你就是因为救这小姑娘被敲晕带走的?” 阮棠点头。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阮母也不至于迁怒于人。她就是有些发愁,小姑娘蹲在门口卜卦,回头可别被人再拍走。那阮棠岂不是白遭罪了吗? 思来想去,阮母将人连哄带骗地弄进了屋。 阮棠洗完澡出来后,就见柳湘云重重地将破龟甲摔了出去。 咔嚓。 破龟甲报废了。 柳湘云松了一大口气,随手捡了块石头将破龟甲砸了个粉碎,全扔到了葡萄架下做肥料。 “等回头我得了新龟甲,我再给你测一测运势。” 柳湘云生怕阮棠追上来,夺门而出。 阮棠在家闲不住,去粮站转了一圈后,发现卖粮的窗口还是关着。 工人们拿着粮本也买不到粮,只能去黑市。 要不是黑市有粮,恐怕红阳县早已经乱了起来。 如今黑市的粮也是限量供应,贵虽然贵了些,但是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也不至于饿死人。 阮棠场黑市里出来后,谁想竟然遇上了徐二姐,她正扛着一袋的玉米面站在路边歇脚。 歇了一小会儿后,又扛起了玉米面往机械厂走。 刚走了几步,她的面前就停了一辆自行车,一个矮壮的中年男人与徐二姐打招呼。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徐二姐红着脸上了那人的自行车后座。 中年男人踩了踏板,自行车窜了出去,徐二姐慌张地抱住了那男人的后背…… 远远的,阮棠眼尖地看到,徐二姐的手一直没拿下来。 阮棠有些懵逼,她才几天没去机械厂,竟然不知道徐二姐已经从警局里出来了? 到了家属院刚好是下班的时候,她恰好与季南烽在厂门口碰了个正着。 两人往家属院走,阮棠做了一锅的海鲜汤,又煮了一锅的米饭。 这两天在医院里天天喝粥,她可想念瓷实的大白米饭。 贺昆掐着点来蹭饭,季荣也顺道来探望阮棠。 那日去梨园,季荣几个人都去了。这事儿也就他们几人知晓,对外声称阮棠是热中暑了。 海鲜汤煮开了后,就搁在窗口放凉。 阮棠问起了胡大志咋样,季荣摇头,“那天以后,他就一直请假没来厂里。” 十几个人中,唯三受了侵犯的人中就有胡大志的未婚妻杜小娟。 听季荣说,两人是从小就定了亲,别看胡大志平时没心没肺,又喜欢凑热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姑娘看中胡家,想要嫁给胡大志,但是胡大志却丝毫不受所动。 就连一跃换了门庭成了工人后,胡大志也没想过要换媳妇,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要领着杜小娟来国营饭店吃饭。 这一门亲事是胡大志的母亲定下的,因为胡大志的母亲幼年失怙后被杜小娟的祖母收养。为了感念这一份恩情,胡大志母亲强势定下了这一份亲事。 几人听了直叹息,也不知道这两人最后会如何。 多半应该是不成的,在胡大志成为了工人后,胡家人就开始嫌弃杜家,认为胡大志一表人才、前途可期应该找个城里的媳妇,往后生了孩子都是城里人。 “开饭吧。” 阮棠将晾凉的海鲜汤一人盛了一碗,季荣十分有眼见地去捞了一碗酸豆角。 阮棠直接将大白米饭倒进了海鲜汤碗里,做了个简易版的海鲜泡饭,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凉透了的海鲜汤汁,紧裹着海鲜的鲜甜味儿,加上微热的大白米饭……一口下去,浑身舒畅,灵魂都感觉要出窍了。 七月的天,这样吃格外畅快。 阮棠吃了一大碗后就不动了,季南烽三人又盛了一大海碗。 自打粮站关门后,机械厂的伙食也开始限量供应,每个工人限量购买。 他们感觉好久没吃那么畅快。 “小嫂子,明天咱还吃这个呗?” 贺昆为了一口吃的,使出了浑身解数逗阮棠开心。 没等阮棠答应,一脚被季南烽踢开,“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不是给你做煮饭婆的。你嫂子做什么就吃什么,不然你去食堂吃。” 贺昆不敢再开口,寻思着下回去国营商店买点东西犒劳犒劳小嫂子。 季荣开门刚想去洗碗,就看到几个人上了四楼。 “三嫂,隔壁又出事了吗?厂办的高主任带着人来了四楼。” 贺昆一听,忙过来凑热闹。 阮棠听到有热闹可以看,也往门口凑。她今天还在黑市看到徐二姐,正好奇着咋回事,没想到厂办的人动作那么快。 阮棠巴巴地看着为首的高主任,走过了徐二姐家,站在了她家门口。 阮棠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所以,高主任是来她家的? 看热闹看到了自家头上,也是没谁了。 高主任笑得温文有礼,“阮师傅,咱们进屋说会话?” 阮棠侧身让高主任进屋,“高主任,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高主任拒绝,“不必忙,今天来,我是有公事在身。” “我们厂办接到群众举报,说阮师傅作为机械厂的工人,拿着六级工资,但是在工厂的时间却少得可怜。这个月,竟然一半时间都没有在厂里!” “甚至,还迟到早退。别的工人辛辛苦苦地为机械厂奉献自己,而你却去买菜买肉,实在是给厂里起到了一个极不好的榜样。” “据厂办调查,与阮师傅走得极近的胡大志,这些天也一直请假。” 高主任看了一眼季季南烽,季南烽轻呵了一声,“我也有问题?” 高主任摇头,“厂办暂时只收到了对阮师傅的举报。为了稳定群众的心,厂办今起决定对阮棠同志进行停职停薪处理,调查清楚后再对阮棠同志的处理进行通报告知所有人。” 高主任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份文件,上头敲了厂办的红印。 阮棠十分善意地提醒道:“你们这个处理,杨厂长知道吗?书记知道吗?副厂长知道吗?” 高主任一听阮棠搬出了这些领导来压他,不悦地皱眉:“领导们忙,这种小事情向来是我们厂办调查处理的,最终的结果自然会递给领导们签字。” 阮棠不想跟高主任废话,收了这张停职停薪的通知单。“我虚心接受群众调查,等候最终调查结果出来后能还我清白。” 说完之后,就送了厂办的人出门。 等人一走,季荣和贺昆都有些着急,提议要不要去找领导们说说情。 季南烽让两人别瞎操心,“出不了事,当初杨厂长亲自带着领导们上门来找阮棠去维修部门救场,签的就是兼职协议,上头写着明明白白地写着上班时间都由阮棠安排,只要维修部门不出差错就行。” 阮棠哼了一声:“哼,我就是看高齐不顺眼,明明根子都烂了,还天天装得道貌岸然。谁知道这回是真有人举报我,还是他想整我。” 高齐这人,贺昆和季荣都知道。 前阵子,季南烽还让两人多盯着他,但是这人一直本本分分上班下班辅导女儿作业,没有任何的问题。 谁想,这一次高齐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自己出手对上了阮棠。 他们猜不到原因,那就只能高齐的后招。 是狐狸,总要露出大尾巴来的。 “停职了正好,我可以四处走走,我昨天还听季小弟说,他们几个同学要去水库旁边野餐,我正好也一起去。” 阮棠最近忙,都没顾得上季小弟。 他记得季小弟出事就是这个夏天。 夜里,阮棠表示自己现在失业了,以后养家的重任就交给了季南烽了。 “你可别将自己也搞失业了。” 季南烽忍不住咬了一口阮棠的唇,“别乌鸦嘴。” 阮棠嘤呜一声反咬了回去。 两人正是情浓时,隔壁响起了骂声。m 阮棠原本盛满了情\/欲的瞳眸,顿时越睁越大,最后被八卦填满。 “你这个废物,我不是让你睡觉前尿好?大半夜的,你是不是故意折腾我?” “憋着!要是尿出来,我就把你那玩意儿给割了,反正也也没什么用!” 阮棠听得分明,这是徐二姐的声音。 徐二姐这般咒骂徐二姐夫,徐二姐夫却一句也没有回嘴。 要知道,以前可都是徐二姐夫打骂徐二姐的。 季南烽默默地拉上了底裤,看来今晚这气氛是成不了事了。 原来,徐二姐被警方带走后,徐二姐夫的家人谁也不肯来照顾他。原本对他好的要死要活的寡母也没有露面。 徐二姐夫饿了两天,床上也全是屎尿,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溃烂,他大声喊着求救,最后还是听了劝,与徐二姐和解。 可徐二姐出来后就变了样,可能看透了生死之后,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徐二姐夫骂她,她就直接打了回去,打到徐二姐夫闭嘴为止。 打了几次之后,徐二姐好像从此中找到了发泄的乐趣,一不如意就对徐二姐夫劈头盖脸一顿打。 徐二姐夫为了活命,只能忍。 他想着,以后等儿子娶了媳妇就好了。到时候,儿媳妇会煮饭,能给他一口饭吃就成。 阮棠听完之后,直咂舌。 这夫妻俩,如今全反了。 临睡前听了两耳朵的八卦,梦里全是徐二姐狂扇徐二姐夫……她惊得早早地醒了过来。 醒了索性就不睡了,她揣了钱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素包子,打算给季小弟带着去野餐。 季小弟已经放了暑假,这些天都住在乡下,一大早跟着拖拉机来了城里,一起的还有赵三明几人。 几人还以为阮棠不放心他们自己去水库,特意送他们去,一个个感动不行。 秋山水库在红阳县北面,机械厂的自来水就是从秋山水库供的水。 季小弟的同学们就在秋山水库的下游玩耍,上游被自来水厂圈了起来供水。 秋山水库的水每天都会检测,所以很安全。来得早的同学已经戴着草帽在水边钓鱼了,盼着钓上一条大鱼解解馋。 季小弟刚到地点,就有同学招呼他们快来。 看得出来,季小弟与同学们关系处得已经不错。刚入学时还与城里娃格格不入,现在已经融入了一个集体。 阮棠将买的包子交给季小弟后,“去玩吧,嫂子在周围转一转。” 季小弟大人似的叮嘱阮棠被往深水里去,被阮棠拍了一下脑袋,“啰嗦,你嫂子,我要你教?尽瞎操心,快去玩吧。” 季小弟被阮棠赶走后,就去水库边走一走。 谁想,她竟然遇上了卷着裤腿的柳湘云,摸到了一个大龟。 两人面面相觑。 柳湘云:……完了,龟甲还没炮制好,讨债的就上门了。 阮棠:……完了,她词穷了,怪她平时不太善于套近乎。 第94章 好言难劝送死鬼 四目相对。 阮棠扬着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指了指柳湘云手里的龟:“我刀子用得不错哟。” 三分钟之后,阮棠给柳湘云上了一课解剖龟学。 柳湘云接过一点刀痕都没有的龟甲,大方地将龟肉让给了阮棠。 阮棠当下就借了火,裹了个红泥烤龟。 等龟熟的间隙,两人涣散的眼神又情不自禁地对上了。 柳湘云干夸:“你的刀工真的不错。” 阮棠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夸了回去。“你的卜卦也挺准的。” 又是诡异地沉默。 直到烤龟熟了,两人分食了烤龟。 第一口吃完,便是惊为天人。 柳湘云顿时觉得以前的龟龟都浪费了! 第二口吃完,就没了。 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还没吃够。 阮棠没错过柳湘云眼里的惊艳:“好吃吧?” 柳湘云狂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阮棠看着柳湘云的新龟甲,怂恿道:“烤鱼烤龟都好吃——不如,你用你的新龟甲算算,哪儿东西多,咱一起去兜它。” 柳湘云一听这有道理啊,正好,她也可以试试新龟甲用得顺不顺手。 柳湘云虔诚地到水边洗了个手,往新龟甲往地上一扔。 西北。 物产丰富。 阮棠悠哉地等着,原本以为柳湘云至少要砸个三五次,谁想她才丢了一次就收了手。 “龟甲在手,天下我有!跟着我,保你嘴巴停不下来。”柳湘云好顿时豪气万千。 柳湘云为了捉龟,特意带了好几身换洗的衣服,她与阮棠身量差不多,借了一身衣服给阮棠。 有了干衣服,阮棠不带半点儿犹豫地跟着柳湘云下了水。 秋山水库的西北面靠山,只能游过去。 到了西北面后,两人就开始摸龟。 据柳湘云摸了百八十只老龟的经验,随着入夏水温升高,龟喜欢往淤泥里钻,或者是岸边的树荫底下。 两人十分保守地在岸边的树荫底下搜寻了一圈,毫无所获之后便将目标转向了水底的淤泥。 这一回,两人一潜下水就摸到了一个龟。 阮棠朝着柳湘云竖起了大拇指,“你的卦有点东西。” 柳湘云点头,“毕竟是新龟甲,总要拿出几分水准来。” 两人摸了三个后,两人就回了岸边的树荫底下。 阮棠杀龟,柳湘云裹泥。 等着龟熟的间隙,就看到了一个人影摸了过来,是徐二姐家的秦大妞。 她拿着鱼篓在水里兜鱼。 自打徐二姐看透了之后,对徐二姐夫非打即骂,对一双儿女更是漠视得彻底。儿子秦小阳还能凭着一张嘴哄点儿吃的,秦大妞就被忽视得彻底。 要不是实在是饿得厉害,也不会冒险来水库摸鱼。 两人并未出声制止,这年头,这般大的孩子一入夏就是在水库里泡着过的,既能消暑,运气好时还能带点鱼虾回家改善伙食。 谁想,阮棠刚杀了第二只鳖,就听到水面上传来了一阵阵慌乱的呼救声。 阮棠忙抬头,竟然不见了秦大妞。 与柳湘云对视一眼后,双双顾不上手里的东西,就往水里去。 阮棠深呼吸,往水里潜了下去。 十秒钟后,她终于看到了秦大妞。 阮棠正要朝着她游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人已经勾住了秦大妞将他往岸边带。 柳湘云见到这一幕,连呛了两口水,双脚慌乱地在水里乱腾,阮棠忙带着她从水里出来。 一回到岸边,柳湘云呛咳了好几口水。 柳湘云咳红了脸,犹豫地道:“刚刚——你看到了吗?” 阮棠轻轻点头,“你也看到了?那就不是我眼花了。” 就是刚刚,那个男人一手勾住了秦大妞的脖子,一手却从背后将手伸到了秦大妞的大腿根部。 柳湘云:“我也在水库里救过人,但是,那个动作完全是多此一举。就好像是特意为了占便宜一样!” “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换了干衣服后就往岸边去。 等她们赶到时,听到救人的是机械厂的高主任时,阮棠的一颗心就开始下沉。 这他娘的狗东西,就是故意占便宜的。 自来水厂的领导逢人就夸高主任大义,一听到有人呼救就去救人。救了人后,高主任一边为秦大妞做心肺复苏,一边做了人工呼吸,才将人救活了。 秦大妞咳出了好几口水,已经悠悠转醒,听到是高主任救了她,扑倒在他的怀里大哭。 阮棠拿了柳湘云备着的干衣服,想要给秦大妞换衣服借以远离高主任。 谁想,秦大妞却不愿意跟着阮棠走。“她跟我家不对付,我怕。” 阮棠气笑了,只当小孩子不懂事又劝了几句,“你不放心跟我走,那你跟这个阿姨去换衣服,总可以吧?” 阮棠指了指柳湘云。 秦大妞瑟缩在高主任的怀里,“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这回,轮到柳湘云气笑了:这小姑娘有些不知好歹呀。 高主任无奈地拍了拍秦大妞的肩膀,“阮师傅别见怪,小姑娘是落了水受了惊,这才对我这个救命恩人有依赖。” 最后,在高主任的陪同下,借了自来水厂的休息室,由一名女工人给秦大妞换衣服。 因为是大人的衣服,女工人还将长出一大截的衣服给粗粗地收了收。 阮棠不耐烦跟去看,与柳湘云气鼓鼓地分食了龟肉。 “好言难劝送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 柳湘云拍了拍阮棠的肩膀,“想开点,别看小姑娘人小,说不定比谁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阮棠深以为然,两人吃完后处理了火星子就回头去找季小弟和同学们野餐的下游。 等到了地方,就看到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同学们却围成了一圈站在了树底下。 “出什么事情了?”阮棠挤进了圈里,就看到季小弟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身边是高沁,高主任的女儿。 阮棠微挑眉,再次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季小弟缩了缩脖子,没等他回答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将发生的事情说了。 原来是高沁在河边洗菜,不知为何突然看着河面突然身体抖了起来,越抖越厉害就栽到了水库里。岸边都是淤泥,高沁踩了几脚滑了出去。 眼瞧着就要出人命,季小弟奋不顾身地跳入了水中将高沁给救了上来。 阮棠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高沁,心中大概猜到了应该是高沁看到了高主任,所以才可能害怕得发抖。 “沁儿,你咋弄成这样子?” 高主任不知何时过来的,紧张地拉着高沁左看右看,活脱脱一个好父亲的模样。 高沁吓得颤了颤,牙齿都在打颤。 阮棠瞪了一眼季小弟,小声地道:“臭小子,等下再跟你算账!别拖我后腿” 一转过身,对上高主任,阮棠就换上了一副笑脸。 大喊一声:“亲家公!” 季小弟被这一声“亲家公”雷得外焦里嫩,回过神后小脸涨得通红。 但是他事先得了阮棠的吩咐,知道她要搞事情,乖乖地不去打扰。希望他嫂子能看在他如此乖觉的份上,不计较他下水救人的事情。 第95章 不过小小的挟恩图报而已 高主任沉着脸转过身:“阮师傅,慎言!” 高主任脸上的温和的笑容绷不住了。 阮棠依旧笑呵呵:“亲家公,你也太见外了。两孩子都已经这样那样了,你好歹也要叫我一声亲家姐姐。” 阮棠一脸欠兮兮地扬着头,等着高主任叫她一声“亲家姐姐”。 高主任脸沉得能滴出墨来,“阮师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容我问一问我女儿。” 高沁被高主任从地上拖了起来,拉起就要走。 却被阮棠横插一脚,拦住了。 “亲家公,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骂孩子也已经晚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咱回去就请厂里领导来你家谈定亲的事情。” 阮棠眼珠子一转,视线就落在了高主任紧攥着高沁的手上。“哎哟哟,亲家公,你把我弟妹的手都攥红了。” 季小弟愣是在大夏天吓出了一身激灵,他嫂子平时最疼他,这回不惜要卖了他,看来所图甚甚甚大。 所以,在季小弟一接收到阮棠的眼神示意,上前与阮棠一道儿,掰开了高主任的手,将高沁拉到了在自己的身后。 季小弟的同学起哄声起,大喊着:“季南川,高沁,结婚!原地结婚!”qqxδnew 这其中就数赵三明喊得最起劲。笑话,那可是他兄弟要结婚,那就跟他结婚一样一样的! 高主任想要去抓高沁,谁想赵三明领头,带着同学们将季小弟和高沁给围成了一圈。 阮棠轻嗤了一声,就高主任那一米六二的身高,想要挤进圈里,除非他拉得下脸,钻同学们的咯吱窝。 高主任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看向阮棠。 “阮师傅,你想要替小叔子娶我女儿的心,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女儿优秀,但是你总要让我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主任话落,就有热心的赵三明将季小弟英勇救了高沁的事情说了。 这其中,赵三明还格外特意地强调了水边多淤泥,两人还摔在了一起,嘴都碰上了。 阮棠乐得勾唇,赵三明干得漂亮,应当奖励个大鸡腿。 “一派胡言!” 高主任气得发抖,“阮师傅,你们家是想要挟恩图报吗!”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往后季家的家风都要蒙一层灰。 柳湘云紧张地望着阮棠,她见识过高主任的肮脏手段,再看他的亲女儿怕成这样,多半脏手极可能伸向了亲女儿。 柳湘云只觉得这一回合对峙大抵是要输了,阮棠就算是再能耐,她一个嫁过来的新媳妇也做不了季家的主儿。 就在柳湘云考虑着要不要将高主任套麻袋打晕时,阮棠开口了。 “挟恩图报吗?这么说高主任也承认我季家于你有恩了。” 阮棠巧笑涟漪,“不过小小的挟恩图报而已,要是高主任不答应,我说不定还想强买强卖了。” 轰! 高主任的脑袋都要气炸了,他养了高沁十三年,眼见着就要长大,竟然要被人强买了。 阮棠可不顾高主任的黑脸,一口一个亲家公,热情地要跟他商量定亲的事宜。 趁着阮棠缠住高主任的间隙,柳湘云一声招呼将同学们都带走了,招呼大家去大马巷去吃定亲酒。 等人都走完了后,高主任真诚地道:“阮师傅,我女儿还小,等过几年,如果你们家还愿意结亲,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啧,再过几年,小姑娘能不能活着长大都俩说。 阮棠一口咬定了她就要挟恩图报,回去之后她就张罗着请媒人一道儿去高家提亲。 为了逼高主任答应,媒人一定要有社会地位。 她如今被停职停薪调查,请机械厂的领导是不合适了,只能往外面请。 这时候,阮棠才深觉人脉圈子不够野啊。 思来想去,也只有县一医院院长姜海桃最合适。 柳湘云一听要找媒人,忙推荐他哥。 两人一拍就成,分头去找人,约定好了在机械厂门口集合。 半个小时之后,一群人在机械厂门口集合,大家一齐去了高主任家的独幢小院。 毫无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此时,杨厂长的助理正开车将杨厂长送到市政厅去交半年报告。谁想也吃了个闭门羹,一打听竟然听说了米书记去了机械厂。 杨厂长吓了一跳,这是上门突击检查吗? 忙让助理开车回了机械厂,不等杨厂长询问,看门的钱大爷忙将事情噼里啪啦地说了。 杨厂长赶到高家小院时,看到那媒人的阵仗惊呆了。 不光有红阳县一把手还有公安厅厅长,还有红阳县最大报社的社长,红阳县第一医院的院长,就连罐头厂厂长也来了。 还有一位眼生的,竟是省城最大医院的蒲院长。 杨厂长伸手与蒲院长握手,蒲院长这个六十出头的小老头十分友好地握住了他的手。 杨厂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的营长受了伤,子弹取不出来,军区医院连夜给转到了省一医院。最后就是这个蒲院长亲自动的手术取出了子弹。 他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蒲院长,竟然是为了季南烽的弟弟来说亲的。一个十三岁的小子,说门亲事,用得着这么大的动静吗? 季南烽真是好本事,这才转业半年,这是各路神仙都摸到门路烧到高香了。 高主任原以为阮棠只是请了些来人充数,谁想各个都是大有来头。 这回,不用杨厂长施压,高主任就将人都放进门了,还殷勤地翻出了茶叶,招待众人。 他不过就是机械厂一小小主任,要是为了一己私欲,真得罪了人丢了铁饭碗可就得不偿失了。 “阮师傅,你们家能看得上我女儿,是我女儿的荣幸。聘礼什么的,你们家看着办吧,等过几年孩子大了就让他们结婚。” 高主任为了保住这饭碗,暂且咽下这一口气。 打定了主意只要高沁一回家,他就将她给强了。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说她被人糟蹋了,他就不信季家会要个不洁的媳妇。 谁想,阮棠却要让高沁直接住到季家,理由很简单。 “我们家季小弟是出于好心救了高沁,两孩子的名声都已经坏了,未免以后成为一对怨偶,还是要从小就开始相处打好关系。” 高主任都快气疯了,这事搁谁家都离谱吧? 他好言好语地劝阮棠讲讲道理,谁想,却被米书记给拍案定了。“阮棠同志不愧是我们的好同志,如此既兼顾了上头倡导的自由恋爱,又兼顾了我们国人根骨里的保守。” 当天,高主任连自己女儿都没见到,就把女儿给嫁了。 季南烽下班时,就见钱大爷冲上来跟他说恭喜。 季南烽一脸莫名,他有什么好恭喜的?他们家可就剩他一个赚钱的。 第96章 做错事了还要拿棍子揍他? 季南烽回到大马巷,一推开院门,就看到屋子里满满当当两群人。 一群是季小弟的同学们。 一群是身居要职的大忙人。 季小弟最先看到季南烽,他总算想起了他还有个哥哥! 嘶,他这是从啥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有嫂子就够了,他哥就是多余的……为了小命着想,这种心里话不能让他哥知道。 季小弟突然想起来,他嫂子是不是也忘了自己还有个男人了? 唉,他哥可真没用。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他嫂子待他像亲弟弟,待他哥就不像是亲男人。 季小弟忙给阮棠通风报信,阮棠一听脑袋都炸了,难怪她一直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只顾着跟高主任打擂台,却将季南烽给忘了。 这回完蛋了。 季南烽已经从季小弟的同学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顺便抽了个空见了他的未来弟媳妇。 季南烽只觉得脑袋突突,一进堂屋就听到了米书记感谢阮棠及早地发现了钉螺,又研制出了吡喹酮。让红阳县免了一场大灾祸。 米书记几人与季南烽是老相熟,知道他们夫妻俩有话说,识趣地提出了告辞。 可是蒲院长却不愿意走,他好不容易见到了阮棠,劝她去省城医院就职,还说一去就是外科副主任,等熬一两年资历就是主任。 阮棠紧张地觑了一眼季南烽的神色,心里已经快哭了。 蒲院长,知道你您老嘴皮子溜,劳烦您可别说了。她家后院要起火了,快将她都要烧没了。 偏偏季南烽却神色自然,还问蒲院长工作时间和薪水咋安排。 “至于薪水,按照主任那一档发,再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能有186元。省一医院医生多,只要阮棠七天能排两天班就成,但是要求带两个学生。” 柳湘云看到阮棠都快跪了,她戳了戳苗管事的腰,苗管事轻咳了一声,十分有眼色地将人往阮家引。“不知蒲院长认识阮从谦先生吗……” 那头,季小弟也将同学给遣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季家四人。 季南烽坐在上首,阮棠殷勤地为季南烽倒了茶水,然后静站在他的旁边,鼻观鼻眼观眼,十分乖巧。 季南烽神色轻轻,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坐那儿。” 阮棠呐呐道:“不敢。” “长嫂如母,你做得很好,你当得这个位置。” 阮棠忐忑地扶着八仙桌的桌沿,到了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坐下。 等阮棠坐下后,季南烽才看向堂下站着的两人。“你们都已经十二岁,不是两三岁,应该知道婚姻并不是儿戏。今日你们嫂子,是顺应形势而为,你们应当知晓。” “你们二人,对这桩婚事可愿意?” 季南烽先看向了季小弟,季小弟有些扭捏,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高沁。“我应该对高沁同学负责的。” 阮棠无言地张了张嘴,这事是她太莽撞了。 前世她死时国内风气开放,男女离婚再娶再嫁都是家常便饭,她的思想观念还停留在那时候,她当时只想着如何将高沁从高主任的魔爪里救出来,等过些年,孩子大了有喜欢的人完全可以再解除婚约…… 她很清楚,等季小弟到了能结婚的年纪,早已经改革开发,就这定亲不定亲问题不大。 她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这在他们眼中,是一辈子的顶顶重要的大事。 但是如果重来一次,她想,她还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将高沁弄出来。因为高主任这人向来奸猾,这个机会不容易。 再者,高主任在听说高沁被季小弟抱着上岸,眼里的阴狠一闪而过,极可能今晚回去高沁就要遭殃。 季南烽又问:“你知道负责是什么意思吗?” 季小弟坚定地回答:“我知道,就像大哥对嫂子一样,别人欺负媳妇就要站出来为她出头。也像爹对娘一样,死了也要将抚恤金交到媳妇的手里。” 季南烽点头,问高沁:“高同学,你对这桩婚事可愿意?” 高沁缓缓地抬起头,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浑身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我不敢奢求这些。我只求你们能收留我,别让我再回高家。我什么都会做,我吃得很少。” 季小弟蹲在高沁的身边,急急地道:“我家又不是买童养媳,家里的重活累活自然有我大哥。” 季南烽一直紧绷的脸,又一瞬的龟裂。果然是他的好弟弟。 万幸季小弟又补了一句,“再过几年,等我长大了,自然有我做。不需要你做这些,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 高沁摇头,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你不懂……” 被阮棠逼得急了,高沁就捂脸痛哭。 “行了。”季南烽打断了两人没营养的叽叽歪歪,“你们就先处着,等过几年要是没不乐意就直接结婚。” 季小弟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高沁,他去季奶奶那屋。 阮棠磨磨蹭蹭地洗了澡后,才回屋。 一进屋,看到季南烽一身水气地坐在桌边在看书,就连她进来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阮棠转身就出门,等门一关上,季南烽就从书里挪开了眼,阮棠刚刚什么话都不说就出了门,是在跟他怄气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季南烽也端不下去了,三两步地到了门边。 刚想开门,就看到阮棠去了洗衣槽,拿起了一根洗衣棍…… 季南烽气得差点儿没原地升天,阮棠做错事了还要拿棍子揍他??? 行啊,他等着阮棠抡着洗衣棍揍他。 吱呀。 门开了。 阮棠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又将门给锁上了。 季南烽:很好,至少还知道揍他前把门锁上,没让他颜面尽失。 等了好久,季南烽也没等到棍子落下来,直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季南烽转头,一见阮棠直挺挺地跪在搓衣板上,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真的不至于,他不过就是想吓唬吓唬让阮棠意识到错误,这么直白地对上高齐,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至于季小弟,一个糙小汉子,能救一个小姑娘,是三生难求的大善事。要是两人以后瞧不对眼,再找就是了。 “老公~我错了,你要是打我骂我,我都没二话。” 说完,还将洗衣棍给呈了上去。 阮棠可怜巴巴地望着季南烽,“老公,是我欠考虑,没考虑到咱季小弟的名声。” 季南烽一听,就知道阮棠这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季南烽接过洗衣棍,“把裤子脱了。” “啊——” 阮棠捂着臀部不干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脱裤子打屁\/股?那她的脸还要不要? 季南烽可不跟阮棠废话,脱了她的裤子,在臀瓣上抽了两洗衣棍。 阮棠又羞又疼,梗着脖子不认错。 第97章 抢人大战 季南烽又落下了两棍子,臀瓣又红了两分。 阮棠就这样咬紧牙关不松口,一直挨了六下不轻不重的棍子,阮棠终于没绷住脸皮,捂脸哭了。 太丢人了,她好歹就要做妈的人竟然被脱了裤子揍。 也不知道外头的季小弟和高沁会不会听到? 季南烽一见阮棠哭了忙丢了洗衣棍,他也没下重手啊,咋就哭上了呢。再说不是阮棠刚说了,任打任骂,咋还说话不算话了? 季南烽将阮棠抱在了怀里一顿好哄,总算让她止住了哭声。 “是我错了,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季南烽的大掌说揉着伤处,浑圆入手,揉着揉着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火热。 一声娇羞的轻呼声从阮棠的口中溢了出来,她慌得捂住了嘴。 “我还生气,哼,没原谅你。” 季南烽配合地点头,“是,是你没原谅我。一会儿我表现好,你能不能原谅我?” 季南烽说到做到,卖力地埋首表现着,阮棠倒在被褥之中,双手紧攥着床褥,脖子绷得笔直…… 猛地,那一根弦突然断了,阮棠全身拱起。 就是这时候,季南烽翻身而上。 阮棠就如一艘小舟,在被褥之中沉沉浮浮。 不知过了多久,阮棠抽抽搭搭地求着季南烽饶了他。 季南烽捏着阮棠的下巴,惩罚地咬了阮棠的下巴,“往后,我不在时不可再跟高齐对上。要是实在是忍不住,就让人去寻我。” 阮棠这才知道季南烽是担心她的安危,一颗心熨烫不已。 前世,她与徐彦貌合神离,她早已经习惯了凡事自己拿主意,有事也自己扛着。 重生一回,她原也只打算借种生下娇娇,再到后来给娇娇一个完整的家……可处着处着,这日子好像变得开始有颜色,季南烽撑起了天和地,她可以肆意地奔跑。 这一夜,阮棠累极,却睡得极香甜。 梦里,娇娇要结婚了,她挽着父亲季南烽的胳膊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她歪头问父亲季南烽,“爸,你跟我妈的经历这般传奇,你们两人的感情是不是也特别的激情四射。” 父亲季南烽笑着摇头:“我要是激情四射,你妈怕是早被我吓走了。非要说的话,我是温水,你妈是青蛙,我温吞吞地煮着她,让她放下戒备陪我一辈子……” 等阮醒来后,嘴角都是翘着的,但是梦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季家添人这么大的事情,阮棠当然要告知季奶奶。 咳,她当然不是羞得躲回乡下。 回了一趟青云大队后,她与季奶奶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季奶奶一口肯定阮棠做得对。还让阮棠等周日休息时,将小姑娘带回家来玩玩。 阮棠在乡下陪着季奶奶住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就回了机械厂。 刚到机械厂,就被厂办的人请去了会议室。 看着黑板上写着的几个大字:阮棠同志严重违反厂规的调查结果公布大会。qqxδnew 厂办给阮棠安排了最下首的位置,只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堂中,等着接受审判。 阮棠低头讥笑,高齐可真是小心眼,这么快就忍不住对她下手了。 阮棠坐下之后,高齐站在上首,义正言辞地道:“大家都知道我跟阮师傅成了亲家,但是大家放心,我们厂办一直是本着公正公平的原则进行调查,没有丝毫地包庇……”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季南烽倚在会议室门口,“打断一下,厂办邀请了各科各部门的代表,却独独漏了保卫科,是怕我包庇吗?” 高齐丝毫不退缩:“季科长和阮师傅是夫妻,理应避嫌。” “我们夫妻俩坦坦荡荡,既然组织上要我避嫌,那也成。” 季南烽拖了一把椅子,大喇喇地坐在了阮棠的身边,“我今日就只是作为家属旁听。” 高齐的脸有一瞬的僵硬,季南烽这目中无人的坐姿,手圈着阮棠的椅背,以保护者的姿态将阮棠护得结结实实。 这是摆明了处理结果要是不满意,他就要闹。 高齐只一瞬就恢复了神色,如果这一次季南烽要利用权势护住阮棠,那就正好将他也一道儿开了! 到时候,他倒是想看看季家怎么护住高沁。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针对阮棠同志的调查会议就开……” “等一下,我们维修部门的全体工人要求出席会议。” 说完,几十人全站在了阮棠的身后,一副以阮棠马首是瞻的架势。 高齐黑着脸,直接宣布,“举报内容属实,阮棠迟到早退,时常翘班去办私事。请假表里也没有阮棠的任何请假记录……综上所述,决定开除阮棠同志。” 阮棠笑着站着起来,“厂办开除我,也不找我了解情况,是不是草率些?说不定厂里给我开了特例,让我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阮棠同志,说谎也要打一打草稿。你一个小小修拖拉机的,凭什么让厂里对你特批?” 听到高齐这般贬低阮棠,维修部门的学徒工们不干了,叫嚣着让高齐好好说话。他们都是阮棠带出来的,阮棠有多大的本事他们很清楚! 阮棠抬手示意学徒工们安静,“说不定就凭我拖拉机修得好呢?” 高齐嗤笑了一声,“呵呵,你可真敢想。” “不是阮师傅敢想,是我们几位领导敢做!” 杨厂长走得急冲在最前面,身后还有几位厂里的大领导们。 杨厂长的助理拿出了当初与阮棠签订的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当初我们几次三番请阮棠同志来机械厂都遭到了拒绝,厂里为了吸引人才特批了她只要晚上抽空来上班就好。” “高主任真是好大的口气,一小小修拖拉机的,凭什么让厂里特批?就凭她半年时间就教导出了四十八名要学徒工,这些学徒工半年之内就已经独当一面!” “各位应该都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你们难道不清楚这种技术工三年能出师都是师父不藏私肯教,那阮棠同志半年教会了四十八名学徒工是什么,是师者仁心,是大爱无疆,是无私奉献!” “我已经让助理整理了阮棠的上班时间,你们下班睡觉时,她时常整宿整宿地泡在厂里,半年几乎上完了三年的班。就这你们他娘的还有脸她旷工?” 杨厂长是气得狠了,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机械厂书记递给了杨厂长一个搪瓷杯,让他冷静冷静。“厂办的权利越来越大了,开除厂里骨干人员都不需要知会我们几个老东西了。” 高齐被一连番质问,给震在了原地。 “冒昧叨扰一下,你们既然已经决定开除了阮棠同志,不知阮棠同志可有意向来省城第一医院当外科副主任?” 蒲院长话音才落,又有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阮棠同志您好,我是京市协二医院的副院长宗玫,不知阮棠同志可有意向来我们医院做外科主任?” 蒲院长惊了,他一直以为宗玫是杨厂长的客人,没想到竟然是同行来抢人的。 昨天蒲院长在大马巷寻人吃了个闭门羹,只能今日上机械厂来了解情况。他到的时候,宗玫已经在喝茶了,后来他还没开口打听,谁想遇上了机械厂要开除阮棠的大喜事,他就赶紧跟来找机会抢人。 “不行!” “不可!” “阮师傅是我们机械厂的大师傅!我们厂离不开她!” 机械厂的老领导们急了,他们还指望着阮棠将学徒工都教导出师后,再调她去研发部门。 他们早从学徒工们的口中了解到,阮棠的脑中有很多的先进的改进拖拉机性能的想法。 “阮师傅,你放心,厂里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全场哗然,厂里这般不留情面为了一个技术工出头要磨刀霍霍向厂办主任,这还是头一次。 “我媳妇是你们想开就能开,想留就能留的?” 一直没出声的季南烽拍了拍裤腿上灰尘,站了起来。“蒲院长,宗院长,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你们医院能提供的福利。” 蒲院长脑子转得飞速,协二医院是京市乃至全国数二的大医院,他们省一医院虽然在沿江几省算是不错,但是跟协二却不能比。 所以,为了提高赢面,他决定将给与阮棠的位置提一提。 蒲院长:“只要阮棠同志答应,我院愿聘阮棠同志为副院长!工资加上福利是236,其他的还是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一星期坐班两天,带两名学生。不知道阮医生意下如何?” 全场哗然! 省一医院还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一床难求的大医院吗?怎么会为了一个修理师傅开出一个副院长的职位? 工资还高了将近三倍! 宗玫有着全国第二医院的底气加持,不急不缓地道:“外科是大科室,外科主任一月各种福利算上大概也就300出头,我们医院已经为阮棠同志准备了两居室。”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外科主任的工资三百出头,这可比季南烽和阮棠两人合起来的工资还高。季南烽辞了职跟着去京市,光是阮棠一人的工资就能养活两人了。 “感谢两位院长的看中,容我回去考虑两天,我再给二位答复吧。” 说实话,阮棠是心动的。 京市的协二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医院,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遇得上各种疑难杂症,可以让她的医术都到历练至更精进。 在机械厂上班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想着临时搭把手帮机械厂渡过难关,后来又有血吸虫病才会在机械厂待了那么久。 如今有了开除的奇迹,她正好离开。 两位院长得了阮棠的准信,也不再多做纠缠,离开了机械厂。 等外人一离开,杨厂长几人就开始劝阮棠,无奈阮棠去意已决。 几人又开始让季南烽帮忙说说好话,季南烽更是冷漠,“有一就有二,我媳妇要是再留下来,回头阿猫阿狗都能来踩一脚,那可真是哔了狗了。” 季南烽说完,就牵着阮棠走了。 维修部门的四十八名学徒工们红了眼,目送着阮棠从二厂房收拾了东西。 从二厂房出来后,阮棠拿出了两本书。 她把书交给了杨晖,“其实,我早已动了离开的心思,这是我抽空写的书,都是关于拖拉机的,你们可以传阅,说不定能给你们一点儿启发。” “维修部门不是长久之计,过几年等你们对拖拉机了解地更透彻后,可以试试转去研发部门。往后,不管是拖拉机,还是汽车,研发是一条好路子。” 四十八名学徒工没想到阮棠就算是离开,也为他们准备如此大的礼物。 一直送在机械厂门口,阮棠摆摆手:“回吧,我在此祝诸位往后前程似锦,不忘初心。” 阮棠潇洒地走了,四十八名学徒工们却意难平。 他们一番窃窃私语之后,转头就将厂办的办公室给砸了。 末了,还摸去高齐的小院子,将他院子都给砸了。 会议室里,以杨厂长为代表的机械厂领导班子对厂办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并且将高齐降为普通干事以儆效尤。 高齐回到小院后,看到院子被砸得一团糟,更是气得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等他晕了半小时后醒来,发现自己屁\/股底下黏糊糊的,一摸竟然摸出了一团牛粪,气得忍不住跳脚大骂。 附近小院的家属们听到高齐的骂声,震惊不已。毕竟高齐一直端的是要老好人的人设,狰狞着脸、上蹿下跳地骂人更让人害怕,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高齐收拾了三天,才将院子收拾好。谁想,就有厂办的同事来通知他,让他搬院子。 “高干事,你已经不是厂领导,所以不能住在这儿了……” 就这样,高齐被他的旧部下盯着搬了家,搬到了工人住的家属楼。 好巧不巧,正好是关医生他们的房子。 高齐觉得这房子不吉利,要求厂办给换一间宿舍。 厂办的同事直接拒绝了,摆明了高齐已经被厂领导给嫌弃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围着他转,如今主任这位置空着,他可没功夫在这儿浪费,他得走走关系去。 秦大妞听到动静开了门,一看到隔壁搬来的是高齐,欢喜不已,凑上去帮高齐忙上忙下地搬东西。 高齐看到秦大妞,心思一动,不再要求换房子。 第98章 犹抱琵琶半遮面 回家后,阮棠数次想与季南烽商议工作的事,都被季南烽给打岔了过去。 季南烽陪着阮棠回了阮家吃了午饭,就回机械厂上班了。 阮父也听说了京市和省城的医院向阮棠抛来了橄榄枝,阮父的建议当然是京市的协二,大医院病人多更有利磨医术。阮棠想从这条路上走下去,选择协二相当于走了不少弯路。 至于季南烽会不会反对,这不在阮父的考虑范围之内。 女人从医本就比男人更艰难,所以才更需要家属配合,季南烽不是那等不允许女人高飞的男人。阮父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阮棠临出门前,阮父还叮嘱她切记不可在这个节骨眼怀孕。 “你们还年轻,等事业稳定一些,想要多少个孩子都成。” 阮棠抿着嘴不言语,转身就走了。 等阮棠走后,阮母埋怨阮父手伸得太长,阮父留下三个字“你不懂”,背着手悠哉地去了医院。 季南烽喜食海鲜,阮棠特意将家中存着的海货泡发了,想了想,从空间里取出了一瓢灵泉水倒入砂锅中,小火煮着。 她打算做一锅海鲜粥,再蒸一锅馒头。 砂锅搁在井水中放凉,刚想要揉面粉季小弟和高沁就放学回家了,两人洗了手跟阮棠一起来。 到了五点半,季南烽和贺昆骑着自行车来了。 许是察觉到气氛诡异,饭桌上谁也没多说一句话,吸溜地喝完了海鲜粥后就散了。 阮棠和季南烽洗漱了后回房。 阮棠殷切地勾着季南烽的手指头,季南烽叹了一口气,将阮棠抱在了腿上。 “我哥已经打听过,协二确实有一个副院长叫宗玫,这回也确实是为了招你而来。” 季南烽顿了顿,艰难地道:“你想离婚吗?” “啊啊啊!!!季南烽你不做人!”阮棠嚎抱着季南烽的脖子就是一阵乱啃,“你睡了我才半年就腻了?” 季南烽忙将阮棠挪开些,“没腻,我没腻!” “口说无凭,你要如何证明你没腻?”阮棠气红了脸,就连小脸也气得圆鼓鼓的。 季南烽被阮棠磨得没法,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避子套…… 一声惊呼响起,阮棠又被摁在了季南烽腿上。 两人亲密无间地交缠着,才让季南烽的心渐渐地定了下来,也让他下定了决心。 不过是分居两地,如果阮棠不愿离了他,他就是翻山越岭徒步也会走到她的身边。 “现在,你知道我有没有腻了你了?” 季南烽发了狠地折腾,不多会儿,阮棠的满腹的抱怨只剩下求饶声。 阮棠哼哼唧唧地伏在季南烽的胸前,“哼,谁让你要离婚的。” “小没良心的,我是怕耽误你的前程。” 季南烽咬牙切齿地道,火热的掌心扣着细腰,不让她躲避,惩罚地弄了一顿这才解了他的怨气。 “从红阳县到京市,不过四天,我攒两个月的假就能看你。”季南烽想了想隐晦地说,“这里的项目约莫过两年就能结束,到时候我上京市找你,以后我就让你养我。” 这一晚,季南烽如恶狼一般,翻来覆去地折腾着阮棠,从桌上到床上,又从床上到浴室,一直到天边破晓,才放过了她。 阮棠昏睡了过去,季南烽才将人抱在怀里,才发泄了最后的爱意。 湿透了的碎发缠在阮棠的唇边,季南烽轻手拨开,在唇边落下旖旎一吻。 “今天我放你自由,是你不要的。以后你要是敢跑,我就算是打断了你的腿,也要把你禁锢在我的身边。” 季南烽撂下了狠话后,才将阮棠拥在了怀里。 他的手附在阮棠的腹部,如果这里有个孩子就好了。这念头刚起,就被他挥去了,他无法忍受阮棠一个人怀孕生子,他到底还是不舍得阮棠受一点儿罪。 转日,季南烽没少折腾阮棠,但是都是带着避子套。 阮棠愁呐,院子里的葡萄藤都活了,七夕也到了。 她将家里全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季南烽藏起来的避子套。但是偏偏,箭到弦上之时,季南烽又能摸出避子套来,气得她牙痒痒。 她要是反抗,就被季南烽摁着一顿无差别收拾。 依照与蒲院长和宗院长的约定,三人在县一医院见面。 阮父作为家属也参与了会谈,直到中午会议室的门才开了。 阮棠请两人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后,将两人送到了车站。 回到大马巷时,阮棠恰好看到柳湘云又在家门口丢龟甲。 这个新龟甲是她们一起在水库里摸来的。 “什么破玩意儿,我是卜问出门迈左脚还是右脚,居然给我丢出个下下签来。” 柳湘云不死心地又连丢三次龟甲。 第一次:“今日不宜出门。” 第二次:“适合在家苟。” 第三次:“晚了。” “封建迷信残害无知少女……”柳湘云还没骂完,就听到耳边响起了阮棠的声音。 “这龟甲破了个口子了,要不要我给你剖个新的?” 柳湘云“啊”了一声,想起阮棠出神入化的杀龟技能,愣愣地让开了身子,让阮棠进门。 苗家的院子与季家的格局一样,只是苗家的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大的池塘用来养龟。 柳湘云拿了个兜子,捞了个龟,让阮棠杀。 三下五除二,龟甲就有了。 阮棠就蹲在柳湘云的身边看着她炮制龟甲。 柳湘云有了新龟甲,就想把旧的给扔了。 阮棠出声阻止,“不如帮我测一卦。” 柳湘云紧张地狂咽口水,她的老客户看到了她的专业过硬,主要要求她卜一卦了吗?! “你想测什么?” 柳湘云狂热地盯着阮棠的双眼。 阮棠眨了眨眼,现在收回自己的话还来得及吗?她心里装着事,咋就忘了柳湘云卜卦的时候神神叨叨。 “姻缘,运势,还是财运?” “都不想测吗?那测一测那条腿先迈,容易捡到钱?” “也不想测?那测哪个方位有八卦?” 阮棠生怕柳湘云再猜下去越来越没边,努力地组织语言。“你知道的,今天是七夕……” “七夕啊……”柳湘云恍然大悟,就在阮棠以为她猜到了自己的想法时,就听到真诚地发问,“咋了?” “你们两夫妻过七夕吗?” 柳湘云点头,就在阮棠以为柳湘云找到了话头时,柳湘云又道:“我们要是不过七夕,那不是死翘翘了吗?我们每一天都很认真地过的。” 行吧,也不是没道理。 阮棠决定破罐子破摔,对算命先生隐瞒,那不是算不准了吗? 为了算准一点儿,阮棠决定实话实说。 从章小花和刘卫芳的七夕求子说起,柳湘云从没听过这么神奇的传说,“真的有成功的吗?” “听说有的。” “好想试试。” “我也好想试试。” 阮棠与柳湘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狂热的跃跃欲试。 “不如,我们测测怎么才能让男人配合吗?” “包在我身上。” 柳湘云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抛出了旧龟甲。 旧龟甲落地而碎。 “没事儿,我有新的。” 柳湘云掏出了新龟甲,往地上一摔。 坦诚相见,上上签。 柳湘云一解读,一头雾水。 阮棠好奇地问:“卦上说了什么?” 柳湘云轻咳一声。“我这卦,一次都不大准。再来,我再来一次。” 柳湘云又往地上一甩,龟甲蹦跶蹦跶地落地。 犹抱琵琶半遮面,中签。 柳湘云不死心地又抛出了龟甲。 坐怀不乱老尼姑,下下签。 “这龟一定是处子龟,什么都不懂。什么破玩意儿,上上签竟然是坦诚相见,我跟我男人聊通宵,孩子就自己跑我肚子里来了?” 阮棠嘀咕着几遍“坦诚相见”,脑子里灵光一现:“难道是说咱们脱光光?” 柳湘云恍然大悟,“你这解卦的本事行啊,要不你再试试解解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还不简单,就是穿着透透的,比方说红纱白纱,若隐若现。” “那坐怀不乱老尼姑呢?” “这个有点难啊,难不成要寻个尼姑服穿着,来个角色扮演?” 柳湘云微眯着眼,看向阮棠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这人,能处。玩得够花。 两人相约着去国营商店买了纱布,笨拙地缝了两件纱裙。 等到夜幕降临。 季家还在吃饭,隔壁苗家的院子就已经有了动静,柳湘云笨拙地邀请苗管事赏月。 苗管事不解风情:“在你的龟池旁赏月?你回头会不会想杀龟?我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为了提高成功率,阮棠和柳湘云在做完了纱裙之后,又杀了一只龟。 一家一只炖了,给男人补身体。 饭桌上,苗管事被柳湘云哄着灌下了一只龟加龟蛋再加龟汤,打出来的嗝儿都带着龟味儿。 “这里看月亮比较清楚,你躺在躺椅上啊,我还准备了零嘴……” 阮棠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说话声,忙招呼大家快点儿吃。 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隔壁这么早开饭,要是让小朋友听到声音就不好了。 等季小弟和高沁一吃完,阮棠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让两人今晚住到阮家的小院。 季小弟扒拉着门不肯走,“嫂子,你是不是想抛弃我哥和我了?” “想什么呢?”阮棠掰开季小弟的手指头,再磨下去月亮都要下山了。“我就算是抛弃你哥,也不可能抛弃你。你安心吧。” “我就知道你要抛弃我哥,呜呜呜……” 阮棠忍无可忍,“闭嘴!高沁,将这小傻子给我弄走!” 高沁红着脸,将季小弟哄走了。 闲杂人等都被轰走了后,阮棠再三确认把门锁牢了后,一转身就被季南烽抵在了门上。 季南烽吃了大半个龟,这会儿只觉得小腹窜起了一团火,急需宣泄。 阮棠忙堵住季南烽凑过来的嘴,“不急,不急。我听隔壁说今天适合赏月,我们也寻一把躺椅在院子里躺会儿。” “有什么好躺的,都是蚊子。” 阮棠咬牙,“我点了艾草,保准一个蚊子都熏不到你。” 季南烽见阮棠真有兴致,只能随她去院子里。 阮棠从隔壁借了一把躺椅,此时正放在了葡萄架下。 “咦,我们家的葡萄藤呢,咋就只剩下一棵了?遭贼了?” 季南烽说着就要去看原本栽种了葡萄藤的土块,“好像是被人连根拔起的……” 隔壁,正在纳凉的苗管事,听到季南烽的声音,看了一眼旁边的矮小的葡萄藤,柳湘云这是去隔壁顺了一根葡萄藤? 苗管事刚想开口询问,就被柳湘云堵住了嘴。 然后,他就看到了柳湘云一身红纱欺了上来,满腔的龟直冲下腹…… 苗管事在沦陷前,还有心事想着,明日他要让人把黑市盯紧了,要是有卖葡萄的就给隔壁送去。 葡萄藤他们不白拿…… 季南烽职业作祟,检查周围的脚印,脚印很小,应该是两个女人。 季南烽唤了阮棠来,让她坐在躺椅上,脱下的鞋子与其中的一个脚印比对着…… “这是你的脚印,你把葡萄藤拔了做什么?” 季南烽问完久等不到阮棠回答,一转身就见阮棠一身红裙躺在躺椅上,若隐若现。 “咦,你的手怎么这么脏,我去打水。” 阮棠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妖娆地去水井旁打了一桶水,抓起来已经楞在原地的季南烽的手塞进了水桶里…… 小手搓着大手,柔软的触感碰到哪儿都像是点火。 季南烽只觉得沁凉的井水好像都要沸腾了起来。 红纱透,却又不透。 吊着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想要一探红纱内究竟,又恐惊扰了红纱中的仙子。 阮棠有些着急,隔壁已经传来了隐隐的娇呼声,他们还停留在破案的环节。 所以,阮棠决定直捣黄龙。 “啊,这手好冷啊。” 阮棠抓着季南烽的手就探入了红纱内取暖…… 季南烽的手一抖,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去葡萄藤下!”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不要告诉我,你种葡萄藤就是为了今日?” 阮棠有些惊讶于季南烽的敏感,但是她死不承认。 央着季南烽抱着她去了躺椅上。 红纱遮体。 妖冶的美,在月光下被放大了无数倍。 季南烽燃起了一种破坏欲,抓住阮棠的脚遍欺了上去…… 这一夜,娇吟声此起彼伏。 直到月沉,院子里才安静了下来,躺椅上已经一片狼藉。 第二天,季南烽刚出门,恰好隔壁的苗管事也出门。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然后互相点了点头。qqxδnew 他们都从彼此的身上闻到了艾叶香。 第99章 你现在压力大吗 阮棠等着调任通知,天天睡到九十点钟,才慢悠悠地去机械厂。 钱大爷得了杨厂长吩咐不得阻拦阮棠进出机械厂,所以,阮棠也乐得方便,日日往二厂房跑,不光给王工和简工打下手,还灵泉水管够。 乐的王工和简工进度都快了不少。 到了七月中旬,阮棠的调任报告已经下来。 杨厂长让季南烽去厂长办公室,他将阮棠的调任报告交给了季南烽。 季南烽接过,杨厂长就说起了正事。 “二厂房的设计图纸取得了很大的进展,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将图纸运送到省城的化工厂。” 季南烽闻言,忙坐正了身体,语气里难掩兴奋:“当真?” 杨厂长也同样兴奋,示意季南烽靠近,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王工和简工已经完成了机翼的设计,如果这次的全天候高空高速截击机能研制出来,下次是不是可以造我们国家自己的大飞机?” “一定可以的!”季南烽坚定地道。 杨厂长也同样相信,国外势力百般阻挠他们研制出华国造的战机,那都是在做无用功!他们众志成城,一定会研制出各种飞机。 “组织上得知了你媳妇签了省城第一医院,所以特意将这个运送设计稿的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一定……” “等一下!” 季南烽的脑子有点儿混沌,他得好好理一理。“不是,我媳妇不是签的是京市的协二吗?他怎么可能签省城的医院?省一怎么跟协二比,协二不说数一,全国前二总是跑不了的。”qqxδnew 杨厂长被季南烽一连串的话给炸懵了,“你媳妇没跟你说?” 季南烽摇头,“她是学医的好苗子,我不能自私地断了她的前程。” “其实,组织上已经找过阮棠谈话……” 阮棠作为季南烽的配偶,调任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被上头注意上了。 所以在阮棠提交了调任报告后,组织上就找阮棠谈话了。那时候阮棠是怎么说的,她说她只是一个凡人,还做不到清心寡欲一心钻研医术。她需要家人。 而且省一医院提供的福利不错,一星期两天坐班,大半天的车就能回红阳县,不影响她来回跑…… 季南烽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低头翻阮棠的调任报告,上头写的果然是杭省第一医院。 “所以,她一开始就定下了省一医院……” 季南烽拿着调任报告匆匆离开,他去家属院没找到阮棠,他又去了大马巷。 阮棠正在给简工打下手,前世,她休息时玩拖拉机之余,也会找出这个年代的大型机器的研究手稿和后世的改造手稿。 所以,偶尔一次给简工送灵泉水时,她就发现了简工画的图纸好像是截击机的机翼。 后来阮棠状若无意地提出了一些建议,简工深受启发。等下一次阮棠再来送灵泉水时,简工就与阮棠讨论上了,顺道让她帮忙打打下手。 因为阮棠的建议,机翼的设计稿很快接近了尾声,剩下的就是机翼与机身的磨合,需要有人在其中来回跑腿。 这个人选既不引人注意,又可靠。王工和简工顺势推荐了季南烽。 季南烽在自家院子里没找到阮棠,还以为她在阮家。 季南烽到阮家时,阮父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跑得一头汗。” 阮父打了一桶水让季南烽洗一洗。 季南烽张了张嘴不知道如何解释,阮父如果知道阮棠没去协二,会不会失望? 可这事早晚瞒不住,早说晚说都得有人说,如果到时候由着阮棠来说,怕是要遭到阮父的训斥。 季南烽洗了一把脸后,才道:“爸,阮棠的调任报告下来了。我拿离婚威胁她,她被我逼得去了省一医院,没去协二。你要怪就怪我吧。” 阮父擦干了手,“调任这么快就下来了?拿来我瞧瞧?” 季南烽不敢将调任报告给阮父,生怕阮父一气之下将报告给撕了,影响阮棠去入职。 阮父好笑地摇了摇头,“别藏了,我自己的女儿我清楚。你要是逼她,她保准一赌气就去了协二。” 阮父将毛巾递给季南烽后,才道:“想当初,协二也曾邀请我去京市,我也拒绝了。那时候你岳母正怀着小棠儿,我不能丢下他们娘俩在沪市。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了,我女儿也拒绝了协二。” “爸,这么说,您不怪阮棠?” “你不怪我建议你媳妇挑协二就好。”阮父失笑着摇头,“我当初建议你媳妇报协二,就是感觉你们之间总感觉隔了一层,亲近又疏远,矛盾地紧。” “我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试一试你媳妇的心。如果她选择协二,那说明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没到让她放弃前程的地步……” 季南烽张了张嘴,半晌没发出声音。 所以,阮棠的心里有他吗? 阮父拍了拍季南烽的肩膀,“我的女儿自小被我拘在医院里背医学书,对待感情糊涂的很。让你受累了。” 季南烽摇头,都是他乐意的。 阮棠从二厂房回家准备做饭,就见到季南烽已经做了三菜一汤。 季南烽招呼她来吃饭,阮棠找季小弟几人。 “他们去国营饭店去打牙祭了。” “啊,他们怎么能偷摸去吃好吃的,都不带带我。”阮棠坐下来后,顺手将筷子递给了季南烽。 季南烽接过,坐在了阮棠的身边。 “调任下来了。” “啊,你知道了?” 季南烽轻轻点头,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咋想的?咋不选择协二,明明协二比省一好的多。” “我没怎么想啊,我就说我需要男人。” 阮棠咬着筷子,想着当时拒绝协二的宗玫副院长时说的话,“我就说我行医压力大的狠,需要泄压,我男人就是我泄压的渠道。” 阮棠说着还朝着季南烽抛了个媚眼。 季南烽眼疼,他扶额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会对你影响不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我也不可能会再调到协二。谁还会记得我的虎狼之词?” 阮棠半点儿不介意,他们行医这一行,有人压力大到需要吃药,有人吸烟,她就是睡睡自己男人有什么关系? 季南烽喉咙有些紧,哑着声音,轻声道:“你现在压力大吗?” 这是季南烽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对阮棠提出邀请,他在心里建设了一下午,说出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阮棠摇头,“不大啊,我现在又没入职,能有什么压力?” 季南烽:……行吧,对牛弹琴了。 第100章 错过了几个亿 一直到躺在床上,阮棠闭上眼,又突然地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你吃饭的时候问我压力大吗?是想给我纾解压力?” “艹哦,我究竟错过了几个亿?” “季南烽,你再问问我,我一定回答压力好大。” 季南烽耳尖都红了,推开阮棠的缠上来的胳膊,“晚了,睡了。” 说完,不管阮棠怎么碎碎念,就是不理她。 精力这么旺盛,怎么看也不像压力大的模样。 阮棠是在叹息中睡着的,等她醒来,季南烽又去上班了。 阮棠打算回家属院整理东西,一到家属院门口就被工人家属们围住了,她们纷纷跟阮棠打招呼,夸赞她是有真本事的,竟然让那么好的医院抢着要。 还说,如果往后要去省城求医,让阮棠多多照顾照顾。 阮棠笑着应了,如果真的有人到省城来求医,不用说也是生了重病,她作为医生不用说也会照顾。 等阮棠走后,家属们纷纷夸赞阮棠没架子,真好相处。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关医生假清高,没阮棠待人和气。 上了四楼,就听到了徐二姐夫的骂声,“小贱种,还不滚过来给我扇扇风,天天躲懒,就跟你那贱种娘一样!” 阮棠皱眉,她每次回家属楼都能听到徐二姐夫的骂声。 因为秦家如今只有徐二姐一人赚钱,秦大妞已经停学在家照顾她爸。 秦大妞灵活地从家里出来就跑了出来,开了隔壁的门躲了进去。 阮棠没记错的话,隔壁搬进来的是高齐吧? 阮棠故意放慢了脚步,到了高家门口,从窗户口望进去,就见秦大妞跑进了卧室里的床上,用脸蹭了蹭高齐的被子。 她看了一眼就挪开了眼,回到了自家。 等到中午下班时,徐二姐刚上四楼,就有家属告状让他劝劝徐二姐夫消停一点。 徐二姐也直接,回家直接用棍子揍他! 徐二姐夫骂道:“你他娘的都带野男人回家了,还不允许我骂?”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跟你比还差得远了,金悦儿都怀了你的野种,我至少还没呢。我告诉你,你的报应还在后头呢……” 徐二姐夫的声音弱了一点:“你就不怕遭报应?” “我怕什么?最坏还能比现在还差?” 徐二姐说完就去做饭,不多会儿,阮棠上次在以黑市外见到的矮壮男人就来了,手里拿着六个大馒头。 阮棠咂舌,这是过了明路了啊。 阮棠简单地做了一顿咸肉菌菇焖饭,等季南烽几人回家后就开饭了。 贺昆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兴冲冲地道:“隔壁今天没吵?” 机械厂的伙食越来越差,贺昆时常跟余成茂几人自己来季家做饭。他们做的菜跟阮棠比,滋味虽然差了点,但是好歹有海鲜有肉,自然比食堂的好多了。 所以,他们不去大马巷就是自己做饭。 顺便再听听隔壁的闹剧。 阮棠:“你们咋知道吵了?” 贺昆见阮棠不知道,忙给她补习。 原来徐二姐找的男人熊进财也是搬货的,徐二姐丢了食堂的工作后,只能去搬货,她一个女人一天两天还能咬牙撑住,日子久了力气就不够用了。 搬货工大多都是临时工。工资低,没条件将家人都弄进城里来,大多都是一人住在宿舍,家里的女人都在乡下。徐二姐乍一进来,这些男人如饿狼一样地就盯上了。 一开始他们都是热心帮忙,后来就变成了帮忙就要占点便宜,摸这里一把捏那里一下,徐二姐不高兴,这时候搬货工组长熊进财站了出来,将徐二姐护在羽翼之下。 然后,两人就慢慢地走在了一起。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两口子。 “这个熊进财没媳妇?” “有啊,乡下有个媳妇,还生了三个儿子。” 阮棠懂了,这大概就是搭伙夫妻,各取所需。 阮棠又问了秦大妞咋回事,为什么会有高齐家的钥匙,还睡在高齐的床上。 提起这个,其他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将高沁救出来了,秦大妞又自己进了狼窝。 “秦大妞是自己贴上去的。” 徐二姐与熊进财过了明路后,越发地不将徐二姐夫放在眼里,就连一双儿女也恨上了,儿子还好些,对于这个女儿更是不搭不理。 有家属见到了提醒徐二姐,秦大妞往高齐一个鳏夫屋里跑不合适,徐二姐转头就让高齐收了她女儿做干女儿吧,免得人说闲话。 就昨天,高齐已经收了秦大妞做干女儿,秦大妞也特高兴。 等贺昆他们几人走了后,季南烽小声地与阮棠说:“我今早回来了一趟,看到秦大妞坐在高齐的腿上吃早饭,高齐的手乱放,秦大妞没有半点儿反抗,甚至是神色上有些害羞……” 阮棠默了,这年头结婚早,小姑娘们虽然早熟,但是却也没有秦大妞这般早的。 阮棠想起了,她刚刚去洗碗时见到了秦家,徐二姐夫愤恨地坐在床上啃馒头,秦小阳坐在桌边也啃馒头,熊进财的手在徐二姐的身上一顿乱摸…… 说来说去,极有可能是徐二姐放飞了自我之后,秦大妞也跟着有样学样了。 “这个高齐,留着就是一祸害。” 不管秦大妞乐意不乐意,到底是个孩子,她还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他们担心的是秦大妞之后,还有别人。 再者,阮棠还担心季小弟被报复,所以在她去省城之前,一定要将高齐这个未知的因素掐死在摇篮里。 “不如,我们设一个套,让高齐钻吧?” 季南烽:“可。” 季南烽想了想,又道:“我今天得了消息,说是上头有人过两天要将关医生提审到京市。看样子,高齐这个棋子已经被抛弃。以防万一,等关医生被弄走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设套。” 阮棠原以为关医生早就被毙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看来关医生的背景真的挺厚啊。 第101章 现世报最爽 人禁不住念叨。 阮棠怎么也没有想到,关医生要见他。 关医生被关押了这么久,一直没交代。直到这一次见了家人后,她才松了口。 松口之后,关医生就要求见阮棠。 便衣寻上门,季南烽本能地想要拒绝,阮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看看关医生到底想做什么。 “等我几分钟。” 便衣看向季南烽,用眼神询问他:你媳妇搞什么? 季南烽眼神有些飘忽,“出门见手下败将,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全方面碾压,你懂吗?算了,跟你个毛头小子说这些,你又没媳妇。” 阮棠回屋一阵捣鼓,“嘶,上次那纸放哪儿了?” 视线落在饭桌上,她想起来了,纸被她拿来垫桌角了。 阮棠将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放进了军绿色的斜挎包里,开门:“走吧。” 便衣欲言又止地看向季南烽,有些人有媳妇跟没媳妇一样。季南烽的媳妇虽然长得是漂漂亮亮的,但是根本就没打扮,就连头上的几根呆毛还是竖着。 季南烽装作没看到便衣的打量,护着阮棠走了。 到了局子门口后,遇上了一个熟人,协二的副院长宗玫。 宗玫也有些意外会在这儿遇见阮棠,打了一声招呼后刚想离开,侧身就看到了季南烽。 宗玫盯着季南烽有一瞬的发愣,像,太像了。 “阮医生,这是你的爱人?” 阮棠点头,大方地为宗玫介绍:“这是协二的副院长宗院长,这是我的爱人季南烽。” “你也姓季……” 阮棠不解,“宗院长还认识别的姓季的?” “我的亲家也姓季,还与你的爱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所以我才有些吃惊。” 宗玫解释道,“不过我亲家一直在京市,应该只是凑巧了。” 阮棠懂,马爸爸都有高配脸和低配脸,有几分相似很正常。 季南烽也没放在心上,与宗玫再别后就进了局子里。 便衣叮嘱阮棠,一定要想办法让关医生开口。 阮棠表示没问题,她一定会让关医生开口的。 关医生被几个便衣围着带了出来,坐在了阮棠的对面。 阮棠斜睨地看着关医生,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嘲讽。 “我听我二姐说,你的断臂再植成功后,又把断指也再植成功了?” 便衣们在监听室里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关丹丹说的第二句话。就连她干姐姐来了,关丹丹都一直低着头没开口。 谁想,阮棠来了,往那边大喇喇地一坐,关丹丹就开口了。 阮棠不置可否,默默地掏出了一张报纸拍在关医生的面前。 报纸的头版放着关医生的专业的微笑大照片,大标题写着国内断臂再植第一人诞生了! 关医生的脸立刻扭曲,攥着报纸的手开始慢慢收紧,很快就捏皱了报纸的一角。 “哎呀,看我拿错了纸,这张才是夸我的。” 关医生阴沉着怒吼一声:“你耍我?” “通敌叛徒,人人得而耍她!”阮棠的口号喊得极溜。 监听室里的便衣们神色各异,齐刷刷地望向季南烽,“你媳妇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将人刺激地太过了,回去就自杀了?我们还指望她把漏网之鱼给交代了。” 季南烽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只要开口了,接下来就简单了。” 便衣们能说什么,只能加强看守,千万不能让关医生畏罪自杀。 关医生怒瞪着阮棠,阮棠也瞪了回去。 突然,阮棠灵机一动,高齐可不就是关医生的同伙吗?他们原本还想设套让高齐钻,不如就让关医生将高齐给带走吧。 阮棠的脑子转得飞飞飞速。 “高齐是你的同伙吧?” 关医生又闭嘴不言了。 阮棠继续下钩子,“我想不想看我断臂断指再植的手术记录?想不想知道我手术成功的秘诀?想不想学习之后再做一次手术?” 三个“想不想”砸下去,关医生的灵魂都颤动了。 关医生紧张地舔了舔唇,戒备地望着阮棠:“你想要我做什么?” “高齐,你认识吗?” 关医生嘲讽轻嗤,“那个恶心的东西,谁认识。” 阮棠看关医生的神色,就猜到她多半也是知道高齐的那邪恶的癖好。 既然知道,这事就好办多了。 阮棠一脸八卦地凑近关医生,惹得关医生戒备地往后一仰。“我那天走错了路,看到高齐在闻她女儿的小裤裤,把我恶心坏了。” “这算什么,高齐曾说过要等他女儿来出初潮时,来个血上加血。”关医生想到那个胆小的小姑娘,生起了同是女人的恻隐之心,“那小姑娘瘦弱,十二岁应该没来初潮吧?” 阮棠闻言,气得大骂:“他娘的,这么喜欢血,就该被乱刀砍死。” 关医生难得地没有反对。 “这种祸害留着也是祸害人间,不如你将他供出来,免得别的小女孩遭了毒手。” 阮棠继续诱哄道:“你只要答应,我就亲自将手术记录给你看。” 关医生摇头:“高齐阴险,那些事从不经手,我手里没有他的罪证。” “那我们就设个套?你引他出来,我们围堵她。” 关医生犹豫。 “我把病人的术后观察记录也给你看。” 关医生一口答应,“成交。” 关医生传信给娘高齐,约他在暗巷见面。 暗巷已经被一窝端,如今这里成了一片无人住的鬼巷。 只有几个无处可归的乞丐躺在街头巷尾。 关医生等在巷尾,久等不到高齐露面,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阮棠藏在以前秋娘的屋子里,关医生假装踱步到门口,小声地与门里的阮棠道:“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不会来了。” “不,他一定会来的。” 如阮棠所料,高齐出现在了暗巷不远处,他随着人流往前走着。 余光却瞄向周围的人,他在查探有没有埋伏的人。因为关医生被抓,她怎么可能从局里逃出来,除非就是她被策反了想要钓他。 可他又打探到了关医生的干亲那家人来了红阳县,今天还去见了关医生。 要是以前,高齐一定不会冒险来的,因为他们本就是两队人,各自为营。但是最近他被阮棠几次三番挑衅,还被压得死死的,他急于想要报复回去。 他知道关医生跟阮棠不对付,要是他们联手,一定能弄死阮棠,然后将高沁弄回到身边来。 想起高沁,他好像看到了高沁! 高齐看到高沁和季小弟背着书包,牵着手进了暗巷。 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两个学生逃课,还跑来暗巷这种地方,可想而知是来做什么的! 他养了高沁十二三年,竟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人捷足先登。 他忍不了!他要弄死季小弟,然后将高沁就地正法! 高齐气急之下,还保持了一丝理智,带着草帽低着头往暗巷里跟了进去。 季小弟拉着高沁进了秋月的屋子,阮棠忙带着两人从后门走了。 门外,高齐追了过来。 正好撞上了等在巷尾的关医生。 关医生斥骂:“我冒着风险见你,你竟然还带着你女儿过来!我要是暴露了,我饶不了你。” 高齐不动声色地打量关医生,见她还是这般骄横,稍稍放松了些戒备心。“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什么都没说,终于等到了宗家人来救我。”关医生得意地道:“我可是宗首长的干女儿,小小红阳县困得住我?” 说到这里,高齐已经信了大半,等关医生再提起阮棠,高齐一口答应了。 “不过你得先让看到点诚意,我女儿跟野男人跑了,我必须弄死他。” 关医生答应了,让高齐踢开门。 高齐挥了挥手,就有手下拿着一根铁丝,撬开了门。 高齐从另一手下的手里接过斧头,阴狠地勾了勾嘴角,“阮棠的小舅子,我的女儿可不是别人随便能碰的,手碰了就得留下手,嘴亲了就留下嘴……” 高齐轻轻地推开门,关医生跟上。 高齐突然停住了脚步,将斧头交给了关医生。“关医生,你我合作,你总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关医生接过斧头,二话不说地踹开了门。 床上有一条大红色的被子,这是他为高沁准备的,高沁竟然将这被子偷出来跟季小弟苟合!!! 再忍他就是忍者神龟! “乱斧砍死他!” 高齐指着露在外面的季小弟的头,留着短发的头,“往头上劈!” 关医生听从指挥,扑过去就是一顿乱砍! 血溅当场! “好!我看到了你的诚意,我跟你合作!相信不久,我们的势力一定会卷土从来的!到时候,我要让红阳县全部的小姑娘都睡在我的身下!” 高齐扑到床上去掀开被子,这里头哪有人,只有两团穿着季小弟和高沁的衣服的草包假人。 血,是鸡血。 “遭了,我们中计了!” 高齐刚想转身——就是这时候,关医生挥起了斧头,朝着高齐的手臂砍去! 血溅了高齐一脸。 刀口整齐,断臂掉在了床上。 “你他娘的疯了,竟然对我下手。” 高齐疼得脸都狰狞了,扑过来就跟关医生拼命,被关医生几句话定在了原地。 “你想清楚了,我们的人中只有我一个医生,只有我才有断臂再植的经验。你要是不想断手,只能求我。” 高齐掐着关医生脖子的手顿住了,强行忍下杀心:“求你,救我关医生。” “行。” 关医生话音刚落,季南烽和便衣们就冲了出来,将高齐押走了。 至于关医生,只拷了手铐,手铐处还特意用细棉布裹了,免得引起骚乱。 阮棠和便衣们说话算话,阮棠将病例记录都交给了关医生,在关医生学习的时候,便衣们清空中医院,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 关医生认真地学习之后,这才穿上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五个小时后,脉搏没有跳动,手术当场失败。 关医生沉默地将病例记录抱回去看。 高齐并不知手术失败,麻醉醒来后看到了自己的断臂被接了回去,扯了扯嘴角,然后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七月的天,热得很。 第二天,高齐的手就开始腐烂。 高齐在病房里含着要关医生赔命。 关医生冷静地宣布高齐手术失败,要想报名,只能齐肩锯掉腐烂的手臂。 高齐脸都黑了,“关丹丹,你是不是在耍我?” 关医生讥诮地看着高齐,“不,你这双手太脏,留着只会污染了这世界。” 一开始高齐不肯锯掉残臂,但是伤口开始发黑化脓,他也开始发烧,他说着胡话要求关医生再帮她。 谁想,关医生锯掉高齐的残臂后,一不小心将他的另一条胳膊也给锯了。 而高齐并不知道这一切,他还在昏迷中。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那一条好好的胳膊也抬不起来,再看手臂上的线,直接气晕了过去。 关医生手术时怕出现意外,便衣们离得手术台远远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根本来不及阻止。 但是私下也有不少人感慨,这发展太爽,没有什么比现世报更爽的。 高齐的两双手不知祸害了多少小姑娘,锯掉他的两条胳膊,可能就是天意。 两条断臂再植都失败了,关医生抱着阮棠的手术记录跟着便衣们回了局里。 这一回,关医生全部交代了。 包括关医生和高齐在内的52人全部游街示众,而后在街口枪\/决。 关医生到死,都抱着阮棠给她的手术记录。 高沁去看了处决现场,回来后就给阮棠和季南烽磕头。 阮棠忙将人扶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用再做噩梦了……” 当初阮棠和季南烽商议圈套时,被高沁听到了,她主动提出愿意帮忙。她做梦都想让高齐死,不用再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以前,她拼命地学习,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离开这里,离开高齐。但是她还是太天真,她每次考得好一点,高齐就会对她对手对脚,高齐知道她想离开,所以惩罚他…… 呼,现在,她终于可以不怕了。 因为高齐死了,高沁成了孤儿。机械厂的领导考虑到高沁与季小弟订了婚,索性就让高沁将户口转到了季家的名下。 至于高齐的工作,也归到了季家。 高沁要读书,阮棠和季南烽都有工作,季奶奶年岁大了也做不动活。 季家的这一份工作就空了下来,不少人都盯上了这份工作。 第102章 他澡都洗好了,人跑了 高齐一死,他的工作落到了季家,头一个不答应的竟然是徐家。 秦大妞被高齐认了干女儿,这事在家属院都是过了明路的。高齐一死,有好事的就开始怂恿徐二姐去抢工作,干女儿也是女儿,工作应该有秦大妞的一半。 就算没有一半,也有一半的一半。 秦大妞求助徐二姐,被徐二姐无视了。 徐二姐可太知道秦大妞为什么会成为高齐的干女儿,她可不想要这工作,她嫌脏。 秦大妞一咬牙去徐家求助,徐父一听就来劲儿了。 这个工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现在急需一个工作来摆脱农活。再者,曲文丽的肚子里有他的儿子,没道理大儿子有工作,小儿子什么都没有。 徐父没了大队长的职务,只能跟大家一样下地赚工分。挖了那么多天,田里全是油豆,挖了还有一直还有。青云大队近七百亩地全种了油豆,当初有多期盼发大财,现在就有多痛苦挖不完。 徐家人带着秦大妞去学校堵高沁,说明了来意。 高沁虽然嫌高齐的工作脏,但是知道自己住在季家,不能白吃白喝。所以,早与季家商议过了,卖工作。 “你们要买工作就去找阮姐商议。”高沁说完就走了。 等高沁回到大马巷时,阮棠跟高沁说了,机械厂有几家想要买工作,因为高齐的工作是厂办干事,坐办公室的活儿,所以能卖的价格高一些,有人出到了1600。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高沁喜欢季家人。她跟阮棠坦白了自己的遭遇后,原以为季家人会嫌弃她唾弃她会赶走她,但是季家人却待她如常。 相处久了,高沁如今也敢在季家人跟前说话。她最喜欢的还是跟季小弟待着,两人一起读书,一起做题。 “阮姐姐,秦大妞可能也想买工作。我想,如果她家能拿出钱来,我想卖给他。”高沁顿了顿,“秦大妞也是受害者,她现在还小不知事,等大了怕是要有心理阴影。” 阮棠没想到,高沁从小遭虐,难得还愿对别人保留一份善心。既然小姑娘愿意这样做,她当然愿意成全。 最后,徐父倾家荡产花了1700买了这份工作。当初徐彦得了供销社的工作花了一千,徐父让他还一千,徐彦在家里闹了一场,问徐大姐借了三百,才凑齐了一千。 高沁拿了1200,剩下到500给秦大妞存到了存折里。 秦大妞得了这笔钱,就先将学费交了,她又寻到了学校食堂帮忙打饭的活,每日得以吃点剩菜剩饭。 到了周日,季南烽带着一家子准备回青云大队。 一开门就见柳湘云又在门口扔破龟甲,一个新龟甲活生生地被扔成残破不堪,可见一天得扔多少次。 自打七夕那晚两宅联动之后,柳湘云天天就守着门口期待跟阮棠偶遇。 三分钟之后,柳湘云怀揣着破龟甲跟季家人一同上路了。 这是高沁第一次回村,季奶奶见着欢喜不已,还给了一个大红包作为见面礼。 闲聊时,阮棠将她下月要去省城上班的事说了,想请季奶奶去城里帮忙照看两孩子。 在大家的连番请求下,季奶奶终于松口答应了去城里。 就在季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胡大志来了。 胡大志还带着一个姑娘,他大方地向季家人介绍了他的新媳妇杜小娟。 杜小娟拿了一袋子的糖果给了季小弟和高沁,季小弟只抓了两把就把袋子塞了回去。“大志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喜欢吃糖了。” 胡大志大笑,“是,你可不是小孩子了,你都有未婚妻了。所以,季小弟,什么时候吃你喜糖啊?” 众人大笑,纷纷打趣季小弟和高沁。 高沁忙解释:“我们不是……” 季小弟将高沁护在身后,“等时间到了,少不了大志哥你的喜糖。” 胡大志笑得拍了拍季小弟的肩膀,“你小子,有出息。” 收拾好了东西后,阮棠累瘫在床上懒得动弹。 季南烽进门就见阮棠妖娆地躺在床上,喉结微动,“累了?我给你捏捏肩?” 阮棠应了好,勾勾手指头让季南烽快来。 季南烽刚从菜地里带着一身的热气,“我去洗个手就来。” 季南烽三两步地冲出屋子,从水缸里舀了一桶水,原本打算在院子里冲澡,瞥到有柳湘云在,拎着水桶去了后院冲澡。 柳湘云见到阮棠的房门大喇喇地敞开着,敲门后就进去了。 她央着阮棠带她四处逛逛,阮棠吐出两个字:“不去。” 柳湘云蹲在床边,揣着破龟甲就往床上扔。 破龟甲愣是在被褥上转了七八圈都没停下,“十一,十二……这处子龟是不是疯了,咋转得停不下来?” 柳湘云操起破龟甲就要往外冲,被阮棠拉住了胳膊。 “你就这样跑了我心慌。” 一个破龟甲在软乎乎都床褥傻姑娘一直转圈圈,还转得停不下来,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诡异。 柳湘云神神叨叨地道:“这龟兴奋成这样,说明这儿一定有大瓜。” “准吗?”阮棠话虽这般问着,下地、穿鞋一气呵成。 柳湘云狂点头,这处子龟别的不大准,就是对大瓜格外地敏感。这两天凭着处子龟的指引,她吃到了两个八个圈圈级别的瓜。 这个圈圈都停不下来,足可见是包甜包大的大瓜。 等季南烽连冲了两桶水,还特意让季小弟闻一闻有没有汗臭味,确定了没有才往屋子里去。 床上,被子高高鼓起。 季南烽勾起了一抹笑容,转身关上了门。 他的小媳妇这是一如既往地等不及了,早收拾妥当钻被窝里了。 季南烽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裤,只留下一条小裤裤,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就——摸到了空气。 他媳妇呢? 不是说好了捏捏肩吗?怎么人不见了? 衣服是怎么脱掉的,就怎么捡起来穿起来。裤子也是。 季南烽穿得人五人六地走出了房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问道:“阮棠呢?大中午的去哪儿了?” 季奶奶:“我刚看到你媳妇跟小柳已经冲出去了,急冲冲的,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季南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了屋。 没事,没事,周末还长着呢。捏肩什么的,晚上再来更有氛围。 一进屋,季南烽狠狠地灌了两口凉水,他原本是想着最后几天跟阮棠好好处一处,谁想竟然半路杀出了一个绊脚石。 季南烽当即决定等太阳没那么毒辣时就回城,他就不信柳湘云还好意思跟着他们回家。 第103章 默默吃瓜的我总是被点名 惊!!! 曲文丽挺着大肚子回来了! 大夏天的,曲文丽挺着一个溜圆的大肚子根本遮不住。 村里有经验的老人一看那肚子至少四五个月,再扳着手指头一数,那不是离开村里前就有了吗? 村里人纷纷开始猜测:那时候曲文丽还没跟庞鹏分手,庞鹏抛弃了曲文丽娶了胡甜甜,难道就是因为不想负责吗? 如果这是真的,曲文丽挺着大肚子回来,胡甜甜是不是就该退位让贤了。毕竟胡甜甜结婚这么久,肚子里都没好消息。 胡家听到这事儿原本还不信,因为庞鹏和胡甜甜感情越发地好了,两人时常黏在一起看医书,还一起上山采药。 可等他们跑到知青点看到曲文丽的孕肚时,却不得不信。 庞鹏一口咬定了跟曲文丽交往期间很纯洁,但是却没人相信。胡家人还想说什么都被胡甜甜给赶了出去,还放下话说:“我男人说的,我都信。” 话音刚落,曲文丽就来找庞鹏了,还给庞鹏带来了她的书。“我在课余时间抄了我的书,我特意带来送给你的。” 庞鹏冷冷地拒绝:“我不需要。” 柳湘云与阮棠头顶着大树叶,蹲在角落里。 柳湘云:“啧,刺激,前任要复合了吗?” 阮棠:“你吃错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庞鹏的,庞鹏亲手抓到出轨,不可能复合。” 柳湘云倒吸两口滚烫的热气,“那她这么深情搞什么,给瞎子看吗?” “给别人看,喏,这不,胡甜甜就要被气跑了。” 如阮棠所说,胡甜甜的双眼已经通红,跺腿道:“你们……太欺负人了,呜呜呜……” 胡甜甜转身就想跑,就被庞鹏抓住了胳膊。 曲文丽深情地看着庞鹏,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庞鹏,看在我们过去一场的份上,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果然,村民们互相对视,纷纷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胡甜甜挣扎着要走,却被庞鹏禁锢在怀里哄着。一边赶曲文丽走,“我跟你没什么话可以说,好走不送。” 曲文丽护着肚子,一脸委屈地对胡甜甜说:“胡同志,你放心,我不是回来跟你抢庞鹏的。我只是来跟他要点钱,不是,是借钱。省城米已经涨到了天价,我天天都填不饱肚子,我一个大人没关系,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实在是没办法才回来跟他借钱的。” 整一个茶言茶语,将胡家人气得跳脚。要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庞鹏的,曲文丽会不远千里地来跟他要钱。说的好听是借钱,还不是讨要抚养费。 胡建设哪能由着旁人这般作践自己妹子,跳起来就要揍庞鹏,被刘卫芳狠狠地拉住。 胡家闹得不成样子,曲文丽却始终温柔大方。 “曲知青,我原本想着你一个姑娘家我给你留点儿退路。”庞鹏顿了顿,看着曲文丽眼里的慌乱却嘲讽地笑了,“但是你要破坏我的家庭,这是我不能忍受的,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外人让我的媳妇受委屈。” “曲知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是前任大队长徐四海的。” 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徐母也在看热闹的队伍里,她率先反应过来:“庞鹏,你胡说什么!我家老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你自己做的孽可别甩给别人。” 徐彦也在,“是啊,我爸都要有孙子了,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嘴上没个把门,出门给我小心点。” 村人们原本都不信,但是听到徐彦提起了孙子,大家又有点信了。徐彦媳妇肚子里就是李家的种,几乎半个村子的都知道了,只是没人去徐家跟前戳破而已。 也极有可能徐父知道了,所以才想再拼个儿子。 庞鹏:“这事,是我跟我师父一起看到的,就在徐家的院子里抱在了一起了。” 蹲在角落里吃瓜的阮棠突然被点了名,村民们齐刷刷地向她看过来。 阮棠慢慢地站了起来,“是这样的,没错。当时徐大队长还要我给曲知青看男女,这我哪会看。” 如今阮棠在村里的威望很高,她都这么说,这事八九不离十了。 徐母嗷地冲回了家,“徐四海,你给我滚出来,我跟你拼了!” 大家都是放弃了午睡的时间来凑热闹的,热闹看一半回去也睡不着啊。所以村民们勇猛地跟上了,将徐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徐母冲回家就操起了院子里的扫帚朝着屋子里冲去。 徐父买了工作,正在屋子里收拾衣服打算住在机械厂去。冷不丁一大扫帚打下来,劈手夺过就是一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徐彦一看他妈被打,也冲了上去与徐父打成了一团,两人打着打着就滚在了院子里! 徐父一听起哄声才知道自家的墙头围了那么多的人。“老三,你耍什么疯!大逆不道地打亲生父亲,小心遭雷劈!” 徐彦大骂:“你搞大了女知青的肚子,你都没遭雷劈,我会被雷劈?” 徐母在坐在地上抹眼泪,大骂徐父是负心汉,一抬头就看到曲文丽也来了。 “骚蹄子你还敢来,跟我抢男人,看我不把肚子里的野种踹掉了!” 徐父挡在曲文丽的跟前,一脚将徐母踢飞。“你想让我徐家绝后你就试试看!” “徐四海,你是不是疯了,我拼命半条命给你给徐家生了徐彦!他算什么?”徐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是,徐彦是我的种,他媳妇肚子里的可不是我徐家的种!” 这回轮到徐彦瞪大了眼,“爸,你在说什么?” 正巧此时,李石扶着杜雪晴从后门走了进来。 杜雪晴听到动静早躲到了菜园子里去,谁想李石握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拉了进来。她不敢反抗,只能任由着他扶着。 徐彦看到李石和杜雪晴,双眼充了血,“你们,奸\/夫\/银\/妇,你们怎么敢!” 李石将杜雪晴护在身后,轻飘飘地道:“彦子,不要那么大的火气呀。我都没计较你家害得我爸枉死了,还大发善心地帮你播种。对了,你该不会还不知道你不能生育吧?” “你胡说!我一晚上能干三四次,我怎么可能不会生。”徐彦发了疯地喊着。“我的本事,杜雪晴那婊子可是清清楚楚。” 李石嘲讽一笑,“你要是能生,阮知青怎么会离开你?” 原本在角落里默默吃瓜的阮棠又被点到了名,这个李石怕不是个男绿茶吧,怕徐彦再扯杜雪晴就攀扯到他的头上来。 “李石,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大家都知道当初是杜雪晴背着我勾搭上了徐彦,徐彦才要跟我离婚的。” 第104章 一环扣一环的大瓜 李石还要说什么,阮棠朝着自家院子大吼一声,“季南烽,你媳妇被人泼黑水了。” 季南烽原本一直在屋子里阴暗地孵蘑菇,一听阮棠的声音,也顾不得从正门走,几步跑跳就上了墙,跳到了阮棠的身边。 阮棠干脆地往季南烽的怀里一钻,小嘴巴巴地告状。 季南烽二话不说就给了李石一拳头,“年纪轻轻就记忆不好,我不介意再帮你醒醒脑子。” 李石知道自己不是季南烽对手,闷不作声地吃下了这个亏。 季南烽不顾阮棠的意愿强行带她回自家后,阮棠急得跺脚:“这一环扣着一环的大瓜,我还没吃完呢……” “吃瓜能比吃我有意思?”季南烽自信地仰起头。 不好意思,还真是比兵痞子有趣多了。 只是这话阮棠却不敢说,她怕季南烽会直接让她三天下不了地。 前世,欺她辱她至此的徐家,终于要倒了。她恨不得放三天三夜的鞭炮。 季南烽脱了衣服发现阮棠还在走神中,恼得捏住了她的鼻头,“小东西,回神。” 阮棠的面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耳边是隔壁院子的激情四射的起哄声,她的灵魂刚想离家出走,一双大掌就捂住了她的耳朵。 所有的声音消失,眼前只有季南烽深情的注视,还有他滚烫的鼻息。 阮棠脸颊微烫,她退缩地往后躲了躲。 可她的腰被季南烽勾住了。 被松开的耳朵,此时已经听不到嘈杂的声音,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季南烽十分满意阮棠的专注,对准了阮棠的红唇,吻了一下。“乖女孩儿,奖励你什么好?” 他的声音的低沉,刻意地放缓了之后带着丝丝蛊惑,阮棠被勾得心神一荡,无意识地顺着他的问道:“什、什么奖励。” 季南烽薄唇轻启,附在阮棠的耳边吐字如珠落在心间。 “一个,男人。” 而后,天旋地转之间,阮棠的眼前果然只剩下了一个季南烽。 青天白日,阮棠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季南烽抚着她的唇诱哄道:“乖女孩儿,别咬唇,没人会听到……” 季家人都去了隔壁凑热闹,正是安静的时候,隔壁的院子吵闹,无人注意到季家的院子正上演着火热的一幕。 阮棠被折腾地只剩下一口仙气,要不是还挂念着隔壁的大瓜,她早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季南烽倒了热水洗了帕子,给阮棠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唔……”阮棠颤栗地弓起身子,“季南烽,你混蛋!” 娇骂着,一脚踢了过去。 季南烽单手握住了她的脚,“今天,还挺有力气?那就趁着大家都没回来再来一次?” 话虽然是征求意见,但是动作却霸道得很,没多会儿,阮棠就缴械投降…… 直到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阮棠着急地想要挣脱开来,“人都回来了,你快些……” 完事之后,阮棠只剩下了半口气,恹恹巴巴地伏在床褥上,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一下,由着季南烽擦拭。 季南烽给两人都清洁了一番后,又从暗格里拿出一个大瓷碗清洗避子套,那专注的模样气得阮棠牙痒痒。 这是她第一次清醒地看到季南烽清洗避子套,以前她都昏睡了过去压根不清楚还有这事。 自打工作确认了下来后,季南烽又开始用上了避子套。依照说明书上写的,避子套洗净后妥善保存能多次使用。 季南烽小心地洗了之后,搁在碗里用蒲扇吹干。 天地良心,这么大热的天,她舍命陪季南烽战斗了两回,也没能得到蒲扇扇风,反倒让两避子套给比下去了。 “这玩意儿你还想用第二次第三次?那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可以给我买棺材了,我大概只能活到三十岁。” 季南烽手一抖,立马将避子套都丢了。 打定了主意回城之后要找姜海桃院长了解一下,争取让阮棠长命百岁。 阮棠吓唬完了季南烽,这才觉得扳回一城。 阮棠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人推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柳湘云那兴奋的俏脸。 阮棠娇躯一震,瓜来了。 柳湘云戳了戳阮棠锁骨上的草莓印,贱兮兮地一笑,“看不出来季科长骨子里还是个老农,喜欢种果蔬。” 阮棠翻了个白眼,“说正事要紧。” 说起正事,柳湘云就来了劲儿了。 阮棠走了之后,徐家就陷入了僵局。 杜雪晴拿出了徐彦不育的检查单,徐彦看着日期就想起了杜雪晴哄他去做检查的事情,所以这事多半是真的。 最后,权衡利弊之后,徐父离婚,娶了曲文丽,生下徐家的种。曲文丽看在徐父有工作的份上,咬牙认了,但是她的生活费徐家都给包了。 至于徐彦,他已经身无分文,还欠了他大姐两百元,再娶也没钱。想要过继,徐大伯家也没多余的孙子。徐彦就算是不认杜雪晴肚子里的孩子,也得认。 曲文丽当天就住进了徐家,徐父和徐母离婚不分家也成了十里八乡的新鲜事。 柳湘云说完之后都惊了,“你是不知道,徐母不敢让徐家绝后,还去猎户家买了半只野鸡给曲文丽炖汤喝。转头想要收拾杜雪晴,杜雪晴早去了李家了。” 阮棠都听笑了,可笑前世她都没发现徐家从根子里烂了。这世,她早早抽离了徐家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只等着娇娇的到来。 唯一让她遗憾的是,任凭她与季南烽多么辛勤耕耘,她的娇娇都没能来。思来想去,她怀疑是时间未到,前世娇娇是在高考放开之后怀上的,这世也极有可能如此。 她要在娇娇到来之前,为她创造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 太阳快下山时,背着季奶奶的包袱,带着村人们送的蔬菜野山货,一家子进城了。 苗管事早等在季家的门口,脚边放着两背篓的葡萄。 苗管事说了一番客套话,留下了葡萄,抓着柳湘云就回了自家。 得了那么多的葡萄,一家人分食了之后,又往阮家送了一些,还剩下一背篓多一些。 阮棠突发奇想,想要酿葡萄酒。 说干就干,她要去黑市瞧瞧。 季南烽却说,他却隔壁问问苗管事。 小夫妻俩一到休息日就想着那茬子事情,现在去会不会耽误别人搞事情? 季南烽却不以为意,“别胡说,苗管事文质彬彬,不可能跟我这兵痞子一样白日宣银。” 阮棠一听,也有道理。 季南烽:呵,有来有回才公平,才能做好邻居。 第105章 找点儿赚钱的路子 季南烽去隔壁敲门。“苗同志——” 苗管事正压着柳湘云在亲热,门就被敲响了。苗管事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没少破坏隔壁办好事?所以,他们来报复来了?” 柳湘云俏脸微红,“哪有!我都是等他们办好事了,才进去的。” 苗管事听着院门都快被砸了,只能穿上衣服起来去开门。 季南烽笑眯眯:“苗同志,多谢你送来的葡萄,很甜。” 苗管事神色淡淡,“应该的,季科长还有别的事吗?” 季南烽有些为难地道:“天热,葡萄放不住,我媳妇想要酿酒,不知道黑市有酒没?还要劳烦苗管事带我走一趟。” 苗管事:“有,你等着。” 一分钟后,苗管事就搬出了一坛酒,让季南烽赶紧搬走,他啪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季南烽:呵,这么猴急,真是有辱斯文。 接下来的日子,阮棠开始整理衣服,季奶奶生怕阮棠去了省城被人瞧不上,天天拉着阮棠去供销社等布料子,卯足了架势要给阮棠做足了夏衣和秋衣。 到了月中旬,阮棠就去黑市买了一堆的海货干。家中的存款已经见了底。 但是家中有粮有菜,她去省城也放心。 要不然依着季奶奶的性子,让她去黑市买菜,一听价格怕是就要被吓了回来。 家里已经打点好了,阮棠就思量着该赚点钱了。 奈何阮棠在红阳县转了一圈也没有想到赚钱的路子,恰好停在了县一医院。 阮棠去了院长办公室,与姜海桃院长寒暄了几句后说明了来意:“咳,外科最近忙吗?要不要请个外援?” “阮老师一个人抵了一整科室的,其他医生差不多都快失业了。”姜海桃眼里精光一闪,“要不然,你来我们妇产科?一台手术给你二十块,不,五十块钱。” 姜海桃想着自己的工资,给阮棠一台手术五十块钱她还付得起。 这个月要是能有2台手术,也才一百块。要是能花一百块为妇科拉了一个人才,那才是真划算。 阮棠想也不想地拒绝,刘卫芳那次是情况特殊,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做不了主刀。” 姜海桃当然没想让阮棠做主刀,她也要为她的病人负责,“就是副手的价格。” 阮棠摇头,“你这价格就是给我送钱,我不能要。” 最后两人协商之下才定下,一台手术副手15元,紧急情况之下主刀50。这钱从医院财务里扣,将阮棠视作县一的编外人员。 定下了这事后,姜海桃隐晦地提了提她去了省城后,如果能买到收音机,转手倒卖到红阳县能赚一台手术钱。 阮棠一听来了精神,收音机这东西她熟啊。 前世,阮父在她小时候就花大价钱买了一台电子管收音机,她给拆坏了,后来阮父一直没舍得买。 等阮父老了还经常念叨这个电子管收音机,她就去买了电子零件做了十几台,挑了收音最稳定的一台套上古董机的外壳送给了阮父,阮父乐得天天抱手里。 后来,她又做了半导体收音机哄阮父,可把阮父乐得天天开着两台收音机。 “姜院长,收音机在咱们这儿真这么畅销?” 姜海桃点头,“最近城里的城里兴起了一股收音机热,小年轻们都以有收音机为荣。不少的姑娘嫁妆上都添上了收音机,黑市上已经炒到了九十,还要等货。” 辞别了姜海桃后,阮棠就去了黑市,果然问了一圈也没有收音机现货,等货的队伍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以后。 阮棠又去了国营商店,电子管收音机要70元,还要一张收音机票。 柜台上有一个小姑娘拿着收银机票来买货,售货员告诉她这个月的两台早已经卖完了,想买要下个月趁早,月初会再来两台。 阮棠热切地看着这一幕,想她辛辛苦苦做一台手术的副手,几个小时心惊胆战地站下来才15元,要是卖收音机可赚不老少。 说干就干,阮棠去了旧货市场。 旧货市场还是国营的,阮棠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在挑选旧家具。这里几乎是红阳县抄家物资的集中处理地。 有些囊中羞涩的新人可以在这里挑选合适家具,甚至还有旧手表和破自行车。 阮棠问售货员:“同志,有没有收音机。” 售货员拿出了一台就收音机,“算你运气好,这台收音机刚来的,还能收到声音,就是外面旧了点,给个58吧。” 阮棠默默地把收音机推了回去,“怪我没说清楚,我想要坏的收音机,越破越好,越坏越好。” 售货员再三确认阮棠的需求之后,嘟囔着:“奇奇怪怪,还要越破越好的。” 几个售货员一碰头,其中拿起了一把钥匙,让阮棠跟她走。 阮棠跟着去了旧货市场的仓库,售货员拉出了一麻袋的旧收音机。 “这些都是抄出来的破旧收音机,破碎的厉害的就算5元一个,齐整一点的算10元。你自己挑。” 阮棠打开麻袋,看到里头的收音机大多都是碎的厉害,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外壳完整的,又寻了六个破得厉害但是里面的零件还完整的。 阮棠一下子付了50元,售货员看得直摇头,“50元再加点就能买个还能用的旧货,你这一堆破烂买回去都不一定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 售货员觉得阮棠这钱应该是打了水漂了,大方地给了她一个麻袋。 “总有人做着这种暴富的梦,你以为这里的收音机咋就剩下了一堆破烂,都是跟你一样的人想要拼拼装装挑剩下的。” 售货员看阮棠面嫩,“我现在还没有开单,你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阮棠将八个收音机全塞进了麻袋里,拒绝了售货员的好意。 “随便你,等你失败了就知道哭了。” 阮棠将麻袋搬回了家后,就去机械厂借了工具,准备齐全后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八个收音机,她拼出了两台收音机。 阮棠试着收音。 收音机里传出了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 成了!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季小弟一进家门就听到了收音机的声音,兴奋地大声嚷嚷。“嫂子,咱家买收音机了吗?” 季小弟连书包都来不及扔,拉着高沁就进了阮棠的房间。 见到桌上的发出声音的收音机,稀罕极了,却不敢碰它,生怕弄坏了。 “喜欢?” 季小弟恨不得将头点下来,她们校长有一个收音机,每天都拿着手里听广播,可把全校师生都羡慕坏了。 高沁也喜欢,小脸红扑扑的。 第106章 天赐好姐夫 “这两个是要卖了换钱的,等我明天抽空再给你们弄一个。” 季小弟欢喜地应了,“我嫂子真好。” 季奶奶虽然稀罕这么一个铁盒子竟然能发出声音,但是一听可以换钱,就不再碰了。乖得不能再乖,真是个可爱的老奶奶。 阮棠乐得抱着季奶奶的胳膊,“明天,我头一个做出来就送给咱奶奶。” 季奶奶惊喜地瞪大眼,手上却摆着不要。“我一老婆子要啥铁盒子,给他们小的玩吧。” 阮棠让季小弟帮忙留意着隔壁苗管事什么时候回来。 她转头就从库房里翻出了上回刷桌椅用剩下的桐漆,她原本记得好像还剩下大半桶,咋就剩下底下的一小点。 “可能是放着久了,干了。” 阮棠不疑有他,在两个收音机壳子上刷了两遍,就放在一旁晾凉。 季小弟自告奋勇拿了蒲扇给收音机壳子扇风,让它们早点儿干透了。 等待桐漆晾干的时候,阮棠就去修理剩下的收音机。 这两个品相完整的收音机里面的零件是从其他收音机里拼凑出来的,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 但凡有些修理技术的,试个几回都能成功。这也是售货员劝她别做发财梦的原因。 可惜,她一开始打的就不是这个目的。 阮棠检查了一番,剩下的六个收音机因为破得厉害,只能勉强凑出三个,关键的电路板破损得厉害。她写下了需要的材料,正巧季小弟也来报信说苗管事回家了。 阮棠将东西都分类摆好,才将干透的收音机拿起,用砂纸将外头不平的桐漆印子磨平。 这般一收拾,原本旧得厉害的收音机已然变成了八九成新。 苗管事拿到阮棠送来的收音机,试着调频。“不错,跟前几次一样看着有八九成新,还是55一台。” 阮棠一脸茫然,她咋就听不懂了? “前几次?” 苗管事疑惑:“你不知道?你男人都来卖了三回了,4台220元,一分钱都没给你?” 阮棠不承认也不否认,季南烽要总要回这个家的,她有的是机会收拾人。 但是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找苗管事是来谈合作,不是来拼凑货的。 阮棠拿出了写满了收音机零部件的单子,“这些东西,你们能弄到吗?” 苗管事扫了一眼,压下眼底的惊讶,这些零件他们的仓库里压了几麻袋。收音机在省城流行开来时,柳社长就开始囤货囤零件,谁想找了几个工人材料废了两麻袋,东西是一个都没用,根本收不到频道。 “这些东西可能有些难寻……” 柳湘云听到还有他哥搞不到的东西,给阮棠倒了水后,一时好奇探头一看。 “这些零件,咱家仓库里不是多的是吗?” 苗管事扶额,“柳湘云,我跟阮同志在谈生意。” 听到苗管事叫她的名字,柳湘云才知自己大概闯了祸了,吐了吐舌头朝着苗管事撒娇。 阮棠一脸木然地吃着狗粮,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她家的狗野没了。 苗管事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一声让柳湘云一边玩龟壳去。 柳湘云一把抱住阮棠的胳膊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好姐妹,你的手得稍微松松。” 阮棠没想到柳湘云竟然让她男人给她漏财。 她果然没错人,柳湘云,能处。 毕竟让她男人给送钱的好姐妹可不多啊,她必须得好好珍惜! “从现在起,柳湘云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以后你们俩孩子的干妈就是我。” 柳湘云感动得不行,握住阮棠的手:“亲姐妹!” 阮棠情真意切:“亲姐妹!” 柳湘云扭头就对苗管事吩咐道:“苗建业,这可是我亲姐妹,你收别人的收音机价格是55,给我姐妹应该70。让你赚5元算是跑腿的。” 苗管事都快气笑了,他媳妇可真能耐,将自己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很好,现在就连柳湘云新认的亲姐妹都比他排在前面。 她姐妹赚70,他赚5元。 好一个情深意切呐。 阮棠生怕柳湘云把她的生意给搅黄了,忙让柳湘云去一边玩龟甲去。 “苗管事,小柳同志刚刚只是说笑,这两个还是按照原本说定的价格。” 苗管事喝了一口茶,吐出一口浊气,想到了什么后,蓦地笑了。“既然你们结了异性姐妹,我这姐夫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按照你姐说的70一个。” 阮棠吓得直摆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倒是真不用。” 苗管事直接掏出了140元递给了阮棠,才说起了收音机零部件的事情。 “我也不跟你整虚头巴脑的一套,零件我们有,有多少要多少,你能做吗?”仟仟尛哾 “既然苗管事这么实诚,我也跟你说一句实话,这活我熟,且我能保证成功率在90%以上。” 笑话,那么大的一块电路板,她只要不是瞎子就不能给戳烂了。 原本她还想省下几套材料自家人用着玩儿,但是柳湘云这般掏心掏肺地待她,她就不能让她男人吃亏。 阮棠傲娇地说出“90%的成功率”时,苗管事也是一愣。 继而笑了,“你原本的成功率是多少?” 阮棠慧黠一笑,“依照市场的稀缺性,我这60%的成功率也能赚一半多。我喊个70%,你们怕是要把我当成宝了。” “既然小姨子诚意这么足,我也不能给我家湘云丢人。” 苗管事原本一个的心理价位在20元,加上弄出来的一整套成本10元左右,他们供货出去60元。加价多少就各凭本事。 现在阮棠成了小姨子,他自然是不能坑自家人。 所以,苗管事给出了30元,成功率提高成本降低,他们就是少赚了几块钱的事情。 两人达成了协议之后,阮棠又默默地递出了一张材料清单。 苗管事越看越心惊,这一份材料清单他们仓库里也有几份。据说,这是沪市收音机厂最新研发出来的半导体收音机。这款半导体收音机走的外汇出口,只少量地放出一些货在沪市的国营商店里,售价是120元。 不说里头的零件,新款的收音机真正地实现了可以放在兜里边走边听。 因为半导体价格稍贵,所以市场上依旧是电子管收音机是老大。但是一些不差钱才会选择半导体收音机。 可阮棠怎么会知道这些? 苗管事一想到阮棠就是沪市人,她能知道这些极有可能阮家有亲戚朋友在收音机厂里。 如此一想,苗管事就释然了,他们都有路子弄到这些,土生土长的沪市人弄到这些也正常。怎么说,阮父也是脑科大佬,认识几个有本事的人也不足为奇。 就这样,苗管事自己给阮棠找了一个理由将疑惑给填上了。 不愧是天赐好姐夫。 第107章 来,试试疼不疼 “这个电路板小费眼睛,我做几个备着,回头你可以卖给不差钱的。” 苗管事也十分爽快,直接将这个定在了50元。 商定了好后,苗管事亲自将零件搬到了隔壁,还送了一套沪市工厂里弄出来的工具给阮棠。 临回家前,苗管事欲言又止,隐晦地提醒阮棠,季南烽到他那儿卖了三次,赚了220。 笑话,季南烽上回坑了他一把,买个酒就耽误了他的好事,等他回房的时候,他媳妇就睡着了。等到夜里,他媳妇的小日子就来了,害得他一连旷了七天。 这仇,他早就记下了。 小姨子他是认下了,但是这个连襟认不认,还有待商榷。 阮棠有了趁手的工具后,当即就去了空置的东厢房,开始干活。 她打算先拿大的电路板试试手感,再做几个小的。 季奶奶和高沁刚做好晚饭,季南烽就回来了。 “媳妇儿,你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季南烽一进院子,就吆喝阮棠快来。 阮棠背着手来了,如领导视察一般,脸上挂着的笑容,似笑非笑,笑得人心里直打鼓。 季南烽坦然极了,他又没做错事。 他不光没做错事,还有礼物送给阮棠呢。 “媳妇,这是我给你买的大皮箱,你快看看喜欢吗?” 季南烽说完就等着阮棠夸他,这个行李箱可是他特意托人从省城买的。 他转业回来时,坐火车到的省城,看到省城的年轻人都拎着大皮箱,又体面又轻省。 “这个大皮箱可不得了,还带了轮子。省城的路好,你可以毫不费力地用轮子滚着走。” 阮棠意外季南烽能买到这玩意,这倒是让她以后来回方便了许多。 “东西是好东西,得花不少钱吧?” 那可不。 他要得急,再加上带轮子难求,他足足花了两个收音机才换到的。 不过季南烽怕阮棠心疼,只含糊地说了:“不贵,才一二十块钱。” “那不错,一二十块钱还真挺划算,没被人坑了。” 季南烽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不能被人坑了,我让一个熟人给捎带来的。” 阮棠让季南烽将大皮箱拎进了屋子里,她就去张罗着吃饭了。 席间,季家人罕见地摸摸地扒饭,季南烽只觉得这几人咋回事,有些反常啊,但是依旧没往心里去。 饭后,轮到季南烽洗碗。 季奶奶带着季小弟和高沁默默地早早洗了澡,回屋将房门紧紧关上了。 打定了主意,晚上季南烽怎么哭嚎,他们都不露脸,给季南烽留足当家人的面子。 季南烽洗了碗进屋,就见阮棠正在擦头发。 “我给你倒了温水,你快去洗一洗。” 季南烽应了声,刚想出门就被让阮棠勾住了衣角。 “急什么?我帮你脱衣服……” 季南烽心跳加快,他媳妇这些天真黏他,天天就想跟他腻歪在一起。 “呆子,还不伸开手臂……” 季南烽眼睛跟随着阮棠移动,胸膛微震,“我这是享受了一次帝王级的服务了,脱衣服都有人帮忙。”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日日夜夜都帮你。” 季南烽哪敢累着阮棠,“有这一次尝尝鲜,尽够了。” 季南烽被扒得一件不留,阮棠确定底裤里没藏钱后,又将底裤丢回了给了季南烽。 季南烽被阮棠的摸摸索索的动作勾得心火都烧了起来,刚想压着阮棠先亲热一番就被阮棠避开了。 “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季南烽猛地点了一下头后,转头就去洗澡。 三分钟,洗了一个战斗澡。 带着一身水汽回屋后,没见阮棠的人。 嘴唇勾起,没想到阮棠玩得还挺花,还想要他来抓人。 “媳妇儿,你在哪儿?” 季南烽一转身,就看到了阮棠拿着洗衣棍站在门后,她的前面还摆着一个搓衣板。 “这么快就洗完了?很好,没让我久等。” 阮棠一脚将搓衣板往季南烽的跟前踢去。 季南烽膝盖有些软,他想跪。 但是,他好像没做错什么吧?难道是皮箱子的真实价格阮棠知道了? 阮棠也不跟季南烽打哑谜,将从他衣裤里搜出来的100元钱丢在他的面前。 “要不是我今天恰好去给苗管事送货,我都不知道你往他那儿送了三次收音机,赚了220元。所以,剩下的钱呢。” 扑通。 季南烽腿一软,跪在了搓衣板上。 “媳妇,你听我解释,我就是想给你买个皮箱子才想着去组装收音机卖的。卖的钱,都在这儿了。” 阮棠冷哼一声,“一二十块的皮箱子,我就算你二十,加上你口袋里的一百,还剩下一百去哪儿了?” 季南烽这才知道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小心地道:“如果我说一个皮箱子要110,你信吗?” “不信。” 季南烽没想到阮棠回答地如此干脆利索,要是他媳妇不信他,那以后夫妻之间谈何感情。 他脑子转得飞快,“可以请隔壁的苗管事帮忙来估个价。我这是黑市买的,他知道行情。” 苗管事来得很快,给出的价格在50-60。“我有差不多的,是在沪市的国营商店里买的,大约花了35元左右。” 季南烽都惊了,让苗管事仔细想想,好好地想想。 他不停地给苗管事使眼色,苗管事却像是个睁眼瞎。 临走之前,苗管事还为难地季南烽说:“不是我不帮你作假,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欺负我的小姨子呢?” 季南烽满头问号,苗建业发什么疯? 苗管事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好跟我小姨子交代钱的去处,争取宽大处理,我的好妹夫。” 季南烽嫌弃地挥开苗管事落在他肩上的手,“你叫谁妹夫?别乱攀亲戚。” “你媳妇跟我媳妇刚刚今天认了干亲,我媳妇略长你媳妇几岁。所以,我托我媳妇的福,成了你姐夫。” 苗管事大笑着走了。 季南烽一脸便秘,“这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没托我的福,没能做姐夫,有意见了?” 季南烽默默地咽下了剩下的话,乖觉地跪回了搓衣板上。“不敢。” “既然不敢,那现在就好好想想钱去了哪儿了?” “三分钟,一棍子。直到你想出来为止。” 阮棠抡着洗衣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掌心…… 隔壁的院子里,苗管事回家就将季家的事儿给柳湘云说了。 “你那亲妹妹可真有法子,我刚看到他们屋子里摆着一个搓衣板,看来今晚季南烽的膝盖应该保不住了……” 柳湘云眼睛一亮,没想到阮棠御夫之术也相当牛逼啊。 她麻溜地找来了搓衣板,顺道将洗衣棍也拿来了。 她将搓衣板往苗管事跟前一扔,“来,试试疼不疼?” 苗管事的笑容龟裂了:??? 第108章 祸水,误事 苗管事原本是不想跪的,季南烽犯了错,他又没犯错,凭什么受罚? 要理由是吧,柳湘云给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你不友爱自己的连襟,就是没将我放在眼里,没将我亲妹妹放在眼里。” 苗管事无语凝噎。 “苗建业,到底跪不跪,不跪你以后都别上我的床。” 在柳湘云的银威之下,苗管事膝盖一软,跪下了。 “疼,膝盖骨都疼。”苗管事说完了使用感受就想起来,却被洗衣棍抵住了脑袋。 “既然知道疼,就好好跪着。以后想犯错的时候就好好想想这个搓衣板的滋味。” 他娘的,这话好有道理,他无力反驳。 柳湘云背着手,准备去隔壁取取经。qqxsnew 她一走,苗管事就想起来,刚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就想到了柳湘云临走之前留下的话:后想犯错的时候就好好想想这个搓衣板的滋味…… 他娘的,简直魔鬼。 季南烽受罚,还要连累了他受苦。 苗管事膝盖一软,又默默跪下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儿痛算什么。 隔壁。 季南烽花了三分钟的时间,向阮棠解释他真的110元买的皮箱子。 可惜,阮棠压根不信。 阮棠抡着洗衣棍就向季南烽的臀部打了下去。 啪。 棍声清脆响亮。 季南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耳尖开始窜红,直至蔓延到了脸颊上。 季南烽羞耻地捂住了臀,整个人弓得像只大虾米。 “阮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季南烽一把将阮棠拉入了怀里,咬住她的唇,狠狠地欺了上去。 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阮棠刚站起来,才走一步,脚踝就被抓住了。 “别闹,我去开门。” 阮棠一低头,望向季南烽的幽暗的眼里像是养了一头野兽,又欲又疯压迫感十足,将她牢牢锁住。 她愣了两秒,惊慌地想要逃走,就被季南烽压在了身下。 她的身下是冒着冰凉的地板,身上压着的是滚烫的季南烽。 季南烽只穿了一件底裤,刚一折腾已经摇摇欲坠。更致命的是,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耳际,薄唇有意无意地扫着她的耳、她的肌肤。 “季南烽,你冷静一点。” 阮棠柔软的小手搂上极致的窄腰,这轻轻一搭,就让季南烽当场暴走。 她的骨头都被摁在地板上摩擦、重组…… 她骂了季南烽多久,季南烽就弄了她多久。 直到两人都弹尽粮绝。 阮棠无力地躺在地板上,谢绝了季南烽抱她回床上。 季南烽无法,只能将被子搁在了地板上,默默地重新跪在了搓衣板上。 阮棠也不委屈自己,滚着滚着就滚到了软软的被子上。 季南烽敛下眉眼,乖顺地不去看不着寸缕的阮棠,正红的牡丹被衬着白皙的肌肤上的欢\/爱的痕迹更是明显。 季南烽清了清嗓子,“已经过去了60分钟,你能打20下。” 阮棠挣扎着抡起洗衣棍就被季南烽给夺了,“用手,随你打。” 阮棠咬牙,抡起巴掌就往季南烽的臀部抽去。 这点手劲落在季南烽的身上就跟挠痒痒一样,又痒又勾魂。 “你好好交代,钱去哪儿?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可就当你外头养了女人了。” 阮棠无力地瘫回被子上,刚倒下去季南烽又欺身上来。 这禽兽,她不就是逞一句口舌之快,就要弄死她吗?! “看来我只能弹尽而亡才能证明,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了。” 直到天边出现亮光,季南烽也不放过她。 阮棠昏睡了过去,又被弄醒了。 季南烽没弹尽而亡,她快死了。 “我信了还不行吗?” “我信那皮箱子是110元买来的,你的账没有问题。” 这禽兽,听到她松口,这才放过了她。 “早信我,不是早可以睡了?等去了省城,我带你去把讹了我的钱要回来。” 阮棠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一头栽进被子里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季南烽中午下班。 季南烽给阮棠喂了一碗鸡丝粥,她又沉沉睡去。 季南烽出门去机械厂,刚到隔壁家的门口,苗家的门也开了。 苗管事拐着腿迈出了门外,没想到门外竟然站着个季南烽。 眼神一交汇,噼里啪啦,火光四溅。 “腿疼吗?” “腿疼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而后,便是诡异的沉默。 “和解吧,妹夫。” “和解吧,苗管事。”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 季南烽听到苗管事说的,转身就走,和解个屁,他就算是将搓衣板跪穿,也不会认个给他上眼药的男人为姐夫。 阮棠愣是在床上休养了两天,直到第三天苗管事上门来催货,才挣扎地爬了起来去了东厢房。 季南烽下班后,寻到东厢房来,见到一屋子的零件,季小弟和高沁的脚边还有几个已经组装好的收音机。 他走到阮棠的身边,看着她利索地用焊锡条焊着零部件,又快又稳。 电烙铁不好用,不上锡条,只见她在一个盒子里蹭了蹭。 季南烽嗅了嗅鼻子,那个小盒子闻着好像是松香。 季南烽背着手,站在阮棠身后看了二板电路板,在阮棠焊第三板电路板时,季南烽已经能给阮棠递零件,还准确地根据阮棠的锡焊习惯。 有了季南烽的帮助,阮棠的速度快了不少。 一天下来,阮棠做了十二台。 交给苗管事的时候,他激动地手都抖了。 要是阮棠天天都能做这么多,附近县市的黑市怕是都要抢着跟他们打好关系,谁让收音机现在是紧俏货,国营商店一个月又只供货2只。 阮棠以为苗管事手抖成这样,是怀疑她以次充好。 “我给你调频演示一下,你可以记一下频波。” 阮棠为苗管事演示时,不仅能收到国家广播电台,收听电气预报,还能收到一个儿童频道,中波调频还能收到省内的电台。 “本地电台我就不一一调频了,两三个电台还是有的。” 苗管事紧张地呼吸都要停止了,他们家有一台收音机是从国营商店买的,只能收到两个频道,天气晴朗时才能收到三个频道。 阮棠做的拼装货竟然比国营商店出品的更好?! 他顿时觉得有些心虚,这种品质,售价至少还能高出一二十元。 苗管事收了货回去后,就从黑市的库房里找出了2支野山参让阮棠好好补身体。 “请务必为我们的合作,好好保重身体!” 苗管事说完,又警告地看了一眼季南烽:祸水,误事。 第109章 打发乞丐呢? 阮棠诚惶诚恐地不敢受,他们可是谈好的按件计费,这突然送来的野山参算怎么一回事,是想抵扣工钱吗? 苗管事大方地表示,这玩意不值几个钱,改天他再弄些枸杞给阮棠补补眼睛。 要不是大环境不允许,苗管事恨不得给阮棠请上两三个保姆,将季家的活儿都给包揽了,让她一心做收音机。 等阮棠睡下后,季南烽闭上眼,眼里全是阮棠拿起工具做工具的模样。 这一天,阮棠赚了360,普通工人一年也就这些工资。 她一天竟然能抵得上别人一年。 阮棠拿了工钱后,十分大方地给季小弟和高沁分了打工的零花钱,一人二十。季奶奶做饭辛苦,也分了二十。就连他递一递零件,也分了二十。 阮棠分钱的样子有点帅。 季南烽有些心痒痒,小心地下了地去了东厢房,拿起了工具做了一个收音机。 因为手生,耗时五小时,才做成了一个。 季南烽有些兴奋,他开始调频。等到天边微亮,却收不到一个台。 “是哪里出错了?” 季南烽拿着电路板,凑到昏暗的电灯下,每一个零件都被牢牢地焊接在电路板上,可就是收不到台。 “你的安装不对,电容不对,电极也不对。” 阮棠的声音突然响起,季南烽一回头就看到阮棠打着哈欠倚在门口。 “回去睡觉,等睡醒了我教你。” 阮棠拖着季南烽回去睡觉,睡了两个小时天就大亮了。阮棠一动,季南烽就醒了。 季南烽刚想起来就被阮棠训了,“我去给你请假,不睡到中午不许起来。” 阮棠吃了早饭后,就骑车去了机械厂。 为季南烽请了假后,她就回家继续做收音机。 季南烽一觉睡到自然醒,吃了季奶奶为他热在锅里午饭后,就去了东厢房让阮棠教他。 阮棠一边做一边教,放慢速度教了三个后,就让季南烽自己去旁边练习。 等到苗管事来收货时,他看到季南烽脚边的废弃零件后,抽了抽眼睛。“妹夫可真好学。” 再看阮棠脚边一个废弃的电路板的都没有,看来阮棠说成功率在90%都是谦虚,就目前几乎是100%的成功率。废弃的几个全是季南烽祸害的。 果然,人比人,得扔。 罢了,好歹也是自己妹夫,就这七八九个做坏了他还亏得起。 苗管事拿走了十个收音机后,付了三百。还给了阮棠一大包枸杞。 转日,一早阮棠就被姜海桃请去了,有一个产妇胎位不正需要动手术。 从医院回来,阮棠赶工做了三个收音机。 苗管事神色未变,等到出了东厢房就与季南烽打听,为何今天咋那么少。 “今天医院有个产妇胎位不正,要动手术。” 苗管事顿了顿,“我好像记得我小姨子是外科医生?断臂再植第一人?怎么跑妇产科去了?” “能者多劳,没听说过吗?”季南烽语气傲慢,鄙视苗管事没见过世面。 苗管事内心已经麻木,就算阮棠再做出什么,他已经不会吃惊。 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他们这些凡人嫉妒用的,像阮棠,像柳湘云。 别看他媳妇平时扔龟甲神神叨叨,但是她的卦十有十准,就连师父都说她是祖师爷赏饭吃。 “我媳妇志在医道,你别去催她赶工。”季南烽又补上了一句,“等过些天,我应该能做成收音机了。” 他现在做的收音机只能收到一两个电台,他相信等他精益求精再钻研几番,一定能成功的。 苗管事十分不走心地敷衍道:“但愿吧。” 接下来的日子,县一医院隔一两天就会有产妇难产,要么就是大出血流产。 直到出发省城的前一天,阮棠一共交了42台收音机,其中两台是小型收音机。 阮棠将九百上交给季奶奶留作家用,她揣着一千元上路。 她打算轻装上路,到了省城后置办东西。 恰好,机械厂有一批发动机零件要送到省城的兄弟造车厂,机械厂派季南烽和贺昆跟车。 杨厂长特意叫了季南烽二人去了办公室,他拿出地图。 从红阳县去省城,要经过余县和越县。 “这两县最近不大太平,两县的交叉处冒出了一个剪刀会,你们要小心一点护好东西。” 季南烽自从确定了要去省城送机密文件后,已经亲自坐客车跑了一趟省城。 路上,确实有几个拿着大剪刀的年轻男人拦车收过路费。 客车司机给了一块钱的过路费就通过了,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季南烽:“我早几天从省城回来就将这情况往上报了。” 贺昆道:“有相关部门出动,剪刀会应该早被打压了。” 杨厂长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遍,才将资料交给了季南烽。 第二天一早,季南烽开着杨厂长的吉普车,贺昆坐在副驾驶,阮棠坐在后座出发前往省城。 路上,阮棠摆弄着她的收音机。 这两个收音机,是她昨天用季南烽整废的收音机给做的。 她做完后,调到同一频道,就能对方说的话。 季小弟拉着高沁玩了好久,就连季奶奶也稀奇不已,还当这是电话机。 可惜,只能在短频之间接收到,类似于对讲机一般,也就是玩个新奇。 车子行驶了半天就进入了余县的地界。 还未行驶几分钟,就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给拦了下来。 季南烽与贺昆对视一眼,按照原计划,两人默契地决定不生事,护送文件要紧。 年轻人吹着口哨,剪刀砸到引擎盖上,“这车真他妈的挺带劲啊。” 贺昆下车,拔烟求人给个方便。 年轻人们收了烟,吞云吐雾。“要走还不简单,留下买路钱。” 贺昆递出一块钱,谁晓得被年轻人一把挥开,“打发乞丐呢?一人一块钱。” 贺昆抠抠搜搜地掏出皱巴巴的一块钱,“我们都是给领导打工的,领导只给了一块钱的过路费,小兄弟容我回去凑一凑。” 贺昆回了车里,与季南烽嘀咕了一阵,又真挚地吵了几句。 年轻人原本还敲竹杠,见他们掏三块钱都要这般费劲,可算是相信他们是给领导跑腿的。“妈的,又是穷鬼。” 见后头有一辆客车驶来,不耐烦地拿走了三块钱,吆喝着让同伴们去拦客车。 等人一走,季南烽一踩油门就走了。 驶离了这一段,季南烽才沉着脸道:“这些人竟然越来越嚣张了,原本只是在两县交叉口收过路费,现在竟然在余县入口处都收上了。” 几人商议之后,当即决定路上慢慢开,离着客车不远不近。 如果剪刀会是按照人头收保护费,那么客车人多,他们这辆吉普车不会太引人注意。 第110章 他这种凡人,人鬼情还是无福消受 出余县,他们又被收了一次过路费,依旧是一人一块钱。 到了两县交界处,一大帮小混混手里拿着家伙,站在路口拦车。 排在他们吉普车前面的是一辆拖拉机,再前面是一辆大客车。看车后贴着的牌子也是从红阳县开到省城的。 “我怀疑咱们在路上遇到都是小虾米,这些才像是真正的剪刀会。”贺昆遇上危险本能地想去腰间掏木仓,摸了个空后忍不住骂骂咧咧。“他娘的,剪刀会不拿剪刀,叫什么剪刀会。” 吉普车刚停下,就有五个人冲了过来围住了他们。 季南烽和贺昆两人演了一场后,艰难地掏出了三块钱的过路费。 季南烽刚启动车子,小混混从窗外伸手抓住了方向盘。“兄弟,急什么,好好聊聊天啊。” 领头的小混混问道:“从红阳县过来的?” 季南烽点头,领头的小混混咧嘴一笑,“走了那么远,车里应该没油了吧?” 听这语气,就是强买强卖。 季南烽搓着手为难地让贺昆和阮棠凑油钱。 贺昆一听就不干了,按照编好的台词朝着季南烽骂骂咧咧,“油钱你总不能让我们平摊吧?要不是你说车费比大客车便宜一点,我们也不能做你的黑车。” 领头的听惯了这种窝里反,凑热闹地探头进来劝贺昆消消气。 “车子没油,谁都走不了……哟,没想到车里还有一个这么标致的姑娘。” 领头的说着就要去拉后车的车门,“姑娘,搞对象吗?要不要跟着我吃香喝辣住楼房?” 季南烽蓦地握紧拳头,阮棠偷摸地轻拍了他的后背示意他别冲动。 领头的手刚打开车门,就听到了剧烈的咳嗽声,那声音好像要将肺都咳出来。 季南烽惊得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大骂贺昆不讲道义。“你上车前,可没跟我说你媳妇病得那么重。” 贺昆心领神会,忙从副驾驶上下来:“兄弟,对不住,我媳妇生病了,我们那的医生让我拉回家准备棺材,我不甘心啊。” 贺昆趁着领头的还没回过神来,赶忙将车门给关上了,“我把我爹娘的棺材本都掏空了才娶了这么个媳妇,蛋都没下一个,人就不行了,我家没钱再给我娶一个,我只能借遍了钱带她来省城医院瞧瞧。” 领头的暗想,难怪后座那女人瞧着脸白得厉害。 可——长得真好看啊,比他见过的女人都好看。要是让他倾家荡产娶这么个媳妇,就是睡一年,他也觉得值了。 隐约还能听到车里传来的咳嗽声,他下意识地往后座再看一眼,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披头散发地贴着车窗…… 领头的吓得后退好几步,他差点儿以为见到鬼了。 算了算了,他这种凡人,人鬼情还是无福消受。 “老公,咳咳咳……我害怕,你来陪我啊。” 贺昆嫌弃地挥挥手,“兄弟,听我一句劝,娶媳妇别娶这种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唉,亏大了。” “啊……好。”qqxsnew 可能是贺昆的遭遇太惨,领头的拍了拍贺昆的肩膀,“回头要是没地去,来这儿找我,我叫王强。” “有强哥这句话,我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下半辈子打光棍了。”贺昆说着就抹了一把辛酸泪。 季南烽忙跟王强卖惨:“强哥,不瞒你说,我也是可怜人。我三十好几都没娶上媳妇,我偷偷摸摸顺路搭个人就想攒点儿媳妇本。谁想到他竟然坑我。” 王强被两个大男人哭得脑门疼,挥挥手给放行了。 等出了这一地界,阮棠与季南烽两人打趣道:“我听说京影在招演员,你们两个不去可惜了。” 季南烽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阮棠,幽幽地道:“贫嘴。” “天快要黑了,接下来都路程不能耽搁了,能用钱打发就给打发了。” 进入越县,几个零散的小混混收过路费,都是一块钱一人。 季南烽和贺昆轮流开车,开了十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省城一院。 季南烽将车钥匙给了贺昆,让他去造车厂送货,晚点再会合。 五点钟,正是医生下班的时候。 两人带着行李站在省城一院的门口,一瞬间就成为了焦点。 “他们盯着我们做什么?”阮棠一脸莫名。 季南烽看了眼阮棠身上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这才想起,他们为了一路上不打眼,特意换上了打补丁的衣服。 到了省城后,又因为天色已晚,直接奔来了医院。连衣服都忘了换。 一个年轻男医生路过,善意地提醒两人。“你们是要来看病吗?现在已经过五点,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如果不是急症还是明天再来看吧。” 阮棠看了一眼年轻男医生胸前都铭牌,笑着摇头,“谢谢你袁华医生,我们找蒲院长,他今天在医院吗?” “蒲院长啊,我帮你问问人。”年轻医生问了门卫,说是没见到蒲院长出来。 刚想转身进医院去找蒲院长,就被一群刚好下班的医护堵住了。 “袁医生,这是你家亲戚?” 袁华摇头,“我也是下班遇上了他们,一问说是要找蒲院长。” “我可不记得我家有这么一个穷酸亲戚。”蒲夏冰嫌弃地道,“别不是小偷?穿得破破烂烂的,旁边的皮箱子在国营商店里可要三四十,黑市就要五六十……” 其他医生纷纷附和,最近他们省一医院病房里经常遭贼,保卫科一直没抓到贼。 这两人极有可能打着蒲院长的幌子,在医院混个脸熟,再趁机做贼。 再者,蒲夏冰可是院长闺女,她说她家没这种亲戚,那定然是没有的。 袁华还想说什么,就被挤了开去,已经有女医生去找保卫科的同事。 阮棠皱眉,看着那些年轻的医护扎堆在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些人,堵在这儿看猴吗?” 季南烽原本还担心阮棠孤身一身来省城医院会被欺负,但是听她还有心情说笑,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这会是阮棠未来要工作的地方,那些看猴的人以后也是阮棠的同事,所以,季南烽并不打算插手,他相信阮棠自己能处理,处理不了自然还有她兜着。 “如果你们都很忙,可以跟我说院长办公室在哪,我自己去找。” 阮棠话落,就有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出现,包围了他们。 “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第111章 小小毛贼竟然敢假冒院长 季南烽闲适地站在阮棠的身边,不动声色地将阮棠护在他的安全范围内。“阮院长,我们被当成了贼了。” 蒲院长身边的医护一听到x院长三个字,都被逗笑了。“小小毛贼竟然敢假冒院长,笑死我们了,哈哈哈。” 就数蒲夏冰笑得最是轻蔑:“我不妨大发慈悲告诉你,这里的院长是我爸,我爸身强力壮,短时间内不可能退休。你们想当院长,下辈子吧。” 阮棠没想到竟然刚到门口就遇上了蒲院长的闺女,失望地摇头:“那真是抱歉,你跟你爸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竟然没半点儿承袭到蒲院长的品格。” 蒲夏冰脸色骤变。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像蒲家人,不像蒲院长。 “我要见蒲院长。三分钟之内,他不来亲自来见我,我就走。后果自负。” 阮棠抬起季南烽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5点24分。” 袁华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冲上楼梯就往院长办公室去。 “5点25分。” 医护们勾了勾嘴角,嘲讽道:“你这拖延计一点都没用,就算是你数到三分钟我们也不能让你离开!保卫科的同志,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拿下。” 保卫科的五名同事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两人逼近。 阮棠戒备地想要动手,被季南烽护在了身后。“堂堂一院长,怎么能跟小兵小将动手。站直了,看好了,阮院长。” 如季南烽所言,没有一个人近得了阮棠的身。 一分钟之内,无人全被季南烽撂倒,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5点26分。” 医护们大喊着要叫更多的保卫科的同事来,也有的大叫要报警。 “闭嘴!” 蒲院长人未至,声音已经从二楼的窗户上传来。 蒲院长气喘吁吁地到阮棠跟前站稳,阮棠红唇轻启,“5点27分,蒲院长真准时。” 医护们惊讶得瞪大了眼,蒲院长是医院里出了名的坏脾气,骂天骂地骂医生,这回被这么年轻的女人嘲讽,竟然还不知道,还态度十分谄媚。 这真的太不寻常了。 医护们齐刷刷地看向蒲夏冰,“一直听说蒲院长还有一个小女儿,该不会是……”qqxδnew 蒲夏冰咬着唇,“我不认识她!” 蒲院长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好半晌才喘匀了气。“对不住,是我们医院怠慢了您。”他好不容易斗智斗勇请来的大佛,可不能让她走了。 阮棠也不为难蒲院长,蒲院长毕竟不知道她今天要来。就算知道,也没想到她会被当成了贼。 “蒲院长,我今天能不能走马上任了?” 蒲院长连连点头,阮棠的调任通知早就已经下来了,他天天等着阮棠来上班,就怕被半路截胡了。 蒲院长朗声介绍道:“难得下班时间还能聚得那么齐,那我就非正式地为大家介绍一下……” “省一很荣幸能请到阮棠阮医生成为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下面有请阮院长为大家说几句。” 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 阮棠不甚在意,视线落在了以蒲夏冰为首的那七八个医护身上。 他们谁也不敢跟阮棠对视,除了蒲夏冰。 “作为新上任的副院长,我立一个规矩:从今以后,谁也不得无故挡在医院大门口,违者,依医规严惩。” 蒲夏冰从未觉得这般难堪,省一谁不知道她是院长闺女,平时他们只有捧着她的份儿,这个副院长刚来就想拿她杀鸡儆猴。 她偏偏不依! “阮副院长。”蒲夏冰着重在“副”字上拖长了尾音,“我觉得你在针对我。” 阮棠笑了,这一笑,才让所有的医护们意识到这个新来的副院长格外地年轻,还格外地长得好看。 阮棠勾了勾嘴角,凉薄地一字一字吐出。 “你谁啊?” “让我针对你?也配?” 蒲夏冰哪里遭受过这种羞辱,“爸,你就让她这样欺负我?” 蒲院长皱眉,他跟蒲夏冰说过很多次,在医院里不要喊他爸,他们是上下级关系。 “阮院长说的是实话,你确实不配阮院长针对你,她没有这个空闲时间。” 蒲夏冰被自己的爸爸拆台,忍不住哭着跑了。 蒲夏冰跑了,但是围着蒲夏冰的七八个医护不敢跑,他们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七个,抬起头来。” “你们自己回过头看看,有多少病人被你们挡在了身后,又有多少个病人被你们挡在了门外?” “你们没看到,但是我看到了,门外挡着三波病人,门里挡了四波。” 医护们羞愧不已,忙侧身让病人和家属们进出。 “行了,闹剧结束了,都散了。” “以后抓贼用用脑子,我穿得破烂,我就是贼?谁规定贼就一定穿得破烂,说不定越是道貌岸然越有可能。” 蒲院长狗腿地表示受教,亲自带着阮棠去了省一的家属楼。 蒲院长为了长久地留住阮棠,十分有诚意,早早地将一处二层的小院子空了出来,还特意找人粉刷一新,就等着阮棠来。 阮棠对蒲院长表示了感谢,亲自将他送出门时,才说起了在医院门口斥责蒲夏冰的事情。 阮棠才一开口,蒲院长就道:“你训得对,医生堵在门口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夏冰这孩子被她妈宠坏了。” 等蒲院长一走,阮棠就被季南烽捞入了怀里,她浑身一软,任由季南烽给她捏捏肩。 “阮院长,威武。” 阮棠翻了个白眼,“副的。” 季南烽今天在门口故意喊阮棠为院长,就是故意为了挑起两方对峙。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她立威,让她在以后的工作中不会被轻视,被刁难。 阮棠也知季南烽的用意,整了这么一出后,往后她安排工作,谁要推诿都得想想后果。 两人腻歪着休息了片刻后,就准备去住招待所。 重要的是,还要护送文件。 两人在国营饭店里吃了饭后,就去了招待所开了一间房。 入夜后,季南烽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阮棠站在窗户边,心也跟着猛地下沉,看到季南烽平稳落地后,才舒了一口长气。 她目送着季南烽消失在夜幕中,凌晨三点,窗户被打开,季南烽才回来。 阮棠听到动静就迎了上去,将窗户关上。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相拥着倒回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阮棠特意在床上赖了好久,等季南烽睡醒后,两人才往供销社去。 因为小楼里什么都没有,两人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买了不少东西。 幸亏季南烽来之前,跟苗管事买了不少票。 买完了东西后,两人又去了家具厂买了床和桌子,又买了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家具。 家具厂见他们要的多,就让工人开车将东西给送到了省一的家属院。 省一的医护们默默地看着阮棠进进出出往小楼里塞东西,一个个心情别提多复杂。 一口气买了这么多东西,说明阮棠不缺钱,但是偏偏她昨天就穿得破破烂烂,他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阮棠一定是在试验他们。 偏偏他们,还都没过关,看来往后在阮棠手底下工作,难咯。 第112章 家家流行揍孩子 因为买的都是现成的家具,规整一下就搬了过去。 季南烽依旧昼伏夜出,阮棠看着他消失在暗沉到夜幕之中,心好像空了一块,她急切地想找点事情做做转移注意力。 阮棠在二层小楼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决定拿起手术刀,练一练刀法。 寒光一闪,院子里新买的公鸡遭了殃。 不多会,鸡皮就被完整地剥落了下来,连带着一身油光发亮的鸡毛。 当初,他们在农户手里买下这只大公鸡,就是因为它长得好看。 阮棠随手将鸡皮挂在了晾衣架上,寻思着等晾干些,再给缝起来。 阮棠拄着下巴在院子里等啊等,依旧没见季南烽从黑暗中而来。 她等着等着,手又开始有些痒。 刀光闪过,鸡笼里的母鸡也殉了情,剥了皮毛后,晾在了公鸡的旁边。 等到季南烽回来,阮棠已经将两只鸡剔了骨,又用纱线给缝合了起来,除了鸡头耷拉着,其他的看起来跟后世动画片里的脱衣服洗澡的鸡一个样。 阮棠玩心起,将两只鸡丢进了锅里煨着,拿了笔画脱毛鸡。 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等她画完了两只鸡泡温泉,喝热茶,季南烽回来了。 风尘仆仆,带着一身夜色。 路过晾衣杆的时候,脚步顿了又顿。 他记得,阮棠买下这一公一母两只鸡的时候,还说,要用刚学的妇产科小知识来孵小鸡。 果然,女人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有鸡汤?” 不用季南烽动手,阮棠就去鸡汤。 出来时,季南烽就看到了阮棠随手画到光秃秃的一公一母鸡。 季南烽盯着画中脱了一地的鸡毛,寻思着阮棠是不是在跟他暗示:鸡,同房都比他来得勤快? 一定是这样的! 季南烽默默地数了数,他已经五天没跟阮棠亲热了。在红阳县时,他白天上班晚上学习组装收音机,来到省城后又忙着正事…… 他有罪,果然冷落阮棠太久,惹得一个拿手术刀的都拿起笔控诉他了。 等阮棠给鸡汤调了味,盛了两碗鸡汤走出来,就被季南烽拉去了浴室。 “我今天洗过澡了……” 季南烽压根就不听阮棠辩解,姑娘家面子薄,他善解人意地不去拆穿。 到了浴室后,二话不说把她扒了扔进了浴桶里,没等她吱声就有一块木板横在了她的面前,木板上又放了一碗鸡汤。 烟雾袅袅,阮棠有一瞬的放松。 季南烽伺候着她搓了澡,喝了鸡汤。 她正昏昏欲睡时,季南烽撤走了木板,又倒进了一桶热水。 “我不泡了,再洗下去天都该亮了。” 阮棠刚想站起来,就见季南烽大长腿一跨,就进入了浴桶。 季南烽精壮的大腿杵在了她的双腿中间,她的腿一软,一时没稳住,朝着季南烽扑来。 “啊——” 她慌乱地一顿乱抓,将季南烽的底裤抓落了下来,褪到了大腿关节处。 季南烽:……猴急什么,他又不会跑。 阮棠也惊了,她到底做了什么? 摸着软乎乎的棉底裤,她还有闲心想着这布料不错哟。 阮棠仰着头,望着季南烽。“我帮你穿回去?” 季南烽低头,就见阮棠像只小鹿一样,双眼湿漉漉地望着他。他觉得,他要是答应了,阮棠一定能哭出声音来。 罢了,阮棠都朝着他迈出了99步,他怎好再拒绝? 季南烽捏着阮棠的下巴,俯身而下,水洒一地。 水雾弥漫之中,她缓缓地闭上了眼…… 一直到水温变凉,季南烽才将她捞了出来,用他的衬衣将她裹了起来,掐腰抱回了屋里。 天微亮,家属院开始热闹了起来。 一大早,家属院里响起了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哭声。 季南烽皱眉,原以为医生的家属素质会高一些,谁想比他们机械厂还不如,一个个一大早就开始打孩子。 季南烽看着睡在他胳肢窝里的阮棠,思绪不由自主地发散了出去,如果他们有女儿,他一定不舍得揍。如果是儿子……应该也舍不得揍的吧? 家属院的小孩们挨了揍后,抽抽噎噎地碰了头。 听说了家属院搬来了一个副院长,依照惯例,新医生刚搬来都会给孩子们分糖吃,孩子们再说几句恭贺乔迁之喜。 可这个副院长昨天都没给他们分糖,他们打算今天就上门去堵糖,不,是堵人。 季南烽刚到院子里,就见自家篱笆墙上扎满了小脑袋,季南烽吓了一跳,他刚刚就是随便想了想生孩子的事,但是没想过生那么多。 再定睛一看,噢,那些脑袋没扎在篱笆上,是孩子趴在篱笆墙外。 “你们,有事?” 孩子们点头,随后派出了一个稍大点的孩子说明了来意。 季南烽两人哪晓得省城乔迁要分糖,压根就没有准备糖果。 对上孩子们期盼的眼神,他难得地起了恻隐之心,往后他的孩子也会跟这些大孩子一起向新来的医生要喜糖。仟仟尛哾 思及此,季南烽的心胀胀的,有些期待,有些惆怅。 “我还没准备喜糖,不如你们明天一早再来?” 孩子们瞬时垂下了脑袋,总有几个医生小气地不愿意分糖,每次都是用“明天”来搪塞他们。 “你们,吃早饭了吗?” 孩子们七言八语地说着,季南烽拼凑出一个大概地真相。 他们被霸道的鸡汤勾醒,哭着闹着要喝鸡汤,全无意外地全被揍了一顿。他们这才哭唧唧地来要颗糖求安慰。 季南烽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原来是他家的鸡汤害得这些孩子被打。 “鸡汤吗?恰好我们家也有,要不然,来我们家吃点?” 孩子们欢呼,“叔叔,我们给你家暖屋来了。” 季南烽忍俊不禁,这些孩子还懂得暖屋。 让季南烽意外的是,十二个孩子都脱了鞋子,光了脚才进门。大的帮着小的坐在餐椅上,大的帮季南烽盛汤,一个个都听话得紧。 喝了鸡汤,一人又吃了一个馒头后,帮着季南烽将碗洗干净了后才离开了。 季南烽上楼看阮棠还睡着,就出门了。先去招待所打了个电话,才去了供销社买了糖果,才又去黑市转了一圈,又买了一只公鸡一只母鸡。 他原本想买点儿米粮,在黑市转了一圈,才发现买不到粮。 只有一两人将自家的口粮拿出来转手,一斤竟然叫上了3元的天价!等他转了一圈回来,三元粮竟然也卖空了。 季南烽从黑市出来,又去了粮站,粮站的窗口虽然开着,但是每本粮本每月限量供应十斤,只保证饿不死。 季南烽回去后,将这事跟阮棠一说,阮棠都惊了。 他们昨天没来得及去黑市,还以为省城的黑市也跟红阳县一样,粮在黑市的经营者手里。 不得不说,柳社长屈居在红阳县,倒是委屈了他。 第113章 下马威 刚吃过午饭,蒲院长就来寻阮棠,说是趁着阮棠正式上班前,利用午休的时间给阮棠举办了一个欢迎会,正式将阮棠介绍给同事们认识。 阮棠与季南烽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跟着蒲院长往医院去。 家属院与省一医院就隔了一条马路,过去十分方便。 蒲院长先带着阮棠去认了办公室,然后才领着她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有一些医生早早地来了。 一见阮棠和蒲院长进来,忙站了起来寒暄。“阮副院长,您好。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一大早就上你家去蹭饭的,我已经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说话的儿科主任黄霏,她旁边的眼科主任彭康平也附和着。 有了这两位开头,其他十几人也纷纷表示给阮棠添麻烦了。这年头,粮食是精贵东西,鸡汤更是难得,就算是生了儿子的产妇坐月子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口鸡汤。 他们的孩子回家可说了,阮棠的爱人不仅给他们一人一碗鸡汤,还给了一个大白馒头。 他们因为养着孩子,粮站又是限量供应,这点米粮根本不够拖家带口的吃,所以他们的工资大多都花在了黑市里买粮了。更别说,有多久没尝过荤腥了。 就连他们听到鸡汤,都忍不住咽口水。 他们心知自己没什么能还给阮棠的,如今能做的只是早早地来欢迎会,免得阮棠受冷落。他们可听说了,年轻医生们都有些不服来了个比他们还年轻的院长。 阮棠粗粗地扫了一眼,提前来的大多都是今早来讨喜糖的孩子家长。还有一些是上了年纪的老医生。 阮棠没想到,季南烽的一个随手之举,竟然让她赢得了省一的家长团的支持。 不愧是优秀的贤内助。 等回去后,必须给他加鸡腿。 到了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半的医生没来。 蒲院长频频看时间,又等了十分钟,才道:“算了,不等他们了。”要是欢迎会延迟,那一定会影响下午上班的时间。 蒲院长招呼阮棠坐在主席台上,与两人一同上去还有省一的另一个副院长江科,主攻内科。 因为蒲院长耿直,所以省一的学术氛围很浓,各科的领头人都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蒲院长刚开口就有医生陆陆续续地进来,时不时地打断蒲院长的话。 “这是阮棠,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将会担任我们医院的副院长,大家欢迎!” 掌声雷动。 阮棠笑着感谢大家。 “接下来的每一个季度,阮副院长会在每一个科室轮任。第一个就从外科开始,外科的同事们可要好好跟阮副院长学习,机会难得。” 蒲院长话落,外科的副主任郑锡举手问道:“院长,我们大外科有多个科室,不知阮副院长是专攻哪一科?” 这个问题,蒲院长只能请阮棠自己来回答。 阮棠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回答:“全部。” 全场寂静。 要不是他们知道蒲院长的为人,都要怀疑蒲院长是从哪儿找来的骗子。 蒲夏冰“噗嗤”一声笑了,接下来会议室里此起彼落地响起了嘲笑声。 阮棠神色自然,对这些突兀的笑声就像是没听到。 郑锡收到蒲夏冰递过来的眼神,开口道:“阮副院长,省一不比县里小医院,我们大外科足足有六大科室。终其一生,学精一样都算是天分极高,阮副院长不过才二十一岁,就声称将大外科全学精了,也不怕让人笑掉了大牙。” 郑锡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如果他最后不像蒲夏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一眼,阮棠都差点儿以为遇上了一个较真的同事。 一直捧着搪瓷杯喝茶的江副院长抬起了头,吐了一口到嘴的茶叶沫子。 “笑个屁。” “你办不到的事情就不允许别人办到?” “你二十一能让协二的院长请你去做主任?” “就你这点儿眼界,这个副主任我看是到头了。” 江副院长出生农村,从小就是由寡嫂带大,也养成了他少言寡语的性子。但是偏偏医院里谁也不敢惹他,宁愿得罪了蒲院长,也不愿意得罪了他。 就是因为他一旦开口,就将人的遮羞裤都扯了下来。 郑锡被那句“副主任到头了”给刺激得红了眼,梗着脖子大喊不服。 阮棠懒洋洋地出声让两人别吵了,消消气,像足了和事佬。 郑锡被阮棠装模作样的姿态给恼得不行,反正他已经得罪了她,一定要将蒲夏冰交代的事情办得漂亮,等他娶了院长女儿后,到时候副院长也得给她脸。 “阮副院长真是好本事,明知我跟江副院长起争执是因为你,那你倒是拿出真本事来啊。别当我们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县级医院的外编!” 阮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的消息有误啊,我可不是县级医院的外编,我就是上那打工的,一台手术赚点零花钱。其实,我的身份是赤脚医生。” 郑锡大笑。 有热血的医生开始质疑医院领导的决定。 蒲院长和江副院长冷眼看着这些人蹦跶,看来请阮棠来做省一的副院长可太对了,这群人自诩天之骄子,就是心态太差,欠打击。 “大家不要着急嘛,先看看这个,上面对我的个人履历介绍得非常详细。” 阮棠早有准备,她昨天自费印刷了一百份介绍了她的报纸。 当坐在第一排的人看到醒目的大标题后,迅速地抬起头看向阮棠,然后又低头看着报纸上的侧影,抬头低头抬头低头……终于确认,这是本人!!! 所有人都跟第一排的医生一样,这一份报纸他们都有!他们私底下曾多次闲聊,想要见一见这个断臂第一人。 谁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见面了!!! “阮副院长,我们眼科强烈您先到我们科室轮任!”彭康平大声喊道,得到了眼科同事的齐声呼喊。 阮棠笑着应了,“既然眼科的同事这么欢迎我,我觉得可以。”言下之意,就是大外科不欢迎她,她就先不来了。 如郑锡所言,大外科六个科室,郑锡只是骨科的一个小小主任,怎么能代表其他科室? 这下子,外科的医生不干了,全员攻击郑锡,天知道他们有多渴望跟断臂第一人进行一次学术交流。 眼科的同事有多欢喜,外科的医生就有多丧。 “散了,准备一下,还有十分钟上班了。” 蒲院长招呼着医生们散了,与阮棠和江副院长一起出了会议室。 这一次,谁也没有咋咋呼呼地拦住阮棠,所有人发自内心地尊重她,一如对蒲院长和江副院长。 因为他们知道,阮棠当得这个副院长,值得他们的尊敬和敬仰。 可回想这一场欢迎会后,全体医生凌乱了,原本蒲院长和江副院长就不好对付,现在来了个阮副院长好像更难搞?一不小心就搞人心态。 第114章 暴发户秒变周扒皮,不是人 阮棠从后勤部领了笔纸等一系列杂物,将办公室整理好后,才拿着新领的白大褂回家洗了。 晾到晾衣架上时,这才想起了凌晨时她解剖的鸡。 闲着无事,就将昨晚剖的鸡皮炮制了一番,又寻了晒干的芦苇花塞进了鸡皮里,再缝补上就成了一只芦苇鸡玩偶。 阮棠玩心大起,新奇地操控者鸡玩偶摆弄出这个姿势。 季南烽坐在屋檐下磨刀,瞥了一眼又一眼那只穿上了衣服的鸡。 他心领神会,知道阮棠又在借鸡咏情,隐晦地跟他表达:今晚,不搞事情。 “今天,会有人来吃饭,我们去黑市转转。” 阮棠还以为是贺昆要回来了,自从到了省城后,贺昆就一直没出现,不知道在执行什么任务。 省城有两处黑市,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 省一医院在中间,去两边都方便。 季南烽去过一次城东,就在省城第一造车厂旁边的植物园里。 植物园里,树木参天,不利于被抓。 季南烽轻车熟路地带着阮棠买了票进了黑市。仟仟尛哾 与红阳县不同,省城的黑市不管买东西还是卖东西都要买票,两分钱一张。 毕竟是省城,黑市的规模比红阳县的大了许多,还有许多专业的倒爷。 可惜了这里的倒爷识货,海鲜干货比红阳县贵了不少,走了一圈,阮棠发现,但凡是能吃的东西,这里的都比红阳县贵上一倍不止。 “我还以为我那点儿工资,足够养你。现在一看这物价,难。” 阮棠与季南烽小声地窃窃私语,“早知道下回从红阳县扛吃的过来。”但是一想到沿路收过路费的剪刀会,阮棠就歇了心思。 阮棠转了一圈买了一背篓的海货,心疼地直抽气。“幸好,咱们就两根光棍,没孩子没负担,我们的工资也足够用了。” 季南烽将背篓背上,听这意思,阮棠好像对生孩子没执念了? 这怎么会突然没想法了呢,他才刚觉得好像有个孩子还挺好。 就在两人准备要离开时,就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右眼都已经看不到缝。 他冲进了黑市,就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 拿出一块洗得干净的布头,小心翼翼地将背篓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摆在了地上。 小声地吆喝着:“蜂蜜,野生蜂蜜,谁要?” 季南烽见阮棠一直盯着那男孩子看,他想起阮棠以前经常会常备着甜甜的蜂蜜水。 当初二厂房的简工和王工知道阮棠离开机械厂时,眼眶都红了,还让季南烽将省城的地址给留下来,他们下次一定要上门拜访来喝蜂蜜水。 野蜂蜜虽然难得,但是不能饱腹。有几个手头宽裕地问了价,一听一斤得要两元就给吓跑了。 蜂窝加上蜂巢十二件,季南烽将一桶的蜂蜜和蜂巢都买了。 阮棠连阻拦都来不及,她想说自己以前喝的不是蜂蜜水,但是又怕季南烽多问,索性就不再开口。毕竟纯正的野生蜂蜜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要不,你跟我回家拿桶?顺便认个门,以后再有,直接往我家送?” 男孩一听有这个好事,忙一口答应了。“我妹妹在外面等着我,我可能要跟她一起去。” 回家的路上,阮棠知道了哥哥叫项高,妹妹叫项歌,两人借住在了舅舅家。 两人跟着进入了省一家属院,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已经在省城住了一年,当然知道只有大领导才能住得上小楼。 季南烽将桶还给项高歌,他刚想走,就被阮棠叫住了。 “项高,你的脸是被蜜蜂蜇的?”按理说,被蜜蜂蜇到了不至于整张脸都肿起来。 项高摇头,“是被蜂窝旁边的一个黄蜂窝给蛰到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黄蜂刺有毒,你要小心一点。” 阮棠让季南烽拿出了家里的急救箱,给项高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如果明天没有好转,要及时来医院。你可以找我,我叫阮棠。” 项高拘谨地谢过,拿出一元钱要付给阮棠。 阮棠笑道:“就你这小伤口,就算是去医院也只要2毛钱,我哪能要你这点钱。” 阮棠将人送到了家属院门口,谁想竟然看到了柳湘云和苗建业。 柳湘云原本还在跟门卫大爷打听阮棠住哪儿,谁想这么巧竟然遇上了。 “你们该不会就是季南烽说的客人吧?” 柳湘云朝着阮棠扑来,傲娇地扬起脖子。“我们!就是!” 苗建业在一旁补充:“你男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催我带着湘云来省城,给你解一解晦气。” 阮棠一脸莫名,她最近很晦气吗?也没吧,医院里的那些下马威,她全都拿捏地稳稳的。 “我妹夫说,你们来省城的路上遇上了剪刀会,为了躲那几块钱的过路费,让你假扮成了重病将死之人……他一到省城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姐赶紧来,要不然这门亲戚都不认了。” 苗建业为阮棠解完惑,才吐槽季南烽要钱不要命,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 阮棠被苗建业这财大气粗的口吻给惊到了,要不是苗建业斯文,她差点儿都以为哪来的暴发户。 “这都是我的主意。要不是装了一回,我们恐怕连家具都买不起。” 阮棠领着他们回家,一路上都在说省城的物价有多贵。 苗建业:“原来小姨子这么差钱,你放心,我这个做姐夫的不能看着你日子过得这么拮据。” 阮棠闻言,心跳加速,她这是出门踩到了狗屎了吗?竟然攀上了暴发户姐夫! 竖起耳朵,等着暴发户姐夫给她十万还是八万,谁想她的暴发户姐夫竟然说道:“我把收音机零件给你送来了,你下了班后可以好好创收。” 暴发户秒变周扒皮,不是人! 苗建业打击完阮棠,进了小楼就开始攻击做饭的季南烽。“妹夫,你穿围裙的样子挺美,也不用太忙活,做个十个八个菜就够了。” 难得,季南烽没回嘴。 因为他发现,有个神棍的大姨子还是挺安心。 毕竟这年头,神棍都被打倒光了,再找个神棍可不容易。所以,这一门亲戚要好好处着。 苗建业有些意外季南烽竟然不回嘴,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他围着季南烽持续超强输出,然后他的肩膀就被拍了一下。 一低头,是一条围裙,跟季南烽一模一样的同款牡丹花围裙。 第115章 你拿着菜刀,做什么? 阮棠将围裙往苗建业跟前递了递,“姐夫穿上吧,在厨房里蹭来蹭去弄脏了你的白衬衫。” 苗建业愣住了,他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是个客人? 柳湘云抢过围裙就往苗建业手里塞,小声地嘀咕道:“阮妹妹让你帮忙做饭,这是将咱当成了自家人,你一定好好表现,拿出你的看家本领!” 另一边,阮棠也在跟季南烽眨眼睛。欺负完了她,又来欺负她男人,她还不信拿捏不了。 苗建业认命地穿上围裙,一起闷头在厨房里较上劲儿。 等贺昆进来时,就见到了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埋头苦干,桌上都摆上了六个硬菜,厨房里的火还没灭。 他知道这几天,他很辛苦,但是做这么多菜招呼他,未免也太过隆重了吧? 等吃过了饭,家属院都静了下来后,柳湘云让季南烽在一楼就摆上了三盘瓜果点心。 自古就有单数不成席的说法,单数属于认为不完整的数字,只有在白事或者上坟时才会摆上三道菜。 解秽酒就是摆三个菜,寓意摆脱晦气。三,也寓意着散。晦气散尽。 柳湘云还让阮棠将那日穿的衣服找来,穿在了稻草人身上。 就见柳湘云将旧龟甲往桌上一扔,“吉时,到。” 正门,开。 柳湘云捻香念咒,绕着稻草人走了正三圈,反三圈后,燃尽的香火往稻草人心口一点。 火苗迅速窜起,吞噬了稻草人。 季南烽蓦地收紧了手,将阮棠紧紧地攥住了。 “没事吧?”qqxsnew 阮棠摇头,她又不是稻草人,她能有什么事?要不是季南烽坚持,她都觉得没必要搞这个。 她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等稻草人燃尽,柳湘云让季南烽将灰烬都埋到院子角落里。 做完了这些后,柳湘云竟然摸桌上的糖果吃。 阮棠惊了。 贺昆也惊了。 柳湘云将糖果咬得嘎嘣脆,“你们也想吃?自己拿啊。” 这一刻,阮棠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了。充其量,她只能算一个小学鸡。 贺昆艰难地阖上下巴,问道:“这祭品,能吃?” “好好的东西干什么不吃,不吃那不是糟蹋东西吗?”柳湘云又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苗建业,“你们看见鬼吃糖了吗?我反正没见到。” 阮棠也剥了一个大白兔奶糖塞进了嘴里,“也是,人都吃不上大白兔奶糖,凭什么给鬼吃?” 埋灰回来的季南烽看到阮棠几人人手一把糖,差点儿在夜幕中凌乱。 这是都被鬼上身吗? 季南烽看向鬼群中的阮棠,掂量着自己能不能从这些人,不,这些鬼中救出阮棠。 喉结微动,他去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绷着脸朝着客厅走去。 四人(鬼)看着季南烽拿着菜刀,步履坚定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许是季南烽身上杀气腾腾,三人都默默地往旁边避开一步,让他得以走到阮棠的身边。 阮棠疑惑地看着季南烽,还当是不高兴一直使唤他干活,宠溺地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到了他的嘴里。 季南烽所有的心理建设被一颗糖给融化了。 阮棠随口问道:“你拿着菜刀,做什么?” 季南烽沉默了一小会儿,吐出两个字。“杀瓜。” “我馋这瓜很久了,快杀。” 贺昆也催促着季南烽快动手。 季南烽默默地杀了瓜,默默地捧起了一瓣瓜啃上了。 等吃完了夜宵,就该准备洗一洗睡觉了。 在季南烽和苗建业做饭的时候,阮棠和柳湘云已经收拾出了两个房间。 一间给柳湘云夫妻俩,一间给贺昆。 柳湘云:“要不然我一个人一间吧?让他们两个男人睡一间吧。” “为什么?”阮棠不解,“那还不是两间屋子?” 柳湘云解释道,红阳县有个留宿规矩,夫妻俩上别人家借宿是不能住在一起的,哪怕是出了嫁的女儿也不行,不能跟女婿一起睡在娘家。除非分开来睡,要不然娘家的运道都被给抢走。 阮棠眼神询问季南烽,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连祭品都吃了,现在来担心运道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季南烽都不介意,阮棠更无所谓了。 “我这辈子所有的运道都用在了嫁给他了,没什么能抢走的了,你们夫妻俩尽管睡。就是弄脏了床单自己洗。” 说完,阮棠拉着季南烽就走了。 一进屋,季南烽就将阮棠抵在了门上。 哐地一声。 柳湘云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门外起哄道:“阮妹妹,你们要是弄脏了床单,我可以帮你洗的。” 贺昆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儿,跟着起哄着,可起着起着为什么门外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边的门也哐地一声响。 锄禾日当午,他是个光棍。 第二天,季南烽一早就醒了,摸着阮棠的脸还是热乎乎的。 “媳妇儿,该上班了。” 季南烽暗叹了一口气,阮棠在机械厂上班可没少迟到,但那是兼职无所谓。 但是正经上班就不行了,他得趁着这两天在省城,为阮棠寻摸一只闹钟来,还有手表也需要。 阮棠嘟囔了一声又翻身睡了。 季南烽无法,绞了一条热毛巾给阮棠擦脸。 “呼……” 阮棠伸了个懒腰,才拿下了脸上的毛巾。 阮棠一开门就见他们家门口围着不少孩子,他们有礼貌地跟阮棠打招呼,完了之后又问:“阮阿姨,季叔叔在家吗?” “在。” 季南烽一边应了声,一边拿出了糖袋子。“每人十颗水果糖,两颗大白兔。” 季南烽招呼孩子们排队站好,不多会儿原本准备去上学的大孩子们也都闻讯跑来排队。 分到了糖的小孩瞥见屋檐下有两只鸡垂着脑袋,惊呼道:“阮阿姨,你家的鸡死了。” 阮棠朝着小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是她做的鸡玩偶。 “那是假的,里面填充着的是芦苇。你们摸摸,都是软的。” 小孩子大着胆子戳了戳,果然是软的,而后惊喜地瞪大了眼。 “喜欢就拿去玩吧。” 这年头的孩子没啥玩具,看到这两只活灵活现的鸡,更是欢喜地不行。 商议好了一人留玩一天。 然后,当天,这两只就遭到了医生们的围观。 他们将鸡玩偶沿着缝合线拆开来,拿出了芦苇,就看了一张完整的鸡皮。 这鸡是才下蛋的新母鸡,鸡皮薄,但是上面却没有残破。 这还是人吗?! 平常练习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优秀的人还这么努力,他们怎能躺平?! 在阮棠不知道的地方,刮起了内卷的热潮。 第116章 学姐,你这是偷学 阮棠第一天上班,竟然遇上了熟人。 阮棠的办公室在门诊楼的五楼,她在二楼的楼梯间遇到了曲文丽。 她正坐在台阶上啃着玉米饼,看到阮棠出现时也是一惊,仓促咽下的玉米饼卡在了喉咙里,她双手抓着喉咙,翻着白眼。 是异物梗阻! 阮棠一步上前,绕到曲文丽的身后,环住曲文丽的腹部。 曲文丽挣扎着甩开阮棠。 阮棠沉声道:“你要是不想死,就听我的。” 考虑到曲文丽是孕妇,不好直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进行腹部冲击。 握紧的双手往上移,移到了胸部,虎口紧贴胸骨下端不偏移,要不然,容易造成肋骨骨折。 一,二,三,四,五! 5次胸部冲击后,5次拍背,如此反复。 一,二,三…… 蒲夏冰穿着白大褂走上二楼时,就看到了阮棠劫持了一个女人。 “你在干什么!你放下这女人。” 蒲夏冰冲上来就要抢夺曲文丽,阮棠腾出一脚将她踢开:“滚!” “五!” 5次拍背结束之后,又是五次胸击。 第二轮,比第一轮稍稍地更用力了一些,5次之后再换拍背。 饶是蒲夏冰反应再迟钝,也看出了阮棠反复做这两个动作应该是在救人。 蒲夏冰冷静下来之后,才看到了曲文丽双眼已经眼白多了,这明显是窒息了。 在第五次胸击时,曲文丽嘴里的玉米饼终于吐了出来。 阮棠一松开曲文丽,她就后怕地瘫软在地。 大口大口地呼吸,她做了那么多才走到这一步,她太怕太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了。更何况是死了还要顶着一个老男人媳妇的身份。 阮棠脱了力,也瘫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 休息了一小会儿后,阮棠就打算朝上走,她上班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阮棠经过曲文丽时,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缺氧近1分钟,找妇产科医生去吸吸氧,最好做次检查。” 阮棠说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三楼。 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蒲夏冰。 蒲夏冰被阮棠看得心一紧,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你的眼力劲儿应该好好练一练。”要不是她的力气大,没一脚将蒲夏冰踢开,曲文丽这会儿早就死翘翘,一尸两命了。 “作为医生,至少应该看得出来,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如果这都看不出来,你应该回校再回炉深造。” 蒲夏冰咬唇,听训。 如果是昨天之前,她一定会回怼回去。 但是现在,在知道阮棠就是断臂第一人时,她连反呛的勇气都没有。更何况,阮棠说得没错,她刚刚差点儿害死了人。 而且,她亲眼看到了阮棠的能耐,她和阮棠的差距。 蒲夏冰看着地上已经被口水泡发的玉米饼,推己及人,除非做开喉手术,要不然她取不出这东西。 玉米饼沾了水会发胀会大,原本可能只占了喉咙的一部分,但是如果长时间卡在喉咙里,口水会让喉咙里的玉米饼变大直到彻底堵住了。等到那时候,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她一直以为,只要她再努力几年,到时候他爸和江叔叔退下来,她就算是做不了院长,也能做个副院长。谁想,中途冒出了一个阮棠。 就刚刚第一次交手,她输得彻底。 但是她也意识到,刚刚那两个动作能救人。 蒲夏冰一咬牙,向曲文丽提出了想要试试那两个动作的要求。“如果有偏差,你跟我说,你放心,为了保护你的肚子里的孩子,我会收住力道。” 曲文丽有些犹豫。“学姐……” 蒲夏冰没想到曲文丽竟然也是杭医科的,她回校演讲时曾听导师说过,他们系收了一个下乡被老乡睡了后怀了孕的女学生,想来应该是面前这一位。 “我可以给你十元钱。” 曲文丽摇头,“学姐,你这是偷学。” 蒲夏冰也不废话,直接将价格加到了八十。“你也是医学生,我们可以一起复习一下这个位置,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坏处。要是再遇上噎到了,我们都能救人。” 曲文丽最终被说动了,她被带到了蒲夏冰的办公室,一边吸氧一边反复尝试那个位置的击打…… 阮棠对此一无所知,她回了办公室后就套上了白大褂,然后掐着点去眼科门诊报到。 五官科只有两间诊室,一间是眼科,一间是耳鼻喉。 今天眼科是由彭康平主任亲自坐诊,身后带着两个医生和两个实习生。一见到阮棠来了,就要将位置让给她。 阮棠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来学习的,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完就在实习生的旁边站好。 第一个病人是退休干部,她一进来看到这么大阵仗,下意识地问道:“今天大家都站得这么笔直,是领导来视察吗?” 身边的四人默默地用余光看向阮棠这个新领导,想看她如何,就见她咧嘴一笑,“阿姨您可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今天有领导来视察。” “那可不,我好歹也给领导做了二三十年的助理……”讲起旧事,女病人神采奕奕,“唉,要不是我这一双眼睛,我恐怕还能再个十几二十几年。” “那咱可得将眼睛给看好了,以后还能回岗位奉献自我的价值。” “好,那我可要快点儿将毛病治好了。” 彭康平有些惊讶这个病人今天竟然这么好说话。 赶紧开口例行询问:“患者姓名?” 女病人一秒翻脸,“我都上你这儿看了三五回了,你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看来你这医生没把我的病放在心上,你能知道怎么治我的病?” “我当然知道你叫田佩杉,我只是例行询问……” 田佩杉可半点不信,“你一定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不要你治了,换这个小姑娘来。” 彭康平有些无奈,第一个病人就让他吃了瘪,还是在自己敬佩的榜样面前。 阮棠拍了拍彭康平的背,让他起来。 阮棠坐下后,才道:“田阿姨,感谢您这么信任我,但是您得先给我点时间,让我们的彭主任跟我说一下你的病情。” 彭康平忙说起了田佩杉的病情,从她那一天来检查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田佩杉的神色这才缓了缓,“既然你都知道我的病情,那你咋还每次来都要问我的姓名?” “田阿姨,这是例行询问,我们得保证不会弄错了病人的病案。” 眼科医生少,病人更少,能花得起钱长期来看病的更没几个,对于这些病案他当然熟透于心。 阮棠:“田阿姨,您看我一个新人,为了妥善起见,不如还是让彭主任给您看吧?” 田佩杉看了一眼阮棠,又看了一眼殷切看着她的彭康平,轻咳了一声,“行吧,行吧。”仟仟尛哾 “哎,感谢田阿姨的信任。” 第117章 原来是个夫管严 田佩杉视力退化,彭康平建议佩戴老花镜,但是她觉得自己才四十出头,是热血奋斗的年纪,怎么可能就老花了呢。 再加上与医生沟通不善,更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经过彭康平主任的诊断,田佩杉的视网膜黄斑褪化,彭康平建议她可以配一副老花镜,未免影响日常生活。 阮棠记得后世研究表明,叶黄素还可预防或延缓老年性眼球视网膜黄斑退化引起的视力下降与失明,只是这时候提纯的叶黄素丸并没有面世。 但是,蔬果中也有不少富含叶黄素的。 阮棠递给田佩杉一张纸,上头写了饮食建议:每天1颗鸡蛋、1盘深绿色蔬菜及一份黄色水果。最后还列了十几个含叶黄素较高的蔬果。 田佩杉拿了纸,欢喜地走了。约定一个月后再来复查。 将田佩杉送走,就没有了排队的病人。 这年头,寻常人家吃穿都困难,哪有闲钱来看眼睛。 彭康平示意学生将门关上,跟学生一起总结田佩杉案例的经验。 一开始学生们有些顾忌阮棠,但是彭康平主任率先做了自我检讨之后,学生们这才畅所欲言。 总结一下,就是学会与病人沟通。 阮棠有些意外,彭康平作为一个主任,丝毫没有架子,竟然愿意跟他的学生们分享他的心得,这对于年轻医生来说,受益无穷。 看得出来,师生五人团队会经常总结经验,并不是故意做给她看。 想来也是,也正是因为有彭康平这种不藏私的医生,华国的医疗事业才会取得飞速发展。 思及此,阮棠心口有些发热。 “我也有一个意见,如田佩杉这种视网膜生理性褪化的病人有不少,并不是所有人家有这个条件能依照食谱进行调理,我觉得我们可以研发一种药物叶黄素……” 彭康平听完了阮棠都叙述,心中热血沸腾。“阮副院长,我在大学里辅修了制药,我想加入你的团队。” “这是眼科药物,当然需要你们一起加入。” 后世的叶黄素品牌溢价严重,被药商大吹治疗近视,所以被很多人诟病是不是智商税。但是这对预防老年人视力减退有真切的效果,对眼疲劳也有用。 说干就干。 阮棠用自己对职权批了一间实验室,又让彭康平写了制药材料。 蒲院长拿着审批报告,手都有些抖。 阮棠上班第一天,就给省一送了那么大的礼吗? 蒲院长调任到省一来时,她的档案就转了过来。只不过,看过这份档案的除了他,就是江副院长。 蒲院长摁住扑通乱跳的心,“小阮啊,制药是一个辛苦活,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院方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 有了蒲院长的大力支持,阮棠就开始着手准备制药事宜。 等阮棠一走,蒲院长背着手去了卫生部门,将阮棠团队的伟大事业一番渲染,硬生生地让上头答应给每人每月拨款10斤肉,10斤米,10斤面。 这福利一下来,羡慕坏了其他科室的医生们。 外科的医生没忍住,又骂了一顿惹事的郑锡。要不然,这种好事哪轮得到眼科这种小科室。 更别提,如果制药成功,这将是多大的丰功伟绩。 郑锡的日子有些难熬,阮棠上班才第一天,就给了他这么一个大暴击。 外科的同事见到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 其他科室的同事见到他,全是茶言茶语。 他多次找蒲夏冰都被她躲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在下班时去堵她。 阮棠第一天上班,季南烽十分贴心地准备接阮棠下班。 柳湘云都惊了,就在马路对面,还需要接人上班? 季南烽看到柳湘云眼神飘忽,出生问道:“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着季南烽都已经换好了白衬衫,她识趣地把质疑的话给咽了下去,毕竟这个新妹夫有点冷。 “哈哈,没问题。我就是想问问,要不要我帮你测测出门先迈左腿还是先迈右腿?” “好。” “哈哈,不用就算了……你刚刚说什么?好?”柳湘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刚刚竟然听到季南烽答应? 柳湘云丢出破龟甲,谁想那龟甲竟然站起来了! 连丢三次都是如此。 这就是活脱脱一只战斗龟啊! 柳湘云后背都湿了,她能劝季南烽别去接了吗? “这是什么意思?” 柳湘云一对上了季南烽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怂了。“哈哈,妹夫,让你双脚同时出门。就这样双脚离地,跳出门槛。” 季南烽听完就后悔了,他大概是脑子抽了才问他这个问题。 但是,卜卦了,还是要信的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反噬。 咚。 季南烽双脚并拢,僵硬地往外一跳,然后迅速掠走。 季南烽知道阮棠办公室在五楼,他径直往上走。 到了五楼,看到了两间副院长办公室,他看着门牌颜色鲜艳的那个办公室,抬手敲门。 叩叩叩。 没人应门。 季南烽耐着心思,敲了三次门,都不见有人来应门。 季南烽想起阮棠今早来上班说的要去眼科上班,刚想下楼去眼科门诊室,就见旁边的办公室门开了。 蒲院长一见季南烽,稍一愣,“小伙子,这里都是医生办公室,你找谁?” “蒲院长,我是阮棠的爱人,来接她下班。” 蒲院长这才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穿得破破烂烂的男人,今天换了一件白衬衫后倒是挺一表人才。 不过这才5:01分,阮副院长的男人就来接人下班,未免也盯得太紧了一点儿了吧。 没想到在工作中颇有建树的阮棠,在家里是个夫管严。qqxsnew “蒲院长?” 要不是季南烽出言打断了蒲院长的浮想联翩,蒲院长已经联想到了阮棠为了养季南烽这个硬硬小白脸,私底下是如何苦研医术赚钱的。 “啊,刚刚想点事情。我刚想到阮副院长可能在实验室里,我带你去。” 蒲院长和季南烽刚走到楼梯口,阮棠的办公室门开了。 第118章 放心,我就是扛也将人扛过来 阮棠办公室的门,自己开了。 阮棠笑意吟吟地将彭康平送到门口,压根没看到楼梯口的季南烽两人。 彭康平不知道说了什么,阮棠爽朗地笑了。 然后,彭康平就朝着阮棠伸出了手…… 蒲院长一颗老心都揪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南烽,季南烽微笑着朝着蒲院长点点头。 “我知道,那是眼科主任,我媳妇最近在眼科轮值,少不了要跟眼科的同事打交道。” 蒲院长一看季南烽这么明事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有点儿冷,周围的温度好像突然暴降几个度,还有持续下降的趋势。 阮棠握上了彭康平的手,“合作愉快。” 两人交握的手晃了晃就分开了,蒲院长忙领着季南烽往阮棠跟前凑。 “阮副院长,忙完了吗?忙完就早点下班吧。你爱人已经等你很久了。” 阮棠见到季南烽时,眼睛都亮了。 “阮副院长,急诊来了一个人叫项歌的女孩,哭着找您。” 阮棠一听就往下冲,“应该是项高出事了。”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果然如阮棠所料,项歌说他哥哥昨天回去后脸消退了许多,今早起来的时候却感觉视力有些模糊,到现在右眼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她让她哥来医院,可她哥不愿意,因为昨天的钱都买了粮。 “阮阿姨,我哥是不是眼睛生病了?被蜜蜂蜇了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东西。我也没少被蜜蜂蜇,不是就肿个几天就好了吗?” 项歌带着哭腔问道,她哥不让她来医院找阮阿姨,她哥说就是被蜜蜂蛰了几下,过两天就好了。 但是她怕哥哥也跟爸妈一样生了病没了,所以偷偷跑来了。 “项歌,我们现在只有将项高带来检查才能确定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了,看不到东西不是小事情,一定要趁早治疗。” 蒲院长一听也表示看病要紧,让项歌赶紧将她哥带来。 “有钱的要医,没钱的也要医,我们国家有政策,确实条件有困难的可以让公社打条子,慢慢再还钱。” 有蒲院长这话,项歌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把我哥找来。 “我跟你一起去。”阮棠生怕项高不愿来,她可以劝一劝。 季南烽:“还是我去吧,你们医生准备一下接病人。” 阮棠想了想,点头应了。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不少科室的医生都已经下班,她们还得联系相关科室再加加班。 “你尽量劝一劝。” “放心,我就是扛也将人扛过来。” 蒲院长看着季南烽的背影,就冲这个,他都有些理解阮棠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个硬硬小白脸。关键时候,靠谱。 季南烽说到做到,真的是将项高扛着来的。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扛着十四五岁的项高走路都带风。 他将项高扔到了阮棠面前,要了阮棠办公室的钥匙,去办公室等她下班。 阮棠宽慰了几句,就将项高交给了彭康平。 彭康平了解了情况后,就带着项高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几方会诊之后确定了项高就是因为蜜蜂蛰伤留在脸上的早期毒液造成了视网膜中央动脉阻塞,从而导致了右眼视力骤降至失明。 万幸的是项高被蜇后的1小时内,阮棠给做了基础的清创,若不然极可能早已经昏迷。 寻到了病因后,得抢在24小时内治疗。 彭康平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我们眼科一年都做不到10台手术,说实话,这个手术我没有把握。” 彭康平虽然做了眼科主任,但是大部分患者一听要做手术就会下意识地拒绝了,他们的传统观念里就是死也要死得全尸。要是手术失败,那就是死无完尸,连投胎转世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一小部分思想先进又不差钱的,就会想方设法地去京市或者沪市寻求名医。 这就让他们眼科就变得不尴不尬。门诊不多,手术更少。 阮棠沉吟了片刻,询问彭康平到底哪里没有把握。 “现在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往阻塞的地方注射药物,说来惭愧,我怕手抖针筒戳得太进……” “这个,我可以做。” 彭康平猛得抬头看向阮棠,“阮副院长,这个不比外科,眼球是一个很脆弱的器官……” “哦,我早两天还拿鸡眼睛做实验,剖了一回角膜。小朋友都没看出有异样,应该还算挺成功?” 彭康平愣了,阮棠缝的那两只鸡玩偶他也从他家儿子手里见过。他还真的没看出鸡眼睛的异常。 他有些激动:“那我们就开始?” “开始!” 彭康平与阮棠确定了手术方案后,去找项高兄妹俩,手术需要家长签字。 项高和项歌只知道他们舅舅听说了红阳县的粮价便宜,揣上了家里所有的钱去那边买粮了,走了已经两天了。 项家没有大人,可项高的治疗不能耽误,阮棠只能让彭康平先带项高去准备手术,她带着项歌去找蒲院长签字。 刚下一楼,就听到了医院大门口传来了求救声。 “医生,快来救命啊!我兄弟的腿被砍伤了,血流了一脸盆,都快死掉了……” 一楼的医生听到声音忙推着急救床到门口,招呼家属赶紧将病人放在急救床上。 阮棠看了一眼病人的伤腿,发现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但是血肉模糊,最深处可见白骨。 她不由地加快脚步,招呼项歌往边上走,他们去去家属院找蒲院长签字就回来,到时候看看是否需要帮忙。 项歌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头一次见到医院里有人抢救,不由地跷脚往急救床上看…… “舅舅!” 项歌看急救床上躺着的人后,拼命地往里面挤。 “舅舅,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不是去买粮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子?你的粮是被人抢了吗?” 伤患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上项歌,垂头丧气地道:“是舅舅没用,买来的粮食都被人抢了,自己还受伤了……” 阮棠拿着家属告知书跟着挤到急救床前的时候,一看项歌舅舅的脸,笑了。 这世界,可真小啊。 第119章 不能说人话,我就打到你说人话为止 项歌的舅舅不是别人,正是剪刀会的王强,那个拦了路想强行卖汽油又给放行了的强哥。 明明做着强盗的买卖,却跟孩子说粮食被人抢了。不做导演都可惜了,自演自导了这么一出大戏。 项歌对自家舅舅的话深信不疑,扑在了王强的怀里,嚎啕大哭。 王强心疼地揉着项歌的脑袋,腿上的伤疼得呲牙咧嘴,咬牙安慰自家外甥女。 “舅没事,哪个王八羔子将我受伤的事告诉你的,小歌儿,你哥哥呢?她怎么让你一个人乱跑?” 提起哥哥,项歌又是一顿哭。 “我哥瞎了。” 王强一扎子坐了起来,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腿。“谁欺负我王强的外甥了?小歌儿,你带舅去给你哥报仇!” 阮棠拿着手术告知单拍了拍床头,“你要先去报仇呢,还是先救一救项高的眼睛。” 王强一听外甥的眼睛还能有救,忙朝着阮棠看去。 这一眼,不得了。 他好像见鬼了。 那辆吉普车的女鬼,也来了省一医院?他想起来,那天她男人说要带她来看病的,瞧着面色挺好,应该是遇上了良医了。 王强刚想感慨美人果然长命,就想起了美人是见过他收过路费的。 这事,他的家人可不知道。 王强绷着脸,朝着阮棠勾勾手指头,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让她把嘴闭牢了。 “你,过来!” 项歌还以为她舅舅要跟阮阿姨谈谈项高的病情,听话地松开了她舅舅,让到了一边。 其他医生见阮棠拿着手术告知单,当然知道项高的病情耽误不得,也忙让开了。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阮棠和王强会面了。 王强凶狠地瞪了一眼阮棠,警告道:“罩子放亮一点,得罪了我,以后别想在余越两县的道上走。我强哥就是有本事让你连红阳县都回不了……” 阮棠拿着蓝色的病例夹朝着王强的头上就是一拍。“能说人话吗?” 王强被打懵了,这女人竟然敢打他。“他娘的,我看你是不想活……” 没等王强再撂下狠话,阮棠的病历夹又落在了他的头上。“不能说人话,我就打到你说人话为止。” “他娘……” 啪。 “他……” 啪。 王强被打得捂脸,在心底撂下狠话:等他下地能走了,一定十倍百倍地打回来,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阮棠见王强被打老实了,才将手术告知单递到了王强的跟前。 噼里啪啦一顿说手术风险,然后才在最后签名的地方一点,“麻溜地签字,不认识字就摁手印。” 王强听完手术的风险后,脸都吓白了。“我要见动手术的医生,我可以跪下求他,救救我外甥,小高儿才十四岁,他要是瞎了,我怎么对得起我姐姐。” 王强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阮棠往后退了一步,“跪吧。” 王强满头问号,在医生群中搜寻着像样的医生:“动手术的医生就在这儿?是那个留着胡须的糟老头子吗?” “舅舅,给哥哥动手术的医生是阮阿姨。” 王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这女人不是自己都快要死了吗?怎么成了给项高动手术的医生? 王强脑子已经打结,他搞不懂现在是什么一情况。 “阮副院长,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患者已经推进手术室,就等签字了。”眼科的实习生在二楼喊道。 阮棠应了,抓起王强的手沾点腿上的血,在签名处落下一个红艳艳的手印,转身就跑上了楼。 阮阿姨,阮副院长……这女人竟然是省一医院的副院长,那自己刚刚不是得罪了她?仟千仦哾 不,他不止今天得罪了这女人,还有在余越两县交汇的地方。 王强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如果想要报复,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毁了小高儿。 “阮副院长——”王强撕心裂肺地朝着二楼喊道。 阮棠听到喊声,站在栏杆旁往下看。 她看到了王强从急救床上翻下,腿上的伤口又崩了,血漫了一地。 “我给您跪下了。” “求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小高儿。” “小高儿不像我,他是好孩子。” 王强伏在地上,一句话就磕一个头。 阮棠握紧了手里的病历夹,应了一声:“好。” 不轻不重。 可王强却听得分明。 等阮棠换上手术服进了手术室时,彭康平已经给项高注射了麻药。 依照阮棠的要求,彭康平拿来了最小的针筒 这与后世的相比,最小的针筒依旧大。 这就无比考验阮棠的技术。 她要不靠任何仪器下,精准无比地找到那个阻塞点,而针筒的大小几乎与阻塞点一样大,这不仅要求阮棠手不能抖,还要考验阮棠的判断力,一针就找到阻塞点的圆心。 手术开始。 彭康平将提前配比好药物的针管递给阮棠。 阮棠接过,屏住呼吸。 手稳地持着针筒,慢慢地靠近右眼球。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关键的一针。 阮棠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就落了针,缓缓地将药物注入后。 白色阻塞点从筛板位置蹿出来,唰地一下,冲向外周小血管,瞬间消失。 阮棠慢慢地直起身子,嘴角微微翘起:“我们,成功了。” “耶!!!”手术室里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 这一股压在眼科医生上空的郁气被欢呼声冲散了! 他们曾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读错了书,选错了科室,所以才一直毫无长进,每天上班也跟混日子一样……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他们的路应该怎么走。 这世上从来没有,等病人来了再苦练医术的,这太晚了。 他们应该将早已经丢在一边的基本功捡起来,没有病人,他们有鸡鸭鹅,就是鱼也不错。 他们相信,等他们练好了,病人自会闻香而来。 阮棠从手术室出去的时候,就见王强躺在急救床上守在手术室门口,旁边有外科的医生劝他赶紧去做个手术,要不然腿要废了。 王强却丝毫不理会,一直盯着手术室门口。 见到阮棠出来,王强微张了张嘴巴,他不敢问。 这一台手术才做了18分钟,这么快就结束了,应该是失败了吗? “阮阿姨,我哥哥怎么样了?他能看到了吗?” 阮棠摸了摸项歌的脑袋,“手术很成功,你哥哥应该不能瞎,拖的时间有点久,恐怕视力还是要受一点影响。就你舅舅的腿一样,再不去缝合,怕是要瘸。” 项歌一听这话,忙央求阮棠给她舅舅动手术。 她想得很简单,阮阿姨能让哥哥不做瞎子,也能让舅舅不做瘸子。 王强可不是八九岁孩子,他知道医生都是分科室的。 这个女人是眼科的,就做不了外科的事。 王强心里已经在求求他的小歌儿可闭嘴吧,他真的半点不想要眼科的给他治腿。那他可能不瘸也得瘸了。 “小歌儿,别闹,别的医生会给舅舅动手术的。” 第120章 被他温顺的假面具的给欺骗了 在项歌的再三恳求下,阮棠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项歌连连感激,转头就对王强说:“舅舅,你放心,阮阿姨一定不会让你瘸的……咦,舅舅,你是在害怕吗?为什么身子抖得那么厉害。” 王强脑子里已经开始寻思着,怎么样才能装一个凶恶的瘸子。 直到被推进手术室,王强突然想明白了,瘸子只会让人心生怜悯。难道她以后收过路费全靠路人施舍吗?! “考虑到全身麻药对你脑子不好,所以经过商议之后,给你局部麻醉。” 王强满脑子都是自己变成瘸子之后的情景,压根没听到阮棠说了什么,迷迷糊糊地按了几个手印。 打了麻醉之后,阮棠开始缝针。 王强睁着眼睛,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的大腿肉被人翻来覆去地掂着,好像有一根线从他的大腿穿过…… 王强紧张得要咽了咽口水,心脏监护仪上的数据一路狂飙,然后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 手术不得不中止。 二助忙安抚王强:“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王强连吸好几口气,监护仪上的数据在慢慢地降了下来,他也慢慢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手术这是开始了吗?” “嗯,手术已经开始了。” 王强:“为什么我感觉到一根线在我的腿上穿来穿去,就跟女人缝衣服一样?” “这玩意儿就跟缝衣服一样,你要是好奇,让二助将你扶起来,但是不能乱动。” 阮棠听到王强担心得心脏猛飙,还不如让他自己盯着看,这样他也能放心他的腿不会消失。 果然,王强一听就要求坐起来。 阮棠与他闲聊:“你看吧,你的腿还好好的。” 王强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阮棠招呼其他医生拿了什么水冲伤口,又嫌水多,用纱布给擦了一通…… 那模样,就跟猪肉摊上的屠夫一样一样的。 他看看了半分钟…… 咚。 两眼一翻,倒回了手术床上。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确定他只是被吓晕以后,都哭笑不得。 一个大男人,胆子竟然那么小。 “给他吸氧,就让他这么吧,省事儿。” 手术室里热闹,外头也同样热闹。 季南烽听到了声音也出来凑了热闹,见阮棠一个人能应付,就慢慢地往阮棠的办公室走。 谁想到了四楼,就见到了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 女人就是那日在医院门口奚落他和阮棠的院长之女蒲夏冰,男的不认识。 “郑锡,你别再来找我了!就算我求你了,你天天来找我,别人都以为我们在谈对象。” 蒲夏冰有些抓狂,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我天天跟人解释,我很累的。” “我为了你做什么那么多,现在看我没有用了就想抛弃我,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蒲夏冰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傻子,当我不知道你讨好我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给我爸当院长女婿吗?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难道是真的喜欢我吗?” “冰冰,你怎么还能怀疑我的真心呢,我是真的喜欢你,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甘心被你当枪使唤。” 郑锡痛苦地朝着蒲夏冰迈进了一步,直将蒲夏冰逼近了楼梯口。 蒲夏冰可受够了这种无用的男人的纠缠,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季南烽。 只见季南烽气宇轩昂,一件白衬衫竟然穿出了又禁又欲的感觉,看她的那一眼,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她的双腿直接软了。 “我的对象来接我下班了,有事咱们明天上班了以后再聊。” 说完,没等郑锡反应过来,她冲上前就要去拉季南烽的胳膊。 他一个战术性后退,躲开了蒲夏冰的纠缠。 他当然认得蒲夏冰,那日在医院门口蒲夏冰要把他们当贼一样抓起来。 但是,那日的场子,阮棠早已经找了回来。 这回看到蒲夏冰被一个男人骚扰,季南烽也不介意顺手帮一把。 这年头女子名声关乎性命,之前的这点小矛盾还不至于让他狠心到要去毁了一个女人的名声。 再者,外头天都已经黑了,除了手术室里的医生和一楼后门的急诊室,其他楼层的都早已经下班。除了他,其他人这会儿应该不会来。 但是,这不代表季南烽愿意假冒她的对象来帮她。 “我不是你对象。” 蒲夏冰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拒绝她,她自忖长得不赖,又是医生,医院里的单身男人对她向来是前赴后继的讨好。 蒲夏冰凑近季南烽,小声地提醒道:“我爸是蒲院长,只要你假扮我对象,以后好处多多。” 季南烽冷笑一声,“我的媳妇还是阮棠呢。” 蒲夏冰一瞬间沉了脸,这男人就是故意跟她作对,明知道阮棠跟她不对付,还非得提阮棠的名字。 阮棠的男人她可见过,穿着破破烂烂,浑身难掩土腥味,土里土气。 “你别不识好歹!” 季南烽懒得搭理这种人,转身就上了楼梯。 他看得分明,这个男人并没有冲动地失去了理智,见有外人在,他不会再对蒲夏冰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季南烽所料,郑锡见有人来了,主动地与蒲夏冰保持距离。 他作为年轻有为的外科副主任,就算是升职无望,放在外面娶媳妇半点儿不愁,没必要做出坑害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不甘心被所有人针对,想要我想办法补偿你。”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是,我确实你不喜欢你。但是我被你当了枪使用来对付阮副院长,现在我被所有人针对,你总要弥补我,要不然以后我在医院里日子难熬。” 郑锡的声音顿了顿,“我的要求也不高,把我副主任的副字去了。” 蒲夏冰惊呼:“你疯了吧?你以为医院是我家开的啊!” 蒲夏冰迎上郑锡讥诮的眼神,才想起来她之前给郑锡一点甜头时,就是这么说的。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你是因为阮副院长被全员针对的,那你就去追求她啊。她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将她追到手后,谁还敢说你?” 郑锡:“你是不是疯了?她结婚了,有男人。” 蒲夏冰:“这有什么关系?她男人就是一个土包子,拿出你的魅力来,你还怕拆散不了他们?” 郑锡沉默不语,在思考蒲夏冰的建议。 的确,如蒲夏冰所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追求阮棠,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别人只要看到他们关系亲近,其他人再嘲讽他时就要掂量掂量。 “等你将她追到手后,再让她带着你做一点儿研究,做几台手术,你还愁变不成正主任?等我爸他们退休后,她做院长,你可能就是副院长了。” 不得不说,蒲夏冰一直是洗脑的高手,郑锡已经完全被说动了。 “到时候,你帮我制造个机会。” 蒲夏冰:“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明天,我就以道歉的名义在家里宴请阮副院长,你也一起来……” 蒲夏冰刚说完,就见上楼五楼的那个极品男人又下楼来了。 就见那男人一动,郑锡晕倒了在地上。 她刚想尖叫,就被那男人打晕了。 季南烽一手拖着一个,将他们拖回了蒲夏冰的办公室。 他还十分贴心地将门从外头锁死了。 垃圾配狗,正好一对。还是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季南烽一转身,就朝着一直躲在暗处的柳湘云看去,柳湘云默默地比划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季南烽这才回了阮棠的办公室。 他一走,柳湘云这才大口地喘息。 太吓人了,她怀疑她要是敢跳出来哔哔一句,现在也被打晕丢在了哪个角落里。 果然是部队出身,这侦查能力绝对一流。 呜呜呜,她的妹妹好惨,在这么一个男人身边一定没有半点小秘密。 说不定还能被他温顺的假面具的给欺骗了,改日,她一定要冒着生命危险提醒一下阮棠。 季南烽回到办公室后,顺手将阮棠的办公室整理了一番,还给拖了地。 耳尖地听到五楼有了动静,季南烽三秒上了行军床,闭上了眼,十分安详地睡着…… 阮棠做完手术回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季南烽缩着长手长脚躺在行军床上,好不可怜。 阮棠轻声地唤了一声,季南烽没醒,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季南烽的唇薄,特别特别好咬。 阮棠有些意动,偷偷地瞅了眼关上的门,又瞄了一眼熟睡的季南烽。 偷偷地亲上一口,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 她刚刚上任,就在办公室里偷亲男人,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偷亲别的男人,自己男人还不让亲了? 阮棠的脑子里的两个小人疯狂交战着,最终全败给了季南烽的一句梦语。 “阮阮……” 季南烽连说梦话都在喊着她的名字,她咋就连亲一下都不敢了? 阮棠俯身就封住了季南烽的薄唇,细细描绘着,小口小口地撕咬着……直到季南烽幽幽转醒,加深了这一个吻。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谁都想对方拆吃入腹。 “不能在这里,我们回家。”阮棠残存着理智,攀着季南烽的脖子。 “嗯,我们回家。” 季南烽将阮棠的衣服整理好,一前一后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一进家门,季南烽一把将阮棠扛起就回了房间。 一脚踢上门,季南烽就将阮棠压在门上,粗暴地一把扯开了阮棠的扣子。 哗啦啦,扣子落了一地。 阮棠胸口一凉,惊慌地瞪大了一双鹿眼,“季南烽,你今天怎么、怎么这么粗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季南烽俯身,在阮棠的身上留下了专属于他的印记。 他也没有想到,他对阮棠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想独占他。 “喜欢吗?” 阮棠羞涩地抿着唇,对上季南烽蛊惑的双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喜欢。” 这一声喜欢,变成了一场换情爱的钥匙,两人在愈战愈烈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柳湘云等到楼上的门关上,她才从厨房里冒头。 知道了太多秘密的她,好难。 急需她男人给她出个主意,可偏偏最近苗建业好忙啊,天天不知道忙什么,省城又没有他们的业务。 等苗建业回来,柳湘云就朝着她扑去。 他有些意外柳湘云难得这般主动,问她怎么了,柳湘云却不敢说,生怕说出去了以后被季南烽给灭了口,只含糊地说想他了。 开天辟地头一回,柳湘云竟然说想他,苗建业看向柳湘云的眼神都冒着绿油油的光。 哄着她回房间,两人酣畅淋漓地滚了一回,苗建业才问道:“你在红阳县也没有能说得上的话的人,不如我们也定居省城吧,让你跟小姨子有个伴。” 柳湘云当然愿意,问清楚苗建业是准备来省城发展业务后,更是愿意。 “等过几天,我寻一处宅子,咱们再搬过去。” 说起搬家,柳湘云就不愿意了,虽然今天被季南烽无声警告了,但是跟着阮棠他们过日子,真的好刺激哟! “这事再说……” 对面的房间里,季南烽正与阮棠说起了正事。 余越县的事他们已经上报,但是取证工作艰难,需要几个人混入剪刀会…… 季南烽工作上的事情,极少会跟阮棠说,这回季南烽却破天荒地说起,那肯定是想要她帮忙。 阮棠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所以,你们想要王强带你们入剪刀会?” “聪明的阮阮,这事可能需要你帮忙。” 阮棠一口应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 阮棠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将地上的衬衫捡了起来套上,一见那一排的纽扣全都没了,没好气地瞪了季南烽一眼。 “今晚你要是不把纽扣缝上,你就休想上床。” 季南烽捡起纽扣,应了。 两人匆匆地又往医院去。 贺昆回了家后,就见厨房里已经摆上了做好的饭菜,但是一人吃饭的人都没有。 他寂寞如狗,一个人扫完了一桌子的菜。 第121章 这男人竟然就对她如此绝情 王强住在一个八人间里,同一病房的患者都有家属陪同,他们家就只有项歌一个人在两个病房里穿来穿去。 王强心疼小歌儿奔波,又担心小高儿怎么麻药还没醒,让项歌就安心待在隔壁的病房里照顾项高。 阮棠见状,让管床的值班医生将王强挪到了双人间,还将项高给挪过去。 王强听到值班医生的安排,感激涕零,连连道:“你们医院是我见过最有人性的医院,下一次我一定会推荐我的亲朋好友都来。” “医院这地方,能不来还是别来了吧。” 王强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竟然是阮棠。 阮棠直接将他的病床拖到了双人间,项高的病床已经在了。 王强担忧地朝着隔壁项高望去:“阮副院长,小高儿怎么还没醒?” 阮棠:“手术比我们预想的顺利,所以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不过,最多二十几分钟就该醒了。” 王强这才放了心。 阮棠笑眯眯地对项歌道:“天都黑了,还没吃饭吧?我帮你守一会儿,你可以给你舅舅和你哥哥弄点吃的。” 项歌的肚子适时叫了,“我这就回家煮面。” “别回家了,去国营饭店下三碗面吧,舅有票有钱。” 他们家离得远,王强生怕项歌一个人回去出事,这会儿也不装可怜了,拿出了粮票和钱塞给项歌。 项歌应了,拿上钱票就往国营饭店去。 等项歌一走,阮棠拖了一条椅子坐在了王强的面前。 王强左眼皮开始狂跳。 “剪刀……” 季南烽眉头一挑,没想到阮棠竟然会单刀直入,压根不给王强一个反应的机会。 “停!”王强忙截住阮棠的话,“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呜呜,大意了,想他一个没钱没我背景的平头小老百姓,值班医生怎么可能会腾出干部房给他住,原来都在这儿等着他呢。 还特意将他的小高儿塞到他的病房,明知道项高兄妹俩就是他的命。 这是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王强不甘心就这样被阮棠牵着鼻子走,“你们回红阳县,总是要经过余越两县……多交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阮副院长,您说是吧?” 言下之意,阮棠得罪了他,往后回红阳县时经过余越两县时就别想太平。 阮棠嗤笑了一声,“强哥也太小看了我,我堂堂一副院长,我会买不到火车票?” 王强噎了好大一口,完了,他没有跟人谈判的筹码。 季南烽适时开口打圆场:“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和我几个兄弟日子快过不下去了想要投奔你。” 王强瞪大了眼,傻子都听出来了,他们想要加入剪刀会就是想要搞事情,他要是同意就是叛徒。 “能不能让我考虑几天……” 门外,项歌在敲门。“舅舅,我把面条买回来了……” 隔壁的床铺,项高嘟囔着说了一句梦话。“舅舅,我赚钱了……” 阮棠继续唱白脸,“剪刀……” “我答应!” 王强生怕阮棠说出不该说的,一咬牙答应了。他姐和姐夫意外去世了,他也才十几岁,族里人欺负他们年纪小,将工作占了去,给了他们一点钱就将打发了。m 他被迫接手了两个半大的娃,没工作没田地,那点儿钱抠着花完了之后,他只能跟着人做个小混混捞一点儿吃的养活了三人。 他意外得知剪刀会不缺钱,他就背着项高兄妹俩人去了,准备干一票大的,准备送项高兄妹俩去学校念书,免得他们以后像他一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个小混混。 谁想,剪刀会就是面上风光,每日只供应两餐,收进去的钱都交给了上头,下面的小喽啰每个月连十块钱都捞不到。 他做了一年,混上了小组长,也才攒下了六十多块钱。 谁想就遇上了粮价飙升,这点钱,还不够买一百斤粮食。 就在他打算找机会退出时,剪刀会的头儿的小舅子来视察了,因为太高调,遭到了不明人士的暗杀。 他瞅准了这个机会,毅然决然地为头儿的小舅子挡了刀,果然得到了头儿的小舅子感激,将刚收上来啊的三百块钱全给了他! 这个伤,值大发了! 在被人送来医院的路上,他还在想这样的机会可一定要多来几次,他不怕被砍不怕受伤,只要钱到位。 谁想,竟然在医院遇上了阮棠两人,他就这样被威胁了…… 头儿的小舅子还允诺,等他养好了伤就要升他的职,这下子好了,职还没升成,就要弄几个定时炸弹进去。 现在,他只想能拖延几天就拖延几天:“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你们来找我,我们一起发财。” 阮棠幽幽地道:“看来强哥对自己的伤势还没有很清晰的认识,容我这个主刀医生再讲解一下,你的骨头没伤到,伤到的是你的肉。这点儿伤,撑死了半个月。” 阮棠说完,就开了门让项歌进病房。 项歌小脸惨白,一进门就着急地去看王强确认了他没事后,又去看项高,小小人儿忙得跟陀螺一样。 阮棠叹了一口气,“小歌儿放心,你舅舅和你哥哥都没事,我刚刚只是检查你哥哥大概多久能醒,等你吃完了面条,你哥差不多就醒了。” 项歌一听,忙打开了饭盒,吸溜吸溜地大口吃着面条,好似她快点吃完,他哥就会醒。 项歌吃完最后一口面,就去盯着项高,不多会儿,项高的手指头动了动,在项歌的呼唤下,项高睁开了眼睛。 “哥哥!” “小高儿!” 项歌和王强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里难掩欢喜。 阮棠和季南烽目的达成,退出了房间,将这个温馨时刻留给了这家人。 回到家后,季南烽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出门,阮棠从锅里找到了剩下的两只馒头塞给他,让他路上吃。 一个小时之后,季南烽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季南烽神色轻松地管阮棠要水喝,阮棠给倒了一大碗,“容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我的纽扣你没缝。” 季南烽挑眉,“怎么,怕说出去的狠话收不回?” 阮棠羞恼地道:“才不是!你要是不缝好,我说到做到,绝不给你腾半张床。” 季南烽突然俯身凑近阮棠,狡黠一笑:“不用给我腾半张床,我压在你身上睡也是可以的。” “你敢!”阮棠一想到那羞人姿势,脸颊涨红。 季南烽捏了捏阮棠的嫩红的脸颊,转身上了楼。 不多会儿,他就拿着阮棠的白衬衫和针线下了楼。 蒲院长一行人来他们家时,就见阮棠在屋檐下拿着手术刀剖鱼片,而屋里,昏暗的灯光下季南烽熟稔地拿着针线缝缝补补。 他们都看呆了。 女人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女人也能过这种逍遥的日子。她们开始自忖自己与阮棠的差距……哦,工资差距有点大。 阮副院长的工资,足以养活三个男人。 呸呸呸,阮副院长不是这样的人。她的工资养了一个男人以外,剩下的都拿来买练习的道具了,早两天是鸡,今天是鱼,都不便宜。 蒲院长道了一声“打扰了”,他才开了口,就被她身边的女人挤开了。 “小阮,你有见到我家夏冰吗?” 阮棠疑惑地看向蒲院长,蒲院长抱歉一笑:“这是我爱人池彩丽。是这样的,天都黑了我家夏冰还没回家,我跟她母亲担心出事就出来四处问问有没有人看到。” 阮棠摇头,“我跟外科的同事从手术室出来,好像记得其他的办公室都关了门的。” 其他的外科同事也是这么说的。 蒲院长一行人只能去别家问问,谁晓得,问了一圈,竟然得知了郑锡的老母也在找儿子。 郑锡的老母一想到早前儿子说的要给她找个院长家的闺女当儿媳妇,福如心至。 一口咬定蒲夏冰跟郑锡走得近,早些天还一起去看电影了,两人这么晚没回家,极可能找地方谈情说爱去了。 池彩丽一听这老虔婆竟然碰瓷她闺女,扑上去就跟郑母打在了一起。 郑母暗搓搓地还手,还吆喝着:“院长夫人欺负普通老百姓啦,哎哟,院长夫人医生家属啦……” 蒲院长对这一场闹剧忍无可忍:“够了!全给住手!” 他将池彩丽拉了起来,对郑母说道:“如果夏冰真的跟你们家郑锡谈恋爱,就挑个吉日定亲。如果不是,就请你当着大家的面儿给我家,给夏冰赔不是。” 郑母眼珠子一转,爽快地应了。 这一晚,郑锡没有回来,蒲夏冰也没有回来。 等到了第二天,阮棠上班,季南烽去探望王强。 阮棠照常去眼科轮值,中午下班时,医护们都回各自办公室拿饭盒准备去食堂打饭。 一个儿科的医生办公室正好在蒲夏冰的对面,就看到了蒲夏冰的办公室门开了一条缝,她寻思着蒲夏冰是不是偷偷地回来了,一推开门就见蒲夏冰和郑锡一起躺在了行军床上! 啊—— 她没控制住大叫了起来。 这一叫就吸引了其他的医护们。 两人睡在同一张行军床上被逮了个正着。 蒲院长大发雷霆,怒斥两人:“行军床是给医生上班累了,趁着休息时打盹用的,不是让你们做这种丢人的事情的!” 江副院长认为这两人实在是有伤风化,建议给二人停职处理,等二人将男女关系弄明白了再来上班。 “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是清白的,我们被人打晕了扔到了办公室里的。” 蒲夏冰解释了一大通,可是谁也不信。“郑锡,你也跟大家解释啊。” 郑锡低着头道:“我跟夏冰早就互相有好感,这回原本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会话,没想到情难自控……主要夏冰愿意,我会负责的。” 蒲夏冰一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郑锡宠溺一笑;“是,我们是说好了年后再公布。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索性就公开吧。” 虽然之前蒲夏冰的提议很诱惑人,但是阮副院长却是有夫之妇,他要攻略下她,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放在眼前,他当然要赶紧抓住先定了亲再说。等以后,可以慢慢地再骑驴找马。 因为郑锡大方地承认了,蒲夏冰就算是说破了嘴,也没人信她的。 但是一日不把这事解决,蒲夏冰就不能回去工作。 偏偏郑锡还天天上门,坐实了两人的关系。 就这样,蒲夏冰为了早点儿恢复工作,只能松了口。 就这样,两人定了下来。 郑母拿捏住了蒲夏冰已经失身给了郑锡,只肯给66元聘金,将蒲夏冰和她的母亲池彩丽气了个好歹。 他们省一医院嫁女儿,从来没有没有低于100元,蒲夏冰一个院长女儿下嫁却只拿了66元彩礼,一时之间成了家属院的笑话。 定亲当天,池彩丽就被气得住进了医院。 第二天,蒲夏冰恢复了工作来上班,连原本以蒲夏冰为首的姐妹团,也都离得蒲夏冰远远的,生怕被人误解成也跟蒲夏冰一样是随便的女人。 蒲夏冰憋了一上午,哭着去她妈池彩丽的病房哭诉。 池彩丽指着蒲夏冰的鼻子骂她自己不自尊不自爱,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还连累了她都遭了蒲院长的冷言冷语。 蒲夏冰哭着从病房里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的季南烽,正拿着一个大苹果塞到阮棠的手里…… 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蒲夏冰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牙。 他,真的是阮棠的男人。 就是阮棠的男人打晕了她,将她跟郑锡关在了一个办公室里。 至于原因很容易猜到,一定是阮棠的男人听到了她跟郑锡的对话。 就为了那个还没达成的计划,这男人竟然就对她如此绝情!这男人难道不知道,她一个未婚女人的名声是多么地重要?! 这仇,她记下了。 既然这男人这么在乎阮棠,她就要拆散他们!让这男人也尝一尝痛苦的滋味。 季南烽似有所觉,机敏地朝着蒲夏冰的方向看过来。 视线碰撞,季南烽讥诮一笑。 当晚,季南烽就将他把蒲夏冰和郑锡打晕关到办公室的原委说了。 说完之后,季南烽忐忑地望着阮棠,生怕阮棠觉得她手段太过残忍。 过了好一会儿,阮棠才开口:“所以,你现在跟我坦白,是想让我给你收尾?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怎么搞死这两人。” “你不生气?” “我当然生气你瞒着我,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把不确定的危险给掐死在摇篮里。” 季南烽一把将阮棠抱在了怀里,“阮棠同志,我可真稀罕你。” “滚滚滚,离我远一点,老娘还没原谅你。” 季南烽一顿歪缠,最终得到了睡门外的资格。 第122章 他的鞋底好热,不知是不是跑得冒火了 半夜,贺昆起来去放水,出门左拐,踢到了个东西。 贺昆睡得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地想要踢开脚下的东西,谁知竟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找死吗?” 季南烽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贺昆。 贺昆瞬间醒了,慢慢地瞪大眼睛,继而爆发了一阵大笑。“季南烽,你也有今天,哈!” “哈”字才吐出来就被捂住了嘴,他一口气被吸上来就被季南烽给拖走了。 季南烽将贺昆拖到了一楼,才松开了他的嘴。“大晚上的不睡觉,鬼鬼祟祟出来做什么?” 贺昆:“睡前喝了太多水,很急。” 季南烽一松开他的肩膀,他又不着急了。 “季哥,你怎么得罪了我小嫂子被赶出来?”这事儿要是不搞清楚,他就连放水都是难以成线。 季南烽一脚就朝着贺昆的下摆踢去,听到楼梯口有轻微的动静。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贺昆继续追问:“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我小嫂子?难道我小嫂子不喜欢你特意穿的红色裤衩子?” 季南烽淡淡地回道:“你懂什么,这叫夫妻情\/趣。” “我嫂子咋说?” “季哥,你就别藏私了,我小嫂子咋说,还喜欢这种夫妻情\/趣吗?” 贺昆缠着季南烽给他解惑,可是季南烽却几次岔开话题。“你不是要去放水吗,赶紧去。” “咱们就一起去放水呗,咱可是有一年没有一起放水了,顺便跟我说说我嫂子咋说的,也好让我学学,早点找到对象。” 季南烽被贺昆拖着胳膊往厕所去。 厕所在小楼的外头,单独有一间蹲坑,仿照着医院的公共厕所建的,足以供两人同时放水。 两人走过拐角,季南烽毫不客气地给了贺昆一脚。 说什么理由不好,非得无中生有个红裤衩搞情\/趣,他一世英名都毁了。 两人进了厕所后没一会儿,果然听到外头果然有脚步声。 季南烽朝着贺昆微微点头,贺昆就开始说起要混入剪刀会在做卧底,然后一举端了剪刀为民除恶…… 苗建业乍一听到这等机密时,稍稍一愣就想转身就走。 刚走一步,就被季南烽拦住了去路。 身后,贺昆已经揽住了他的肩膀。 苗建业原本就不是蠢人,看这架势,两人又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他灭口,那就是想要拉他入伙。 “你们套路我?” 季南烽勾着笑道:“这怎么能叫套路呢?咱这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进同攻,退同守。” 苗建业看着季南烽脸上的欠扁的笑容时,到底没忍住,抡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季南烽早防备着苗建业跳脚,一个闪避之后,两人就混打了一起。仟仟尛哾 贺昆半点儿不讲武德,瞅着空挡就暗算苗建业。 三招之内,苗建业被制服。 苗建业虽然瞧着身子骨单薄,但是混迹黑市,又得了柳社长看重将妹妹下嫁给他,自然是有一份本事在身上。 但是他很清楚,就算是贺昆不加入,他未必能在季南烽的手里走过十招。他不由地想到他当初调查到的季南烽的背景,因为照顾家中而转业,再联想到红阳县发生的事情,处处都有季南烽的身影。 他很容易就想到了季南烽是借着转业的名义,为上头办事。 细思极恐,季南烽极可能也是因为收到了指示,才想到要剿灭剪刀会。 苗建业被压在地上,季南烽冷言道:“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加入我们。” 苗建业握紧了拳头,沉思片刻:他们掌握着黑市到底是见不得光,如果加个身份背景,上头要是想端了黑市也要掂量掂量。 “我加入你们。” 苗建业一答应,贺昆就将苗建业拉了起来。 苗建业气笑了。 一人做白脸,一人做红脸,一看就没少搭档坑人。 三言两语,就将他算计得明明白白的,真是好极了。 季南烽可不管苗建业是笑得如何,反正按计将苗建业拉入队伍中就够了。 他们早得到了苗建业的详细资料,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季南烽早将他了解地透透的。 这人行事极谨慎,但是一旦事关柳湘云就不能淡定,对于夫妻之事格外热衷,逢节就要过。 果然,一听说是夫妻情趣就没忍住跟了过来,最终上了勾。 由季南烽负责,将初步计划说了一遍,“细节你们可以回去想想,力求完善。” 说完之后,三人就散了。 贺昆回房。 苗建业回房。 季南烽躺在阮棠的门口。 苗建业刚开门就转过身,幽幽地问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的裤衩真的是大红色的吗?” 季南烽站起,大方地解开了长裤系带。 长裤落地,露出了灰色的裤衩子。 “艹!你们把我骗得好苦!” 季南烽慢慢悠悠地系上裤带子,“我不介意你试试红裤衩,试过了跟我说说,对提高夫妻情\/趣有没有效果。” “滚!” 苗建业不客气地关门了,关了门还气不过,又打开门骂道:“活该你睡门口!让你欠!” 几人又碰头商议了一番后,约定了十日后走。 所以,只有十日给王强养身体。 季南烽给了阮棠下了任务,阮棠一天八回地往王强的病房跑。 王强全身抗拒着配合,但是奈何他的外甥女格外信任阮棠,只要阮棠一说就硬扯着王强配合治疗。 这就算了,阮棠还丧心病狂地一天三顿地给他吃肉! 吃得他夜里做梦都梦到了猪,可惜是他成了案板上待杀的猪,嚎破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他…… 他天天告诉自己别恢复,恢复得慢一点,要不然做了叛徒离死期也不远了。 可奈何不住猪肉太能干,吃了三五天就让他红光满面。 王强握住不了自己的肉体,只能控制自己的精神,他饱含着泪水看着项高和项歌,两人一开始还特别动情,时常跟王强互相泪汪汪。 但是看了三五天后,他们就咂摸出一点儿味儿来,他们的舅舅每天泪汪汪都是吃了肉之后,所以说,大概是因为天天吃肉给感动到了。 过了七天,王强已经被阮棠赶着下地走路,开始复健。 这天,阮棠轮休,就将被褥都给拆了洗了。 小楼洗衣服不方便,阮棠去了家属楼。 一来,就有家属们跟阮棠打招呼。“阮副院长这么忙,也要洗被床单啊。” 阮棠笑着回应,“之前一直忙,趁着休息就洗洗晒晒。” 招架不住热情的家属们,阮棠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 “阮副院长,我是彭康平的媳妇包圆圆,我男人嘴笨,他在家总念叨您教导他良多。” 阮棠倒是没想到彭康平高瘦,她的媳妇却是一个微矮微胖的圆脸女人,乍一看,两人并不登对。 自我介绍之后,彭康平媳妇与她闲聊了几句,就不再刻意地跟她搭话,不得不说,就点分寸感极让她舒适。 阮棠刚将床单泡上水,就听到隔壁的隔壁一声惊呼。 “老彭家的,你家老彭的口袋里是什么东西?印着白大褂都是红通通的。” 彭康平的白大褂向来都是脏了直接从医院里拿了好几件回家让她洗,每回都是口袋干干净净的。 “可别是要紧的东西,怕从水里捞出来,别是医院里的重要资料。” 包圆圆一听隔壁说的有道理,再加上彭康平最近在实验室里忙着制药,生怕是制药用的资料,忙将白大褂都捞了出来拧干。 往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掏。 刚入手,脸色就不对。 包圆圆刚想缩回手,“应该是没什么东西吧。” 隔壁的是个心急的,见包圆圆半天没捞出来就帮了她一把。 一把就取了出来。 是一件正红色的女裤衩子。 听着动静的来看热闹的家属们脸色都变了,“老彭的白大褂里咋藏着女人的那玩意儿?” 包圆圆的脸色微变,镇定地将女裤衩子收了起来。 “大概是我收拾衣服的时候,我家小子在旁边,我就随手一塞,没想到塞到了我家老彭的白大褂里了。” 包圆圆顿了顿,懊恼地继续说,“你们能不能帮我保密,要不我家老彭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没用,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其他家属纷纷应了,一些年纪大的家属给包圆圆出主意:“白大褂里塞了红色的大裤衩子到底不吉利,最好还是让老彭去后勤处再领两套白大褂吧?” 包圆圆一听感激不已,一番感谢的话将家属们哄得团团转。 哄完了家属们,包圆圆转向阮棠。 阮棠:来了来了,该来哄她这个直属领导了。 包圆圆刚想开口,阮棠就伸手拦了。就那个女裤衩子明显就是纤瘦的女人穿的,包圆圆根本挤不进。 “我相信彭主任不是那样子的人,其他的话你不必多说。” 这一句话,瞬间让包圆圆红了眼,她哽咽着声音点头。 “我跟他结婚十年,我也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阮棠也不会哄人,只能建议道:“你既然信任他,可以问问他。” 包圆圆点头,“嗯。” 阮棠也不知道包圆圆在想什么,两人洗完后都各自走了。 第二天,阮棠看着彭康平又一大早地在实验室里,忍不住问道:“你媳妇昨天没找你谈谈心?”没在家多哄着点媳妇? 彭康平摇头,“我媳妇怎么了?受委屈了?” 彭康平想起他媳妇一切如常,没什么异样。但是阮棠并不是胡乱说话的人,一定是她媳妇受了什么委屈。 “阮副院长,我先回家一趟,不会耽误上班的。” 阮棠准了,“距离上班时间还早,你好好跟你媳妇解释解释。” 彭康平一回到家,将阮棠一搬出来,包圆圆就全说了,还拿出了那一条女式的红裤衩子。 “我当然是信你的,天天就在医院和家属楼里两头转,当然没空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原本,我是想等你休息时跟你说的,也好给你提个醒,是不是在医院里得罪了谁?” 彭康平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他媳妇就是这么给力,一直跟他是一条心。要是他媳妇闹起来,势必也会影响他工作的心情,极有可能影响工作效率,被阮副院长给踢出了进度。 “要是硬要说得罪了谁——那几乎是全院。” “阮副院长带我们眼科的几人一起制药,少说也要一年半载,甚至是数年。人的精力有限,她研究这个,就分不出精气去研究别的,所以接下来她不管去哪个科室轮值,都不再可能会再制药。” 包圆圆了然地点头,“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可别在实验室里出了差错。女裤衩子这点小伎俩,我还没当一回事。” 彭康平回来后跟阮棠转述了这事后,阮棠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娶妻不贤毁三代。 阮棠竖起了大拇指,“彭主任,你的媳妇有大智慧。” 或许工作上可能建树不大,但是绝对是一个生活中的智者。 因为这一插曲,彭康平对周遭的一切格外地注意,过后几天再也没有发生别的意外。 一转眼,九天到,到了王强出院的日子。 项高兄妹俩已经去学校念书,王强去学校跟他们俩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跟着季南烽几人去了汽车站买票,明天就去越县。 几人刚到汽车站,就看到十几个拿着铁棍的灰衣男人,怒气冲冲地朝着他们走来。 “苗老二,你可让我们好找!” 苗建业麻溜地后退一步,躲在了季南烽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光头汪,有话好好说。” 为首的光头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个屁,你小子挖我的人,抢我的地盘,也配跟我好好说话?” 几句话,就明白了什么事。 季南烽与贺昆对视一眼,战略性地后退几步,一左一右抄起王强的胳膊,拔腿就跑。 苗建业拔腿跟上,“你们,等等我啊。” 贺昆一边跑一边骂:“你他娘的是人吗?做什么招惹黑市的人!” 苗建业咬牙,快死地摆动着手超过了季南烽三人,才幽幽地道:“你们送了我这么大一份力,临走之前,我也要送你们一份大礼,这叫礼尚往来。” 王强的胳膊被两人架着,他几乎是被动地被带着跑的。 他感觉,他的鞋底好热,不知是不是跑得冒火了。 戏文里的风火轮也就这种速度吧? 脚底能冒火的程度。 第123章 这么私密的东西,竟然被别人看到了 “去他娘的,这四个人脚底板上按了轮子了吧,怎么跑那么快!” “摇兄弟!今天一定要弄死他们!要不然我们东西两市迟早要关门。” 灰衣打手们追得气喘吁吁,眼睁睁地看着四人一个加速拐进了一个巷子里。 苗建业喘着粗气打开了一处小院子。 四人一进屋,全扑到了井口旁,打了水一顿猛灌。 一个个瘫在了廊下的木板上,苗建平想着想着,痴痴地笑了起来。 “看在咱们有难同当的份上,要不要一起跟我干一票大的?” 苗建业这次被追击就是因为他上下打点,建了一个新黑市的据点,就在省城南面,与东黑市紧邻两条街。 南黑市一开张,就放出了低于其他黑市的粮油,还有平价的收音机。 第一天,是附近一些百姓试着来逛逛,捡了大便宜后就将这地方告知了亲近的亲朋好,一传十十传百,南黑市就传遍了半个省城。 才过了几天,南黑市的规模就堪比东西两大黑市合起来。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以后给你们分红。” 季南烽毫不客气地踢了苗建业一脚,“别哔哔,要是耽误了正事就连你的新地盘都要被一窝端了。” 看在柳湘云的份上,季南烽没好气地隐晦提醒了一句。 苗建业给了季南烽一个“我懂”的眼神,“这次真不怪我,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去车站等我。我晚点去弄四张车票,一定不耽误明天出发。” 苗建业说着爬了起来去屋里打电话,不多会儿就出来了。“搞定了。” 王强都惊了,这几人到底是什么组织!一个普通的小院里竟然装着电话机,要知道,这年头电话机只有单位能装,打一个电话就要一顿饭的钱。 他们竟然为了买几张机票,就花了一顿饭的钱。把钱给他啊,他愿意跑腿啊。 这一刻,王强对这一伙神秘组织有了初步的印象,庞大且有钱。 难怪这几人会有如此大的野心,想要一举端了剪刀会。这不就是勾勾手指头的事情吗? 毕竟,剪刀会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很多人都跟他一样冲着那点子钱去的。 王强顿时信心倍增,不觉得自己是去送死了,他打定了主意好好干,以后加入这个神秘的组织。 几人在院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听到外面已经没了动静,这才小心地走了出来。 苗建业带着他们换了另一条小路走,谁想刚出巷子就被人发现了。 “在这里!” “快来!人在这儿!” 四人又开始一路狂奔,后面一群人狂追不舍。 季南烽提议分开跑,贺昆和王强拔腿就往另外两个方向跑了,独独苗建业却紧跟着季南烽跑。 “耳朵不好使?分开跑啊!” 苗建业不肯,“我要是一个人跑,就连个为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季南烽一顿加速跑:“你既然知道还要搞事情?” “我也不想的啊,谁让你定好了十日就要出发,我只能棋行险招,一口气将他们挤兑到关门。” 季南烽磨牙霍霍,“往人多的地方跑。” 季南烽带着苗建业,后面遛着一堆人往市中心去。 路过三层的国营商店时,季南烽脚下一拐就跑了进去。 阮棠与柳湘云听说了省城开了一家十分良心的黑市,正打算去凑凑热闹,谁想就遇上了一群混混追人。 柳湘云:“我要是没看错的话,他们追的是你男人?” 阮棠:“你没看错,他们还在追你男人。” 两人后知后觉地撸起袖子就打算救自家男人。 “等等,不如我先投个龟壳吧。” 柳湘云摸出龟壳就扔了出去。 激情大战,死不了。 “不急不急,死不了。” 柳湘云将卦象说给阮棠听,阮棠却是一百个不信。 跟柳湘云出生入死几回了,就没见她算准过。 再说,这死不了范围可大了,吊着一口气也是死不了。 一进入国营商店,就见国营商店的保卫科的同志将大部人都挡在了门外。 “这里可是国营商店,你们要是敢闹事,下半辈子就等着在橘子蹲吧!” 场面僵持不下,阮棠和柳湘云趁乱进了国营商店。 “我们祖上可都是三代贫民,我们是穷,就不能进你们这高大上档次的地方长长见识吗?” 领头的是个有头脑的,说着将铁棍扔到了路边,还特意将身上的衣服拉开一口子。一副“我穷就是你爹”的架势。 保卫科的同志能拦着小混混进国营商店闹事,但是不能拦着穷人。 只能侧身让开了路,其他人都有样学样丢了铁棍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国营商店,然后进去地毯式搜寻。 一楼,毫无所获。二楼,也是。 只剩下三楼卖女装的那一片区域。 灰衣打手朝着这一片靠近,吓得女顾客们瑟瑟发抖,与女售货员一起躲进了柜台里。 “老大,没人。” “怎么会没人?我们的兄弟将这里都围了起来,怎么会没人?总不能飞了吧?” 领头的暴走,在三楼转圈,苗建业滑不溜秋,他们总算是撬开了苗建业身边人的嘴,知道了他今天会去车站,也知道了苗建业背后的人也在来的路上。 这一次要是不能弄死苗建业,趁机吞并了南黑市,以后被吞并的就该是他们了。 领头的又搜寻了一圈,最后站在了试衣帘的前面。 他伸手一拉,就听到了女人们的尖叫。 “啊——耍流氓!” 没等他反应过来,帘子就被拉上了,他忙挪开眼,他只记得模糊地看到了一片白花花,肉眼所见,大概四五个女人躲在了试衣帘后,还有两三个女人可能正好在换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 帘子后传来了悲惨的哭声,“呜,我被人看光了,我不活了。” “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帘子里乱成了一团,保卫科的同志早苦于没办法捉拿这些人,当即就以“耍流氓”制服住了领头的。 领头的被抓,灰衣打手们也不肯散去,不甘心又搜寻着。只是没人敢去动试衣帘,生怕又被抓走。 帘子里,季南烽和苗建业被剥了个干净,只穿着大裤衩子。 季南烽一脸便秘地看着苗建业的大红色裤衩子,苗建业也一脸嫌弃地看着季南烽。 苗建业一张脸爆红,那晚听了季南烽说的“大红裤衩有利于提高夫妻情\/趣”之后,总是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事,再加上柳湘云最近没少拒绝他,他就铤而走险穿了大红裤衩子。 同理可得,季南烽也如是。 谁想,这么私密的东西,竟然被对方看到了! “有用吗?” “有用吗?” 两人互相打量了许久,异口同声地问道。 “今天第一次。” “我也是。” 所以,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草,都白穿了。 阮棠幽幽地问了一句:“我姐夫是本命年?这还用问有没有用啊,都被追杀到这里来了,穿红肯定没用啊。季南烽,你又不是本命年,你凑什么热闹?” 柳湘云一脸抖擞,可算是到了她说教的时候了。“苗建业,你出生在丁亥年,本就是一只火猪,再穿大红裤衩子,就是火上加火,太过火,不利于运势提升,反而会让了一双阮棠的小手。 “嗯???” “我不是本命年。” 言下之意,穿不穿大红裤衩子是我的自由。 阮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的八字属火呢?我们这些人,你耽搁得起吗?” 季南烽垂死挣扎:“脱,可以。但是我们这样混脱不方便吧?两男两女,怎么也得避避嫌吧?” 这个要求,很合乎常理。 阮棠小脑瓜子一转,她和柳湘云背靠背站在中间,自己男人站对面。 这样,只能看到自家的。 就这样,两条大红裤衩子被剥了干净。 两个硕大的男人缩成了一团,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愣着做什么?穿裤子,穿衣服。” “该不会还要我帮你吧?” 阮棠将之前给季南烽脱下来的衣服又丢给了他,饶有兴致地抱臂看着他。 然后,时不时地占占便宜。 腰,捏一把。 大腿,摸一把。 季南烽恼得牙痒痒,快速地穿上衣裤,“姐夫,我要清理门户了,劳烦腾个地方。” 巧了,苗建业也想清理门户了。 苗建业搂着柳湘云的腰,带着人闪身去了隔壁的试衣帘后。 季南烽抓着阮棠的腰,一把将人提到跟前要,惩罚地咬在了阮棠的鼻尖。 “老公,我知错了。” “错哪儿?” 就刚刚,阮棠想要回头,三次! 要不他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阮棠的眼睛。 就算是捂住了阮棠的眼睛,她还想扒开她的手。 “老公,我就是好奇。” 季南烽冷哼一声,“你男人就在跟前,你还想转头看别的男人?” 不就是一件大红裤衩子吗,有什么可值得好奇的。 “我哪能真看呢,我要看也看你呐。实在是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我好奇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好奇,是吧?” 季南烽一步上前,精壮的大腿隔开了阮棠的双\/腿,拎着她的咯吱窝,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阮棠瞪大了眼睛,心道:涨姿势了,这玩意儿还能这么搞。别说,这样,还真不累。 季南烽惩罚地咬了一口阮棠的唇,“专心点。” 直到国营商店要下班了,保卫科同志说:“我们要下班了,那些小混混也都走了。” 柳湘云哑着嗓子嘤嘤呜呜,“我都被人看完了,我也不想活了。” 要是这两个女人在国营商店里寻死,他们难逃责罚。 “你们看这样可以吗?等没人后,我们披着床单从后门走,这样谁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也就不用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保卫科同志与主任商议了后同意了,为他们寻来了瑕疵粗布。 阮棠从帘子后塞出了布料钱。 国营商店的主任原以为她们是趁机勒索要布料才能配合走人,才让人去寻了瑕疵布,已经做好了打算送给她们。 谁想,她们竟然给钱了,给的还是细棉布的钱。 那伸出来的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娇养着的,也难怪一时受不了这种刺激。 主任当即决定将布料钱退了回去,“我一会儿亲自给你们开后门,保证不会有人看到你们的脸的。” 在主任的帮助下,四人顺利地出了国营商店。 前门,黑市打手们还等着来个瓮中捉鳖。 谁想,天黑之后,全被相关部门一窝端了。一夜之间,东西两黑市都消失匿迹。 南黑市,一家独大。粮油却没有涨价,跟红阳县一样,每日限购限量。 柳社长连夜拜访了阮棠夫妻俩,带上了一堆厚礼。“我已经调任直省报的副社长,以后还要请二位多多照顾。” 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柳社长也不含糊,请阮棠如果有独家新闻,一定要留给他,好让他早日升职加薪。 柳社长留在小楼里吃了晚饭后,就提拎着苗建业和柳湘云走了。 送走了人后,阮棠回屋给季南烽整理行李。 阮棠一边整理,季南烽一边捣乱。 一下子,掐腰。 一下子,拍臀。仟仟尛哾 阮棠为了躲避季南烽的捣乱,叠一件衣服就要费好半天功夫。 如此叠了两件衬衫,恼了。 “别毛手毛脚的,脱衣服吧,快点速战速决!我还要给你整理行李呢!” 季南烽不疾不徐,“在国营商店里,你不是就是这么对我的吗?害得我脱一条裤衩子都要费半天的劲儿。” “冤冤相报何时了,来吧,拔剑吧。” 季南烽扶额,他家小媳妇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不过,他喜欢。 这一战,阮棠哪还记得收拾行李,最后还是季南烽收拾了几件旧衣服敷衍了事。 等二天,季南烽叫醒了阮棠,又是一阵腻歪。 “我这一去少说也要半个月,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要是方便,我会让人带信。” 阮棠应了,她一周坐班两天,一星期能休息五天。 “我打算下周三回一趟红阳县,我有些惦记奶奶和季小弟他们了。” 季南烽点头,心里盘算着,如果顺利的话,这样下周他们就能见到两次。 到了车站后,人都来了,苗建业也来了。 他们讹上苗建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上了黑市的路子。 柳社长极神秘,蜗居在红阳县,却有自己的路子早早地得到了粮价要涨且大量地囤粮。不光能供应红阳县,就算是到了省城,也一口气吃下了所有的市场。 若是他们路子靠谱,季南烽想要收了归他所用。 这一次余越行,他也要借机摸清苗建业的底。 他透了底给苗建业,苗建业总要回报点什么。柳社长在这个关键时候来了,相信昨晚他们应该商议得很清楚。 如果今天苗建业出现在车站,那就是他与柳社长初步达成了合作的共识。 阮棠泪别季南烽,目送着客车走了,转身回去上班,等着周末到来。 第124章 你放心,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季南烽走的第一天,想他。 季南烽走的第二天,来不及想,上班快迟到了。 刚到医院,一个小护士一大早就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等着,询问她怎么才能联系上王强。 小护士害羞得脚指头都能抓地,阮棠一脸懵,难道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子吗? 王强在医院里住了十天,应该不能到处撩小姑娘吧? 可当阮棠想起王强一口一个小歌儿小高儿,那嘴跟抹了蜜一样,也极有可能无意中撩了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吧? 小护士咬着唇,哀求道:“阮副院长,我能进去跟你慢慢说吗?” 阮棠打开门,让小护士进门。 阮棠瞥了一眼小护士的铭牌,妇产科的戴鸽子,小姑娘长得清清瘦瘦,拘谨地弓着背,阮棠要给她倒水,吓得她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用紧张,坐。”阮棠将搪瓷杯往小护士跟前一放,随口问道:“你找王强有什么事情?” 戴鸽子紧张地闭上眼,一口气说道:“我、我我我中意王强同志,我想跟他做革命伴侣。” 得,被她猜对了。 阮棠也怕吓着小护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得轻柔一些。“你对王强了解有多少?你家里人同意吗?” 戴鸽子双手捧着搪瓷杯,杯中传来的热意让她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爸妈都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弟弟。我知道王强跟我一样,他有两个外甥。我看到过王强对他的外甥很好,我相信只要我对他的外甥好,他也会接纳我的弟弟。” 阮棠倒是没想到戴鸽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但是就算是这样,王强也配不上戴鸽子。 戴鸽子好歹有份正式工作,养活她自己和弟弟完全不成问题。要是跟王强结婚,那岂不是还要再多养三人?那结婚图什么?就图他对他自己家人好吗? 阮棠将她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只隐去了剪刀会的事。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再回去好好想想。” 戴鸽子答应了会回去再好好想想,然后就离开了阮棠的办公室。 阮棠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现在的小姑娘都是这么恨嫁的吗?这才见了几面,咋就中意上了要结婚。这也太闪了吧。 阮棠一路感慨着去了实验室。 彭康平是制药专业的,比阮棠这个自学的专业多了,很多时候阮棠提了一个想法,彭康平就能带着学生搞出这个东西来。 这让阮棠轻松了不少。 在实验室里待了两天,阮棠就又放假了。 阮棠与彭康平几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后,确定了接下来几天的制药进度。 又给了彭康平一个电话,让他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等到下班后,阮棠就去了车站买了张回红阳县的票。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包了十六个薄皮大肉包,带着上路。 客车半路上一直拉人,到了越县的时候,被索要了过路费后,客车才慢慢地启动。 到了余越两县的交界处时,阮棠远远地就看到王强坐在躺椅上,身边还有一个人为他晒扇子,那人竟是苗建业。 至于季南烽和贺昆,则站在王强的前面,俨然像是两个护卫。 哟,整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这辆车去哪儿的?” 王强吐出一个西瓜子,眯着眼问道。 跑腿的小混混拿着铁棍敲了一下车门,司机忙腆着脸道:“是去红阳县的,我三五天就要走这一趟,上回买的汽油还多着呢,大哥们给个面子吧。” 王强抖着腿骂道:“给个屁面子!给了你面子,我们一大帮兄弟喝西北风啊。” 王强的话落,季南烽的铁棍“咚”地一声落了地。 季南烽冷着脸将铁棍捡了起来,“手滑,强哥,你继续骂。” 咳。 王强被这么一吓,惊得咽下好几颗西瓜子。 他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伺候着,险些忘了他今早还得了季南烽的交代,说是阮副院长今天会搭车过来。 “李大,李二,你们两个上车收过路费,一人两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季南烽提着铁棍上了车,站在车厢的前头扫了一圈。 一眼就看到了阮棠笑眯眯地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 阮棠身边的大娘捣了捣阮棠的胳膊,低声道:“哎哟,小姑娘你把头缩一缩,你长得好看要是让那一群混混瞧上了,可就跟贴了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开。” 阮棠听话地缩了缩脖子,免得他人起疑心。 反正,季南烽应该看到了她。 “守着门,交了钱的才能下车。” 季南烽和贺昆一起收钱,两人恰好将阮棠留在了最后。 大娘走在阮棠的旁边。 贺昆见到阮棠,就吹了一个嘹亮的口哨。“哟,这从哪儿来的这么标致的小姑娘。大哥,正好你缺个媳妇,你看这小姑娘咋样?” 季南烽痞笑着看了一眼阮棠,“我可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抬头。” 大娘着急地阮棠拉到了身后,“各位大哥行行好,这是我家儿媳妇,她已经嫁给我儿子了。” “滚滚滚,我大哥瞧上的女人,有你哔哔的地儿?” 贺昆拖着大娘下了车,动作虽粗鲁,但却也注意着不会伤到人。 大娘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也尽力了,这小姑娘咋样还得看她自己了。 她担忧地回头,就看到那小混混将小姑娘压在门上亲。 丧良心的,这么猴急,压根不管人家小姑娘是否愿意。 “我想死你了。” 自从结婚后,因为季南烽出任务,两人虽偶有分离,季南烽都能偷偷摸回去以解相思。 但是这一回,隔着好几个县,季南烽就算是想摸回去也无法。 季南烽捧着阮棠的脸,又是一顿猛亲。 两人的气息都乱了。 “外面能看到。”阮棠喘着气提醒道。 季南烽将车帘子拉上,车厢里瞬间变得暗幽幽。 两人的眼神都变得胶着,凝神盯着对方。 阮棠眨着眼,调皮地道:“没想到你做一行像一行,小混混演得挺像那么一回事,我都差点儿被你迷倒。” 季南烽捏住阮棠的下巴,微微扬着下巴,痞气十足:“小媳妇被我迷倒了,要不要考虑跟了我?” 阮棠咬唇,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听说你们都是随便玩玩女人,没想过要负责的,你也是吗?” 就她这演技,还能败给季南烽?压根不存在的。 “要不,咱们试试?” “试试,我玩了你,会不会负责?” 阮棠惊恐得瞪大了眼睛,“你疯了?外面那么多人都等着!” “演戏,要演全套。” 阮棠跑到车门旁,刚拉开车门,就被季南烽拉了回去。 外头等候的乘客纷纷挪开了眼,这小姑娘活不久了。 不多会儿,客车都跟着震动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客车在停止了震动。 阮棠瘫软在季南烽的怀里,含羞带怯地瞪了一眼季南烽,季南烽垂首给阮棠揉着手。 “这两天,我想办法回趟红阳县,到时候再补偿你。” 阮棠踢了季南烽一脚,可这家伙跟个石头一样,没半点反应。 阮棠没好气地道:“我给你要带了肉包子,一会儿自己拿着吃。” 季南烽乖乖应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阮棠点头:“你给我抱回座位上去,我浑身没劲儿。” 季南烽都照做了,才将装着包子的布包拎走。 “红阳县的,可以走了。” 季南烽一下车,就招呼司机开车。 乘客们回到了车上,都忍不住朝着阮棠看过来。 就连司机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年头,长得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 阮棠红着脸歪在座椅上,大娘拍了拍阮棠的肩膀,无声地宽慰着。 阮棠轻声解释道:“其实,没做……” 后来,季南烽到底还是没舍得在这里搞事,只抱着她一顿猛蹭,就委屈了她的手,到现在还在发抖。 大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我懂”的表情。“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放心,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这是他们被赶下车时,就商议好的。 阮棠在心里将季南烽翻来覆去地一顿臭骂,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索性就闭了嘴。 一路承受着同情的神情,到了余县。 她原本要交的过路费都被哪个不知名的好心人给交了。 好不容易到了红阳县,有几个好心人还让她去医院问问有没有堕胎药,趁早吃了,免得真怀上了。 “嫂子——” 阮棠刚想谢过这些人的好意,就看到了季小弟竟然在车站出口等着她,还朝着她疯狂招手。 季小弟见到阮棠,激动地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就连大娘他们都听到了。 “那小子好像在叫嫂子,他是你的小叔子吗?” 阮棠当然得摇头啊,要不然谣言传呀传呀,传到了季家人的耳朵里咋办,她又没办法解释季南烽在出任务。 “我不认识他。” “他不是叫你们的吗?” “嘶,我的肚子有点儿疼,我先去厕所。” 阮棠寻了个借口逃走,估摸着等人散了,才敢从厕所里出来,一出来就见到了季小弟。 “嫂子,你刚刚看到我了,为什么还跑啊?” 阮棠死不承认看到了季小弟,生怕再惹事端,招呼季小弟赶紧回家。 阮棠早用医院的电话打到了县一,让姜海桃院长通知了阮父。所以,季家人早在知道阮棠今天会回家。 这一路上,季小弟都跟阮棠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知道季奶奶惦记着乡下,季小弟就让胡老书记帮忙,挑了一个吉日将家里偷偷供着的牌位都搬到了大马巷的院子里。 因为季南烽和阮棠都不在家,季小弟就挑起了顶梁柱的重任,稳重了不少。 阮棠狠狠地将季小弟夸了一顿,而后说起了省一医院给她安排了一处二层的小楼,她这回来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去省城住些日子的。 “我打听过了,省城医院联合起来办了个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有,你们可以转校去那边。” 阮棠还特意跟彭康平打听过了,他儿子就在省城医院附属学校念书,他说因为这些年犯事的医生下乡的下乡,改造的改造,如今留下来的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同样的,医院的人手明显不足,再搞下去怕是治病都找不到医生,所以说,这里算得上的是一片净土。 省城里其他的高中可能时不时地闹事,但是省城医院附属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安心上课,谁要搞事情自有医院院长找家长谈话,院长们手段强硬,谁搞事就别上班了。 而红阳县这边,高中早就停课了。原本阮棠还在发愁,季小弟明年就要初中毕业了到时候干什么去,十四五岁干什么都不好。 季小弟是真的喜欢念书,一听还可以念高中,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唯一担心的就是季奶奶,好不容易说服她来了红阳县,现在又要让她去省城,怕是不乐意。可让她一个人待在乡下,他们也不放心。 谁想,回到家后,跟季奶奶说起了这事儿,季奶奶竟然拍腿答应了。 “都说人要死了都有感觉,早些年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不愿意离开青云大队。现在,我觉得我就是活到80岁都没问题。” 季奶奶中气十足,“既然如此,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拖着你们留在乡下陪我。我来了县里才发现在,这外头的世界好着呢,我还没住过二层的小楼,就是死皮赖脸也要你们带上我。” 有了季奶奶这一句准话,就开始准备搬家了。 因为这一回,季南烽不在,所以他们只能轻装上阵,带上一些紧要的东西,其他的就下次再说。 阮棠第一时间发现了高沁的反常,“不想离开红阳县?” 高沁摇头,“我做梦都想!但是阮姐姐,你愿意带我去吗?” 季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可她却越来越惶恐,她怕季家会嫌弃她…… 阮棠伸手抱住了高沁,“不管你以后跟季小弟如何,只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姐,我都是你的姐姐。你们现在还小,谈感情为时过早,但是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 高沁狠狠地哭了一通,然后就跟季小弟一起欢喜地整理行李。 第二天,季家人一道儿回了青云大队。 等到大家都会上了工后,季奶奶领着阮棠几人去了后山。 季家的祖坟就在这上头。 高沁和季小弟扶着季奶奶上了山,阮棠先行一步开路,因为这些年禁了祭扫,这路极难走。 刚走近,阮棠就看到了牛寡妇的儿子李铁娃在坟头拔走。m “早些日子一直下雨,我听说山上的土包都被冲垮了。我找人造房子的要了一些黏土给我爸的土包补了补,还剩下很多就打算给季爷爷他们的也补一补。” 季小弟闷不做声地低头与李铁娃一起拔草,“谢谢。” 李铁娃受宠若惊,“小弟哥,我就是顺手做的。” 季小弟瞥了一眼李铁娃,“不管是不是顺手,你做的就当得起这一声谢。你要是一直这么弱,怎么护得住你娘?” 当初,他哥不在,他就凶得像头狼崽子才能护得住他家人。 “那我听你的,小弟哥。” 第125章 问他哥,为什么还不给他生个小侄子 阮棠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刚好遇上下工回来的村民们。 他们背回了一箩筐一箩筐的油豆,丢在了打谷场上。 见到季家人也只勉强提起劲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家歇着了。 马上要秋种了,地里的油豆却还是没有除干净,他们已经没日没夜地掘地三尺,好不容易挖出了三百亩地,刚想秋种,发现一锄头下去又全是油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全村老小就指望着剩下三百亩稻田的出产,秋耕要是再不能恢复,明年怕是真要饿死人的啊。 打谷场上堆满了油豆。 “哎,要是这些都换成粮食该有多好。”季奶奶摇头,“在县城里这几天,我没少听说有人捡着孩子了。” “咱们大队也有人将女孩丢了。”刘卫芳听说阮棠回村了,从地里回来后洗了把脸,背着儿子就来了。 季奶奶逗弄了一会儿刘卫芳的儿子,见着日头升高,就让她们回家里去叙旧,免得晒伤了小晨晨。 季奶奶自己,去找相熟的老姐妹去道别。 刘卫芳见阮棠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又看,有些难为情地抹了一把脸。“我是不是晒成了黑炭了?都八月了,这天还毒辣得很。” 阮棠知道刘卫芳出了月子就跟着下地了后,给她捎了雪花膏和蛤蜊油。“你是不是没好好用?” “我有好好用的。”刘卫芳虽受家里人宠爱,但是到底只是农村出生。在定亲的时候,胡建设送了蛤蜊油给她,她只舍得冬天的时候挖一点用一用。至于雪花膏,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谁想,如今竟然拖了阮棠的福,她一个生了孩子的妇女竟然用上了雪花膏。 “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用,我特意找人换了袋装的,等你那瓶用完了,就能把袋装的挤进去。” 阮棠解开包袱,拿出了一沓的袋装雪花膏塞给了刘卫芳。 刘卫芳哪知道雪花膏还有袋装的,虽然欢喜,但是却担心自己付不起钱。“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 上一回阮棠给她捎的雪花膏,她就没给钱。她跟胡建设说了以后,夫妻俩都觉得不好占便宜,就每个月省一点省一点,攒出了那笔钱。 “这么多还抵不上那半罐子的钱。省一医院里有亲戚就是雪花膏厂里的,这些都是员工福利,等你用完了我再给你换一些。” 彭康平的媳妇包圆圆的亲姐姐就是雪花膏厂里的,厂里发福利给的都是这种袋装的雪花膏,雪花膏又不能当饭吃,所以都拿出来换东西。 “那我拿钱给你。”刘卫芳欢喜地收了,“上回的钱我都攒着,就等着你来了给你。” “你再这么见外,我可就生气了。我每回回村你塞给我大包小包的,我可从没推辞过。” 一听阮棠要生气,刘卫芳也不敢再提,寻思着早些天雨后采的野菌菇可以让阮棠带回去,还有晒的菜干。 阮棠解开了另一个布袋子,拿出了两包婴儿奶粉递给刘卫芳。 “这是给我的?不是,给我儿子的?”刘卫芳惊愕得不敢接。 “你拍来的电报我收到了,我问了儿科主任,说是问题不大,建议给小晨晨补充点营养。” 早几天,阮棠收到了胡建设发来的电报,说是他儿子胡晨五六个月了还不能抬头,去县一检查了后说是营养不良。 因为来得匆忙,她只来得及在家属院里借了两袋奶粉。 他们在医院里,换奶粉还容易一些。有些产妇奶水下不来,医生开了奶粉单,有些人家不舍得花这个钱就会偷偷给卖了。 “小晨晨太瘦了。”五六个月大的孩子看起来就像是三四个月一样,身上没有几两肉。 说起儿子,刘卫芳忍不住抹了一把泪。“怪我没用,三个月就奶水了,只能喂他吃玉米糊糊。” 田里没有收成,一大家子全下了地赚工分,分到的那点儿粮食还不够一家子吃上2个月的。再加上她婆婆听信了徐父的话,对家家户户即将要发财深信不疑,春种开始就将陈粮给卖了。 胡建设每个月都有供应粮,他们家只要再出钱买个一两百斤,就能吃上新粮。算盘是打得挺响,就是没想到粮站不收油豆了。 村里跟刘卫芳婆婆一样的人家没在少数,陈粮不好吃,每年春耕前,村里人习惯将攒下的陈粮去卖钱。卖了钱攒下来,可以操持孩子们的婚事。 后来,季家私底下悄悄囤粮,他们家因为刚操持完小姑子的婚事没多少存款,就用胡建设刚发的工资买了一两百斤的玉米面。 “就因为卖粮这事,我婆婆这几个月身体时好时坏,心病难医。” 刘卫芳叹了一口气,“我婆婆每回看到孙子,就抹眼泪。看到建设哥,也抹眼泪。家里的气氛太压抑,我都不想待下去。” 刘卫芳是个心大的,当初婆婆去卖粮他们都没阻止,事后虽心里堵得慌,但是见婆婆自责得病倒了,哪还记得有什么怨气。只盼着婆婆早点好利索了,省下汤药钱买粮。 如今,一大家子全指望着胡建设的那点儿工资。胡建设的妹妹妹夫都是大队的赤脚医生,地里没有出产,他们就算是拿着满工分也分不到什么粮食。 这么一大家子要是不吃饱,就不能下地干活。地里的活要是没人干,那油豆就能繁殖得寸草不生。 “我也不能看着我小姑子俩口子饿着肚子。”刘卫芳顿了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小姑子甜甜上个月发现怀孕了,两口子背着我们去医院里打了胎。” 这事又将刘卫芳原本已经大好的婆婆给刺激得倒下了。 “甜甜跟我婆婆说,一家人全靠她哥的工资勉强活命,就连小晨晨都饿得精瘦,只能吃点玉米糊糊,她可没脸这时候生个孩子分小晨晨的口粮。她们还年轻,想要孩子等以后年成好了再要也不迟。” 庞鹏是个主意正的,前世恢复高考后,他考了沪市的大学,曲文丽年年落榜,他也没抛弃,一直勤工俭学供她复读。 这一世,他得了胡家的照顾,阮棠相信等他有能力会反哺胡家。 刘卫芳一直将甜甜当成自己的亲妹子,得知了这事后,也躲起来哭了一场。 “一直说我家的破事,还没说你咋突然回来了。” 阮棠将他们家要搬到省城的事说了后,又叮嘱刘卫芳。“你让胡建设明晚来大马巷找我,我给我干儿子弄点儿细粮,你给他熬米粥吃。” 小晨晨还太小,消化系统还没有发育成熟,顿顿吃玉米糊糊会加重肠胃的负担,会出现腹泻腹胀。这个月份的孩子,还是要吃母乳和婴儿奶粉为主。 “我可还得着我干儿子长大以后孝顺我呢,你可不许推辞。” 阮棠担心刘卫芳抹不开脸,让儿子跟着遭罪。“我们家过些天就要搬到省城去了,路上乱得很,那么多粮食也没办法全都带去……” 刘卫芳狠狠地感谢了一番阮棠,这两袋奶粉足够小晨晨吃上两个月了,要是再有细粮,她就不用担心儿子养不活了。 两人说定了之后,阮棠抱着小晨晨,刘卫芳抱着一个大包袱往胡家去。 “棠棠——” 杜雪晴站在打谷场的边上,叫住了阮棠。 “棠棠,我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你能不能帮我也弄一点奶粉?” 阮棠皱眉,“你偷听我们说话?” 杜雪晴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就是恰好在墙角下晒豆角,恰好听到了。我知道你有本事,在省城有门路,看在咱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份上,你帮帮我吧。” “你高看我了。”阮棠是真没想到,杜雪晴竟然还能做出偷听的事情。 阮棠无视杜雪晴,擦肩经过了她,走了。 “阮棠,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你在大马巷藏粮的事情都宣扬出去,我想到时候,穷凶极恶的村民们会不会去抢粮?” “我倒是想看看,谁会听你的。” 杜雪晴阴狠地道:“那你可等着瞧吧。” 等杜雪晴扶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后,刘卫芳就担忧地看着阮棠。 “没事,县城里的治安好着呢。” 阮棠将刘卫芳送回家后,又宽慰了她婆婆几句,这才离开。 从刘卫芳家中离开,阮棠又去了庞鹏买的小院子,胡甜甜正躺在床上坐小月子,庞鹏给她端了一碗浓稠的玉米糊,甜甜歪缠着说不饿,让庞鹏帮她喝一半。 庞鹏摆着脸凶她不注意身体,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她。 阮棠笑着看了好一阵,才出声取笑了两人:“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啊。” 看着两人甜蜜的相处,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师父……”胡甜甜被阮棠打趣得求饶,就连庞鹏也红了脸。 阮棠直接说明了来意,她们要搬走,让庞鹏明晚跟胡建设一起去大马巷拿粮。 庞鹏:“师父,买粮的钱,我还要欠着。” “咱们师徒一场,不说见外的话。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着你们的孝顺我。你想跟我算清,我还不乐意呢。” 阮棠不是慈善家,愿意照拂庞鹏夫妻俩,一是全是师徒一场,二是回了前世庞鹏对她的照拂,三是与庞鹏夫妻俩结个善缘。 阮棠溜达着去了杨万年的家中,他正在院子里给拖拉机的摇把上清漆,见到阮棠欢喜地让她快进屋。 阮棠与杨万年闲聊几句,得知他家粮食备得足足的,足够他们父子俩人吃好喝好,只是村里人多嘴杂,他不好太高调。 接下来,阮棠又去了几个相熟的小媳妇家,他们大多或多或少都听了阮棠的话,买了粮,有钱的多买了些,没钱的少买点,还不至于饿到丢儿丢女的地步。 至于牛寡妇,因为李拐子兄弟俩都死于非命,村里人明知道牛寡妇家中备了不少粮,也不敢动歪脑筋,生怕步了李拐子的后尘,一家子都被铁娃他爹给拖下地狱。 村里都传,铁娃他爹灵着呢,做鬼都不忘照拂着牛寡妇娘俩。有了这传言,这让牛寡妇娘俩的日子好过不少。 趁着闲暇的功夫,阮棠还特意让季小弟陪着去了一趟牛家村。 季招娣当初从季三叔家跑了出来,季三叔俩口子去闹了几回,都被朱家村的人给打了出来。季三叔俩口子一看得不了好,还要倒贴医药费,也就歇了去闹事的心思。 按照日子算,季招娣应该已经生了。 当初,阮棠答应过她,等她生了会去看她。季南烽不在,季小弟作为季家的男丁去一趟,也是给季招娣撑腰,免得她被朱家村的人欺负。 到了朱家村,村人一听是季家来人了,戒备地盯着他俩不让他们进村。 直到朱江的父母来了,一见阮棠俩人,忙将人迎进了家。 等阮棠进了朱家,朱家村的村民们就开始议论上了。 “我听说这嫂子是隔房的堂嫂,上回那堂哥送了不少东西来。这回,又是大包小包,都快将自行车给压垮了,我刚看到了还有半匹的细棉布给小婴儿做衣服最好了……” 朱家里,季招娣听说阮棠和季小弟来了,不顾自己还在坐月子就下了地。 朱母顾不上接阮棠拿来的东西,一见季招娣下地忙将人扶着送回屋里去。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不可以下地,要是落下了病根老了可就受罪了。”朱母的声音从主屋里传来,“你嫂子弟弟来了家里,咱家肯定得留饭,说话的时间多着呢,可不能再乱来了……” 阮棠听得出来,朱母这是将季招娣当自己孩子,埋怨中带着亲昵。 朱父是个老实人,见儿媳妇娘家来人了,就去烧水煮红糖水。 盛情难却,阮棠喝了一大碗红糖水才放下了碗,带着东西进了主屋。 季招娣生了个儿子,眉眼之间像极了朱江。因为怀孕时吃得还算不错,小家伙头发黑乎乎。 “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生,奶水多不多,我就给换了两张奶粉票,回头要是奶水不够,可以去国营商店里买婴儿奶粉。” 这年头,养活一个孩子不容易,更何况这还是遗腹子,对这家人来说是全部的希望。 阮棠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了一大桌。“白天太打眼,我就没拿米面。明晚我会让人给捎点米面来,到时候你们在村口接一接。” 季招娣受宠若惊:“这、这怎么可以?南烽哥之前已经拿了不少东西来了……” “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是应当的。”阮棠见到季招娣整个人圆润了不少,说话也利索,不再唯唯诺诺弓着背,也是放心了。 季小弟一见季招娣感动地要抹眼泪,生怕她哭坏了眼睛,忙转移话题。 “嫂子,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小侄子?” 阮棠:……她也想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懂了,我问我哥去。” 远在越县的季南烽,连打三个喷嚏。 他笃定:“一定是我媳妇在惦记我了。” 第126章 这跪,我受的 季家在大马巷的小院子里藏了粮,这个消息不胫而走。 缺粮的人家蠢蠢欲动,一想到自家天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季家却能顿顿白米饭,这心态一下子崩了。 季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个有战斗力的只有一个女人,这可是绝佳的抢粮的人家啊。不抢都对不起放出这消息的好心人。 消息传得很快,很快传到了胡家人的耳中。 胡老书记听到消息后,特意来了一趟季家,见阮棠不在,未免季奶奶担心,只与她闲话了几句就走了。 出了季家后,胡老书记就让人放出了话:所有的犯罪分子,一经发现一律扭送局子,并一家逐出村子。 原本还蠢蠢欲动的人家,一听胡老书记这话,都歇了心思。且不说季家在大马巷藏了多少粮食,他们又没到饿死的地步,还不至于到犯罪的地步。 再说黑市的粮食更多,要干就干票大的啊,反正都是要被送局子。 这么一想,谁都是好良民,暗骂放出这个消息的坏心人,想要骗他们犯罪,然后好趁机吞了他们的粮食。 杜雪晴等了又等,谁想村子里安安静静了一整晚,隔壁的季家大晚上的还不睡觉,一直吵吵闹闹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儿。 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上空传来了尖叫声。 成群的野猪下山了。 它们冲到了山脚下的几户人家家里,将菜园里糟蹋地一塌糊涂。 因为春耕无所获,秋耕也无望后,就疯狂地上山挖采能吃的。野猪们找不到食物,就成群冲下了山。 村人们合力赶走了野猪群,虽然打死了两只野猪,但是谁也高兴不起来。这才八月,就有野猪下山,等到了冬天,情况怕是更严重。 在大队长和胡书记的张罗下,村里开始分野猪肉,根据出力的多少来分,剩下的再按工分领。 季家今年没人赚工分,阮棠也卸了赤脚医生的职,所以也识趣地没去分肉。 阮棠看着庞鹏给伤者处理伤口,见他做得很好就走开了。 路过打谷场时,看到原本堆得整整齐齐的油豆,被野猪糟蹋得不成样子。 阮棠小心地盯着地上的油豆,生怕一脚踩到圆滚滚的油豆给飞了出去。 一步,两步…… 不对。 阮棠退了回来,蹲下身,捡起一颗油豆,被啃了一大半的油豆。 地上,还有很多被野猪啃了的油豆。 一直以来,他们对油豆的了解极少,只知道榨油厂是用它来炼油的。 或许,野猪能吃,他们应该也能吃。 阮棠想到了花生,油豆跟花生的生长形态相似,结果在地下,大小也差不多。或许,可以用石磨试一试。 阮棠用衣角兜了一大包,倒进了打谷场旁的石磨中,来来回回,石磨中流出来的白色液体,还有一堆豆渣…… 阮棠沾了一口豆汁,香甜可口,味道竟然不输牛奶! 她灵机一动,当即将豆汁豆渣全弄回了家。 捣鼓了一个下午,做出了豆渣饼,油豆汁沉淀成了粉块。 八月的太阳毒辣,一下午,粉块晒干得到了油豆粉。 她拿了这些东西去了牛寡妇家,牛寡妇家抓了小鸡仔,她将这些东西分别喂给了小鸡仔吃。 小鸡仔吃得很欢快,吃完了豆渣豆包还叽叽喳喳地叫着,围在阮棠的脚边转着。 牛寡妇抓起一个小鸡仔摸了摸肚子,“它们好像没什么事?是喂的不够多吗?要不,再喂点?” 阮棠又给喂了不少,直到小鸡仔吃饱了后,慢慢悠悠地啄着羽毛满院子转。 “铁娃,去找胡老书记!” 胡老书记一听阮棠找,忙带着儿子赶过来了。 阮棠也不卖关子,胡老书记一到,就给他展示了她做的吃食,还有蹦跶着欢的小鸡仔。 牛寡妇家的小鸡仔,他早几天见过,一个个恹恹的,他家老婆子还说牛寡妇不会养鸡仔子,这些鸡仔子熬不过这个夏天……可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这些鸡仔都吃了油豆做的东西吗?”胡老书记想到了什么,“快,把牛棚里的猪抓过来!” 胡老书记说完就觉得自己老糊涂了,把猪抓过来哪有他们走过去快! 一行人朝着牛棚去,喂了小猪仔豆渣和豆包,小猪仔哼哧哼哧地拱着食槽。“这是还想吃?” 阮棠将剩下的东西全倒进了食槽。 猪仔全吃了干净,还哼哧哼哧地叫着! 还不够! “阮知青!这个油豆能吃!猪能吃,我们也能吃!” 胡老书记激动地恨不得扑到食槽里舔一口,他翻遍了布袋和木桶里,抠下了一小把豆渣饼,放在嘴里咀嚼着…… “好吃!这东西香,难怪鸡喜欢吃,猪也喜欢吃!” 阮棠没有隐瞒,将油豆的做法如实告诉了胡老书记。“我吃着豆渣有点苦味儿,剥了皮再磨豆,口感上会好很多。” “阮知青,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去一趟公社,将这个伟大的发现告诉领导?” “我跟您老说,就是想让你汇报给领导。至于我,我还要趁着这两天休息搬家。” 胡老书记高声称赞:“阮知青大义!你这个发现能救成千上万的人啊!不,是成千上万的家庭!” 夸得阮棠都不好意思。 在李大队长都邀请下,阮棠在打谷场上为大家讲解了油豆的各种做法。“咱大队的大娘和大嫂们厨艺都比我好多了,大家可以自己试着摸索弄点吃食,混点面粉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大队长,阮知青说的是真的吗?油豆真的能吃吗?”村民们激动地问道。 他们都快要放弃了,谁想阮知青竟然给他们送来了这么大的惊喜。要是这事是真的,他们都想给阮棠立长生碑了。 人群之中,钱家的二媳妇悲呛地哭出了声,“我苦命的三丫啊,要是阮知青早点说出油豆能吃,我三丫也不能送了人,呜呜……” 阮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已经听说,他们大队就是钱家将才满月的三丫送到城里。钱家对外说养不起将三丫放到城里,让她做城里人去了。但是有村民看到三丫他爹背回了一麻袋的粮食。 钱家儿媳妇连生了三个女儿,卯足了劲儿想生儿子,她男人将三丫送了,她也不声不响。这会儿出声,还阴阳怪气地捎上了阮棠。 没等阮棠怼回去,村里人一人一句将钱家一大家子全给骂了。 钱家人灰溜溜地滚回了家,生怕惹了众怒。 李大队长代表村民,对阮棠表示了感谢。随后就开始分配任务,打算磨豆成粉! 与之前的一团死气不一样,村民们浑身干劲! 到了晚上,第一波的油豆出粉,玉米面混着豆渣,村民们一个个抢着吃! 香,真的太香了! 阮棠原本是在青云大队住一晚的,因为油豆的事情又住了一晚,第三天早上才离开。约定去大马巷取粮的事情也往后推了。 得知阮棠一家要离开,村民们自发地去村口相送。 杜雪晴看到这一幕,脸都扭曲了。凭什么阮棠的运气就这么好,走个路都能发现油豆能吃。 阮棠笑着与村民们一一道别:“往后来省城可以来省一找我,我一定会好好招呼大家的。” 阮棠特意给胡老书记留了省城的住址,还有她办公室的电话。让他有事可以联系。 徐大伯母听到“省一”两个字,不要命地挤到人群前面,“阮知青,省一是杭省第一医院吗?最大的那个?” 阮棠没想到徐大伯母竟然回了家,上一回回来,她还没听说徐彦的大伯一家回来了,看徐大伯母这急切的模样,徐海应该没好。 想当初,被野猪冲撞的三人,徐父私心作祟,不顾自己还是大队长,直接将自行车借给了自家兄弟,伤得不重,但是二次伤害更要命。 “阮知青,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儿子才二十几岁,难道下半辈子都要瘫痪在床吗?” 徐大伯母生怕阮棠不答应,拉着自家男人就给阮棠跪下。“阮知青,我知道我们徐家不厚道,有负于你,你要是心里还有怨恨,我们徐家给你赔不是。” 为了给徐海医治,他们家已经掏空了家底,大儿媳妇也跑了。从省城里回来,他们家没钱没粮,一直与徐父一家吃在一起。 徐大伯母扯着一脸懵的徐父徐母,勒令他们也给阮棠跪下。就连徐彦和杜雪晴也不放过。 “我儿子虽然瘫痪了,但是下面那东西还是好的,以后你要是想要过继个徐家血脉的儿子,还得靠我两个儿子!” 一句话就拿捏住了徐彦母子,徐彦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不能生育。杜雪晴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以后他想个有徐家血脉的儿子养老送终,只能从徐大伯家过继。 徐彦还在挣扎,就被徐家人给摁着头跪在了阮棠的跟前。 徐彦拼命挣扎,徐家人直接将他的脑袋叩在了泥地上,他呲牙咧嘴地骂骂咧咧。 “大伯母,你疯了吗?让我们一家给阮棠跪下,她也配?不怕被雷劈死吗!她可是我不要的女人!” 徐彦话音刚落,脸就被一只鞋底踩到了土里,吃了一嘴的土。 “这不是跪得挺好?看来,我媳妇不是挺配让你跪的,也没被雷劈。” “事到如今,你都没弄清楚是谁不要谁!那就多跪一会儿吧。” 季南烽这两天一直打喷嚏,生怕家里有事,寻了个借口回了一趟红阳县。 在大马巷扑了个空后,就直奔青云大队,谁想还没进村,就听到了徐彦叫嚣的声音。这么久没见,他都快忘了有这号人物了。 这人是属蚱蜢的吗?就属他能蹦跶。 季南烽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村民们数落做事太绝,怎么好让男人跪女人,谁想村民们竟然一个个地全部都装瞎没看到,还数落徐家不道义。 阮知青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因为徐彦勾搭上了杜雪晴,莫名其妙地被离婚,白白担了个二婚的名头。 季南烽有些懵,他才几天没回村,村里的风向就变化地那么快的吗?他媳妇给全村人都洗脑了? 徐彦被压制,杜雪晴一看情势不对,刚想走。就被徐大伯母给拉住了头发,一脚踢向他的腿窝,直接让杜雪晴给跪下了。 “我们徐家竟然出了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好好的珠玉在眼前,你不珍惜,非弄个鱼目来搅得一家不安宁。” 李石压根就没有为杜雪晴出头的意思,这个女人想拿肚子里的孩子换大学生名额,呵,还不一定是儿子就开始拿娇,他可不会惯着。 再看杜雪晴怀孕后整个人都臃肿了,再弄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就有些倒胃口了。 杜雪晴咬着唇,恨不得将头低到尘埃里,她心底有一瞬的茫然,她千方百计地嫁给徐彦,怀着别的男人的儿子,到头来就为了给阮棠磕头的吗?她图什么? 前世今生,徐彦所做种种,这跪,她受的。杜雪晴,这跪,她也受的。 徐大伯母一想到如果阮棠还是徐彦的媳妇,那一定不能看着徐海变成这样。思及此,对徐彦和杜雪晴骂得更凶残了。 阮棠看够热闹,才幽幽地道:“我不是骨科医生,我只能给你一点意见,要是你们不介意,可以拿单子给我。” 徐大伯母给出了这么大的诚意,她当然要好好给徐海看看病。 只要徐大伯母以后还会求她,她就一定会将徐彦一家子折腾地明明白白。徐家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只要阮知青愿意帮忙看看,我们家就感激不尽。” 徐大伯母回家将检查单子取了来,阮棠一一看过,当初断了的肋骨戳破了内脏又戳破了皮肤,已经做了手术治好了。 瘫痪的主要原因是胸12椎体爆裂骨折,椎管内侧还有几个破碎的展位小骨块。 “根据我的经验,还是有一线可能能站起来的。但是这个治疗过程会很漫长,要先这个爆裂的骨块切除,再在胸椎下关节取两节进行植骨。” 徐大伯母在省城住了几个月,“是不是要很多钱?” “医药费倒是不多,贵的是吃住,省城的消费不低的。” 这一点徐大伯一家深有感触。 “等我们凑够了钱,我再来省一找你,可以吗?” 阮棠点头,“到时候,我给你介绍骨科的医生。” 徐大伯母千恩万谢地目送季家人走了,回头就对着徐母端出了长嫂的架势。“要是阮知青还是我徐家的二媳妇,咱们现在可都是省城人了,我儿的病能治好,徐彦的病说不定也能治好!” 第127章 告辞,现在就回去加把劲。 刚回到大马巷,阮母就来传话了。 “你们要是今天还不回来,我就要让阮舟来青云大队找你们了。” 原来是姜海桃院长知道她回来了,就让阮父顺道跟她说一声,今天有一台剖腹产手术,时间是下午1:18。 见阮棠记住了,阮母才让季奶奶一家子都去她那边小院去吃饭,她已经烧上了饭,阮舟正看着火。 季奶奶应了,拿上村人送的蔬菜干货去了阮家的小院。 阮舟见到阮棠,欢喜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将眼神黏在了季南烽的身上。 阮棠不解:“阮舟什么时候跟季南烽这么熟了?” “你不知道?” 阮棠一头雾水:“我应该知道什么?” “也是,我女婿从来都不是邀功的人。”阮母想起季南烽一直以来默默为他们做的一切,阮棠从来都是不知道的。 早在红辉公社时,季南烽见阮舟一个半大的小子,高中毕业又不能考大学,工作还没来得及安排上就跟着下放到牛棚。 半大的小子,天天跟着下地干活,总不能这本自己就面朝黄土背朝天吧? 季南烽询问了阮舟的意思后,又征求了阮父阮母的同意,开始操练阮舟的体能,传授他部队里学的功夫招式。打算等阮舟满十八岁后,就将他送到部队里去锻炼锻炼。 阮棠能嫁给季南烽,说明阮棠的政审是过关的。阮棠没问题,这就意味着阮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阮棠没想到,季南烽竟然想在了她的前头。 如今阮父在县一觅得一职,只要姜海桃是院长,阮父这个位置就不会有人动得了。阮父阮母的日子安稳,阮舟也能放心地做点自己的事情。 她原本就是想求着季南烽将阮舟塞到部队里锻炼锻炼,熬过这几年等恢复了高考,阮舟想念书也好,想要做什么等好,都可以。 “啧,你这姐夫可真真好。”阮棠调侃黏在季南烽的身上的阮舟,吃味地调侃道。 季小弟蹭啊蹭地蹭到了阮棠的身边,“我嫂子才是真真真好!比阮舟哥的姐夫还好!” 阮棠捏了一把季小弟的小脸,“还是我们季小弟嘴甜,乖,等到了省城嫂子天天带你逛大商店下馆子。” “嫂子最疼我了!” 季南烽斜睨了一眼半挂在阮棠身上的季小弟,神色似笑非笑。“白日做梦呢?” “咋就做梦了?我嫂子要给我和沁儿转学去省城,我们天天逛大商店不买东西难道还不行?” 季南烽眉头一皱:“你要转学去省城?” 糟糕,得意忘形了!她都忘了全家要搬去省城这事儿,没通知到季南烽! “所以,你们都搬去省城,就我一个人留在红阳县上班?” 完了,她只考虑到季小弟和高沁的学业。 阮棠轻咳一声,“哎呀,时间有些来不及了,我先去医院,这事不急,晚上咱们回来好好说。” 入了夜,上了床,她就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越说得多越错。 再者,她都有想过的,反正她一个星期才两天坐诊,其实时间都能陪着季南烽跑,所以,她是真没考虑到季南烽在那边。 “我先走啦——” 阮棠从前门溜走,打了一个虚晃又晃到了后门去敲门。“妈,给我弄点儿吃的。” “妈,你在吗?你们家宝贝小棠儿要饿扁了。” 阮棠小声地敲着门,要不是逃得太匆忙,她也不至于兜里空空。下午要手术,到时候在手术台上肚子叫起来可就太炸心态了。 笃笃笃—— “妈,你开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阮棠从门缝里探进头,刚想看看他妈咋不说话呢……然后,头,就被卡在了门缝里。 季南烽捧着她的脑袋,脚不偏不倚地蹭着门板,恰好留出一个脖子的缝隙。 “不是想逃吗?” “怎么不逃了?” 妈的,丧心病狂,她的脑袋都在季南烽的手里,她拿什么逃跑?身子自己跑,不要头了? “在骂我?” 日哟,这还用问?!你心里没点逼数吗?就这还不骂,她还是顶天立地的阮棠吗?! “骂得挺爽?” “老公,你该不会是在说我吧?我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标准地笑露八颗牙。” 对,没错,我就是标准的脸上笑嘻嘻,心里骂死你。要不是怕吓死你,我就全口28颗牙齿全露给你看! “啧,骂个没完了?正好,我的脚也站酸了……” 季南烽的脚往外挪了一小点,她就感受到了门缝更小了。 求生欲爆棚。 阮棠扭头就叼住了季南烽捧着她脸的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道:“老公,你的手也酸了吧,我给你用舌\/头按摩按摩!” 季南烽一愣,继而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阮小棠儿,你这么狗腿,其他人知道吗?” “他们也配知道?” “我的一切,只能让你知道。” 说完,还抛了一个笨拙的媚眼给季南烽。 季南烽被这个浮夸的眨眼术给惊到了,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个眨眼术应该有点儿内涵,但是他暂时还没领会到阮棠想要表述的那一层面的内涵。 不懂,就要装。 季南烽不动声色地将笑容加深。 阮棠一看,季南烽笑得都快咧嘴了,心道:这个男人,她拿捏住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撒娇了。 “老公~你弄疼我了~” “嗯?哪疼了?” “你想弄疼我哪儿呢~流氓~” “噢?哪儿都可以吗?” 阮棠隐隐感到对话已经朝着少儿不宜的路上跑偏了,但是偏偏她没有证据。 “老公~你尽想欺负人家~人家害……” 脚步声传来。 是阮母和季奶奶来灶房做饭。 季南烽拉着阮棠的胳膊,动作灵敏地带着阮棠进了柴房。 柴房逼仄,阮棠与季南烽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身体不可避免地亲密接触在一起。 阮棠都快疯了,季南烽的太咯人了。 阮棠想要离得季南烽远远的,但是一动,柴火就响了。 她生怕被季奶奶和阮母发现,那可真是要尴尬死了。 阮棠听着俩人进了灶房,羞恼地道:“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不好意思,我控制不了。” “你的你怎么控制不了?” “你行你上?” “我上就我上!” 日哟,这狗东西又给她挖坑,话赶话地就将她晾在了这里。 季南烽抱臂等着:“嗯?不上了?” 阮棠咬牙切齿地开始撸袖子:“上就上,你别后悔!” 半分钟后,季南烽抓住了阮棠的手。 求饶道:“小祖宗,我错了。” 阮棠傲娇地道:“哼,知道错了,晚了!” 阮棠的手被抓住了,就用身体挨着季南烽的身体,扭得像只大虫子。 季南烽无奈地闭上眼,任由阮棠折磨。 要不是季奶奶和阮母在灶房里,他一定会将这个作乱的小东西就地正法!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挑衅自己。 季南烽原本也就这么想想,但是谁想,季奶奶和阮母竟然走了! 她们端走了做好的菜,走出了灶房,往前院去了! 阮棠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脸上得意的笑容僵住了。 “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呐。” “今天,我要是不能重振夫纲,我跟你姓。” 季南烽一把将阮棠转过身…… 悔恨的泪水扑簌簌地滴落,她大意了啊。 饭,总有做好的时候。 贱,总有被打脸的时候。 但是,为什么屁\/股更疼。 在阮家人吃完饭之前,季南烽就带着阮棠回家。 要不是季南烽还记得阮棠下午还有手术,一定是连床都不会让她下。仟千仦哾 阮棠到了县一,见到了姜海桃院长时,差点儿感动地哭了。 救命恩人呐! 姜海桃看着阮棠两眼红通通的,还以为阮棠好些天没见她,感动得不行。 “这个产妇前天到了预产期,一直没发动。来医院检查发现了胎位不正,脐带绕颈五圈,顺产极可能要出事。原本当天就要剖的,但是她婆家人不同意,要回家挑个吉日再来生。” 阮棠翻看了产妇的检查单子,“也得亏这两天没发动,要不然出事送过来都怕晚了。” 姜海桃附和地点头。“可不就是。” 姜海桃在妇产科上班,平时见多了这种事,但是每间一回都是意难平。 “对了,手术虽然是早定下来了,但是今天手术的二助三助都要换人?” 阮棠:“医院进新人了?” “你不知道?每年这时候省城的医联都会送医下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来县城的医护特别多,来了十个人,往年只有三五个。” 阮棠了然地点头,“好像听蒲院长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带队,我给拒绝了。” 因为送医下乡的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在安排,她是省一的副院长,不管搁哪支队伍都是当队长的,她无意抢别人的队长就给拒绝了。 “昨天到的,这里面有好几个是省一的,你应该认识。” 姜海桃压根就没有细谈的意思,她对这些并不在意,往年这些年轻医生下乡也就几天,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正巧,阮棠对这些也不在意,她在省一也没认识几个人,也不关心谁来了。 所以,直到进了手术室,阮棠才发现,送医下乡的队伍里竟然有蒲夏冰。 蒲夏冰见到阮棠在手术室里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阮棠没好气地道:“看我这一身,还不够明显吗?” 蒲夏冰眼睁睁地看着阮棠进了1号手术室,她如果没记错的话,1号手术室的这台手术是剖腹产手术吧??? 阮棠可真是够可笑的,做手术竟然还进错了房间。肯定做了副院长就飘了,回了小地方就不注意这些小细节了! 她要将这个大笑话传回省一,让大家都见一见阮棠的真面目。 她赶紧追上阮棠,进了1号手术室。“阮副院长,你走错房间了。” “这里不是1号病房?” 蒲夏冰皱着眉头,严肃地道:“这是1号病房,马上要进行一台剖腹产手术,还请你这个无关人员快离开。污染了手术环境,极有可能造成产妇感染。” 阮棠看傻子一样地看着蒲夏冰,“你不看手术单子上的术者这一栏的吗?” 蒲夏冰是真没看,这一台剖腹产是姜海桃主刀,她只做了一个二助,在旁边可能连钩子都拉不到的,她压根就没注意。 “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没看。” “我,阮棠,是这台手术的一助。” 蒲夏冰的眼睛慢慢地瞪大,阮棠不是外科医生吗?怎么来妇产科做手术? 这个问题,一直到手术结束她都没想明白。 最后,只能想到极可能县一的妇产科人员不够,只能从外科借人。 但是等到她出了手术室,跟其他医生一打听,就听说了阮棠是妇产科的专用一助,很多产妇特意点名要阮棠缝线,因为阮棠缝合的线几乎不会留下大疤痕。 蒲夏冰的脑子里顿时出现了手术中,阮棠的那一手漂亮的缝合线。当时她还开小差地想着,如果她以后剖腹产,要让阮棠来给她缝线。 想远了!她明明要跟阮棠两夫妻势不两立的,怎么能让阮棠给她缝线! 蒲夏冰有些不甘心挖不出阮棠的黑料:“那阮医生是不是就会缝线?” “怎么可能!有一回情况非常惊险,产妇大出血命在旦夕,我们姜院长正在上一台手术,我们妇产科其他的医生都有些怯场,是阮医生站出来做完了那一台手术,母子均安……” 蒲夏冰花了近一个小时,被迫听完了妇产科阮棠狂热粉对阮棠的有理有据无脑吹捧,听完之后,蒲夏冰只有一个想法:好好的一个外科医生,做什么来妇产科抢饭碗? 阮棠可不知道蒲夏冰有什么想法,她做完一台手术,就去找姜海桃签字领钱。 她刚出姜海桃办公室,就看到了余成茂小心翼翼地扶着孟琼英。 阮棠眉头一跳,“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余成茂看到阮棠,忙道:“嫂子,你是不是认识姜院长?你让姜院长帮琼英检查一下?” 阮棠忙为两人引荐了姜海桃,姜海桃开了单子让两人先去检查。 半个小时后,余成茂欢喜一把搂住了孟琼英,“我要做爸爸了!” 小丑竟是她自己,亏她看到余成茂紧张成这样,还以为孟琼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还特意拜托姜海桃一定要给孟琼英好好看看! 结果,就让她吃这个狗粮? 趁着余成茂去跟姜海桃院打听注意事项,阮棠皮笑肉不笑地道:“恭喜恭喜啊。” 孟琼英欠欠地朝着阮棠挤挤眼:“你们也要加把劲了。” 告辞,现在就回去加把劲。 第128章 切记,这东西只有你和女婿能看 阮棠从妇产科下来,停在了楼梯拐角的窗户。 从窗户望出去,就看到医院门口搭起了棚子。 从省城来的医生们坐在棚子里,为红阳县的百姓们义诊。 这几天,看病免费,只要付点检查费,所以红阳县的百姓很乐意这几天扎堆来看病。 “我听说小孟同志有了?” 阮棠一转头就看到了阮父正从楼梯上下来,她忍不住撇嘴,“爸,你也在催生吗?” 阮父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么明显?” 见到阮棠点头,阮父才道:“贺首长让贺昆分给我捎了信,京市有一位大人物头疼病发作,已经开始寻京沪名医……”接下来,就该寻外头被下放的。 贺首长特意让贺昆给他捎来了这消息,这就说明了贺首长会推荐他入京治病。 不是阮父自负,在治脑这一块,他们这一脉随便扔一个出去,都是秒杀。只是可惜了这世道,没有他们师兄妹发挥的余地。 阮父没说完的话,阮棠懂。 “趁着我们还在红阳县,你要是有了,我们还能帮着照顾。” 季南烽工作忙,时常不着家,季奶奶又年纪大了,季小弟也要读书,所以阮父和阮母可盘算着,趁着一家人都还在一起,赶紧生一个。 那么多人一起带,一下子就拉扯到了,也不会影响到阮棠的工作。 阮棠也很无奈:“我也想啊,明明时间可惜就是一直怀不上,可能是缘分未到。”前世就是在恢复高考的时候。 阮父欲言又止,他一个做父亲的与女儿讨论怎么怀孕,还是不大合适。 这事,他得找女婿。 让阮母来找阮棠谈一谈。 他曾经听妇产科的同事说过,一对夫妻结婚好几年都没怀孕,各种药方偏方都试了,但是都没用。最后一站来的他们医院,打算要是再怀不上就离婚。 女方告诉医生,她非常恐惧同房,因为次次都让她觉得疼痛异常,但是为了能够快点怀上孩子,她只能忍受。 做了检查发现女方竟然是处,凭借着多年经验,医生最终确定了是同房的方式不对。 最后医生给了生育指导手册,几个月后两人就怀上了宝宝。还特意带上了老母鸡来医院感谢医生。 这是当下生育知识缺乏普及,很多小夫妻俩又害羞,这种乌龙事件没少发生。 阮父心里装着事,就先走一步,经过医院大门口时,瞥了一眼义诊的棚子就要回家,刚走一步就被一个脖子上长了一个肉疙瘩的男人叫住了。 “阮医生,您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许大富,红辉公社的社员,你还是第一次试药的。我记得当时看到你这个肉疙瘩时就建议你早点去医院检查。” 许大富没想到阮父竟然记得他,他忙将检查单子拿了出来请求阮父帮忙看看,“阮医生,我能不能请你帮我动刀子?” 郑锡正给病人说这个手术他能做,转头拿手术告知单时,就见他到了县一医院的医生跟前,还把检查单给人看。 郑锡忙追了过去,就听到许大富请求县医生给他做手术。 这他娘的有病。 放着他一个省城来的医生不要,去求县里的小医生?!果然是穷山恶水出愚民。 “许大富,我是省城最好的医院来的,我是外科副主任!” 郑锡几乎是明晃晃地明示了,就差直接说你们县的医生加起来都不如我,可奈何许大富就是不理他,他就想让阮父帮他。 “许大富,你这个手术有不小的风险,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到底选择谁做主刀。任何一刀出了差错,对你来说可能都是致命的。” 阮父已经很久没见到年轻医生在他面前这么嚣张,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会出医疗事故。 许大富被郑锡吓住了,他听了阮父说的这是小手术,所以才鼓起勇气来的。听省城来的医生这么一说,他就不想治了,反正他也习惯长肉疙瘩了。 “别担心,许大富,这就跟割猪肉一样,把你这肉疙瘩割了就好了。” “我给你开住院单,先做检查,等我评估后再跟你商量手术方案。”阮父知道许大富家境贫寒,要不然也不能拖到义诊才来检查,钱的事不用担心,医院会跟公社协商。 红辉公社因为试药有功,上头特意拨了款。许大富治病,可以从公社里借钱,等病好了后可以每年分期还。 许大富一听阮父愿意帮他,欢喜地连连道谢。 郑锡在旁边听着,脸都快黑了。 阮父微笑着看向郑锡,“要不,郑医生给我做副手?” “我是省一的外科副主任,你还不配让我做副手。” 阮棠刚走出来就听到了郑锡在大放厥词,“郑医生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啊,看来你得多跟你未婚妻学习学习,她今天刚给人做了二助。” 郑锡不信,看向蒲夏冰,蒲夏冰目光躲闪。 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手术室里的事情。 事情已成定局,他就算是再不高兴也没用,总不能将许大富绑到手术台上。 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别等手术失败了,再来求我,那时候可就晚了。” 阮棠还想怼几句,但是被阮父用眼神制止了。 阮父现在还是下牛棚改造的身份,他还能在县一做个医生,是因为姜海桃院长向上头力保求来的,他们不能给姜海桃惹麻烦。 阮父领着许大富办了住院手续后,就有外科的年轻医生带着他去做检查。 安排妥当后,阮父才回家吃晚饭。 阮母将锅里的热着的菜端了出来,一家三口吃了后,阮父随便寻了个借口就将阮舟打发了。 跟阮母说起了阮棠一直没怀孕,是不是因为行房有问题。 阮母越想越觉得阮棠小夫妻俩也是,两人平时聚少离多,又是仓促之下结婚,极有可能犯这种根本性错误。 最重要的是,阮母想起来了,她好像好几次看到阮棠扶着墙从屋子里出来,走路的姿势怪异…… 阮父与阮母对视一眼,总算是找到“病因”了。 阮母都等不到明天,径直去了季家小院。 季南烽见阮母这么晚来寻阮棠,一定是有事情,他识趣地将房间让了出来,他与季小弟一道儿将粮食一袋一袋地装起来放到门口,交给约定好的人。 阮母瞧见季家人都在外头忙活着,放心了不少。 阮母直奔主题,“你跟女婿平时都是怎么行房的?” “别人怎么来的,我们也怎么来的啊。” 阮母继续问:“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们行房的地点错了?”就跟那女病人一样,结婚两三年还是处。 阮棠冲着阮母挤挤眼:“妈,你这思想可真开放,难不成你还鼓励我们去外头行房?” 将阮母怼得老脸通红,“你这糟心孩子,说什么瞎话呢!” “我看你平时没少扶着腰,行房是不是很疼?” 阮棠饶是脸皮再厚,也绷不住他妈这么八卦,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就将阮母给打发了。 阮父与阮母一对口供,觉得真相了。 转日,季家就在准备回省城,这一次有老的有小的,季南烽特意找机械厂开了证明,给弄了几张火车票。 只是,红阳县没有火车站,他们得先坐车北下到市里,再搭绿皮火车去省城。 阮棠嫌麻烦,这样转来转去的,还不如直接做客车来得方便。再者,时间上也差不多。 “安全最重要。” 季南烽昨天去机械厂的时候,听说了有个已婚的女人因为长得太过耀眼,坐客车从省城回来被剪刀会的人给强了还怀孕了,她不敢告诉家里人一个人偷偷地去做了流产…… 就这事,县里已经传遍了。 见季南烽坚持,阮棠也就随他去了。 临行前,阮母鬼鬼祟祟地拿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进了阮棠的行李箱里,用衣服包裹了一圈又一圈。 “切记,这东西只有你和女婿能看。千万不能给别人看到。” 阮棠被阮母严肃的神色惊到了,心想:难道是大黄鱼?阮父可能要离开红阳县,所以将大黄鱼交给她保管? 这一路上,阮棠都有些兴奋,没想到她家底蕴这么深厚,竟然还藏着大黄鱼。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季南烽在半路就下了火车,阮棠一行人坐到了省城才下了绿皮火车。 除了阮棠,其他人都兴奋不已,还说下次回红阳县还要坐绿皮火车。 回到家属院,见到二层的小楼,季小弟决定收回刚说过的话,他不要再坐绿皮火车了,他就住在小楼里不走了。 楼上的房间只有四个,主卧他们自己住了,贺昆占了一个,柳湘云也占了一个。虽然柳湘云被柳社长带走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所以,楼上只剩下一个带着阁楼的房间。 季奶奶腿脚不利索,就选了一楼的房间。 季小弟看了阁楼后欢喜不已,“阁楼里有玻璃天窗,我能看到飞机飞过!” 季小弟选择了阁楼,房间就给了高沁住。 唯一不方便的是,阁楼的楼梯就再高沁的屋子里。 “先这么住下来,等过些天季南烽休假,再请人弄一弄房间。” 阮棠回红阳县前,就打算将季家人都接来省城,所以房间里的东西都是置办好的。 留了季家人在屋里收拾东西,阮棠去医院寻了蒲院长让他帮忙开个介绍信,还剩下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她得先将学校给落实好了。 蒲院长一听亲自给附属学校打了电话,落实了两个初二的名额,只需开学当日去学校报道就成。 阮棠从蒲院长办公室出来,脚一拐就去了实验室。 因为送医下乡的事情早一个月前就开始报名,眼科只留下了一年轻医生和实习生。 所以,实验室这几天已经停摆。 阮棠一销完假,就一头扎入了实验室里。 等到送医下乡的医生们回来,阮棠才惊觉时间过得那么快,这一眨眼就是四天。 院领导给送医下乡的医生们开了一个表彰大会,人人都奖励了一个搪瓷杯,两块毛巾。 医生们听到这个奖励都兴致缺缺,每次奖励都是这些,实在是很难让人提起兴趣。 蒲院长也知道大家兴致不高,随后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从今天开始,住院部的五楼将被封锁,一个大人物要从京市过来动手术。 医护们纷纷猜测,谁给大人物主刀。 “别猜了,是专门请来的大佬。只是借了我们这个地方动手术而已。” 蒲院长告诫大家这些天谨言慎行,别给省一给自己惹麻烦。仟千仦哾 开完表彰会议后,阮棠与彭康平交接后,就回家休息了。 她忙了四天,季小弟就在家属院里浪了四天,已经跟家属院里同龄人们打成了一片。 还跟他们学了打乒乓球,人才瘾还大,天天不到天黑不回家,惹得季奶奶天天唠叨见不到人。 马上要开学了,确实应该收心了。 阮棠决定明天去书店看看,给季小弟和高沁买点书和习题册。 季小弟虽然在红阳县里成绩不错,但是到了省城怕是难说,未免落差太大,还是早点准备起来吧。 阮棠洗了澡后回房间,瞥到了一直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 从红阳县回来,她就忙着奔波,后来又是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每日都是早出晚归,连行李箱都忘了收拾。 打开行李箱,突然想去了阮母偷偷塞给她的一大包小黄鱼。 吸溜。 咽口水的声音。 她要发达了。 她抖落开卷着小黄鱼的衣服,哗啦啦—— 散落一地的,全是书。 阮棠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掌大小的书,难道小黄鱼藏在书里? 她捡起书甩啊甩,每一本都不放过,都没见有小黄鱼掉落。 “奇怪,那我妈咋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只有我和季南烽能打开。” 阮棠随手翻开书…… 她恨不得自戳双目,她看到了什么! 避\/火图! 巴掌大的一套,一共八册。 全是这玩意! 而且还是一页,一个地方! 难怪阮母问她,是不是行房的地点出了差错,所以一直没怀上。 敢情这是给她送《行房地点指南》来了? 一页约莫20页,八册书,少说也有一百多个地点,她难不成要一个一个地寻找跟她磁场相合的行房地点吗?! 简直魔性! 还不如躺平吧,等到高考恢复那一天,自然会怀孕。 但是她又想早点儿见到她的娇娇。 这一晚,阮棠是纠结着睡着的,床头还压着八册的《行房地点指南》。 季南烽进门时吵醒了季奶奶,问季奶奶要了房间的钥匙后,就开门进了主卧。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阮棠已经歪在床褥上睡着了。 也得亏还没入秋,要不然这么睡一定得感冒。 季南烽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伸手给阮棠拉上了薄被子,刚想俯身偷亲一口,就看到阮棠的枕头底下压着一本书。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的小媳妇可真用功,都已经成了省一的副院长,还不忘挑灯夜读医书。不用想,一定是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季南烽抽出了巴掌大的医书。 这医书的封面灰扑扑的,连个书名也没有,应该是被禁了的医书。 季南烽突然有些好奇,被禁了的医书是怎么样的,上头写了什么? 第129章 这书教会他媳妇良多,他受益良多。 季南烽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小媳妇平时涉猎这么广,竟然连这一些偏门的东西都看。 季南烽很想劝自己,这可能就是意外,但是书上的折痕告诉他,这书被人翻阅已久。 但是画册却被保持得很好,可见主人的珍惜。 他屏息翻了一页又一页,在书页的中间看到了扶着大树搞事情。犹记得当初,阮棠陪他上山砍柴,阮棠殷殷切切地勾得他…… 又翻了一页,是在山洞里搞事情。又翻了一页,是在葡萄藤下搞事情…… 季南烽:……这书教会他媳妇良多。 可,他受益良多。 真相了,他媳妇是学以致用的好学生。 季南烽越看呼吸越乱,直到看到了最后一页,画面是在河里,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着:难度系数较高,慎选。 季南烽看完了一本,伸手从鼓鼓囊囊的枕头底下又摸出一本,阮棠就是被这个动静吵醒的。 睁开眼没就看到了一个男人蹲在床前,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阮棠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有闲心想着:爱读书都男人,长得都不赖……等一下,这个爱读书的男人,长得有点眼熟嘛,好像是季南烽?! 季南烽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看书?那书可真小…… 阮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季南烽看的书是她的!!! 她昨天看着看着睡着了,忘记把书藏起来,哪里会想到季南烽竟然回来了。 阮棠劈手就去夺季南烽手里的东西,季南烽往后一躲,就躲开了阮棠的手。 季南烽早看到阮棠睁开了眼,早防备着她来抢书。 阮棠紧张地舔了舔唇,“这书,其实不是我的,你信吗?” “信,所以是谁的?”季南烽又补了一句,“想好了说,我会去问的。” 阮棠脑子转得飞快,她就与那么几个人相熟,如果季南烽真去询问,她的脸都要丢完了。思来想去,只能实话实说。 “我妈的。” 季南烽:……很好,岳母都成了替罪羊。这是算准了岳父岳母远在红阳县,鞭长莫及无对证。 “行。你看了吗?” 阮棠轻咳了一声,神色状若百色不侵:“看了一点点,不过我都是为了我的医学事业,你知道的,我最近在深研妇产科,对生育这一块略有涉猎,但是还不够深耕。” 季南烽一脸“再多编一点,差一点就说服我了”的表情,等阮棠说完,季南烽才幽幽地开了口。 “略有涉猎?不够深耕?” “我能理解为——你怪我不如老黄牛辛勤耕耘吗?” “为了你在医学上的造诣,我愿意献身。”m 季南烽说献身,那是真不要命,为了阮棠的医学事业,风尘仆仆赶回来苦战到天亮。 阮棠昏睡过去之前,还被季南烽逼迫着翻开《同房地点指南》盲抽了一页。 她被季南烽一撞,手一抖,书就翻到了最后一页:河里。 这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放下豪言壮语,带她打卡160个同房地点。 阮棠醒来时,季南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书也已经收进了箱底。 她去冲了个澡,带着高沁去了书店,这个年头辅导书不多,高沁挑了几本。 阮棠一看高沁挑的书,只有两本是辅导书,其他的竟然是《基础力学》和《电机入门》这一类的。 高沁见阮棠一直盯着她手里的书,有些忐忑地开口:“我好像买得有点多,我就先拿一本,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书,我有点太高兴了。” 阮棠阻止了高沁将书放回去,自家孩子爱读书可是天下红雨的好事情,她怎么会阻拦?不光不阻拦,她还要给高沁多买一点。 至于季小弟,阮棠让高沁随便给挑了两本练习册。 回去的路上,阮棠旁敲侧击:“沁啊,你咋想学这些的?” “我就是好奇。” 阮棠开始画大饼式套话:“姐是寻思着,你是真的想学这些呢就给你找老师系统学学,如果是一时好奇咱就当闲书看看打发时间?” 高沁一听,果然被忽悠。 “姐,我不是一时新鲜,在红阳县时,我就想学。” “季小弟说他想开飞机,我就想给他造飞机。” 行吧,她就多余好奇。 顶着高沁亮晶晶的眼神,行吧,她回头有空去找找老师。 一回到家,高沁就回屋看书去了。 季小弟这个想开飞机的,还在外头打乒乓球。 阮棠去揪人,路上就遇上了彭康平的媳妇包圆圆,她正与几个家属在树荫底下说着话。 见到阮棠来了,几人热情地跟阮棠打招呼。 “阮院长,您说大人物借咱们医院做手术,会不会允许咱们医院的医生旁观学习啊?” “阮院长,您知道是哪个神秘大佬给大人物做手术吗?做什么手术啊?” 阮棠一问三不知,她对这些压根就不好奇,所以就没想着打听。凭借着后世积累的先进医学知识和手术实践,她自信她自己就是大佬,做什么要挖空心思抢个旁观学习的位置。 而且,谁知道这个大佬是什么科室的。万一是个内科呢,她一个外科去凑什么热闹。 家属们见阮棠真不知道,只能请求阮棠到时候为他们的男人多说几句好话,让她们男人能有个近距离学习的机会。 到了家属楼的空地上,只有空荡荡的水泥乒乓球桌,没见季小弟的人,就连大一点的孩子都没看见。 逮着一个小朋友问了,才知那些大孩子嫌弃水泥乒乓球桌影响他们发挥球技,他们全爬墙去了旁边的附属学校。 阮棠用了两颗糖,让小朋友带她走了一个半人高的狗洞。 刚爬进去,就看到两个人朝着这边走来。 她竟然看到了郑锡和妇产科的小护士戴鸽子,那个特意跑到她办公室里说对王强一见钟情想跟王强结成革命伙伴的小护士。 跑她面前演了一把痴情,转个背就跟郑锡勾搭上了? 耍她玩吗? 亏她还将这事告诉了王强,想让两人见一面聊一聊,结果,就这?! 要是搁在平时,阮棠一定会识趣地走开,不会让这两人太过难堪。 但是现在,她不想识趣了。 阮棠站起来,正好看到两人慌张地松开手。 阮棠:“二位好情调。” 郑锡哪想到会在这儿遇上阮棠,他一直打算攻略阮棠,但是他哪里想得到阮棠这人如此不务正业,上两天班就放假,好不容易上班了恨不得死在实验室里,饭都是让人送的。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机会与阮棠说上一句话。 他一直祈祷老天能给个机会,让他在阮棠跟前刷个存在感,但是他没想是在这么一个场合下。 “阮副院长误会了,是戴同志跟我的未婚妻闹了一点误会,我未婚妻那性格太强势,所以我特意代替我未婚妻来给戴同志赔不是。” 这小嘴叭叭,将出轨硬是凹给成了深情。 “郑同志还真是深情得感人啊,为了缓和未婚妻的同事关系,主动献身。” “就你未婚妻的性格,差不多将妇产科的都得罪了吧?我挺好奇,你献身了几个?” 戴鸽子偷偷地看了一眼郑锡,难掩心疼:“他不是这样的人,阮副院长,你怎么连解释都不信就给我们乱下定义?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教养的人。” 教养你大爷。 “嘴闲就去舔茅坑,少在我跟前哔哔。我没揍你,都是我有教养。” 她只要一想起戴鸽子给她惹出来的事,她就想暴走。 戴鸽子在她办公室深情告白之后,她还劝戴鸽子回去再想想。后面又来了几次,恳求她安排跟王强见一面。 昨晚,季南烽告诉她,王强这回也回来了,听到有小护士看上他,给理发的老头免了过路费,剪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发型,就等着来相亲。 人,还没见上,绿帽子已经戴上了。 最终,郑锡和戴鸽子绿着脸走了。 遇上这糟心玩意儿,阮棠都没心情满学校找人,直接找门卫给举报了。 门卫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听了后忙去办公室找校长。 临近开学,校长跟老师们正在准备开学工作,直接将工作改为了抓学生。 季小弟很荣幸,还没入学就被校长记住。 阮棠看着季小弟垂头丧气的模样,幸灾乐祸地背着手,哼着小调听着季小弟一路嘀咕着猜测谁举报的。 嘿,她就不说。 刚进家属院,就听江大爷跟她打招呼,说是她家来客人了,手里提着不少东西。 阮棠寻思着是谁来了,难道是徐大伯母一家人来了吗?转念一想也不可能,徐家人没那么大方。 “嫂子!欢迎您回家!” 阮棠定晴一看,笑容凝住了,竟然是王强。 桌子上,还摆着一个大猪头,王强看阮棠将视线投在了猪头上,谄媚地解释道:“我听季哥说,你们那谢媒礼是送猪头的,我一大早就去黑市蹲了一个猪头……” 剩下的话,阮棠没听清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上哪儿去给王强弄个愿意相亲的小护士? “嫂子,你看我这一身咋样?见人家小姑娘有没有诚意?” “嫂子,我买了一条丝巾,送人家小姑娘合适吗?” “嫂子……” “停!”阮棠被问得快窒息了,“你问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想起来我医院里还有点事情,我去去就来。” 阮棠落荒而逃,王强特别贴心地要送阮棠出门。 “嘿,我知道嫂子是给我去约人家小姑娘了……嫂子,、我有点紧张,还是头一次有小姑娘喜欢我,我一会儿要是表现不好,你可要暗示我。” 王强聒噪了一路,一直送阮棠进了医院门口。 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医院的门诊楼里没几个病人。 “嫂子,那我就先回家等你好消息啊。” 阮棠绷着脸点头,挥挥手让王强快走,她得回办公室熬个一小时,回家就说人家小护士今天进手术室了,累得直接回家了。 下一次等王强有了正经的活后,再寻摸寻摸有没有小护士愿意跟王强相亲,至于相亲成不成,她可不保证。 抬脚上了楼梯,就听到三楼的楼梯口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哭声,好不凄惨。 阮棠有些纠结这样上去撞破了人家隐私会不会不大好,但是一想到哭成这样,要是想不开咋办? 她作为省一的副院长,多少还是有点责任心在身上的。 轻步上了楼。 “你们说我要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小护士,她仗着权势逼迫我,我已经拒绝了好几回了,再拒绝下去我怕她会报复我。” “真的看不出来,阮副院长竟然是这种人!”其他人义愤填膺地说道,“你别怕,她要是敢报复你,我们一起反抗!” 阮副院长???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医院里可就她一个阮副院长? 她要仗着权势欺压哪个小护士啊,她怎么不知道? “谢谢你们愿意帮助我!不过我怕连累了你们,要不然,我就答应她,跟那个无业游民去相亲吧。只是相一个亲,她总不能把民政局搬到我面前逼着我结婚……” 阮棠上了二楼拐角,看清楚了说她欺压的小护士的脸,是戴鸽子。 很好,这是恶人先告状,料准了她没办法,是吧? 戴鸽子哭了半晌,没听到其他医护安慰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就看到其他医护都齐刷刷地看向她身后。 戴鸽子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直觉,她转过身,就看到了阮棠! “阮副、副院长,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愿意跟混混,不是王强相亲的。” 阮棠咬牙切齿:能耐人啊,当着她的面儿,还要喂她吃黄连。 “戴护士,我初来乍到,你可能不了解我。” “遇上你这种的,我能动手,绝不哔哔。” 阮棠说完,抓着戴鸽子的头发,直接将人拖下了楼,从三楼拖到一楼,戴鸽子哭声抢天。 “阮副院长,我错了,求求你放开我。” “我会跟小混混相亲的,不,我愿意跟他结婚,呜呜呜……” 这一路上,不少人见着戴鸽子这惨样,纷纷为她说情,劝阮棠好歹一个副院长跟一个小护士计较做什么。 “咱都是女人,女人就别为难女人了,戴护士不是说愿意去相亲吗,那就安排人相亲啊……” 阮棠冷笑连连,直接拖着戴鸽子到了郑锡家的门口。 一脚踹开门,就将戴鸽子推了进门。 戴鸽子被阮棠推得一个踉跄,跌倒在郑锡的面前,郑锡原本想要伸出去的手,在看到门外那么多围观人时,默默地缩了回来,任由戴鸽子扑倒在地。 阮棠拉开郑锡家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这么爱演,是吧?” “来,我给你们机会,让你们演个够。” 第130章 我能证明,两人早有奸情 阮棠稳稳地坐在两人的面前,戴鸽子扑倒在地上,郑锡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医护和家属们窃窃私语,“阮副院长咋拖着戴护士来了郑家?戴护士跟郑主任完全没交集啊……难道有猫腻?” 郑锡耳尖地听到众人的议论声,摆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阮副院长,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郑锡刚开始发挥,就被一道清脆道声音给打断了。 “来,让一让,让一让。” 季小弟端着一大盆的瓜子花生出现在了前排,弯腰朝着阮棠凑过来,“嫂子,我哥说看戏不嗑瓜子会少了很多乐趣。” 不愧是她男人,会来事。 郑锡的情绪都已经酝酿得十分饱满了,被这么一搅和,脸色直接铁青。 阮棠抓了一大把瓜子,磕了一个,吐出瓜子壳,朝着郑锡扬了扬下巴。“继续演吧。” 郑锡深呼吸一大口,刚想开口就听到季小弟在门口兜送瓜子。“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我哥说了难得能看场好戏,今天中午的瓜子花生他请客,务必请大家尽兴而归。” 郑锡几次三番被打断了话,脸色已经从青转黑,再看围观人都被阮棠都家人给收买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暗示戴鸽子哭。 戴鸽子收到暗示,跪坐在地上哭得凄凄惨惨,“阮副院长,我真的不是故意忤逆你的意思,我没跟小混混相处过,我怕他会因为我拒绝他而打我,所以我才跟小姐妹们讨主意,呜呜…… 我也没想到刚好被你听到了。这事是我错了,是我嘴上没有把门。 阮副院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真的,只要你让我结婚,我绝对不反抗,只求你别报复我,我还需要这一份工作养家。” 郑锡更是一脸无辜,“阮副院长给戴护士介绍对象,来我家做什么?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啪啪啪。 阮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着掌绕着两人走了一圈,“倒打一耙,算是让你们玩明白了。” “如果你们演完了,那我就随便点评几句?” 阮棠也不着急,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他们话里的漏洞。 “戴护士说我几次三番欺压她,逼她去相亲。事实上我没踏入妇产科一步,如何去寻她逼她威胁她。相反,是她主动来我的办公室三次。” “这个,我能作证。” 围观中有一个带着眼镜的小护士怯怯地举起手,“有两次午休,我看到戴老师敲开了阮副院长的门。” 戴鸽子不敢置信地摇头:“唐小米,我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会这样对我?你以为弄走我,你就能顶替我的位置?” 唐小米拘谨地扶了把眼镜,说出来的话却让全场炸了。 “戴老师,其实你待我挺薄的。我跟你学习了半年,我现在连针都没机会摸到,再过半年的实习期,我能不能留医院都俩说,你放心,我顶替不了你的位置。” 阮棠算是咂摸出味儿来了,这个唐小米护士是借着这个机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戴鸽子大喊:“我没有,你胡说!冤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一定是收了阮副院长的好处。” 阮棠在一旁尽责地配音;“你急了,你急了,不会吧,这样就急了,那我还要不要放猛料?” 围观者正看得尽兴,催促着阮棠赶紧放猛料。 阮棠也不吊人胃口,直接将她在附属学校里看到郑锡和戴鸽子手拉着手散步的事情说了,震惊全场。 “其实,你们要是早点给我点好处,我也是可以闭嘴的。” 郑锡一口咬定了阮棠冤枉他,还身正不怕影子斜地扶起了戴鸽子。 他的手刚碰上了戴鸽子,围观者中就爆发了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吁——在一起,在一起!” 郑锡迅速地缩回手,斥责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规矩,不管管?” 起哄的孩子被家长斥责别胡闹,到底郑锡还是蒲院长家的准女婿。 “我才没胡闹,我们就是看到他和她手拉手。妈,你不是说在一起了才能手拉手吗?” “对,我们都看到了!”四五个孩子叫嚣着他们是亲眼所见。 郑锡没想到平时没一个人影的学校,竟然会出现了那么多人,他还以为自己够小心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咬死了孩子们是受了阮棠蛊惑。 “孩子们,你们是不是收了阮副院长的糖果才乱说话的?只要你们说实话,叔叔就奖励给你们糖果。” 阮棠出手大方,口袋里经常放着糖,见到孩子就会分一分,所以,家属院里的孩子最喜欢阮棠,比他们的父母都喜欢。 所以,原本已经信了阮棠的话的围观者们,这会儿又开始有些纠结上了。 “听你扯淡!你们家可全是小气鬼,连订婚都不给糖,现在能给糖?我们是小孩子,又不是没脑子。” 其中一个稍大的孩子翻着白眼怼了回去,“我们老师可说了,小学生不能撒谎,我们就是看到你们手拉手了!” 那孩子妈也不乐意了,“我们家孩子虽然皮,但是从来不说谎。绿豆,你跟大家说说,你们咋看到的?” 绿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骄傲地挺起胸膛道:“阮姨找不到季小弟哥哥,我们带她去学校的狗洞……” 绿豆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看向阮棠,在阮棠鼓励的眼神下,才继续说。 “我们原本将阮姨带到狗洞就想走的,但是实在是好奇阮姨爬狗洞是不是跟做手术一样厉害,我们就没走,趴在墙头看了。” 想看她爬狗洞才没走,这倒霉孩子,叫什么绿豆,直接改名黑豆吧。 阮棠已经感受到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开始不对劲儿。 她毫不怀疑,这些人已经在脑子里幻想出她爬狗洞的模样。 有了其他孩子的口供,围观者都信了大半,但是两人谁也不肯承认。 “我能证明,两人早有奸情。” 谁也没想到,蒲夏冰竟然站了出来,“我早就知道两人有奸情,所以我威胁戴护士接近阮棠,找到她的把柄。” “我没想到,戴护士竟然借口看上王强而接近阮棠,没找到阮棠的把柄,她就想要制造把柄。从而一次次地将彭康平主任的东西偷塞到阮副院长的办公室里,想要制造奸情……” 阮棠都愣了,她一直没有整理办公室的习惯,所以压根不知道多了什么少了什么。 来凑热闹围观的王强也愣了,认识阮棠,又叫王强,又是小混混的人,应该就是他了吧?! 第131章 演戏就要请好演员,反转不停 彭康平的媳妇包圆圆也跟来凑热闹,听完蒲夏冰的话,这才明白了他男人兜里时不时出现的女人的东西是包圆圆搞的鬼! 有一次,竟然出现了绣了阮棠名字的帕子。 包圆圆相信阮棠的为人,也相信自家男人为人,他们都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她愣是悄悄处理了帕子,半点儿没声张。 但是她到底是女人,没少暗地里观察阮棠,知道他们夫妻俩感情好,只要阮棠的男人一回家,他们的床单洗得就特别勤快。 包圆圆更坚信,阮棠跟彭康平没什么,毕竟被喂饱的女人不大可能在外乱来。 包圆圆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也不叫骂,反手对着戴鸽子的脸就是两巴掌! 阮棠没想到一软绵绵的包圆圆这么霸气,“圆圆姐,你帮我也打两巴掌解解气。” 她嗑着瓜子打人,影响发挥。 包圆圆应了,反手又是两巴掌,直接将戴鸽子的脸打肿了起来。 蒲夏冰:“郑锡,你既然放不下戴护士,我也不强人所难。我们解除婚约吧。” 郑母攀上蒲家后,得了打扫的临时工,大中午正是忙的时候,听到打扫的老姐妹说她家热闹了,一急吼吼地赶回来就听到了蒲夏冰的话,扑上去就撕打戴鸽子。 戴鸽子不敢反抗,只能捂着脸往郑锡身后躲。 “贱蹄子,我让你不要脸,勾引我儿子。” “你这烂了心肠的臭婊子,谁指使你来坏了我儿子的婚事的。” 戴鸽子见郑锡没有半点要阻拦他妈的意思,知道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完了,要是不趁机勾上郑锡,以后怕是连老光棍都不会娶她。 把心一横,哭嚷道:“郑阿姨,我已经有郑锡哥的孩子了,您别打了,要是您的大孙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果然演戏就要请好演员,这反转一套接着一套。 阮棠默默地退出战场,蹲在旁边疯狂嗑瓜子。 白莲花向自己人拔刀的姿势可真帅气,杀得郑锡和郑母都傻了。 郑锡摇头:“不可能,我都没碰过你!”他就是喜欢养鱼,可没想草鱼。一个小小的护士,还不够资格跟他结婚的。 只是,这话已经没人信了。 “我兄弟刚好是民政局的,你们要不要特事特办,现场给你们扯个结婚证?” 阮棠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了季南烽。 季南烽的身边站着穿着民政局大红马褂的工作人员。 不愧是她男人,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竟然真的将民政局搬了过来。 季南烽挪到了阮棠的身边,将她拉了起来。 顺手塞给阮棠一把剥了壳的瓜子仁,将阮棠手里的瓜子给换了过去。 阮棠往嘴里抓了一把瓜子仁,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咯嘣咯嘣地咬着。 诶,她就是不说话,急死蒲夏冰。 果然,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真爽。 蒲夏冰原指望着借阮棠将戴鸽子和郑锡锤死,没想到阮棠眼皮子那么浅,见到男人就不顾正事。 她只能自己站出来:“戴护士都怀孕了还不肯负责,那只能举报你们乱搞男女关系了。” 她宁愿自爆她跟阮棠的恩怨,也要摆脱郑锡。 郑母一听儿子要被举报,又舍不得大孙子,咬牙让两人领了结婚证。 好戏落场,众人才散了。 王强跟在阮棠的身后,沮丧得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嫂子,我第一次相亲就这样还没开始就夭折了,我还剪了头发,买了新衣,唉……” “王强啊,今天这事是我没调查清楚,对不住了。等过几天,我再给你好好找找,再给你安排一次相亲。” “算了,我可能就是光棍命吧,不劳烦嫂子了。我回去就把猪头给拎回去。” 王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这辈子注定是老光棍。他做老光棍没关系,但是猪头可以拎回去给小高儿和小歌儿加餐,吃肉好长个子。 “阮副院长,我有事想拜托你。” 唐小米小跑着冲到阮棠的面前,小脸红扑扑的,偷偷瞄了一眼王强,又挪开了眼。 阮棠记得唐小米,一开始就是她站出来作证戴鸽子主动来的办公室。 小姑娘有些福相,大个大粗辫子甩啊甩,抿着嘴还能看到俩梨涡,可可爱爱的。 “唐护士,有事?” 唐小米重重地点头,然后手指头一指王强,“我想跟他相亲。” 他们听到了什么?! “啥?” 就连王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要跟我相亲?逗我玩吧?” 唐小米点头:“本来就是我想跟你相亲,不,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结婚!” “本来就是我看上了你,我同学给我出主意让我找阮副院长帮忙,没想到被戴老师听到了,她比我先了一步,后面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王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该不会一会儿也闹出一个相好的来吧?” 唐小米急得跺脚,“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现在就领结婚证!正好民政局的同志也在!” “那就领?” “领!” 两人还没开始相亲,就先把结婚证给领了,谁也没能劝得住。 等领完证后,两人后知后觉地开始害羞。 阮棠将客厅留给两人熟悉,托着季南烽就去了厨房煮猪头。 “我感觉,我多少有一点媒婆的气运在身上的,绕了这么一大圈,猪头还是被我捡着了。” 阮棠把卤猪头全给切了做下酒菜,又整了几个菜,让王强将项高项歌叫上,凑了一大桌。 饭后,王强很自觉地去洗碗,哽咽地向季南烽感谢道:“季哥,今天谢谢你跟嫂子了。往后,我一定跟着你好好混。” 他知道,阮棠和季南烽整这么一大桌,是为了给他圆面子。 他们家就三个人,平时做饭都是水煮着将就吃点。但是,今天怎么说也是他跟唐小米结婚的日子,太不讲究就对不起人家姑娘。 他已经心虚地不行,总觉得这姑娘是骗回来的,要是再对不起人家,就不大好了。 王强转过头看向客厅里的唐小米,她正笑眯眯地抱着小歌儿,与小高儿说话……咳,有点小幸福。 等到王强带着新媳妇回了家后,小楼也归于沉寂。 阮棠骑在季南烽的身上,“季南烽,是不是你将那些证人找来的?” 季南烽不轻不重地轻哼了一声,“看不出来,我的阮阮也是个暴脾气,一点儿都不软乎啊。”qqxsnew 阮棠还一想到自己泼辣的一面被季南烽见到了,有些害羞,有些忐忑,耍赖地扑倒贴着季南烽。 “胡说,我哪儿不软了?我可软了,浑身上下都软,不信你摸呀。” 季南烽被动地上下摸了一把又一把,“嗯——我还没怎么感受到软乎乎,再摸几下我才能知道到底软不软。” 阮棠总算是发现了季南烽借机占她便宜,嗷嗷嗷地扑向季南烽,“你坏,尽会欺负我!” “这就叫坏?” “你也太小看了你男人。” 第132章 我只做主刀,大佬也不配让我做副手 听郑家隔壁的说,郑锡和戴护士领了结婚证后,新婚夜还被郑母要求分房睡。 郑母为防戴护士坏了她儿子的名声,要求戴护士跟她睡在一间。 戴护士乖巧地答应了,睡前还给郑母洗脚,做足了听话好媳妇的架势,谁想,等郑母睡沉了时,戴护士竟然爬床了。 她爬到了郑锡的屋里,勾着郑锡补完了一个洞房花烛夜。 郑母听到床头撞击墙壁的声音才醒了过来,一摸身边没人,冲到儿子房间就看到两人已经搞在了一起,气得直骂娘。 郑锡被郑母吓得不行了,沉着脸赶了郑母出去。 戴鸽子半句不提郑锡不行,只嘤嘤呜呜地捶着小拳头说郑锡怎么第一次就这么厉害,她还以为自己快死了。 郑锡被这么一夸,又兴致勃勃地抓着戴鸽子一顿折腾,没折腾多久,戴鸽子就晕了过去。 郑锡先是吓了一跳,探了她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后,男性的成就感爆棚,又是一顿折腾…… 等到郑锡睡着后,戴鸽子才睁开了眼睛。她将枕头放在屁股底下,希望能早点怀孕。 她看到床褥上的一小滩血迹,往割了腿上的一道口子,让血滴了小半张床。 任凭是谁看了,都能看出战斗得激烈。 戴鸽子躺在郑锡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勾起了满意的笑容。转了这么一大圈,郑锡还是她的。 这一切,都归功于她在别的医院时是男科的护士,学了不少男性的生理的知识,知道如何取悦男性。 如戴鸽子所料,郑锡醒来时,看到床上那一点点红\/梅夹杂着他男性的液体,看向戴鸽子的眼神都温柔多了,昨晚他将戴鸽子折腾得太狠了。 郑锡出了房门后,还特意叮嘱郑母让戴鸽子多睡一会儿,郑母气得嘴都歪了,但也不敢让儿子不高兴。qqxsnew 她现在已经不是院长的亲家,生怕打扫的活没了,也不敢迟到早退,跟上郑锡一起出了门。 等郑家安静了下来后,戴鸽子才起来,她请了一天的婚假回了自己家。 戴家父母早亡后,给姐弟俩留了四合院的东厢房,还砌了院子。 她昨夜未归,她弟弟寻来了医院,听说她结婚后就自己一个人回家写作业去了。 戴鸽子做了2蒸笼的素包子,端到她弟弟的房间。“长天,今晚我带你姐夫回家跟你见见。” 戴长天写字的手一顿,“你喜欢就好。” 戴鸽子点头,“我很喜欢。” 戴鸽子已经习惯了她弟弟话少,嘱咐了戴长天注意休息之后就离开了,她去供销社称了五斤糖果,回到家属院逢人就发,半点儿不介意别人尴尬。 等到了中午,戴鸽子带着五个素包子去了郑锡的办公室,也是逢人就发糖。 郑锡今早收到了妇产科小护士和小混混的糖果,而他家却什么也没准备,正埋怨郑母做事不讲究时戴鸽子来了,还带着分了一半的糖果。 郑锡赞赏地看着戴鸽子,戴鸽子顺势提起了让郑锡跟她回家见一见她弟弟和街坊,郑锡大方地答应了。 这一去,郑锡就没回家属楼。 郑锡没想到戴家在省城的老城区竟然还有这么一处独立的小院,更觉得这一桩婚事好像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差。 等郑锡跟戴家的小院鸾凤颠倒了一宿,回到医院时就听说大人物已经入住了住院部的五楼,主刀的大佬也已经到了,不过大佬是一个人来的。 这就意味着得在省一挑选助手。 蒲院长办公室外,都是来打听的医生,人人都想要争抢这一次机会,不说能学到多少,就是刷一刷履历也是好的,再说在大人物面前刷脸的机会可不多。 蒲院长不胜其扰,将这些医生们全给骂了一通,“把你们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全给我收起来,如果真是有本事的,人家也会选你,没本事的再蹦跶也就是个小丑。” 医生们一个个被骂得不做声。 蒲院长还觉得不解气,“你们看阮副院长,不管大人物来不来,她只埋头做自己的事情。这就是人家能做副院长,你们只能做个小小医生的原因,这份气度,你们差远了!” 阮棠起晚了,听到蒲院长正在训话,猫着腰绕着墙壁走,想去办公室拿一件白大褂。 谁想到,蒲院长突然开始猛夸她。 夸得她猝不及防。 一看医生看到她后,越来越多的医生都看向了她。 她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微笑着向众人点头。 “让阮副院长来给大家说几句,你们好好学一学人家的气度!” 阮棠的笑容有一瞬的僵硬,学啥个气度,学她上班迟到心不慌气不喘吗? 转瞬之间,阮棠就恢复了笑容,走到了蒲院长的身边。 “蒲院长,我没准备,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蒲院长大手一挥:“不用特意准备,你就实话实说,为什么不想争取做副手。” 阮棠是个听院长话的好副院长,院长让实话实说,她就实话实说。 “引用郑锡医生送医下乡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他是省一的外科副主任,只做主刀,红阳县的医生还不配让他做副手。” 郑锡没想到,这事隔了那么久,阮棠还搁这儿给他上眼药呢。 “我一琢磨,郑锡医生都有这种自信,我好歹比他强点,我也不能自降身份。” “所以我决定,在外科,我只做主刀,就算是大佬来了也不配让我做副手。” 蒲院长没想到阮棠这么敢说,他忙撞了撞阮棠的胳膊,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可别再说实话了。 所有人都被阮棠的豪言壮语给砸晕了,阮棠是真敢说啊,半点儿不怕得罪那神秘大佬。转念一想,阮棠才二十出头,她就已经是断臂再植第一人,她有这个底气。 “都好好学一学阮副院长,搞好医术才能腰杆子硬。都散了,郑锡同志,你到我办公室里来。” 蒲院长将郑锡一顿胖训,说他丢了省一的脸,送医下乡不是让他去装逼。还骂他私生活混乱,足足骂了两个小时。 期间,江副院长来找蒲院长有事,也给郑锡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饶是郑锡脸皮再厚也绷不住同事若有若无的打量,干脆请假回家了。又被戴鸽子以“少住在家属院里,时间久了,大家都会忘记”为由,哄去了戴家。 第133章 我就想亲自问问,我配吗 一天的时间,大人物的手术方案就出来了。 主刀的大佬开始着手在省一找助手,蒲院长和江副院长还特意去了一趟住院部五楼。 从住院部出来后,趁着下班的时候,蒲院长特意召集了全体医生和护士们。 “主刀老师看了所有医生和护士的履历后,挑了十二名医护。我报到名字的站到前面来。” “外科盛元德,外科范旭,内科向嘉福,内科汪乐,儿科黄菲,手术护士……最后一个阮棠。” 阮棠茫然地眨着眼睛,昨天她才撂下狠话说是不做副手,今天就被狂打脸。 阮棠往前迈了一小步,小声地与蒲院长商量:“要不然我就不去了,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qqxδnew 外科的同事们眼里亮晶晶的,就等着蒲院长点头。 蒲院长轻咳了一声,“你是主刀老师钦点的一助,其他人都是主刀老师随手抽的。所以,至今为止,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动的是什么手术。” 因为这个手术班子实在是太过混乱,就连儿科的医生都在选,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大人物到底伤到哪儿了。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个主刀老师大概是真牛逼,牛逼到不需要助手做什么,他一个人就能顶起一台手术。 其他人都被震撼得不行,只有阮棠还在尝试着拒绝。 “院长你跟主刀老师说了吗,我不给人助手?我昨天刚立下的誓言,还没焐热就被打破了,我以后在医院里怎么做副院长?” 蒲院长无奈地摊手:“我说了,可主刀老师说,你要拒绝就自己去找他。正好,我要带着你们十二人去见主刀老师,今晚主刀老师会给你们做一个术前培训。” 蒲院长都说到这份上了,阮棠只能跟上。 儿科主任黄菲因为孩子的关系,与阮棠交好,她劝阮棠看开了点:“我听说有本事的人都有怪脾气,你可能越拒绝他就越不让你拒绝。你要不一会儿假装答应,他可能就不稀罕了?” “是个好办法。” 到了住院部五楼的楼梯口,就有战士把守着,在一一确认了十二名医护的身份后,又是一顿盘查才被允许进入。 医护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谁都不敢再说话。 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意识到,这个大人物可能真的了不得。 蒲院长带着十二人站在一间单人病房的门口,叩门:“老师,明天手术的医护都已经带来了,你现在要不要见他们一面?”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阮棠站在最后面,几个男医生高高大大地将门口堵了个结结实实,她踮起脚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索性低着头玩手指头。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实验室里对数据。 大人物朝着蒲院长招招手,表达了对省一全体医护的歉意,因为他的病惹得大家劳师动众。 蒲院长没想到大人物竟然这般平易近人,诚惶诚恐地表达了省一上下对大人物的敬仰,和希望他早日康复。 大人物朗笑着表示感谢,顿了好一会儿才问身边的主刀:“老谦,我听说你女儿也承了你的衣钵,哪一个是?叫过来让我这伯伯看看?” 蒲院长被这个重磅消息给炸晕了,他们医院里竟然有主刀大佬的女儿?可她记得医护里没有姓谦的啊,读音一样的也没有。 “蒲院长,小棠儿来了吗?” 蒲院长这会儿脑子里还是天雷滚滚,小棠儿,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看我,在家里叫小名习惯了。”阮从谦郑重地介绍道,“我的女儿叫阮棠,她来了吗?她之前不是还放下豪言,说别人不配让她做副手?我想亲自问问,我配吗?” 阮从谦在医护里扫了一眼也没看到阮棠,以为这丫头罢工了。 阮棠听到阮从谦的声音,惊到微微张开了嘴。 天!不是做梦吧?他爸的声音?神秘大佬是他爸?他不是说去京市吗?怎么跑省城来了? 其他十一名医护也惊得头皮发麻,这到底是什么魔鬼家庭?爸爸是大佬,女儿也是大佬? 比不过,比不过。这辈子算是比不过了。 十一名医护齐刷刷地让开一条道,露出了站在最后面的阮棠。 阮棠看到阮从谦同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小棠儿,爸都不叫了,你是想被逐出家门吗?” 阮从谦笑意吟吟地看着阮棠,阮棠被打趣得红了脸,扑向阮父,抱着他的胳膊撒娇。 “爸——我现在好歹也是副院长了,你给我留点面子。” “我说不给别人做副手,您哪是别人,您可是我亲爹,我只要还能站在手术台上,你就随便使唤我。” 大人物看着阮棠这般狗腿,大笑了出声,一笑就开始倒抽气,一旁的监视器就在滴滴滴开始狂叫。 “他娘的什么破东西,又不能治病,整天哔哔乱叫,拿走,全拿走。” 警卫一听自家首长又开始发飙,忙客气地让蒲院长将医护们都带出去先吃饭。 关上门后,阮父拿出了一副银针,给卫首长的头部扎了十几针,勉强缓解了他的疼痛。 这一番折腾,卫首长出了一身的虚汗。 警卫为他重新换了病号服,又喂了几口水。 阮父与阮棠介绍卫首长的病情,早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时,不幸被榴弹炮的碎片击中了脑部,因为当时军地医疗条件有限,强行实施手术风险太大,极有可能会损伤大脑神经,导致终身瘫痪痴呆甚至死亡。 再加上前线缺人,卫首长在进行了常规治疗后又上了前线。后来的三十几年,脑子里的碎片也没有给卫首长带来很大的影响,可就在今年,他先后出现了癫痫性抽筋、视力受损、头部疼痛等症状。 通过检查,脑子里的碎片多达六处,考虑到卫首长年事已高,要尽最大可能地缩短手术时间,缩小麻药对他的影响,还要一次性将六处碎片取出来,碎片尖锐,一不小心就可能割破了脑组织,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卫家寻遍了京沪名医,一人也不敢动手。最后经过贺首长的介绍,卫家人寻上了阮父。 原本是要让阮父去京市的,但是卫首长突然晕倒,已经等不了阮父去京市,只能折中来了省城。 阮父将卫首长的检查单交给阮棠,“你有几分把握?” 阮棠十分光棍地回答道:“我就是一副手,我有几分把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她虽然在红阳县时,就与阮父隐晦地交过底,但是同台做这种大手术还是头一次,她有些纠结,要不要留一手。 要不然,回头阮父追问起来,她没法交代。 阮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阮棠:“贫嘴。” 第134章 他喜欢听八卦,你们可以准备几个 卫首长因为体力不支,由卫首长的儿子卫初晨招呼阮棠父女两人。 卫初晨只小了阮父几岁,但是卫首长在招呼阮棠时自称伯伯,那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自称哥哥。 卫初晨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与卫首长长得并不相像,半点儿不粗犷。 他静静地听着阮父和阮棠交流着手术方案,并不出言打扰,只是时不时地用公筷给二人夹菜。 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阮棠小小年纪竟然是有本事,不管阮从谦说了什么她总能对答如流,甚至还能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 在阮从谦推荐了他女儿阮棠时,他是不悦的,但是看在阮从谦是唯一有把握动手术的人的份上,给她女儿的履历镀层金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毕竟在他们这一个圈子里,这样的事情时常见。 但是事关他父亲的安危,卫初晨答应了阮从谦后,特意让人去调查了阮棠。 待得看到她从小跟着阮父学医,下乡后又赤脚医生做起,一步一步地成为省一的副院长,这一份履历漂亮得不像话,漂亮得不像是真实的。 所以,在见面前,卫初晨对阮棠这人是好奇的,是怀疑的,唯独没有信任。 但是现在,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卫初晨就信了,他相信阮棠是有水平的。阮父建议手术地点换到省一,也是有原因的。 有阮棠的加入,他爸的手术成功率将会大大地提高。 用过了晚饭后,阮父还要去给明天参加手术的十一人做培训,最好先模拟一遍。 阮棠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阮同志,你该休息了。培训的事情交给我,我没少跟你进手术室,我知道要培训什么。” 阮父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阮棠,最终点头。 阮父下放到牛棚没多久就被阮棠找到了,虽说没受太大的苦,但是到底还是受了罪,底子也虚了一些。 阮棠甚至有些怀疑,他有没有体力支撑到手术结束。 赶了阮父去休息后,阮棠才去见了另外十一人和蒲院长。 依照阮棠的要求,大家直接在手术室里模拟手术情景。 阮棠一出现,原本叽叽喳喳的手术室顿时安静了,十二道热烈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阮棠。 “咳,我也不知道神秘大佬是我老爹。” 他们当然相信阮棠不知道,要不然她也不能这么不给脸。可是重点不是这个啊,重点是大佬都是扎团在一家的吗? “咳,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他们不配。 阮棠安排好了每人的位置,就让蒲院长躺在手术台的模拟病人,阮棠站在主刀的位置上,准备开始手术。 阮棠模拟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模拟地走了一遍后,阮棠才道:“我知道我们外科的手术室,主刀医生经常会讲荤段子来提神……” 阮棠顿了顿,“阮老师,他不说。他喜欢听荤八卦,你们可以准备几个。我入院时间浅,不大了解医院里的事情,这个就靠你们了。” 手术室的气氛一般由主刀医生掌控,如果手术很顺利,手术室气氛就是轻松的,大家说说笑笑,氛围和谐。 明天的手术至少7小时往上,长时间的手术容易造成身心疲劳,尤其在度过一个小难关时注意力难免会松散,这时候就需要说点什么让大家的兴奋起来。 有的医生会说八卦,有的医生会说荤段子,有的医生会喜欢做媒,什么样的都有。 “那阮副院长,你在手术室里,喜欢聊什么?” 阮棠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这个,等你们进我的手术室就知道了。” 说完之后,阮棠就溜了,提醒大家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第二天,七点。 医护们吃过了早饭后,又过了一遍流程。 在推入手术室内前,卫首长已经剃了光头。 8:08,卫首长被推入手术室麻醉,确定深度麻醉后搬上了手术台。 呼吸机连上,各种监护设备也开始连接上。 考虑到卫首长身份特殊,家属卫初晨被特允进入手术室,被要求不能靠近手术台。 此时,他穿着手术服,靠着墙壁站着,双手合十祈祷着手术能顺利。 阮棠将凡士林纱布放入耳道中,并用皮肤标记笔画上一道切口,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阮父从护士的手里接过手术刀,开了头皮……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头骨穿孔,你来?” 按照商议的手术流程,前期开颅由阮棠负责,来保证阮父的精神力。 可头骨穿孔极考验水平,没有仪器的辅助,就凭着对头骨对了解程度。钻得太过,会伤到脑组织。手抖,钻孔口太大,也不利于术后疗养恢复。 阮棠点头,前世她陪着阮父进手术室,这个活都是她干的。 为防手生,她昨晚还顺了穿孔钻头练了两小时,寻找熟悉的手感。 “这活,我熟。” 阮棠从手术护士手里接过钻孔钻头,在靠近额颧缝的洼处开了第一个孔,一连三孔,没有丝毫差错,甚至出血极少。这三个位置取得极其巧妙。 手术台上的医生忍不住觑了一眼阮棠,他们虽然敬仰传说中的断臂再植第一人,但是在日日都能见到传说中的人后,人的敬仰之心会减弱,但是这才刚开始手术,就让他们头皮发麻,是他们不配跟大佬做同事。 等阮棠将硬脑膜毫发无损地从内骨板上分离下来时,他们已经不会惊讶了。 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有朝一日他们不幸需要开颅,倾家荡产也要请阮棠来开颅。 打开硬脑膜后,阮父看了一眼片子,再次确定了六个榴弹碎片的位置,开始取碎片。 因为有阮棠的辅助,阮父的精神力得到了很好的保留,他迅速地取出了六个碎片。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手术成功了大半,所有人的神经都松懈了下来。 阮棠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准备好的荤段子可以上场了。 第135章 这孩子是她去河里游泳时不小心怀上的 儿科主任黄菲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隔壁医院,一个护士跟医院里的一名医生玩暧昧,后来护士不小心怀孕了,逼婚男医生,一举生子,到两岁时男医生带儿子来医院体检,竟然查出来养了两年的儿子不是他生物学上的孩子。 男医生气炸了,与女护士对峙,女护士很冷静地告诉男医生,她没出轨,这孩子是她去河里游泳时不小心怀上的。” 阮父竖着耳朵听完,手上的缝合动作不停,开口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那男医生也是较真的性格,每个季度都亲自去河里做实验,经过数次实验,最终证实在以上女护士的结论不成立。他的研究报告也在《柳叶刀》上发表。” 《柳叶刀》是全球最权威的顶级综合性医学期刊,医生们以自己的文章能上《柳叶刀》为荣。 儿科主任黄菲极继续说道:“后来呀,后来两口子当然离婚了,儿子也给了女方。再后来,跟男医生一起做实验的女学生怀孕了,说是在河里做实验时怀上的,男医生这回谨慎多了,等女学生生下孩子后做了亲子鉴定,是自己的才结婚了。” “女护士听说后,就来闹了。凭什么女学生能在水里怀孕,她就不行?这事后来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女护士科室的主任老婆跳了出来,说女护士的孩子是他男人的,她抓到两人借着游泳的名义乱搞。” 随着黄菲的荤八卦落幕,手术也进行了收尾工作。 手术室里开始讨论水里怀孕的可能性,得出的结论比较渺茫。 水里的温度环境不适合大融合,降低了怀孕的几率。 讨论结束,手术最后的缝合工作也收了尾。 “14:29,手术结束。将病人推到复苏室,尝试唤醒,醒后推到加护病房。” 蒲院长一直守在卫初晨的身边,时刻盯着他,生怕他冲上手术台。 在黄菲开始将荤八卦时,卫初晨就想出声阻止,但是被蒲院长阻止了。 后来,听着听着他也听入了迷。 等故事结尾,卫初晨懊恼自己竟然忘了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他的父亲! 他愧对他父亲!他是个不孝的好大儿。 “手术,成功了吧?蒲院长。” 蒲院长点头,“当然!手术很成功,出血都不多,还比预期的早结束了。接下来只要不感染,就等恢复了。” 万幸,手术成功了! 卫首长醒后,被推入加护病房。 各项指标都正常,留下了两个医生守着,其他人都被赶去休息吃饭。 阮棠领着阮父回家属院的小楼。 刚出住院部,郑锡迎面走来。 郑锡没被抽中做手术,他就闲暇在住院部晃荡,好不容易等到了给大佬做手术的医护们出了住院部,他打听了一下,知道手术已经结束。 手术结束,那个神秘大佬也极可能会下楼去医院食堂吃饭,郑锡打算守株待兔。 只要能入了神秘大佬的眼,再趁机拜他为师,他的前途将会不可限量。到时候,他倒要看看,谁会看不起他! 郑锡已经畅想着未来自己受万人追捧,一个个都求着跟他攀交情,砸钱求他为病人动手术…… 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就看到了阮棠和红阳县的一个外科医生。 阮棠看着郑锡脸上的意气风发,这人有病吧,风评这么差,还得瑟成这样?!不知道等院领导撤了他的副主任职务,还笑不笑得出来。 郑锡敛了神色后,与阮棠打招呼:“阮副院长,辛苦了啊。” 阮昂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刚想越过郑锡继续走,就见郑锡站在阮父的面前,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向阮父。 阮棠不懂郑锡想要做什么,看神情也不像是认出阮父是神秘大佬,可他偏偏挡着阮父的路,好像有话要说。 到底还是阮父见多识广,猜测到郑锡的心思。“郑医生,辛苦了?” 郑锡微微颔首,算是回答了阮父的话。 阮棠恍然,原来这厮是觉得阮父一个县里的小医生,见到他这个省一的大主任,应该主动地有礼貌地问好! 郑锡点完头就走了,刚到住院部门口,就见蒲院长从楼梯口冲了下来。 “阮老师,请您等一下。我媳妇已经备好了饭菜,您要不要上我家去随便对付几口?” 郑锡听到一听“阮老师”还以为蒲院长在叫阮棠,冷笑地勾了勾唇,一个院长做到这份上可真够没出息的,上赶着巴结副院长。 郑锡刚想上五楼的楼梯口去晃悠一下,余光瞥见了蒲院长站在了那个小地方来的医生旁边。 卑躬屈膝,表情十分谄媚。 他抬起的脚僵在了原地,他脑子里有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等阮棠两人走后,蒲院长叹着气站在原地,“唉,没请到人,可惜了……” “院长,那一位是……” “你自己不是都看到了吗?还用问我?”蒲院长没好气地答道,“你既然看到了就嘴巴闭牢一些,阮老师不喜欢被人打扰。” 郑锡咽了一大口口水,“那他跟阮副院长什么关系?” “同一个阮,还能是什么关系?你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好?没看出来这两人长得挺像?人家可是亲父女……” 郑锡傻眼了,竟然是亲父女,他早在红阳县就遇上了大佬,却说让人家不配……他的确不止眼神不好,还脑子不好。 阮棠领着阮父回了家属院。 阮父站在小院门口打趣道:“阮副院长出息了啊,比你爹还早就住上小楼了。” 阮棠傲娇地一扬头:“容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大马巷的那院子也是上头奖励给我的。” 阮父失笑地摇头,他的小棉袄多少有点漏风。 季南烽听到院外有说话声,一见是阮棠父女俩,忙开门将人迎了进来。 阮母早将饭菜热在了锅里,见到两人回来了,忙招呼他们赶紧吃饭。 待得吃完饭后,阮父就回了住院部。 阮母赶阮棠上楼休息,季南烽寻了个理由也上了楼。 紧张的手术后,阮棠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整个人瘫在被褥上,眼神跟着季南烽打转。 季南烽蹲下身,与阮棠直视。 “阮棠同志,我问过岳母了,那八本《行房地点指南》不是她给你的。你如实交代,到底从哪儿弄来的。” 昨夜,阮棠宿在住院部,他一个人睡不着,就将八本《行房地点指南》全给学习了一遍。拜读了一遍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对于行房的储备知识太过匮乏。 所以,他要诈出《行房地点指南》的来路,这样方便他多弄几本书来学习。 第136章 你跟我一个世叔长得太像了,那人也姓季 阮棠就差以生命起誓,《行房地点指南》真的是从阮母给她的。 可是季南烽偏偏不信,阮棠急了,她急了。 她急得开门就喊阮母来一趟。 阮母一听这急吼吼地声音,还以为出事了,蹬蹬蹬地就上了楼。 这回,轮到季南烽急了,伸手要去抓阮棠,可阮棠死死地扒拉着门。 “祖宗,我信了,信了还不行吗?” 季南烽勾着阮棠的细腰,一根一根抠着她抓在看门框上的手指头。 “哼,晚了!”阮棠如无尾熊一样地扒拉着门框,“妈,妈——” 眼瞧着阮母已经上了二楼,季南烽急了,他真着急了。 他们小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偷看那种书,怎么好让家中的长辈知道?! 季南烽一咬牙,手袭上了阮棠的柔软,下意识地捏了一把,阮棠都惊了,她妈都上楼来了好吧? 要不是她的前面贴着门框,她妈应该早看到了。 “什么事,叫得那么急?” 阮母一步一步走近,可季南烽的手还搭在她的前面,压根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阮棠松手就去拍季南烽的手,双手一离开门框,人就被季南烽被抱了起来…… 抱着人,转身,踢上门,一气呵成。 阮母刚走到门口,那门贴着她的脸关上了。 阮母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什么也没听到,想起关门前阮棠被季南烽掳走,摇头叹道:“年轻人可真会玩……” 下了楼,季奶奶询问阮母阮棠咋了,阮母与季奶奶嘀嘀咕咕密语几个来回后,开始互道恭喜要添丁了。 未免影响两人造人,阮母还特意以买衣服为名将季小弟和高沁带了出去,季奶奶也跟着一道儿去了。 临出门前,阮母还去两人的房间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去逛街了,晚饭就在国营饭店解决,你们自己饿了找点吃的。” 二楼的房里。 阮棠被季南烽压在身下,听到砰得一声关门声,心口一紧,嗓子有些干,视线停留在阮棠的干涸的唇上。 喉结上下滑动,嘴边的情话说出来竟然变成了:“渴吗?” 他知道阮棠累了,所以在阮棠缓过来前并不想再折腾她。 阮棠舔了舔唇,“渴。” 季南烽起身就要去倒水,阮棠伸手勾住了季南烽的脖子,眼波流转:“可我不想离开你。” 超高强度的集中精力,让阮棠的大脑皮层过度兴奋,她抑制不住地想要靠近季南烽,想要跟他说话。 季南烽被阮棠磨得没办法,托着她的臀就往楼下去。 阮棠的脑袋搁在季南烽的肩上,小动作不停地撩拨着季南烽。 季南烽抱着她去了厨房,单手倒了一杯水,哄着阮棠喝水。 “你喂我。” 季南烽宠溺地摇头,只能将搪瓷杯放在阮棠的嘴边喂她喝水。 “不是这样。” 季南烽皱眉,“不是这样,是哪样?用勺子?” 阮棠低头喝了一口水,啄住季南烽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上去。 水,在两人之间流转。 阮棠尝了甜头就想退,季南烽一把将她放在灶台上,扣着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罢。 阮棠靠着季南烽的胸膛,大口地喘息。 季南烽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阮棠的后背,粗粝的掌心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抚得她浑身紧绷,屏息等着季南烽的下一步动作。 “还渴吗?要不要再喝点水?” 她主动献吻勾他,偏季南烽还想着喝水,喝喝喝! 阮棠恼得小脚乱踢,满脸涨红:“季南烽,你混蛋!” 季南烽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掩下眼里的笑意,一把擒住阮棠乱踢的小脚,欺身将阮棠困在了怀里。 “真不累?” “不累,我就不客气地享用了?” 阮棠还未点头,就被季南烽给翻过了身,天旋地转之间,她只瞥到了季南烽得逞的笑容。 “看来我失信了,第一次解锁《行房地点指南》的竟然是厨房。” 青天白日,灶台的窗户对出去就是一棵大枣树,阮棠又惊又怕,生怕一个人影窜到他们的院子里。 季南烽也是被刺激得不轻,恨不得将阮棠揉进了骨血里。 一直到天黑,阮棠的声音都喊哑了,季南烽才放过了她,抱着人回屋。 这一回,不用季南烽轻哄,阮棠翻了个身就沉沉睡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季南烽怜爱地捏了捏阮棠的小鼻子,她都没醒,看来是真的累狠了。 季南烽懂这种感觉,他十八岁入伍,操练了一年后第一次上战场时,熬了两天一夜击杀了两个敌人,回来后明明累到极致,却兴奋得难以入睡。他绕着空地跑了十圈,直到跑不动了瘫在床上才睡着。 他想,阮棠应该也是这样。 处于兴奋状态下的阮棠,格外地好说话,不管什么要求都愿意配合。 这种滋味,格外不错。 季南烽将被子给阮棠盖好后,就下楼去收拾一地狼藉。 等到阮母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回来,就发现屋里静悄悄的。 阮棠累极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后,就打算去换阮父来休息。 季南烽送阮棠去医院,在一楼的住院部见到了贺昆和卫初晨。 贺昆能出现在这里,是得了贺老首长的叮嘱,代表他来探望卫首长。 贺首长与卫首长曾并肩作战过,都是一个圈子的,贺昆当然认识卫初晨。只是卫初晨比贺昆年长十余岁,两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 寒暄了一通,贺昆正愁没话说,就见阮棠和季南烽来了。 “嫂子,这里!” 卫初晨转头望过去,就见阮棠和一个男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卫初晨已经听贺昆显摆过了,阮棠的男人是他兄弟,所以阮棠是他嫂子。他嫂子一定会看在他的份上,给卫首长好好治病的。 能跟贺昆这个混不吝的称兄道弟,这样的男人配不上阮棠。 卫初晨看着季南烽一步一步走近,他的眉头也越锁越深。像,实在是太像了。 “卫三哥,这就是我好兄弟季南烽。” 卫初晨皱眉:“你也姓季?” 季南烽看向卫初晨,“怎么,我不能姓季?” 卫初晨摇头,强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是我失态了,你跟我一个世叔长得太像了,那人也姓季。” 阮棠也有些疑惑,“上一回,协二的宗玫院长上回也这么说,说她的亲家与我的爱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也姓季。” “宗院长的女儿嫁给了季叔的儿子,两家是亲家。连她都这么说,那已经是像极了。”卫初晨顿了顿,“季兄弟,你有亲戚在京市吗?” 季南烽摇头,“可能八百年前是一家,所以才那么巧。” 第137章 怎么样,是不是你季叔的儿子 卫初晨与贺昆道别后,就与阮棠一道上了楼梯。 “我爱人的父母都已经去世,季家族人都在红阳县,没有人离开过县城,应该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卫初晨点头,但是心里却总觉得未免太巧了。 阮父正在加护病房给卫首长做检查,卫首长已经清醒,各项数据都正常。 与阮棠交接后,阮父就去休息了。 毕竟是做了开颅的大手术,卫首长年纪也大了,虽然意识已经清醒,大多数时候却是闭着眼睛的。 到了夜里,卫首长发起了低烧,到了天亮时烧就退了。 过了48小时的危险期后,阮棠父女俩就不用轮换着陪在病房里。 有警卫和卫初晨守着,阮棠父女俩也能睡个安稳觉。 等卫首长从加护病房里出来,已经是五天后,整个人消瘦了一圈。 卫初晨打了水,要给卫首长擦身子,卫首长哪受过儿子的伺候,口中骂骂咧咧的,耳根却飘红。 “老子手脚又没废,哪用得着你伺候。滚滚滚,一边去。” 卫初晨半点不给卫首长面子,强硬地掀开卫首长衣服就是一顿擦。 “你这小子,打小就不给我留面子,不像季家那小子,多听话……” 卫初晨拧毛巾的手一顿,“说起季家,我早几天看到了阮棠的男人,也姓季,红阳县人,跟季叔年轻时长得很像,比季高阳长得都像。” “这么巧?你季叔就是红阳县人,不过他的家人都被泥石流给淹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季叔的家人还没死?” 卫初晨点头,他就是这么怀疑的。但是当着阮棠夫妻俩的面儿,他没说出这个猜测,怕他们白高兴一场。 “你去打电话到季宅。” 卫初晨应了,“不急于这一时,我先给您把身子给擦了。” 卫首长是个急性子,看着自己老来子这般,气得只翻白眼,就连心跳都直线往上飙。 “你的心跳再上去,我哪儿都不去了。” 卫首长被他的好大儿威胁住了,他深呼吸几口才稳住了。 等卫初晨倒了水后,嘱咐警卫看好卫首长后才去打电话。 半小时后,卫初晨回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你季叔的儿子?” 卫初晨摇头,“季婶接的电话,她说上回宗院长回来就说了这事,季叔就让人来了红阳县寻人,是季叔的族人。” “是族人啊,那是有可能长得像的。晚点,你带那孩子来给我看看,我要看看到底有多像,害得你们一个两个都认错了。” 卫初晨:“我听阮棠说,他男人回红阳县上班去了。” “那等他回来。” 直到卫首长出院,季南烽都没回来。 为防路上出意外,卫首长一行人带了阮父阮母回京市,至于阮舟被提前送去参军了。 有卫首长和贺首长的联手运作,阮父被平反,协二向阮父抛出了橄榄枝,阮父同意入职协二。 阮棠送一行人上了绿皮火车,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阮父阮母也不知是何时。 转念一想,去了京市总比偷偷摸摸地待在县一医院来得好。 阮棠站在月台之上旅客来来往往,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季南烽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音讯。 阮棠回了家属院后,就一头扎进房间里去拼装收音机。 她知道阮父阮母匆忙离开红阳县,身上没带几个钱。大马巷的粮食都让阮舟卖了充作路费和生活费。 阮棠找柳社长预支五百收音机的钱,被柳湘云听到后拦了。 她拿出自己私房钱给了阮棠,足足一千元。还声称若是不够,尽管开口。 “不要这么感动地看着我,是你男人拜托苗建业打电话回来让我给你送一千。”柳湘云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去省一,阮棠先寻来了。 借机,柳湘云跟着阮棠回了省一的家属院,路上她疯狂说教阮棠。“你是不是傻啊,我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你跟他借钱,他不得从你身上狠狠地敲一笔!” 阮棠乖乖受教,并让柳湘云帮他保密。 谁想她去邮局存钱时,竟然见到了季小弟和高沁。他们俩得了季奶奶的吩咐,来邮局取钱。 季奶奶知道阮家人要去京市,知道小两口手里没几个钱,与季小弟和高沁碰头一商量,三人凑了一千五。将一千存起来,五百给阮家人随身带着急用。 阮棠眼睛有些涩,狠狠地揉了揉季小弟和高沁的头。 季南烽早前攒的工资存折里早就没几个钱。 一千五元,可不就是将季父留下的抚恤金,和高父卖掉的工作的钱都拿了出来。估计就是连做收音机赚的零花钱都拿了出来。 这两千五,阮棠全给偷偷地塞到了阮母的行李里。 她在省城置办家什就花了一千多,到了京市恐怕得要更多。到时候,人生地不熟,就算是借钱也没地儿。 阮棠拜托了卫初晨,等火车启动后,再将她藏的钱告诉阮父阮母。 阮母看到那么一沓钱,再加上两本存折,忍不住抹眼泪。 阮父摩挲着存折上的数字,心里清楚,季家怕是将家底都给拿出来了。 阮父哽咽道:“哭什么,让卫首长看笑话。咱能享孩子的孝顺,是咱们的福气。” 阮母擦了眼泪:“我就是难受,咱自从下乡后,一直拖累孩子们。” 这可将卫首长一顿羡慕,感慨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享儿子的福,可怜他儿子三十好几还没个孩子。 为了早日还清欠款,阮棠每日一下班就埋头做收音机。 季小弟和高沁一放学,也来帮忙干点杂活。 9月的天,已经微凉。 阮棠忙活了半个月,将借来的钱还上了。 加上医院发的工资,手里头有了二三百的结余,阮棠大手一挥,带着一家子去购秋衣。 他们的秋衣都是从红阳县带过来的,与省城的相比显得土里土气的。 阮棠大手笔地给季小弟和高沁各买了两套成衣,看得季奶奶直咂舌,光一件上衣就要5块钱,外套要十块钱。 季奶奶想拦都拦不住,阮棠见过家属院有不少孩子都是这么穿的。qqxδnew 其他人的,阮棠就买了布料子,打算拿回家慢慢做。 等季奶奶将季南烽的裤子都做了两件,季南烽都没个人影。 9月中旬,医院接到了交流学习的通知。 要求各个科室都要派人去沪市参观学习。 为表示公平,抽签为准。当然,这两年去过的医生就不在抽签的里头。 一共12名医生,3名后勤,由阮棠这个新晋的副院长带队。 后勤部早早地买好了16张卧铺票,下午上车,睡一晚,第二天就能到沪市。 阮棠和后勤部的同志一起,再三确认了12名医生都找到了自己的卧铺,才去休息。 刚躺下,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第138章 一个刚入职的副院长,怎么敢不给她面子 阮棠从卧铺上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种领队的活可真不是人干的。 后勤部的部长陈水芸去隔壁车厢了解清楚了情况,回来就是一脸便秘的样子。 她跟阮棠说,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有些发烧,她听人说卧铺车厢里有医生就寻了过来,儿科主任黄菲检查了后确认只是喉咙有些发炎,低烧,问题不大,让她回去多喝热水。 按理说,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 可那个小姑娘却说她弟弟就是高烧烧没的,她怕自己也这样烧没了,请求留在卧铺车厢。她只求在地上打地铺就好,保证不影响别人。 儿科主任直接给拒绝了,她让小姑娘回到家长的身边,地上凉要是加重了病情就不好了。 小姑娘被拒绝,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她说自己没有家人了,妈妈和弟弟都死了,她要去岛上投靠参军的爸爸,也不知道后娘好不好相处。 黄菲直接喊了后勤主任陈水芸来处理,让她将人弄走。 就是这时候,耳鼻喉科的方静医生突然跳了出来,指责黄菲太不讲人情,小姑娘无依无靠还生病了,本能地想离医生近一些完全没问题。 黄菲可不是软柿子,直接喷了回去,让方静同情心泛滥别牵扯上她,她就是冷血冷心。 小姑娘直接被吓哭了,方静搂了小姑娘就回了自己的车厢。 一间车厢,有六个床铺。 方静将人带回来后,就开始觉得后悔了。 卧铺的位置就那么大,她一个人睡平了也没剩下多少位置,再睡一个我小姑娘恐怕一整晚都别睡了。 再说,这小姑娘一身的汗臭,衣服也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 小姑娘很是感谢了一番方静,然后将自己的硬座票给了方静,意思不明而喻,跟方静换。 方静头一次出远门,她哪敢自己一个人去坐硬座,想跟男医生换,男医生理也不理她。 然后,方静就挑中了郑锡。 经过院领导的调查讨论,最终决定撤了郑锡副主任的职位,戴鸽子也从护士岗调到了后勤。 这一回,戴鸽子作为后勤,也被抽中跟来了。 方静让郑锡将卧铺让出来,让郑锡跟戴鸽子夫妻俩挤一挤。郑锡不答应,就吵了起来。 乘务员都过来提醒了,这边的吵闹声音太大了,影响了其他车厢的乘客休息。 阮棠穿上鞋,刚出车厢就看到了方静站在车厢口,言语激烈地批评郑锡素质太差,太自私…… 阮棠小声地跟乘务员赔不是,并表示会马上处理好这边的事情。 乘务员点头,给阮棠处理的时间。要是阮棠处理不好,她就会让火车上的安保人员会将人赶出去,免得影响其他乘客休息。 方静余光瞥到阮棠来了,但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继续数落郑锡两人冷血冷情。 “行了,别吵了。” 阮棠不耐地揉了揉眉心,郑锡夫妻俩瞧见了阮棠来了就果断闭了嘴。 方静当是这两人知道怕了,冷哼一声,也不看看自己在院里什么名声,就这么一点小事情还要闹到领导跟前。 方静抱臂站着:“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阮副院长给你们搬行李?” 啪。 阮棠一巴掌拍向方静的后脑勺。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连隔壁车厢出来借口倒水的两个男人都惊呆了。 “你竟然敢打我?” 方静难以置信地捂着后脑勺,后脑勺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她在省一工作了十几年,一个刚入职的副院长,怎么敢不给她面子,她就不怕她罢工抗议吗? 啪。 阮棠又给了方静的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脑子里的水,打出来了没?还没有,我不介意帮你再打掉点。” “你自己想做好人就别绑架别人,我现在给你三种选择。” “一,你自己跟那小姑娘换位置。” “二,你让小姑娘送回去。” 这两种选择,方静都不想选。第一个选择,她不想。第二种选择,她面子上过不去。 “那还有第三种呢?” “你们两个都给滚。” 最后,方静还是灰溜溜地将小姑娘送回去。 郑锡张了张嘴,轻声地对阮棠说了一声:“谢谢。” 阮棠的视线扫视了一眼所有人,正色道。 “某些同志之前的确犯了错,当事人已经和解,院里也已经做出了惩罚,这意味着这件事已经掀过。要是谁再拿这些借口来欺压同事,就等着我大巴掌伺候吧。” 阮棠说完,就挥手让人赶紧滚回去休息。“草,咱们医院的脸都快丢完了。” 这一趟去沪市,省城的医院都有参加。 这一节车厢,除了他们省一的,还有省二的。 省二的医护们早就探头探脑地看笑话。在省城,省一一直强势地压在省二之上,所以,难得看都省一的笑话,省二的医护们怎么会错过。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阮棠就去寻了乘务员,表示了一番歉意之后,又买了几兜子的苹果。 一节车厢里有十个隔间, 阮棠拎着兜子,就去了最近的隔间。 阮棠礼貌性地在门边敲了敲,隔间里的六个男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转了过来。 这种戒备的视线有些眼熟,就像是最初时,她蓄意接近季南烽时,他总是这样戒备地看着她。 阮棠扬了扬手里的苹果兜子,“抱歉,我同事刚刚因为对事情的处理意见不同而情绪稍稍激动了些,叨扰你们休息了,这几个苹果是我们的心意,给大家解解渴。” 阮棠微笑地放上六个苹果就离开了。 同样的声音,在隔壁的单间响起。 刚借口去倒水的邹朋震惊于阮棠竟然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要不是亲耳听见,差点儿就信了。” 坐在小隔板旁的易绍,把玩着六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可不止巧舌如簧,也难怪年纪轻轻就是副院长。” 关键是极有魄力,一巴掌震慑全场,两巴掌就逼得那女医生做出选择。以最快的效率解决了争议,还了卧铺车厢安宁。等软卧车厢也被吵到,投诉到乘务员那,这几人怕是要全被赶下车。 最重要的是,出门在外,同情心不泛滥,不惹祸上身。 易绍继续道:“如此行事风格,让我想起一个人。” 第139章 她总觉得这个夜,不大太平。 阮棠每个隔间都送了6个苹果,并对刚刚打扰了他们休息表示了歉意。 送完了苹果后,才回到了自己卧铺。 草喔,累死她了。 万幸方静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安安静静的,伴随着火车的咔嚓咔嚓声,阮棠摇摇晃晃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那小姑娘又发烧了,哭着来求医。 这一回,儿科主任黄菲直接睡死了过去。 小姑娘抹着眼泪去找了省二的医生,省二的医生出门带了药,喂了小姑娘吃了药后,她就昏昏迷迷的歪着头。 省二的领队的一心想将省一比下去,省一的医生冷心冷肺拒绝照顾小姑娘,她们要是照顾一晚后岂不是能大做文章。 就这样,省二的医生们收留了小姑娘,两个年轻女医生挤一挤,留了一个硬卧铺给小姑娘。 谁想,到了凌晨,一声尖叫声响起。 “我的行李不见了!” 省二的一个女医生来了小日子,半夜想上一趟厕所,摸呀摸都没摸到自己的行李,一下子就惊醒了。 “我的也不见了。” “那个小姑娘不见了” “一定是那小姑娘偷了我们的行李。” 阮棠被一声一声的行李不见了给吵醒的,强撑着眼皮坐了起来。 她打着手电筒出来,确认了省一的医生们行李都没丢。 省二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亲戚朋友们知道他们去沪市,都让他们带点东西……现在可好,行李都没了,钱都没了。 省二的领队过来寻方静,询问她那小姑娘的座位在哪里,让她带路。 方静后怕得瘫坐在卧铺上起不来,她不敢想,她要是执意将小姑娘睡在他们的隔间里,那她行李箱里的几百块钱也要没了。 阮棠自然不可能让方静一个人去,这么多的行李都没了,肯定早就开始行动。 现在去找人,人一定早跑了。 “去找乘务员。” 省二的领队这才回过神来,“对对对,去找乘务员。” 经过那两间绿军\/装的隔间时,阮棠特意地放慢了脚步。 不对,以绿军\/装的性格,不可能发生那么大的事情都毫无动静,除非…… 除非,他们有更重要的行动。 除非,他们都不在里面。 阮棠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猛地一转手,果然看到了床铺上干干净净。 每一张床铺都干干净净,就好像没有人待过一般,要不是小隔板上整齐地放着六个苹果,阮棠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了出去,就发现绿皮火车并不是停在了站台上! 外头一片荒芜,隐约还能听到野兽的叫声。 草! 阮棠当即就在车厢里狂奔,朝着车厢头奔去,与人合力推开门,就看到前面几节车厢没了。 他们是卧铺第一间,后面还有三节卧铺车厢,还有两节软卧车厢。 “让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许动,我去其他车厢看一下。” 阮棠跑到第三节硬卧车厢时,就撞上了乘务员。 乘务员们也才刚睡醒,一睡醒就发现火车停了,还以为停在了站台上,刚想去巡逻一圈,走着走着就越发察觉到不对,站台怎么会这么安静?看书溂 就算是半夜的站台,也不会那么安静。 当乘务员看到车钩断裂,松了一口气。“是车钩断了,列车长应该到下一站就会发现车厢少了几节,就会汇报给指挥中心,到时候就会有火车头来接咱们这几节车厢回去。” 乘务员一节一节车厢地安抚乘客们安心睡觉,最后才去处理省二的行李丢失案。 承诺到了沪市后,一定时间会报案。 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火车上这种事情很多,每一趟都能发生几起这种事情。最后捉不到人,只能不了了之。 发生了这种乌龙事情,乘客们抱怨了一通后,只能回了卧铺躺着。 阮棠的一颗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她总觉得这个夜,不大太平。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翻出行李里的一百块钱,藏在了鞋垫底下。 做完了这些就跳下来床铺,后勤同志一听动静也要跟着下来,被阮棠拦了,“我就在车厢里走走。” 阮棠拿着手电筒又去了隔壁的隔间。 坐在小隔板旁,她总算是想起哪里怪异,这些人都没有行李,而且脚上穿的都是军用大头皮鞋。 她曾见过季南烽收拾他的军鞋,她嘲笑他一双破鞋子还这么宝贝,时不时地拿出来刷一刷。 季南烽当时说了什么,“你可别小看了大头皮鞋,一脚能踢死一头牛。” 阮棠闭上眼,季南烽这一回走时,将大头皮鞋也带走了…… 太巧了,巧合地太过诡异了。 阮棠蓦得睁开眼! 剪刀会——想要劫绿皮火车? 王强上一回冒死救了剪刀会的头儿的小舅子,才知道劫持余越线上的客车的都是一些小混混,收那么一块两块钱过路费。 剪刀会真正的骨干人员,是配了刀枪的。 如果剪刀会真来劫持绿皮火车,她不信就是为了收几块钱的过路费。 而且很巧的,留下来的全是硬卧和软卧。 阮棠呼吸都变得艰难,她走到车厢头,推开门,看那火车的车钩,果然如她所想,并不是完整的端口,就像是锯齿一点一点地磨出来的。 她走到了那两间空了隔间旁,往附近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有一处草丛有踩踏的痕迹。 这个方向,不是往山上去的。看书喇 那就是往村庄去的。 阮棠跟乘务员汇报了自己的发现,她怀疑不是意外,是人为。 但是乘务员却不信,还怪阮棠扰乱人心。 阮棠不欲跟她纠缠:“只要你给我一张地图,我立刻就走。” 乘务员没好气地表示没地图,软卧的一个男同志站出来说:“我有地图,但是我有个要求,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阮棠拿过地图,拖上行李箱,招呼省一的医生们跟她一起走。 方静嘟囔着不满,“乘务员都说没事了,我们要瞎折腾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省二的领队走到阮棠身边,请求带他们一起走。 其他医院的见省二都服了软,纷纷站出来请求一起走。 “还有要走的吗?一分钟,我就只等一分钟。” 等人到齐了,阮棠低声道:“一路保持安静。手电筒只能照着脚下的地,不能朝着远处照……” 阮棠讲了几个要求,见大家都听了进去。招呼几个男医生推开车厢的门,一起跳下来车厢走了。 其他乘客见黑压压的七八十人走了,也有些心慌,一咬牙拉开车窗也跳了出去。 “他娘的,反正也是睡着等天亮火车头来拉,还不如走走。” 有了第一人,就有第二人。 队伍越来越庞大。 阮棠果断带着这些人往山上去。 有不少乘客却不愿意,大半夜地往山上去,无异于给野兽送早饭。 要走就往村庄去,村庄有人家。 阮棠无心跟人解释,有这个时间争辩,还不如多走一段路,趁早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就这样,阮棠带着人往山上去,有一小圈人选择往村庄去。 第140章 乖,不来点儿真的骗不过去 一行人匆匆刚进了山。 “看,那里有光。” 几十个明亮的手电筒灯光上下晃悠地照着,慢慢地接近车厢。 “这些人,应该是早有预谋吧?” 甚至,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次。 但是偏偏他们一次都没听说过,那也意味着极可能没有走漏过风声。 所有人一阵胆寒。 他们要是没跟着离开车厢,是不是就只能留在车厢里了? “走。” 村庄应该是被剪刀会的占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这个小山,他们得继续翻过这个小山,散在大山里。再寻找机会出山。 阮棠带着人蹲着身走了几步,就有光朝着山上照上来。 草,有人出卖了他们。 “他们在那里!” 他们蹲着走,怎么抵得过剪刀会的跑步的速度。 等剪刀会的摸上来,他们可能一个人都走不了。 阮棠咬牙,“散开跑吧,能跑掉一个是一个。谁出了这里就去搬救兵。” 阮棠话落,几十人全朝着大山深处跑去。 “阮副院长,你带我一起跑吧。” 方静眼看着阮棠就要超过她,一把抓住了阮棠的胳膊,朝着她扑过去。 方静已经四十多岁,体力不如年轻人也不如男人,她怕自己万一跑不掉,想个拉个人一起黄泉路上不寂寞。 谁想竟然遇上了阮棠。 她就想也不想地抓住阮棠这个救命稻草。 这么一扑。 就听到咔嚓一声,阮棠的脚扭了。 方静听到阮棠倒抽气的声音,缓缓地低下了头,“你扭了脚了?那你可别拖累我,我还想活!” 方静倒退几步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跑,阮棠岂能让她如意?! 她捡起手边的石头就朝着方静的脚窝砸去,方静向前跑的姿势维持不住,“咚”地一声就扑倒在了地上。 阮棠瘸着腿朝着方静走去,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劲。 害了她,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阮棠扭了扭脚,想要追上大部队是来不及了,她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她对这个小山不熟,思来想去,只能爬树。 她忍着痛,挑了一个大树。 等她艰难地爬上了树杈,剪刀会的人就来了,有人发现了方静,发现她昏迷之后就给她捆在了树干上。 阮棠都惊了,她这什么运气! 她特意挑了的大树躲得挺好,剪刀会的人却偏偏将方静绑在她对面的那一棵树的树干上。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方静。 同理可得,方静一抬头也能看到她。 这是注定要在冤冤相报的路上磕到死啊。 她想往上再爬一爬,就怕动静太大引起人的注意。 天微微亮,就不断地有人被串成一串串的送回来,剪刀会的人拿着猎枪守在队伍的后面。 方静好像被遗忘了一样,阮棠看得分明,她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歪着脑袋装晕。 直到,剪刀会的人清点人数,发现还少了七个人时,才有人想起了方静。 方静被解绑带走,阮棠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方静被推到了人群之中,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方静举起了手,还朝着她藏身的地方指了指。 隐隐地,阮棠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儿,面具人就带着方静寻到了她藏身的树下。 “阮副院长,你下来吧,你反正扭了脚,也跑不了了。” 方静仰着头朝着阮棠藏身的地方喊道,树的鸟受惊扑簌簌地飞开,一滩鸟屎好巧不巧地落入了方静的嘴里。 呸呸呸! 阮棠坐在树枝上大笑,活该! 剪刀会举着猎枪让她自己下来,否则就别怪子弹不长眼。 “我的腿扭了,下不来。要不,你们将树砍了,让我摔下来吧。” 能来这里的劫持火车的,都是剪刀会的内部人员,手里多少有几条人命。 “要我说,别跟她废话,直接轰了吧。轰不死就放火烧了。” “等等!那女人跟我初恋长得好像!” “你们处过?” “没,我家穷,单相思。” “我说呢长得挺好一男人,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原来还忘不了初恋。” “你他娘的就是没得到过,所以才恋恋不忘。你现在就上去弄她,等你得到手了,你就忘了。” 一旁的方静听得瞪大了眼,她只原本只想跟阮棠以一换一,阮棠那么聪明那么有手段又那么年轻,一定能逃出去……她没想到,这些面具人中有人苦恋阮棠那么久! 方静壮着胆子道:“你们……她已经结婚了!” 她才开口,就被人一脚给踢倒。“再哔哔一句,就弄死你。” 方静瘫在地上,默默地道:她已经为阮棠求过情了,要怪就怪阮棠自己不检点,到哪儿都有烂桃花。 几人又嘀咕了几句,那个男人准备爬树。 阮棠紧张地看着那男人已经快爬上了树枝,“你要是再过来,我就跳下来。” “我的阮阮——别——” 阮棠蓦得瞪大了眼睛,只有季南烽才会唤她阮阮,也只有季南烽会在撩拨她时唤她阮阮。 可这不是季南烽的声音。 阮棠一迟疑,就被人抓住了胳膊,一把拉进了怀里。 “别乱动,下面的人看着。” 季南烽将人困在怀里,当着下面的人的面儿就开始咬耳朵。 树下的人,起哄声不停。 季南烽无奈,“兄弟们,我第一次,给腾个地。我要是表现不好,这辈子都要被你们笑话。” 剪刀会的人大笑不止,当着阮棠的面,就开始传授季南烽持久的诀窍,全是荤话。 “第一次不行,就第二次!” “我听说头儿那儿还有持久的药,等着会立了功给你搞点。” 季南烽抱拳求了几回,可算将这些人弄走。 人虽然走了,却一步三回头,生怕季南烽搞不定。 季南烽第一时间去摸阮棠的脚,阮棠缩了缩脚,“那些人还看着呢,先别管脚了,你还不快点。” 季南烽扶额轻笑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痴恋我许久,把我困在树上磨着要占我便宜。” 阮棠被调笑得恼了,“那我可不管你会不会露馅了。” “管,咋能不管我呢。” 说着,就将手伸向了阮棠的衣摆里。 “啊~你别碰我~” 阮棠突然出声,吓得季南烽的手一紧,掐住了她的细肌,惹出了她一声娇呼。 “唔。” 季南烽低头堵上了阮棠的唇。 阮棠的眼睛蓦得瞪大,季南烽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阮棠挣扎着呜呜,“你疯了啊,不是演戏吗?竟然来真的?” “乖,不来点儿真的骗不过去。” 这些人对男女这档子事情熟得很,有没有做过,闻个味,看个神色,看个姿色,都能分辨出一二。 所以,他们只能来真的。 第141章 你都被人睡了,哪个男人受得了 咔嚓。 阮棠情动地被季南烽困在怀里,就差最后一步,可季南烽却开始整理两人的衣服。 “嗯?” 阮棠不解地睁开迷离的眼睛,手还搭在季南烽精壮的腰间。 季南烽俯身轻啄阮棠的眉眼,轻笑着道:“喜欢在树上?乖,等回了家,咱们上咱家的枣树试一试。” 情欲灌满了脑子,阮棠反应慢了好几拍。 等回过神来,季南烽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树枝要断了。” “抱紧我,我带你跳下去。” 树枝应声而断,季南烽紧搂着阮棠往下掉。 阮棠脑子的情欲在这一瞬间褪去,可不知道为何,有季南烽在,她半点不怕。 甚至她还有闲心想着,他们家院子的枣树可瘦弱的很,她一个人就能将它压劈叉了。 哐—— 季南烽带着阮棠落地时,趁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卸力。 阮棠挣扎着从季南烽的怀里坐起来,“你怎么样了?可有伤着哪儿了? 阮棠站起就要为季南烽检查伤手,季南烽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没事,不出意外,我过三五天就回家了。” 这话阮棠是半点不信,昨夜那些绿军\/装失了踪迹至今没出现,而季南烽却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一定是出了意外。 “人来了。” 季南烽无声地动了动唇,捡起挂在灌木丛上的衣服套了上去。 剪刀会的人正好看到后背一片狼藉,调侃道:“伤着腰了,以后还行不行啊?” 季南烽扯着苍白的脸,笑骂了一声:“滚。老子一夜战七场都没问题。” 季南烽转身就去扶阮棠下山,亲自送她回了乘客那一圈子。 惹的剪刀会的人骂了一路的舔狗。 阮棠拐着脚一回到圈子里,就被省一的医生们围住了,只除了方静。 他们逃跑时带着的行李都被剪刀会的人弄走了,想给阮棠换一身衣服都没办法。 等到天边大亮,依旧有三个人没有抓回来。 “再等下去,这些人就要带回便衣了……我们现在不好跟他们直接对上。” 季南烽与领头的私语了几句,最终领头的终于点了头,让人押送着这些人去最近的站台。 季南烽转身准备去安排押送的事情。 谁想,一转身,就被领头的叫住了。 季南烽僵硬地转过身,生怕他反悔。“力哥,怎么了?” “你的后背伤得这么重,怎么不早说?那里那么多的医生,别浪费了。” 其他人纷纷出主意。 “李哥的求而不得的初恋好像就是医生,让她来啊!” “正好带回去,做一对野鸳鸯。等她男人寻来,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季南烽拒绝无效,阮棠被留了下来,其他乘客都被押走了。 阮棠害怕地抹了一把泪,在猎枪的威胁下,用了火车上的急救箱给季南烽处理伤口。 然后,就被带上了眼罩跟着剪刀会的回了驻地。 到了驻地后,她就被送到了季南烽的家里。 阮棠被人摘下眼罩,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暗巷里的秋娘。 当初在红阳县时,暗巷被端了后,秋娘就不见了。她还以为秋娘隐姓埋名回去结婚生子去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她。 秋娘给阮棠倒了一杯水,“我都脏成了这样,哪会有人愿意娶?还不如做点儿善事,下辈子投个好胎。” “看我,都忘了正事了。” 接下来秋娘为阮棠解释了,这里是剪刀会的大本营。 季南烽几人都易了容,季南烽化名为李丰,贺昆是李加,苗建业是李田。 “而我,现在是他们领头的女人,叫我秋嫂就好了。” 阮棠拜托秋娘为她寻了药箱,她将自己扭伤了的脚处理了一下。 她没摸清这里,不敢出门。只能坐在屋子里等着季南烽回来。 到了中午的时候,季南烽拿了四个铝制饭盒回来了,一盒肉菜,一盒素菜,还有两盒白米饭,两个馒头。 伙食倒是挺好。 季南烽给阮棠塞了一个馒头,然后就开始埋头吃饭。 等用了饭后,季南烽就拖着阮棠进屋。 将人压到床上,季南烽的唇在阮棠的耳际磨了磨:“隔墙有耳。” 床板吱吱呀呀地摇了起来,阮棠紧张地攀着季南烽的脖子,红唇轻咬。 “别咬,叫出来。” 阮棠轻咳了一声,嘤呜地娇唤道。 院子里果然有了骂骂咧咧的声音,“老李头不是人,大中午就搞女人!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弄我媳妇去了……” 等人走后,阮棠后知后觉地发现季南烽顶着她了。 阮棠不安地挪了挪身体,“我有正事跟你说,你这个,能不能收一收。” “往哪里收?” 阮棠娇嗔着瞪了一眼季南烽,努力地忽视那处灼热,小声地说起了绿皮火车里消失的那十二个人。 “没出事,都混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两天,季南烽每次出门都将房门锁了,做足了囚禁她的架势。 到了第三天,季南烽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明天一大早就有一辆运货火车从南面来,载了夏收的粮食,还有不少电子产品…… 可是他们的人却还在路上,来不及支援。 他们现在只能靠自己,只有在明早之前将这些人全部留在这里。 最终,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结婚。 给季南烽和阮棠办婚礼。 在婚礼上搞事情。 季南烽请示了领头的,说阮棠终于被他睡服,愿意留在这儿给他生儿子,他怕这趟出去回不来就成了光棍鬼,所以恳请领头的给他做个主婚人。 剪刀会虽然吃大锅饭但是不干活,平时除了出任务一走好几天,其他时候除了搞女人就是搞女人。 最盼着谁家有喜事热闹热闹。 果然领头的往上一请示,当即批了。 不用季南烽费心,秋娘就带着一套大红的喜服来了,还有遮头的喜帕。 与秋娘一道儿来的还有附近几家的女人。 阮棠都惊了,当初她跟季南烽结婚可就是宣誓了几句就礼成的,这、这咋还有喜服? “早听说李丰抢了个媳妇,人长得标致,叫的声音也好听,哎哟喂,今天一见,难怪李丰要天天给锁起来。” 阮棠垂着头不接话。 那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劝她想开。 “你都被人睡了,回去了哪个男人受得了,到时候被流言逼得想不开,还不如在这儿只要将男人伺候得好了,有吃有穿的,多自在。” 阮棠佯装抹了一把泪,“我也是这样想的。” 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阮棠这么听劝,果然热情多了。 等到了日头偏西,季南烽穿着一套中山装骑着自行车来接亲了。 第142章 他就是死,也会将小媳妇安全地送出去 季南烽骑着自行车来接亲。 一下车,就洒了一沓的红包,成功破开院门,来到了新娘的屋外。 女人们把守着大门,要求新郎作一首洞房诗。 “我就是一粗人,哪里会作诗。”季南烽试图用红包打开门,但是被守门的女人们给扔了出来。 “我们的新娘子长得那么好看,当然要嫁个能文能武的,你要是做不了诗,我们可要当场换新郎了。” 王强吓得赶紧捣了捣季南烽,小声嘀咕着,“你就随便作诗,什么摸啊睡啊随便来,太含蓄过不了关。” 他已经打听过了,如果新郎不能让女人们满意,真有临场换新郎的。 可别小瞧了这些女人的能耐,这些个女人掌管着营地里男人的裤腰带,有的还不止一条。枕头风一吹,威力惊人。 季南烽一连做了三首诗都不过关,贺昆也急了。 “哥,你这都提前洞房了,咋比我这个光棍还不如呢?就写写洞房感想,什么摸啊,撞啊全给弄上。” 苗建业给季南烽弄了个小抄,上面是之前的新郎写的洞房诗。 季南烽扫了一眼:我不要房,我只要床,你给我个入口,我给你一根竹竿子,半身浪荡,玩命疯狂…… 这算哪门子诗,简直粗俗不堪。 季南烽推开苗建业的手,一连念了三首洞房诗皆不过关。 问,就是听不懂。 一点都不色\/气。 “李丰,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我替你做新郎了。”那些等着抢新娘的老光棍摩拳擦掌,“我昨晚就准备好了三首洞房诗。” 季南烽一拳将老光棍揍趴下,没等老光棍回过神来,铁拳疯狂地落了下来。 “老子好不容易娶到都媳妇,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肖想。” 等闹亲的人反应过来,老光棍已经被季南烽揍得奄奄一息,众人忙将季南烽拉开,“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不吉利啊……” 借着此事众人也明白了李丰三十岁才娶了媳妇,稀罕得紧,就是嘴上占点儿小便宜也是容不下。不过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李家几兄弟各个年轻能打。 等人将老光棍抬走,季南烽才就着王强端来的水洗了手,手上沾了血。 季南烽洗完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刚刚,为大家展示了我能武,算过吧?” 闹亲的人能说什么,不答应生怕就怕季南烽又拎着人动粗。 秋娘有意活络气氛,“李丰兄弟为了早点见新娘子,竟然还自己出题了,洞房诗可不能再赖皮了。” 闹亲的人纷纷应和,笑话季南烽天没黑就着急洞房。 场面又恢复了热闹,众人纷纷催促季南烽来个露\/骨的洞房诗。 季南烽心知如果再不配合,搞砸了婚宴就前功尽弃了。 依照他们的计划,借着婚宴将男人们灌醉后劈晕,将人捆了等支援的人来押走。 但是,明早要劫车,男人们极可能不会多喝……那就只剩下一场硬战要打了。 算上混入的十二名绿军\/装,他们这边的才十六人。 十六人对上百余人,再加上六十多个女人,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们必须得做,因为明天一早他们劫火车,火车上的人不打算留活口。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连阮棠也托付给秋娘…… 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还不想死。他还没睡够阮棠,他怎么能死?! 他深吸一口气。 “洞房夜里解衣,一解,再解。 两身光光依偎,一颤,再颤。 狂风暴雨一夜,一战,再战。 黑夜白天激战,床倒,床烂。” 苗建业用力鼓掌,“好诗,好诗啊!这堪称洞房诗的范本!牛逼了啊,我的烽。” 苗建业朝着季南烽挤眉弄眼,不愧是读过几年书的,骚起来可真没他们这种粗人的份儿。就连洞房诗做得也真带劲。 贺昆差点儿将手给拍烂了,他季哥可真够野的。他小嫂子要被带坏了。 读过书的都说季南烽作诗作得好,其他没读过书的只记得最后一句,床都做倒了,床都做烂了,这诗牛逼啊。 季南烽终于被允了进房,一进屋,就看到阮棠穿着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一抬头,满头叮当清脆,盈盈笑意地看着他。 双眸,似嗔还怨。 一颦一蹙,媚骨天成。 秋娘在一旁捂着嘴道:“新娘子是害羞了,新郎官能文能武,将我们新娘迷晕了。” 季南烽目光幽沉地紧锁着一身红的阮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初他们的婚礼还是太过简单,委屈了阮棠。 “新郎官,要不,你来盖上红盖头?” 季南烽接过红盖头,摩挲着红盖头上绣着的交颈的鸳鸯,轻轻地盖上了。 “等我,亲自来揭开。” 季南烽打横将阮棠抱起,大步出了屋子,放上自行车后座。 “坐好了。” 依照风俗,季南烽要载着阮棠在村子里骑几圈,昭告大家,他们结婚了。 秋风吹起了红盖头,露出了新娘姣好的侧颜。众人纷纷感慨长成这样,难怪李丰会惦记了那么多年不肯将就。 季南烽带着阮棠转了一圈,回了堂屋拜了堂后,就抱着她回了新房。 “等我回来。” 季南烽给阮棠的手里塞了一包点心,“我可能得晚点回来。” 阮棠才吃了一小块点心,季南烽就回来了。 “媳妇,我可能需要你帮忙。” 季南烽丧丧地蹲在地上,头搁在阮棠的腿上。 红盖头晃动,阮棠低下了头,看向趴在她腿上的季南烽。 她见季南烽多是意气风发,似乎这世上鲜少有季南烽搞不定的事情。可这一次,她明显感受到了季南烽的焦躁不安,甚至是暴戾。 “要我做什么?” 风吹起了红盖头,阮棠虽然压得快,但是不少人都见着了阮棠的侧颜,现在外头的人借着酒劲儿闹着要跟新娘子喝一杯。 现在,他们不肯再喝酒,后面的计划就很难再持续。 “掀盖头吧。” “我的酒量不错,怎么也能喝趴三五个。” 季南烽心里软了一片,虔诚地吻上了阮棠的手背。“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就是死,也会将他的小媳妇完好无缺地送出去的。 第143章 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外头人望进来,只看到季南烽在新娘子面前伏低做小,恳求新娘子给点面子。 就在他们瞧不起季南烽好大一男人这么卑微时,季南烽已经牵着阮棠的手出来了。 大红的嫁衣,随着阮棠的走动,一步一涟漪。看呆了所有的男人。 此时,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们要是能娶了这等绝色媳妇,每天上床前都要跪一跪他们也愿意。 随着阮棠拿起了酒碗,婚宴的场面瞬时进入了高潮。 “新娘子,好魄力,巾帼不让须眉。” 剪刀会头儿的小舅子因为王强帮他挡了刀,所以与王强几个人走得极近。 要不是碍于季南烽的面子,他见到这般绝色佳人,早提出先替新郎验验货了。 “来来来,我跟新娘子先走一碗。” 小舅子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又给阮棠倒酒。 酒至半碗,阮棠就伸手拦了。 “我酒量不好,我喝几口意思意思,行不?” 小舅子一听阮棠的声音软软的,落在耳里就跟撒娇一般,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已经点了。 “那我敬大哥一杯。” 阮棠仰头喝了小半碗酒,因为喝得太急,放下酒碗就猛得咳嗽了起来,印证了她真不会喝酒。 小舅子见阮棠因喝了酒嘴唇红嘟嘟的,兴奋得狼笑了一声,仰头就将一碗酒喝尽了。 阮棠借着转身的功夫,不动声色地将空泉里的灵泉水倒了一些到酒碗中。 因着这段时间,季南烽这个造水工具人十分辛勤,她的空间里已经攒了两缸的灵泉水。 就这样,喝一点酒再灌一点灵泉水,阮棠就凭着一人一酒碗将剪刀会的领导们打了一个来回。 阮棠醉醺醺地依在季南烽的怀里,季南烽心疼不已:“我媳妇喝多了,我扶她进屋休息会。” 阮棠大着舌头推开季南烽:“别拦着我,我还能喝。” 剪刀会的领导们一见阮棠这般,纷纷让季南烽别扫兴,非要拉着阮棠继续喝。 一直到酒坛子见底,月亮已经高挂在天上,剪刀会的头儿开口了:“散了吧,明天还有任务。” 头儿发话,那些没喝多的都站了起来准备各回各家,秋娘带着八九个女人抬着醒酒汤来了。 “喝点儿醒酒汤,明早不耽误事。” 剪刀会的头儿往锅底望了一眼,闻着锅里的醒酒汤,有端午挂门上的菖蒲味。锅底也是切成一段一段的菖蒲。 “菖蒲?” 秋娘点头,给剪刀会的头儿舀了一碗醒酒汤。 手,有意无意地碰上了头儿的手背。 秋娘有意放软了语气:“是的,我娘传下来的方子,我男人每回喝多了都喝菖蒲水解酒。” 秋娘的男人十分满意秋娘会来事,让他在头儿面前赚足了面子。他忙应和着,打定主意一会儿回去好好疼疼秋娘。 其他女人也点头,这菖蒲水是他们一起烧的。 其中一个女人是剪刀会头儿的相好,剪刀会头儿见她也点了头,才稍稍放下了戒备心。 秋娘的男人率先喝了一大碗,碗底朝天,喝得干干净净,证明醒酒汤没问题。 其他女人道:“我们一起烧的,就是菖蒲加水,还加了不少糖,甜着咧。” 剪刀会的头儿咂了一口,确实是浓郁的菖蒲味,水又是甘甜的,清甜易下口。 不过他向来谨慎,只喝了半碗就放下了碗。 至于其他人,喝的多的也怕耽误明天的任务,被他们的女人灌了醒酒汤。 也有不少人因为喝得少,也就没喝醒酒汤。 剪刀会的头儿搂着相好的先走了,村道上烧着菖蒲,上头还压着一块石头。 菖蒲烧得慢,烟雾缭绕的。 “大半夜的,谁烧菖蒲?” 他记得在季家的院子院外都闻到了烧菖蒲的味儿。 剪刀会的头儿皱眉,站在火堆脑子感觉有一瞬的不清明,他后退了几步离得火堆远远的。 “是钱大死了,他兄弟点的火堆。” 秋娘扶着她男人刚好走了过来,随口说道。 钱大,就是要抢季南烽新郎做的老光棍。 被季南烽打得奄奄一息之后,寻了村医医治,喝了药没多久就死了。 与他交好的几个老光棍不敢来惹季南烽,再说没到这种报仇的交情,也生怕步了钱大的后尘,只敢默默地点几堆菖蒲火堆。 这里的风俗,死了人要点菖蒲,意思是去晦气,避邪祟。 剪刀会的头儿只觉得晦气,明天就要干票大的,竟然出了丧事。 “没本事,还要学人抢新娘,死得可真不冤。”剪刀会的头儿刚说完,就感受到一道火热的视线。 他只觉得心口一麻。这不是秋娘第一次这样看他,仰慕又深情,但是之前他一直没有回应。 因为秋娘都男人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做不出让手下人寒心的事。 只是,这一次他心跳得厉害,就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这种感觉他十几年没感受过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扯了这么大的旗,可不是为了让自己委屈的。 他不抢手下的女人,但是可以交换嘛。 他给了相好的一个眼神,相好的不大情愿地去了秋娘男人的身边。 秋娘男人眼都直了,头儿的相好月凶大屁股大,走起路来一抖一抖的,夏天的衣服都罩不住,他在梦里没少玩弄……这是真的? 他怕自己在做梦,狠狠地捏了一把头儿相好的臀! 相好的没想到秋娘的男人竟然这么粗鲁,才到家门口就脱了她衣服…… 季家小院的宾客都散了,阮棠才扶着墙吐了。 虽然有灵泉水还浑水摸鱼,但是她到底还是喝了不少酒。 季南烽心疼地心脏都纠在了一处,打横将阮棠扶到了床上,给她擦了一通,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趁着季南烽去倒水,一头栽进灵泉水里灌了一通,又去了恭桶小解了一回,才算是缓了过来。 阮棠依着房门,看着墙角的菖蒲已经烧了大半,村里的空气中都是菖蒲的味儿。 “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苗建业手里拿着麻绳,有些不安。“菖蒲——真的有用?” 他们虽然听从了季南烽的吩咐,将全村的池塘旁的菖蒲全给割来的,但是对这个的药效能让人昏迷,还是不大信。 菖蒲是乡下最常见的东西,每逢端午,家家户户都会挂菖蒲,但是从未有听说过闻了这个昏睡的。 “有没有用,去头儿家里看看不就知道了?” 季南烽虽然相信阮棠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但是菖蒲致人昏迷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摸一趟头儿的家,要是三分钟内没出来,你们就开始按照原计划。” 原计划是一家一家地硬闯。 一行人隐在月色中,摸到了头儿的院子里。 季南烽刚翻进去,就见秋娘从屋里出来。 “怎么才来,人早睡死了过去。” 第144章 真给我丢人,怎么才打掉一颗牙 剪刀会的头儿醒过来就看到他被人捆成了一团绑在了院门上,旁边是昏睡过去的秋娘。 他惊恐地挣扎了几下,发现丝毫动弹不了。 其他人也慢慢地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被绑在自家院门上都忍不住大叫。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全村人都被绑在了自家的院门上,就连昨晚的结婚的那一对季南烽和阮棠也被绑在他们家的院门上。 只除了剪刀会头儿的亲哥哥一家子,他们一直没露面。 从院门口到出村的路上,洒落着米粮和几张钱币。 真相了! 是头儿的亲哥哥给他们下了迷药打晕了他们,连夜捐款逃了。 头儿想起早些时候,他哥还劝他收手吧,攒了那么多钱财几辈子都花不完。他没答应,他哥好一顿叹气。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他双目赤红,“要是让我找到他们,我非一枪毙了他!” 可惜,他没骂多久,就有一群训练有素的绿军\/装进村了,将这些骨干成员全拉走了。 大网已下,余越县的小混混的全被逮捕归案。 因为证据确凿,剪刀会近六百余人被处以死刑,当场动刑。 越县的菜市场血流了三天。 那些女人,也都根据罪行一一判刑。要是被掳来的无辜女人依据他们的意愿,给她们换了户籍地重新生活。 至于王强,念在他戴罪立功的份上,只让他蹲了一个月的牢房,上缴了赃款之后就算是结案了。 在案子了结了后,季南烽带着阮棠回了家属院。 她的脚才踏进家属院的大门,就收到了医护和家属们的关心。 因为方静一回来,就将要阮棠被剪刀帮的人掳走的事说了出去。 为此,当初去沪市培训的其他11名医生和3名后勤找上门,跟方静狠狠地吵了一架。 阮棠笑着说自己没事,感谢大家的关心。 可女人们却开始抹眼泪,她们知道阮棠遭了这么大的罪,心里指不定已经有了想死的心,但是却仍坚强地安慰她们。 真的是太难了! 阮棠有些哭笑不得,偏偏她什么都不能说。 虽然剪刀会的人都已经落了网,但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报复,上头与阮棠两口子商量后决定隐瞒她的功劳,改为嘉奖实物。 阮棠腆着脸要了一处院子。 上头听到阮棠要院子,还劝阮棠再想一想。院子不能买卖不能出租,阮棠他们家都有小楼了,再要一处院子放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多拿点奖金来得实惠。 上头见阮棠不改主意,就从这些年收缴上来的院子里挑了一处靠近湖边的二层洋楼给了阮棠。 贺昆和苗建业就直接多了,他们也不缺钱,见阮棠要院子,他们也跟着要了。 好不容易劝好了大家,阮棠忙拉着季南烽回了家。 一回到家就关上了院门,季小弟和高沁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 见到季南烽和阮棠离得远远的,心里一咯噔,没想到还是被家属院里那些嘴碎的婆子给说准了。 季小弟挺直了胸膛站在阮棠的面前,“嫂子,我哥要是跟你离婚,我娶你!” 高沁在一旁拉着阮棠的手,“姐,还犹豫什么,答应季小弟吧。” 阮棠哭笑不得,却又心里暖暖的。她刚进季家门的时候,季小弟又瘦又小,这才多久,季小弟已经跟她差不多高,还知道能给她撑腰了。 季奶奶站在屋檐下插话道:“小棠啊,你要是不介意多个拖油瓶的奶奶的话,我也跟你走!” 季南烽气笑了,干脆利索地一脚将季小弟撂倒,“毛都没长齐的东西,跟我抢媳妇?再有下一次,你的舌头别想要了。” 季小弟吓得赶紧捂住了嘴,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着。 季南烽冰冷地扫了一眼高沁,高沁立马就怂了,朝着季南烽鞠了一个大躬。“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最后,季南烽才将视线扫向了季奶奶,哪儿还有季奶奶的人影。 季小弟:……所以,合着只有他一个人挨了揍?! 罢了罢了,他这一顿揍挨得值,至少确认了他哥嫂两人感情没问题。 一家人吃了午饭后,季南烽和阮棠回屋休息,季小弟和高沁去学校上下午的课。 两人一路上嘀嘀咕咕,总感觉这事情没外头传言的那样子。 哥嫂两人同进同出两人的感情好似比以前更好了,就好像重新结了一次婚一样。 不得不说,一家人了解一家人。 房间里,季南烽正哄着阮棠再穿一次大红嫁衣。 因为那一晚,碍于计划要收网,季南烽都没能洞成房,硬是磨着阮棠再来一次。 阮棠觉得太过羞耻,无奈季南烽像是大狗一样又拱又哄。 “晚上,晚上再穿。” 季南烽忙一口应了,小心地将嫁衣叠好了收在了柜子里。 两人刚睡下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开了门,就见季奶奶和高沁着急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 季奶奶着急地道:“小弟跟人打架了,老师要请家长。南烽啊,你去学校可要跟领导好好说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家小弟在红阳县读书的时候可都是被表扬的,咋来了这里就要请家长了。” 阮棠劝季奶奶别着急,“我跟季南烽现在就去学校了解一下情况。” 路上,高沁将打架的原委说了。 方徐勇中午在教室里嘲笑季小弟一家好日子到头了,他大嫂都被人掳走糟蹋了,他那小白脸大哥一定会离婚的。到时候,季小弟就不能在学校读书了,一定会被学校赶出去的。 季小弟一听就炸了,当场与方徐勇打成了一团。 方徐勇比季小弟还高半个头,却被季小弟压着打,大牙都被打掉了一颗。m 高沁说完,就有些紧张地看着季南烽和阮棠,生怕他们责怪季小弟太过冲动惹了麻烦。 高沁有些害怕季南烽,因为他平时对季小弟能动手绝不哔哔,生怕他怪罪季小弟惹祸。 忙跟阮棠求情:“阮姐,其实,这一次是方徐勇太过分了。” 阮棠还没开口,季南烽就说话了,表情嫌弃。 “真给我丢人。” “打都打了,怎么才打掉了一颗牙?” 高沁闻言,呆在了原地,季大哥是嫌弃季小弟下手轻了?是这个意思没错吧?她没理解错吧? 季南烽站在校门口,回头看向高沁:“傻站在那么做什么,不来带路我怎么去老师办公室?” 高沁欢快地应了一句:“哥,跟我来!” 高沁挺直了小身板,带着季南烽和阮棠往老师办公室去。 哼,他们也是有人撑腰的人! 看方徐勇的家长还怎么指着手指头骂人! 第145章 揍人这揍脸才爽 还没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骂声。 “你一个拖油瓶竟然把我儿子的脸打成这样,你赔得起吗!” “我跟你一个拖油瓶没什么好说的,你把你那童养媳押给我儿子,等我儿子哪天恢复了,就把你的童养媳还你。” “罗老师,我跟我老公可都是省一的正式工,他一个小小拖油瓶,能跟我们比?他哥哪天离婚了,他就得从省城搬回乡下去……” 那个叫罗老师的忙安抚方徐勇家长消消气,转头对季小弟的语气可就不那么友善了。 “方徐勇家长已经很通情达理,考虑到你赔不起钱,就让你的童养媳去照顾方徐勇同学几天……” 季小弟梗着脖子道:“罗老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揍了方徐勇,关高沁什么事!要照顾,也是我自己去照顾!而且,她不是我的童养媳,是未婚妻!”m 罗老师还是头一次被学生这样顶撞,气得将办公桌拍得啪啪响。 “季南川,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老师!我好心给你出主意,想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不领情就算了,对我什么态度,简直无药可救。” 季南烽怒极,他已经听不下去了,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 他一脚就踢开了门,里面的几人吓了一大跳。 “哥——”季小弟看到季南烽盛怒而来也吓得低下了头,他好像给家里惹麻烦了。 罗老师一听是季小弟的哥哥,鄙视地上下打量着季南烽。 嗯,长得有点东西,难怪能抱上省一副院长的大腿。 只可惜,命不大好。 “你就是季南川的哥哥?” 阮棠不喜一个人民教师如此露骨地打量着他男人,一把将季南烽给拉开了,让他去找方徐勇的男人去谈一谈。 “男人跟男人才能好好谈嘛,要是谈不拢动起手来,也就是男人之间过过招,也不算是欺负女性。” 阮棠旁若无人地继续道,“要是时间还早,就去找罗老师的男人也谈谈,不知道他对人民教师张口闭口童养媳怎么看?” “阮副院长,你是在威胁我们吗!” 阮棠是没想到方徐勇的母亲竟然是方静,很好,冤家路窄了。 “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来吗?我就是在赤裸裸地威胁。” 阮棠转头继续对季南烽叮嘱道:“你可别像季小弟那样不懂轻重,打掉了一颗牙就要赔上一个媳妇去伺候人。怎么也要到瘫痪了才够格让我照顾。” “懂。我会拿捏好分寸,不会出人命的。”季南烽转身就走了。 方静忙要去追,被阮棠给挡住了。“方静同志,你怕你男人打不过我男人?怕什么,大不了就瘫痪在床,让我男人把我赔给你家。” 阮棠轻飘飘的态度把方静给惊到了,她怎么敢当着他们家属的面指使他人行凶! “你怎么敢!” “我为什么不敢?你儿子嘴欠辱我,还不允许我报仇?” 阮棠客气地请罗老师坐下,罗老师哪还敢坐下,她现在就担心事情处理得太慢,她男人也被打瘸了。她男人也是一个老师,手无缚鸡之力,打残了可咋办。 罗老师腆着脸让阮棠坐下,“这事,阮副院长想要怎么处理?” 方静急了,“罗老师,我们家孩子才是受害者,你问她,是不是不合适?” 罗老师沉了脸,要不是方徐勇的家长暗示她季小弟他哥很快会离婚,她怎么也不能偏帮方徐勇得罪了阮棠。 就不说别的,方静两口子合起来都没阮棠一个副院长有价值。还是一个这么年轻的副院长。 这可是他们班里的学生家长中,最大的官儿了。 “方徐勇是不是受害者现在下定论还太早,我们班可有不少同学都听到了他口出污秽之语侮辱季小弟的家长! 小小年纪就这样,可见平时没少跟你们家长学坏。 这样的坏学生,就应该开除!不然,只会带坏其他学生。” 罗老师一脸正义地说完,当即表示要立刻请示校长。 方静也没想到罗老师竟然会倒戈,她还没反应过来罗老师已经亲自将校长请来了。 作为校长,季小弟入学时他就看过他的档案,“烈士家属被这般欺辱,是我这个做校长的不是,经此一事,我必定会肃清纪律。” 老校长说完之后,还朝着季小弟和阮棠鞠躬赔罪。 阮棠哪会受了老校长的鞠躬,忙将人给扶起来,“实在是惭愧,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惊动了您。” 老校长摆摆手,“学生的事情无小事,季南川的家长若是信得过我,就由我来处理这一件事情?” 就冲着老校长的教学态度,她就信老校长能公允地处理这件事。 校长了解了情况后,给了方家两条路选择,要么保留学籍一年,待方徐勇品行端正了之后再来入学。要么换一个学校去读。 季小弟虽情有可原,但是动手在先也有错。所以就罚季家赔偿方徐勇的医药费。 阮棠认罚。 方静不认,说的好听是保留学籍一年看表现,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反悔!再说,附近的学校早乱成了一团,她儿子去上学还不得被欺负死? “妈,不要被留学察看!我明明被打的那个,我是受害者啊!你跟我爸在家里就是这么说的啊,我又没说错,你快跟校长解释啊。” 老校长一听方徐勇竟然还不知道,听方家家教就是如此,直接冷了脸。 “看来刚刚都处罚还是太轻了……” 十分钟后,方静和儿子方徐勇在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大声念自己的过错,并对季小弟和阮棠表示了深刻的歉意。 阮棠觉得老校长这方法挺好,以撤职查办为威胁,让他们一家子去家属院门口念罪己书,一天三顿的那种。 方静男人被季南烽揍得住了院,医药费是季南烽缴的,季南烽还天天守在病房里,掐准了时间推他去家属院门口一家人团聚一起念罪己书。 至于罗老师的男人,也被季南烽揍了一顿。 季南烽可没有打人不打脸的说法,拳拳冲着脸挥去。罗老师男人也是老师,脸被打成了青紫一片,不好去学校上课就请了假。 假条被人送到了老校长办公桌上,老校长了解了情况后,饶是涵养极好也破了功,将罗老师一顿骂。 当天就将罗老师调走了,换了一个负责任的新老师。 高沁和季小弟回来后,说起新来的女老师赞不绝口。 第146章 看电影被举报 碍于阮棠一家子报仇的手段太花,家属院里不敢再谈论被人掳走的事情。 至少明面上不敢再谈论,至于私底下咋说,阮棠一家子完全不在意。 通过此事,家属们还发现了,他们阮副院长养的小不太白脸好像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哄得阮棠为他弟弟出头的本事就不说了,手上的本事好像也不差。 再听学校里传出来的话,知晓阮副院长家的竟然是烈士家属,烈士家属怎么可能做小白脸? 再看阮副院长都被掳走了好几天,人家烈士家属硬是没什么变化,与阮副院长还是恩爱依旧,出入成双。 不愧是烈士家属,就冲着这一份气度,也让人高看了不少。 这个变化,季南烽也发现了。 平常时候,他在家属院进进出出,那些家属对他爱答不理,现在一个个都非常热情。甚至有一次他还收到了家属种的一把小葱。 季南烽拿了小葱包了饺子,给人送了一盘。 那家属受之有愧,塞给了季南烽两张电影票,让他周末带着阮棠去看电影。 省城仅剩下了一家电影院,就在大学城附近。 到了周末,季南烽领着阮棠去看电影。 电影院门口,女学生们穿着白衬衫,神采飞扬。 季南烽早打听过了,大学城电影院是早年戏院改的,所以座位划分为三个区,有前座、后座和楼座,楼座的价格最贵。 只有楼座是沙发座,楼座又分两边和中间,中间的楼座最贵。 季南烽拿了票去换了中间的楼座,又买了几样零嘴。 因为是旧年的戏院改的,所以落座都是一间一间隔出来的。 阮棠还是头一次来这种电影院,趁着还没人上来,阮棠就每一间都逛了逛,发现每个隔间里都放着一个电风扇。 阮棠一见电风扇就扑了上去,“咱们明年夏天也买个电风扇,今年夏天可太难熬了。” 季南烽应了,带着阮棠回了他们的隔间,将零嘴放在桌上,还未开映,楼下就已经人头攒动。 阮棠磕着瓜子,盘坐在沙发上,等着开映。 快开播时,走廊上终于传来了动静,有人也定了楼座。 经过他们的隔间时,阮棠好奇地转过头,只隐约地看到了一个男人护着一个孕妇。 两人很恩爱,男人一直提醒孕妇小心脚下。 阮棠羡慕不已,勾勾手招呼季南烽过来,附在他耳边道:“以后我怀孕了,你会不会也这样?” 季南烽耳蜗热热的,喉结一动:“不如,你装个怀孕?先体验一把我如何照顾你?” 阮棠惊得瞪大了眼,“季南烽,你不行啊,最近学坏了啊,玩得那么花。 阮棠顿了顿,“不过,我好喜欢呀。” “来?”季南烽挑眉询问阮棠。 阮棠兴奋地点头。“来! 阮棠将季南烽的外套卷成了一团后塞到了衣服里,挺着肚子装模作样地在绕着沙发走了一圈。“怎么样,像吗?” “老婆,你都怀孕了咋还能下地走路呢?” 季南烽弯腰就将阮棠给打横抱了起来,这戏飙得半点儿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不过,她会认输?! 阮棠被季南烽抱坐在怀里,她伸出了一条长腿,“老公,我刚站了好久,腿好酸,你帮我捏捏?” 季南烽如善从流,将阮棠放在沙发上,蹲下身就给阮棠捏脚。qqxδnew 季南烽在部\/队里学过点推拿,大掌附在阮棠的腿肚子上,力道都落在了穴位和经络上,捏得阮棠忍不住呼疼出声。 “嘶,老公,疼,轻点……” “季南烽,你轻点!” 阮棠的求饶声破破碎碎,隔间的两人忍不住了。 隔间的不是别人,正是曲文丽跟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两人受阮棠夫妻俩影响,意乱情迷地乱亲了一顿,最后碍于怀着孕什么也做不了。 曲文丽整理好衣服,听到隔壁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心念一动。 “世风日下,竟然将电影院当成了自家卧室乱搞……我要去举报。” 曲文丽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找了工作人员举报说,楼座两人乱搞。 等工作人员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时,曲文丽就待在楼下,一脸兴奋地等着楼上闹起来。 等一下,阮棠和季南烽就会人赃并获地抓了个正着,不说游街,最起码他们的工作都要保不住了。 没了工作,两人只能回到乡下去种田。 看阮棠以后,还会不会拿着鼻孔看她! 曲文丽越想越兴奋…… 楼上。 电影院的主任就带着人来敲阮棠他们的隔间的门了,一敲门,发现门竟然虚掩着,暗道这两人也太大胆了,为了寻求刺激竟然连门都不关,简直目无法纪。 主任一脚踢开门,大斥道:“你们在做什么!” 季南烽和阮棠双双回头看向门口。 主任带着工作人员挤入了隔间,压根不给阮棠和季南烽反应的时间,就冲到了沙发前丢过一条毯子。 “这是公共场所可不是你家,你们竟然在这里干如此不要脸的事情,实在是有违公序良俗……” 季南烽一言难尽地看着电影院的工作人员,“等一下,你骂人之前能不能先低头看一下。” 电影院的主任是个本分人,接到了举报就带着人来了。但是为了两人的清白,还特意带了一条毯子过来遮住了两人的要害部位。 季南烽扯开毯子,将两人完完全全暴露在大家的面前。 “我媳妇怀孕了,走了这一路腿肚子酸得紧,我给她捏捏,这也不要脸?” 主任低头一看,如季南烽所说,两人都穿得齐齐整整,就连阮棠的裤腿都没挽起来,季南烽也是规规矩矩地蹲在地上。 阮棠歪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肚子,“老公,我好像肚子有点疼。” 主任和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生怕闹出人命影响电影院正常营业,忙给阮棠俩口子赔不是。 “是我们工作的疏忽,一听有人举报,我们没调查就当了真,闯了进来惊到了二位。二位尽管去医院,医药费我们电影院承担了。” 阮棠连连拒绝,她就是一假怀孕,上哪儿去医院检查? 第147章 报社要采访曲文丽舍己救人 未免越说越错,阮棠一口咬定了肚子不疼了,“我就是受了惊,喝点水就好了。” 季南烽十分配合,将阮棠抱在了怀里,喂了她喝了好几口水。 “是我的原因,一时没忍住喊出了声,让人误会了。领导们有事就去忙吧,电影也因为我们的原因晚播了好几分钟了。” 电影院主任见阮棠喝了热水后,脸色都红润了不少,这才放心地离开。 工作人员也纷纷感慨,不愧是舍得坐最贵的楼座的,素质是没的说。 他们都将讹人的机会送上门了,人家愣是不要。不过人家有素质,他们也不能什么表示也没有。 经过商议,电影院主任给季南烽两口子送了十张楼座的电影票。 反正大部分时间,楼座都是空位置,拿来做人情最合适不过了。 不允阮棠和季南烽拒绝,主任就离开了隔间去了楼下。 曲文丽就等在楼下,见到工作人员来了忙上前询问咋样了,如果要举报到单位,她可以帮忙提供有用的线索。 工作人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压根什么事都没有,下次劳烦举报前搞搞清楚。” “怎么可能什么事情也没有呢,那声音可没露骨了。” “我们这么多人又不是瞎子,有没有乱搞我们还能看错?人家男人给自己的媳妇捏捏腿,多大点事就举报。” 曲文丽被指责了一顿,只能灰头土脸地回了楼座。 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曲文丽,“这里是省城,好不容易消停了两年,可别将你们乡下那套动不动举报的作风带过来。” 曲文丽低着头,乖乖受教。 隔壁的隔间里。 季南烽看着十张电影票失笑,戳了戳阮棠的假肚子。“看来,咱们这孩子命里带财,还没出生就会给咱们敛财了。” 阮棠也乐不可支地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可不嘛,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两人闹了一阵后,阮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是真的就好了……” 季南烽刚想开口安慰她几句,阮棠就已经自己调节好了,“哎呀,我一会儿出去要是没有假肚子,被工作人员看到了那岂不是露馅了?” “怕什么,你受了惊,我抱你出去很合理。” “那就只能这样了。” 两人笑闹了一阵,就被电影给吸引了。 电影放到一半,就听到楼下的前座传来了惊呼声。 “儿子,你用力咳嗽啊,把花生米咳出来啊!” “儿子,你别吓唬我啊!” “老天爷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儿子。” 附近的观众听到求救声都大声呼喊,“有没有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我是医学生,我可以试一试。” 曲文丽受不了隔间里的冷冰的气氛,寻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刚好就遇上了一个十岁左右大的孩子吃花生米呛到了。qqxsnew 她想到了她吃玉米饼呛到的时候,阮棠用腹部撞击将她救了回来。 她曾与蒲夏冰私下里训练过很多回……就算是她不行,阮棠在楼上,听到动静一定会下来的。 甚至,很可能阮棠已经在下楼的路上。 曲文丽握紧了拳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扬名的好机会,留在省城的机会。 “把孩子给我!” 等阮棠一骨碌从季南烽的怀里爬起来就要往楼下冲,到事发地时就见有人在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在救那个孩子。 视线往上挪,竟然是熟人曲文丽。 曲文丽挺着大肚子为孩子急救。 阮棠走到曲文丽的身侧,考虑到她的已经五六个月的大肚子,建议道:“不如,我来吧。” 曲文丽目不斜视,对阮棠的话充耳不闻。 “你怀孕了,长时间重复这个动作,容易伤到腹中孩子。” 阮棠伸手就要接替曲文丽,却被曲文丽挡开了。“我在救人!你再动手抢人,要是出事,你承担得起吗!” 孩子母亲一听这话,忙哀求阮棠别捣乱。 曲文丽到底是个孕妇,咬牙撞击了十几次,自己的呼吸都乱了。 阮棠皱眉,小孩的脸色已经发紫,意识已经混乱不清,再耽搁下去就会有危险。 可曲文丽就是不愿意松开孩子,双手交叠着紧锁着孩子。 “季南烽,把人弄来。” 季南烽得令,在曲文丽的手肘上按了一下,她手以算,被动松开了孩子。 曲文丽想要上前抢回孩子,但是被季南烽拦住了。 经过2分钟的抢救,小孩终于吐出了花生米,阮棠将孩子交还了孩子母亲,叮嘱她最好带孩子去医院做个检查。 孩子母亲连连应好,感谢阮棠和曲文丽救了她孩子。 “不知姑娘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也好上门感谢……” “不用……”阮棠余光瞥见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来了,捂着假肚子,拉着季南烽赶紧走。 曲文丽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跟她一道儿来的男人忙将人扶住,“我送你去医院。” 孩子母亲见曲文丽为了抢救她的孩子,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安危,感动地直抹眼泪。 “去省一医院,我认识那里的妇产科医生,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没事的。” 曲文丽被送到了省一,一番检查后索性没什么大事,只是动了胎气。 为了稳妥起见,曲文丽还是被安排住院养胎,打了保胎针后就沉沉睡去。 等阮棠周一来医院上班时,刚好遇上了柳社长。 阮棠有些意外在这里遇上了柳社长,“柳社长,是来我们医院采访?” 柳社长点头,“昨天,电影院里有一个孕妇不顾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舍身救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这听着怎么这么熟悉,该不会是曲文丽吧? 柳社长看着阮棠神色古怪,“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啊,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最后那孩子是在她手里救活的? 柳社长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湘云的妹妹,我就厚着脸喊你一声阮妹妹。我才刚来省报做副院长,腹背受敌,要是这个采访出差错的话,我很可能连副社长都做不了。” 阮棠受不了柳社长打感情牌,只能实话实说。 从她救了曲文丽说起,再到昨天曲文丽救人不成,她来接手。 “我说的这些,信不信在你。” 第148章 她又又上报被喷了 柳社长皱眉,他当然相信阮棠说的。 阮棠要是为了这些虚名揽功劳,早已经成了全民英雄。 “你……” “别,别开口,我不打算接受采访。” 阮棠一看柳社长表情不对,忙打断了他未说话的话。 柳社长失笑,“等哪天你愿意接受采访,看在咱们亲戚的份上,一定要将第一次采访留给我。” “一定。” 柳社长得了阮棠的准确消息就回了报社,劝社长不要跟这一条新闻。 社长对于小地方空降来的柳社长十分看不上,只觉得他眼皮子太浅。他早咨询过了急诊科和耳鼻喉科的医生,说是每年都有不少人死于异物噎死。 因为死亡速度过快,送来时都是没救的。但是电影院里的那孩子却通过那短短几分钟的撞击,就得救了。 这种急救方法要是通过他们报社推广起来,他还发愁升职的事情? 柳社长能从小地方空降到省城任副社长,不就是因为断臂再植的新闻跟得好吗? 由此可见,上头对医疗振兴的重视。 现在,这个机会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完全可以效仿柳社长搏一搏上位,他在这个位置已经待了近十年,再待下去他就要退休了。 等柳社长一走,社长就带着心腹去了省一医院。 曲文丽的病房门口挤满了记者。 与红阳县不同,省城的大大小小的报社有好几家。省报这个老牌报社,这些年隐现颓势,不比早年这种消息都是独家的。 “我是曲同学的导师范永安,曲同学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接受长时间采访,辛苦诸位跑这一趟了。” “我是曲同学的主治医生,她动了胎气,目前这个情况确实是不适合接受采访。” 曲文丽的主治医生都这么说了,记者们留下了联系方式后,被曲文丽的导师范永安送到了医院门口。 等人都走了,蒲夏冰才进了病房。 因为曲文丽救了人,成了舍身救人的英雄,所以被送来省一时都能在单人病房。 蒲夏冰一进门就朝着曲文丽甩了脸色,当初是她花了钱买了曲文丽陪练,她都没能遇上一个噎到的人,哪想到竟然让曲文丽捡到了便宜! 曲文丽想要独自揽了功劳,但是蒲夏冰不是好打发的,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曲文丽的导师进门来了,为两人想了折中的法子,两人共同想到的。 省报的社长塞了不少给曲文丽的导师范永安,得到了独家采访权。 采访见报的当日,如社长预想的一样,直接卖脱销,省报员工加班加印。社长意气奋发,话里话外嘲讽柳社长小地方来的,见识果然一般。 趁着这个风头,社长还跟踪采访了那孩子和他母亲,孩子母亲还借此机会感谢了另一个无名英雄。 蒲夏冰作为共同研究腹部冲击救人法的重要成员,也接受了报社的采访。 这件事前前后后采访了一星期。 省一医院每天都有记者出没,甚至还有记者摸上了五楼的办公室,想要采访省一的领导们。 阮棠轮休时,回办公室拿点资料,就遇上了记者们。 一见到阮棠,记者们就朝着她冲了过来。“您好,请问您是省一的医生吗?” 阮棠点头,“但是,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阮棠说完就示意记者们让一让,别挡着她的路。 “您好,是也这样的,我们想问下你对你们医院出了一个英雄怎么看?” “省一的领导会不会让蒲夏冰英雄开一个撞击急救演讲会,推广撞击急救法?” “省一会不会提前录用在校大学生曲文丽英雄?” 阮棠被挡着路动不了,被追问得烦了,不耐烦地回答。 “不怎么看。” “不会。” “不会。” “我回答完了,能不能请你们让开了。” 阮棠的气势太强,记者们没敢再追上去采访。 阮棠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记者们都有些不敢相信,省一的副院长这么年轻态度这么吊? “会不会是嫉妒英雄们太过优秀,省一的副院长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我听说,省一的蒲院长年纪已大,退休也就这几年,现在他的女儿这么优秀,极可能女承父职,那这个年轻的副院长的位置不就要受到了威胁?” 这些记者们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 在阮棠出门时,偷拍了一张她低头锁门的侧脸照。 阮棠的侧脸照当天就见了报,记者同志对阮棠这个省一的副院长大喷特喷,抨击她嫉妒,心胸狭隘,还怀疑她空降副院长这个位置一定是关系户,还要求上级领导们一定要好好调查。看书溂 来了省城后,阮棠就订了报纸。 季南烽拿了报纸后,随手一翻就看到了阮棠的侧脸。 几乎是本能的,季南烽看到阮棠的侧脸,就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大妙。 一看内容,果然不大妙。他媳妇又又得罪了记者们。 未免影响了阮棠的心情,季南烽将报纸藏在了兜里。 阮棠明明让季南烽去拿报纸,却见他空手回来。“报纸呢?” “还没送来。” “骗谁呢?我看蒲院长的夫人刚拿着报纸从我面前走过。” 用脚指头想想,这些记者不经过她的同意,又将她一顿乱写。 “给我!让我看看都写了我什么坏话。我倒是想看看省城的记者,骂人的词是不是比红阳县的高明许多。” 季南烽抓着阮棠扑上来乱摸的手,“我替你看过了,文学造诣确实是略胜一筹。” 哟,就这还扯上了文学造诣。 所以,骂人都不带脏话了,是吧? 季南烽见阮棠还没看报纸就气成了河豚,抓住她作乱的手,直接将人扛走回屋了。 “噢,我嫂子又被扛走了。” 季小弟经过两人身边时,凉凉地道。 自从那日从电影院出来后,两人一时忘了出戏,阮棠在家里都是被季南烽扛来扛去的。 见得多了,季家人见到这一幕已经很冷静了。 听到季小弟的话,阮棠脸都急红了。 这一次不是情\/趣,是真杠啊。她不想的。 季南烽扛着阮棠进了屋后,就压了下来,捧着阮棠的脸就落下了密密麻麻的碎吻。 “一张破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多看看我。过几天,我又得一个人回红阳县了,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 明知季南烽在卖惨,阮棠却忍不住心软,抱着季南烽的毛茸茸的大脑袋,回吻了回去。 两个人的裤子都脱了,季小弟的声音在门外传来,说是柳社长来了。 第149章 这就是我不愿意接受采访的原因 季南烽的车,刹住了。 就是脸色不大好。 相反,阮棠就挺高兴的,因为难得看季南烽吃瘪。 趁着季南烽劝自己兄弟冷静的时候,阮棠趁机拿走了报纸跑下了楼。 柳社长提着礼物上门来赔罪。 柳社长向阮棠表达了抱歉,他因为反对跟曲文丽的舍己救人的新闻,已经被社长边缘化,每天被派去乡下跟秋收的活儿。他也是回到家看到晚报,才发现了阮棠的照片。看书喇 连晚上都顾不得吃,就上门来赔罪,生怕阮棠误会他不作为。 阮棠拼命地挤下了一滴心酸泪,“你的同事这样写我,真的太让我伤心了……” 柳社长看着阮棠演了三分钟,默默地出声打断道:“差不多得了,你要是把嘴唇上的咬痕遮一遮,我还能信一点。” 阮棠哭诉了三分钟,唇上的咬痕越来越淡,足以证明不是“陈年”旧伤,是新鲜出炉的,距离他进门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行了,被看穿了,她也不装了。 阮棠指了指报纸上她的照片。 “这就是我不愿意接受采访的原因。” “这是我侧脸第二次被骂上头版。” “我运气不好,遇上的记者为了博眼球,刻意地夸大了真实性,这对我来说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因为医学研究就是讲究实事求是。” 柳社长有些惭愧地要低下头,这年头只有夸大各类成果的真实性才能煽起民族的自信力和群众的凝聚力,才会让人买报读报。 报纸卖不出去,报社员工的工资就发不出去。 “新闻的基本特征是真实性、时效性、准确性。若是真实性都不能保证,谈何新闻?” 柳社长从阮棠家中出来,长吁了一口气,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肃清新闻界这混乱的场面。 到时候,他一定能堂堂正正地跟阮棠约一个特访。 回了家中后,柳社长就将苗建业从柳湘云的床上扯了出来,让他去打听打听曲文丽救人的始末。 苗建业一脸欲求不满,但是不敢对自己的大舅子说,他想罢工,他想回去睡你妹…… 但是,他不能…… 第二天一早,阮棠与彭康平骑着自行车去了医学院招人。 要不是昨天那些记者的打搅,阮棠应该昨天就整理完资料去医学院招人。 眼科的药物研究已经进入了尾声。 因为是草台班子,所以,这一次的制药研究比阮棠预想的时间长了不少。 与彭康平商量之后,阮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招募自己的团队成员,她可以干私活发工资。 若是以后团队壮大之后,她可以抱柳社长的大腿,让他赞助一波。 这一次来,主要是冲着医学院的老师。 这些医学生大多都是从各地举荐上来的,很多都没有医学基础,对阮棠这个团队来说不大够用。 因为就目前而言,她缺人手,也没有人手能教新学生。 阮棠打着招生的名义在医学院的大礼堂摆了摊子,不少大三的医学生都来面试。 阮棠让彭康平守着摊子,她自己拿着资料去了老师办公室。 老师们一听阮棠是省一的医生来学校来招生的,忙请阮棠进了办公室。 阮棠顺势提起了曲文丽,大多数的女老师对曲文丽又可怜又欣赏,直叹曲文丽是学医的好苗子,就是命不太好。 “我听说省二的领导已经在联系范老师,想要提前要招了曲同学,让她一边读书一边实习。” “这样也好,曲同学就不用回插队的那地方受罪了,那地方简直吃人。曲同学什么都好,就是太傻,都这样了还不流了孩子,还想着自己是妈得将孩子生下来。” 阮棠对曲文丽对外编造的悲惨遭遇不感兴趣,她就是想听听老师们对曲文丽怎么看,因为她不想招曲文丽的脑残粉进来。 而且,曲文丽的故事明显有那么多漏洞,这些老师半点不怀疑,只信自己的耳朵,这种人一看就不适合科研。 阮棠随口附和着老师们的讨论,一个一个打着叉叉,最后,一个二十多人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三个人。 两男一女。 那个女老师戴着厚厚的眼镜,坐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低着头正在备课。 阮棠还特意问老师们要了优秀学生的名单,为表感谢,阮棠拿出了特意带来的大白兔奶糖分给大家。 分到最后一个女老师时,阮棠顺势问道:“老师,你有没有优秀学生推荐?” “没有。” “没有?” “很奇怪?这几年推荐上来的大学生不可否认很刻苦,但是与早年相比,相差远了。” 女老师话里虽然十分嫌弃,但是阮棠看到她的备课书上却写满了各种衍生医学知识,态度却一点都不敷衍。 “这些学生反正都是回到户籍地后,再跟着医院里的老师再学习的,你写这么多,不觉得浪费吗?” 女老师扶了把眼镜,“资质已经这么差了,再不多学点东西,回到户籍地还不得被医院里的医生们嫌弃死?到时候医生们问起他们的老师是谁,我可不想丢这个人。” “老师,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书?” 女老师示意阮棠随意后,笔杆子不停。 阮棠刚翻开第一本书,就见上面写着一个潦草的名字,叶子爱。 阮棠震惊于自己竟然在这儿见到年轻时候的叶子爱。 1982年治疗血吸虫的病的吡喹酮上市后,上面唯一的一个女研究员的叶子爱曾受到不少独立女性的追捧。但是叶子爱为人十分低调,不接受采访,慢慢地就被人淡忘,一心只搞科研。 阮棠没想到,扬名前的叶子爱现在还只是一个高校老师,正兢兢业业地伏在桌案上备课。满腹牢骚,却已经尽心尽力地做好这份工作。 她想到了未来有一天,叶子爱给学生们上第一节课自我介绍时,极可能会让学生们翻出教材的第一页,说:“教材的第一个名字就是我,最后一页是我的个人简介。好,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了解我。” 思及此,阮棠笑了。 叶子爱皱眉,这才将备课书上抬头看向阮棠。“你笑什么?” “不知叶老师有没有兴趣做个兼职?加入我的团队?” 叶子爱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我很忙,没空兼职。” 阮棠就算是给出了两百一个月的天价兼职工资,叶子爱也拒绝了。 叶子爱周围的老师见她拒绝了,忙自荐:“阮医生,你那个团队还缺人吗?我不要两百,一百就够了,不,八十也可以啊。” 阮棠以专业不适合给拒绝了。 等阮棠出去后,打定主意不能放过叶子爱,软磨硬泡也要将人弄到手。 阮棠寻了医学院的门卫大爷打听了,叶子爱就住在学校的家属院里,因为她和她男人都是医学院的老师。 不同的是,她男人是妇产科的老师。而她是制药科的老师。 第150章 很好,温泉。 阮棠从门卫大爷的口中没问出什么东西来,只知道叶子爱的男人原来是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但是因为被孕妇的家人投诉太多,就被医院退回了学校做个老师。 不说现在,就算是未来几十年,妇产科的男医生都不吃香。 同是医生,阮棠对妇产科男医生没不尊重的意思,后世很多知名的妇产科大佬都是男医生。 但是现在可是七十年代,思想都未得到解放,完全可以预想得到,一个男医生在妇产科将是多么地寸步难行。 综上所述,这种人,要么就是真大佬心性。要么,就是用心不良。 但是这个人是要叶子爱的爱人,她还是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家。 她还打听到了,两人结婚了七年,还没有孩子。最近正打算领养一个。 等中午的时候,其他老师都去食堂吃午饭了,阮棠又摸去办公室劝叶子爱来他们团队。 不出意外的,叶子爱拒绝了。 阮棠无奈,只能回去与彭康平汇合。 彭康平收了二十个不错的学生,都是制药专业,就等着阮棠来掌眼。 阮棠问了几个问题后,又结合了从办公室老师那得到的消息,挑了两男一女,三个学生做兼职助手。 工作本来就是双向选择,趁着下午有空,阮棠带三人去省一认门。 两个男生,年纪较长的夏鸿志,是一个是省城本地人,他原本就是市三医院的检验科的医生,因为在选拔大学生考试中成绩优异,才被推荐来念省医大的制药专业。 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安腾是下放的知青,父母都是医生,他父母原是想要他做外科医生的,可他就对制药感兴趣,所以背着他们偷偷选了这个。他父母还不知道他换了专业,他打算做出一番成绩来了再说。 最后一个女生初夏,与两位男生不同,她没有半点经验,是真正从农村举荐上来的。原本比她优秀的还有几个,但是对于基础知识的掌握,所有人都比不过她。不管是天赋也好,后天努力也好,这样的人都值得这个机会。 路上,阮棠再三跟三人言明,这个团队是隶属于她个人的,并不是省一医院的正式招聘。 只是工作地点,借用了省一的实验室。 听到这个,年纪较长的夏鸿志就心生不满。他就算是在大学里什么都不做,安心待到毕业回市三医院最差还是检验科的医生。 “阮医生,彭医生,你们这样子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怎么招人的时候不说清楚,你们不是为省一招兼职医生,而是干私活的?” 夏鸿志在公交车上就闹了起来,要么加钱,要么送他回去。 彭康平皱眉,“夏同志,面试的时候,我都是提前说明的。你如果早点说不答应,我早就换别的同学了。” “我跟他们那种小年轻不一样,我原本就是市三的医生,你给他们二十元,我至少得五十元。就五十元,也是多么划算的买卖。” 夏鸿志一闹,公交车上的其他乘客都看了过来,对阮棠几人指指点点。 阮棠看向其他两个学生,“你们也跟他想的一样?” 安腾和初夏赶紧摇头。 安腾生怕被赶走:“我不要钱也可以,只要管饭就行,重要的能学到东西。如果不能学到东西,我可能也会走。” 他已经不满足于学校里的那些文字,他早就迫切地想要接触实物。 初夏也忙点头附和,“彭医生在面试的时候,就将这些都说清楚的。” 夏鸿志一听这两个同学竟然反驳他,横眉怒道:“你们有没有脑子,以后你们可是祖国的栋梁,为了二十块钱干私活以后一辈子抬不起头。”看书喇 安腾和初夏表示他们愿意。 “行了,别舞了!现在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要你了。” 阮棠丢给夏鸿志两毛的车票钱,让他赶紧滚吧。 夏鸿志收了车票钱,大声地让公交司机停车,“算我倒霉,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 等夏鸿志下了车后,彭康平还气得够呛,“过些天,我再去补招一个。” “不急,先等我招一个重要的成员进来再说。” 阮棠已经打算好了,等将叶子爱哄进来后,再参考她的意见招人。 公交车停在了省一医院后,安腾和初夏就听到门卫大爷热情地向阮棠问好:“阮副院长……” 两人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女医生竟然是省一的副院长。 明明看起来,年纪比他们都小,是怎么做到副院长的?! 等到了实验室,两人看着偌大的实验室里,长桌一张连着一张,足足十几米,上面摆放着各种仪器。 “哇——” 两人情不自禁地感慨着,想摸,但是不敢。 阮棠原本被夏鸿志搞郁闷的心情,见这两人对仪器的虔诚的模样给逗笑了。“等你们学有精进时,我可以向卫生局给你们各申请一套实验工具。” “目前的我们的制药实验已经接近了尾声,你们只需要帮助彭医生打打杂……” 阮棠介绍完了之后,才拿出了兼职合同和保密合同,“兼职工资二十元,没课时来实验室,三餐可以在省一医院解决。如果能接受的话,就签合同吧。” 两人生怕阮棠后悔,忙签了自己的大名还摁了手印。 留下彭康平与两人讲实验室规矩后,阮棠就先走一步。 谁想刚出门,就遇上了电影院的主任杨桓。 杨恒是代表电影院全体员工来探望曲文丽的,她舍身救了那孩子,让电影院免于一场纷争,他理应来探望。 杨恒见到阮棠时,热情地打招呼。“同志——” 阮棠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转身就闪身进了实验室,将她的白大褂卷了卷塞到了衣服里面。 然后,才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装作才看到杨恒,矜持地笑着与杨恒打招呼。“主任,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杨恒关切地问候了阮棠肚子可好,阮棠害羞地答:“一切都好,多谢主任一直挂念着。” 因为对阮棠夫妻俩的印象非常好,杨恒再次见到阮棠,话也不由地多了。 “我听工作人员说,楼座的一个孕妇救了那阿哥孩子,我还以为是你。谁想是隔壁的那一个孕妇。” “我没想到,那个举报你的孕妇竟然会救人,可能是我这人思想狭隘了……”杨恒摇头,他家当年就没少受那些阴沟里的臭虫的举报,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老了,话多了一些。”杨恒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不敢说的,忙转移话题,“同志,你知道妇产科的住院部咋走吗?” 阮棠为杨恒指了路,七拐八拐的见他都听迷糊了,索性就带着他一起去。 这一路上,她捂住肚子,低着头,带着杨恒狂走。 刚到住院部的二楼,杨恒就看到了范永安。“曲同志的男人就在那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辛苦同志给我带路了。” 阮棠听到杨主任说的,还以为徐父来了,转头朝着杨恒手指的地方望过去……不是徐父,是那个自称曲文丽导师的范永安。 省一早就传遍了,曲文丽动了胎气,他那个强迫她结婚的乡下男人没人,反而是导师以监护人的身份守在病房门口,挡着记者挡着探望者。 原来是,有鬼啊。 阮棠可想起来了,那日在电影院,她从隔间里望出去,看到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孕妇去了隔壁隔间……原来是这两人啊。 可阮棠想不明白,真有男人会喜欢一个孕妇啊? 曲文丽一来省城,就是怀孕的样子,范永安一个大学老师爱好那么独特,就喜欢买一送一,还是不中看不中用的? 范永安瞧着也三十好几,有工作,长得也不赖,难道没媳妇? 若说有媳妇,他媳妇咋就能够忍受他几天几夜不回家陪着其他女人? 嘶,突然好好奇呀。 “咦,阮副院长,你咋在这儿?”黄菲从病房里查完房出来,就见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很像阮棠,走近发现还真是。 黄菲盯着阮棠的肚子直看:“你怀孕了?” “啊,你说这个?”阮棠从肚子里抽出白大褂抖了抖,“我感觉自己小日子要来了,就给挡一挡,一着急塞错了地。” 阮棠将抖落好的白大褂系在了腰间,待定地与黄菲挥挥手。 脚步凌乱地回了家属院。 心好累。 装孕妇,身心俱疲。 季南烽好笑地看着伏在床褥上的阮棠,“不过是装呢,等真怀孕了更累。” 阮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吗?人家累个十月就能生下个小宝贝。我呢,累半天,肚子里有什么全靠我吃什么。” “阮棠同志,你是在怪我不够努力吗?” 阮棠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算你有自知之明,这都能听出来。” 最近往医院跑得勤了,时常看到小糯米团子,他也心痒痒。他想要跟阮棠生一个小号的糯米团子,那一定很好搓。 早答应阮棠要打卡《行房地点指南》,因为两人忙,一直没能凑上时间。 现在已经秋天,河水凉了,不适合下水。 季南烽心念一动,从柜底翻出了指南书,抓着阮棠的手就翻了一页。 很好,温泉。 很适合,这个天气。 “我听说,城东有一处温泉庄子,我们一起去泡泡?” 阮棠不客气地给了季南烽一脚,“备孕期,男人最好不要泡温泉,水温过高对于小蝌\/蚪的质量影响很好。” 季南烽顺势抓住了阮棠的脚,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女人呢?” “我倒是有听说体寒的女人,泡温泉时身心放松,有助于调理本身的体寒,更有益于怀孕……” 阮棠说到最后,眼睛一亮。 她怎么没想到,有可能是她重生以来,一直太过紧张,所以才导致了一直没怀上。 如果真能怀上,那她就不用等到77年了! 说干就干! 季南烽当即就去整理两人的衣服。 阮棠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去天就要黑了,我们晚上住哪儿?” “那庄子已经被苗建业收了来了,要不然我哪能听说。” 两人整理好包袱,就去寻苗建业两口子。 苗建业早想去泡温泉,但是柳湘云一直兴趣缺缺,天天守着破龟甲,所以他在有意无意地在季南烽的跟前提起。 柳湘云一听阮棠要去泡温泉,柳湘云带上了新龟龟,跟上了阮棠。 一到温泉庄子,就有管事给四人安排了一座亭子,亭子里,有两处相邻的温泉池子。 亭子外挂着草帘子,就算是冬日出温泉池子也不会冷着。 阮棠穿着庄子上提供的衣服下了水,季南烽坐在泉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捧着水玩。 苗建业两只脚已经跨入了另一个温泉池子里,正想殷勤地给柳湘云搓背,随口问道:“妹夫,你咋不入池?” “杀精。” 苗建业愣了半晌,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光听着这两个字好像充满了杀气,但是到底什么意思,他不大明白。 季南烽无情地嘲笑道:“生不了孩子。” “他娘的,这么凶狠!” 苗建业吓得赶紧从温泉池子里爬了出来,追问季南烽展开说说。 阮棠忙描补道:“没那么严重,只是会影响那玩意儿质量,要是运气好,三五个月以后就能备孕。” “一年也就十二个月,这是泡一次,基本半年多别想怀孕了。这水,太毒了。” 接下来,苗建业就与季南烽一道儿,坐在池口旁,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在水里风姿摇曳。 季南烽现学现卖,宽慰同道痛苦中人:“女人身心放松,更有助于受孕。” 苗建业投桃报李:“我已经让管事准备好了两间温室,控制在了三十七度左右。” 两人泡得昏昏欲睡,就被两男人抱了出来,裹上了毯子。 季南烽要抱阮棠回屋,被她拒绝了。 她刚刚可听到了外面还有别人也在泡温泉,他们这样抱来抱去影响不大好。 阮棠裹着毯子走在石子路上,路过一个露天的温泉池子时,余光一瞥看到了叶子爱正闭着眼睛坐在温泉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她的对面,一个男人正悠闲地喝着茶。 阮棠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没想到在这人遇上了叶子爱。 只是看叶子看闭目假寐,她也不好打扰。 季南烽戳了戳阮棠泡得红扑扑的脸颊,示意阮棠眼神收敛一些。 当着他的面,还要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别的男人看,当他不存在? 季南烽提醒了一遍,阮棠都没收回视线,还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不能忍! 季南烽弯腰,一把就将阮棠扛在了肩上,弄走。 叶子爱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第151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叶子爱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是他!!! 叶子爱的男人竟然是曲文丽的导师范永安! 范永安脑子是进温泉水了吧,放着叶子爱不爱,去找曲文丽。 季南烽察觉到身后有不善的视线,扛着阮棠一转头,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范永安,范永安忙转过头。 季南烽扛着阮棠回了温室,刚将人一放下来,阮棠就窗边扑。 季南烽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试图吸引阮棠的注意力,谁想,阮棠竟然头也不回,一直巴巴地透过一条缝隙望向汤池。 就,像个痴汉。 季南烽的男性的自尊心蓬勃雄起,他就算是结婚近一年的旧人了,只要他愿意,阮棠还不得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来吧,堵上男人尊严的时刻到了! 季南烽一咬牙就将衣裤都脱了,只在腰间搭了一条毛巾。 做完了这些,阮棠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天地良心,才被使用了一年的他已经快要心梗了。 季南烽委屈地朝着窗边挪去,果然看到了温泉汤池中的那个男人。 他刚想开口,就听到了个隔壁传来的嘤呜声。 季南烽咬牙切齿:苗建业,要不要这么猴急!才从温泉池子中回来,都不说说话就直奔主题的吗?! 可,他也好想直奔主题啊! 季南烽差点儿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他委屈地靠近阮棠,紧贴着阮棠的后背,撩拨地抚摸着她的后颈。 “那男人,你认识?” 阮棠忽视后颈上传来的酥麻感,绷直了身体攀着窗框,“噢,那男人,你也认识。” 季南烽朝着窗缝往外看去:“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一只手下移,轻轻地落在了她的细腰上,指腹摩挲着。 “嗯?怎么不说了?” 阮棠的腿有些软,两人紧贴着的地方就像是点上了星火,星火燎原,烧得她心口熨烫。 阮棠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三言两语地将曲文丽、叶子爱和范永安的关系说清楚了。 “软宝,说事就说事,你声音抖什么?” 他就说,阮棠对他怎么可能没兴趣! 阮棠转头,捧着季南烽的脸,应付地亲了几口。 亲完后,就让季南烽先去睡会儿。“乖乖先睡,我现在没空陪你玩。” 季南烽的手又痴缠了上来,就被阮棠无情地撸下去了。“看到那个假寐的女人了吗?我最近要搞定她,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所以,你不能离开窗户?” 阮棠扒拉着窗框,点头。“你不知道,叶子爱对我来说多么重要……” “好。” 季南烽能说什么,他作为一名合格的贤内助,怎么可能坏了他媳妇的大事呢! 季南烽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默默地注视着窗边的阮棠。 咚!咚!咚—— 隔壁传来极有规律的撞墙声。 温泉庄子里温室都是用竹子搭建的,就连床也是竹床。 竹床撞击着要竹墙,季南烽都担心房子会塌。 果然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那声音竟然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季南烽善良地抬起手,敲了敲竹墙,果然隔壁安静了。 “房子要塌了。” 果然,听到了隔壁苗建业气急败坏的骂声,全是骂季南烽不做人的,还有苗建业哄着柳湘云继续的。 十分钟后,苗建业也躺回了床上,敲了敲竹墙。“你嫉妒我,才搞黄我。” 笑话,他有必要继续苗建业?! 他就是不想坏了阮棠的好事儿。 要是他想,那还不是分分钟有办法。 苗建业还在竹墙的那边碎碎念,充满了怨念。 “我跟你可不同,我是自己不要。” “老子信你?你要是自己不要,能来搅黄我?” 季南烽一骨碌地从竹床上坐了起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 下地,拖床,一气呵成! 竹床硬生生地被季南烽拖到了窗口。 “你、你干什么?”阮棠听到季南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转过身问道。 季南烽掐着阮棠的细腰,一把将人举到了床上。 “你不是想盯梢吗?” “我陪你。” 不等阮棠拒绝,季南烽就将阮棠的身子翻了过去,让她跪坐在竹床上,双手盼着窗框……继续盯梢。 而他就躺在竹床上,翘着二郎腿,脚尖有一搭没一搭触碰着阮棠的臀,腿…… 每回季南烽收回脚尖,她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不知下一次季南烽的脚尖会落在哪里…… 被这般折磨着,她的视线都有些飘了。 双眼一闭。 “给个痛快吧。” “要多痛快?” “速战速决的这种痛快。” “那哪成?不能耽误你的正事,咱们慢慢来。” 季南烽说慢,那是真慢。 贴着阮棠扶窗共舞。 舞了半宿。 后半夜,泡汤池的人都散了,回了屋。 阮棠也打算睡了,可季南烽却不打算放过她。 “是谁说的,等盯完梢了陪我玩?软宝,说话不算话?” 阮棠都惊了,她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男人。“刚刚舞的人不是你?” “刚刚是我陪你,现在轮到你陪我了。” 阮棠才不听季南烽瞎扯,转身就跑,再折腾下去,她的腿明天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刚拉开门,刚跑出去一步,就看到不远处的房间里出来一个男人。 她受惊,往退了回来。 这一退,就退到了季南烽的怀里。 阮棠两人闹出来的动静,让斜对面的男人脚步顿了顿。 季南烽关上门,“你还想往哪儿跑?嗯?” 季南烽拥着人重新回到了床上,“曲文丽的姘头也留宿?” 阮棠蓦地睁大了眼睛,“刚刚那个人是范永安?嘶,黑灯瞎火的,你怎么分辨出来那个男人是范永安?” 这男人眼睛是扫描器吗? 走廊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凑近了一米之内能看清人脸就不错了。 “你看了半宿,这都分辨不出来?” 说起半宿,阮棠气得咬住了季南烽伸出来的手指头。 “你还说!这半宿,我都陪你了!” 吱呀—— 隔壁的门开了。 苗建业好不容易哄好了柳湘云,正在奋力战斗,不可能会开门。 所以是另一边。 “你说,会不会就这么巧,范永安来了咱们隔壁?难道曲文丽在隔壁?可她不是在医院养胎吗?” 她那日在要妇产科遇上黄菲,黄菲来给她剖出来的婴儿做检查,随口就说了曲英雄这胎有些悬,蒲夏冰就差住在她的病房里了。 那这里面不是曲文丽,是别的女人? 要说什么事都没有,阮棠是不信的。大半夜的,从一间温室里出来,去了另一间,要说没鬼,她死也不信。 “想看?” 阮棠疯狂点头。 “那你得听我的。” 这还不简单,她可以做一个乖乖听话的阮阮宝宝。 第152章 阮棠伸出一只手,强行将季南烽壁咚在窗边 打死阮棠,她也想不到听墙角,可以跑到人家屋顶来的。 但是。 这,太刺激! 阮棠抖着手剥开一片稻草,就着屋里昏暗的灯光,她果然看到了范永安,和打着肚子的曲文丽。 两人已经抱在了一起互啃…… 阮棠怕长针眼,确定是两人就是范永安和曲文丽之后,就让季南烽带她下了楼。 季南烽将阮棠背在身上,从他们的那间温室的横梁下了。 刚落地,就听到隔壁尽情的交欢声。 “这么搞,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吗?” “三个月以后可以行房,但是也要注意行房次数,快生产了也不能行房,容易诱发早产。” 季南烽:“噢。” 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驮着阮棠爬上爬下,季南烽出了一身的汗,他与阮棠打了一声招呼后,翻窗出去打水冲了个凉。 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后,就见阮棠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眼里还有明晃晃的算计。 季南烽后退一步,直接被阮棠抵在了窗边。 阮棠伸出一只手,强行将季南烽壁咚在窗边。 “哥~谈个交易怎么样?” 季南烽战术性后仰,离得阮棠的脸远远的,这一声哥,叫得他心颤。 阮棠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季南烽的喉结。 咕噜。 季南烽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阮棠笑得魅惑人心,那腿有意无意地蹭着季南烽的手,“哥,你最喜欢我哪儿?” 季南烽摩挲着指腹,双眼黑如曜石闪着细碎的光芒。 “都。” 阮棠笑得山花灿烂,内心狂喜,上钩了! 只要季南烽开口,她就有信心勾得季南烽同意。 “哥,这么贪心呀?” 季南烽低头,看了一眼阮棠抬高的大白腿,一眼就克制了挪开了。 阮棠爱极了季南烽这种要看不看,矜贵的模样。 勾着季南烽的手就抬着她的腿,攀上她的臀。 她教季南烽,一个一个动作,勾勒出情人旖旎的画卷。 “你帮我将叶子爱收入团队中,我——陪你玩。” 阮棠的手指头描绘着季南烽的喉结,拉长声音继续诱\/惑:“任你——蹂——躏——” “如何?” “来不来?” 季南烽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你会不会太亏了?” 不要考虑她!看书喇 答应她啊! 反正他们都是夫妻,两人这样那样都是她作为夫妻的义务,她现在不过加了几个特别诱惑人的形容词,就偷换了概念,还让季南烽觉得她亏大发了。 “交易嘛,总是有人亏,有人赚一些。” “咱们夫妻之前,不计较这个。” 季南烽成功地被阮棠给说服了,点头答应了这个交易。 阮棠见季南烽答应了,就想抽身走了。 她抽回腿!动弹不了! “那我现在收一点利息不过分吧?” 过分!这绝壁十分过分! 活都没干就想着收利息,咋不上天呢! 阮棠十分干脆利索地从季南烽的腰间抽回了自己的大白腿。 “原本明天一早,我就打算去学校打听打听去了……” 阮棠闻言,主动将大白腿又搭上了季南烽的腰,“我愿舍身为你践行。” 阮棠说的舍身是客套的意思。 但是到了季南烽的耳里,硬是给搞成了字面意思,她差点儿死在季南烽的身上了! 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没事可千万别去撩老男人,就差粉身碎骨了。 但是想想叶子爱,算了,值得。 第二天一早,阮棠还未醒来,季南烽很守信地出门了。 阮棠一直睡到了下午,一醒来,季南烽就给她带来了第一手消息。 阮棠扶着老腰坐了起来,看来昨天的献身相当有意义啊。 叶子爱和范永安是姨表兄妹,近亲结婚。医院里老师都传遍了,可能就是因为近亲结婚,所以才一直没有孩子。 叶子爱一心扑到教学工作上,而范永安却一直在寻找重回医院工作的机会。 平时,叶子爱多是住在家属院,范永安却住在范家的老宅里。 两人貌合神离,在医学院都不是秘密。自从去年范母走了后,范永安遵母遗嘱,一直在寻合适的弃婴来收养。 而叶子爱夫妻俩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两人都是温泉池子的常客,每年都要来个八九回。 阮棠想起昨日拿下了厚重的眼镜的叶子爱,靠在温泉池边假寐。“一年要来泡上六七回,两人想要孩子肯定难啊。你说,他们知道吗?” “我不知道叶子爱知道不知道,但是范永安一定不知道。任何一个想要生孩子的男人,要是知道温泉水杀精,都不会一年老泡那么多回。” 季南烽从温泉庄子的管家那拿到的名单,几乎是每个季度,都会来上两次。 据他多年的经验,直觉得这个频率有问题。大夏天的来泡温泉,图什么?图不够热?看书溂 等管家从库房里拿出过户记录,才发现这个庄子原本的主人叫叶章。 很巧,叶子爱的叶。 “我去户籍所查了,叶子爱的父亲就叫叶章,这一处温泉庄子,七年前遭人举报被收了上去。” 越说,越觉得叶子爱和范永安之间有古怪。 能用的消息太少了,两人只能停止了猜测,约好了过两天去医学院看看。 在温泉庄子上吃了一顿野鸡宴后,四人就准备打道回府。 因为温泉庄子被黑市收了来,所以季南烽从管家那打听消息,被苗建业狠狠地敲诈了一笔。 “你可别忘了,下个星期要去黑市给我打工三天。” 昨夜被季南烽坑了半宿,苗建业可一直记着仇呢。 季南烽给了苗建业一个“快滚”的眼神,带着阮棠就回了家属院。 阮棠将东西放下后就去了住院部,巡视到二楼的住院部,特意点了主治医生陪着。 一间一间地了解了过来,直到曲文丽的病房外。 “这一间是曲同志的病房,是蒲夏冰的病人。” 妇产科护士长敲门,蒲夏冰亲自来开的门。 “阮副院长来我们妇产科视察,蒲医生你别挡着门。” 护士长小声地对蒲夏冰说完后,挤进了门与曲文丽寒暄着,“曲文丽同志,这是我们省一的阮副院长,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跟阮副院长说。” 阮棠背着手,摆足了领导的架势。“曲文丽,怎么跟我认识的一个知青同名啊。” 她踱步到曲文丽的病床前,佯装震惊:“哟,还真是你啊,曲大姐。” 曲文丽的心都提了起来,她不信她住了那么久,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阮棠不知道她住在省一。 阮棠一直是不愿意管闲事的,这次特意那么大阵仗来露脸做什么? 曲文丽紧张地握紧了床单,盯着阮棠的嘴,生怕她下一句话暴雷。 第153章 小仙女,我给你递刀,刀要吗 病房里的气氛有一瞬的僵硬。 范永安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就连蒲夏冰也忍不住下颚线紧绷。 曲文丽一时不确定阮棠想做什么,也没有接腔。 至于阮棠,她就喜欢这种紧张到别人快死的气氛。 护士长察觉到病房里气氛不对,按理说,她也应该识趣地闭嘴,但是她可是阮棠的迷妹,她怎么能让阮棠一个人面对豺狼虎豹?! 她早看出来了,这个病房不大正常,阮棠一个人可对付不了。 蒲夏冰平时将病房守得极牢,凡事都亲力亲为,这与她平时的作风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个曲英雄的病房里天天守着一个已婚男导师。她就不信他们学校的女老师都死光了,非得要一个男导师天天陪着。 舒护士长往前迈了一步,站在曲文丽和阮棠之间,笑着道:“阮副院长和曲英雄是在同一个地方做知青的?” 阮棠点头,“我们一起在知青点住了三年。” 舒护士长苦口婆心地道:“那阮副院长可要上点心,给曲英雄联系一下孩子他爸,曲英雄都动了胎气了,也没见婆家人来看一眼,别更说照顾了。天天让一个男导师守着照顾,那影响的可是曲英雄的名声。” 一番话直接让曲文丽白了脸,范永安的脸也黑如碳。 阮棠看着舒护士长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这小道理一套一套的,简直堪称史上最强嘴替。 “舒护士长说的是,是我工作的疏忽,应该早点联系公社。但是——” 阮棠顿了顿,“一家人大概是心心相通的,我收到电报说是曲英雄婆家人带儿子来看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叩叩叩—— 病房门被敲响,季南烽站在闲适地站在门口。 舒护士长爱屋及乌还曾送给季南烽一把小葱,忙捣了捣阮棠的手臂,“阮副院长,你爱人来找你了。” 阮棠一转头,就看到了季南烽倚在门口,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眼里似有万千星光。 卧槽,男人真的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她刚准备大杀四方,季南烽这么突然一出现,她就不得不刹住。 唉,男色误人。 到底是凌晨一起酣畅淋漓地做过运动呢,那会儿她还是娇娇软软的小女人,这会儿可就是举着三米大刀准备大杀四方的刽子手。 唉,太血腥的画面实在是不适合让枕边人看到。 阮棠背着手,慢慢地踱步到季南烽面前。 “咳,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要巡视住院部。” 意思很明显,有事没事都回家再说。 季南烽气笑了,阮副院长好大的架子! 可他偏偏不想让她如意,朝着阮棠微微俯身,伸出一只手捏了捏阮棠的脸颊。 俯身在阮棠的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阮副院长,用完我就丢,嗯?” 阮棠拍开了季南烽的手,公事公办道:“没事我就继续上班了。” 季南烽给了阮棠一个“你等着”的眼神,她的腿本能地开始有些软。 “我给你送了几个人来,你可能有用。” 季南烽侧开身,往护士台那边看了一眼。 阮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乖乖,徐家人真的来了! “你将人弄来的?” 季南烽挑眉,警告阮棠不会说话就闭嘴。“他们自己两条腿走来的。”他不过是凌晨往公社拨了个电话。 阮棠想要招揽叶子爱,最先要解决的就是两人的婚事,曲文丽横插一脚,只会是拖累,所以他将徐家人弄来牵制住曲文丽。 毕竟,阮棠可是头一次跟他交易,他总要做得漂亮一些,才有往后的生意往来。 谁想,他的小姑娘竟然不领情,还想撇清干系。 思及此,季南烽的脸色就有些冷,眸中也没了温度。 季南烽垂在腿边的修长的手指头被软糯的小手轻轻地碰了碰。 他抬眸,横了她一眼。 他现在,不想搭理她。 “咳,我没想撇清干系,就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大杀四方,我只想在你那儿做个小仙女。” 季南烽垂眸看她,不知道阮棠又是从哪儿学来的新词儿。 事出反常有妖,看来他回去得好好搜一搜阮昂的柜子了。 “小仙女,我现在给你递刀,刀要吗?” 阮棠的小仙女只保持了一秒,“要!” 转身,她就朝着病房里转过身去,“曲英雄,你看看谁来了!” 舒护士长一直偷偷地往门口瞄,看着阮棠与季南烽之间的有埃互动,她这个嘴角就被下去过。 这不,阮棠一开口,她就接上茬。“阮副院长,这是谁啊,谁来了?” 徐大伯一家一见阮棠穿着白大褂,旁边的医生们隐隐都以阮棠为首,一时之间紧张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正是此时,他们才意识到,那个在青云大队的阮棠,早已经变成了他们高攀不上的大人物了。 徐大伯母看着季南烽沾了阮棠的光,与医生护士们侃侃而谈,又一次将瞎了眼的徐彦翻出来骂了一通。 徐大伯母谄媚地拉着阮棠的手,一口阮知青,叫得极其亲热。生怕阮棠回头不愿意尽心给她儿子治疗。 阮棠抽出手为诸人介绍:“这是曲英雄的婆家人。” 说完,又跟徐大伯娘道:“徐婶子,我刚还想给公社打电话,通知你们家曲知青胎象不稳。谁想,你们刚好来了。” 妇产科的医护们见着突然大包小包挤进来的徐家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两人是曲知青的公公婆婆吗?看起来也忒老了,想来是乡下的日子磨人,所以才会显得老态。 曲文丽浑身颤抖,徐家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地缠着她! 她怨恨地瞪着阮棠,一定是阮棠,一定是阮棠招惹来的,怨恨她抢了阮棠的功劳! 可阮棠什么都有了,地位工作家庭样样都有了,就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吗?非得逼死她才甘心吗! 徐大伯母这才看到曲文丽,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看书喇 “我可没有小三上位的弟媳妇,也就我那小叔子蠢,被这女人的枕边风吹得宁愿得罪了全村人也要送这女人来上大学。要我看,早晚人财两空。” 众人就像是雷劈了的呆在原地。这不是曲英雄的公婆,是她的大伯哥和大嫂?这么说,曲英雄的男人也这般年纪? 这个年纪还能让曲英雄怀孕,难怪会愿意送小娇妻来上大学…… 曲文丽端看众人的脸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惨白着脸反驳道:“你胡说!我是被他强迫的,他为了让他儿子有个大学生的妈才举荐我的。” “蒲学姐,我的肚子好疼。” 第154章 她早想将这个孩子弄死了 蒲夏冰虽嫌弃曲文丽,但是她与曲文丽还有利益纠缠,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孕妇情绪不稳,闲杂人等都出去吧。要是出了意外,你们都承担不起。” 蒲夏冰将人都赶出去后,阮棠不走,蒲夏冰也不敢赶。她如今已经学聪明了,与阮棠几次交手,都是她吃亏收场,她不会蠢得再去挑衅阮棠。 她只能当作阮棠不存在,拿起了托盘里的安胎针,给曲文丽打了一针。 曲文丽闭上眼,敛下眼里的怨恨,“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知青,没大仇也没大怨,如果我不小心惹到了你,我跟你道歉,我们和解好不好?” 等曲文丽睁开眼,哪还有阮棠的影子。 蒲夏冰凉凉地道:“人家阮副院长压根就不需要你的和解。” 曲文丽握紧拳头,她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她,总有一日,她要让所有人都匍匐在她的脚下。 她咽下所有的不甘,梗着喉咙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蒲夏冰嘴角讥诮,“要不是你跟你导师鬼混,早可以出院了。不过是小小地动了胎气,治了这么久都没好,别人都开始怀疑我医术有问题。” 蒲夏冰越说越生气,“要不是你住了那么久,你以为阮副院长会那么空过来巡查?” 曲文丽咬牙,她剐了一身肉才从狼窝里爬出来,遇上翩翩文化人范永安,当然想将他留在身边! 不帮范永安纾解欲\/望,难道要放他回家让他找他媳妇吗?! 她好不容易攀上这么优秀的男人,她怎么能松开。要不是范永安想要这个孩子,她早将这个孩子弄死了。 肚子里的孩子似有感触,疼得抽了起来。 她现在还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蒲学姐,帮我……” 曲文丽捂着肚子呻\/吟,蒲夏冰不得不停止了骂声,又给她推了一针。 病房外,阮棠亲自带着徐家三人去了骨科。 徐海原是在市三医院就诊的,后来市三医院没治好,又辗转来了省一。 所以,骨科的医生们都见过徐海的病例,难度太大,手术成功率微乎其微,稍有不慎,甚至极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 骨科主任道:“我觉得,没有手术的必要。下肢瘫痪,可以定做拐杖,出行虽然不方便一些,但是好歹还活着。” 郑锡就是骨科的副主任,“要怎么活,还是怎么死,这得让病人和他家属自己选择。” 骨科主任是老人,想法保守。郑锡是年轻人,推己及人,觉得徐海应该宁愿死,也不想一辈子瘫痪。 徐大伯与主任想法一样,不想治了,别等钱没了,人也没了。还不如就这样瘫着吧,他们只要没死,就能给徐海一口饭吃。 徐海却叫嚣着不想这样活着。 徐大伯母没了主意:“阮知青,我们要听谁的?” “举手表决吧。” 骨科的医生分成两派,大多数人支持主任的想法。 郑锡的想法,只有一个实习生举手支持他。 还有慢慢举起手的阮棠。 郑锡一怔,没想到阮棠竟然也会支持他。 阮棠笑着看向那实习生,“新来的?” 实习生拘谨地点头,举着手的不知道该放还是该举着。 省一医院里,如今还能支持郑锡的,除了实习生,没有别人了。 阮棠示意实习生将举着的手放下,开口道:“我的意见也是手术,接下来就看病人和家属的选择了。” 徐海一声不响一辈子瘫死在床上,终于让徐大伯闭了嘴。 徐海深吸一口气,“阮知青,我愿意赌一把!” “成,一会儿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阮棠起身,将徐海的病历资料抛到了郑锡的面前,“你带人将术前检查都做了,检查结果出来拿来给我。” 郑锡呆愣地接过病历资料,嘴唇开开合合,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阮副院长,你、你是让我做副手?” “不想?不想也没有办法,谁让整个骨科就你和一个实习生主张手术,我找不到其他的人手。” 郑锡大声答道:“想!阮副院长,我做梦都想跟你的副手!” 阮棠站在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郑锡,“那就好好做。” 郑锡重重点头,在其他同事羡慕的眼神下,亲自带徐家人去办了住院手续。 等人一走,医生们就议论开了。 “怎么回事啊,阮副院长不是跟郑锡不对付吗?怎么又会点了他做副手?”看书溂 “难道郑锡偷偷去拍阮副院长的马屁了?” “你是不知道阮副院长刚去曲英雄那杀了一刀,她像是能拍得进马屁的人吗?” 阮棠去而复返,就听到了骨科医生们的议论。 她敲了敲门,医生们一看她折返回来,想来刚刚说的话都被听了去。一个个都怕被阮棠开刀,低下了头。 阮棠清了清嗓子,“我虽然喜欢大杀四方,但是我这人特别喜欢就事论事。一事归一事,我主张手术,就不可能找不主张手术的人做副手,畏畏缩缩,这不行那不行,只会影响手术成功率。” 再说,郑锡自从跟戴鸽子结婚后,就没再惹事,每日安安心心地跟戴鸽子一起上下班。在医院里,就像是半个隐形人。 就连上一次去沪市培训,省一其他人都被抓了,就郑锡跑了出去,还亲自去喊了救兵来。 那日的绿军\/装就是郑锡带过来的。其他几个跑出去的医生吓破了胆,不敢带路,只有郑锡自告奋勇站了出来,他说,他的同事都在那边,他们说好了谁跑出去就去搬救兵。 郑锡没邀过功。这是季南烽听人说的,当成了闲话一般地说给了阮棠听的。 这就说明,旁的不说,但是在大事上郑锡没含糊。 既然如此,阮棠也愿意在大事上拉他一把。 医生的大事,当然是手术。 有郑锡亲自带着,所有的检查很快就做了出来。 他几乎等不及,亲自将检查单子送到了阮棠家的小楼。 阮棠扫了几眼后就还给了郑锡,“明天上班后,到我办公室讨论手术方案,今晚就好好休息。” 郑锡一一应了。 他走在家属院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蹲了下来,捂住了眼睛。 原来的他,错得离谱。挖空心思,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得像过街老鼠。现在,不争不抢,放平了心态做好本职工作,却意外地收到了阮棠抛来的橄榄枝。 笑着笑着,眼泪从指缝中流过。 时间久的,他都快忘了他们学校的校训了。 扶伤济世,敬德修业。 从今以后,他只是个医生,只做医生。 第155章 清清白白的,怎么给他们生曾孙,小侄女 阮棠发现今天饭桌上季南烽格外的沉默。 从一上桌就是这样,后来郑锡来送徐海的检查单,她离桌与郑锡交代了几句话,听到季南烽说了一句话,等她坐回季南烽的旁边,他又成了锯了嘴的葫芦。 得,就是不愿意跟她说话。这是还怪她在医院时态度不好呢。 阮棠故作淡然地与其他人说着话,一个视线都不落在季南烽的身上。 如此来了几回,餐桌上气氛火热一片,只有季南烽一个人垂眸在认真地吃着米饭。 谁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这会儿,就是阮棠都开始心疼他了。 季南烽可怜地都开始数米饭了,愣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反常。 阮棠假借夹菜,站起来往季南烽的碗里瞥了一眼,哎哟喂,碗里可就剩下两口饭了,再戳半分钟怎么都要待不下了。 罢了罢了,自己男人还是要自己宠着。 阮棠跟着季奶奶说着徐海的事儿,站起来夹了一筷子的,坐下时,左腿直接挂在了季南烽的右腿上。 季南烽数米粒的筷子一顿,转瞬就恢复了自然,继续数米粒。 阮棠玩性大起,她倒是想看看季南烽能忍多久。 她的大腿摩搓着季南烽的大腿。 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季南烽那火热的温度,灼得她想逃。 刚想动,就被季南烽给拉住了腿。 她逃,他追,她腿插翅难逃。 “嫂子,你哪里不舒服吗?”季小弟坐在阮棠的对面,看到他嫂子扭来扭去。 一句话,吓得阮棠不敢再动。 “我是想去盛饭,但是又犯懒,怕晚上吃多了撑着。” 季小弟忙主动请缨,“嫂子,我帮你。” “谢谢你啊,小弟啊。” “顺便帮你哥也盛一碗吧。” 阮棠将空碗递给季小弟,让他顺便帮季南烽也盛一碗。 季小弟应了,接过了两人的碗。 阮棠生怕季小弟盛完饭发现两人交叠的大腿,忙紧挨着桌沿挪了挪。 季小弟是个心大的,将饭碗给了两人后,又自己去盛了一碗。 阮棠脊背挺得笔直,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季南烽靠拢。 她也不想朝着季南烽靠拢的,谁让她的腿在人家手上。 被迫岔开腿坐着,她耳尖通红,脸颊上的温度不住地往上攀升。嘤~季南烽已经放下了筷子,垂着手落在她的腿上,手指头一节一节地攀升着,眼瞧着就要到大腿\/内壁了…… 这诡异又刺激的氛围下,阮棠紧咬着唇,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出娇\/吟。 她明明是想去哄季南烽,却将自己陷入了这么被动的场面里。 既然季南烽不做人,她也豁出去了! 要丢人两个人一起! 阮棠伸手就朝着季南烽裆袭去! 季南烽懒散地抬眸扫了一眼阮棠,幽沉的眸底隐藏着暴风雪来临前的暗欲,烫得阮棠不敢直视。 阮棠红着脸,傲娇地扭过头,不去看他。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妥协,僵持不下。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胜负欲,还真是好东西。” 阮棠当然知道季南烽是在讥讽她。 季小弟一脸莫名,“哥,你在说什么?” “作为一个男人,还要高沁收拾碗筷。你的胜负欲呢?被狗吃了?跟你嫂子学学。” 阮棠终于破了功,嗷叫着要咬死季南烽。 季南烽拖着阮棠的臀,就将人抱回了屋子里。 阮棠跨坐在季南烽的腿上,脸上火辣辣的烫,她没脸见季家人了! 刚刚她被季南烽从桌旁抱上来时,季家人都目瞪口呆地目送他们上楼。 “你惹得火,得你来灭。可有意见?” “我就不。” 季南烽看到她眼里的不服输,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人家还是个小仙女呢,他也是想不开才跟她计较。 有什么委屈,他完全可以从床上找回来。 直接将阮棠压在了床上,欺身而上。 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衣服。 阮棠一见季南烽竟然来真的,她忙挣扎。“季南烽,冷静一点,我们要是现在不下去他们都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的!” 季南烽指节分明的手,动作不停,裤子的系带已经被解开。 “知道又如何?清清白白的,怎么给他们生曾孙,小侄女?” 阮棠还想挣扎,就被季南烽单手压制住她的手,高举过她的头顶。 “季南烽,咱们刚吃完饭就做运动,容易消化不良,还容易得阑尾炎。” “要是我们得了阑尾炎,一问我们是在做床上运动得的,一定会被笑死的。” 季南烽眸中是滔天情\/欲,如同打量自己的猎物一般,上下扫视了一眼,琢磨着从哪里先下口。 “床上运动是运动,床下运动也是运动,都是运动,谁也别笑谁。” “再说,你不说我,我不说,谁知道我们日日夜夜做的是什么运动?” “季南烽,你臭流氓言论越来越有一套的。”她,还诡异地被说服了。 季南烽一手困着她,一手摩挲着她的粉嫩的唇,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她被压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一通,季南烽吻得又急又凶,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还没喘过一息,就被狠狠地要了。 每当她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之前,季南烽就会放缓了速度,几次反复,她饶是再蠢,也知道季南烽在给她教训。 他,可真是小心眼啊。 阮棠哭着求饶,直到最后没力气哭,季南烽才结束了这一场持久战。 阮棠醒来时,身上清清爽爽的,身上也松快。 想来是她睡过去之后,季南烽给她清洗了,又给她捏了捏酸楚的腰腿。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季南烽都不知道是几点睡的。 阮棠下楼时,季奶奶笑意吟吟地端出了早饭,眼神热切地在阮棠的肚子上停留了几秒。 “天没亮,你男人就去红阳县了,说是有任务去一趟,夜里就回来。” 季南烽昨夜没说,临时走的,应该是突然有任务。 “奶奶,我今天有手术,中午应该不回来吃饭,你跟小弟他们先吃。” 季奶奶知道阮棠今天是为徐海做手术,让她安心上班,别担心家里。 阮棠用了早饭后去医院,郑锡已经等在了她的办公室门口。 阮棠开门让他进门,与他一道儿分析了徐海瘫痪的主要原因是胸12椎体爆裂骨折,椎管内侧还有几个破碎的展位小骨块。 “这一次的手术,分为两部分内容。” “一个就是在别处取两节移到胸12椎体处,还有就是取出椎管内的破碎小骨块。” 郑锡没想到阮棠的想法竟然这般大胆,从别处取骨节移植到椎体处,要刚好差不多大小,还要不影响那一处的功用! 这,这谈何容易! 第156章 做运动真的会让我的体力越来越好了 这取骨,移骨,稍有不慎,手术就失败了! 手术如此复杂,他们的体力能不能跟得上也是一个问题。 “郑医生,有更好的手术意见?” 郑锡摇头,“我只是怕手术有意外。” “任何手术都有意外,但是这种移骨小手术,还不至于砸了我的招牌。” 阮棠赶郑锡再去加一顿餐,一个小时后准备手术。 早上有手术,阮棠就习惯吃干饭。 郑锡在食堂里啃馒头时,才深刻地意识到,在他们眼中几乎是做不了的大手术,落在阮棠眼里却是小手术。 等上了上手术台后,郑锡以为他已经足够认识到他与阮棠之间的差距,谁想,他的认识还太过保守!阮棠远比他以为的还要牛叉! 这一切,无论从对人体的构造,还是基本功,他都差远了。 他这个副手,几乎没帮上什么忙! 他就是来学习的。 因为阮棠在手术时,竟然会给他讲解! 阮棠的手术室太正能量了!他想一辈子跟着阮棠做手术! 可这一切在取出了碎骨之后,手术室氛围就变了。 阮棠竟然问他,他跟他媳妇最近一次吵架是为什么? 郑锡被问懵了,他不知道阮棠是不是想跟他算旧账,磕磕绊绊地回答:“是刚结婚的时候……” 阮棠想起来了,那时候她拖戴鸽子去郑家闹了一通,“抱歉啊,那时候我只是反击啊。不过,你们最后谁吵赢了?” 郑锡继续一脸懵逼,不明白刚刚那个正能量手术室去哪儿。 被阮棠吃了吗? “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还欠锻炼。” 阮棠一本正经地道,她反正不说是因为自己做过了最危险的手术操作,现在有些疲软,需要一点新八卦刺激。 问着问着,郑锡也习惯了。 习惯了一边做副手,一边讲自己的八卦。 “应该是我吵赢了吧?” “何以见得?你一个男人嘴皮子能有女人厉害?” 郑锡默了又默,“晚上她主动……” “噢……那确实是你赢了。” 等到手术结束,郑锡面无表情地将徐海推了出去。 徐大伯母一见医生这脸色,再看儿子昏迷不醒,倒在了徐大伯的怀里哭得直不起腰。 阮棠换下手术服后,就见徐家人扑在病床边嗷嗷痛哭。 “怎么了,这是?” 郑锡下意识地嘴一抖,“不知道,我一出来就哭成了这样。” “难道是手术太成功,高兴哭的?” “什么?手术是成功的,还是太成功的?”徐大伯从悲伤中分出了一点理智,听到了阮棠和郑锡的对话。 “你们不知道?” 徐大伯摇头,摇醒要哭抽过去的徐大伯母,“手术成功了,阮知青说手术成功了!” 阮棠看了一眼郑锡,“你没说?” 郑锡也很无辜,“我刚推出来,他们就哭上了,我以为有手术护士跟家属先说了手术成功,他们高兴地哭了。” 行吧,原来是一场乌龙。 徐海被推去了病房,郑锡叮嘱了家属要格外注意这两天。 等他一回办公室,就被骨科和其他外科的同事围了,纷纷询问咋就手术能成功呢。 郑锡与有荣焉,“大概是——因为主刀的人叫阮棠。”换成了他们其他人,同一个手术方案,也不可能成功。 这个原因,让所有人都静默了。 黄菲挤开了外科的同事,好奇地问道:“阮副院长的手术室氛围咋样?” 她曾有幸见识过阮从谦大佬的手术室氛围,对阮棠的手术室聊些什么十分好奇。 郑锡:……倒也不必哪壶不开就提哪壶。 “挺好。” 黄菲不信:“阮副院长就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问?” 郑锡想了想:“阮副院长会讲解一些手术注意事项和人体构造……总之是现场教学。” 他也没有说谎,确实是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教学。 黄菲羡慕地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哇,我也好想听阮副院长现场教学啊!我大概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早知道我就不选儿科了。” 众人纷纷表示附和,可羡慕死了外科的同事。 外科的也心里苦啊,他们要想进阮棠的办公室还要考核的,偏偏阮棠自己一个人顶一班子,要几个人全凭心情。 在省一医生们苦逼逼的时候,阮棠下班了。 季小季给她擀了面条,再浇上了季奶奶特意为她炒的浇头,阮棠吃了一大碗。 季奶奶见阮棠心情挺好,也知道徐海的手术挺成功。 到底是隔壁邻居,季奶奶也算是看着徐海长大的,也盼着他手术能成功。 阮棠在院子里散步,遇上了正从郑家出来的戴鸽子,她热情地邀请戴鸽子下次来她手术室玩呀。 戴鸽子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答应了。 等戴鸽子回了他家的小院子后,与郑锡将阮棠邀请她的话一说,郑锡沉默了。 可劲儿逮着一只羊薅,羊会抑郁的。 但是他不敢上阮棠面前说,因为阮棠真的教了他挺多,那是从书本上学不来的知识。 所以,他一下班就去黑市高价买了两只猪肘子,一回家就开始练习握刀取骨。 季南烽开着吉普车回到家属院时,天还没黑。 远远地,他看到阮棠在散步。 阮棠听到车子的响声,一转头就看到了季南烽坐在驾驶室里,她朝着吉普车奔去。 季南烽锁了车,阮棠就跑到了他的旁边。 “季南烽,我发现做运动真的会让我的体力越来越好了。” “八个小时的手术,我竟然半点儿不累,腰不酸腿不痛。” 季南烽:“别急,我知道做运动有好处,以后我会拉着你天天做运动的。但是有外人在,你稍微收敛点。” 阮棠一头雾水,外人在,怎么了? 她好像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最后还是贺昆反应过来,“草!光棍就不配活着了,是吧?” 阮棠在贺昆的调侃中,终于明白了季南烽的话里的意思。 “季南烽,你狗!你太狗了!” 阮棠暴走!她说的运动不是那个运动! “我是指散散步!” 季南烽凑近阮棠,在她耳边哄道:“行,晚上让你在我身上散步。” “滚!” 第157章 采阳补阴大法修炼得挺好呀 因为灵泉水的滋养,阮棠被季南烽连着欺负了两天,第二天醒来后依旧精神抖擞。 季南烽躺在床上枕着头,看着红阮棠哼着小曲儿穿上裤子,懒洋洋地道:“我的阮阮,是不是哪个山上修仙的野狐狸?采阳补阴大法修炼得挺好呀。” 灵泉水喝了近一年,阮棠发现了自己变化巨大。 不说她能站近八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就是手术时,她的视力和控制能力也长进了一大截。 这当然都是灵泉水的功劳,上一次给剪刀会设套,原本已经耗空了的灵泉水,因为季南烽这个造水工具人日日夜夜的努力,又攒了一小汪。 阮棠啐了季南烽一脸,“你才是那个野狐狸天天采我,大白天就不好好穿衣服。” 阮棠与季南烽打了一声招呼,约定好了中午在医院门口见,到时一起去医科大。 阮棠到病房的时候,郑锡正在给徐海做检查。 徐海到底年轻,各项数据都正常。 安稳度过了头一个24小时,接下来就好好养着,等着慢慢恢复了。 徐家人对阮棠感激不已,硬要给阮棠塞苹果吃。 阮棠推拒不过就接了,“我拿着国家给的工资,救死扶伤是应该的。说到底,徐海以后能站起来,这是你们做父母的功劳,是你们一直没放弃。” 这年头乡下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儿子,一个瘫了病了,就指望另一个,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这样。 就徐彦家,徐彦不能生育,徐父就自己再想办法生儿子。他却从来没想过要带徐彦去治病。 同是兄弟,徐大伯有两个儿子,却愿意倾家荡产也要给儿子治病,让儿子站起来。 阮棠叮嘱了几句就去了实验室,实验室里,眼科的医生们都到齐了,准备进行最后一道制药过程,提炼叶黄素。 彭康平让阮棠做最后一步。 阮棠换上防护服,拿起了试验仪器。 一分钟后,叶黄素提炼成功! 阮棠将叶黄素分成了好几份,让彭康平与蒲院长带着两份,一起去一趟卫生厅,其他的几份她给制成了药丸。 阮棠在脑子里回忆了制药过程,写了一份报告和样品药丸一起封了起来,回家交给了季南烽,让季南烽交给上头,今早审批落实。 季南烽退伍后更像是个打杂工的,哪里需要他,他就往哪里搬。但是他却有自己的路子直接接触上头的领导,虽然谁也没挑明了说。 蒲院长一听制药完成了后,欢喜地带着彭康平去邀功去了。 并表示回来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表扬一番眼科的医生们。 等季南烽将东西送出去后,带着两个铝制饭盒回来时,阮棠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 “先垫一垫肚子再走。” 阮棠带着季南烽回了办公室,她打开盒饭一看,被里面的菜色给惊呆了。 饭盒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块红烧,一小捧炒鸡蛋没有葱,还有一小捧虾仁炒海带黄瓜。 上一次,她见到营养这么均衡的盒饭是在机械厂里…… 阮棠心思一动:“王工和简工也来了省城了?” 季南烽点头,“他们特意让我给你带盒饭,感谢你的蜂蜜水,原计划要在机械厂待二年,现在提前完成了任务。” 阮棠想起那两个可可爱爱的社恐研究员,“等明天,你给他们捎两壶蜂蜜水吧。” 既然两人在省城,看来研究还在继续。 两人刚吃完,彭康平就先回来了。 阮棠问他吃了没,彭康平:“我跟着院长去省府大院里吃了一顿大鱼大肉。” 大领导们听说他们是来送制药成果的,对他们格外热情,还让食堂给他们加餐。这一顿,肚子里的油水够撑一个月的。 彭康平听说阮棠他们要去医学院,他自告奋勇地也要一道儿去。 上回,因为夏鸿志临时毁约,只剩下两个学生帮忙打杂,一直没空去再补招一人。 “成,那一起去。” 彭康平这回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看人品,可不能再招一个夏鸿志之流。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出现在医科大的门口,就被学生们围了。 “阮老师,你们这次又是来招人的吗?我是外科的,你们收吗?” “儿科的来凑什么热闹,阮老师要的是制药专业的!阮老师看我,我就是制药专业的,我不要工资,只求给个打杂的机会!” 阮棠何曾遇上过这种热情的画面,同学们一个个伸着手争先恐后地自荐。 季南烽护着阮棠往后退,“同学们,冷静!” 彭康平善后,“同学们,我们阮副院长这一次确实来招兼职的,还是需要面试,还是老地方,先到先面试。” 同学们一听,忙朝着上一次的面试地点跑了。 安腾和初夏正打算去上课,听说阮棠来了被围堵在了校门口,忙过来帮忙。 等到了的时候,同学们正好都往面试点冲。 “你们同学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地突然那么热情?” 上一次来招人,有好几个老师推荐的优秀学生都没来面试兼职,他们不缺钱,再加上大学有补贴,他们不愿意在兼职打杂上浪费时间,只一心地想钻研医术。 安腾挠了挠头,“是我闯了祸……” 他的宿舍墙上贴着断臂再植第一人的报纸,那个报纸上印的是阮棠的侧脸。 那天从省一的实验室回去后,他见到实验室里有一张报纸,头版是刊登了开创了腹部撞击法的蒲夏冰的报道,第二版是抨击蒲夏冰的副院长阮棠的报道,最中间是阮棠的侧脸。 他有些不敢相信,阮副院长是这样的人。再说,他发现这个侧脸跟他的榜样很像。 他借了报纸拿回宿舍后,与墙上贴着的一对比,就发现了这两个侧脸几乎一模一样!他都惊了,当场就让宿舍的同学帮忙辨认! 得到的结果是,阮副院长就是那个神秘的断臂再植第一人! 而他却幸运地进入了阮副院长的团队,虽然是个打杂的,但是这足够让他激动得一晚睡不着。 后来,他去实验室时,问了实验室的前辈们,得到的答案果真是! 不知怎地,这爆炸新闻就传了出去,甚至是传遍了医科大,所以才会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 “阮老师,对不起……” 阮棠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可误会我了,我只是不接受采访,没想过要做神秘人。早知道我的名头那么好用,我早自报家门了。” “走,我们去瞧瞧,能不能再招两个优秀的学生。” 一个“再”字让安腾和初夏开心地想尖叫,阮棠竟然夸他们优秀。 第158章 她会还你一个真相,虽迟但到 面试地点人山人海。 彭康平原本就是学的制药专业,考这些学生还是绰绰有余。 不多半个小时,就面试完了一半的学生。 “阮老师,彭老师,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心想加入你们。” 阮棠正在登记初试的名单,一抬头就看到了夏鸿志。 夏鸿志见阮棠看他,紧张地抓住桌角。 “阮老师,我上次回来后我就后悔了,一直没脸来找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一半工资,不,我可以不要工资。我可以现在就签合同。” 夏鸿志后面的学生们不干了,叫嚣着让夏鸿志可别杵在这儿丢人。 “现在知道后悔,早干什么去了!脸皮可真厚,要是我,早躲角落里自己一个人去哭了,还非得死皮赖脸地凑上来让人帮你数几张脸皮。” 阮棠还不想跟一个学生口出恶言,“抱歉,机会只有一次。” 阮棠指了指后面那个骂人不带脏字的女生,学医的可少有嘴皮子那么利索的。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系的?” 那女生一听阮棠问她,激动得嘴皮子更溜了。“阮老师,我是咱大外科的苏妙妙。” 阮棠点了苏妙妙到跟前来询问,其他人继续由彭康平面试。 苏妙妙对着阮棠夸了一通的敬仰之情,然后被阮棠提前录取了。 苏妙妙是个圆脸小姑娘,表情浮夸但是却不刻意,她听到自己被录取都张大了嘴,“阮老师,你是因为我能言会道才录取我的吗?” 阮棠有些好奇苏妙妙是怎样的家庭出来的,明明就是因为骂人骂得好才被录取的,激动之余还记得给自己换个好听的词儿。 能言会道,可是大大褒义词。 “是。” “阮老师,我怕您后悔,咱能不能先把合同签了?我怕你睡醒了,就要后悔。” 阮棠笑着摇头,“晚点一起去省一签约,放心,只要你不跑,我准不后悔。” 她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个团队的成员都是闷头干活的,一个嘴皮子利索的没有,这样很容易吃亏。往后讨要科研经费,应付上头和各路人马,都需要能言会道的。 苏妙妙就很合适。 其他人见苏妙妙骂人就被录取了,可劲儿地朝着夏鸿志攻击,夏鸿志到底没待几分钟就落荒而逃了。 因为苏妙妙提前转正,阮棠将登记的活儿交给了她,让她帮助彭康平招人。 而她和季南烽去办公室找叶子爱。 叶子爱正在上课,下课时,两人直接将叶子爱堵在了教室门口。 “叶老师,我又来了。” 一半的学生请假去面试阮棠团队的兼职,叶子爱当然也知道了阮棠的身份。 她没想到阮棠竟然还会再来找她,她手紧了紧,侧身让阮棠和季南烽进入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叶子爱坐下后,直接道:“我可以给阮副院长推荐别人,我不合适,阮副院长还是别浪费心思在我身上了。” 要是她没走这一条复仇的路,或许会欣喜地接过阮棠抛来的橄榄枝。 但是,自从范家将他家五口人全部药死了之后,她就没有其他的路走。 范母是她嫡亲的姨母,却跟她父亲勾搭在一起,生下了一儿一女。女儿是范永安的大姐,嫁给了一个革\/委\/会的小领导,儿子就是范永安。 她母亲发现了之后,要将她父亲赶出去,她父亲不舍得家产,就与她姨母设计药死她妈。 谁也没有想到,外公外婆来家里劝她妈看在孩子的份上别离婚了,晚饭留在她家吃了,那一碗下了药的肉汤原本是给她妈喝的,她妈让给外公外婆,才吃了两口,两口子就倒下了。 她妈刚想叫人,就被她爸捂着嘴灌了肉汤。 她两个弟弟回家就见到了这一幕,她妈扯着最后一口气让他们赶快逃,却被她姨母给逮了回来。 她妈的叫声,惊动了隔壁。 她跟着隔壁上了墙壁,就看到了她姨母说,一不做二不休全给弄死了,反正她爸又不缺儿子。 就这样,一家五口全死在了这一对奸夫淫妇的手里。 她想叫,被邻居家的大人死死地捂住了嘴。事后,他们告诉她,想报仇就要等长大,要不然他们也会弄死他。 第二天,隔壁就搬空了,大概是怕她爸报复。 她家人头七刚过,这一对奸夫淫妇就忍不住搬到了一起搭伙过日子。 她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知道了那年的真相,为了试探她就让她嫁给范永安。 如果她知道真相,那定然不能忍受自己嫁给同父异母的哥哥。为了报仇,她嫁了。 范永安也知道真相,一直没碰过她。只是外面的女人不断,那些女人却一个也怀不了孕。 他父亲这才急了,与她姨母争吵不断,怪她怂恿他杀子,现在连个传宗接代的孙子都没有。他们都不知道,是她隔段时间就骗范永安去泡温泉。他有的生,那就怪了…… “是因为范永安吗?如果我说,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自食恶果,你愿意放下过往,加入我们的团队钻研制药吗?” 叶子爱慢慢地回过神来,“自食恶果吗?我等了两个七年,他,他们家还能自食恶果吗?” 季南烽推出一个文件袋,让叶子爱打开看看。 在阮棠的鼓励下,叶子爱打开了文件袋…… 她越看越心惊,里面厚厚的一沓纸记载的全是范家的这些年的作为,大大小小事无巨细。比她知道的多的多。 叶子爱抖着手问:“这是从哪儿弄来的?”qqxδnew 季南烽正色道:“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们的国家,她会还你一个真相,虽迟但到。” 叶子爱重复着“虽迟但到”这几个字,一个一个呢喃着念着五个人的名字,这是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敢这么大声地念他们的名字。 “只要能帮我报仇,我这条命都是你们的。” 阮棠递给叶子爱一条干净的帕子,“我可不要你的命,你的命可精贵着呢,三年五年,我等着你造福全人类。” “好。”只要她能得到救赎。 叶子爱终于答应了加入了制药团队。 后来,叶子爱才知道,阮棠是在上头立下了军令状,保证她加入了制药团队后,一年内一定会取得不小的成果。 第159章 受邀去医科大演讲 叶子爱下定了决心要加入阮棠的团队,当即向校领导提出了辞职。 校领导见她去意已决,才提出了想买她的工作。因为叶子爱的工作是坐办公室的教师岗,卖了二千五。 叶子爱只要了两千,唯一请求是她家人来闹事时,别说她卖了工作。 校领导承了叶子爱的情,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有叶子爱的加入,阮棠的制药团队终于正规化。 也因为有叶子爱的加入,医科大的五名兼职学生,天天瑟瑟发抖,好不容易不用再上叶老师魔鬼课堂,但是到底还是没逃过叶老师的魔爪。但是谁也没想放弃。 阮棠天天来实验室蹭课,她从舍友和舍友书里学来的浅薄知识又得到了充盈。 叶子爱也喜欢与阮棠的探讨,她的一些想法总能让她有新的感悟。 两人惺惺相惜。 阮棠除了泡在实验室里,就是被各路托关系来的家属求她主刀。 就连徐海的下半身有知觉了还是郑锡寻来才知道的。 阮棠这才从实验室抽身出来,去了徐海的病房。 为徐海做了一番检查后,“挺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转去复健科了,平时要注意的腿脚按摩,到时候复健起来会轻松许多。” 徐大伯母高兴傻了,抹着泪就要给阮棠磕头,动静之大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阮棠给郑锡递了一个眼色,忙自己抽身跑了。 但是,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省一有医生能让瘫痪在床的重新站起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省城的报社们闻风而动,纷纷要来医院采访阮棠,门卫的大爷知道阮副院长不愿意接受采访,愣是没让人进医院。 但是架不住这些记者们装作病人进来,找不到阮棠,就去找徐海。 见了报,就有不少人将电话打到了医院询问此事,蒲院长是个谨慎的老人,病人只是腿脚恢复了知觉,还没完全站起来,现在就唱功劳可太早了。 蒲院长为阮棠推了不少邀约,只留下了个给医科大的演讲。这还是因为医科大说阮棠到学校撬墙角,又招了五个优秀学生兼职。 蒲院长跟阮棠说时,阮棠没犹豫就应下了。 等到了正式演讲的那一天,季南烽变戏法地拿出了一件军绿色的开衫。 季南烽热情地招呼阮棠:“穿上试试?” 阮棠有些眼睛疼,她到底是重生的芯子,看惯了六七十年代齐刷刷的军绿色,她就想穿点别的颜色。 而且,省城局势稳定,很多小姑娘已经不愿意一直穿军绿色和深蓝色的衣物,她们反而会选择一些鲜亮的颜色,或者别人不咋穿的颜色。 季南烽见阮棠只摸着开衫上的一排纽扣,还以为阮棠是欢喜坏了,连试一试都舍不得。 “我看到这开衫的第一眼,就觉得一定非常适合你!” 阮棠曾看到过一篇鸡汤文章,讲的就是不要打击男人送礼的积极性,要不然以后连屁都收不到,因为男人会说反正他送什么都不会喜欢,索性就不浪费钱了。 她觉得那篇文章讲得很有道理,不能打击男人,但是她又做不到打击自己。 “哈哈,你看我都已经穿好了,再换一套就要迟到了。” “不会,我开车送你。” “还是别了吧,公车私用不好,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我先走了啊——” 阮棠刚转身,就被季南烽给揪回来了。 季南烽狐疑地打量着阮棠:“你该不会不喜欢吧?” “怎么会!我就是想留着过年穿,又不是过年过节,哪这么奢侈地要穿新衣服。” 季南烽心疼地无以复加,“我娶你,不是让你来受苦的,一件新衣服而已,何至于只有过年能穿。这几天我多做一些收音机,争取把其他颜色的都买下来。” “还有其他颜色的?” “红白格子拼接的,条纹的,还有蓝色黄色橙色红色好几个颜色。” 行吧,这么丰富的颜色就选了军绿色,她能说什么。 季南烽催促了好几回阮棠都不动,索性就自己动手为阮棠脱衣服。 这是阮棠第一次演讲,阮棠特意穿了一件白衬衫,一件米黄色的套头毛衣,下身一条黑色长裤,看起来年轻又不失知性。 一分钟之后,阮棠被换上了军绿色开衫。 季南烽还拿出了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让阮棠配套穿。 一件也是穿,一套也是穿,阮棠识趣地放弃了挣扎。 然后,季南烽骑着自行车送她去了医科大。 秋末的风很大,她把脸埋在了季南烽的背上。 季南烽越骑越快,她媳妇可好久没在外头跟他这么亲热了。 到了医科大后,季南烽询问阮棠:“跟你对接的工作人员呢?哪个是?” 阮棠没说自己来早了,要不然在家里换衣服时说要迟到了这事儿就会被怀疑。 “可能没等到我,自己去忙了吧?我自己先去大礼堂。” 季南烽去停自行车,阮棠一个人溜达着去了大礼堂。 等她到大礼堂时,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守着门,说着闲话。 她耳尖地听到大礼堂里传来了掌声,“演讲开始了?” 工作人员抬头瞥了一眼阮棠,“早开始了,你哪个班级的啊,这么晚来,再有一次我肯定要告诉你们老师。” 工作人员批评了阮棠几句,开了门就让她进去。 等她一进去,就又将门给关上了。 主席台上,蒲夏冰握着话筒,侃侃而谈。 讲她和曲文丽是如何想出这个冲击法,又是如何不断地在自己身上尝试。甚至于,她们还刻意地大口吃东西让自己被噎到,然后让对方来救…… 全场掌声雷动,为蒲夏冰和曲文丽舍身的精神所震撼。 “学医,习医,就是需要这种舍身精神。” 阮棠就坐在最后一排,听着蒲夏冰吹嘘完自己,曲文丽就接过话筒开始吹嘘自己,顺便还吹嘘了她的好老师范永安,声称没有范永安就没有她的今天。 两人的演讲结束后,校领导见时间还早,范永安还被邀请上台去演讲。 等范永安结束后,校领导说:“接下来演讲的是省一的阮副院长,同学们稍稍休息一下,老师去接她了。” “不用接了,我来老早了。” 第160章 蒲院长晕倒 依照阮棠的性格,医科大这么欺瞒她,她肯定早甩脸色走了。 但是,这回她走不了。 因为,蒲夏冰和曲文丽三人竟然在演讲时教授错误版本的腹部撞击急救法。 难怪,最近急诊送来的胸部骨折的病人会这么多! 校领导看到阮棠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有些心虚,吃不准她到底听了多久。 医科大的校领导向阮棠邀约,但是没想到阮棠能答应,毕竟省一为阮棠将所有的邀约都推了。 在阮棠答应下来后,蒲夏冰和曲文丽的演讲也敲定了今天,医科大跟范永安协商能不能改天,范永安拒绝了,明天他们还要去别的学校演讲。 所以,最后只能定下来同一天,错开时间。 谁想,阮棠竟然会那么早就到了。 校领导也是心慌,恭敬地请阮棠上台为大家演讲。 “上台就不必了,我这人有洁癖。” 阮棠微微抬起下巴,“这三人,还不配跟我同台。” 学生们没想到阮棠这么勇,竟然丝毫不给他们学校的人留面子。 蒲夏冰是他们已经毕业的学姐,曲文丽是他们的同学,范永安是他们的老师,学生们义愤填膺地指着阮棠怎么说话的,一个个大喊着让阮棠滚。 季南烽进来时,就见阮棠已经被冲动过头的学生们围在中间。 “知道你们为什么学不好医?为什么做不了好医生吗?因为你们的脑子就是一个摆设!” 季南烽眉眼跳了跳,以最快的速度挤到了阮棠的身侧,怕她再骂下去就要被扔臭鸡蛋。 “我的第一讲:作为一名合格的医生,要勇于怀疑,怀疑学姐,怀疑老师。” “你们要为你们的学姐找回公道,那就按照他们的急救法试试,疼不疼。” 阮棠挑了两个闹得最凶的几个学生,两两为一对,让他们按照蒲夏冰他们讲解的撞击急救法摆好姿势。 施救者刚试着撞击了一下,被施救者就开始喊疼。 台上的蒲夏冰和曲文丽神色微微僵,她们在练习的时候都没有下过力气…… “就一下就喊疼,怎么把噎住的东西撞击出来。” 三五下下来,被施救者已经疼得脸色惨白,奋力挣脱开后就捂住了胸部。“我疼得不行,我感觉我的肋骨断了,谁能送我去医院。” 阮棠嗤笑了一声,“你们正值青壮,就这么几下都受不了,让更容易噎到的孩子老人怎么办?” 原本闹腾的厉害的学生们都被问住了,他们很想反驳,但是看到那几个强壮的男同学都受不了这种撞击。 “知道疼就动动脑子,脑子是好东西。” “照她们两个演示的冲击法,你们想过没有,这个部位左右是12条肋骨,如果操作者用力一过大,就被造成肋骨断裂,肋骨断裂戳到内脏出血,也是一个死。那么,谁能告诉我,救人的意义在哪里?” 范永安站在台上,呛道:“你说的只是概率问题!我们做演讲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人学会这个冲击法,并通过平常练习,等到急救时可以用上。” “你们有关注过吗?最近有多少人因为你们这个冲击法送到医院急救吗?短短半个月就有十三个!其他医院有多少个?” “最小的那个才六个月大,还是一个医生的孩子。一个医生都难以把握好这个力度,你觉得几个普通人可以?”m 范永安被阮棠怼得哑口无言,他们最近一直在辗转演讲,哪有时间关注这个。 阮棠蔑视地扫了一眼蒲夏冰和曲文丽。 “这个急救法并不是我原创,你们偷学还占为己有,我没资格来追究。但是,你们演讲时所传授的错误示范,已经害了不少人,我就得站出来管管。” “当初在医院里,曲文丽吃玉米饼被噎住了,考虑到她怀孕的特殊情况,我用的是胸部撞击法。为了保住孩子,也能救大人。” “你们都是医学生,学了一年两年,胸部有肋骨,那为何不往下挪一挪,用腹部撞击呢?” 阮棠挑了一个女学生,用腹部撞击法演示了一遍。 女学生被阮棠松开,就被其他同学问:“疼吗?” “好像……还好。” 阮棠又讲了婴幼孩噎住时要如何急救。 “至于孕妇,就按照你们的好学姐讲的胸部撞击法。” 自此,医科大的同学们就想再维护他们的学姐,心里都清楚,他们的学姐是剽窃别人医学成果的人。 “滚!” “我们医科大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还不快点滚下来!” 阮棠出校门时,就见到曲文丽和蒲夏冰身上一片狼藉,两人在争执什么,见阮棠来了,忙闭了嘴。 季南烽推来了自行车,阮棠扶着他的腰,坐上了后座。 曲文丽怨恨地盯着阮棠:“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盯着我不放。” “你可真幽默,我堂堂省一副院长,我能有空盯着你?” 季南烽皱眉:“这种人以后也能成为医生?她的病人应该倒了八辈子的霉才遇上她吧?” 曲文丽呼吸一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医科大很可能会开除她,她得回去求求校领导。 一直装低调的蒲夏冰等阮棠走了后,才往省一走。 才回到医院,就被蒲院长叫到了办公室。 两人不知道在办公室里争吵了什么,蒲夏冰摔门走了,蒲院长一直没出来。 保卫科的同事下班巡逻时,看到蒲院长的办公室门没关,才发现蒲院长昏倒在地。 阮棠和省一的骨干医生全部到场,为蒲院长检查之后,确定是脑溢血。 蒲院长一直陷入深度昏迷。 脑疝形成,病情凶险,病死率、致残率高。 阮棠的建议是立刻动手术,“蒲院长至少昏迷了两小时,早动手术早下地。” 其他医生也同意阮棠的治疗方案。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蒲院长的家人竟然不同意。 蒲院长的媳妇哭成了泪人,就是不同意。 江副院长急得跺脚,蒲院长夫人不同意,他就让蒲夏冰签字,蒲夏冰哭着表示她一个做女儿的,这种大事要听长辈的。 这让江副院长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娘的有没有良心,老蒲对你女儿多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的!现在老蒲出事,就让你们签个字,你们都推推拉拉的,一对狗娘养的改不了狗吃屎……” 就蒲家人这种做派,蒲院长要是在手术台上出事,手术室里的人都要被蒲家人给啃下一层皮来。 第161章 跟我去抢人 蒲院长陷入了深度昏迷,但是他家人不签字,手术就没法进行。 江副院长将人一顿臭骂,企图骂醒二人。骂两人也只是哭,手就跟断了一样,不签字不摁手印。 骂人行不通,他就跟蒲夏冰母女二人攀旧情,当初两人是多么落魄,被家暴男打到了医院里,奄奄一息。 蒲院长那时候还不是院长,好心拿出了自己的工资给两人治病,而后见她们母女俩实在没地方去,就拜托食堂照顾她们,在食堂里打个临时工混个吃住的地方。 后来家暴男寻来医院闹事,被保卫科报\/警抓走,蒲夏冰母亲趁机跟家暴男提出了离婚和解。 家暴男为了不被抓只能离婚,但是咽不下这口气,怀疑蒲院长勾搭了他老婆,将蒲院长一顿揍。 蒲夏冰母亲借着报恩照顾蒲院长,等蒲院长醒来,发现蒲夏冰母亲帮她换衣服擦身体,端屎端尿,能做的不能做的全做了。 碍于流言,蒲院长只能跟她结了婚,还将她女儿改姓蒲,带在身边教养。 只是不知道为何,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身边也只有蒲夏冰一个女儿。 近二十年过去,蒲院长成了院长,只有省一的老人才知道两人有这一桩过往。 但是江副院长这一招显然行不通,提起旧事,蒲夏冰母女眼里全是恨意。 “我就是我爸的亲女儿!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 蒲夏冰恨江副院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种破事说出来! 就连平时与蒲夏冰交好的女医生也劝蒲夏冰签字,蒲夏冰就是咬死了要遵蒲院长的意愿,就是不签字。 有热血的医生提议术后补签,江副院长不答应,他已经问过阮棠,因为蒲院长晕倒时间过长,一直没被人发现,只有四成的几率手术后能苏醒。 要是拖过了今晚,怕是明早就可以买个棺材直接埋了。 可江副院长什么招数都用了,蒲院长的家人就是不松口。 蒲院长的夫人哭着道:“老蒲曾经跟我说过的,要是哪天他倒下了,千万不能给他动手术,他想走得完完整整的。” “放你他娘的狗屁,人还没死,你就想让他走,你到底是何居心!” 蒲夏冰被江副院长当众戳穿了身份,再听他骂得难听,拿着扫帚就将所有人都打了出去。“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们管不着!” 江副院长被气了个倒仰,捂着胸口,呼吸艰难。 阮棠忙将人送到了隔壁的病房,让其他医生将氧气罐拉来,劝江副院长别急上火。 “既然蒲夏冰是蒲院长的继女,那蒲院长前头有留下孩子吗?”qqxδnew “有一个女儿,跟着前夫人走了,这些年一直没来往,就算是找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认蒲院长。” 直系女儿可不比继女说话有分量多了。 就算是那女儿找不到,就算是女儿不愿意签字,她也能找个人演一遭。 “只要还有其他亲人就好办。” “郑锡医生,带人准备手术室。” “至于其他人,跟我去——抢人!” “好!我们去抢人!” “我早受够了!太他娘的憋屈了!” 省一全体医护齐刷刷地呐喊道。 饶是江副院长平时冷情冷性的人,见此也忍不住红了眼。 “蒲院长……唔,有你们这些同事,一定舍不得走的……” 阮棠带着人直接踹开了隔壁的门。 蒲夏冰母女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慌乱地站了起来,想要拦住医生们。 “你们要干什么!医生抢人啊,杀啊……” 黄菲和几个女医生将蒲夏冰母女的嘴直接堵了。 男医生直接将病床抬了出去,为防止蒲院长移动后再次颅内出血,男医生接力地抬着病床,将病床平移到四楼的手术室。 阮棠自告奋勇做了主刀,又点了三个外科医生做副手,两个内科医生旁观。 “手术有风险,而且院长家事复杂,你们跟着我进入手术室,极可能会遭到蒲夏冰母女的攀咬。” 阮棠顿了顿,“你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在手术前去征求一下家人的同意。” 省一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家属院里早得到了风声。 阮棠下了四楼,来到一楼的大厅就见到了三三两两站着等消息的家属们。 医生没回家,家属们自然心急,全跑来一楼等消息。 阮棠在医院门口看到了季南烽,他与贺昆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季南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转过头就看到了阮棠。 没等季南烽站起来,阮棠在季南烽身边坐了下来。 见到季南烽,阮棠一直绷着的线才松弛了下来。 她情绪有些低落:“蒲家人不签字,要是手术出事,我可能得背上事。季南烽,你要不要考虑先跟我离个婚。” 贺昆偷偷地觑了一眼季南烽,生怕事后被季南烽灭口。 离婚什么,是他一个光棍男能听的? 贺昆将身子弓成一团,默默地从台阶上往外挪。 “离个屁!” “再提离婚,老子亲死你!” 季南烽恶狠狠地往阮棠的怀里塞了个饭盒,“快点吃,吃完赶紧去做手术!我天天在刀尖上蹦跶,也没见你跟我离婚!想跟我离婚,我劝你歇了这心思!” 阮棠摩挲着手里温热的饭盒,也不知道被季南烽捂了多久。 “我——” “别你呀我呀!快吃!你的其他同事都有家属送饭!” 阮棠低头扒饭,见阮棠吃得急,季南烽又心疼地让她慢些吃。 “等你进手术室后,我就跟贺昆去打听打听蒲院长的女儿,不会让摊上事的。” 阮棠点头,“嗯,我都已经想过了的,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让秋娘找个演戏好的姐妹,到时候帮忙演一场也行。” 季南烽气得咬牙,伸手捏住了阮棠腰间的软肉,“敢情你都想好了后路,还想骗我离婚?阮棠同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阮棠被季南烽捏得痒痒,“我这不是想要考验考验你嘛……” 将最后一口饭吃完,阮棠挥开季南烽的手,从台阶上跳了起来。“走啦,明天见。” “安心。” 季南烽语气轻松地回了一句。 等到阮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医院门口,季南烽站起来踢了一脚一直在旁边装蘑菇的贺昆。“走了,来活了。” 贺昆白白地挨了一脚,还要被拉去干活,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觉得他这辈子应该都不想结婚了,看看季南烽,天天为自己的活出生入死,还要给他媳妇善后。 活得那么累,就为了有个人暖被窝,值得吗? 不值得! 嗯,智者不如爱河。 他,要做一个智者。 第162章 你恨他,早盼着他死了,好霸占家产 贺昆一路在心里嘀嘀咕咕,但是人却老实地坐上了驾驶室,一踩油门开着吉普车冲了出去。 包括郑锡在内的五名医生已经准备就绪,他们都得到了家人们的谅解。 阮棠换了手术服,进入手术室时,蒲院长也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头发已经全部剃光。 郑锡与阮棠合作过一台手术,知道她的习惯,已经让另一副手记录数据。 蒲院长原本待过的病房里。 直到手术开始,黄菲才和几个女医生离开了病房。 蒲夏冰吐出了口里的纱布,眼里难掩恨意。 “小冰啊,你爸手术会成功吗?” “就算手术成功,能不能醒来都是问题。我从办公室出来时,他就晕倒了。” “你怎么、怎么就不救你爸呢?你爸好歹养你那么大……” “你现在来当大善人了,有意思吗?我可是回到家就跟你说了,那时候你怎么不声张?你不就是恨他,想他死了,可以霸占蒲家的家产!”qqxδnew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没声张还不是为了你,我跟你爸半路夫妻,哪有你重要。还不是怕你爸醒来,要开除你,不让你当医生。” 蒲夏冰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信不信,抬腿就往四楼的手术室去。 医护们见蒲夏冰母女来了,没拦着,人家怎么说现在还是蒲院长的家人,他们没资格拦着。 22:13分,手术开始。 “双瞳散大,情况危急,需要立刻进行开颅。”郑锡给阮棠递了一把手术刀。 阮棠看着一旁疯狂滴滴叫着的仪器,“颅压太高,不适合现在就开颅。” 阮棠在蒲院长的耳前划了一刀,“三助,记录放血量。四助,盯着颅压。” “颅压正常。” “放血量52ml。” 阮棠摊开手,握住了手术刀:“准备开颅。” 前不久,刚为卫首长开了颅,所以开颅对于阮棠来说,轻车熟路。 这一次蒲院长的情况更紧急,阮棠的动作,只能更快,最快。 这让副手们直接看花了眼。省一虽然是省城最大的医院,但是这年头做开颅手术的极少,一年到头也做不了几台。而且他们都是年轻医生,抢个机会观看学习都要打破了头。 早听说了阮副院长的父亲是脑科大佬,想必阮副院长的水平应该不差。 等真正地见到了以后才知道,他们想的还是太简单。 这何止是不差,是不能再好了吧! 就是苦了记录的同事,手上的笔已经写出了重影来了。 因为脑组织急性膨胀,不能窥见血肿。 阮棠上手翻动脑组织,最年轻的医生直接冲出了手术室,吐了。 呕—— 呕吐声传来,郑锡几人的脸色也开始惨白。 阮棠嫌弃地啧了一声,“啧,丢人,我八岁就开始玩脑子。记得通知食堂,明天开始给外科加餐——烤猪脑。” 徒手探得血肿后,按需要延长切口,扩大骨扎,排出血肿,并妥善止血。 再三确认没有遗落血肿,就要在硬膜外置橡皮引流条。 阮棠:“一助,准备关颅。” “脑组织急性膨胀,关不上头颅。” 郑锡强忍着恶心,为蒲院长整理脑组织,可他无论怎么整理,发现脑组织塞不回去了!!! 关不上头颅,就算是清除了血肿,也是死路一条。 “要不然就按照书上写的,切除一块脑组织。” 虽然以后恢复会受影响,但是好歹可能能留一条命。 阮棠断然拒绝:“不行,会影响手术效果。” “我需要脱水药!” 阮棠考虑到蒲院长年事已高,避开了副作用大的脱水药,最终选择了利尿剂。 并一边利尿,一边让准备补充液体。 利尿剂虽然见效慢,但是对于术后恢复却影响小。 二十分钟以后,成功关颅。 手术室的门打开,外头等候着的医生们都有些不大敢相信。 才1小时14分钟,手术就结束了? 开个颅至少都要近一个小时吧? 还是说,根本没开颅?人在手术台上就,就没了? 江副院长冲上前,颤抖着声音问道:“蒲院长,人,没了吗?” 没等郑锡他们回答,蒲夏冰母女就哭倒在了手术室门口。 “老蒲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就这样走了。” “我要状告省一副院长和医生们利用权势杀人!可怜我家老蒲就算是死了都没能够留个全尸。” 阮棠因为手术服上都沾了不少血,去淋浴室换洗了一番,出来就看到了手术室门口哭成了一团。 “抱歉呢,让你们失望了,现在哭丧还早了些。” “手术——很成功。” “蒲院长极可能会醒过来。” 蒲夏冰母女哭嚎的声音戛然而止。 蒲夏冰一脸不信:“你说什么?手术很成功?开颅手术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你跟我说,手术很成功?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那是你水平太差。” “我见我爸!” “不好意思,蒲院长刚做完手术,被送到加护病房了。” 总之,你们不配见。 他们辛辛苦苦地好不容易做完了手术,别被两人暗中给拔了管子。 经此一事,没人为蒲夏冰母女说话。 其他人都跟着阮棠走了,就留下了蒲夏冰母女。 “我们去报\/警。” “我怀疑他们将我爸的尸体藏了起来,就为了不用承担责任。” 蒲夏冰一想到能将阮棠给拉下马来,光是想想就觉得激动难耐。 至于蒲院长,念在养她一场的份上,他一定会将他风光大葬的。以后年年都会给他上坟,不会让他断了香火的。 江副院长跟着阮棠回了办公室,再三确认手术真的成功吗? 阮棠点头,“脑疝形成,本就是跟时间散跑,这是我做到的最快速度。” 江副院长连说了三个好,打算消毒去加护病房探望他的老战友。 他只有自己看到了,才敢真的相信。 手术倒是不难,难的是接下来的用药。 她得将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我今晚就睡在医院,有情况让人找我。” 一夜,蒲院长没有醒。 一大早,就来了警\/局的同志。 身后跟着蒲夏冰母女俩。 第163章 选举院长 “同志,省一上下将我男人藏了起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欺压我们孤儿寡母!你们一定要好好查一查,他们一定有所图谋!” 便衣同志上门时,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但是对于家属的合理要求,他们也必须得给予支持。 毕竟人家现在是合法的夫妻,人家也没有杀夫,没有理由不让人见自家男人。 阮棠笑呵呵地道:“辛苦同志特意跑一趟了,我半夜做完手术后可是清楚地跟蒲院长的家属说过,蒲院长毕竟是动了开颅手术,人得住在加护病房。除了主治医生和管床医护,别人都见不到。” 阮棠为了自己证明所言非虚,还带着便衣同志去了加护病房的门口看了几眼。 说看几眼就几眼。 蒲夏冰母女垫着脚看了几眼,刚想冲进去,就被戴鸽子给拦住了。 “蒲夏冰同志,你可是医生,你没消毒可不能进入加护病房,你这样会害了蒲院长的。还是说,你巴不得蒲院长出事啊……” 戴鸽子跟蒲夏冰可是过节不小,逮着机会当然要刺蒲夏冰一刀。 说完,戴鸽子一脸“好像发现了真相”的神情,穿着全套无菌服,手里拿着消毒水,对着蒲夏冰母女面前就是一阵狂喷。 “咳咳咳——戴鸽子,你是不是有病,一直往我身上喷!” 戴鸽子一脸无辜,“是蒲医生你太凑往前了,要是消毒不彻底,管床医生又会骂我的。还请蒲医生别为难我这个小护士。” 没等蒲夏冰母女再骂,戴鸽子甩手就关上了门。 阮棠看了一场好戏,心想:果然将戴鸽子安排在加护病房可安排对了。有前仇旧怨在,戴鸽子是不能让蒲夏冰母女轻易闯进去的。 便衣同志确认蒲院长还活着,责怪蒲夏冰母女乱报案,下次搞清楚了再来报案。 蒲夏冰母女被当众教育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只能回了家属院。 众人还以为蒲夏冰得好些日子不能来上班,但是都低估了她的承受能力,第二天,蒲夏冰就来上班了。 还面不改色地跟其他医护打招呼。 到了中午休息时,还去加护病房外询问蒲院长的消息。 一连三天,蒲院长都没醒来。 原本蒲院长的事情都被阮棠和江副院长共同分担。 两人都是闲不住的性格,鲜少坐办公室里,所以工作人员要批条或者签字,都要寻两个人。这平添了不少麻烦。 江副院长就提议选举一个代院长。毫无疑问,阮棠全票当选。 蒲夏冰很清楚,阮棠要是做了院长,她的日子就难熬了。所以她提出了反对。 “我爸要是清醒着,一定不会同意阮副院长入职才短短几个月就当上了院长。论资历,也应该是江副院长当这个代院长。” “阮副院长,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选举代院长那么大的事情,应该听听我们基层医生的不同的声音,这样才公平公正。” 医护们嘲讽蒲夏冰都这个时候了,还扯着虎皮拉大旗。 “依蒲医生的意思,怎么样做才公平公正。” 蒲夏冰建议道:“省一隶属卫生厅,不如这个代院长就让上面来安排。”看书溂 阮棠笑着应了:“蒲医生这个建议很好,就听她的。” 蒲夏冰想得简单,阮棠这个外来户,才不过刚来省城两三个月,不可能攀上卫生厅的领导。而江副院长做了那么多年的副院长,每年都没少跟领导一起开会……看书喇 不用想,领导不可能放了一个老资历的副院长不用,反而让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当这个代院长。 江副院长念旧情,在她爸没醒来前,只会当作看不到她。 只要给够她时间,她完全可以卖惨逆转风评。 卫生厅的领导来得很快,还带来了已经盖了章的任命书。 “考虑到蒲院长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术后也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时间,卫生厅经过几番讨论,郑重决定任命阮棠同志为省一医院的院长!” 全场掌声雷动。 只有蒲夏冰愣在原地,“这不可能,不可能……论资历,论处事,她凭什么啊!” 卫生厅的领导继续道:“希望省一在阮院长的带领下,能更上一层楼。也希望阮院长能不吝啬为省一教导出一代又一代的中坚力量……” 恭喜完阮棠之后,卫生厅领导又拿出了一张副院长任命书,竟是任命郑锡为副院长的。 至于原因,卫生厅的领导也不知道,是上头的领导点名提拔郑锡为副院长的。他们打听了下,是因为郑锡在剿剪刀会的行动上有功劳。因为不便明面上论功行赏,这是补偿。 蒲夏冰这才听清楚,阮棠不是代院长,而是正式被任命为正院长。 “那我爸醒来以后怎么办?我爸的院长就这样被人抢走了?” 卫生厅的领导对蒲家的闹剧也有所耳闻,听蒲夏冰还张口闭口“我爸”,都为蒲院长感到不值。 “蒲院长辛苦了一辈子,等他醒来后,我们会根据他的意愿,在卫生厅安排一个轻省的活。” 阮棠接过了任命书,大方地接受了大家的祝贺。 郑锡一脸懵地也接受了大家的祝贺,命运可真会跟他开玩笑,他都放下了升职的执念,反而就升职了。 阮棠抬手让大家安静。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今天,我也要烧一烧第一把火。” 阮棠清了清嗓子。 蒲夏冰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大好的直觉。 “作为一名医生,我最痛恨弄虚作假,玩弄学术,对医术没有敬畏之心……这些,蒲夏冰医生全部都犯了!” “这与省一的行医原则相悖,我作为新院长行使的第一个权利就是开除蒲夏冰!” 蒲夏冰大呼:“你不能开除我!你趁着我爸昏迷不醒,你就开除我……” 卫生厅的领导受够了:“够了,医院不是你们蒲家的!因为你学术造假,害了多少人心里没数吗!省一开除你是对的,其他医院也不能收你!宁缺毋滥!” 宁缺毋滥四个字,就将蒲夏冰再行医的路给堵死了。 阮棠是铁了心地要开除蒲夏冰,所以流程走得很快,都没等她回到办公室,就有后勤人员盯着她收拾东西离开省一了。 季南烽还是蒲夏冰母女带着厚礼上门来求情,才知道阮棠升任院长了,还将蒲夏冰给开了。 第164章 眼光挺好,知道我吹枕头风吹得好 蒲夏冰心知自己将阮棠得罪狠了,所以想走歪路。 她早听说了阮棠对自己的小白脸男人格外稀罕,所以找上门来想让季南烽吹吹枕头风。 “只要你帮我让阮院长收回决定,我给你一百张大团结作为谢礼,另外给你在省城最大的第一造车厂安排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 季南烽挑眉,造车厂因为效益好,所以工资不低。所以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入造车厂。 但是,每年少少的几个职位都是被内部人员给包揽了的。 蒲夏冰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你能将我塞进造车厂,你这么不自己去?” “我只喜欢当医生。” “那你可真够有意思的,只喜欢当医生还能因为弄虚作假被开除。咋,造车厂不能弄虚作假,所以不喜欢去?” 蒲夏冰脸都气歪了,阮棠和阮棠的人都那么讨人厌,嘴里是藏了毒药吗!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有求于人,不能生气。“季同志,你就直说,能不能帮忙?” “我承认你的眼光挺好,知道我吹枕头风吹得挺好。但是——我想积德,恕我不能帮你。” 蒲夏冰:你嘴上积德了吗! 她气得转身就走,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这一趟就是来找骂的。 蒲夏冰的母亲拿起桌上的一沓大团结,追了出去。 “你太冲动了!他看不上一千块,我们就砸钱啊,一千不行就两千,两千不行就五千!我就不信一个小地方来的人,能不眼馋这钱。反正等你爸醒了,追问起家里的钱,我们就说全给了阮院长的男人,这钱肯定能拿回来……” 蒲夏冰回到家灌了几口凉水才冷静下来,她承认自己刚刚激动了。 “没想到郑锡竟然做了副院长,早知道他能走狗屎运,当初就让你嫁给他了……不如,我们去求求他。” “他现在就是阮棠的狗腿子,找他没用!他向来精明,不可能为了我,得罪刚抱上大腿的新院长。” “那就找他妈去,他妈一向眼皮子浅……” 蒲夏冰母女寻到郑母那,郑母正在住院部打扫卫生。 等蒲夏冰母女说明了来意,还拿出了两千元,郑母眼睛都看直了。“我知道亲家母一直中意我们家夏冰,只要郑锡这孩子能帮夏冰说说情,我们家也不嫌弃郑锡二婚,到时候一定让两孩子风光结婚……” 郑母笑呵呵地听完,然后趁着两人不备,举着大扫帚就朝着两人的门面扫去! “当初你们家瞧不上我家郑锡,现在看他出息了,就想攀上来!我呸,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没人要的二手货,当初要不是看在蒲院长的面上,老娘能要这种二手货当我儿媳妇?” “我儿媳妇别的不说,头一次还是给了我儿子!哼,她还旺我儿子,从进门开始,我家好事就没断过!老娘是瞎了心肝,才会舍了宝贝儿媳妇,要你这种搅家精。说不定哪天,我就被你弄死了,蒲院长多好的人呐……” 郑母是干惯粗活的,举着扫帚,每一下都往蒲夏冰母女的脸上抽去。 两人吃痛,只能跑了。 两人四处碰壁,没办法只能退回来从蒲院长身上下文章。 一个星期,蒲院长还没醒来,两人彻底撕破脸,要告阮棠和五名动刀的医生未经家人签字,就擅自做手术,现在,人至今昏迷不醒。 两人在医院门口拉了横幅,又去省府门口拉横幅,又请了记者特意来采访此事。 蒲夏冰母女真真假假一通说,有不少不知内情的群众站在了她们这一边,深以为他们就是弱势群体,要求领导给一个交代。 毕竟,这年头,群众们对“死后不是全须全尾的就不能投胎转世”深信不疑,不少人都信蒲院长的遗愿就是这个。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省一医院的门口都被人围堵了。 贺昆带了秋娘和她的小姐妹站在人群之中,打算等到气氛烘托到高潮时再冲出去演一场。 他早三天前就已经通过各方渠道找到了蒲院长的女儿,但是因为她母亲的意愿,无意与蒲院长再扯上关系。 秋娘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阮棠,有些着急:“季同志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蒲院长女儿还是不肯来?” “再等一等。” 台阶上,阮棠中肯地陈述着那日发生的事情,从蒲夏冰是气晕了蒲院长自己跑了开始讲起…… 蒲夏冰母女当然不肯认,就在对峙之时。 一个年轻的女人扶着另一个稍稍年老一些的女人出现了。 两人的身上都穿着白大褂,季南烽扶着年老的女医生,将人送到了两方对峙的空地上。 “孟医生,这就是蒲院长的继女。” 孟晚秋抬眸,上下打量着蒲夏冰和她的母亲。“蒲光誉向来眼瘸,没想到,临老还能被乌鸦啄了眼。” “你谁啊——”蒲夏冰皱眉,语气不善地盯着突然出现的母女俩人。 孟韵抬手就给了蒲夏冰两巴掌,“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母亲这样讲话。就算是蒲院长在这儿,他也没资格!” “你凭什么打我!”蒲夏冰平白挨了两巴掌,就想冲上去打回来,被季南烽给拦住了。 “凭什么?就凭我是蒲院长的亲生女儿!凭我父亲养了你们娘俩十几年!凭你将我父亲气进了医院!凭你只顾一己私欲不顾我父亲的死活!” 全场震惊,蒲院长亲生女儿出现了,她都支持蒲院长动手术,一个继女说的话就没怎么有分量了。 就在舆论开始倾斜时,蒲夏冰她妈站了出来,她柔柔地道:“姐姐和孩子与老蒲离婚二十年,怎么知道老蒲的意愿?我现在才是老蒲的枕边人,他有什么话都跟我说。” 孟晚秋嗤笑了一声,鄙夷地看了一眼故意装柔弱的蒲夏冰她妈。 “枕边人?求求你,别再闹笑话了,你跟老蒲结婚十几年,他有碰过你一回?你们有睡过一起?他帮了你,你却设计他结婚,他这种认死理的人,绝对不会碰你。” 蒲夏冰他妈嫉妒地眼都红了,“他竟然将这些都告诉了你!我守了他十几年,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偏偏他就将我当成了保姆,按月给我付工资,我恨呐……” 至此,有蒲院长亲女儿出面,蒲夏冰母女两人被赶出了家属院。 听人说,蒲夏冰母女无处可去,去投奔了蒲夏冰的亲生父亲,那个家暴男。 第165章 做了院长之后,画大饼的技能点亮了 蒲院长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半个月还没醒。 阮棠习惯每天去病房里转一圈,孟韵为蒲院长请了个人照顾,她每天下班后再来病房,陪着蒲院长待上一个小时左右,就回家属院照顾孟母孟晚秋。 那日闹了之后,孟晚秋和孟韵一起去加护病房探望了蒲院长。 出来之后,孟晚秋就带着孟韵住进了家属院,方便孟韵照看蒲院长。 有时候,孟晚秋饭后,也会走着去病房消消食。 阮棠有时候遇上了也会闲聊几句,孟晚秋甚至想挖她去市一医院做院长,让孟韵将院长的位置让给她,孟韵竟然也同意。 搞得阮棠见了两人就想溜,因为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太能忽悠人了。 忘了说,孟晚秋是市一医院的上一任院长,孟韵是现任市一医院的院长。看书溂 蒲院长是在第17天醒来的,见到孟晚秋就红了眼…… 孟晚秋虽然腿脚不好,但是嘴皮子利索,半嘲讽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蒲院长听后久久不语。 蒲院长怎么想的没人知道,但是却积极配合治疗,每回见到孟韵时,眉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一听孟晚秋催孟韵结婚,蒲院长就皱眉,嘟囔着他女儿还小。 孟晚秋拿眼横蒲院长,蒲院长就消了声。“26还小?等她36岁嫁给别人做后娘?” 蒲院长当然不乐意自己女儿做人后娘,他只是觉得那些男人配不上他女儿。但是孟晚秋说得对,再拖下去就只能做后娘了。 在阮棠来例行查房时,蒲院长和孟晚秋积极推动两家医院联谊。 省一虽然是省内最大的医院,多的是省内各地和附近各省送来的疑难杂症病人。 省城之内,本地人小病小痛大多愿意去市一医院就诊,所以市一的医护也不少。 阮棠想了想他们医院确实有不少医护都单着,联谊也挺好。 孟韵趁着下班时候来了阮棠的办公室商量了联谊事宜,阮棠偷了个懒,将这事儿全权托付给季南烽。 所以,办公室的画面就变成了孟韵和季南烽商量,阮棠翘着二郎腿抖啊抖。 孟韵恼得瞪了一眼阮棠,“你这个院长当得倒是自在。” 阮棠斜睨了孟韵一眼:“嫉妒?也是,谁让我有男人可以用呢。” 自从阮棠当了这个院长后,她不爱管那些琐事,索性就将这些事情丢给了季南烽。 在她的意料之中,季南烽对她交代的任务干得十分漂亮。 就是有点费腰。 季南烽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邀功了。干完了一个任务,躺床上就要邀功。 “我可是当代独立女人,我用得嫉妒你有男人用?笑话,我可比男人好用多了。” 孟韵合上本子,撂下一句狠话打算就走了。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去摇醒阮棠,明明也是一个优秀的独立女性,干什么要走捷径,通过讨好男人来依附男人。 等孟韵一走,季南烽就将阮棠抓到了腿上坐着,磨牙霍霍:“阮院长好大的威风,真将我当成了你的私人助理了?”竟然连联谊这种事情都交给他! 阮棠安抚在季南烽嘴角落下一吻,“没了你,我就是一个废物院长。” “你就拿捏我吧!”季南烽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放在阮棠的大手收紧,阮院长上任17天,他除了代替阮棠上手术室,其他的活全干了。 还有怨言,那就是一个亲亲还不够。 她得加深这个吻。 阮棠捧着季南烽,堵住了季南烽的抱怨,虚叹一招刚想收回来就被季南烽反客为主,压在椅子上一顿深吻,直到阮棠瘫软在怀。 季南烽尽了兴,抬手轻捏了一下阮棠红艳的脸颊,跟逗猫儿似的哄道:“先收点利息。” 阮棠蹭了蹭季南烽的胸膛,嘤呜着道:“说真的,你要不要屈尊降贵做我的助理?咱们夫妻档,所向披靡。” 自从王工和简工来了省城的造车厂,季南烽也顺势找了个借口从红阳县的机械厂辞职了。 所以,季南烽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做了院长之后,画大饼的技能都无师自通了?” 阮棠啊呜一声,无力地瘫倒在季南烽的怀里。 她从没想过要当院长,当时蒲夏冰提议让卫生厅的领导来指派,她当然赞成。她同蒲夏冰想的一样,以为江副院长会成为代院长,谁想上头直接越过了江副院长,给了她院长一职。 当了之后,才知道院长太难当了。 她又是个怕麻烦的性格,比起开会搞活动,她还是喜欢泡在实验室。 “那要不你做院长,我做你助理?” “美得你,自己的责任自己担。” 季南烽将阮棠从身上扯了下来,替她拉好衣服才领着她回家。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徐家人远远地站在楼梯口。 “有事?” 徐大伯和徐大伯母拘谨地点头,“我们家徐海明天就能出院了,我们是特意来感谢阮知青的。” 徐大伯母扭捏地拿出了两张大团结想要塞个阮棠,被阮棠拦了。 “这钱我可不能收,要不然我可就犯了错了。” “这咋能犯错呢,这是我心甘情愿要给的。阮知青,你是不是嫌弃钱少才不肯收。” 阮棠将钱推了回去,“婶子听我一句劝,有这钱还不如给徐海治病,他现在虽然能站起来,但是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回到家抓瞎训练,还不如拿这钱去康复科,听从医生的训练。” “这真有用?” “当然,康复训练很重要,有些人舍不得钱,也没有这个意识,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后面走着走着瘸了也不少。” 徐大伯如今对阮知青的话很是信奉,她都能让徐海站起来,听她的准没错。“那我们明天就不出院了,我们去康复科。” “可是,今天徐海他二叔来一起接他回家啊。” 徐大伯不甚在意,“我原本是让咱家老大来跟我搭把手背徐海的,他自己硬要来,多半是要找他那个大学生媳妇。” 阮棠没想到,徐父一把年纪了还挺痴情,大老远地还要来看曲文丽。 要是让徐父知道曲文丽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会如何? 徐大伯夫妻俩回到病房的时候,徐父已经到了。 他亲眼看到了徐海在康复医生的帮助下,走了五六步,虽然出了一身的汗,但是这到底是能走了。 “你们说,这是阮棠那丫头片子给徐海动的手术?她的医术真那么好?” 徐大伯母没好气地翻白眼:“都是自家人,骗你做什么,人家来省城才三四个月,现在已经是院长了,正的。” 徐父听这话听得已经耳朵生茧了,每回回乡下,村人都要笑话他们家眼瞎没福分,将鱼目当成了珍珠。 这回徐海站起来了,村里人就说,要是徐彦没跟阮棠离婚,说不定不育的毛病都能治好,还愁家里没子孙,忍气吞声地要别人家的子孙。 不过,幸好,他下手早,他有个大学生给她生儿子。 第166章 徐彦他媳妇生了 徐父认定了他儿子有个大学生的妈,定能光宗耀祖,还愁以后家门不兴旺?! 想起曲文丽,徐父就待不住了,要去医科大找她。 徐父到底没来过省城,拜托徐大伯带他去。 徐大伯在医院里前前后后住了好几个月,医科大在哪当然清楚。他带着徐父坐着公交车去了。 路上,徐父跟自己的大哥说:“徐彦他媳妇生了……” “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十月底才能生吗?这还差半个多月吧?” 徐父话里难掩嫌弃:“跟李石鬼混把羊水给搞破了,送到医院去生的。” 徐大伯咒骂了几句:“是个带把的吗?” “不是,那野种跟李家人长得一模一样,不用看也知道是李家的种。李家想要要回李家的种,徐彦不肯给,闹了一大场。要我说,一个没带把的野种还养着做什么,给李家就好了。” 徐大伯却不这么想,“没带把的才好,丫头都心软,谁对她好都知晓。医等养大了,招个上门女婿,生下来的孩子还不是姓徐。再说女儿嘛,养着养着就有感情了。要是儿子,就怕养不熟。” 徐父与徐大伯说这些,并不是来寻求意见,只是跟自家兄弟念叨念叨。 “徐彦现在主意大了,我也管不了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医科大,到了门口被门卫大爷给拦下来了。 徐父向门卫大爷打听曲文丽,门卫大爷一听曲文丽,眼神都有些古怪。“你们是曲同学的什么人?” “我是她男人。”徐父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拿出了结婚证。 门卫大爷同情地打量了好几眼徐父,徐大伯总觉得这个眼神不大对,一咬牙摸了半包烟给门卫大爷。“老大哥,你看我兄弟从乡下来一趟也不容易……” 门卫大爷得了半包烟,好心地提点道:“曲文丽因为学术造假害了不少人,不少家属来学校来闹事,早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了?”徐父愣愣地道,“她被开除了也没回家,挺着大肚子能去哪儿?” 门卫大爷又可怜地看了一眼徐父,欲言又止。 “老大哥,你看我兄弟一把年纪了,掏空了家底才娶了媳妇,每个月还雷打不动地给媳妇打钱,就怕他媳妇怀着肚子饿着自己……这现在连人带着孩子都不见了,我们得找校领导要个说法!” 门卫大爷见徐父一脸老态,还当是老光棍娶小媳妇,而且这小媳妇不老实。 将心比心,一张嘴就将曲文丽被开除后住在了家属院里的事情给说了。 “你是说我媳妇住进了男老师的家里,给人当媳妇了?” 门卫大爷偷偷地道:“范老师跟他媳妇不能生,家属院里都在传,范家是看上了你媳妇肚子里的儿子。” 徐父一听有人要抢他儿子,比听到曲文丽给他戴绿帽子还生气,黑着脸就要杀到家属院去。 徐大伯忙将盛怒的徐父拦住,“二弟,冷静!这里是省城,光横是没有用的!人家可比咱们有权势多了!我们要出手,一定要一击就中!” 徐父被徐大伯给拖回了医院里,与徐大伯母一说,气得徐大伯母也破口大骂。 几人一碰头,也没想到个主意,徐大伯母想了想道:“我们去寻季婶,求她看在咱们几十年邻居的份上,帮忙出个主意。” 说是寻求季奶奶出主意,其实也就是想要寻季家人帮忙。 果然,季奶奶听完后就将季南烽夫妻俩给唤了来。 徐父黑沉着脸,没开口,他丢不起这个人,在前儿媳妇跟前将自己的这些破事抖落出来。 “都这时候了,还要这张老脸做什么……”扒拉扒拉,将他们去大学门口听来的事情给说了。 季南烽与阮棠对视一眼,两人都清楚地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他们一直久等的机会来了。 阮棠轻咳一声,“这事其实我也有所耳闻,但是想着曲知青都怀孕了,应该这样吧?”说完就将曲文丽住院安胎,范永安日日陪着的事情说了。 “这事,在医院里不是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果然,徐父的脸更黑了,黑得都能滴出墨来。 季南烽适时地道:“曲知青和徐二伯可是有结婚证的,那个范老师也没离婚,就霸占别人媳妇可是犯法的。我们可以以找人报警,再找记者来跟踪这件事。” 徐大伯一听这个好,他在省城里住了那么久可算是知道了媒体的力量。 季南烽好心,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不光亲自介绍了柳社长,还有便衣同志。 三方人马汇集,打着手电筒就直奔医科大的家属楼。 踹开范家的门,就见曲文丽赤\/条条跟范永安缠在一起,这一变故太突然,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徐父冲上去就揍范永安,许大伯母扯着嗓门大喊,引来了医科大的家属们围观。 范永安连夜被便衣带走,以霸占别人媳妇为由。 曲文丽捂着肚子,血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被黑着脸的徐父送去了医院。 值班医生去家属院将妇产科的医生们叫起来连夜会诊,打了安胎针都没用,建议是只能连夜剖腹产取出来。 徐父捂着脸痛苦道:“七活八不活,现在八个月,八个月就生出来,活不了啊。” 妇产科医生:“但是现在不剖,孩子只能憋死在肚子里,到时候一尸两命都有可能。” “我儿子活不了,她也休想活!八个月了还跟人乱搞,咋就这么缺男人!”徐父气极,一听儿子可能活不了,大有让曲文丽一起陪葬的架势。 曲文丽不想死,她跪下跟徐父认错,跪着求医生救救她。 最终,还是看在孩子有一线生的可能下,阮父松口签了字。 在曲文丽进手术室前,徐父撂下狠话:“你最好祈祷我儿子没事,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偿命!” 经过三个小时的努力,曲文丽生下了一个三斤六两的儿子,徐父没见到一面,就被送到了加护病房。 徐家人彻夜不眠,范家人也是。 范家人动用了关系想要将范永安捞出来,但是医科大老师霸占良家妇女的事上了报纸,上头还刊登了徐父的血书和血手印。 这事一下子就发酵了起来,不少人站出来说范永安教书时毛手毛脚,不少女学生都被他占过便宜。还有好几个被范永安糟蹋了女学生家属站了出来,联合举报范永安。 范家人找上了叶子爱,想要她帮忙范永安澄清。 叶子爱站出来了,将范家的罪证都交了上去。 自此,范家所有人无一幸免,全被抓获。 第167章 完了,更像左拥右抱的渣男了 叶子爱在得知范家人全部执行死刑时,她还特意去看了,回来后她睡了两天,直到第三天,阮棠担心地踹开了宿舍的门,将叶子爱给拉出来逛逛散散心。 她带着叶子爱去黑市,给叶子爱买了一份绿豆糕,“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我也心情不好……” 阮棠闻声转头,就看到了怨念十足的柳湘云,看她的眼神活像是看,见一个爱一个的渣男。 “哈,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站在这儿,你在我的面前走过了三次,一眼都没看我。”柳湘云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她知道阮棠忙,一直不去打扰她,就等着阮棠有空了能想起她,可谁想,阮棠变心了。 她买糕点哄别的女人! 她从来都没有这种待遇! 阮棠好冤,柳湘云穿得灰扑扑地蹲在角落里卖鳖,她想得到这人是柳湘云。 但是,一想到渣男死于话多。 阮棠十分有眼色劲儿地掏出了钱,给柳湘云买了一份糕点。 “我要两份!” 柳湘云傲娇地跟叶子爱别眼神。 叶子爱到底年长几岁,只当没看到柳湘云的挑衅。只是盯着柳湘云手腕上挂着的龟甲,看了又看。 “龟甲中确实有少量的微量元素,但是想要延年益寿,滋阴补肾之类的,效果几乎没有。吃个鳖,都比挂这个龟甲补得快。” “咳咳咳——” 阮棠忙给柳湘云拍背,柳湘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我才不是为了补身体,我戴龟壳是因为龟壳有灵性,我可以在龟壳中感受到一股神秘的信仰之力……” “杀龟取龟壳,你的信仰之力就是龟魂吗?” 柳湘云大喜过望:“你也懂这个?!知音难觅啊,你是哪座山的?道上有名号吗?” 叶子爱受惊地往后退了一步,无声地询问阮棠:这人,有病吧?她在嘲讽,很难听懂吗? 阮棠忙将两人分开,一个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一个是神神叨叨的王八壳论者。 两人搁在一起一个只会剖析王八壳里有什么成分,另一个极可能会说王八龟魂告诉她错了……想想这画面都觉得魔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柳湘云作为黑市大小姐,转头就带她们去了后头的办公室。 还不忘拿上她的鳖。 阮棠为两人介绍,“叶子爱,我们制药团队的顶梁柱,未来制药行业的大佬。柳湘云,我干姐姐,卜算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未来迷信行业的大佬。” 只要阮棠愿意,就能把人哄得舒舒服服。 刚刚还斗得跟乌眼鸡一样的两人,这会儿都有些羞涩地低着头。 阮棠轻呼了一口气,完了,更像左拥右抱的渣男了。 叶子爱能得到阮棠如此高的夸赞,激动得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柳湘云也如是,摩拳擦掌地要给阮棠争个脸,“头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送你的,就送你一卦吧。你想测什么?” 叶子爱摇头,大仇得报,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没什么想测的。 “龟甲出手,不能空,必须得测一个。” 叶子爱只能又求助地望向阮棠,你的姐姐太热情,她快要招架不住了。“要不就测个事业运?” 柳湘云将龟壳往地上一扔,嘴里念念叨叨。 龟壳转啊转啊,在柳湘云的面前转出了一幅画。 三朵正缘桃花,三段姻缘。 一朵已凋落,一朵正含苞待放,还是半大的花骨朵依附着第二朵花。 正缘桃花,是一朵主姻缘的桃花,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朵,它掌控着今生爱情的归属,是一朵能结婚然后白头偕老的桃花。 有的人命中带了好几朵正缘桃花,就意味着婚姻也会有好几段。 她还是头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三朵正缘桃花,长见识了。 叶子爱看着疯了一样狂转的龟甲,脚底板有些凉,这龟甲转成这样不符合科学吧?别说科学了,就是常理也不符合啊。 叶子爱小声地问阮棠,“转成这样,真有龟魂啊?” “上次见破龟壳转成这样,是我们村里爆发了三十年都难能一见的家庭丑闻。” 叶子爱小心地瞥了一眼龟甲,“那——转成这样,是我的事业运三十年难能一见?” 阮棠没说,柳湘云的破龟壳有点小小的性格,有点不大准。 一想到自己的事业运爆棚,极可能成为阮棠吹嘘的那样制药大佬,叶子爱就有点儿兴奋。 “怎么样?我的事业运还好吧?” 柳湘云抬手就抽了破龟壳一巴掌,小声骂道:“龟脑呢,人家测的是事业运,你转什么桃花运!桃花运再劲爆,我也没办法说啊。” 她可见多了神棍因为不会说话的艺术,被砸了摊子的。 破龟壳挨了一巴掌,还坚挺地转着! 气得柳湘云一把将狂转个不停的龟甲抓手里,龟甲到了柳湘云手里还在颤抖。“咳,运势逆天。”看书溂 唔,反正她也没有说好到逆天,还是差到逆天。 模棱两可,可进可退。 叶子爱得了回答,当即竖起大拇指,夸赞柳湘云一定是个极有造诣的大佬。 两人互相吹捧得厉害,相约下个周末一起逛商场,叶子爱要为柳湘云的破龟甲做个合适的衣服,带着最先进的松紧皮筋的那种。 阮棠默默地挪开眼,看向窗外,说好的坚定的无神论者呢?被龟魂洗脑了? 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蒲夏冰挽着一个老男人,两人从面容上看,有几分神似。 那个老男人正给蒲夏冰挑红色的布料子,“你别觉得委屈,谁让你在省城的名声都坏了,也没有医院愿意要你,外头都传遍了,说你是二手货,能嫁到屈家做填房,还是你亲爹我拉下脸去求人求来的。” 蒲夏冰轻轻地应了一声,“我嫁到屈家,就能进造车厂工作吗?我可不愿意做苦力。” “屈家家大业大,就是在京市都有人,堂堂少夫人做苦力,屈家的脸不要了?要是你将人伺候得舒服了,说不定调到小医院做个院长也有可能……” 阮棠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声,屈家是吗? 她想起了季南烽最近一直围着造车厂在忙活,她从贺昆和季南烽的聊天中大概拼凑出了造车厂出了个内奸,有一份重要的图纸不见了。 但是因为封锁及时,这一份图纸应该还没送出去。 他们现在就在找这份图纸,也在找那个内奸。 因为季南烽不是造车厂的员工,所以只能每晚跟贺昆一起爬墙出去,天亮才爬墙回来。 这个时间点,如果季南烽空降进入造车厂,一定会引起内奸的注意。 要是通过这个家大业大的屈家呢……或许,季南烽能在造车厂领一份正式的工作,也不会太打眼。 只是,不知道屈家和这个造车厂有什么关系。 阮棠回去后,跟季南烽一说,季南烽想起了他拿到的造车厂的领导名单。 前任厂长姓屈,屈和光。 第168章 我这个省一院长,咳,能让人包生儿子 第169章 男人,糙一点才有味道 第170章 我曾给我哥测过,他有两段婚姻 柳湘云说完后自己也愣住了,被柳社长呵斥后忙给叶子爱赔不是,以茶代酒,连饮了三杯。 还欲再喝时,被阮棠拦了,“你该不会是渴了,故意借着赔罪喝茶吧?” 有阮棠打岔,饭桌上很快恢复了自然。 柳社长告诉阮棠,屈家人上黑市打听柳湘云是否真怀孕了,他们这么晚出来吃饭就是因为他带着柳湘云去找了附近的一个老稳婆。 阮棠道了谢,随口道:“你要是缺新闻的话,要不来我们医院采访采访?” 柳社长夹了一个酱萝卜,咬得咯嘣脆。“你们医院最近也没什么新闻,瘫痪病人站起来和八个月的早产儿早就被社长报道过了。” 要不是因为这两条新闻,当初大肆宣传错误的胸部冲击急救法,导致了不少人受伤,就这事少说要被调职。 “这两件事算什么?” “让叶同志带你去省一,采访彭康平医生,他们团队最近研发出了叶黄素。已经有病人在试用了,效果显着。” 柳社长一听,忙坐正了身体。“这个团队,就是你的团队?叶同志也在这个团队里?” 阮棠点头,算计的眼珠子一转,“我天天下班后,辛辛苦苦拧螺丝就是为了给这个制药团队的成员发工资。” 叶子爱闻言猛地抬头,她们的工资都是阮棠干私活赚来的吗? “阮院长这般未免也太辛苦了,可惜我柳某没有制药方面的才能,不然也好为国为民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阮棠笑眯眯地等着柳社长说完场面话,就是不接腔。 柳社长失笑着摇头,他也不是第一次在阮棠手里吃瘪,咋就学不乖。 “行吧,我也不拿外头那一套忽悠自家人。” “我们要不谈个合作?我愿意友情资助你的制药团队成员的工资和奖金,但是独家新闻只能给我。” 阮棠早在成立制药团队时,就已经将柳社长算计在内。 只是,谈合作嘛,要拉扯。 “这样不好吧,目前我们团队还在初成立阶段,工资奖金的数额不大。等过个几年,团队壮大到几十个人,柳社长还愿意资助吗?” 柳社长:“阮院长要是不信任我的财力,不如我先给你弄个五万的存折?” 告辞,是她肤浅了。 跟土豪拉扯,只会伤到她的小心心。 “那倒也不用这么多,一两千就够。” 阮棠说完,就借口“达成合作”去加几个菜。 她刚加了三个菜,一转身就被柳湘云堵在了门口。 柳湘云将阮棠拉到了角落里,小声地道:“上回在黑市,我不是给小爱姐测事业运吗?” 阮棠记得,那龟甲疯了一样地转。“事业不好?” “那倒也不是,没测事业运。龟甲测的是姻缘。” “三朵正缘桃花,三段婚姻。第一段已经枯萎,第三段才会白头偕老。” 阮棠知道柳湘云神神叨叨,有时候挺准有时候又不大准。但是柳湘云都能测出来叶子爱第一段婚姻结束,那说明多少有点准。 “准吗?” 柳湘云差点儿将头点掉,“以我项上人头保证,准得要死。” “你别不信!龟甲自己要测的,准到地球毁灭,我能以我全家的人头保证。” 阮棠皱着眉头,“小爱姐确实刚结束了第一段婚姻……” 柳湘云欲言又止,在阮棠的催促下才说道:“我有个感觉,我哥像是第二段。” “嗯???” “我曾给我哥测过,他有两段婚姻……” “那你还敢将他们两个单独留在东厢房里吃饭?!” 阮棠跟柳湘云往回疾走,刚到院子里就听到了柳社长与叶子爱侃侃而谈。 “我哥这个畜生,无利不起早……”柳湘云轻声地骂了一句,进门就坐在两人的中间,挡住了柳社长的视线。 每回柳社长刚想开口,就被柳湘云用菜堵住了嘴。 来了两次,柳社长知道今天这一顿饭,他是别想开口了。 等柳社长放下了筷子,刚想开口,柳湘云又是一筷子的红烧肉塞到他嘴边,被他用碗挡了。 “我是去付钱。” 等散了席后,柳社长领着柳湘云回家,一回家就以柳湘云的龟壳威胁,“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湘云默默地给龟壳念起了大悲咒,没了这个龟壳,她还能找阮棠给她解剖个更好的。 “不说?以后在省城,你都别想在省城见到老龟了。” 咔,她的命脉被她哥给卡住了。 她不得不招了。 “有病?这事,以后不许再提。” 柳社长丢下龟甲就走了,他没能堂堂正正地回到京市的柳家,他不会考虑婚姻大事。 柳社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没看到,被他丢下的龟甲疯狂地转动着。 柳湘云宝贝地捧起龟甲,啧,又破了道口子,成了名副其实的破龟甲了。看书溂 另一头,回省一的路上,阮棠正给叶子爱疯狂洗脑。 柳社长这人功利心极重,重财重权,他哪天刻意接近一个人,那一定是有利可图。 为了增加说服力,阮棠还以自己举例,说柳社长是如何为了业绩,可以靠近她,想要采访她,想要利用她。 叶子爱眨眼,“你别说了——” 阮棠急了,这才见了一面就护上了,不想听她说柳社长的坏话。 阮棠再接再厉,编造了一连串好几个柳社长蓄意偶遇她的事情。 “这些,你怎么没跟我说?” 阮棠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了季南烽阴恻恻地站在她的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儿?” 季南烽沉着脸,转身就要去揍柳社长,被阮棠一把抱住了腰,哄着给拖回了家。 阮棠将柳湘云卜卦的事儿说了,“现在知道了吧,我都是为了哄小爱姐别上了柳社长的贼船。” “他不可能会在这里结婚,他一心想要被柳家人请回京市,再娶个对他事业有用的女人,将整个柳家握在手里。” “京市的柳家?” “三十年代的京市首富,他们的父亲娶了三房媳妇,他们的母亲是大房,但是因为是幼时婚约,娘家早已中落,所以才进门,他父亲就连抬了两房有钱有势的姨太太。 后来乱了,他们的父亲带着另两房的去避难了,留下他们娘三人东躲西藏。 放心,柳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早晚会来求他们兄妹回京市。” 阮棠一脸唏嘘,“没想到柳社长还有这么惨的身世,那我回头要对他好一点。” “嗯?” “好一点?” 季南烽朝着阮棠勾勾手指头,“你跟我说说,你想对他怎么好?” 第171章 小弱鸡,还敢抢女人 柳社长和柳湘云从老稳婆那儿出来后,屈安宛就上了门。 屈安宛自报家门,随口闲聊,就从老稳婆的口中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柳湘云怀的是儿子。 屈安宛得知这个消息时,比自己怀上还高兴。 当即回去告诉了屈老爷子。 省一的院长更迭,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屈老爷子与老伙计喝茶时,没少听人提起阮棠。特别在京市的老领导来省城做手术时达到了高潮,他走哪都能听到讨论阮棠的声音。 他的老伙计们都说,阮棠在省城,他们说不定都能多活几年。他们也没少试着与阮棠混个脸熟,无奈阮棠太低调,鲜少出门。 这般低调地钻研医术的名医可不多了,纷纷都说阮棠哪哪都好,就是有点儿太沉迷儿女之情,对那吃软饭的小白脸稀罕得紧。 稀罕小白脸啊,这好办。 季南烽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屈家的人跟他接触。 他与贺昆嘀咕着,是不是因为活动地方太小,没给屈家人找上他的机会。 贺昆觉得有道理,商议着休息日找个人多的地方出去野餐,趁着阮棠回家吃午饭的时候,说起了野餐的事情。 阮棠一听,觉得可行,正好能玩,又能做任务。 “我早听说省城的江鱼特别好吃,咱们去钓鱼野餐?” 贺昆举双手同意:“我也听说了,听说钱江是海水和淡水交汇,所以江鱼比别的地方更美味。可惜咱们来了三个月了,都没机会吃。” 野餐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阮棠回医院上班时,顺道去了实验室,正好叶子爱来开门。 “周日,咱们去野餐,你别忙别的。” 阮棠说完,正好下午的上班铃声打响了。 “哎呀,来不及了,我得去外科上门诊。”阮棠没看到门背后,柳社长的同事正给彭康平的团队拍工作照。 阮棠急吼吼地进了门诊室,外头已经有病人等着。 眼科的三个月轮值已经结束,她直接来了外科轮值。 “第一号进来吧。” 另一头,柳社长叮嘱同事给彭康平团队好好拍照,他打算去找阮棠,想要商量看看能不能来一个大合照。 到了外科门口,就看到了一排穿着挺神气的年轻小伙。 好家伙,一数又九个。 其中一个,他还挺熟悉,屈家的旁支。 柳社长当即就去找季南烽,可怜他还在巴巴地等屈家人找上门,都不知道老巢都快要被人端了。 阮棠送走了第一个病人,让二号病人进门。 阮棠刚坐下,一个年轻小伙子就进来了,带着一副镶金框的眼镜,穿着白衬衫,一看这架势就能猜到大概是哪个单位的小干事。 “名字,哪儿不舒服?” “方阳嘉,胳膊疼。” 阮棠在病历本上做了简单的记录,“胳膊哪里疼,怎么样地疼,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方阳嘉手指了一下胳膊,耳根开始可疑地冒红。“这里,早上起来有点疼,上班时还能忍着,回家吃完饭后疼得不行……” “脱了衣服,我检查一下。” 方阳嘉解开纽扣的手都有些抖,脸颊都开始泛红。 阮棠看得好笑,这年头的小伙子可真纯情,不过是脱个上衣就脸红成这样。 一分钟才解开一粒纽扣,阮棠等得心急,“要不然,我帮你吧?” 方阳嘉红着脸应了,“麻烦你了,医生。” 阮棠扎了个马步,撸起袖子,就为方阳嘉解纽扣。 第二颗,第三颗……等到第四颗的时候,季南烽来了。 季南烽看着这诡异的冒着粉红泡泡的画面,闭了闭眼,太阳穴跳了跳。 努力地告诉自己:这是在治病!治病!治他娘的病! “解纽扣,是吧?我来吧。” 季南烽推开阮棠,撸起袖子就要为方阳嘉解纽扣。 方阳嘉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手脚麻溜地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 季南烽抱臂冷呵一声:“呵,手没残?” 方阳嘉为难地看着季南烽,“医生,能不能让闲杂人等出去?我有点害羞。” 没等阮棠出言赶人,季南烽直接怼了回去,“害羞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我看了你的,你可以把我看回来。” 没等方阳嘉反对,季南烽将衣服一脱,露出了精壮有力的上半身! 季南烽脱完后,挑衅地朝着方阳嘉抬了抬下巴,方阳嘉到底是年轻小伙,被他一激,直接脱掉了上衣。 白白嫩嫩的上半身,就像是白宰鸡。 “呵,小弱鸡。” 方阳嘉挺起胸膛,有意地绷紧了胳膊,试图自己胳膊上的肌肉涌现。 阮棠眼睁睁地看着方阳嘉被季南烽刺激地,右手挺有劲。 “你的手,应该好了。” 阮棠指了指方阳嘉右手拿着的衬衫,“我看挺有劲的,就是这肌肉有点软,回去以后好好锻炼。” 方阳嘉被戳穿了装病的事,再看季南烽的弘二头肌挑衅地跳了跳,一咬牙跑了。 “哎——一号病人,你的病历本没拿。” 方阳嘉咬牙又跑了回来,经过季南烽的时候,季南烽挑衅地吐出三个字。 “小弱鸡。” “你等着!”方阳嘉撂下狠话,就跑了。 季南烽嗤笑了一声,重新穿上衣服,去门口招呼三号病人进来。 原本门口还排得满满当当的病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那个啥,我能解释的。” 季南烽强瞥了一眼阮棠,走了。 就在阮棠一脸纠结薅头发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阮棠忙恢复了正经的坐姿,去开门。 “医生,我十号,能看诊吗?” 阮棠机械地让开身,让季南烽进门。 季南烽抬脚带上了门,“医生,愣着做什么,不为我做检查?” 阮棠接过季南烽的挂号单,让他坐。 阮棠搬了凳子做到季南烽的对面,“那个,刚刚真什么事都没有,他说胳膊疼,穿着衣服我没办法检查啊。” “季南烽,我怀疑他是屈家人派来的,就是想挑拨我们夫妻感情的,你可千万别上当。” “嗯,我知道。” 季南烽眼里一片清明,阮棠这才放下了心,不像生气的样子。 她一个医生,平时接触的人多,介意这个介意那个,那她可别干了。 前世,她就有个同事是泌尿科的,她男人天天闹,天天吃醋,后来她同事受不了了,两人离了婚。后来她同事找了个妇产科的男医生,两人可合拍,甚至还交流资源,给自己的病人介绍对象。 “有你,我之幸。” 阮棠欣慰地给季南烽抛了一个媚眼。 阮棠哄完了季南烽,就想让他出去了,她还要给别的病人看病呢。 季南烽指了指阮棠手里的挂号单,“我也是来看病的。” 第172章 为情所困,闲的一逼 阮棠一听,皱起了眉头:“你哪里疼?” 手已经摸上了季南烽的身体,“是昨晚上出任务受伤了吗?” 季南烽指了指胸口,“这疼。” “脱了衣服,躺上去,我给你做个检查。” 阮棠带上了检查的消毒手套,回头看到季南烽还坐在凳子上。 “愣着干什么?” “我手没力气,你帮我?” 阮棠蹲下身为季南烽解开纽扣,解到第四颗的时候,阮棠的手一顿,这画面好像有点熟悉啊…… 刚刚,她就是为方姓的病人这么解纽扣的。 阮棠磨牙,狗男人,得之,她确实挺行。 她倒是想听听季南烽怎么说。 帮季南烽脱了衣服后,他乖觉地躺在了检查的床上。 “哪儿疼?” 季南烽伸出了食指,指向了心口。“这里,好疼。” 阮棠面不改色,继续问诊:“形容一下,怎么疼?” “揪着疼,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心脏,揪着好疼。” 阮棠在心口的地方摁了摁,“第几次疼?” “第一次。” “刚刚,突然,心好疼。” 阮棠解下消毒手套就往季南烽的脸上丢,“季南烽,你把吃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真有你的!” 亏她还担心他是不是出任务时受伤了,一直忍着没说。 季南烽一把抓住了阮棠的手腕,轻轻用力将人往跟前一拉。 “别生气。” “刚刚,我真的以为我要疼晕过去了。” 季南烽强势地将阮棠抱在了怀里。 阮棠的耳朵听着季南烽慌乱的心跳,扑通扑通…… “医生——” “医生啊,还有病人啊。那我在旁边等一下。” 两人顺时乱成了一团。 阮棠慌忙从季南烽的怀里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为季南烽摁摁胸口。 “你这心口疼,还是要注意观察,起来吧。” 季南烽从检查床上坐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衬衫,随意地扫了一眼下一个病人。 下一个病人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婆婆,见季南烽看过来,热情地跟季南烽打招呼。 “小伙子这么年轻就心口疼啊?” “嗯啊。” “可怜见的,这可不是小毛病。你可要把这事捂牢了,要是你媳妇知道了可能要嫌弃你,小心跟你离婚哟。” 季南烽扣纽扣的手一顿,眼巴巴地盯着阮棠。 阮棠轻咳一声,“这还不至于,哈哈……” 阮棠潦草地在病历上写上:为情所困,闲的一逼。 反正也没人会懂医生的字,阮棠大方地写完后,大方地递给了季南烽。 “放轻松,好好养着,就会好的。” 季南烽拿上了病历,起身给下一个病人让位置。 方阳嘉几人回去后,就给屈老爷子汇报去了。 “那个小白脸有脸有身材,又豁得出去,将阮院长吃得死死的。” “还有,方阳嘉出来后,那个小白脸给自己挂了号去看病,关起门来好一会儿,我寻了我奶去砸门。” “我奶说,那个小白脸脱光了衣服把阮院长抱在了怀里,要不是我奶砸门进去,恐怕能当场生孩子。啧~” “不过阮院长是真有本事在身上的,我奶早两年从床上摔下来,脚腕走多了路一直疼,阮院长咔嚓弄了几下,又给扎了几针,自己走回家就跟没事人一样。” 屈老爷子听完后,一个人想了很久。 看来,将阮棠变为自己人是行不通了,只能从季南烽身上下功夫了。 他将两个儿子叫来商议,让他们去接触季南烽。 老大刚娶了蒲夏冰,他没想到蒲夏冰竟然还是处子,他是蒲夏冰的第一个男人,当然愿意多宠着她。想到蒲夏冰跟他说的被阮院长设计赶出来,不想再跟阮院长和省一有接触。 “我刚续娶了媳妇,小蒲屁股大像是能生儿子的,我就不跟二弟争了。” 屈老爷子一拐杖就朝着大儿子的腿砸去。“两手准备,不好吗?你脑子不好,还眼神不好?你媳妇的大屁股能压制屈家的血脉传承了?” 老大挨了一棍也没改口,他都答应了小蒲同志,小蒲同志头一次拜托他,他怎么也不能被打脸。 “爸,这不是还有我吗?我跟我媳妇是生不出儿子来的,别说生儿子了,女儿都十岁了,我们都没怀上。” 屈老爷子不耐烦看到大儿子,将他赶走后,就与小儿子商议接近季南烽。 到了周日,秋风习习,是野餐的好日子。 一行人到省一家属院门口集合。 正好,王强一个月刑满释放,季南烽让他将家人也带上一起热闹热闹。 王强在家窝了几天,邻里街坊没少往他家扔烂叶子,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就是可怜了唐小米和两外甥。 王强让唐小米去医院宿舍住几天避避风头,但是都被唐小米给拒绝了。 王强所有的非法所得都已经上缴了,全靠着唐小米的工资养家糊口,王强想去找季南烽兑现当初拉他做剪刀会内应时的报酬,但是被唐小米劝住了,等季哥腾出空来一定会想到他的。 如唐小米所说,季哥他们没有忘记他。 王强见到季南烽、贺昆和苗建业时,忍不住红了眼。 季南烽拍了拍王强的肩膀,“以后,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贺昆早想来找王强,是季南烽特意让王强吃点苦头,若不然下次再冲动行事,只会连累了媳妇和家人。 “我给你寻摸了三个工作,你回去之后可以考虑考虑。” “市一的保卫科,黑市的小官事,还有省报的副社长的助理。你可以跟你媳妇好好商量,三天内给我回信就行。” 贺昆揽着王强的肩膀,跟他细说这三个工作。 季南烽和苗建业正在清点人数,季家四人、苗建业两口子、王强家四人、叶子爱和贺昆,还有孟韵。 “不好意思,我报社有点事情,来晚了。” 柳社长骑着自行车来了。 柳湘云如临大敌,与阮棠咬耳朵,“谁叫我哥来的?这不是添乱吗?” 柳社长耳尖,停在柳湘云面前,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 “怎么说话的?我可是季南烽亲自邀请我来的。” 季南烽轻咳一声,柳社长给他及时报信才让他赶走了屈家派来的小白脸,这人情他得还。 “人到齐了就走吧,季小弟,你去坐柳社长的自行车。” 九辆自行车朝着江边骑去,五辆载人,空出来四辆自行车就装野餐用的东西。 到了江边后,他们搭起了两口锅。 贺昆去租了个船,吆喝着带走了大半的人去网鱼。 季南烽却拿着钓竿守在江边,钓鱼。 阮棠与柳湘云也没去凑热闹,两人去捡柴火。 她们刚走,屈家人就来了。 第173章 季南烽钓鱼,愿者上钩 屈老爷子的小儿子屈时光将鱼钩抛下江里后,就与季南烽闲聊。 屈时光与屈老爷子长得极像,并不是凌厉的长相,瞧着竟似有读书人的气度。 “我听说季同志最近在找工作,不知道看不看得上造车厂。” 季南烽戒备地看着屈时光,“你想从我身上,还是我媳妇身上,得到什么?” 屈时光摇头,十分真诚地与季南烽坦白了来意。 “我爸盼着孙子传宗接代,我倒是无所谓,我爸老了,自有我和我大哥捧牌位,过年过节烧纸钱,等我六七十岁也死了,我爸大概早就投胎了。” 季南烽不知道说屈时光思想先进呢,还是思想听封建。 他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不说话。 屈时光压根没想季南烽接腔,自顾自地说道:“我女儿已经十岁了,我跟我媳妇一直没怀上老二,我也无所谓是不是儿子,只要能让我们再生一个就好了,不拘儿子女儿,能给我女儿做个伴就好了。” “我女儿从小身体不好,十岁了比同龄人都瘦小不少,往后要是结了婚,被婆家人欺负。要是我跟我媳妇死得早,要是有个妹妹,也有个娘家人能撑腰。” 季南烽听到这里,才转头跟屈时光搭话。“一个女儿,真会被婆家人欺负?” 屈时光吃惊:“你跟阮院长不会只打算生一个女儿吧?听我一句劝,不拘男女,好歹生两个。” 屈时光跟季南烽说,他有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妹,是家中独女,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婆家人一直还待她挺好,结婚两年没怀孕只是抱怨几句,谁想后来她爸妈意外没了,婆家人吃了绝户后就翻脸不认人。 天天骂她占了茅坑不拉屎,她想离婚谁知怀孕了,好不容易怀孕生下个女儿,婆家人已经从骂发展到打了。 季南烽听得皱眉,要是有人这样欺负他女儿,他就是死了也会被气活。 “后来咋样了?” 屈时光继续说,后来他那个表妹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就一次吃饭的时候孕吐了,婆家人就觉得故意恶心他们,不想让他们吃饭,好留着饭自己吃,难怪最近都长胖了。 她男人越听越生气,抓着她头发就往桌上撞,打了一顿后就见了红。 送到医院,孩子没保住,四个月大的儿子,手脚都已经长好了。 她婆家人还怪她怀孕了都不知道,故意想让他们家人背黑锅,心黑。 最后还是事情闹大了,他们族里人听说了后,他爸带着所有族人冲上了门,将她婆家人打到奄奄一息,才报了案。 季南烽听完,沉默了。 如屈时光所说,如果有个兄弟姐妹,好歹能经常上门,能发现自家姐妹的困境。族人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哪能注意到远房的亲戚。 “所以啊,我只求阮院长能帮我们夫妻俩治治病,让我们怀个健康的孩子就成,我可以先签字画押的,保证不会因为生儿生女给阮院长造成困扰。” 季南烽沉吟了好一会儿,“我会跟我媳妇说的,过两天我联系你。” 屈时光一喜,爽快地应了。 “你的鱼竿动了!” “鱼,咬钩了!” 在屈时光的提醒下,季南烽提起了鱼竿,一条近三斤重的江鳗被钓了上来。 屈时光帮季南烽将江鳗取了下来,“季同志,我在钱江边钓了四五年的鱼,只钓到一次江鳗。江鳗可不好钓啊,你这运气绝了。” 另一头,阮棠和柳湘云去捡柴火,顺道讨论叶子爱和柳社长万一真的瞧对眼了咋办。 “我哥虽然说不回京市不结婚,但是我不信他,男人的嘴,一百个不能信。” 阮棠默默地看了一眼柳湘云,不知道的她被男人伤了多少回心,连自己亲哥都这么埋汰。 “我哥这人无利不起早,早两天还跟我说不会结婚,转头就背着我跟着来野餐,还巴巴地上了船。” 阮棠劝道:“我们往好处想一想,要是小爱姐真的跟你哥成了,两人不是对消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吗?那两人离婚之后,不是就能各找对象结婚到白天吗?” 柳湘云伸出手指头掰啊掰,好像也成啊。 “有我们看着,小爱姐一定不能受委屈。” 柳湘云点头附和,“嘶,那我们现在岂不是要撮合他们两人?局面变化太快,我有点理不顺。” 阮棠小声地与柳湘云说了,叶子爱还是个姑娘家。 柳湘云也小声地道:“巧了,我哥也是!最好他们能做个假夫妻,然后离婚个各寻春天时,清白都还在。” 抱着柴火回来时,阮棠和柳湘云已经开始准备为叶子爱留意第三任了。 两人回到江边,就看到季南烽和屈时光已经十分熟稔。 季南烽为阮棠二人介绍了屈时光,阮棠热情地屈时光一起。 屈时光也不扭捏,大方地应了。 “钓到鱼了吗?” 屈时光将水桶递给阮棠看,“最大的江鳗可是你家季同志钓到的,运气爆棚了。” 阮棠探头一看,除了江鳗之后,还有二条两斤左右的江鱼,两条一斤多的。 阮棠寻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将鱼都倒了出来,麻利地给刮了鱼鳞,炖了两锅鱼汤。 等贺昆一船人回来时,锅里的鱼汤已经翻滚着白汤。 “呕——” 孟韵晕船,是被叶子爱和唐小米扶下来的。 贺昆头一个跳下船,“我闻到了鱼汤味儿,季哥,你钓到鱼了吗?” 贺昆等不及掀开锅盖,惊喜道:“是江鳗,大补啊!嫂子,给我来一碗大的。” 阮棠给贺昆舀了一陶瓷杯鱼汤,还铲了一段鱼肉。 贺昆满足地喝了一大口,让出了位置让其他人喝汤。 “喂,要不要医喝点?大补的!你吐的,都能补回去。” 贺昆将搪瓷杯送到孟韵的跟前,孟韵闻着鱼腥味,肚子里翻涌着:“呕——” 贺昆忙跳开,鱼汤都洒出了一些。“啧,可怜,鱼汤都吃不了。” 阮棠听着动静过来,心下一咯噔:贺昆和孟韵什么时候混得这么熟了? 阮棠按了孟韵的内关穴,合谷穴,过了三分钟,孟韵长呼了一口气。“我感觉好多了。” 孟韵动了动腿脚,转头,就朝着贺昆冲去。 贺昆早有防备,遛着孟韵到处跑。 “贺昆,你有种别跑!我削不死你,就跟你姓!” “你想跟我姓,我还不乐意呢!” 第174章 我嫂子一个人就能顶一个医院 贺昆他们第一网没补上什么鱼货,加了钱又捞了两网,才爆了网。 阮棠和孟韵这两个拿手术刀负责杀鱼,男人们负责洗,其他人就负责烤鱼。 苗建业特意从黑市拿了各种调料,正好用上了。 因为鱼管够,所有人都敞开了肚子吃烤鱼,喝鱼汤。 吃饱了后就仰面躺在草地上,眯着眼任由秋风拂面,不多会儿就听到了王强的鼾声。 唐小米将王强脱下的外套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才眯着眼躺在了王强的身边。 季南烽看到了这一幕,与阮棠轻声说:“没想,你竟然还有做媒的天赋。” 若是一般姑娘家要面子,新婚男人当众打起了呼噜,定会觉得面上无光。唐小米却半点不在意,只关心王强会不会着凉。王强这是傻人有傻福。 阮棠心念一动,看了柳社长一眼,目光一转看向了轻声吵闹的孟韵和贺昆,两人的脚已经踢上了。 这都秋天了,桃花还乱开的吗? 一行人吃饱喝足,阮棠将剩下的鱼都分了,每家都分了一些。 就连屈时光也拎了两条三斤重的大鱼回家。 阮棠拿回家的鱼货最多,毕竟租渔船的钱是贺昆掏的,贺昆又是常年住在季家。 将鱼都晒上后,阮棠受不了一身鱼腥味儿,差使季南烽去烧了水,痛快地泡了个澡。 等她出来,季南烽自觉地拿了一条毛巾给阮棠擦头发。 季南烽身上也带着一身水汽,也是刚冲了澡。 贺昆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上,看着两人腻歪的模样眼阔疼。 “屈时光怎么说?” 贺昆玩闹虽玩闹,他一直记挂着任务。 季南烽将屈时光的诉求说了,他没一口应下来,是因为屈时光夫妻俩十年没再怀孕,这不是生儿生女的问题了,还要给治不孕不育。 阮棠一个外科医生,就算是再逆天也没办法把妇产科的活都给包揽了。 这样的话,他们还得找个妇产科的医生帮忙。 但是,屈时光夫妻俩十年未育,恐怕早已经省城的医院都看遍了。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我嫂子要是还能治不孕不育,那医院里其他的医生都可以别干了,我嫂子一个人就能顶一个医院的?” 季南烽附和地点头,两人已经开始商量买工作。虽然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是顾不上了。 “我可能真的能行。” 前世,徐彦几十年的老不育都能被灵泉水给治好,屈时光夫妇俩还生过孩子,应该更容易治疗。 阮棠一说完,就收获了两道齐刷刷的注视。 “嫂子,不用这么逞强,我们都知道的,跨科如鸿沟。” 季南烽了解阮棠,对于医学上,不会是会吹嘘的人。“你确定?” 阮棠点头,“明天,让他们夫妻俩来医院做个检查,再商议治疗方案。” 她需要叶子爱帮忙将灵泉水提纯,制一种液体钙。 屈时光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造车厂的门口见到了季南烽。 季南烽看着造车厂赶着上班的工人,眼里难掩羡慕。“造车厂比我们红阳县的机械厂大多了啊。” 屈时光将季南烽的神色尽收眼底,“季同志要是愿意,明天就能来上班。” “我昨天回去就跟我媳妇说了,她说不孕不育难治,她只能尽量试一试,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们治好。” 屈时光欢喜地朝着季南烽深深一鞠躬,“不管成不成,我都认你这人情。” 屈时光给他和他媳妇请了假后,就随着季南烽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就直奔阮棠办公室,阮棠将两人的情况了解了大概之后,才亲自带着两人去了妇产科,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了,两人都有问题。 屈时光精少,他媳妇卵巢储备能力差,卵泡少。 他们家的大女儿就是运气好怀上了,但是因为质量不好,所以导致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随着两人年纪的增长,再加上迫切的生育愿望使得压力大,想要怀孕更是难上加难。 如果不是她有灵泉水,这两人想要再怀孕怕是只能下辈子了,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各项指标只会越来越差。 阮棠翻看了检查单后,一直伏案写病历。 惹得屈时光夫妻俩紧张不已,阮院长一直没说话,是也没有办法吗? 好不容易等到阮棠放下了笔。 屈时光紧张地握着拳头:“阮院长,我、我们还有希望吗?” “有希望,但是要看你们愿意不愿意配合。治病嘛,起码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三个月之后身体好了,才可以开始备孕。” 阮棠将药分成了男女两份,只是屈时光媳妇的多了一份叶酸药丸。 阮棠还特意将屈时光媳妇的排卵期给圈了出来,“这几天不能同房,其他时间一周可同房一二次,随意发挥,不用刻意。” 屈时光媳妇红着脸,没想到阮棠能面不改色地安排别人夫妻的行房的事情。 “这个很重要的吗?” “当然!为了优生优育,生一个健康的孩子,治病阶段得避免怀上孩子,要不然对大人和孩子都不是好事情。” 屈时光夫妻俩满口答应,宝贝地拿着药包,约定好了下个星期再来检查。 阮棠还贴心地俩人备孕指南,饮食、锻炼、作息、行房等均有涉及。 等屈时光回去后,两夫妻一商量,就决定夫妻俩一起好好修养身体。这些年他们攒了不少钱,就算是一年半年不上班,也影响不了什么。 商议好了之后,屈时光媳妇就将工作让了出来,正好她可以专心养身体备孕,还能照顾大女儿。 至于屈时光的工作,干脆就找了贺昆顶替,等他媳妇怀上了后他再去上班。 转日,两人就去了造车厂报道。 一个去了设计部副主任,一个是宣传部副主任。 因为两人走了屈时光的路子,虽然高调,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季南烽是借了他媳妇的光。 不过是一天,造车厂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屈时光夫妻俩找阮院长看病了。 约定的七日到,屈时光夫妻俩来二诊,因为两人配合遵医嘱,各项指标比第一次来时要好不少。 阮棠作为医生,最喜欢这种听话的病人。 与两人说话也和善了不少,末了,还不忘鼓舞俩人继续加油。“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可能不用三个月就可以开始要孩子了。” 屈时光夫妻俩欢喜地抹眼泪。“这可、可真是太好了,谢谢阮院长……” “等孩子生出来再来谢我也不迟。”阮棠又给了两人新的药包,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医院门口。 “我男人要强,要是在造车厂惹了事,还要你们帮着调解调解。” 屈时光一口应下,“等休息日,我叫我几个好兄弟一道儿来家里吃饭,阮院长和季兄弟也一道来吧。” 阮棠应了,目送屈时光夫妻俩走远。 季南烽虽然是顶了屈时光夫妻俩的工作,但是因为造车厂都有小团体,所以一个星期过去了,几乎是举步维艰。 等阮棠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有人敲响了门。 “请进,门没关。” 看书喇 第175章 算盘珠子崩我一脸 “请进,门没关。” 门,被推开。 阮棠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来人出声,抬起来头就看了一个老熟人,徐彦。 徐彦倚在门框上,笑意吟吟、一脸痴迷地望着阮棠,端得一副好逼。 阮棠蓦地笑了,“到我跟前装葱,是想尝一尝我男人力拔大葱吗?” 徐彦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深情地唤了一句:“棠棠,你还好吗?”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堂堂省一院长,我可真是太好了!没办法呐,我男人特特特旺我。” 徐彦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他深情地捂住心口。 “棠棠,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心里爱着的人一直是你,跟杜雪晴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气你,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决然地头也不回,留我一个人在红阳县。” “停,你这算盘打得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阮棠直接道:“有什么算计就直接说,三分钟后我就要下班了。” 徐彦的深情脸差点儿裂开,深吸一口气:“棠棠,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好歹夫妻一场,你怎么这般绝情?” “可别,跟你一夜夫妻的是杜雪晴,劳烦锅不要乱甩。” 阮棠整理好东西就走,“徐彦,既然下定决心要出轨,那就一头走下去,可别整出吃回头草的做派来,真够恶心人的。” 阮棠说完,与徐彦擦肩而过。 徐彦伸手想要去抓阮棠,阮棠早有防备,反手抓住徐彦的胳膊就是一个卸力。 咔擦—— 徐彦的一条胳膊被卸了。 阮棠晃了晃手,如季南烽所说,她只会这一招还是有些被动,她得寻空让季南烽教她几招。 “啊——我的手!阮棠,你好歹毒,我不过就是找你叙个旧,你就断我胳膊!” 徐彦发疯似地朝着阮棠冲过来,要跟阮棠拼命。 阮棠闪身就跑,大喊救命。 这个点,保卫科的同事都在门诊楼巡逻。 阮棠的呼救声,吸引来了保卫科的同事,五人一拥而上将徐彦制服。 徐彦的脸被踩在了地上,大声地叫嚷着:“放开我!我是你们院长的前夫,你们竟然敢踩我的脸!踩我的脸就等于踩你们院长的脸!” 保卫科的同事都惊了! 这个男人就是阮院长的前夫! 那他们,岂不是犯了大错了?! 保卫科的同事手里一松,徐彦刚挣扎着要起来,就听到“咚”地一声,他的头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阮棠一脚踩在了徐彦的头上,还用脚碾了碾。 伤害不大,侮辱性却极强。 保卫科的同事虎躯一震,差点儿犯了大错了。都成前夫了,能有几个好的。 “结婚当天就将我赶出去,三天就出轨,你还有脸来跟我攀旧情?好大的脸!” 阮棠收回脚,让保卫科的同志将徐彦扭送局子。 保卫科的同事经验丰富,将徐彦堵住了嘴就押走了。 徐父一直躲在一楼,他早听到了阮棠的呼救声,心想着他大儿子可算是男人了一回,将阮棠就地办了,一个女人吃了这种亏肯定得咬牙认了,到时候还愁不给治病? 没想到,等啊等,徐父竟然看到了徐彦被人堵了嘴押走了。 徐父顾不得躲在暗处,忙跳了出来:“你们做什么,想要带我儿子去哪儿?” “蓄意伤人,骚扰女性,你说我们要带他去哪儿!” 徐彦嘤呜着让徐父救他。 徐父又不敢去抢人,生怕自己也被带走。到时候,他的工作说不定就保不住了。看书喇 可徐父在省城又不熟,只能求助徐大伯,徐大伯并不知道徐彦来了,疑惑地问他来干什么。 徐父支吾地不肯说,只说被保卫科的人给押走了,徐大伯一打听,才知徐彦去骚扰阮知青去了,徐大伯气得喘了好几口气都没缓过来。 阮知青不计前嫌治好了徐海,没收半点儿好处,是他们徐家的大恩人。他没少让徐父记得阮知青的恩情,谁想,转个背,徐父父子俩就来惹事! 阮知青一定会以为他们家也是默许的! 徐伯父当即表示要跟徐父断绝兄弟关系,全家三人一起就去寻阮棠赔罪,并提出了想要出院。 “一码归一码,安心待在医院里好好复健。” 徐家人拒绝,实在是没脸再在医院待下去。 阮棠见他们心意已决,叮嘱徐海回去后注意复健,一个月后以后来复查。如果恢复好的话,以后就三个月来复查就成了。 徐父见徐大伯一家要离开,这才慌了,曲文丽给他生的儿子还没脱离危险期,要是有点儿什么事,他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季南烽从造车厂回来后,给省一的门卫大爷分了一根烟,大爷推脱今天咳嗽,不抽烟。 季南烽心思一动,“阮院长今天有事?大爷,你不跟我说,我只能找别人打听……” 门卫大爷自忖是季南烽的忘年交,怎好看他去到别人跟前丢人,叹着气就将阮院长前夫来求复合的事说了。 季南烽将剩下的半包烟都给了门卫大爷,转身就去了局子,借口来赎人,徐彦还没看清来赎他的人,季南烽的拳头就砸了下来。 “抢我的女人,就你,也敢想?” “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才让你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徐彦抱头鼠窜,密密麻麻的拳头砸下来,他疼得快抽过去了,季南烽是真的想打死他! 徐彦求饶着往便衣们身后躲,“快把他抓起来,他、他想打死我。” 阮便衣们反应过来,赶紧将季南烽给拦了。 徐彦被打得跟猪头一样,重新收押。 季南烽也因为跑到局里打人,被收押。 入了夜,季南烽就被带到了审讯室,面前坐着一个老头。 “小季啊,你一直是靠谱的人啊!这回咋就做出了这种丧失理智的事情?原本我还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就申请给你升职加薪,你咋就在这节骨眼惹事了呢?” 老头表情浮夸地痛心疾首,一口一个失望。 季南烽眼都不抬:“我兢兢业业地为了祖国安定不求荣誉,不求职务,不求前途,到头来,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媳妇被人撬走?老子他娘的不干了!” 季南烽越说越生气,拍桌子走了。 老头生怕他撂担子不干了,忙追上去抓住了季南烽的胳膊,“我帮你出气,我帮你,还不成吗……” “成。” 老头被噎了好大一口,他总觉得季南烽就是在这儿等他,可他没有证据!看季南烽气成那样,应该不是装的吧——吧? 第176章 浅跪个十二分钟,意思意思 季南烽下班后一直不见人影,阮棠将饭热了又热,都不见季南烽回来。 自从在造车厂上班后,季南烽每天都回家吃饭,贺昆则是住在了宿舍。 阮棠苦等不到季南烽回来,怕他出意外,拿上了手电筒准备去造车厂找人。 家属院的门卫见阮棠这么晚,还打着手电筒要出门,忙问道:“阮院长,这么晚还要去哪儿?” “我男人还没回家,我去造车厂看看。” “季同志?他不是早回来了吗?我白天还看到他跟老刘头在医院门口说话呢。” 阮棠闻言,去医院去寻门卫大爷,门卫大爷一听季南烽到现在还没回家,“糟了,该不会找去局子了吧?” “我去问问。” 阮棠当即去了局子,一问季南烽果然被收押。 阮棠交钱赎人。 “季南烽,你可以走了。” 季南烽还以为是老头找了人赎他,昂首挺胸地跟着便衣出来了。 到门口一看,阮棠正抱臂看着他。 他挺着的胸膛瞬间垮了,“媳妇儿,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让你在里面过个好年?” 季南烽打着哈哈,“这点小事,哪至于过年。媳妇,冷吧?我给你捂捂手?” 阮棠拍开他作乱的手,“你胆子够肥啊,跑到这里来揍人,嫌自己命长……” 一墙之隔的局子里,老头听着季南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忒不要脸地凑上去,简直没脸听。丢人,太丢人。 老头突然想起,季南烽在他面前可没那么听话,他今晚被他媳妇这般数落,明天就极可能将这账算到他头上,怪他没及时将他弄出去…… “这个徐彦,骚扰女性,有点严重啊,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 领导忙应了,表示一定会秉公办事。 老头料想的没错,季南烽已经打算好了找他算账。 他好不容易哄着阮棠回了家。 一进院门,他就从楼下顺了搓衣板上楼。 阮棠一见搓衣板,本能地往后躲了躲。“这、这个倒也不至于,人,平安回来就好,只是以后别那么冲动。” 上一回,季南烽跪搓衣板,掐着她愣是来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搓衣板房事。 第二天,她的臀部都是波浪形的。 往事不堪回首,不想再重复。看书喇 “这回,我错得离谱。让你担心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先让人告知你一声,让人知道去哪儿找我。” 得,总之下一回徐彦再黏上来,他还是照打不误。 季南烽将搓衣板放在床边,直挺挺地跪下来。 阮棠离得季南烽七八步远,看他一脸愧疚,似是没想起往事。 既然季南烽没想起来,她当然不会傻得去提醒他。 阮棠轻咳一声,背着手绕着季南烽说教:“报仇,有很多种办法,没必要将自己折进去。” 季南烽点头:“媳妇儿,你说得有道理。下次我会动一动脑子,争取智取。” 阮棠见季南烽认错态度良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今日事今日毕。那就浅跪个十二分钟,十二点睡觉。” 季南烽应了,后背跪得笔直。 足足跪满了十二分钟。 “行了,十二点,起来吧。” 季南烽喉结微动,“昨日事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阮棠躺上了床,打了一个哈欠:“嗯,你放心,我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昨天的事情你既然意识到了错误,那就过去……” 她的“了”还没说完,她的脚就被一只大掌给抓住了。 “季南烽!” 一声娇呼响起,季南烽拖着阮棠的脚将人拉下了床,将人扣在了他与床之间。 阮棠想跑,可她寸步难移。 前有季南烽,后有床边。 “今天是新的一天,不如我们鼓个掌庆祝一下?” 季南烽低哑着声音,鼻尖抵着鼻尖,诱哄着,手已经在阮棠的腰间点火。 “季南烽,你你你蓄谋已久!” 季南烽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都带着蛊惑人的燥意。 “谁让你戒备心这么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嗯?” 阮棠刚想骂人,就被季南烽堵住了唇,手已经顺着宽大的睡裤探去…… 酥麻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她紧绷着身体歪在季南烽的怀里,等待她的,是一场极致疯狂的狂爱。 第二天,阮棠醒来时,床侧早已经凉透了。 床头,还留着季南烽写的纸条:媳妇儿,我准时去上班了。 准时……在笑话谁呢! 自从当了院长后,阮棠从原本一星期坐诊两天,直接变成了五天。 她揉了揉自己的波浪形臀部,算了,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 阮棠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到了中午,季小弟和高沁放学来敲门,她才起了。 一起用了午饭后,阮棠去医院转了一圈,就找了柳湘云一起去黑市逛一逛。 自从柳社长资助了制药团队后,阮棠就不用熬大了眼拼收音机。 柳社长借机提出了让阮棠帮他带徒弟拼装收音机,除了三千的买断钱,还有三千的带徒钱。 果然商人是半点不吃亏,给她投资,还要从她身上赚回去。 但是谁会拒绝钱呢,阮棠收了六千块钱,帮柳社长教出了三个徒弟。 听柳湘云说,他哥弄了个宅子专门拼装收音机。因为他的收音机比原厂的功能还多,价格又比原厂便宜,让大家一度以为他出产的收音机才是正品。 阮棠去柳湘云时,正好看到了其中的一个徒弟伍向福,给一个男人送收音机。 伍向福没想到阮棠会来,忙跟她打招呼。“师——” 刚开口就想起阮棠可是有工作在身,可不能让人知道她赚外快。要是被有心人举报,可就不好了。 “师——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了阮棠,也是一愣。“阮院长,您怎么在这儿?” 阮棠也没想在这儿竟然会遇上省一的医生赵家厚,方静的男人。 “赵主任,你也来买收音机?” 赵家厚有些拘谨地握紧了收音机,“我来换个收音机,阮院长您是——” 阮棠坦然道:“我也是慕名而来,想买个收音机给我婆婆听听,打发打发时间。” 这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阮棠与赵家厚说了几句话后,就让赵家厚有事先走吧。 赵家厚走后,伍向福小声地道:“赵家厚是我街坊,他听说我有路子弄到收音机,特意来寻我买收音机的,求了个内部价比黑市上便宜5块钱。” 阮棠让要伍向福给她也拿了一个收音机,数了几张大团结给了伍向福。 “嘴紧一点,还有,跟苗管事说一说。” 宅子的大门被关上。 巷子口,一直猫着腰蹲守着的赵家厚缩回了头,疾步走了。 阮棠也揣着收音机走了,走出巷子回了家。 果然,不多会儿,柳湘云夫妻俩来了。 第177章 媳妇儿,我喝醉了,要贴贴 伍向福将阮棠的话告诉了苗建业,苗建业要来寻阮棠,柳湘云也一道儿跟着来了。 一进门,苗建业十分主动地将阮棠的大团结还给了她。看书溂 阮棠看在苗建业这么识趣的份上,阮棠直接道。 “赵家厚夫妻俩双医生,他爸妈都是退休医生被市三返聘,一家四个人赚钱,养两个孩子,我总觉得不至于为了5块钱欠个人情。” 柳湘云插话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家就是省钱。你不是说那个他媳妇方静行事不讨喜,可能不想给婆婆买东西,她男人拿着私房钱来买收音机,能省几块钱是几块钱?” 阮棠摊手,“这就看你哥和你男人咋想了。怕被举报,就换个地方呗。” 苗建业谢过阮棠,回去就准备换地方。 阮棠跟柳湘云结伴去逛街,秋收已经结束,黑市里多了不少摆摊的。 甚至有不少卖水果的,阮棠买了不少,又买了白糖,准备回家熬果酱。 想起周末要去屈家,又特意买了两只鸡。礼重,才能显示出对屈家的重视。 果然,到了周日,季南烽和阮棠拎着两只鸡去屈家,屈时光夫妻俩受宠若惊,直道阮棠夫妻俩太客气了。 屈家当然不缺两只鸡,但是能被阮院长重视,他们 .更多的是欢喜。 他们当即决定要把这两只鸡养起来,天天吃鸡蛋,等到了坐月子的时候再杀了吃了。 如此,才能将阮院长的心意最大化。 接下来,屈时光果然十分热络地将季南烽和贺昆介绍给他的兄弟们认识。“我季兄弟和贺兄弟以后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将人给照顾好了……” 正说着话时,屈老爷子在大儿子大儿媳妇的陪同下来了。 屈老爷子特意将自己私藏着的茅台酒送了两瓶来,还送来了两盆硬菜。 蒲夏冰乖顺地将带来的菜放在了桌上,客气地跟屈时光媳妇说:“弟妹难得宴请朋友,如果缺什么跟我说,我再去家里拿。” 屈时光媳妇谢过蒲夏冰,表示东西都准备齐了。 屈老爷子退休后就将造车厂分配给他的小别墅退了回去,搬回了屈家老宅。 如今,大儿子和大女儿两家人陪着屈老爷子住在老宅里。 屈老爷子乐得小儿子交友,说了几句话就准备走了。 阮棠随着众人送送屈老爷子,到了楼梯口,屈老爷子就赶人。“你们年轻人玩吧,不用送了。” “亲家公,你来了家属院咋不上我家坐会儿?冰冰也真是的,一点儿都不懂礼数。” 楼梯口上一对中年男女,男人就是那日在黑市见过的,蒲夏冰的父亲,他旁边的应该是蒲夏冰的继母。 蒲夏冰不情愿地叫了人:“爸,妈。” 屈老爷子笑着,笑却不达眼底。“是老吴啊,家里还有客人,下回来找你喝茶。” 一行人说着下了楼梯。 屈时光吆喝着大家重新回屋。 “我可磨了老爷子好久,他都没将茅台酒送我尝尝!这回托了我季兄弟的面子,大家喝了酒,可要记得多照拂我季兄弟。” 饭桌上,觥筹交错。 季南烽和贺昆举着酒碗,一个一个地敬下来。 一局下来,就将气氛打得火热。 与屈时光交好的兄弟,都是与屈家交好的人家,家世差不多,在造车厂都担任着不小的职务。 甚至有一个是保卫科的副科长,季南烽没少看到他带着人在造车厂巡逻。 作为兄弟,他们当然知道屈时光攀上了省一院长,求了人家给治病。 他们原以为省一院长和她男人会摆架子,他们来之前都说好了,一会儿饭桌上受委屈也要忍着,有账也要等屈时光生了儿子再算。 没想到,阮院长夫妻俩平易近人,跟他们打成了一片,甚至,还会在饭桌上说荤段子。 这,简直就是亲人呐! 一个个相见恨晚,酒过三巡,已经勾肩搭背地约好下次一起去玩。 饭罢,季南烽和贺昆醉醺醺地相互搀扶着往造车厂家属院门口去。 孟韵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等到了人出来。 可定睛一看,贺昆竟然和季南烽一道儿出来,后面还跟着贺昆。 孟韵转身就骑上自行车就跑,刚蹬了一圈,自行车就再也动不了了。 一回头,就见贺昆笑嘻嘻地看着她,“跑什么?” 孟韵恼得低呵:“松手!你都没跟我阮棠他们都在!” “你也没问啊。” 阮棠走到两人中间,“孟韵,你怎么会在这儿?特意来接贺昆?” “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黑,阮棠也看到了孟韵脸上升起的红晕,“我,我跟他打赌输了。” 贺昆露出一口大白牙,催促着孟韵赶紧走,“我嫂子原本是什么都没想,你再解释下去,她就要多想了。” 孟韵吓得赶紧蹬车,贺昆晃悠着腿,自行车骑得摇摇晃的。 “喂,你会不会骑车,摔着我,你就要欠我一条命了。” 贺昆话落,自行车晃得更厉害了,终于,哐当一声摔到了地上。 阮棠看得分明,在自行车摔下来的那一刻,贺昆先跳了下来,明明能扶好自行车,但他往地上一躺,等着孟韵和自行车一起砸下来。看书喇 阮棠想要跑去将自行车扶起来,季南烽就靠在了她的身上。 “媳妇儿,我想吐。” 季南烽拉着阮棠去了角落里,让阮棠给拍一拍背。 季南烽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难受,吐不出来。算了,还是去推自行车吧。” 那头孟韵已经扶起了自行车,贺昆坐在后座,两人之间诡异地沉默着。 “我们先回去了——” 贺昆与季南烽招呼了一声,自行车就冲了出去。 “你自己能站吗?我去推自行车?” 阮棠和季南烽来时是骑了自行车来的,但是回去有两个醉鬼,阮棠就将自行车停在了屈家楼下,打算让季南烽周一上班后再骑回去。 现在,贺昆让孟韵捎走了,他们两个人也能骑车回去。 季南烽摇头,黏在阮棠的身侧,“一起去。” 两人又回到了屈时光的家属楼楼下,因为天色已晚,家属楼里没亮着几盏灯。 更别说一楼,黑漆漆的。 借着月色,阮棠寻到了自行车停放的地方。 这一幢家属楼的都将自行车停在家属楼的大树下,大晚上的,阮棠也找不出来自家的自行车在哪里。 无奈之下,阮棠只能蹲下来,一辆一辆地试锁。 第178章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声音,可能是大狗舔骨头 季南烽玩性大起,也蹲在阮棠的身边。 就这样,两人躲在暗处,阮棠往旁边挪一步,季南烽就往旁边挪一步。 两人就像是鬼鬼祟祟的偷车贼一样,阮棠扭头就想赶季南烽去旁边等她。 谁想,一转头,就被季南烽抱住了脑袋,啃上了脸! 就如同一个大狗一样,抱着她的脸猛啃。 “嘴呢——” 季南烽啃不到嘴,不高兴地嘟囔着。 阮棠刚想一巴掌拍开这只磨人的大狗,就听到一楼有户人家开门了! 季南烽刚张开嘴,就被阮棠堵住了嘴。 大哥,他可不想被造车厂的人发现,省一院长来造车厂偷情。 她,偶像包袱很重的! 季南烽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唇,吸溜吸溜地吸着。 “什么声音?” “大晚上的能有什么声音,可能是大狗在舔骨头吧?我刚看到屈时光媳妇下楼扔垃圾,鱼骨头肉骨头有不少……” 阮棠摁着季南烽的头,拖着他挪到了大树后面。 一到树后,阮棠将季南烽压在了树干上,伸手捂住了季南烽的嘴。 季南烽不应,伸舌舔着她的手心,阮棠痒得缩回了手。 季南烽一朝得了自由,就去捕捉阮棠的唇,舌尖描绘着唇,极尽缠绵。 掐着阮棠的细腰,一把将人提到了身前,俯身就狠狠地亲了下去。 阮棠蓦地睁大了眼睛! 她挣扎着推开季南烽,因为她刚刚被季南烽提起来时,她看到了说话的两人! 两个都是熟人! 一个是刚刚吃饭时见过的蒲夏冰的继母。ъiqugetv.net 另一个是早几天刚刚见过的方静的男人赵家厚。 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难道是她看错了?并不是赵家厚? 阮棠想要再看一眼,但是季南烽却粘人的人,就想跟他亲亲贴贴举高高。 阮棠推不开季南烽,索性一把抓住季南烽的头,往她的怀里塞! 季南烽一头扎进了软乎乎的月凶前,脑子有一瞬的迟钝,努力地想要保持清明,但是无奈太软太香,他蹭了又蹭就一头扎进去。 阮棠的脑袋总算是腾出了空,偷偷地从树后挪出了脑袋,就看到两人不知为何又走了回去。 屋里亮着灯,阮棠轻易地看到了两道人影在屋子里晃动。 开门后,蒲夏冰的继母开门,左右张望了几眼,赵家厚才从屋里出来。 赵家厚要走,被蒲夏冰的继母撒娇地往赵家厚的裆上戳了几下。 赵家厚没忍住,压着蒲夏冰的继母就往她的月凶部抓去!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激烈地搞上了。 虽然隔壁几家电灯早就关了,但是万一起夜呢?! 她看着蒲夏冰的继母上衣被推了上去,裤子滑落在地,赵家厚伸手解裤带…… 她的眼睛就被捂住了。 季南烽也探出了脑袋,看着不远处的相交的两人。 季南烽滚烫的呼吸喷在阮棠的耳际:“呼~不怕长针眼?” 阮棠心头一颤,扒下季南烽手:“你,酒醒了?” 季南烽看了一眼阮棠的月凶,“托你的月凶——福,醒了。” 阮棠咽了一口口水,将被季南烽蹭乱了的衣服理了理。 “最近,大了不少?” 阮棠含糊地应了一句,“托你的手——福,大了。” 季南烽轻笑着捏了捏阮棠的脸,他媳妇儿,是半点儿不肯吃亏。 阮棠羞恼地拍开季南烽的手。 啪。 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已经搞上的两人也听到了动静,他们忙拔上裤子。 赵家厚打开手电筒就四下扫射着,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没什么藏人的地方,只除了那一棵树。” 阮棠紧张地抓住了季南烽的前襟。 脚步声越来越近,蒲夏冰的继母和赵家厚走到了树后,树后没有半点儿人影。 “可能是我们听错了。大半夜的,哪有人还在外面闲晃。” 两人受了惊吓,也没了心思再续上。 此时,阮棠和季南烽正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赵家厚骑车离开了造车厂。 在赵家厚两人寻过来前,季南烽就将阮棠托举到了树上,他上树后跳到了二楼,又将阮棠拉了上去。 等到楼下归于沉寂,两人寻摸到自家的自行车,抄了近路回了家。 赶在赵家厚回到家属院前,他们院子里的灯亮了起来。 赵家厚骑车经过他家的院子时,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听到季南烽的说话声时才加快了车速。 季南烽站在院子里,看着赵家厚的背影,皱眉。 阮棠上楼去看贺昆是否回来了,要是没回来,她还打算去蒲家将人弄回来。 阮棠刚上楼梯,就遇上了下楼喝水的贺昆。 “你跟孟韵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贺昆唤阮棠嫂子,是真心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嫂子,亲近且尊敬。 要是季南烽来问,说不定他打着哈哈就过了,但是阮棠问,他没隐瞒。 “就是觉得挺好玩,逗逗就炸毛,想看她跳脚。” 阮棠忍不住翻了白眼,行吧,还处于初中生揪揪女孩子头发那阶段,亏她还以为要生米煮成熟饭了。 唉,白担心。 也是,半大的孩子搞对象,怎么比得上中年人刺激? “想不想去赵家听墙角?” 黑夜里,阮棠的双瞳亮晶晶的。她太想知道,赵家厚那么晚回家,是如何跟方静交代的。 “嗯?” “你答应了,那就走吧。” 就这样,季南烽被阮棠拖走了,贺昆一看有热闹看,连水都不喝了。 路上,阮棠与贺昆交头接耳,给他普及他们在造车厂看到的大瓜。 贺昆听完后,嘴都合不上了。 “男的应该三十多吧?女的至少也得四十了吧?” 阮棠一脸八卦地点头:“我看过医生们的档案,男的35,他媳妇30,继母45左右。” “这怎么下得去口?!” 阮棠翻了个白眼,“你们男人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什么?” 季南烽无辜被隐射,警告地看了一眼贺昆。 贺昆怕被报复,忙转移了话题。“你们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季南烽:“我知道。” 当初火车被剪刀会劫持,方静将阮棠供了出来……回到家属院后,季南烽就怀疑过她是不是身份有问题,按理调查过几回。 赵家住在一号家属楼,一楼,第一间。 一楼的是大两室,能隔成三个房间。这还是赵父在医院上班时分配的大房子。 阮棠两人跟着季南烽摸到了家属楼的北面。 赵家厚的房间好找的很,亮着灯的那一间就是了。 三人齐刷刷地靠墙蹲着,屋里响起了说话声。 第179章 不能她一个人长针眼 来了来了! 方静要吵架了! 依照方静的性格,不吵架好歹也阴阳怪气怼一通。 阮棠屏息,等着方静发挥。 “阿厚哥,饿了吗?我给你锅里还留了饭。” 这么温柔,这么甜腻,是方静吗?假冒的吧?被鬼附身了吗? 唔,被口水呛到了! 阮棠想咳嗽,她忙捂住了嘴,耿直了脖子憋住! 不能咳嗽,不能咳嗽,要不然,屋子会听到。 “嗯,再弄碗汤。” 方静柔声应了,不多会儿,方静就端着饭碗进来了。 “今天食堂有肉,我打了两份,特意给你留了大半份。太晚了,我怕吵醒爸妈,就给你泡了一碗紫菜汤。” 阮棠的脸都要憋红了,两只脚挪啊挪啊,挪出了赵家的墙角后就狂奔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猛咳嗽。 阮棠跑走了,贺昆看向季南烽,用眼神问他:我们走吗? 季南烽摇头,阮棠躲角落里去咳嗽了,回头一定会追问后续如何。 屋里,赵家厚吃完了夜宵,方静招呼他洗洗先睡,她去洗碗。 赵家厚点头,方静就贴心地上手帮他脱裤子,想要先伺候他先睡觉…… 赵家厚跟蒲夏冰的继母做到一半,没泻火就被打断了,一路上都没反应。 这会儿吃饱喝足,被方静有意无意地抚摸着,他感觉自己的火又上来了,可那玩意儿却支不起来! 赵家厚自己就是泌尿科医生,他很清楚自己是受了惊吓才不行的,想要支起来得刺激。 “骚娘们,大晚上不睡觉的,还勾引我!是老子平时没满足你?” 赵家厚暴力地撕开方静的衣服,方静腿一软跌坐在地,“阿厚哥,你冷静一点儿——静静怕——” 赵家厚脱了衣裤就将方静压在了地上,不多会儿,就响起了欢爱声,夹杂着赵家厚的咒骂声。 还有隐隐地巴掌声。 贺昆一个纯情小鸡雏,哪听到过这么劲爆的墙角,他都恨不得将脑袋塞进了土里,跟土合二为一。 但是一想到做赵家墙角的土就得天天听这么劲爆的事情,那还是算了,做个人吧。好歹人有腿,他能走。 贺昆挪着双腿,艰难地控制着双腿撤了。 季南烽刚想走,就看到了赵家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 季南烽怕被人发现,也跟着贺昆的后面撤了。再说,照赵家厚在和折腾劲儿,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一个泌尿科医生,总不能自己三分钟,还要给人治病吧? 一直起身,贺昆就开启了疾跑模式。 可他没想到,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被阮棠给抓住了。 阮棠咳嗽了个够,原本想要再去听墙脚,但是刚到家属院门口,就看到了赵家的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 她怕被人发现,躲到了一楼的半人高的护栏外。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赵家开门,她慢慢地直起身子,透过糊了报纸的窗户看进去——看到了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她大着胆子翻过了半人高的护栏,蹲在赵家的院外! 她竟然看到了!!! 赵家厚的爹,亲爹,站在了赵家厚他们房间的外面,那门还开了一条小缝!!! 阮棠当即就退了出来,躲到了家属楼的大门外,等着季南烽两人出来。 不能她一个人长针眼! 要长,一定要三个人一起长! 所以,贺昆一出来就被她抓住了,无声地点了点窗边,让贺昆去。 “有大秘密。” 贺昆一听有大秘密就动摇了,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翻墙过去了! 贺昆盯着看了半分钟,捂着嘴呕了一下,迅速地退回到阮棠的身边。 见到季南烽来了,到了嘴边的呕被他硬生生地咽下了。 没道理,他们两个都脏了眼睛,留着季南烽清清白白。 贺昆向窗边指了指,季南烽不动。 他又不是傻子,看贺昆眼睛都红成了这样,准没什么好事情。 谁去,谁是傻子。 贺昆急了,让季南烽快去,“有大秘密,你快去。” “不去。”季南烽淡然拒绝,他向来没什么好奇心。要不是阮棠拖着他来,他甚至都不想来。 阮棠踢了季南烽一脚,威胁道:“你!想!去!” 季南烽默默地看了阮棠一眼,才挪动了腿。 说早了,傻子是他自己。 季南烽透过窗户望进去,看到了赵父站在儿子的房间外,手一下一下地动着…… 看了一眼,季南烽就挪开了眼,退了回来。 三人沉默着回了家。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后,阮棠和贺昆就往水龙头边挤,他们要洗个脑,顺便再洗个眼睛! 冷水洗了头后,心理建设也好了。 阮棠冷漠地擦着头,“这家人不正常。” 贺昆甩着湿头发,附和:“废话!” 两人说完后,齐齐看向季南烽。 季南烽默默点头,“我同意。” 阮棠觉得季南烽附和地不走心:“展开说说。” 贺昆狗腿地跟上,毕竟能看季南烽吃瘪的机会可不多。“我嫂子说得对!你展开说说!” “医院五点下班,赵家厚十点多回家,方静竟然什么都不问,还给留饭,摆明是知道赵家厚会晚归,就是不知道是否知道赵家厚去找女人了。” 阮棠补充道:“还有赵父不正常,咳,就不用展开说了……赵母也不正常,赵父起来时还开了灯,这么大的动静赵母睡得那么沉,我想但凡没晕死过去,都应该会醒过来。” 贺昆也补充道:“赵家厚也不正常,不关门就上,这是多着急!” “就是!这种人家,我也就是在书上才看到过……” 季南烽的视线扫了过来,冷声道:“什么书?” 一时间,场面诡异地沉寂了。 贺昆好奇地眨着眼,看着阮棠。满脸写满了:求推荐神书。 “哈哈,嘴快了,嘴快了,我是说听说过!要是真有这种书,早就烧了,哈哈哈。” 季南烽给了阮棠一个“听你狡辩”的眼神,不再追问。 他不追问,不代表他不查。 自那《行房地点指南》留在柜底积灰后,阮棠又弄了更劲爆的书了?还是写房事八卦的? 阮棠轻咳了一声,总结道:“总之,这家人处处透着古怪,我们一定要好好查一查。” “好了,都散了吧。” 散会后,各回各房。 季南烽一进房间,阮棠就提前说道:“今晚后遗症有点猛,我不想做。” 说实话,季南烽也不想。 他怕门没关。 第二天一早,季奶奶看着挂着黑眼圈的三人,“你们昨晚做贼去了?一个个怎么都眼底乌青?”ъiqugetv.net 阮棠无力地趴在桌上,“别提了,做了一晚上的梦。” 贺昆长叹了一口气,“我晚上回家睡,我怕住宿舍讲梦话。” 季南烽默默地挑了一碗粥,一晚上没睡好,怕吃硬的消化不良。 第180章 直觉告诉他,有人要倒霉了 阮棠勉强喝了一碗粥,去上班了。 回了办公室后,她就瘫倒在了行军床上。 这一天,约莫是废了,她只想躺下摸鱼补觉。 她睡了一觉,梦里又全是诡异的赵家人。 草,阴魂不散啊! 她不睡了。 她猛地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既然赵家人让她这么不爽,她也要让他们不爽。 阮棠决定去视察! 去泌尿科视察! 泌尿外科属于大外科,阮棠这一季度在外科轮值,外科的同事见到她也都习以为常,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今天骨科是郑锡坐诊,阮棠背着手站在他的身后,看他问诊。 这个病人因为关节疼痛来看病,经检查是痛风,需要降尿酸治疗。 郑锡叮嘱病人要注意低嘌呤饮食,禁用动物内脏、海鲜等食物,还要戒酒,避免暴食,受凉受潮…… 郑锡说完,瞄了一眼阮棠:“阮院长,我下医嘱了?” 阮棠点头,痛风是常见病,郑锡这般治疗没错,一般人在经过降尿酸治疗后病情就会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等病人一走,阮棠才开口:“痛风属于内科,你也会?” 郑锡有些不大好意思,“因为关节骨头疼痛,不少病人都直接来骨科看病,一开始我让病人去内科,病人不乐意,没少挨骂,数落我医术不精就别祸害人。 被骂了几次,我脸上也挂不住。就特意找内科主任系统地学习过,也借了医书特意研学过。” 如郑锡这样的不在少数,不少医生都会治一些别的科室的病。 毕竟作为一名医生,当然不想被病人指着鼻子痛骂医术不精。 阮棠听完后,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可以依照后世弄个导医台,根据病人的病情建议病人挂哪一科。 阮棠从骨外科出来,脚一拐,就去了泌尿外科。 泌尿外科的病人一向挺多,多的是从各地赶来看病的,所以泌尿外科设了两间门诊。 临近下班时间,没什么病人了。 阮棠背着手往第一间诊室一看,医生不在。 抬步就往第二间去,还未到门口就听到了说话声。 赵家厚问:“我有一个病人,他平时都还挺行,一次行房时受了惊吓后就不\/举了,强刺激一下会有感觉,但是进入正题行房,就立刻萎了…… 李医生,依你的经验,应该如何治疗?” 李医生不确定赵主任是考他的医术,还是真的在考他。 他一个新医生,才工作了三年,病人看他年轻都扎堆地往赵主任的诊室去,宁愿排队,也不想他治。他能有几个经验? “我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要不然,问问阮院长?” “当初,阮院长述职时被问擅长哪科,我记得她说所有。” 阮棠适时出声,“有什么要问我的?” “阮院长来得正好,赵主任有一个病人……” 李医生是个嘴快的年轻人,没等赵家厚阻拦,就巴巴地一口气说了,最后需求地求问:“阮院长,依您的经验,要如何治?” 阮棠“咦——”了一大声。 “这病人是赵主任家的亲戚还是朋友?我听你媳妇方医生也在问别的医生,这个病应该咋治疗。” 赵家厚脸色一沉,转瞬就恢复了自然。 虚心求教:“确实是我们家的亲戚,阮院长,依照您的经验,这病该如何治。” 阮棠又仔细地问了几个小问题,沉吟了半晌才道:“依照我的经验,要是一直这样不能改善的话,就要考虑动手术,看看是不是血管堵塞或者其他的原因造成了不举。” 赵家厚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下子连表面淡定都维持不了了。 “别担心,没什么是一刀解决不了的。” 阮棠安慰完赵家厚就走了,一转身,嘴角笑裂了。 下班铃声打响了,郑锡从门诊室里出来,见阮棠的嘴角都快笑咧到了眼角,直觉告诉他,有人要倒霉了。 郑锡下意识地就想快步走,被阮棠叫住了。 “郑副院长,别急着走啊。我有一个想法,跟你商量商量,关于导医台……” 因为要商量正事,两人去了食堂。 最近,省一食堂的伙食不错,阮棠都是中午去食堂打饭带回家。 打了两个肉菜,又打了两盒素饺子,八个大馒头。 刚到家,季小弟和高沁还没回来。 季奶奶已经烧了一锅海鲜蔬菜汤,见阮棠打回这么多菜,直呼那么多咋吃得完。 “季小弟和高沁都在长身体,饭量正大,吃得完。” 如阮棠所料在,四个人将所有的饭菜都一扫而空。 季小弟一放学就去打篮球,运动多吃的也多,身体猛窜。 阮棠又从医院里拿了钙片给两人吃,现在已经比她还高了。 季小弟和高沁吃完,自觉地去洗碗。 洗完碗后,季小弟就跑去打篮球,掐着上课的时间回家叫醒睡午觉的高沁,两人一道再去学校。 天天都是如此。 与他们不同,阮棠吃完之后习惯散步。 季奶奶与阮棠一道儿,两人在家属院里散散步。 因为阮棠舍得,她们家早吃饭了饭,其他有些双职工的可能还在做饭。 阮棠下意识地带着季奶奶走到了一号家属院。 赵家大门紧闭,隐隐从屋里传出了方静的压抑的哭声。 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屋里吃饭,吃完饭的就午休。 季奶奶见阮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家属院的第一间,小声地问道:“想看热闹?” 阮棠点头,想看。 季奶奶朝着阮棠勾勾手指头,“跟我来。” 季奶奶带着阮棠走过赵家,在赵家隔壁停下了脚步。“老妹妹,我跟我孙媳妇饭后散步,刚好走到你家,来跟你打声招呼。” 季奶奶的老姐妹一见阮棠俩人,忙客气地将人迎进了门。 “哎哟,老姐姐,什么风把您和阮院长带来了,快进屋喝口茶,这可足够我显摆一整年了。” 阮棠顺势问起了老太太是哪个医生的家属。 “我儿子是检验科的纪岭,我儿媳妇是急诊的护士,这会儿都还在医院值班呢。我儿媳妇特别崇拜阮院长呢,要是知道阮院长来家里,怕是能激动地睡不着。” 纪老太太早年也是省一的护士,为人十分热心,与季奶奶十分投缘。 季奶奶喝了一口茶,听到隔壁咚得一声,顺势问起隔壁咋了,大中午吵架呢? 纪老太太努努嘴,小声地道:“可不,一回到家就开始吵了。” 第181章 这个抬起的鼻孔,有点熟悉 纪老太太小声地说起隔壁的糟心事。 “赵主任怪方医生嘴上没把门,将男亲戚不行的事情到处乱说,以后那亲戚哪还有脸上门。方医生哭着说自己没有,赵主任不信就动了手,一口咬定方医生将这事告诉好姐妹,现在就连阮院长都已经知道了……” 方静的好姐妹是精神科的于晶晶。 阮棠喝了一口红糖水,乖巧地坐在一旁,听着季奶奶和纪老太太唠嗑。 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方静抹着泪去开门,敲门的正是方静的好姐妹于晶晶。 “赵主任,你别骂静静了,静静也是好心帮你那亲戚咨询。我刚打电话问过我的老师了,如果是行房时受了外界刺激后不\/举,可以考虑以毒攻毒。也就是,再受刺激一次。” “但是如果是真的有病的话,还是要动手术。” 因为于晶晶的大嗓门,这下子,赵家附近的医护和家属们都知道赵主任家的亲戚不行。 纪老太太扬声问道:“赵主任,你的那个亲戚就是你表弟吗?我记得你表弟结婚没多久吧?这就不行了,他媳妇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赵家厚的表弟时常来家属院,每回来都是优越感十足,见着其他家属都是鼻孔看人。 有次小孩子拿着糖葫芦跑着撞上了他,他愣是那孩子把糖渍舔干净。 所以,多的是家属幸灾乐祸。 “啧,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敢,为了寻求刺激在外面乱来时被人发现了,现在不行了也是活该。” “以毒攻毒好啊,赵主任,你表弟下次去外头治病时叫上我啊,我可以免费帮忙来抓奸,刺激他一大下!” 住在一号家属院的,很多家属原本就是退休的医护,对他们来说,不举也是病,讨论起来全然不带脸红的。 就是赵家厚被气了好歹,但是还得感谢于晶晶好意。 毕竟,人家特意给他送方法来了! 众人散了后,阮棠也和季奶奶回了家。 她得回去上班了。 中午与郑锡说起建导医台,得到了他的认同,江副院长也同意。 就这事,阮棠潦草地写了一份提案送到卫生厅,准备申请多几个岗位。 在卫生厅磨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要了一个名额。 要是嫌一个不够,医院可以自己招人。但是属于编外人员,工资也是由医院自己想办法。 为防万一,阮棠还谨慎地让领导签字。 她的制药团队就属于医院的编外人员,工资是由柳社长赞助的。 若是这个导医台也要柳社长赞助,柳社长的钱财的来路就不好解释了。 所以,阮棠打算效仿这个,到大厂拉赞助。 阮棠将提案一卷,就骑着自行车往造车厂去了。 到了造车厂门口,就被门卫大爷给拦了下来,阮棠自报家门。 门卫大爷对阮棠的大名如雷贯耳,忙热情地带着阮棠往厂长办公室去。 路上,正巧遇上了季南烽在画黑板报。 因为季南烽顶了屈时光媳妇的职,所以,屈时光媳妇的活儿就交接了给她。 季南烽背对着阮棠,手里拿着粉笔,一脸严肃地盯着手里的画报,草草几笔就勾勒出了一辆大卡车。 可车前的人,就让季南烽犯了难。 画了个圆脑袋后,有画了两个圆眼窝,往眼窝里点上两点就是眼珠子了。 门卫大爷嫌弃宣传科的同志给造车厂丢人:“同志,你这人画得可太吓人了,就跟纸人一样,快擦了吧。” 阮棠忍不住乐了出声。 季南烽听到熟悉的笑声,一转头就看到了阮棠。 “你咋来了?” 门卫大爷一听两人认识,看季南烽一表人才,恍然道:“你该不会是就是新进厂的阮院长男人吧?” 季南烽轻轻点头,他如今已经连自己名字都不配拥有了吗? “嗯。”但是承认起来却极干脆,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嗐,都是一家人。那同志你把阮院长送厂长办公室去吧,我就回去管门去了。” 门卫大爷一走,季南烽就开始算旧账。 “你刚笑我画得丑,你行吗?你行,你倒是上啊。” “我当然行,你让开。” 阮棠拿上粉笔,盯着画报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分钟,然后洋洋洒洒地画开了。 季南烽看着阮棠的背影,心想,他媳妇大抵就属于全面发展的天才,老天爷给饭吃的那一种…… 不到半分钟,阮棠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季南烽忙伸手去接阮棠,看来阮棠画技不仅精湛,还神速。 等阮棠站稳了,季南烽才抬头看黑板报。 一辆霸气的大卡车前,三个人动作一致地站着。 吧唧一声,全面发展的天才摔落了地,被他捡了。 “你画得是什么?” “火柴人啊!草草五笔,就将人画出来了,简单明了。” 季南烽一言难尽地看着三个火柴人,倒是挺形象,脑袋和手脚都有了,能看出是个人。 “我想,你作为宣传科的应该经常要画黑板报,总不能次次找人帮忙。还不如就用这个代替了,又快又方便。” 季南烽诡异地被说服了,他上班没几天,但是却要经常耗在黑板上,造车厂的黑板报又多,他腾不出时间来调查。 “你说得对。” “走,我带你去找厂长。” 去厂长办公室的路上,阮棠兴奋地跟季南烽分享了赵家的第一手消息。 “赵家厚的表弟也在造车厂呢,听说还是在厂办上班,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到……” 季南烽将阮棠带到了三楼的厂长办公楼。 刚上楼,就被厂长助理给拦住了。 “你们哪个科室的,上班时间怎么乱走?” “这里是厂长办公室,你们不知道?厂长正在见重要的客人,要是打扰了他们,你们承担得起吗?” 厂长助理的一连串指责,让厂办办公室的同志都纷纷探头望出来。 季南烽刚想上前理论,就被阮棠拉住了。 阮棠看着厂长助理的抬起的鼻孔,有点熟悉啊。 她小脑瓜子转了转,福如心至。 “你是赵家厚赵主任的表弟?” 厂长助理冷嗤一声,“不要跟我攀关系,这一招对我来说没用!就算是赵家厚本人在这儿,我也不可能卖他面子!”ъiqugetv.net “咳,赵主任恐怕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为什么?” 阮棠言辞闪烁:“嗐,也不是什么大事,赵主任这个泌尿科主任原本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又咨询了精神科的医生,已经想到了治疗方案,你可以放轻松,别有太大的压力。” “你到底在说什么!有话不妨直说!” 第182章 所以,是他自己左脚绊了右脚? 阮棠最终高兴屈服于厂长助理的淫威之下。 “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遵循病人的意愿说了啊,你受外界刺激而不\/举……” “你胡说!我没有!你造谣!” 阮棠苦口婆心地劝导:“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身体是自己的,不必管这些闲言碎语。” 厂办的同事有人认出了阮棠的身份,开始窃窃私语。 厂长助理那张脸鸦黑鸦黑,嗷了一声,一把撞开阮棠,季南烽上前一步,托住了阮棠的细腰扶稳了她的身子。 厂长助理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撞开阮棠往外冲时,一个不慎被绊倒了。 他怀疑是季南烽伸腿绊了自己,但是季南烽上前明明去扶了女人,哪有第三只脚来绊他? 所以,是他自己左脚绊了右脚? 他一定是气糊涂了,所以才能犯了这种低级的走路错误。 厂长助理跑了后,就没人拦着阮棠。 阮棠让季南烽快去画画,她也要干正事呢。 季南烽习惯了阮棠用完她就丢,摆摆手就走了。 阮棠敲开了厂长办公室的门,厂长正和书记在办公室里喝茶。 阮棠自报家门之后,就被厂长客气地请了进去,她直接说明了来意。 “阮院长,你的意思我们已经清楚了。但是我们厂能得到什么好处?” 阮棠:“造车厂有五千余名工人,那么大的规模却没有配备一名医生,如果平时发生了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就得到救治,会避免很多伤不必要的伤害和赔偿。” 在卫生厅,她与领导磨名额的功夫,已经打听清楚省城哪个大厂意外事故多。 领导跟他说,造车厂上个月就发生了,试车时驾驶员踩错了刹车,撞了两人。一死一伤,伤者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了两天还是死了,造车厂因此赔了好大一笔钱。 “我们医院会派出一名医生和护士到你们工厂来,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可以先来坐班两天。” 厂长和书记都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是心动。 他们工厂因为上个月的死亡事故,已经遭到了上头领导点名批评,如果有医生和护士坐镇,如阮棠所说,至少能保证第一时间就得到救治。甚至,可以联系要省一提前做好手术准备。 “省一医院,大概需要多少资助?” 阮棠深谙羊毛不能怼着一个薅,“凑个吉利数字,一年2800。如果要增派一个医生,一年得3800,以此类推。” 对于他们这种五六千人的大厂来说,一年2800并不多。 最关键是,省一的每一个医生和护士都会轮值,那岂不是工人和家属们都能来看病? 他们厂工人加上家属,可是近两万人。这光是挂号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阮棠像是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想,“如果不单单是急救,要给工人们看病的话,在2800的基础上加1000。” 造车厂的书记是屈老爷子的战友,最近没少听老战友夸阮棠,这会见了,觉得老战友还是说得保守了。阮棠要是不做医生,做个会计也是一个好把手。 “阮院长的意思,我们已经知道了,但是工厂是大家的,我们还得召开工人代表大会决议。” 阮棠点头,“这是应该的。” 说完了正事之后,阮棠又与两人喝了一会儿茶。 然后暗搓搓地给厂长助理告了个暗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回信,能不能劳烦厂长派个人通知我一声。我进来一趟,可真的不大容易。今天,差点儿见不到二位……” 厂长和书记都是人精。 等阮棠告辞之后,就招了人来问,阮棠在造车厂发生了什么事。 厂长助理闹了那么大的笑话,早被副厂长的助理汇报了上去。 所以,等厂长和书记问起来时,副厂长就将他知道的说了。 两人听完后,脸上毫无变化,就像是听了个小八卦一样。 厂长:“看来夏助理最近几天要忙着治病,得从厂办挑个人,跟夏助理的工作交接一下。” 书记:“这样也好,让夏助理可以安心治病。男人嘛,要是一直不行,听说心里也会变态。” 夏助理气得都忘了骑自行车,一路跑到省一家属院,赵家大门紧锁,又杀到赵家厚的门诊室,一顿闹。 事关男人的尊严,赵家厚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有问题,向夏助理解释是嘴碎的家属们听错了,是他的另一个亲戚。 夏助理快气疯了,抓着赵家厚的领子,跟他打在了一起。 “上你们家门来的亲戚,除了我还有谁!” “你们家哪有什么亲戚!” 夏助理跟赵家厚打了一顿,回到造车厂时,又听说他的职务被人顶了,气得差点儿没站稳。 夏助理平时看人都用鼻孔,没少得罪人。 不过半天的功夫,造车厂全知道了他为了寻求刺激把自己搞萎了,丢人丢到了省一医院去了。 夏助理的媳妇一直被瞒在鼓里,还是她娘家人上门来,打了她一巴掌,骂她跟夏助理在野外乱搞被人发现,自作自受不行了,还连累了娘家人抬不起头。 夏助理的媳妇被打蒙了,她是一个传统的女性,跟夏助理的房事规矩地不行,怎么可能去野外乱搞。 既然那个女人不是她,那一定是夏助理在外头偷人。 她娘家人一听夏主任竟然出轨偷人,撸起袖子就去夏助理算账。 夏助理的媳妇一想到今天同事嫌弃的眼神,差点儿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夏明智!你竟然在外面偷人,我跟你拼了!” 夏助理一个不妨被挠了一脸:“你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难怪你嫌弃我在床上像个木头,原来是在外面早就有人了!你们可真够骚浪贱的,跑外面去搞还被人发现了!活该你不行,老娘诅咒你一辈子都不行!” 夏助理反手就要扇巴掌,被他媳妇的娘家人给拦了,还被暴揍了一顿。 夏助理又气又疼又丢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棠忙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给夏助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怒火攻心晕过去后,就招呼造车厂的保卫科的同志将人送到省一。 厂长和书记听闻后赶来,就听到阮棠热情地在为省一招揽生意,默了默同意了。 “送省一。” 阮棠适时地露出了一点沉痛,“厂长和书记放心,我们省一一定会照顾好病人的。” 就这样,揍晕了过去的夏助理被送到了省一医院。biqμgètν.net 只是不知道夏助理醒来,会不会又去赵家闹一通。 第183章 他们省一可从来不让人挑挑拣拣 第184章 为了壮胆,三人手拉手一起去 说起试试,季南烽就归心似箭,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被孟韵拦下了车:“阮院长,我找你有点事。” 孟韵用的是阮院长这个称呼,就表示是公事。 季南烽车头一拐,绕开孟韵就骑走了:“有公事明天上班不能说?” 阮棠吓得赶紧抱住季南烽的腰,朝着孟韵喊道:“有要紧事就来我家边吃边聊啊——” 孟韵气得跺脚,她特意等在家属院门口,就是不想去阮棠家。 这几天,贺昆每次见到她,都是绕道走。见她就好像见瘟疫一样。 可那天贺昆喝了酒,还搂着她的腰不撒手。 她鼓起勇气去找贺昆打算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避着她走,没等她靠近,贺昆就跑了。 贺昆这般,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才不上赶着倒贴。 可她堵了阮棠好几天,再拖下去,就没办法跟院里交代。 孟韵一咬牙,就往阮棠家去。 阮棠他们一到家,季奶奶就张罗着开饭。 季小弟和高沁手脚麻利地收起作业,盛饭的盛饭,端菜的端菜。 等孟韵到时,阮棠已经喝了一碗汤。“碗筷已经给你摆上了,边吃边说。” 孟韵原本想说不用了,但是看到贺昆一直低着头扒饭,突然转变了心意,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她避开。 孟韵大喇喇地坐在了贺昆的身边,贺昆缩着身体,半分钟就扒完了一碗饭就跑了。“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阮棠古怪地看着孟韵,孟韵神色自若,开始问起了省一的厂医合作。 阮棠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她看重厂医合作,一来是为了有钱弄导医台,二来是为了给年轻医生机会。 因为这年头,主动来医院就诊的病人太少了。 “你们市一要也有这个意向的话,可以快点去找大厂去谈,等其他医院都动了,恐怕会被压价。” 孟韵谢了阮棠的提醒,回去之后就招了市一的领导们商量此事。 孟韵一走,贺昆才下楼。 阮棠去洗澡,季南烽才问起贺昆今天的古怪。 “你们两个闹掰了?” “没有啊。” “没有?那你躲孟院长做什么?” 贺昆一脸苦瓜,“我老梦到那晚的事情……我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行吧,跟阮棠一样这是心里有阴影了。 心里这么脆弱,还这么八卦,简直没救了。 “那晚回来,你是不是对孟院长做了什么?”ъiqugetv.net “嗯,搂了小腰。” “那你完了,孟院长大概是以为你始乱终弃了。” 贺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不会吧?” “你觉得你的表现,哪里不让人误会?” 贺昆纠结地抓头发,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想到赵家厚不举了都能以毒攻毒,他应该也行吧? “哥,我的好哥哥,你跟嫂子这么般配,两人站在一起就赏心悦目……不如,你们那个的时候叫我一声,让我瞥两眼?” 季南烽抬脚就给了贺昆一脚! “滚!” 贺昆被踢出了家属院,只能委屈巴巴地回了家属院。 等阮棠泡了个澡,季南烽也冲了个战斗澡。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 回到房间,两人就开始互扒衣服,房间里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 两人交叠着重重地倒在了床褥上,阮棠娇呼一声,颤抖地睁开了眼睛。 眼里全是天人交战。 季南烽长叹一口气,“我再去洗个澡。” “我伺候你?” 季南烽双眸沉如墨,视线在阮棠的身上一一掠过,低哑着声音问道:“怎么伺候?” 半个小时后,季南烽拿着湿毛巾给阮棠一根一根手指头擦拭着。 阮棠学着季南烽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可惜了,太可惜了,你的亿万个儿子啊。” 季南烽无奈地道:“你的脚别抖,或许更有说服力。” 阮棠乐了,“咳,我可就要女儿,儿子可惜了就可惜吧。” 季南烽擦干净了阮棠的手指头,又为她按摩发酸的胳膊。 “季南烽,不行啊,为了下次,这么讨好我的手。” “贫嘴。” 阮棠撩了一把季南烽的下巴:“美男在侧,吃不动,心塞塞。看来只能试试于医生说的以毒攻毒了。我决定明晚再去听墙脚,赵家厚最近还做吗?” 季南烽摇头,“他表哥还在医院里,他不敢往造车厂去。但是,他每晚都和他媳妇都会做,声音大得隔壁都有意见。” 啧,不行还做,挺坚强啊。 方静也是个狠人,够配合啊。 一夜乱梦,阮棠醒来时哈欠不停。 因为今天要面试退休医护,阮棠吃了早饭后就去了医院。 因为阮棠放出去的高工资,吸引近了百余名退休医护来面试。 为了公平公正,三个院长交叉面试,面试了一天,最终取了3名退休医生,8名退休护士。 商定了工资后,就签下了返聘合同。 11名退休医护纷纷表示,第二天就能来上班。 阮棠将导医台的事情交给了郑锡后,与江副院长先走了。 回家属院的路上,江副院长告诉阮棠:“这几天,我们医院病人暴增,大半都是造车厂和制氧厂来的……” 原来是医生在厂里轮值的时候,为工人和家属检查出了不少病,这些人回家与家里人一商量,为了小命当然得遵医嘱来医院做个系统全面的检查,为此,果真发现了不少毛病。 阮棠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贺昆也来了。 贺昆朝着阮棠挤眉弄眼,季南烽让他晚上去赵家看戏,他就猜到了阮棠应该也跟他一样有阴影了,需要以毒攻毒。 好不容易等天黑了下来,整个家属院都安静下来后,三人才动身。 这一次是报着以毒攻毒的态度来的,所以动身之前,阮棠特意还滴了自制的眼药水! 力求,看得够清楚,毒性够强。 三人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赵家的墙角,果然又听到了赵家厚压低了吼声,还有方静转了十八道弯的求饶声。 前菜已经开胃,三人转战门口。 这一回,为了壮胆,三人手拉手一起去。 贺昆想去拉阮棠的手,就被季南烽拍开了。 季南烽一脸不情愿地伸出手,让贺昆抓。 贺昆也不嫌弃,他要的是三人同心。 一人看一眼。 季南烽不想看,他就是来给他们壮胆的。 他一开始也就只担心门没管好,只要再三确定把门关上,他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不看,就挨了一脚。 只能往看进去——这回,赵家厚夫妻俩的房门可不止敞开一条缝,而是半开着。 赵父丝毫不避讳地就站在门口…… 呕—— 阮棠没控制住,干呕了一声,打了个手势撤退。 “谁在外面?” “走。” 季南烽拉着阮棠,往一侧的楼梯跑去。 赵父拉上裤子跑了出来,看到一个男人的人影往黑暗中跑去,还有楼上传来的两人的脚步声。 第185章 他们都不懂,他们以为赵家厚太厉害了 赵父暴吼一声:“谁在外面!” 赵父果断放弃了追贺昆,开门就往楼上追去! 季南烽拉着阮棠几步上了二楼,就被一个人拉了进一扇门里。 赵父一口气追到了五楼,没看到一个人影,又一层一层地查下来,就连每一层的厕所都不放过。 赵父的脚步声在每一层的楼道上响起,而阮棠和季南烽此时正乖乖地坐在了儿科主任黄菲的对面。 准确地说,是黄菲一家人的面前,除了黄菲的孩子已经入睡。 幸亏孩子已经入睡,要不然他们就要带坏了小朋友了。 黄菲一直觉得他们省一的阮院长无所不能,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下凡来度他们的。 这会儿,面对面坐了四分钟,黄菲仍是难以相信:“阮院长,季同志,你们在楼下偷看还偷听?” 阮棠头低得更低了,虽然她在下属面前包袱挺重的,但是这种人赃俱获的事情没得辩解。 她怕自己一辩解,黄菲就信了,然后送她出门,让赵父抓。 黄菲的婆婆一屁股挤开黄菲。 “叫得那么浪,我们阮院长慕名前来学习一下咋了?” “我们阮院长平时醉心医术,对男女之间的房事没空研究,学习一下咋了?” “就许你近水楼台天天学习,我们阮院长长途跋涉来学习一下咋了?” 三个咋了,把黄菲的都问懵了,阮棠跌下神坛这事可以先放在一边,她婆婆是什么时候成为阮院长狂热的拥趸,还把她给比了下去?! 阮棠感动地热泪盈眶,是什么促使了黄菲的婆婆主动帮她找理由? 一定是爱! “汤医生,你是我的知音,相见恨晚!恨太晚!” 汤医生找的理由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爱得深沉! “阮院长,你竟然记得我!你要是愿意将工作上的心思花点儿在生活中,何苦冒着危险来楼下学习!” 黄菲的婆婆是退休的中医科医生,在今天的返聘面试中被阮棠三人选中,成功地签下了合同。 “汤医生如此优秀,我一眼就记住了你……” 季南烽默默地看着阮棠两人彩虹屁乱飞,再吹下去,赵父该找来了。 “赵父下楼了。” 季南烽提醒道。 两人立刻闭了嘴。 赵父在黄菲家的门外站了好一会儿,赵家厚刚好收拾好上楼。“爸,抓到人了吗?” “没有!一个女人跑不快,应该就住在二楼或者三楼……” 黄菲示意阮棠和季南烽躲屋里去,她们婆媳俩一开门,对着赵家厚一顿疯狂输出。 黄菲家隔壁的几家听到了骂声,也加入了骂战。 后来,三楼的也来了,也骂赵家太过火,非常影响别人的休息。 赵家父子双拳难敌十几张嘴,只能灰溜溜地回了一楼。 又受了一次惊吓,赵家厚觉得自己的兄弟这一回彻底地失去了控制。 赵家厚让方静取悦自己,但是依旧毫无反应。 “阿厚哥,这可如何是好啊?以毒攻毒没用,那是不是只能动刀子了?” 赵家厚反手就是一巴掌,“你在咒老子?要不是你只会嘤嘤怪叫,我会没反应?滚远一点,别让我看到你这张丑脸!” 赵家厚一脚将方静踢了出去。 方静摔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门被关上了。 方静伏在地上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阿厚要面子,你们做那事动静太大了,被邻居数落了他脸上挂不住,难免迁怒于你,静静,你也别往心里去,过两天就好了。” 方静含泪摇头,他们都不懂,以为赵家厚太厉害了才让她发出那些丢人的声音。 谁人会懂,赵家厚是让她自己玩自己,来勾引他。 她什么都做了,但是赵家厚却越来越不行。可他却不愿意动刀子,那岂不是后半辈子都这样了? 她只觉遍体生寒,冻得她颤抖。 赵父说着就将方静给扶了起来。 赵父火热的身体包裹着方静,从身后搂住方静,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方静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半倒在赵父的怀里,任由赵父将她扶到了另一间房间。 “你今晚就睡这间吧,我要守门,抓那偷看的淫贼。” 赵父很清楚,那三人一定是在门外看到了他偷窥儿子媳妇同房。 方静一脸感动地望着赵父,还以为赵父是为了他们的声誉。 赵父也不辩解,扶着方静坐在了床边。 方静仰起头,“爸,谢谢你。” 视线交汇,方静挪开了眼,因为赵父的视线太过火热,她有些承受不住。 “静静啊,你这穿得太少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她只穿了一件吊带裙,里面什么也没穿。她是勾引赵家厚时,就被打出来的。 “爸,我、我要睡了。” 赵父点头,叮嘱方静好好洗洗,出去后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赵家厚在房间里听到赵父劝方静的声音,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他想起于晶晶说的以毒攻毒疗法。 当初是在造车厂吓到了才不行的,那只能再去约袁荷来试试。 让他动手术,他是万般不敢的,他没办法给自己做手术,交给阮棠,他是万般不敢的,她可不敢把他的命根子拿给阮棠做实验,一刀切完了,说不定他就成太监了。 所以,只剩下了找袁荷这一条路。 他要在夏表弟出院前,约袁荷,要不然就会被这条疯狗咬住不放。 楼上,黄菲下楼丢垃圾,就见到赵父坐在门外,抽着烟。 听到有人下楼来,就盯着不放。 黄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赵父对黄菲一家人是没什么怀疑的,因为他们就在楼上天天能听到,要是早要偷看早来了。 黄菲丢了垃圾后,回家就关上门。 “阮院长,季同志,你们可能今晚回不去了。赵父就在家门口守着。” 就这样,阮棠和季南烽睡在了黄菲家。 天微亮,就有家属拿着盒饭去食堂打早饭,上上下下都被赵父盯着,惹得人骂骂咧咧。 未免引起猜疑,黄菲一家照常去上班,留了阮棠和季南烽在家里。 阮棠闲得开始嗑瓜子,突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刺啦刺啦声音。 季南烽三两步冲到了窗口,是楼下传来的声音。 摩斯密码! 可他不会解! 他只能听出来,那一段摩斯密码又重复了一遍后,对面有人回应了。 季南烽赶紧寻了纸笔,听着声音在纸上做记号。 第186章 阮专家的小课堂 那滋滋声,你来我往了几回,才停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写的那一串记号,只能交给老鼻去试着破译。 但是,他不懂破解摩斯密码没关系,但是一个医生懂得用摩斯密码,这一定有大问题。 只是不知道赵家厚是给谁发的。 要是能一网打尽就好了。 季南烽一转头,就见阮棠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 “刚刚是什么声音?” “摩斯密码。” “啥!这就是传说中摩斯密码?!” 阮棠惊得连瓜子都不磕了,蹭到季南烽的跟前,巴巴地望着他。 “那你会解吗?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说设计图在哪里?” 季南烽无奈摇头,“我不会解。我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会解。” “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啊!” “等楼下走了。” 黄菲上班时借着尿遁回了一趟家属院,见赵家没人了才带着阮棠两人下了楼。 让阮棠没想到的是,破解摩斯密码的竟然是个扫大街的老头。 他就住在垃圾场附近,这附近因为臭气熏天,所以没什么人住。 阮棠跟着季南烽寻过来时,就见到了一个伛偻着背的老头。 季南烽唤他老鼻,大概是因为他的鼻子特别小?期望叫着叫着,潜意识里鼻子能长大? 阮棠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不礼貌,忙甩开了脑子里的乱七八糟。 老鼻让两人进屋后,季南烽就将他做了记号的东西递了过去。 老鼻戴上眼镜,接过纸,手指头微曲,在桌上模拟着扣着声…… “不对。” 阮棠突然出声:“不是这样的。这个长短有误,是两长两短一停顿。” 老鼻抬眸看向阮棠:“你记得?” 阮棠学着老鼻的模样,手指头弯曲扣着桌面。 再次重现那滋滋啦啦的声音。 老鼻拿了笔,在季南烽的纸上现场改了起来。 老鼻回屋去破译。 季南烽惊喜地盯着阮棠:“你竟然记得?全部都记得?” 每一次,阮棠我都会给他惊喜,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是等发生时他依旧会被惊艳到。 “这些,比我爸塞给我的医科书简单多了,不难记。” 这多亏于阮从谦先生从小就诱哄她记厚厚的医书,一开始是在安静的地方让她记背,后来就带她去菜市场去学校,哪儿吵,就带她去哪儿。 不知不觉中,她就养成了对声音特别敏感。 因为阮从谦先生说,作为一个优秀的医生,要会听声音。手术刀落在人的身上,每一刀的声音都是不同的。 “季南烽,你说我要是拜老鼻为师,他会不会教我?” 季南烽摇头,“不可能的,老鼻性格孤僻,不喜跟人接触,组织上曾给他介绍徒弟,都被他给拒绝了。” “啧,你当然不可能!你拿着纸笔记都能记错,收你做徒弟,那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阮棠傲娇的抬头挺胸,“我就不一样了,我对声音敏感,是个好苗子。” 季南烽捏着一把阮棠傲娇的小脸,“别想了,就算你是天漏好苗子,老鼻也不可能收你为徒。” “我不信!我……” 老鼻开门出来,就看到两人腻歪在一起,默默地挪开眼,当作没看到。 阮棠拍开季南烽的手,“在我师父跟前,对我放尊重一点!” 老鼻噎了好大一口,他什么时候收徒弟了,他咋不知道? 阮棠半点不介意老鼻的冷脸,一口一个师父,吵得老鼻脑壳疼。 “师父,你破译出来了吗?” “我师父这么厉害,一定破译出来了。他们说什么了?” 老鼻将纸往阮棠怀里一塞,赶着拿上东西快走吧。 谁想,阮棠一屁股在老鼻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家就这么一条没瘸腿的凳子! 徒弟坐着,师父站着?这徒弟是要上天吧? 呸呸呸,他想什么呢,他都气晕了,他压根就没徒弟。 老鼻给季南烽使眼色,让他快点将人带走。 季南烽摸摸鼻子,挪开了眼。 他祖宗,他管得了吗? 阮棠可没看到季南烽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看着纸上的字。 独坐床前手作妻,子孙落地化花泥。 小径深深草凄凄,花在深处邀君采。 老地方,约否? 今夜静待君来。 “上面写了什么?” “噢,没什么,也就是文化人磕炮到约荤\/炮的一个渐进的过程。” “约个荤\/炮?” 季南烽皱眉,约是约会的意思!荤应该是肉的意思吧?炮,是指大炮这种的武器吗? 约个肉的武器? 这话怎么连起来,他就听不懂了? 但是一旦涉及到武器,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一定要想办法捣毁这个荤炮的据点。 季南烽从阮棠的手里抽过纸,一目三行地扫完。 破译出来的东西,怎么像诗? 这诗,好像有点东西。 他看懂,又好像完全没看懂。 季南烽又重新逐字逐句地又读了一遍,然后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文化人,有内涵。 虽然破译纸上没留下什么东西,但是这两人精通摩斯密码,紧盯着这一条线准没错。 季南烽得安排让人盯着赵家厚和蒲夏冰的继母袁荷,从老鼻家离开。 阮棠不愿意走,缠着老鼻询问怎么搜索到别人的频道。 “看人品,越偏越有人用。” 阮棠还想问,老鼻逃一般地离开了家。 这家,他不要了,送给他们了。 阮棠摸摸鼻子,只能从老鼻家出来。 “我师父,好像挺有性格啊?一把年纪还离家出走。” 季南烽瞥了一眼阮棠:你好意思说? 回去的路上,季南烽虚心求问。 “磕炮是什么意思?荤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素炮吗?” 阮棠嫌弃地撇嘴,“后悔当初没多读点书了吧?” 阮棠轻咳一声,背着手,端出了一副老先生的架势,跨步到季南烽的跟前,背着走。 “《清俾类钞》中有云,所为打\/炮,即与妓\/女片刻之欢也。 根据专家们研究表明,“包”字声符的字中大多都含有撞击的意思。石器撞击为炮,火器撞击为炮,那男女撞击也可称呼为炮。 至于磕炮,磕为唠嗑,意思你懂吧?荤炮就是真枪实战来,素炮就是约了不战,可能单纯蹭蹭不进去。” 季南烽咬牙切齿,“你真是博览群书,文化造诣颇高,不去做专家可惜了。” “那是!” 阮棠得意忘形,背着手退着退着就被绊倒了! 第187章 都要收网了,能不去凑热闹吗 “啊——” 季南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阮棠的腰,阮棠后怕地胸\/脯起伏。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暧昧。 “专家,今夜约否?” 昨晚已经以毒攻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疗效。 阮棠后仰地倒在季南烽的怀里,全靠他支撑着她的身体。 “约约约,本阮专家答应跟你约了!快将我弄起来!” 季南烽好不容易逮着个阮棠全身心攀附他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阮专家的话,我可不敢全信,要不先交个定金?” 阮棠只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半,她的上半身在逐渐地偏离下半身。 她暴躁了:“交个屁定金!有本事现在立刻就地来打个炮!谁不来,谁是孙子!” 阮棠也不顾自己是否会摔下来,收回原本攀着季南烽的手,撂下话就开始解纽扣。 她也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开解胸部的纽扣,没等季南烽反应过来,就解开了两颗。 白软软的几乎跳出。 季南烽慌了,忙将阮棠扶正了,陪着小心将纽扣给人扣回去了。 要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仟仟尛哾 苗建业这厮,害他! 自从发现阮棠博览群闺房之书后,季南烽就动了心思,也要弄点书看看。 至少不能每次都让阮棠炒暧昧气氛,他也要调动旖旎气氛。 男人嘛,怎么好意思一直让女人这么主动。 所以,他就托苗建业给弄点男女之间的书。 书,他看了不少。 就譬如说,英雄救美之后来点挟恩图报,占点小便宜,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气氛对了,再将小便宜变成大便宜。 刚刚阮棠差点儿摔了,他也英雄救美了……然后咋就变成了认孙子? 难道是他的操作方式不对? 下回,一定要看看苗建业是如何操作的。 整理好心情后,他小心地觑着阮棠的冷脸:“我就想骗个亲亲。” 阮棠冷哼一声,扭头不搭理他。 哼,孙子! 她不跟孙子说话! 一直到回家,阮棠都不搭理季南烽。 阮棠与季家人说话,季南烽一插话,阮棠要么闭嘴,要么走开。 这下子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两人吵架了呢。 “嫂子,要我说你平时可太惯着我哥了,惯得他都飘了!这次你可别轻易原谅我哥,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教训!” 季小弟早两天天黑还在外面打篮球,被季南烽追着满球场摁着揍了好几顿。 害得他最近去打篮球,都没人愿意跟他组队,生怕被他哥追着摁头揍。 所以,季小弟一逮着机会就偷偷地季南烽上眼药。 “好,我听你的。” 谁想,季小弟一转身,就看到了他哥阴恻恻的脸。 季小弟直接滑跪到季南烽的跟前,抱着他的大腿解释:“哥,你听我解释,我是跟我嫂子说反话呢。” “行啊,那我不揍你。” “真的吗?哥!你真的是我亲哥!” 季南烽冷笑一声,学着季小弟语气:“我跟你说反话呢。” 说完,一把揪住了季小弟的后领子,将人拖了出去。 季小弟伸长了胳膊,“嫂子——救我——求求我哥——” “不好吧?我刚答应你,不能轻易原谅你哥——” 季小弟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小楼,回学校上下午的课时,都是一瘸一拐捂着屁\/股的走的。 自打迷上了各类运动后,季小弟成绩一落千丈。 他们班主任没少找她谈话,说季小弟挺有读书天分,但是最近沉迷篮球,一下课就往球场跑,到了上课时间就开始打瞌睡。虽然高考取消了,但是多读书能开阔人的眼界总没错的…… 所以,阮棠压根就没打算拦着季南烽。 放学时,季小弟瘸着屁\/股去篮球场,转了一圈没人跟他组队,又灰溜溜地回屋,趴在床上长吁短叹。 高沁正在看书,阮棠给她买的书,她已经在看第三遍了。 她提醒道:“季南川,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了,要是考砸了,你的屁股应该很懂的。” 这是他们来省城后的第一个期中考。 季小弟一骨碌从床上挺了起来,“完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季小弟挤在高沁的桌边,翻着书,抓狂地挠头,“嗷,我跟这些字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我可想给一个文盲作童养媳。” 最后三个字几乎不可闻,高沁说完就拿书挡住了脸,书后是红到滴血的耳垂。 “你刚说什么?文盲?好哇小沁沁,你学坏了,竟然数落我是文盲。你等着吧,看我如何超越你!” 豪言壮语已经撂下,但是季小弟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大,又期期艾艾地挪到高沁的身边求教。 阮棠上楼叫二人吃饭时,看到两人一教一学,学得很认真,就悄悄地退了回去。 下楼将饭菜装了一大半给两人端去。 季南烽看到阮棠的动作,默默地回厨房又炒了个鸡蛋。 入了夜,赵家厚从家属院出去。 季南烽小心地问阮棠:“要去凑热闹吗?” 废话,当然要!她都看了这么久的热闹,都要收网了,能不去瞧吗? 阮棠原本想要无视季南烽,但是这孙子竟然不动,不带路,不说话,就等着她开口。 过了二分钟,阮棠就忍不住了,赵家厚要是走远了,他们就要将人给跟丢了! “带路,带路!带路!!!” 季南烽抿着嘴,强压下上翘的弧度。 “跟紧我。” “好!” 到了院门口,季南烽推出了自行车,示意阮棠坐上去。 阮棠再也忍不住,暴吼一句:“骑自行车,你还让我跟紧你,有病吗?!” 季南烽抬手给阮棠顺毛:“高兴地说错了话,我是想说——抱紧我。” 阮棠的气一瞬间就瘪了,犯规,吵架时用美男计!这她哪里遭受得住啊。 “知道了——快走!” 因为耽搁了几分钟,早已不见赵家厚的人影。季南烽将自行车停在了造车厂门口,抄小路往家属院去。 阮棠小声地嘀咕道:“会不会弄错了?老地方是在造车厂?” 季南烽也不解释,带着阮棠躲在一处黑暗的角落里。 上一回,两人在蒲夏冰继母家的门口就能亲热上,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远远地,看到蒲夏冰继母家的灯亮着,大门也敞开着。 不多会儿,就看到蒲夏冰的继母出来倒垃圾,回来时,赵家厚不远不近地跟着。 两人回屋后,灯就关上了。 那棵原本他们藏身过的树后,站着一个女人。 第188章 季南烽笑看着阮棠开启洗脑大法 天太黑,看不到人脸。 只隐约地看到那人身材纤细,应该是女人。 那女人站了一会儿,才小心地离开了。 “那是蒲夏冰?” 季南烽点头。 “你们通知她的?” 季南烽点头,把水搅浑了,他们才能得利。 不多会儿,蒲夏冰就带着几个人撞开了门,将赵家厚和袁荷堵了个正着。 蒲夏冰的父亲老吴见到两人光溜溜地躺在他的床上,连说三个“好极了”,抡起了凳子就砸向赵家厚的下半身。 赵家厚一慌,赶紧抬手挡住了凳子。 他跟袁荷还没进入正题,这些人就闯进来了,可别没治好他的兄弟,又给伤着了,要是再伤着,下次想治好可就更难了。 老吴发了狠的一砸,砸得赵家厚的手臂疼得没了知觉。 老吴恨声道:“臭婊子,你要是找个那东西大的我也能理解!但是你找的什么玩意儿,小拇指都比他大,挠痒痒都不管用……” 赵家厚被戳中了心事,狂暴地怼了回去:“你他娘的才拇指大!要不是被你们吓到了,老子牛着呢!” 原本看热闹的工人们听野男人跑造车厂来偷人,还口出狂言,叫嚣着让老吴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要不然,别的单位的还以为造车厂的女人好搞,都来偷人怎么办? 赵家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众怒,忙道:“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私了,私了成吗?” “私了个屁!今天老子不出了这口恶气,别人还当我吴家好欺负!” 老吴一声令下,吴家人就冲了上去乱拳砸向赵家厚。 后来还是厂领导出面阻止了吴家人,“再打下去人要死了,要是不想坐牢,我就做个主找他家人来私了。” 蒲夏冰拉了拉她爸的袖子,小声地劝着:“爸,你要膈应得慌,那就私了拿了钱重新娶个媳妇,为了这两个烂人背上人命官司不值当。” “成!那就私了!” 厂领导一个电话打到了省一的急诊室。 正巧,今夜轮到江副院长值班,他忙去家属院通知赵家人。 这场面,怎么能少了阮棠? 所以,她打算半路拦一拦江副院长,借机询问干啥去,然后名正言顺地跟上。 远远地,她看到江副院长骑着自行车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辆自行车。 阮棠的计划被打乱,但她半点儿不气馁。 让季南烽从后面追上去,并超车。 季南烽用力地蹬了几脚就最后的那辆自行车,竟然是黄菲婆媳俩。 “可算是追上了你们——” 听着阮棠熟稔且自然的语气,自行车都晃了晃,要不是季南烽自我调节能力优秀,早栽倒了。 黄菲对阮棠的话深信不疑,看他们放慢速度就车头乱晃,不用怀疑,就是乍放慢了速度还没适应。 有赵家人在,黄菲也没再多说。 到了造车厂家属院,就见赵家厚和袁荷两人光溜溜地被困在了一起。 两人脸上都被打肿了,身上也是青青紫紫,一片狼藉。 方静看到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颤抖着手,甩了赵家厚一巴掌。 “你骗我说兼职赚点外快,你就是来这儿的吗?” “亏我这么相信你,你对得起我吗?一个老女人你要上,我到底哪儿不如她!你说啊,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方静歇斯底里地抓住了袁荷的头发,就往墙上撞! “你个老女人可真够贱的,一个废物也要!哈哈哈!” “方静!你在发什么疯!让你来是拿钱来换我回去的!” 赵家厚骂完了人,才求赵父帮他跟吴家人私了。 在等赵家人来之前,吴家人早已经商议好了。就让赵家出钱帮老吴娶个媳妇,还要帮老吴的儿子也娶一个媳妇,再加上这些年袁荷在老吴家的吃喝嚼用都要赔。 赵家当然不干,这不是讹人吗。 吴家给出的理由却又十分在理。 “老吴原本是一心想跟袁荷过日子,现在媳妇被抢了当然要赔一个。” “经过这事,他家的名声都臭了,以后媳妇都难娶,可不得要比别人的聘礼更高?” “养了这么多年的媳妇到头来被你们家睡了,那不就是为你家养的?没算利息,都是我们家仁慈。” 人在造车厂,赵家就算是再不想认,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最后,被吴家敲诈了三千元。 方静不肯认,她只带来了五百元,但是赵家厚自己签了字。 赵家厚以为签完了字,就能回去了。 谁想,阮棠这时候站出来了。 阮棠一脸悲痛,“虽然这是私事,但是赵同志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又恰逢在厂医合作的关键期,我们医院一定会严肃处理此事,给大家一个交代!” 阮棠字字掷地有声。 她刚在看热闹时,就听到了工人们议论着,生怕医生借着值班的借口,来造车厂偷人。 要是因为赵家厚,影响了厂医合作,阮棠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阮棠毫不客气地给了赵家厚几脚。 “我男人就是造车厂的,对我来说,造车厂就是我婆家一样。” 季南烽站在人群中,笑看着阮棠开启洗脑大法。 “我还以为我入赘了省一。”造车厂是他的娘家。 阮棠笑看着造车厂领导:“这得问领导们,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安排个宿舍?” 工人们可难得看有人当众秀恩爱,吁声不断。 见气氛缓和了不少后,阮棠才抬了抬手,让大家安静。 “省一与造车厂合作,是为了能给我的婆家亲人们提供一个便利的就医条件,来保证大家的健康。” 都成了亲人了,工人也愿意相信阮棠。再说,这个厂医合作,他们确实是最大的受益者。 安抚了工人们后,阮棠又与江副院长一道儿,与造车厂的领导说话。 至于赵家厚和袁荷,被送到了医院。 吴家人也跟着一道,去赵家拿钱。 吴家人也很绝,拿了钱后也不离开,大半夜的用大喇叭愣是将赵家厚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 家属院喊完,就上医院里喊。 安排病房的医生十分好心,方便赵母能就近照顾两人。 夏助理一见到赵家厚这惨样,无情地笑了。乱甩锅,遭到报应了吧? 这些人内斗地正凶,季南烽和贺昆正在翻着吴家。 蒲夏冰的亲父老吴嫌弃屋里脏,去亲戚家借宿了,这方便了季南烽他们的行动。 在袁荷的屋里,他们发现了几封信,这信虽未署名,但是信的内容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阮棠猜测季南烽今夜应该有的忙,果然如她所料,她醒来时,季南烽都未曾回来。 阮棠来了医院后,就见记者围堵在赵家厚的病房门口,就等着采访他为何会喜欢老女人,是心里有问题吗? 阮棠让郑锡安排同事给记者们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再恳请记者朋友们别写出省一的名字,标个某医院。 因为赵家厚的事情太过恶劣,院里直接开除了他。 并且院里为此,特意召开了品德讲座,特意对德行有缺、影响医院名誉者作开除处理。 应医护们要求,设立了匿名检举箱。